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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面前晃了晃,勾回了高展明的神:“爷,那家奴才还在外头等着爷的回信呢。”

    高展明沉吟片刻,道:“你去回话吧。就按信上所约,明日我会去的。”

    翌日巳时,高展明准时来到御河边。李景若已在河边等着了,只见他头上束着紫金冠,穿一件窄袖丝质云锦长袍,脚踩一双缎面的登龙靴,英姿飒爽,好不俊俏。路上走过的妇人少女无一不偷眼打量他,他若瞧见了,便大方地对人一笑,那些女子们羞得满面通红,遮着脸往树后躲。

    李景若见高展明过来,面露喜色,快步迎了上来:“君亮兄弟,你来了。”

    高展明四下张望,却只见李景若一人,不见别人,不由奇道:“只有你我二人。”

    李景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自然,君亮兄弟还希望有谁?”

    高展明有些惊讶。他以为为李景若践行,必然会有其余子弟,至少苏瑅会在场才是,明日李景若就要离京了,他在京中的最后一天,竟只找了自己一人?

    李景若侧身指了指停在岸边的一条小舟,道:“我在船上备了些酒食,不知君亮可愿意陪我共乘小舟,叙二三闲话。”

    高展明既已来了此地,他亦有兴趣与李景若交谈,因此爽快地应道:“好。”

    二人上了小舟,解开船绳,小舟便顺着风慢慢在河中飘荡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兔美酱lm和小鱼的地雷

    第三十八章

    小舟上有一张几凳,几凳上早已备好了酒盏,两人分坐在几凳两边,李景若端起酒壶为两人倒酒。

    高展明问李景若:“李兄,你明日离京,今日如何只找了我一人为你践行?”

    李景若笑道:“我若说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你会相信吗?”

    高展明眉毛一跳,好奇道:“哦?哪里特别?”

    李景若悠悠喝了口小酒,一手托着腮道:“知道我今日为何约你来御河泛舟吗?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御河之上,我看见你们的画舫刻着高家的记号,原本应绕开你们,少生事端才是,可我看见你和高华崇站在船头,我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便将船划了过去。”

    “为何?”高展明问道。

    李景若温柔地笑了笑,深邃的双目定定地看着高展明:“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子。”

    高展明手一抖,险些将杯中的酒洒了出去。

    李景若见了高展明的反应,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高展明全摸不透这位皇族贵公子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干笑了两声,道:“李兄说笑了,如李兄这般人品相貌,照照镜子,不就见到了?”

    李景若哈哈笑了起来:“我恭维你两句,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高展明嘴角抽了抽。这位李公子的话,他可真不知如何往下接了。

    李景若道:“我确实是因为你,才会有意靠近那艘画舫的。我刚到京城没多久,便听说你到刑部状告你的舅舅,那时候我便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我和苏翰林看见你与高华崇站在船头争执,我从前见过高华崇,却没有见过你。那位高二爷的脾气我是素知的,我可从没见过谁敢顶撞他……你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我虽不知道你们究竟在争执什么,可我觉得,高华崇在生气,而你不怕,你根本不在乎,你一点都不动容,就凭着这一点,他的气势就已输了你一截。你知道当你厌恶、痛恨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会令你更恨他吗?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你。那时我便觉得,终有一日,高华崇定是要败在你脚下的。”

    高展明沉默片刻,道:“李兄看人颇有一套。”

    李景若用手指轻轻叩击着几面:“我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五月初六那日的事,我虽不清楚原委,但我知道有人故意为难你。你却漂亮地扭转了逆境。我最欣赏的,不是你的心计,而是你的态度。你们宗学之中的那些子弟,有些人分明有意针对你,出言嘲讽你,可你都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你只做你自己的事,旁人的态度,没有丝毫影响你,只用一场球赛,就扭转了许多人对你的看法。你还是不恼也不躁,不骄也不傲。宠辱不惊,这等品质,可不是寻常人做得到的。。”

    高展明笑道:“李兄,你这一番夸奖,我可真是受不起了。”

    李景若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不紧不慢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有些困惑。你在高家的宗学中读书也有几年的光景了吧,即是你这般性子的人,你也有笼络人心的手段,为何又会遭人排挤?”

