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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人明显的有大将之风。

    “哦?难道你们人还很多么?”戈文有些疑惑。

    “那当然了,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去上课去了,不过宿舍还有十几个同学呢。”王建国插口说道。

    我靠,这不就是见面会么。听到王建国的话,戈文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浮起后世歌迷见面会的场景来。“我必须声明啊,等到了你们宿舍,可不准扒我的衣服!”

    他这番无厘头的话,让同行的几个人都有些纳闷不已,我们请你去谈谈诗歌谈谈文学,怎么会扒你衣服呢?

    就在去宿舍的途中,戈文终于弄清楚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此时的中国已经开始了改革开放,整个民族走入了正轨,政治的拨乱反正以及思想解放运动让所有爱好文艺的人们都开始迫不及待的发出自由的呼声。只是虽然文化界对“反对瞒和骗,呼唤真实地、大胆地、深入地看取生活并写出它的血和肉的‘说真话’精神”达成了共识,可对于前些年运动的惧怕,此时的文艺界尤其是诗歌界还都小心翼翼,某些超线的文学作品是不允许在公开的刊物上发表的,这种情况对于那些充满了激|情的诗人们更是严重。

    所以才有了地下诗歌的流传,戈文身边的这些年轻人正是复旦大学诗歌爱好者们中的几个佼佼者。

    至于他们找自己,却是因为自己在《收获》杂志上发表的《一代人》竟被他们视为先驱,将他作为了代言人。

    这突然扣下来的大帽子可让戈文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同时对这些诗歌爱好者对文学的热忱感到敬佩不已。

    第21章 诗歌座谈会

    ( )八十年代初的大学生宿舍,狭长房间两边如硬卧车厢般摆开的上下铺铁床,一眼看去竟和火车车厢似得,唯有屋子上方那些围着白炽灯泡飞舞的苍蝇告诉你,这里不是火车,这里是孕育社会栋梁的温床。

    戈文刚进了宿舍,就被眼前眼前的热闹景象给幌花了眼,只见不大的屋子里大概有十几号学生正在谈论着什么,见李长征等人领着戈文进来,大多数人都齐齐的鼓起了掌来,而其他几个慢了半拍的年轻人也都后知后觉的附和了起来。

    八十年代算是急遽动荡后的一段平静,在相当时间保持了同步共进的关系;文学以恢复现实主义传统为中心,知识分子的精英意识萌动,纷纷寻找着自己的代言人,而发表了《一代人》的戈文无疑成为眼前这些人心目中最佳的先行者。

    这些人的表情是如此的真诚,让戈文感动之余,也赶紧受宠若惊的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等众人都在屋子里随便的坐了下来后,李长征站起身往屋子正中一走,指着戈文大声说道:“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一代人》的作者戈文同志来和我们一起讨论诗歌的创作,大家高兴不高兴?”

    “高兴!”原本有些腼腆有些拘束的众人在李长征的煽呼之下,一下子变的放松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有请戈文同志给我们讲话!”

    听到李长征的邀请,戈文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我没看过李长征同志的诗歌,不知道他的诗歌水平怎么样,但是我敢肯定一点――他不去上海电台当主持人简直就是咱们大家的损失啊。”

    戈文的话语风趣之极,让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乐不可支,没想到戈文竟然这么有意思。被打趣的李长征也都憨厚的笑了。

    等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戈文才挠了挠头,接着诚恳的说道:“长征说让我讲话,这个我可不敢当。大家都是年轻人,相互讨论讨论,其实我也就是个刚出茅庐的嫩头小子,我也不怎么懂得诗歌,《一代人》的发表纯粹是运气,我并不见得就比大家强多少……”

    戈文注意到他的话刚一出口,在座的好几个年轻人的脸色就由原来的紧绷变得放松起来。

    这却是戈文知道文人相轻的道理,眼前这些人可以说是福大大学诗歌圈子里的佼佼者,肯定不乏心高气傲者。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个而得罪人。

    “戈文,你就不要客套了,《一代人》怎么可能算是运气呢?这首诗所表现出的强烈的启蒙主义的人文内涵与色彩绝对能够征服所有人!”与李长征一起接戈文回宿舍的李洪波,这个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突然打断了戈文的话,脸上更是流露出一种狂热的表情,口中大声的吟唱起《一代人》这首诗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然后他盯着戈文说道:“这样的诗是一个新人能写出来的吗?这种深刻反思性的人文启蒙寻觅,几乎概括出了我们这代同龄人对人性光明的渴望。我想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写的出来!”

