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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部分阅读

    !若说怕家里人笑话,祁夫人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也断没有这样的话。”祈男娓娓细语,宽慰月香。

    锦芳也道:“就是,要怕也该是我,你没见我家里闲话那传得叫一个快!”

    祈男不觉摇头又抿嘴,大爆竹真真叫人哭笑不得,这是好事?看她说得倒起劲了!

    “对了,你又过得如何?”锦芳始终关心女儿,见她瘦了,比自己挨打还心疼,只是嘴上依旧强硬:“要我说就磨叽几日也不是什么大事,管他们呢,十天半个月住住,我还赚了本钱呢!”

    祈男白她一眼:“老爷说话就要回来了,姨娘做下那许多预备工夫,这会子倒不急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锦芳立刻收声不言,心里便又猫抓似的痒痒起来了。

    “既然这么说,咱们还等什么呀!”片刻之后,待到荷风送上茶水来,倒是锦芳催促起祈男来:“反正我二人也到了,细的不会就帮你干杂活也好!你倒天大的本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学会修补起屏风来了?”

    于是连带玉梭,二位姨娘并祈男,不再闲话,回到里间。

    看见书案上的半成品,锦芳月香由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为不好,反为上佳。

    “九小姐如何想出这个妙法来?”月香口中喃喃地道,又走上前来欲细摸一支已完工的柏枝:“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天神老爷!”

    玉梭笑着上前来道:“姨娘别用手,怕汗玷污了颜色,二来才刷上去,也怕沾了手。”

    锦芳和月香此时对祈男的敬佩程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下也不再玩笑了,确实看出来细活自己是做不了的,因此二人便帮着剪金线,量长度,打打下手。

    四人做活,倒也安静,就连一向多嘴的锦芳此时也闭口不言,因此一下午过去,修补工程也完工了一半。

    “好了!”祈男检视下成品,口中微微笑道:“若这样下去,只怕明后日便可成功了!”

    锦芳拍手笑道:“这可好了,害我悬了一天半日的心,看起来也不算什么,吃吃玩玩做做,不也过去了?明后日回去,只怕还赶得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藏进了羞得半红的脖颈子里。

    倒是月香,她是个心细如发的,早看出这事非同寻常,经与秀妈妈相必,亦明知这是个最机智睿明之人,何以会如何大费周章,安排这样一出戏来?

    其中若说没有诡异,月香再不肯信。

    无音轩里丫鬟们间的闲话,月香便留心特意捕捉了几句,细细品去,竟觉得对祈男大为不利。

    刘家小姐死了!

    那这事怎么办?

    怕什么?秀妈妈为什么来了?这不又挑出一位来了么?看样子,比刘家那位,还强上许多呢!

    只这三句,月香便替祈男忧心到现在。

    刘家小姐将被宋夫人收为义女,远嫁关外和亲,是杭城里大家后院早已传开了的秘密,月香也不例外,早听说了。

    如今?却要轮到。。。

    想到这里,月香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又知道锦芳的性子的,生怕说出来对方要炸,因此这几日只有憋在心里,现在看到祈男,她忍不住拉过对方的手,嗓子眼便有些哽住了:

    ““九小姐,”月香有意偏了脸不让锦芳看见:“我记得你有件衣服花样子不错,不知道带来没有?可妨领我过去细瞧瞧?”

    祈男觉得对方有话要说,便笑嘻嘻地推她向床后衣箱处走去:“有没有我不知道,祁四娘自己看吧!”

    待走到床后,月香憋不住崩出泪来:“我的好小姐,这回连累你受罪了!”

    祈男沉默下来,她知道,月香一定也看出苗头来了。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若真解上京去,拼不了就是一死,倒是小姐,何必自己出头?死活我们是命不好摊上这事了,小姐是娇客,将来还有大好的前程呢,何苦,何苦。。。”

    月香哭得哽咽难抬。

    祈男叹了口气,反安慰她道:“反正都是命,谁让我天生也跟我们姨娘一样呢?路见不平,要我不言不语,比死还难受,既然如此,说不得,走一步算一步吧!”

    月香还要再说,祈男突然开了衣箱,随手拈起一件淡青纹样镶领水红底子彩绣花卉纹样对襟长衫,换上颇有兴致的声音开口道:“是这件么?”