    高展明眼皮猛地一跳,心中大惊:难道李景若发现了什么?不过他旋即就稳住心神,镇定地说:“只是家中遭遇了一些变故,令我突然清醒罢了。”

    李景若笑了笑,不再追问,举起手中酒盏:“我敬你一杯。”

    高展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两人又聊了片刻,说起高展明的文章,李景若道:“君亮兄弟,你写的那些文章,我全都看过了,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你可知道,我们这些豪门望族子弟和寒门士子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高展明好奇道:“不知,还望李兄指教。”

    李景若道:“我走了不少地方,看过一些文章,也见识过一些人,寒门选出的士子,的确有不少弊病,譬如浮薄、小器,这并非我的偏见,亦不是人人如此,但也算是个通病。可是有一点,他们都脚踏实地,少有好高骛远之辈,若不然,也难以从科举选拔之中熬出头了。世族权贵,并非没有考虑民生大计的,可许多皆是纸上谈兵,他们颁布的政令,不接地气,不切实情,往往弄巧成拙,有时明明是为了百姓,却弄得民不聊生。但寒门士子不会,他们做事,往往更加小心谨慎,切合实际。毕竟他们是从民间出士的,对民情也更为直观了解。而我看你的文章,全不浮躁,关心民生,又严谨小心,全不像是在大宅子里关了十几年的贵族少爷。”

    高展明道:“李兄乃是皇族子弟,无论是权贵还是寒门,李兄的见解都如此透彻,愚弟实在佩服。”这话便有些讽刺的意思了。李景若出身比他更高,既然李景若能够知晓的,他又为何不能知晓?

    李景若微微挑眉,但笑,只作没听出高展明的言外之意,道:“出了香山那事,想必皇上和太后也都看了你的文章,你如今已颇有名气,想必过不久,朝廷便会下诏征你出士了吧。”

    高展明犹豫了片刻,道:“我会参加科举。”

    李景若一怔:“你要参加科举?”他心思略转了转,便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高展明的语气十分肯定,看来他已确定要参加科举了。想必在此之前,皇帝或太后已经给高展明透了消息,要召他出士,但高展明拒绝了。若不然,高展明不知朝廷是否征召,又如何笃定自己会参加科举?

    李景若的眼睛顿时亮了:“理由?”

    高展明道:“朝廷举行科举选士,又有什么理由?”

    李景若哈哈笑道:“有趣,实在有趣。君亮兄弟,我每一次见你,你都能给我惊喜。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两人乘坐的小舟顺着御河往下游飘去,路过的岸边可见百姓们生活的景象,女子们正蹲在河边搓洗衣物,见河上有两位如此清俊的青年乘船驶过,一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呆了眼。有那大胆的,向着李景若和高展明暗送秋波,高展明挪开视线,只作不见,李景若却大方地回以点头微笑示意。

    “呀!”突然有一名女子失声惊叫,竟是她一时走神,手中正在搓洗的帕子竟然顺着河水飘走了!

    那女子着急地用搓衣棒勾动飘走的帕子,却将那件帕子越推越远,最后竟飘到了李景若的船边。

    那女子叫道:“公子爷,帮奴家捡捡那条帕子可好?”

    李景若伸手将帕子捞了起来,小心地绞干帕子上的水,可是丝帕太轻,他的船已飘出一段距离,无法再靠岸将帕子还回去。

    那女子看着李景若,脸上已飞红两片,朗声喊到:“敢问公子家住哪条巷子?”

    李景若道:“在下非京城人士。”

    那姑娘一怔,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失落之色,却听李景若问道:“敢问姑娘家住何处?”

    那姑娘又重新打起精神,喊道:“南锣鼓巷子东面第二户人家便是我家。”

    李景若点头示意。

    一旁洗衣服的女子们听了这二人对话,对嬉笑着推搡揶揄那丢了手帕的姑娘,那姑娘脸色早已涨红,匆匆收拾了衣服便跑了。

    高展明忍不住问道:“你打算亲自去还?”

    李景若好笑道:“什么事,也值得我亲自跑一趟。一会儿上了岸,差一名小厮去跑一趟不就是了。”

    高展明揶揄道:“那姑娘可要伤心了。”

    方才两人总是在说着高展明的事,难得有了这个机会,高展明便将话题引开,问李景若道:“李兄今年多少年纪了?”

    李景若道:“虚岁也该二十三了吧。”

    高展明道:“李兄至今还未成亲么?”