    被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打杀脸面,让戈文一时有些尴尬,晕,难道说一些客套话还不成吗。

    一下子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起来,那几个变脸色的年轻人更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李洪波。

    这时,李长征赶紧站起身来把李洪波按了下去,转头看着戈文苦笑道:“戈文,不好意思啊,洪波这人的性子一直都比较直的。”

    戈文点了点头,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然后看着李洪波说道:“其实对于诗歌,我真的也才刚刚入门而已。”然后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人,开始平静的描述起自己创作《一代人》的时机和缘由来。

    很快李洪波、李长征、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以及其他人就被戈文的故事所吸引住。当大家知道《一代人》竟然是戈文在与巴金的聊天过程中产生的时,很多人都不由的惊讶叫出声来。

    但他们很快就被戈文回忆巴金老先生谈论自己创作《随想录》的原话所感到震撼和敬佩。

    等戈文说起自己在听了巴老的自述和看着巴老那安详的模样时的那种不可抑制的激动和敬佩时,在场的所有人的都感同身受的纷纷点头。

    “那时候我的心情不知怎么回事分外的激动,心口一股情绪翻腾不已,然后脑海中就冒出了那句诗――”说道这里,戈文环视了一下聚精会神的众人,轻轻的吟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

    就在戈文开始一字一句的朗诵着《一代人》时,身边的所有年轻人都站了起来,就连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也都站起身一脸肃穆的跟着戈文同声朗诵: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

    短短的十九个字,片刻间就已经朗诵完毕,可是现场却是一片肃穆。每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那个年纪花甲、身患疾病却勇于剖析自己的老人的形象。

    许久之后戈文终于缓过劲来。刚才他叙述自己创作《一代人》的来由,只是想让李洪波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谎,在诗歌的方面自己确实是个新手。可是随着回忆的进行,他不由自主的又一次被初遇巴金老先生时所听到的那番毫无保留的自我剖析所感动。以至于叙述完之后,仍然陷在老先生的荣光之中。

    而受戈文影响,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同时被巴金老先生所感动。这却是因为回忆起巴老的言行而心中感动的戈文在描述事情的经过时,语言充满了感情,话语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异常的煽情,同样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眼前肃穆的众人,戈文不由的再次尴尬起来,于是他端起先前李长征递给他的水杯喝了几口,然后假装被呛着一般,大声的咳嗽了几声。

    这下子把众人都惊醒了过来,众人都意犹未尽的放松了身体,原先空气中稍显压抑的分子一扫而光。

    然后轰然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李洪波站起身来到戈文面前,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戈文同志,刚才是我冒失了!”

    第22章 诗歌运动的势头即将爆发!

    ( )戈文一把扶住打算鞠躬的李洪波,口中连声说着:“不用不用。”心中倒是对这个耿直的年轻人有了些欣赏,敢作敢当,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旁边李长征说道:“能让咱们的洪波同学心甘情愿的认错,戈文你真了不起哇。”他这话一出口,顿时惹起在做的年轻人的一片笑声,李洪波平时被他们叫做蛮牛,正是因为这家伙太耿直了,老是忍死理,说话做事时常让人头痛不已。

    李洪波朝着李长征一摆手,说道:“闪一边去,不说话会死吗。”

    李长征一下子被他咽的无话可说。原本就微笑的众人看到能言善辩的李长征被呛得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更是放声大笑起来。

    戈文同样微笑着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中对这些人不由的大生好感。

    李长征装作没有听到众人的嘲笑声,转头看着戈文说道:“戈文,给我们说说你对现在诗歌的理解?”话一出口,顿时四周都止住了笑声,安静的看着戈文。

    戈文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今天是怎么也逃不脱要在众人面前丢丑了。他想了一下,抬头看着在场众人期待的眼神,几乎是一字一句般郑重的说道:“在我看来,现在我国诗歌运动的势头,已经不可逆转的开始了!”

