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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部分阅读

    儿!”

    妈妈们先是假意推辞,过后架不住热汤点心的诱惑,便看金妈妈眼色,后者笑道:“也得亏今儿出来得早。原想着九小姐要早些安歇,怕迟了打扰小姐,没想到倒给自己谋些好处了!”

    于是妈妈们也都笑了起来。桂儿便与章婆子一手一个,将人都拉进了厨房里。祈男使个眼色,金妈妈会意,遂又道:“你们只管吃喝去,我四处巡一巡就完了,出来就好走了!”

    妈妈们少不得感激道:“只麻烦了你。一会有好点心,我替你袖上几个!”

    待人走清。祈男招手将金妈妈叫进了自己屋里,正好玉梭从里间出来,手里捧着二张银票,祈男接过手来,玉梭便去了门外守着。

    “这里两张银票,”祈男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就塞进了金妈妈手里,且随即就反握住了对方手掌,不让对方有推辞的机会:“一张给妈妈,一张劳烦妈妈,带给后楼的尹妈妈。别说不要的话,妈妈只管收下,若收下,我后头的话才好说下去。若妈妈有意跟我推辞,我便不好开口了。”

    金妈妈怔了一怔,心里念头一转而过,突然明白过来,本来硬要推回去的手,缓缓收回劲来,口中略有些迟疑地问:“小姐,可是为了五姨娘?”

    祈男闻言,即欣慰地松了口气,脸上亦有些真心笑容了:“只这一句,我便知没错托付了人。确实为了五姨娘,她在这里,虽有老太太,我亦有些不太放心。家里姨娘太多,五姨娘又与人结下不少前怨,太太又那样,”祈男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很快,便又扬了起来:

    “劳烦二位妈妈,能看顾时多看顾些。我必每月有一信到,随便想了什么法子托了什么门路,必有信到。也请妈妈每月给我回信,我知道你二位当家的都是识字的,只可请他们代笔,别人一个也不能信任。到时我亦自有门路让妈妈的信带到京里。”

    金妈妈点头,又连连叹道:“以前总说五姨娘养了大小姐是个有福的,如今看来,真正的福气,是养了个九小姐!”

    祈男心底亦是叹息,嘴上却不吐一字,反将金妈妈的手重重握了一所致,然后方才丢了开去:“劳烦劳烦!”

    一切尽在那四个字中了。

    次日出门。

    祈男梳洗完毕,辞别院里众大小丫鬟,又再嘱咐一遍看好姨娘屋里东西,有事只找金妈妈尹妈妈说话。

    各人自是应了,又洒下不少不舍之泪,方才丢手。

    走出二门外,祈男看见的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太太领着众小姐,姨娘们,正于门首处一字排开,身后又是不少丫鬟簇拥着,正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齐妈妈老鼠眼尖,先就看见祈男出来了,忙咳嗽一声,太太本正和四姨娘说着什么,这时便回过头来:“哟,九丫头,今儿怎么穿得这样素净?”

    祈男懒得理会这种问题,其实她今儿穿的一件淡青底子刺绣纹样镶领缘袖口白底琥珀色折枝花卉刺绣褙子,配里头一件妃色偏襟对眉竖领袄子并一条浅金色百褶裙,其实也不算很素了。不过在太太眼里,今儿送出祈男便如同送嫁一般,只要不穿成经霜的柿子似的,想必都不合她心意吧?!

    “给太太请安!”祈男微微福了一福,心不在焉的模样。

    太太也就心领神会地受了:“你这一去,自有老爷教导你,我倒也不必太过费心,不过一应事体你还该小心应付,总之别叫人笑话咱们苏家就是。”

    别让人笑话你不会教女儿才是真的吧?!