    月香一抬头,原来锦芳走到近处,端了茶碗,向二人张了一张。好在玉梭上来,又拉她走了开去。

    “对了九小姐,”月香放下衣裳,想起一事道:“昨儿我看见宋家大爷了,仿佛还跟秀妈妈吵了一架,脸色阴阴地过来,又阴阴地出去了,秀妈妈就坐在屋里,叹了一晚上的气。”

    祈男亦吃了一惊,垂了头,细细想着。

    “我也不知道这事要不要紧,反正想着跟秀妈妈有关,只怕也跟九小姐有干系,这才说给小姐听的。”月香见祈男如此,心下不觉惴惴,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对不对。

    祈男忙抬头微笑道:“我知道祁四娘一心为我,没事,想必是他们自己府上的事,不去理他便罢。”

    锦芳在外叫了:“你二人有完没完?”

    于是月香出来,原来荷风上来催了:“秀妈妈说天也这早晚了,请姨娘们回去吧!迟了让夫人知道,又要念叨妈妈几句。”

    锦芳冷笑:“怎么你们妈妈也有个怕字么?我只当她手里捏了上方宝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荷风明知这话是揶揄秀妈妈,也不动气,脸上依旧挂着笑,送二人下去了。

    过后上来,荷风装作擦了把额角的汗,笑对祈男道:“苏家姨娘好烈的性子,嘴头子又锋利,我也怕了,也算服了!”

    祈男瞥她一眼:“姐姐这也怕?不白跟了秀妈妈,修炼这许多年了?”

    荷风怔住,半晌方讪讪地道:“原来小姐性子随姨娘的。”

    祈男立刻接上:“是的,都属雷神的,看见不爽就要劈!”

    荷风竟再无话可回,正尴尬时,祈男却又咯咯笑了起来:“原来姐姐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荷风百般无奈,又好笑又摇头,只得抱拳向前道:“求小姐放过吧,我今儿算得了厉害,真真服了小姐了!”

    祈男有意无意看了荷风一眼:“我只当姐姐跟了秀妈妈一场,是个厉害人物呢!原来这么容易服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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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百九十九章 没那么容易

    荷风顿时收敛起玩笑之色来,目光灼灼亦回视祈男,欲说些什么,终于却还是忍耐了回去。

    祈男倒好笑起来:“怎么姐姐待说不说的?连点子爽利劲儿也没有!”

    这便是激将了。

    荷风也心里清楚,只是嘴上再也耐不住了:“九小姐,秀妈妈也是无可奈何,小姐命该如此,怎么办呢?我们自问也对小姐不薄了,反正总要有人嫁出关去,落到小姐头上,怨得谁?”

    玉梭一听这话便恼了,抢身到祈男面前,正欲开口,不想祈男却冷冷地先行出声了:“原来秀妈妈就是这样调教姐姐的?反正总有人要嫁出关去,只不知,为何此人不能是宋家小姐,我与她二人,本是一辈,何以她二人可以不被命运眷顾,偏我得此幸运?!”

    这话如利剑刺中红心,荷风立刻便被呛得回不得话来,也是她没想到,祈男竟知道自己是替宋氏姐妹出嫁的实情。

    “怎么样?没得话回了?”玉梭鄙夷地看着荷风:“刚才不是歪理说得趾高气昂的?还使出如此阴损的招数来!毁两位姨娘清誉也罢了,连带我家小姐也要被扣下,小姐替你们做手工修贡品?也真真亏你们做出得来!”

    荷风跟个躁头骡子似的,倒被玉梭这话反捆住了,一时间脸憋得通红,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跟着秀妈妈,虽是自家行事为人也十分谨慎,可到底也没来没有这样丢过人,尤其外头门帘缝隙处,还不时能看见有丫鬟走过,荷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得住自己,没有出手,也没有口出恶言。

    “这其中关节,我们做下人的也弄不明白。只知道上头怎么吩咐,我们便怎么去做便了。”荷风淡淡回了一句,祈男倒吃了一惊,原来此时这丫头。倒真正颇有秀妈妈的风范了。

    “既然如此,我便斗胆多一句嘴,反正今儿咱们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必遮掩。上头吩咐,姐姐莫非指得是宋家老夫人么?!”祈男不肯就此放过,就算受人算计,死也要死在明处。