    “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你们都知道我是《收获》杂志社的一个见习编辑,平时编辑部的稿件几乎都是我在处理,在这些信件里几乎有三分之一稿件是诗歌,还有这个。”

    戈文从床上拿起李长征在图书阅览室里递给自己的那本塑封笔记本,翻开扉页,他朗诵着上面的字句“我们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也许我们并非不知道。实际上我们又的确不知道。”然后合起笔记本在空中扬了扬,然后感叹道,“在来宿舍的路上,我听李长征说,这本手抄本《歌唱》杂志每半年出一期,而这每一期发行量只有一本的杂志,竟然能在复旦大学的校园里出现数百个不同的版本在学生中间疯狂的互相传递,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大家都是喜欢诗歌的!这表明诗歌即将开始进入一个空前活跃的发展期!”

    戈文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大家都相互交头接耳低声的讨论了起来。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一个准诗人还有什么消息能让他们更加高兴吗。

    “戈文说说你认为诗歌创作需要什么条件?”人群中一个性急的年轻人张口问道。

    “刚才我和大家描述了我是怎么创作《一代人》的,我个人理解是:不论是什么体裁的诗歌,诗人都必须在自己创作的诗歌中蕴含着强烈的感情,这样才能感动自己、感动读者。这是一切文学包括诗歌在内的基本条件。”戈文说道这里突然想起后世网络上那个梨花体教主赵丽华来了,他补充道,“为了惹人注目,而故意搞一些稀奇古怪的诗歌体裁,不是不可以,但要是毫无感情,那简直就是在亵渎诗歌艺术的神圣!”

    “哦,戈文你怎么看待那些老是嚷嚷着读不懂现代诗歌的人呢?”另一个年轻人站起来问道。

    戈文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说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们不能单纯的说这些看不懂诗歌的人错了,也不能说他们就是对的。

    我国古代的诗人白居易写出一首诗后,就会拿到市井里读给各种人听,要是有人说他读不懂,白居易就认为自己创作的这首诗失败了。这里我要说白居易的这种做法有些枉过于直了,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又怎么能看懂诗歌呢?

    相对的,若是一首诗歌里不蕴含丝毫感情,故弄玄虚、卖弄华丽字眼,看了让人一头雾水、读不懂读不通,别说是看不懂的读者,就是我们这些准诗人也应该告戒这首诗的主人:你写的我看不懂,因为这不是诗歌,这只是一堆堆砌起来的文字!”

    “当一个真心喜欢诗歌的读者说他读不懂一首诗时,我们一方面在审视分析自己诗歌创作的不足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告诉这位读者――我要同志们注意的,首先是你们那个独特的口号:‘我不懂’。同志们试拿这个口号到别的什么地方去闯闯看。只能有一个答复:‘学习’。”

    戈文最后引用苏联作家马雅可夫斯基的一段话来结尾,让在场的众人对他的博学感到敬佩不已。

    “听戈文你刚才的谈话,似乎有些反对朦胧诗呢?”

    1983年的时候,朦胧诗已经在年轻人尤其大学生中间风行,而戈文的《一代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朦胧诗,这也是戈文受到这么大的关注的原因之一。可是听到戈文的诗歌创作的说法,疑惑之下,不由的有同学终于忍不住张口问道。

    戈文接过李长征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几口,才装模作样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拷问我呀,这车轮战我可承受不住哇。”

    这话说的风趣,让所有人都有些失笑,李洪波本来拿着一个笔记本做笔记,此刻不由的大声说道:“戈文,少转移话题,快点,你是不是反对朦胧诗?可是你又怎么创作朦胧诗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戈文哈哈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发对朦胧诗了啊?没有。其实我很崇拜写朦胧诗的诗人食指的。在我看来,这个年代里再没有比食指更伟大的诗人了!”

    说道这里戈文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问道:“对了,你们读过食指的诗歌?”

    “读过。”众人纷纷点头说道。

    “那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读到食指的诗歌的呢?”戈文问道。

    “一个在黑龙江的同学写给我的信里抄过一手食指的诗。”

    “咱们学校流传的手抄本里就有食指的诗歌啊,那首《给朋友》真的很感染人啊!”

    “我是在一份油印的小杂志上看到的。”

    ……

    戈文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大家都是通过各种渠道看到食指的诗歌的,那有没有在公开的报纸杂志上读过他的诗呢?”