    祈男依旧心不在焉地听着,正好老爷出来,太太便一阵风似的扑到那头去了,祈男先也过去行礼,又受了些教导之言,方才退到后头。

    祈缨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道:“九妹妹,你昨儿叫人送来的箱笼我都收到了,只是怪臊的,平白给我这许多好东西,只是若不收,怕又便宜了别人。”

    祈男一听这话对味,不觉就冲她笑了:“倒还是你知道我的心些。你若推脱,那可真便宜,”说着向太太那边瞟了一眼:“实话说给你吧,我就一齐毁了也不肯交给那边的。”

    祈缨会意点头,又悄悄在祈男耳边道:“五姨娘的事,你只管放心。我在一日,便看顾一日,就我出了门,”说话间脸色微红:“还有二姨娘呢!因哥儿还小,二姨娘今儿不便出来。不过她让我转告九小姐,上次生产的恩德,二姨娘是一丝一毫也不敢忘的,五姨娘只管包在她身上就是。”

    祈男微笑起来,回握祈缨的手一把:“二姨娘如今也算得扬眉吐气了,你就明儿出了阁,想必心里也松快些。”

    这才叫积福积徳呢!祈男在心里想。自己帮她们母女二人,看来也是帮对了。

    总算将老爷那边打点完毕,老爷上了车,太太方才得空来看祈男,却也已经上车了,玉梭在车前看见大对人马过来,忙对车上道:“九小姐,太太来了,要不小姐还是下来吧!”

    祈男冷冷地声音透窗而出:“不必了,就这里说话。”

    其实哪里还有话说?刚才礼也行过了,客套也客套过了,祈男实在没那个心情跟这些人玩什么社交游戏。

    太太见祈男如此,顿时脸就有些挂不住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可当了众人,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这也是太太,以及大家后宅各位掌家娘子的特长,面子功夫。

    如今见祈男索性连这点子门面工夫也懒得做了,太太自是失了里子又失面子,又被许多人盯着,少不得忿气满怀无处着,双腮红上更添红,当下要发作,老爷又在前头车上催了:“怎么还不走?”

    太太少不得忍了气,肚子也鼓大了,眼见车队出发,还不得不高高扬起手里帕子,做出悲不自禁的模样来,直到车尾巴也看不见了,方才向地下啐了一口。

    “太太今儿可累坏了吧?”齐妈妈有心,将一切收进眼里,趁人还没散了,便高声大气地道:“起了个大早又站到现在,身子不乏才是假的。不如请了五姨娘来,替太太捏捏腿脚可好?”

    太太哼了一声,算是默许。齐妈妈大喜,叫个婆子就去佛堂传话了。

    祈男人还没走出大门呢!这里就刁难上了?祈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却不吭声。她心里有数,这样明门张胆地,只怕老太太那关就过不去。

    果然那婆子一会儿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老太太连门也没让我进,只让个地里管菜的出来传话,说这会子正做早功课呢,没得空。我就说等等,得空再去也行。不料后头就连个回话的也没了,地里又正浇肥,我,我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来了来了!

    齐妈妈一个巴掌,打得那婆子捂着脸没处躲没处藏的,口中更骂:“这点子小事也办不成,要你何用!”

    太太愈发气个倒仰,却也无可奈何,因为那是老太太,她动不得,下不得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太太竟如此护卫那个妖猸子狐狸精!

    祈缨背过身去,偷偷笑了。

    再说祈男这边,出了苏家正门,就看见道路两边光溜溜的,苏二老爷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了,怎么一个相送的地方官员也没有?

    直到出了城,这个谜题方才解开,原来都在城外候着呢,原因无他,宋家的车队在此。且远远就看见,宋玦一身银色行装,英姿飒爽地高居于马上,几个随身侍卫簇拥着,打头静静等候着。

    二老爷忙命止下:“快扶我下车,见过宋夫人,宋大爷去!”

    前头长随忙不迭地停了马,又扶了老爷下来,屁滚尿溜地去了宋家车队。

    祈男正在车上摇晃得要睡,突然身子顿住,眼睛随即睁开,忙问身边玉梭:“这就到了?不是说晌午方才停下打尖的么?”

    玉梭也正好奇,待要下车来问,早已有老爷的人上来传话:“请九小姐下车,见过宋夫人!”

    祈男先是一怔,过后慢慢脸上就烧了起来。

    宋夫人在,那他也一定在了?

    玉梭知趣,先将那人支走:“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这就扶小姐过去!”

    祈男情不自禁地摸脸,又整衣装。明知都是无懈可击的,自己特意挑出来的,可就是心里打小鼓似的,静也静不下来。

    玉梭不催不问,直到祈男自己出声:“走吧!”方才眯眯笑着,将祈男扶下车来。

    但下车来,一阵西风掠过。祈男不觉打了个寒战,玉梭立刻看在眼里。忙关切地道:“小姐,城外风大,车上备着件披风呢,要不披上吧?”