    荷风又暗自吃了一惊,这苏家小姐这样厉害?!怎么这事也知道?虽说秀妈妈是老夫人的人,可只从这一点就推得此结论,若略蠢笨些也不能够。

    “荷风。你先下去吧,”一声愈发风轻云淡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这时屋里人才发觉,不知何时起,门外丫鬟们都已悄然无声地散了去。一身淡青色长衣长裤的秀妈妈,面无表情地,正站在门口。

    荷风冲祈男微微弯了下腰,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安然退了下去。

    秀妈妈既然来了,这小姐天大的本事,也不会闹不开交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妈妈来了,“祈男冷然勾唇,眼波中寒光一闪,回以淡漠一笑:”怪不得荷风姐姐心里松了口气似的,原是救星来了。”

    荷风脚下顿了一顿,本来就要从秀妈妈身后擦身而过的。这下不由得回头看了祈男一眼,又再看秀妈妈一眼。

    秀妈妈不动声色,至少,从外表上看去,没看出有什么动气或羞恼的意思。

    “你还不走?外头多少事还不曾料理呢!”秀妈妈嘴唇轻开。吐出这句话来,音量不大,可荷风如被雷击中,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立刻就快步走了出去。

    祈男转身直面秀妈妈,春水般的眼眸中霎时有戾气迸出:“如今妈妈也不必跟我虚词妄言了,横竖我要替宋家小姐出关远嫁了,前头说了贡品我修,只为那位姨娘罢了。可这和亲的事行不行,还真论不到妈妈做主!”

    秀妈妈略咬了下牙,脸上纹丝不动,眼眸深处掠过一道血色寒芒,慢慢地,又吐出一句话来:“我做不了主,还有老夫人呢!苏九小姐莫非没有听说?宋府老夫人与宫中太后关系深厚,老夫人出身名门,一门忠良,就连皇帝也不得不给三分颜面,小姐有何样通天的本事,能忤逆圣意不成?”

    祈男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十分温婉可人,然而如水双眸里像是含了清幽冷月,冰冷无丝毫温度:“嫁不嫁人,谁来嫁,这事看起来,是没我说话的份。不过我才是要出塞的人,我才是亲自见着那单于的人,我才是跟他说得上话的人。朝廷为何事要和亲?不就是男人们打不赢,便要用女人的身体来换得一丝喘息之际,以便得韬光养晦么?将来还是少不了一战,我到时便是炮灰,妈妈说,我的话是也不是?”

    秀妈妈脸上终于有些动容,她动了动嘴,半晌方艰难地开了口:“真真没想到,是我老婆子看走了眼,原来苏九小姐洞悉世事,已明透到如斯地位。”

    确实,这事说穿了,就如祈男口中所述,皇帝圣旨上说得再冠冕堂皇,简单表达出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因真相直接,而变得愈发丑陋了。

    “既然左右不过是个死,我可不会乖乖就亡,为何是我?怎么宋家自己人不嫁,将来见了圣上,我自然少不得一一陈情,若有幸得见单于,也少不得一一细述,到时候宋老夫人还能不能与太后交情深厚,皇帝还会不会以老夫人一门忠良为荣,那可真就,有些说不准了呢!”

    祈男眼中凛然不可侵犯的自尊,连带话言中彻骨冰凉的霸道劲气,一并向毫无准备的秀妈妈,迎面袭去。

    秀妈妈垂下头去,良久,屋里没听见一点响动。香炉里的香片快烧完了,青烟变得惨淡,悠香也就变成了尴尬的糊气。

    闻到此味,秀妈妈走到香炉前,轻轻揭了上头青铜盖子,再打开一旁的香盒,复又向炉内撒了一把定神安息香饼。

    “没想到,苏家小姐竟与别人不同,即便有些怨气,竟至于此!”秀妈妈拍拍手上的碎屑,有些感叹,亦有些自嘲。

    祈男听出来这是个台阶,可她不需要。

    “妈妈这话可笑,”祈男的语速至少比秀妈妈快了一倍:“要这样说来,自缢身亡的刘家小姐,气性想必也不小了!只可惜偏偏我和她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被妈妈看中了?”