    看着众人相互对视,纷纷点头的样子,戈文大声的说道:“我想请大家都记住食指这个诗人,他的诗歌是中国建国之后出现的第一个不依靠传播媒介,而只依靠人心流传的诗歌!他那心灵深处的感悟与呐喊,抚慰了多少人,让多少人得到了情感的共鸣和体慰。当朦胧诗的主将们还处于蒙昧之中时,食指早已写出了划时代的篇章。毫不夸张的说,食指就是新诗第一人。他的诗歌像撞开了瓶盖的止痛片,塞给了我们这些敏感忧郁的孩子,正是因为有了诗歌,有了背负着病痛,辛苦耕耘的食指,我们才不会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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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凌晨心童子的大额打赏!谢谢哇。

    这几天因为要搬家、装修、买家具什么的,没时间上网也没时间码字,所以书评区回复可能会不及时。

    好在还有点存稿能坚持到周末,不然真的要死了。

    下周就能转入正常了。

    第23章 “个人生命价值”的概念

    ( )没有了电脑还真是有点子不习惯啊。

    戈文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伸了一个懒腰。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一周前和复旦大学的诗歌爱好者们的讨论似乎还历历在目,那天最后很多人都朗诵了自己创作的诗歌,天南海北的方言腔调让所有人都显得兴奋异常。甚至还吸引来很多路过的学生,可惜是男生宿舍,女生无法进入,不然估计那景象就更加的热闹了。

    按后来李长征的说法,那场突如其来的讨论会可以说是复旦大学有史以来最最辉煌也是最成功的诗歌盛会,让很多当时还在上课的学生后悔不已。甚至这场盛会已经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传遍了上海各大高校的诗歌圈子。

    李长征还说他们目前正在整理当时的各种笔记和相关记忆,打算找个滚筒油印机出一期正式的油印杂志。他们已经决定在油印杂志封面的最显眼位置写上戈文的判断,诗歌运动的大潮即将来临。

    听到李长征他们的夸奖,戈文的心中不无得意,不过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自己总不能一直靠着剽窃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若是自己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思考,那总有一天会露相出丑。

    于是这一周的时间,戈文除了去编辑部上班就一直安静的在家中写作、看书充实着自己。

    只是……

    看着书桌上那寥寥几百字的稿纸,戈文情不自禁的苦笑了出来,看来作家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既然一下子没有思绪,还不如出去走走,老呆在家里也不算个事啊。这样想着,戈文站起身收拾了收拾桌上的稿子,便出了门。

    盛夏的天气显得有些闷热,好在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撑起巨大的阴影,给路人一点凉爽。

    戈文一时也想不出去哪里散心,便顺着路径往复旦大学的方向行去,这却是因为林一铭租的房子本身就离复旦大学不远。

    因为正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显得有些空旷,这正合戈文的心思。他在主教学前的公共阅报栏前站住了脚步,细细的打量着玻璃橱窗里的各种报纸的新闻。在他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察觉到有人,侧过头来看了戈文一眼,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然后又专心的看起新闻来了。

    80年代初期,人们对信息和知识的渴求随着改革开放被激发出来,看报纸逐渐成为文化消遣的一部分。但在此时,订一份报纸的价钱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相比之下,到公共阅报栏看报更经济实惠,而且看到兴奋之处,还能与“报友”高谈阔论一番。于是,各地文化单位门口以及公共场所、马路两侧,纷纷立起了阅报栏,这样许多市民下班途中,或是遛弯经过,都会驻足阅读。

    位于复旦大学主教学前的阅报栏也同出一辙,每天都会有老师和学生们聚在这里阅读最新的新闻信息。只是此时正是上课时间,往常拥挤的模样此刻竟只有戈文和旁边那个中年人两个人。

    橱窗里《上海日报》的读者来信吸引了戈文的注意:这一期《上海日报》的读者来信都是关于前几天一则《西安日报》登出的通讯的。

    那则《西安日报》的通讯前几天戈文正好在《收获》编辑部里看到过,讲的是中国第四军医大学学生张华因抢救落入粪坑的掏粪工人不幸遇难,被救老农魏志德也因窒息时间过长,抢救无效死亡。兰州军区做出决定,给张华追记一等功,批准他为革命烈士、授予优秀**员称号,骨灰安放西安烈士陵园。