    祈男本想算了。可玉梭立即再道:“若叫老爷看见小姐就这样过去,又说奴婢不尽心了,万一受了寒,路上实在不方便。”

    说是老爷,其实祈男心里明白,对方说得是宋玦。老爷哪里管这些闲事?真关心的,只有一个他罢了。

    于是又红了脸,祈男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玉梭飞快上车取下一件桃红暗花缎面立领出风毛披风来,轻轻替祈男披上。又细心将带子系好,再方上下端详一番,然后便笑了:“行了。齐整得很,小姐咱们走吧,别叫前头等急了。”

    祈男低了头,扶住玉梭的手,款款向前而去。

    来了来了!

    宋玦早在马上翘首期盼,好容易等到苏家车队到前。目光便牢牢盯在居中的一辆朱轮华盖车上,那车顶上还垂着些璎珞细珠。一见便知是小姐的车,错不了。

    因此心里便如小鹿乱撞,看似冷峻平静的脸上,也微微流露出焦急之意来。直到车上下来一位身材修长,面容姣美的女子,他眼前便是一亮,目光自此便再移不开去。

    身后四名长随是一向跟着宋玦的,亦是自小到大习武的伙伴,别人看不出来宋玦的心思,可他们却都明白。眼见宋玦本就挺拔如松的身姿,愈发笔直起来,四人便彼此交换了个笑脸,知道是她姐来了。

    看那纤腰约素,莲步凌波,盈盈冉冉款步而来的,可不就是大爷心里眼里,一刻不曾相忘,为之用尽心力,拼竭心智的那位,苏九小姐么?!

    苏二老爷此时正在宋夫人车前,彼时这地方早是被各位官眷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见他到了,便也就各自散去,反换了各位当家的地方官员上来。

    “请夫人安!不知夫人旧疾可曾好些?昨儿已命家妇入佛堂清修,实指望能缓解些夫人苦处!”苏二老爷端正行了个礼,虽明知夫人在车内看不到,不过礼还是行得十分标准的。

    宋夫人听外头说话人变了,想了半天才想出来是谁,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也换成有气无力的调子:“好是好些了,虽太医说还要养些时日,只是回京的日子也该到了,不回去不行,咱家大爷户籍在那里,赶秋闱可是迟不得一刻的!”

    苏老爷唯唯点头:“自然自然,宋夫人劳心用力,实在辛苦得厉害!只望今后有人能替夫人分担些,夫人也好多多保养些!”

    宋夫人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哦,是说你女儿呢!她一进门我就将家交给她管,我就轻松了是不是?

    呸!想得美!

    人还没抬进来呢就想跟本夫人夺权!

    “话是这样说,可哪里寻个真能帮得上手的人呢!说起来干吃饭的倒不少,只是不用心力,又没有真本事,所以竟也帮不上。”宋夫人冷冷一句话,隔着车窗帘也听得出来,话里森森寒意,让本来贴近车身的苏老爷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本地巡抚上来打哈哈:“苏老爷,贵府九小姐过来了,说也要给宋夫人请安。”

    苏二老爷一听,忙向后张去,果见祈男远远站着,披风帽子挡着头,玉梭从旁搀扶着。

    各位老爷知趣闪去一旁,苏老爷不去管祈男,只是媚笑着对车上道:“宋夫人,小女也正要过来。。。”

    宋夫人的声音瞬间如冰锥一般刺了出来:“我突然不太舒服了,请安就免了。”

    苏二老爷顿时没了话回。

    祈男将脸藏在毛绒绒的帽子下面,这样便可看不见,左边不远处,那匹白马上,目光炙热,战神再世般英郎的宋玦。

    玉梭倒是放松的很,先是笑眯眯地冲宋玦点了点头,又不觉口中叹息道:“原来宋大爷的四位长随也是那样高大英伟又仪容俊雅的。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居。我看在咱家那位赵大爷就有些油脂粉气,偏生跟他的那些人也是油头粉面的。”

    祈男帽子里啐她一口,怕叫外人听见,声音也压得低低地:“小蹄子眼珠子只管往哪里转?这里可不是咱后院,嘴里还乱嚼宋家人,老爷可还在前头站着呢!小心他听见了骂你!”