    秀妈妈被噎得哑口无言。

    早起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这会子却陡然间阴沉了下来,天日窃冥,浮云四塞,滚滚乌云一阵阵堆积在天边,如奔腾嘶喊的野马群,层层叠叠挤挤攘攘,在天际放肆狂驰,太阳也隐身其后,有苦难言的模样。

    屋里因放下窗棂,显得愈发阴暗下来,社男看不清秀妈妈脸上的表情,似乎阴睛不定,晦涩难懂。

    “九小姐,你怎么认识我家大爷的?”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祈男瞬间措手不及。

    玉梭只见祈男背部微微有些颤抖,立刻抢出来回道:“是宋大爷在我们苏府上寄居了几日,曾于后院见过二面。并不是我家小姐,反是大爷自己跑到后院去的,怎么说,也怨不得我家小姐!”

    秀妈妈本来将眼睛看着香炉,这时候却转了回来,也不看玉梭,甚至如没听见她刚才的话一般,只牢牢盯在祈男脸上:“我家大爷为了苏家小姐,昨儿好生了一场大气,小姐可知道原因么?”

    祈男定了定神,深呼吸二口,冷静之极地勾唇一笑,声音清越如宝珠掉落玉盘,清脆悦耳:“那是你们大爷的事,我如何得知?妈妈偏挑来问我,我倒想知道,妈妈是何意思?”

    秀妈妈寸步不让,脸上神色愈发严峻起来:“大爷不会平白无故动气,若不是小姐指使,大爷哪里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

    祈男气极反笑,冷静得像是绝壁上的染雪青松,嗓音冷冽如天山雪峰:“我平生听过的最可笑言辞,莫出妈妈所言也!我若有这样的好本事,能隔空指使人,也不必坐在这里,为自己前程堪忧犯愁了!妈妈若说是我的主意,咱们如今只管请了宋大爷来对质,若我有一句谎言,凭妈妈如何处置,别说出关,就送那单于做了粗使丫鬟,我苏祈男也再断无半句怨言!”

    秀妈妈看了祈男半晌,被她不卑不亢,义正言辞的态度打动,眼神不由自主地飘落到了别处。

    这一日,终于黄昏时分落下雨来,本已是阴云密布,太阳将走尽时,雷电大作,碎崩一声霹雳,惊起那深潭蛟蟒欲飞腾,闪烁一道电光,照动那古洞妖魔齐畏煽。若不是天公愤怒,也须是龙伯施威。

    祈男站在窗下,眼望着雨柱喷薄而下,毕竟气候难违,再精心伺候的花草,不过一通大雨便都打回了原形。

    庭院深深,娇花柔草都被打得抬不起头来,松柏大作风涛,那半枯的楸树则在风中瑟,扑鼻而来的,却是醲厚的霉味。

    这园子建好才多久?怎么就有这样的味道了?毕竟是到底都是新的家具什物,却哪来的霉味?

    祈男一时竟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心情作祟,还是真实写照。

    第二百章 说还是不说?

    隔着几重楼阁,巍巍画栋,曲曲雕拦下,亦有一人,与祈男同样,直立于窗下,背手面对雨雾,默默站着。

    该怎么办?这是一下午,宋玦问了自己上千万遍的问题。

    其实他知道该如今应付那单于,因前世里,他见识过对方,也十分明了对方的喜好。除了聪慧美丽的中原女子,此人还有另一桩心头大爱极求。

    远离中土,琉球海岛上,出产一种极难得的香药,叫返魂香。

    这个返魂香,大都出在海岛里的,但产生的地方,必是个咸水的所在。因香的性质是不能近淡水的。

    且因极难得,极难搜寻,因是自然产出,于海水近岸处,千年方得一小块,因此乃琉球贡品,也不是每年俱得,凡有时,方才进贡。

    除了所得不易之外,此香进中原还有一难。

    因其是不能近淡水的,所以是携带的人非常为难,倘把香放在船上,船行到淡水的地方,须将香预运在岸上,人向离水远的地方行走,至少须相距十丈方才无碍。不然便要连人飞在水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把他牵扯下去一样。倘是放在船上,并船也要沉下水去呢!