    而《上海日报》选登的读者来信正是分为正反两个观点围绕着“张华的死到底值不值得”来辩论。赞同人说张华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他是当代大学生的榜样;反对的人则认为培养一个大学生比培养一个农民需要耗费更多的国家资源,就社会价值而言,一个大学生要比一个老农对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张华救老农不值得。正反两方面观点相互交锋,如火如荼。最后《上海日报》以官方的姿态发表长篇通讯《他的心灵多么美》一锤定音:用煽情的笔伐描绘着张华的种种小事来表现他豪迈、热情、坚定、乐观的精神,然后笔伐一转号召起全国青少年要向张华学习。

    看到通讯中紧随张华名字的那些“**”、“献身”、“必然性”、“历史造就”等词汇,戈文不由的摇了摇头。

    “同学,你摇头是不是不赞同《上海日报》的通讯,觉得张华不值得去救那个掏粪工人呢?”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的那个中年人走到了戈文的旁边,眼睛同样盯着那则报道张华因救老农而牺牲的消息。

    戈文瞅了一眼身边那个依然盯着阅报栏看的中年人,这应该就是个喜欢发表自己看法的阅报栏发烧友。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则报道有点太肤浅了。”

    “肤浅?”中年人的目光终于从阅报栏中收了回来,他奇怪的盯着戈文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戈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肤浅。换做是我根本不会去讨论张华的死到底值不值得,因为这只是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其实这就是个‘个人生命价值’的问题而已,生命的价值从来都不在于等价交换,生命的价值就在于生命本身,他不分贵贱,不分三六九等。所以拿出‘值不值得’这个问题来讨论本身就有问题!”

    戈文的脑海里浮出后世他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拯救大兵瑞恩》。然后他一手指着《上海日报》的那则长篇通讯,接着说道:“而这则通讯光是赞美张华救老农的品德十分高尚,然后号召大家去学习。这样的宣传倾向本身就有问题,是违背人道主义精神的!根本没有抓住更深层次的东西。”

    “个人生命价值?”中年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站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自信青年,心中掀起了套天巨浪: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让他打开了思维上局限,让他站在了更高的角度上来看待张华事件。如果说大学生救掏粪老人是不值得的,那么反过来呢?如果掏粪的老人眼见一名大学生掉进了粪池里,他是否有充足的理由抱臂而观幸灾乐祸呢?……整个新闻界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这个年轻人居然明确的提出了“个人生命价值”这个新概念……

    一时间中年人细细品味着戈文的说法痴呆了。

    第24章 再见安可

    ( )戈文看着中年人被自己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由的泛起一丝小满足。

    然后他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回头看去,不远处的地面上摊着不少书籍,而那个叫做安可的女孩正歪坐在地面上,一脸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膝盖。

    阳光炙热,洒在一身白裙的安可身上,好像西方油画中的女神,尤其她眼眶中隐隐的泪珠儿和泛着红晕的脸颊上的汗珠儿交相齐映,甚是动人。

    看着安可轻轻蹙起的眉头,戈文的心中泛起一丝难受,他赶紧走了几步过去,一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一边弯腰伸出了右手。

    安可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有人过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处境有些狼狈,刚想用右手托着地面站起来,就听到有人在问话,然后眼帘前冒出一只修长秀气的手,阳光中侧面手背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她抬头一看,是戈文。

    逆着阳光看去的感觉是很难受的,眼帘中往往只会看到一片刺眼的红晕。可是安可却怔怔的望着在阳光里的戈文,修长的右手、担心的脸庞、弯下的脊背乃至他身上的白衬衫……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幕似乎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发生过一般。

    一直当90年代后的某一天,已经成为商界后起之秀的安可偶然间在北京的一个画展中,看到那幅塞尚画的“天使挽救世人”的油画时,她才恍然记起了83年盛夏发生在复旦大学主前的那改变了她命运的一幕,和眼前塞尚的这幅画的意境是如此相像,以至于让当时还是大学生的她想起了小时候乱翻爸爸的图书时看到的这幅画。

    “你没事?来,我扶你起来!”戈文见安可只是怔怔的发呆,关切的问道。难道是摔傻了?明知不可能,但他的脑海中还是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念头来。

    “嗯,谢谢。”安可突然回过神来,原本累的红彤彤的脸庞此刻更是红晕连连。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右手搭在了戈文递过来的手上,借力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安可赶紧将右手从戈文紧握的手里抽出,心里通通通的跳的厉害,她也不敢看向戈文,转过身来俯身去拾地上的书籍。