    玉梭还是笑眯眯地,一个一个将宋玦的四个跟班看了下来,那四人也正觉得这丫头也有趣,也都微微含笑,看在她身上。

    四人俱是一身青衣,头扎玄缎包巾,上挽英雄结,身穿青缎密扣紧身,腰扎月蓝带子约有四寸半阔,下着青绉纱兜裆叉裤,脚登玄缎挖嵌快靴,衬着这身装束,越显得一个个狼腰猿臂,鹤势螂形,一派的英风锐气,直可辟易千人,也愈发衬托得中间宋玦,一身银装,气质冷峻,贵介从容了。

    “看起来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玉梭边看边向祈男汇报,知道她的眼睛藏在帽子下头,又碍于身份不好看得,于是口中喋喋地道:“身形虽比不上宋家大爷,却也都是身材高大,肩膀宽广的。。。”

    祈男再啐她一口:“你也够了!再说下去,看我不回了老爷!”

    玉梭这才嘻嘻地收了口,又收回目光来。

    苏二老爷愁眉苦脸地走近祈男:“你回车上去吧,夫人正有些不适,又正应了吉时要上路不便耽搁,且不必见了吧。”

    祈男忙低头应了,知道是宋夫人当了众人面有意要给自己个难堪,也是下马威的意思。不过她才下在乎呢!

    正好不必麻烦!本小姐还犯愁要说些什么虚情假意的话呢!这下正好省了!也好少死些脑细胞。

    对着那样一个陷害了锦芳的人,祈男本就没有好气,还要请安?请你奶奶的安咧!

    “如此甚好,”祈男淡然自若地对苏老爷道:“只是劳烦父亲跑了一趟,女儿着实心下不安,”这也是虚词,知道老爷过来正好也为了见宋玦:“女儿这就回车上去,请父亲自便。”

    说罢转身,身姿如柳,虽着冬装,亦无臃肿之态,袅娜婷婷,澹秀天然的妩媚之姿,让本就移不开目光的宋玦,愈发看得入了神。

    四位长随看见,再度交换了下会意的眼神。其中一位直到祈男款款行回车上,方才清了清嗓子,有意大声道:“大爷,苏家二老爷马前恭候多时了。”

    宋玦心里叹了口气,这方打迭起精神来,又随即下马,少不得又是一番周旋了。不过也不全是假意,为了祈男,他尚可放三分情意入内。

    “小姐,”玉梭回到车内愈发兴奋起来:“今儿宋大爷愈发比上回见着时精神了,人是瘦了些,可看上去。。。”

    祈男心里一顿,立时就打断她的话:“瘦了?你看清是瘦了?”

    为什么瘦?这几日宋家发生了什么?宋夫人刁难自己他不会不知道,定是没了法子才让它事传到苏家,若这样说,想必这几日,他也熬了好些难过了。

    玉梭也明白这个意思,忙又改口道:“也不是瘦,想是披了大麾看上去有些。。。不过人是精神得很,还冲我笑了一下呢!”

    祈男第三次啐她:“你有点正形儿没有!这话也是大家丫鬟说得出口的!”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有些甜蜜涌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途中用餐

    若在现代,两情相悦是世间再美好不过的事了,别说看一眼笑一笑,拉拉小手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放眼下,拉手?!看一眼也是伤风败俗!

    真没意思!

    不过细想想,也正因男女之间若多规矩,方使感情愈发浓厚真诚,越是接触不得,越是想念,这也是世间常理,不是么?!

    因宋夫人失去兴致,车队前排队等她接见话别的人便知趣散去,很快,宋家打头,苏家紧随,车队浩浩荡荡,再度起程向前驶去。

    这回也走了没多久,因说话日头就升到了中天,又到了该用午晌的时候了。

    宋家车队先停了下来,因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苏二老爷请示过宋夫人,便决定,就地于车上解决午饭问题。好在路菜是多多带着的,只消取出来用就是了。

    不多时,秀妈妈的身影出现在祈男车身前:“九小姐,有日子没见了!”