    只奇异在那香遇见咸水是犯克的,不过一入了中原境地,淡水的河流多了,携带就不容易了。

    因此总分作一小包一小包,用极细密的棉布包了,再用隔水油布外头裹好,放在盛满海水的罐子里运进宫来,方才得平安。

    此香有何好处,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凡在暑天,或极躁闷气候时,宫中嫔妃等患了急痧,或是昏去,总之只要是热症急症,发作时。便把此香取出来燃着,将病人卧在塌上,垂下帐门,放一碗井水在枕边。那香的烟儿便好似一条白线,虽离开得很远,那一缕烟气亦如长虹般的,由炉中直射入帐中的水碗里,久久不散。

    待时间久了,帐内满布着香烟,病人闻了香味,打几个喷嚏,病就自然而然地好了。那时把炉中的香吹熄了,和水碗中接连的一缕白烟便渐渐淡了下去。终至自行消灭。、

    据送来的使臣说,无论什么样的重症,经那香烟一薰,立时可以起死回生,因此唤作返魂香。

    除此之外。又有一样用处,是妇女们的难产,小孩不能下地时,拿那返魂香燃起来,产妇闻到了香味,只打一个喷嚏,小孩就应声而下。既可保母子的安全。

    单于心念此物,不是一朝一夕了。因其也是极孝顺之人,母亲大妃因生产他时落下了头疼的病根,每每发作起来要死要活,几回生死一线间。

    也曾求过不少药物,只是不得根除。

    后来因与中原交战。从俘虏过去的人身上听说,宫里还有这样的宝贝,顿时觉得大妃多年的顽疾有救,便对此物从此不能相忘。

    不过,那都是前世双方交战过后的事了。

    如今战争尚未打响。自己去说这话,该如此自圆其说?难不成直说自己是重生而来,为寻仇家以报前世血仇的么?

    这话说出来,慢说别人,就自己也只觉得可笑。

    可不如此说,又该如何解释,自己会对单于的喜好,了如指掌?不是白白送个通敌的把柄,到宋家对头,梁党手中么?!

    如今父亲正与梁党首领,梁之平,新任的户部主事朝中斗得火起,自己若行此事,父亲那里且不必说,只怕也为将来灭门惨剧,留下祸根。

    命运之轮着实让人不寒而嚟,明明这一世竭力想要避开,百转千回之下,终究还是悄然遇上。

    宦海中人,总想再进一步,好了还要好,热火烹油似的。可若如此,便不免与人结仇,越爬得高,越结得深广,最后呼啦啦大厦倾倒,总是。。。

    似乎有 雨水溅进了宋玦的眼睛,他忙合上双目,却已被刺激得几欲泪出。

    可是不这样做,心爱的女人便要被远远送走,再想见一面,如九上青云,难而又难。

    且不说单于为人如此,只三年后必有的战事一起,她便要化灰成烟,香消玉损于塞外冰寒的孤地中了。

    不是早对那丫头说了,随波逐流便是上乘,拼力争斗反不遂心?她倒好,拼尽心力,最后还拼到自己家门口来了!

    可若不如此,宋玦在心中反问,自己会不会爱得,就不会如现在似的,似痴似醉,难以自拔了?

    她是自己前世今生中,难得一见奇异女子,偏她就是与别不同,不走寻常路,让人不省心,偏她就是让自己心动,情难自己。

    心爱的女人。

    宋玦在心里,再次将这五个字慢慢咀嚼了一遍,瞬间周身软了下来,因这五字总是与祈男高挑娉婷的身形,清冷淡雅的面目联系在一处,本来紧紧捏在一处的拳头,由不得松懈开来。

    外头雨势越来越大,风声怒吼,云气迷漫,愈觉天色暗得异样,如米蒂的泼墨山水,满纸淋漓,天低如盖,云昏雾暗之中隐隐约约的现出万道金蛇,周回乱掣。

    雷声轰轰,电光一闪,霹雳一声,炸得屋子四周的窗户都遍布抖动起来,宋玦突然想到,那丫头会不会害怕?