    戈文摇了摇头,有点郁闷的看着安可窈窕的身姿,就算是没个笑脸,最起码也要道声谢谢哇。

    看着安可因为磕着膝盖而有些蹒跚的样子,戈文便俯下身去帮她拾捡地上的书籍。

    《外国文艺》、《时代周刊》、《读者文摘》……咦,这些书籍怎么都是国外的杂志呢?戈文看着捡起的各种书籍,一时间竟是忘了还给安可,而琢磨起手中的书籍来了。他翻了翻几本书的出版日期,都是最近的杂志。

    她怎么会有国外的杂志书籍呢?一个巨大的疑问盘旋在了戈文的脑海中。要知道一九八三年,匮乏的不仅仅是物质资源,便是人类的精神食粮――书籍也是相当的稀缺,所以才会有各种图书馆才会爆满的现象。可就是图书馆也是充斥着各类特殊时期之前的书籍,最新的国外书籍杂志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阅读。戈文自己也是借了《收获》编辑部的光,接触到一些国外的资讯。

    那安可的这些书籍杂志是怎么来的呢?

    安可转了一圈,见地上再没有丢弃的书籍,而除了自己怀中拾起的书籍,剩下的都在戈文的手中,而戈文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也没有要还书的迹象。安可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被戈文又搅得有些思绪不宁起来。

    他怎么不还我书?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安可隽秀的鼻梁上冒出了几颗小汗珠。

    “啊,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这是你的书。”戈文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妥,赶忙把手中的书递给安可。然后好奇的问道:“对了,你的这些书是哪儿来的?好像我没在复旦的图书馆发现过这些书啊?”

    安可一边手忙脚乱的结果戈文递过来的书籍,一边说道:“这些书都是妮可老师的,我借来看看。”

    “妮可老师?”听到安可的回答,戈文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是复旦的学生了。”安可突然想起戈文并不认识妮可,赶紧解释道:“妮可是复旦大学外语系的老师,她是美国人,每个月她都会收到很多从美国寄来的书籍。所以复旦大学很多认识的学生都会去她那儿去借书看。”

    原来如此,听到安可的解释,戈文恍然大悟。与此同时,对于安可口中的这个妮可老师突然来了兴趣――一个能接触到外面世界的外国人?!

    “这些书是你刚刚借到的吗?”戈文指了指安可怀中的书籍问道。

    “不是,这些书我已经看完了,是要去还给妮可老师的。说好今天早晨还书的,结果早晨班里有事情耽搁了,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去还,刚才走的太匆忙,不小心被台阶绊倒了……谢谢你的帮忙。”

    安可说着说着声音就突然低了下来,最后一句谢谢要不是戈文的耳朵好差点就听不见了。

    一个害羞的女孩,戈文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谢,对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还书吗?”

    “啊?”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下头去的安可听到戈文的请求惊讶的一叫,不由的抬头向戈文看去。

    “你手中的这些书好像很有趣啊,我也很想借来看看。”戈文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没问题啊,妮可老师很热心的,她一定会借给你书的!”安可轻轻的说道,心中有些释然却又有些失落,刚才戈文的那句话可是让她耳红心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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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昨天庆祝迁居大喜,喝的酩酊大醉,才没有更新。

    已经搬入新家,网线今天下午也接上了,开始码字、更新。

    第25章 妮可?基德曼

    ( )能在美女面前侃侃而谈,并偶尔能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崇拜,这样的经历换做任何一个年轻男子都会显得有些颇为自得,戈文也不例外。可是当他无意间向安可打听手中书籍的主人的情况时,突然间原本风淡云轻白云苍狗的悠然顿时被打落进无底的深渊,不过他很快就又反映了过来:虽然后世经常能在美国电影中看到那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而且推算其年龄的话也和安可描述的这个叫做妮可?基德曼的年轻外语系专家在年龄上相符,不过这两人应该不会是同一人,要不然我这个蝴蝶扇一下翅膀的威力也忒大了点。

    排除了此妮可?基德曼与彼妮可?基德曼是不是同一人的疑问之后,原本就对这个能接触到外面世界的妮可老师很感兴趣的戈文顿时兴趣更加的浓烈,他定了定神,向安可问道:“照你这么说,妮可老师比你也才大了两三岁,那她怎么可能成为是复旦大学的外语专家?”