    祈男听见是她,喜悦之情挡也挡不住地浮现出来,忙命玉梭下车接着,自己也就将车上门帘打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位秀妈妈总是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对人的,与锦芳正比,正如一双手套的正反两面,一个平淡如水,一个热情似火。

    可祈男就是喜欢这二个人。都跟自己相处时间不长,因自己穿到这里也不过一年,秀妈妈就更短了,不过一个月而已。可祈男看得出来,这是个可以交心之人。

    再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么!秀妈妈便是如此一位可以深交的。女君子。

    “妈妈你怎么来了?可用过午晌了么?”玉梭看见秀妈妈也如同看见亲人了似的,拉住手便絮叨开来。

    秀妈妈不易察觉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将玉梭的手轻轻拨开,口中淡淡地道:“正为这事呢!小姐可带了适口饭菜?我来看看小姐还缺些什么?”

    祈男在车内笑道:“还缺?昨儿送来的就够我吃半年了!玉梭快拿出预备中午用的,咱们请妈妈在这里吃吧!”

    秀妈妈便也微笑:“这就好了,我只怕。。”她有意收住了后头的话,祈男其实心里明镜似的。这便是秀妈妈细心之处了。

    怕送去的东西得不到自己手里,让太太吞了。

    “妈妈别走。既然来了哪有不用了饭去的道理?若叫老爷知道,又说我没有待客之道了!”祈男忙让玉梭拉住秀妈妈。

    玉梭也笑了起来:“就是就是!虽在路上,可车队也分彼此的,你那边姓宋。我这边姓苏。既然妈妈你来了,不用些苏家的饭菜就去,那我们可是理亏的!”

    秀妈妈难得的也露出些笑意来:“还分得这样清?也不过就是眼前的事了。大爷一旦金榜提名。。。”

    说着便颇有深意地看了祈男一眼。

    祈男早偏过身去,装作虎起脸来道:“妈妈今日也倚老卖起老来!玉梭,替我拿盒盖子打她一下!”

    玉梭咯咯笑了起来:“我可不敢,荷风姐姐在后头来了,两眼盯住我呢!她身上是有功夫的,我看得出来。”

    荷风含笑走到跟前来,听见这话便道:“你哪里知道?秀妈妈更比我厉害得多!我的功夫还是她教的呢!哪天过了老夫人明路。让她显一手给你们看看!”

    秀妈妈无声瞥她一眼,荷风觉得了,立刻收敛笑意。嘴也抿成了一条线。

    祈男将一切收进眼底,看起来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头,于是忙打圆场:“玉梭你怎么取不出食盒来?敢情是一个人在车后头偷偷吃起来了?”

    玉梭正一头大汗地从一叠捆得牢牢的,堆得高高的漆器里,向外抽二只黑漆嵌螺钿花蝶纹圆盒,听见这话便高声求饶起来:“小姐你饶了我吧!这哪个该死的强人扎的行李?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本就饿得头昏无力。这下倒好,拿个饭还得拼死力!敢吃到嘴人也倒了!”

    秀妈妈努了努嘴。荷风会意,走上前来,几乎没使半分力气,便将那两盒子抽了出来,余者整整齐齐,一丝儿也没被带乱。

    玉梭吐了吐舌头,心说就这还是秀妈妈教的?那这秀妈妈本事得大成什么样?也难怪人家不张扬,说不定是老夫人身边暗藏的大内高手呢!

    二只盒子里都是宋家昨儿送来的路菜,玉梭打开就笑了:“这是你自家造的,你们自来试试!”

    见犟不过,秀妈妈只得上前来,向祈男告个饶,与荷风二人坐在车外架子上,守着一只盒子,又接过玉梭递上来的精致细点,慢慢享用起来。

    车内,祈男和玉梭也自吃喝。

    玉梭指着茄鲞对祈男道:“这菜小姐少用,一来咸了不说,二来秋天的茄子也是发物,小姐身子才经一场大病,别再撩出什么不好来。”

    祈男不以为然,笑着自夹起一块来丢进口中:“嗯,是比咱们以往家里的咸些,不过路菜总归要做得口重些,再说我身子早好了,你别空口白牙的咒我!”

    玉梭才要说话,车外突然传来声音:“茄鲞中有毒,小姐快吐出来!”