    看着虽是一向十分坚强倔强,可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又不在自己家里,只得一个丫鬟陪着。。。

    宋玦来不及多想,一瞬间便从打开的窗户里,白鹤展翅,飞身掠了出去。

    秋雨冰凉地打在他身上,几乎在出来的同时,宋玦遍体尽湿,可也就是这一瞬间,困惑他一下午的问题,终于在此时此刻,有了一个最后的决定。

    从宋玦下处到平春堂,几乎要穿过整个别院,可对他来说,也不过几个空中起落,脚尖点地的功夫而已,说时迟那时快,人便已经站到了这几日常来的老位置:平春堂前,一丛桂影下了。

    雨实在太大,冰霜似的打在脸上,宋玦竭力睁开,却看不清楼上情形,似乎是开着窗的,好家伙,这丫头着实胆子不小,哪个女子敢在这么大雷时开窗?

    咦?窗口似乎还站了一人,高高的身量,雨过天青色的褂子,看起来,确是祈男无疑了!

    风雷不惊。

    宋玦第一次在一位小女子身上,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力量。

    “小姐快回来吧!”是玉梭的声音:“站在那里衣裳都要湿了,这雨来得也奇怪,雷打到现在都不歇下!”

    “随它去!”祈男的声音终于在宋玦耳边响起,铿锵有力,正如其挺拔如松的身姿一般:“我倒觉得这雨来得甚好!闷了一下午,正是时候泄泄郁气!”

    宋玦心里猛地紧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玉梭从床后出来,她才开了衣箱,取出一件玄色底子五色纹样镶边粉蓝底子五彩纹样绸面夹袄来,这时便走到窗前,轻轻替祈男披上了。

    “金香也是,怎么拿这件出来?颜色不好,纹样也花里胡哨的。”玉梭有意没话找话,因看出来,祈男心情不好。

    “这时候还管穿什么?”祈男向后一抖就将衣服脱下了:“我觉得热,不要这个。”

    玉梭只得接了,眼巴巴看着祈男,半晌叫了一声:“小姐!”

    祈男并不回头,沉默,还是沉默。

    秀妈妈下午丢下那几句颇有深意的话就走了,既没回应自己不会乖乖听从她意思的话,也没明说宋玦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含混不清, 似乎也正要让祈男困惑的意思。

    不过就算他真做了什么,真努力了些什么,祈男突然眼酸心涩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宋家老夫人发下的话,皇帝亲下的圣旨,他宋玦一已之力,就能扳回来不成?!

    “小姐你看,楼下桂树下, 好像有个人站着!”玉梭忽然手指窗外,口中惊叫出来。

    祈男这方低头,她一向看窗外,只看天空,不看脚下的,因天空高阔,一如她渴望自由的灵魂。

    “呀!这不是。。。”还是玉梭的声音,祈男也看出来了,却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

    “你下去看看,楼下有丫鬟没有?”祈男凑近玉梭耳边,低低地吩咐道。

    玉梭忙点头不止,将手里衣裳放在椅背上,蹑足出去了。

    祈男亦无声无息地走到门口,侧耳听了一听,半晌玉梭回来,悄悄地道:“楼下没人,想是都避雨去了, 上夜的也还没到时候来呢!我特意低低叫了二声,又提着名儿叫了荷风几声,都没人应。”

    祈男思忖片刻,复又走到窗前,这回她只将注意力放在桂影下那人身上,玉色长衫长裤,一付家常打扮模样,虽遍体俱湿,可身姿端挺,笔直如剑,除了宋玦,还能是谁?

    祈男很快拿定了主意,她从来不是扭捏犹豫之人,,再说身子里可住着个现代女性的灵魂!因此便轻轻抬起右手,微笑着,向桂影下,做出动作来。

    宋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二下,三下!

    楼上窗前的祈男, 对着自己,招了三下手!

    第二百一章 许诺

    毫无迟疑,宋玦立刻拔身而起。

    对自己的召唤,来自爱人,还有什么,对这更让一个男人动心吗?!

    几乎在祈男放下手去的一瞬间,宋玦便从窗外飞身掠入,好在祈男反应敏捷让得快,不然真要撞个满怀了。

    进来之后,宋玦方觉得形势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美好了,甚至可说,有些尴尬。

    因身上头上俱已经湿透,且还在向下滴水,自己所站之处,脚下很快就积起一摊水来,大红的地毯上顿时湿出一片来,宋玦前进后退不得,左右为难起来。

    祈男忍不住迸发出大笑来,看你刚才飞进来时姿势还挺帅,怎么一下说蔫就蔫了?!