    李景若耸肩。

    高展明玩笑道:“我见李兄身边桃花朵朵,便没有一朵值得采撷的么?还是李兄寄情山水,早已超脱红尘之事?”

    李景若道:“女子所求的,乃是一生安稳,我可给不起,便不祸害人家姑娘了。”

    高展明道:“李兄没想过定下来?你打算继续游山玩水?”

    李景若道:“定,是早晚要定的。我如今便如水上飘萍一般,是沉是浮,尚未可知。”

    高展明微微吃惊。李景若这话,若是有心去解,似乎是话里有话了。他一介皇族子弟,即便放弃世子的身份,也是富贵一生,他便是寄情山水,亦不是什么倾家荡产的爱好,漂着便漂着,如何竟谈得上沉浮?究竟是他一时失语还是……

    高展明顿了顿,问道:“难道没有人愿意与你一起漂吗?”

    李景若笑道:“便是有,也要入得了我的眼才是。我不求妻妾子女成群,此生唯求有一人,知我懂我,愿与我比肩而立,此生足矣。”

    高展明听罢沉默良久,端起酒壶倒满了两杯酒,举起酒盏道:“李兄,我敬你,愿你早日能找到你的意中人。”

    李景若轻轻碰了碰他的酒盏,道:“我也祝君亮兄早日完成心中抱负。”

    高展明与李景若闲聊了许久,直到黄昏之时小舟才在岸边停下。

    两人上岸后,高展明道:“李兄,你明日几时离京,愚弟来送你一程。”

    李景若道:“我明日一早便走了,你不必相送。我有预感,不用太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高展明抱拳道:“那我就等着与李兄再次相会了。”

    李景若笑道:“后会有期。”

    高展明道:“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上官梦回的地雷

    第三十九章

    翌日一早,李景若就离开了京城。

    高展明回去之后,便更加努力读书了。

    由于前段时间高展明出了不少风头,就连太后都召他入宫,又不曾听闻太后为难他,学中便开始流传高展明得到太后赏识将要受到提携的流言。这些子弟们虽是富贵出身,可毕竟家族庞大,家里光是嫡子嫡女就有六七个,更不提庶出的,便是父祖再得权势,分到他们身上,也未必还剩多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仰仗门荫入士的。因此他们都会巴结出身更高的,为自己将来的仕途谋利。听说高展明要被征召的流言,不少人都来巴结他,原本看不起他的那些人虽是恨得咬牙切齿,却终究无可奈何。

    晚上高展明去李绾那里看书。

    近来高展明非常用功刻苦,每天风雨无阻,总是挑灯夜读到深更半夜才回屋睡觉,李绾也觉奇怪,趁着高展明向他请教的问道:“你近来如此用功,可是上一回从太后那里得了消息,你要被征召入朝了?”

    高展明既然已拒绝了高嫱的征召,因此他不会再将此事说出去,只道:“恩师,我想参加科举。”

    李绾奇道:“你要参加科举?”他以为是太后和皇帝今年没有征召高展明的打算,而高展明又想早点离开宗学入士,便道,“孩子,你的文章许多朝中官员都看了,不少人都很欣赏你。如果你打算明年入士,我可以找几个过去政事堂的同僚,请他们上表举荐你,如此一来,皇帝理当会重视你的。”

    高展明道:“多谢恩师,只是弟子想参加科举。”

    李绾糊涂了:“你想参加科举?”

    高展明便将想要证明自己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李绾听罢沉吟片刻,道:“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可你若是参加科举,考得好还罢了,考得不好,便受不少掣肘。每年参考生中及第者只占百之一二,以你的文采,想要及第应当不难,可是参加科考,与你当日的状态及审卷官员的性子亦有关系,饶你学问再好,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且科举出仕之人,分配官职是按照考试名次分配的,你若不能考中一个好的名次,开端便落于人后了。”

    高展明道:“恩师,弟子还是想试一试。”

    高展明如此坚定,李绾无话可说,也就只有随他去了。

    转眼到了八月,宗学中开始征集想要参加明年正月科举考试的人员名单了。

    参加科举的举子来源有二,一由中央国学和地方学校选拔送举的为生徒,二乃自行报名参加并在州县考试中合格的称为乡贡。但凡生徒,多是官宦或富人子弟,而乡贡并无门第要求,所以上不起正规学堂的寒门子弟占了多数。到孟冬之际,所有生徒和乡贡会汇聚京城,准备参加科考,因此到了八月,宗学中就必须统计参加科考的人数了。