    玉梭顿时慌了手脚,抱住祈男就唤:“咽下去没有?!小姐快吐!快吐!”脸上急得早已是失了人色。

    祈男却不动声色,反推开玉梭细嚼慢咽,直到将那口菜吞下肚去,方缓缓对外道:“宋大爷既然到了,怎么也不请外头妈妈荷风通传一句?这样大喊大叫起来,哪有一点贵介公子的风范?”

    其实她早听出来了,外头说话那人正是宋玦!别以为提高八度调门就能糊弄过本小姐!

    你的声音是早印在心里刻在脑中的,哪里就能糊弄得过去?!

    再说是你宋家送来的路菜,秀妈妈那样一个小心仔细的人,还能让毒混进菜里?更不必说她和荷风才已吃下去许多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真有毒你宋玦还有闲心在外叫唤?不早抢进车来丢掉整个食盒了?更别提语气中半混杂的谐戏意味了!

    “有毒也不怕,这玩意是经了多道工序好容易做出来的,光料和工就值了不少,有毒我也吃了,怕什么?!”祈男亦将声音提得高高的,同样混进些戏弄意味。

    宋玦果然侧立于车前,秀妈妈半是不满半含笑在看着他。知道爷是忍不住要过来的,只是没想到,用上这种开场白。

    不过也是,苏九小姐不是一般官家小姐,她是不按常路行事的,爷这样做,只怕倒也合那小姐胃口。

    “小姐别开玩笑了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只是茄子罢了根本不值得一死!”玉梭急得喘气也不会了,一口气连说几句,再次扑上前来,只恨不能将手指扣进祈男口中,替她催吐了。

    宋玦在外大笑起来:“小姐捉弄人,丫鬟倒上当!”

    祈男听见如此爽朗的笑,心头便如起风般的轻快起来:“我哪里捉弄人了?要说捉弄,宋大爷才是罪魁祸首!”

    玉梭呆掉,不明白这二人到底怎么了,小姐中毒了还笑得出?这也罢了,一向当她如珍似宝的宋大爷也笑?!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自己是个傻瓜,被戏弄了。

    “原来是小姐和宋大爷联起手来戏弄奴婢,”玉梭眼珠子一转,顿时撇下嘴来:“奴婢是没见识的,被骗了也你们不算什么好汉!”

    荷风与秀妈妈含笑对视一眼:“你们是谁?咱们这里谁跟谁成了你们?”

    玉梭心里一乐,原来还有人配合自己唱这双簧呢!

    “自然是小姐与宋大爷,他二人就快一家了,怎么不是你们?!”

    祈男顿时红了脸,恨不能直接一掌拍飞玉梭,再伶俐的口齿也发挥不出来了,外头宋玦呢?没得对付只有瞪住荷风:“都说秀妈妈口拙,想不到还能调教出你这样的!”

    荷风轻轻一笑,不理反掉头对秀妈妈道:“都说大爷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不到天地间竟还有一物可予辖制!”

    这下就连车外,将周围一圈围拢住不让外人接近的四位侍从,也都有些忍俊不住了,虽则都是脸向外的,可嘴角同时向上高高扬了起来。

    宋玦微微脸红,又瞪了荷风一眼,要说些什么,又怕愈发惹得人笑,好在秀妈妈这就拍了荷风一把:“行了,咱们也吃过喝过了,谢过小姐这就走吧!”

    荷风心里好笑,是啊,再不走只怕有人要嫌弃咱们碍事了!不过她到底心性与秀妈妈一至,刚才已是多嘴,如今愈发不提,于是二人谢过祈男,告辞而去。

    侍卫们愈发向外散了散,宋玦脸上的红晕这才慢慢退去,只是一时间也找不出话题来了。早说过他是不善于调情谈心事的,于这种男女之情上,他反成了个茶壶里倒饺子,心里有,说不出。

    祈男闷坐在车下,又听不见外头响动,又不好意思捞起帘子来看,心里只想知道那人走了没有?若没走,怎么不说话?打起闷葫芦来是几个意思?