    “玉梭,取干毛巾来!”

    很快玉梭忍笑将毛巾取来,祈男接了,正欲走到宋玦面前来,突然眉头一锁:“坐下!”

    原来她心里比划了几下,觉得宋玦太高,自然坐下来擦,对自己来说比较省力。

    堂堂宋家大爷,一向桀骜不驯的,此时却温顺如猫地坐了下去,又怕绣墩也被弄湿,便只轻轻坐了半边。

    祈男瞥他一眼:“坐好!”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严厉。

    宋玦如闻圣意,身子马上坐正,整个人端端实实地,上半身笔直地挺立在绣墩上。

    他这一来不要紧,却立刻让祈男双颊通红起来。

    原来宋玦来得急,只穿着一身家常细绸衣衫,雨水打湿便紧紧贴在身上,几近透明,因坐得直坐得正,浑身的肌肉便绷得铁紧,一块块如岩石般从薄如蝉翼的衣料下凸显出来,尤其臂膀上和腹部的肌肉,前者倏然鼓起。后者则如沟渠般分出两大块坚实的胸肌,又陡然滑落下去,六块肌理分明流线清楚的腹肌,便刚刚好卡在了腰部最细的地方。。。

    祈男脸上红得发烧。可宋玦却还不明其意,只眼巴巴望着她,等她手里的毛巾来救命呢!

    祈男强作镇定,心想怕什么前世这种照片网上见得多了我是谁又不真是才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不就是肌肉么有什么可害羞的。。。。

    可话是这话说,道理也可以这样讲,到底祈男还是先从宋玦的头发开始擦起,擦到半干时,脸色严峻地丢下毛巾到了桌上:“剩下的,你自己来!”

    宋玦有些遗憾地自己将身上擦干,祈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直看到毛巾从胸口移走到腹部,方才装作要茶,走到桌子另一边去了。、

    看起来那么瘦一个人,原来肌肉倒真不少!都说文弱书生,怎么这家伙又是轻功又是肌肉的?莫非练过?!

    祈男正在胡思乱想。宋玦却在她背后清了清嗓子:“小姐在这里,还习惯吧?”

    这也实在是没话找话,说实在的这话一出口,宋玦自己都恨不能捏自己一把。

    跟女子搭讪,确实宋玦没干过这种事,一般只有别人与他主动攀谈,他从不逗引别人。更谈不上招蜂引蝶了。

    可就算没做过,总见过身边那群纨绔们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怎么就笨到如斯地步?若叫那几个知道了,自己也不用跟他们混了,笑也笑死了。

    祈男被宋玦这句话,将这几日所受委屈郁结全勾了出来,顿时手抖心颤了起来。本来想好好说话的,这时却变得控制不住,脱口便道:“你们家将人这样弄了来,替你们做活也罢了,还要替你们去死。倒真是好狠的心肠!”

    这话是祈男前所未有的示弱。从来她没有如此过,在苏家是这样,自打进了宋府之后,受了大难也是如此,就连姨娘们来看,也只有她安慰别人,断没有向别人倒苦水的。

    不料此时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苏祈男终于流露出小女儿之态。不是她没有这一面,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面前。

    随着怨气而来的,便是祈男极难得示人的,如珍珠一般珍贵的,泪珠儿。

    外头的雨不知何处停了,也许就在祈男落泪的这一瞬间?乌云俱散了开去,金轮退位,月华初上,如水的月色从大开的窗户里照了进来,微微投下几丝银光在在祈男脸上,只见她泪光溶面,如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又好似泣露的海棠,饮霜的李花,眉锁湘烟,眸回秋水,那一付含怨含颦的姿态,陡然间,便让宋玦慌了手脚。

    “是我说错话,是我该打!” 宋玦脸红心跳,慌乱不已,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全然乱了手脚,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安抚面前垂泪的佳人。

    “我本不知道,这事其实,” 宋玦开始语无伦次,心里简直不敢相信说这种话的竟是自己:“其实我回来时,已经听秀妈妈说。。。”

    祈男更加生气:“说起来好笑,你才是这家里正经地嫡长子,整日里倒忙东忙西,老夫人的事,你会不知道?莫非秀妈妈刚才的话说错了?她有意在我面前撒谎?”