    见安可摇头表示不知道,戈文接着问道:“那你一定知道她是哪个国家的人了?”

    “澳大利亚。”安可回答道。

    戈文听的心中一阵恶寒,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名字相同,竟然国籍也相同?看起来安可除了向妮可老师借书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交,戈文也懒得在打听了,反正一会儿自然能见到正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的走在复旦大学的卵石小路上,时不时有学生从身边走过,然后带着些许诧异的表情看着两人,安可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过路人的目光似乎都有着一丝疑惑乃至质问,于是她走路的步子更下的细碎了,与戈文拉隔开更大的距离。

    很快位于复旦大学校园最偏僻角落里的专家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这里的环境相当的幽静,绿树成荫,草丛茂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影,连一般寝室的门房都没有。安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对此不陌生,可是戈文却有些奇怪。

    “这里以前就是复旦大学的专家,现在专门供复旦的外教住……”正当戈文打算询问的时候,安可停下脚步,对着前面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戈文说道,然后她迟疑了一下,看着戈文接着说道,“除了老师们和一小部分学生外,这里就几乎没什么人了。你真的要进去吗?”

    戈文被安可有些奇怪的问题给疑惑住了,然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些事情:虽然此时国家已经将发展的重心调整到经济上,政治斗争告一段落,可是十年浩劫的阴影依然如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挂在人们的头上,谁也无法确定现在的政策会不会一直保持下去,所以绝大多数人依然会小心一点、谨慎一点。

    只是有着后世经历的戈文又怎么会顾虑安可的担心呢,他微笑着冲着安可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们只是去借书而已。”然后当先走进了专家。

    戈文不得不承认妮可老师虽然不如后世的那个同名的电影明星那般风情万种,可也算得上是漂亮动人。只凭她那栗黄|色长发下的那双海水般蔚蓝的大眼睛,就让后世混迹酒多年见多了外国辣妞的戈文心中大生好感,更勿论与妮可谈论起她为什么要来中国的缘由了。

    改革开放后最早来到中国的外国人除了来华投资的外商外,就只剩下被请来帮助中国建设的专家了,而一般人要到中国来还是很困难的。在80年代的初期,这些被请来的专家绝大多数是语言老师,一年1300多个入镜的名额,八成到九成都是外语专家。而这些通过老教授介绍,又或者是国际中介组织寻找到的老师来到中国后,会被分配到各个大学和一些国际广播电台等部门来培养中国所急需的外语人才。

    毕业于美国常青藤大学之一的妮可?基德曼正是语言老师中的一员。在复旦大学,她每个月的工资都有2000元左右,对于中国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高薪了,可是对于妮可来说,这却远远小于她在美国时的收入。

    而她之所以能来中国,一方面要归功于她卓越的成绩,另一方面却是她对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古老国度充满了好感和好奇。尽管在中国的经历并不如当初在美国计划的那么美好,可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依然让她深深的迷恋上了这个国家。

    见到有新的客人来访,妮可很高兴,她一面殷勤的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茶叶给戈文和安可倒茶,一边慢言慢语的用中文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这可是苏校长上次专门送给我的茶叶。”

    妮可那有些蹩脚的中文让戈文有些忍俊不禁,心里却泛起一丝对这个异国来的年轻女孩子的钦佩:喜欢中国,就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陌生国度,在这块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土地上,因为政策的缘故,她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去中国各地饱览那些吸引她的名胜古迹,可她毅然的留在了这里,只因为她觉得复旦大学需要她,中国需要外语方面的人才。

    当戈文指着客厅中那个占据着一面墙的大书架,问妮可自己可不可以借些书看的时候,妮可热情的点头答应,然后还询问戈文喜欢那种类型的书籍,需不需要她推荐几本。

    这不由的让戈文大感惊讶:“书架上的书你都看过了?”

    妮可将水杯放在戈文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了下来,夸张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怎么可能?这些书我也只是看过大部分而已。”

    “那么这些书都是你自己买的么?是国外邮寄过来的?”戈文注意到书架上的书除了一少部分是中文的,其余几乎都是英文的原版书籍。

    “嗯,大部( 大时代之1983 http://www.xlawen.org/kan/39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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