    若说走了,倒又不像,车内外涌动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甜蜜**气息,是只有恋爱中的人身上才会两两呼应着出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骚扰

    玉梭看看祈男,又望望车帘,突然扑嗤一声笑了,引得宋玦祈男一阵奇怪,她方一本正经地道:“宋大爷,才好好的,你为什么说小姐的菜里有毒?大爷本想让小姐别吃那秋物茄子,以妨坏了身子的,是不是?不过宋大爷不知道,咱家小姐的脾气是越不让她行的她偏行,这下可好了,小姐越发吃得起劲了!”

    宋玦在外大窘,确实他本意是玉梭所说,没想到真坏事了!

    有意装作看不见四位侍从好笑又诧异的眼神,宋玦清了清嗓子,强做镇定地道:“秋茄确实可算有毒,其实,我,我也没说错,不过稍微有些,”眼角余光撇见侍从中有人嘴角就快咧到耳根,宋玦心里忍不住骂了声娘,不过话说了一半怎么办呢?只得硬起头皮继续:

    “有些夸张而已。”

    祈男实在忍不住了,先是吭哧吭哧,过后就听见车上传来直叫哎哟哎哟的声音。

    宋玦大惊失色:“可是不舒服了!”顿时烦虑起来,英挺眉峰立刻就染上了蹙意,一张俊颜亦有所阴沉:“早知必是如此!”

    正待他来不及回身要传太医时,便听得车上祈男有些打颤的声音:“肚子疼,肚子疼!”

    “传太医,传。。。”宋玦才叫了二声,突然觉得不对,因祈男又再将话完整说了一遍:“笑得我肚子疼!”

    这话声音可不小,四位侍从亦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就脸皱肉紧起来,不为别的,忍笑忍出来的内伤。

    宋玦的脸成了斗牛布,想想没奈何,只有贴紧车身,咬牙狠道:“你这丫头竟敢戏我!”

    祈男笑得喘气嘘嘘,气也接不上的声音随即从车内低低传来:“你戏我在前,还说这话?不过你我到底有别,你戏我没成,如今我反戏你,对不住,成了!”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谁说女子不如男?!哈哈!

    四位侍从心想咱这是完了呗!自小习武别的伤也受过不少,忍笑忍出来的,五脏六腑经脉断损倒没受过,也不知有没有得救?

    宋玦低了头,唯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哭笑不得。

    “不过我自小便身子骨硬朗得很,秋茄也是吃惯了的,宋大爷这一点且可放心,不会为此物受害。”笑归笑,祈男对宋玦的好意是全然收进心底的,因此莺莺呖呖之后,并不忘丢出来这句保证。

    宋玦瞬时心头一松,再抬起头来时,便是呵斥那四个以咳嗽掩饰笑意的:“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四个因是自小跟他一处玩闹大的,此时愈发笑得不成|人形,见宋玦面色松快,更索性过了明路,捧腹大笑起来。

    宋玦哼了一声,走近四人中领头的那个,名唤司东的,冷眼撇去:“现在笑个够,可别忘了,将来她也一样是你们头顶上的人!”

    司东立刻呆住,笑容不上不下的凝在了脸上。是啊,这未过门的大奶奶眼见妥妥地收服了大爷,那咱弟兄几个,还不都是她砧板上的肉菜啊?!

    这样一想,司东再也笑不出来了。

    饭后,车队依旧前行,祈男无事可解闷,午饭时的事虽让她和玉梭话里有话地,彼此调笑了半个时辰,可再过后就无聊下来,看看外头,秋景萧瑟,亦无可看,于是斜靠在车身内侧,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时,身上多了件披风,浑身便只觉得暖融融的,祈男将手从中伸了出来,掩住一个将出不出的哈欠,问着身边玉梭:“什么时候了?”

    玉梭笑道:“怕是近黄昏了,小姐这一觉可香甜得很呢!”

    祈男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悄悄地问:“可打鼾了?”

    玉梭惊了一惊:“小姐这叫什么话?哪有小姐打鼾的!又不是外头挑脚的汉子!”