    宋玦心里愈发慌乱,不知秀妈妈到底说了什么,只得硬起头皮来问:“我真不知道,也不是什么事,老夫人都要告诉我的。”

    他的声音小小低低的,倒仿佛真是错在自己身上。

    “这话不通,我不相信!”

    祈男由着性子发泄,她从来没有这样恣意蛮横过。在家里她要考虑太太姨娘小姐,连说句话都得三掂四量,到这里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面上做得坚强,心里却着实有些没底。

    可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她竟什么也不用考虑了似的,本能地在他面前做尽喜怒,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就应该承受,也承受得起似的。

    玉梭悄悄将宋玦拉到一旁:“宋大爷,这事还有回旋余地没有?”

    宋玦忍不住咬紧了牙关,额角青筋也爆了出来,向来沉稳的幽眸中似有狂暴风雨在翻卷,双目一瞬不瞬地盯在祈男梨花带雨的粉脸上。

    “谁说没有回旋余地?这世间,本没有绝对的事。”

    祈男怔住了,从帕子里再抬起脸来时,泪珠儿晶莹剔透地挂在眼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没错,她确实刚才有些无理地抱怨了宋玦,可她也确实没有真真切切地指望,对方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来。

    “此话当真?”祈男睫羽纤长浓密,仿佛蝴蝶的翅膀,扑闪了两下,间露出两只幽黑明亮的眼睛,如那深山里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泪水已然从浓睫上滚落下去,如涧水微起波澜,刹那间在宋玦心里激起一阵涟漪来。

    “小姐面前,宋某绝不敢打诳语!” 宋玦声音微哑,可决心是已经下定了的,因语气中的决绝,别说祈男,就连玉梭,也因听得认真,而颇为动容。

    祈男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这是平生第一次,她和他靠得如此之近,中间不过隔了桌上一盏琉璃灯,明亮剔透的灯光撒在二人脸上,印出彼此眼中的对方,心潮澎湃,起伏不定。

    “九小姐 ,晚饭得了,这就送么?”屋外传来荷风的声音,祈男吃了一惊,眼光顷刻间便向外瞟去,玉梭忙向外间走去,口中佯装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外头雨停了吗?”

    祈男再回头时,宋玦已经不见了踪影,屋里空荡荡地,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地毯上留下的水渍,证明他是真的来过。

    玉梭匆匆地赶在荷风前面进来,眼见屋里没人,遂与祈男交换了一个眼神,放下心来。

    “小姐,饭菜已经摆好了,请用吧!”荷风领着小丫头们上来,祈男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可这人是经过秀妈妈调教的,面如扑克,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好吧,既然如此,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祈男亦十分冷静地坐于桌旁:“看看,今儿有些什么好菜?”

    玉梭却不能如她般镇定,不住打量荷风的脸色外,口中讪讪笑道:“刚才雨可真大,荷风姐姐,你从哪里过来?身上可曾打湿了?看着倒是鞋袜都是干的。”

    荷风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淡淡一笑道:“这园子里到处都是游廊相交,我只在堂外花园游廊里坐着,看看雨景,厨房里送了菜来,我便过来问了一句,也是游廊里穿行,头顶也不曾见过天日,哪里打着雨了?倒是雷挺大的,吓了我半日。”

    祈男将荷风从头到脚细看一眼,明知对方是在说谎。依刚才的雨势,就算人在游廊里,也难保鞋袜一点儿不湿,游廊地上都积水了,走过的人还能鞋底不沾水?

    想必荷风刚才就在平春堂一楼里守着,没出去过。

    若真是如此,依她的眼力,想必也一定看见了宋玦的到来,念及于此,祈男由不得微抬眼皮,瞥了荷风一眼。

    “妈妈吩咐了,让我问小姐,还需几日完工?”荷风平静地迎上祈男的双眸:“也好( 弄巧成缘 http://www.xlawen.org/kan/3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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