    祈男嘿嘿地笑了。

    晚间车队停下,就近于一处工部驿站旁歇息。早有前站在此,吩咐打扫出几间干净上房来,宋家三间,苏家二间。

    宋玦和苏二老爷左首耳房,宋夫人居中,祈男和宋家一双姐妹花儿便在右边了。

    玉梭进屋来先将四处油灯燃上,过后又与锁儿忙着铺设祈男铺盖,吴妈妈则领着锁儿,将门窗各处看了一遍。

    “小姐,外头二人看着面熟,是不是宋大爷那边的侍卫?怎么在咱们窗下站着?”吴妈妈突然哟一声叫了出来,忙回头问祈男。

    祈男听见便也凑上来看,过后心里明白过来,这必是宋玦担心自己,方才拨出自己心腹来此值夜。

    “管那许多做什么?”祈男做出事不关已的样来,其实心里却感动不已,宋玦为自己的确做到了一丝不苟,处处体贴。

    “小姐,”外头骤然有人说笑的声音,却不是苏家人:“你看苏老爷好笑不好笑?还特意让人送了这些来!其实谁要用这些?放着家里好的不要,倒要这些三文不值二文的货色?”

    这不必说了,定是宋家姐妹的丫鬟。

    吴妈妈和锁儿听见这话便气得黑了脸,二人齐刷刷向祈男看去,不料后者倒镇定得很:“都不许出去,也不许多话!”

    人家有意在自己屋前大声说话,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巴不得自己出去跟她们大吵一架才好咧!然后夫人出来,然后当面对苏老爷说:看你女儿多没家教,比我两人差远了!

    剧本祈男都替她们想好了,可惜的是,她不想演这个反角!

    玳瑁捧着一盆热水从外头进来,灰头土脸地道:“差点就被宋家的丫鬟挤出去了,好家伙,竟不是端水,是挣命呢!”

    祈男今儿心情大好,谁也挡不住她脸上盈盈的笑意,别的小鬼小妖再做怪她也不怕,她心里有个爱人,爱人心里也有个她,对她更是好到贴心窝顶天地,她还怕谁?

    才不为那些无关紧要没斤没两的人生气呢!

    “别去理她们,越搭理越来劲!叫她们自己没脸去!”祈男笑眯眯地抚慰玳瑁:“可挤到哪里没有?没烫着哪里吧?”

    玳瑁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小姐要出去呵斥她们一通呢!

    玉梭冲玳瑁挤了挤将水拿来给小姐净手脸,别耽误了小姐吃茄鲞!”

    祈男这下羞红了脸,高举起手来要打,玉梭嘻嘻笑着跑远了。

    祈男净过手脸,又换上家常衣服坐到桌边,玉梭从外头捧来热好的菜和点心,才放去祈男面前,随即笑对屋里众人道:“快来快来!”声音不大,却满含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祈男好奇看着,锁儿到底年小,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玉梭见了忙叫吴妈妈:“拉住这失张失致的小蹄子!叫在里头看热闹,可别真出去自己反成了热闹!”

    锁儿生生将已经伸到门槛上的脚尖缩了回来,又吐了下舌头:“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玉梭嘻着脸,悄悄地道:“我才去厨下取热菜,正看见宋大爷在外头跟几个侍从说话,我少不得上去打个招呼,”说着有意不看祈男。

    祈男心里哼了一声,你这丫头骗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机告状去了!

    “打招呼之后,大爷就问我,小姐歇得如何,还惯不惯,我,我就说别的也罢了,也多谢爷在外安排的侍卫,不过就是,宋小姐那边丫鬟,不知为什么事在院里吵嚷起来了,我家小姐不知什么事,也不好贸然出头。。。”玉梭边说边抿嘴,又不住偷偷观察祈男脸色。

    祈男的嘴角也有些绷不住了,笑意已经蔓延到眼里,再不说话只怕要笑出声来,于是板正脸色,咳嗽一声道:“你这蹄子就是个走水的槽,单管屋里事儿往外学舌,有你什么说处?!”

    玉梭听这声调便知无事,小姐且高兴着呢!

    于是又兴头头地说了下去:“宋大爷就说了,让我先回来,也请小姐安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才就看见荷风到大爷跟前去了,想必有话吩咐。”

    这下,满屋人,除了祈男,皆呵呵起来,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其实话说得再多也不过一个中心意思,那就是,宋大爷对咱小姐,实在只有一个字:好!

    祈男白眼一个个送到她们几个眼前,几个人恬着脸只当看不见,挤成一团扒在门口只向外张个不停( 弄巧成缘 http://www.xlawen.org/kan/3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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