    每年宗学中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并不多,一则是参加科考对年龄、入学年限皆有限制,在学中学满五年方可报名;二则学中子弟许多可依靠门荫入士,也不必参考。

    最后报名明年参加科考的子弟一共有七人。令众人十分诧异的是,高展明也在这七人之列。

    高展明到今年在宗学之中正好已学满五年,若是放在从前,他参加科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料想谁也不会觉得惊讶——他幼年丧父,孤苦无依,性子又古怪,没人愿意照拂他,他除了参加科举外未必还有别的出路。可是时至今日,却截然不同了。高展明的文采人人皆知,他的本事也是有目共睹,前不久太后还召他进宫,人人都说他今年就能受征召入朝,可他竟然也要参加科举?

    一时间言论的风向立刻又变了,只说前阵子高展明要收征召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故意往外散播的流言,往他自己脸上贴金,结果太后和皇上根本瞧不上他,到临了他就现了原形了。

    举子名单公布的那一天,高展明下学后往红梅苑走的路上,又遇到了任岱武和高俊等人。

    前些日子学中传言高展明被太后赏识的时候,这些人都避着他走,可如今看到他参加科举,这些人瞬间又来了底气,一看见高展明,眼不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高展明正往前走,就听见高俊大声地说:“哟,岱武,你看,那不是高展明吗?前阵子还听他到处说太后和皇上赏识他,要给他封官呢,我今天怎么看报名科考的名单上看见他了?”

    任岱武冷笑:“太后和皇上赏识?就凭他?”

    高展明听得好笑。他既然拒绝了高太后的征召,就把全部的宝都压在了科考上,又怎会四处炫耀?分明是那些子弟们自行揣测了安到他的头上,如今眼看他未得征召,那些不忿的弟子又来了精神,竟编排他自己炫耀,实在可笑。

    高俊道:“唉哟,岱武兄,说不定,太后还真赏识他呢。君亮兄弟那么有才华,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没准太后早就有意召他入朝了,是他自己拒绝了,他就喜欢参加科举呢?”

    四周的子弟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一个名叫高隆的子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拒绝了太后,要参加科举……哈哈哈哈,说不定我们的君亮兄弟还真有这样的骨气呢……哈哈哈……”

    高俊是在嘲讽高展明,却无意间说出了真相。高展明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听过一笑了之,继续走自己的路。

    高俊捅了捅任岱武,道:“岱武,听说明年开春你就进兵部做录事了,任命函数都已发了,一到任就是正九品上?”

    任岱武不无得意道:“是。”

    高俊道:“厉害啊任兄,好生佩服,头一年就是正九品,以后还不是前途不可限量?我听说那些举子,便是有幸及第,得不了一个好名次,也只能做九品官阶之外的胥吏,一辈子也混不出出息呢。”

    四周其余的子弟纷纷应和道喜。

    就在此时,几位公子爷们儿的侍读小厮急匆匆赶了过来。

    侍读们找到自家的爷,通知道:“几位爷,酉时用完晚膳,就到议事堂集合吧,宫里来了人要颁布诏令呢。”

    几人一听,便知是宫里下诏征召子弟入朝了,因此也没了取笑高展明的心思,急匆匆回去了。

    到了申时三刻,子弟们用完晚膳,就早早地议事堂集结了。到了酉时,安国公和郭玉莲带着几名随从走进了议事堂。郭玉莲手持明黄|色的绢布,显然是来宣召来了。

    众子弟连忙下跪,郭玉莲清了清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之子高华崇,品学兼优,拜朝散郎,从七品上……参宁侯之子高天文,学优德高,拜宣义郎,从七品下……”

    郭玉莲一口气宣读完诏书,一共有七名子弟受到朝廷征召,其中品阶最高的是高华崇,拜朝散郎,从七品上,与当日高嫱许给高展明却被高展明拒绝了的官阶是一样的。

    听完诏书,任岱武高俊等人和高展明一通松了口气。他们松了口气的缘由也是一样的:高展明并不在朝廷征召之列。先前虽说高展明报名参加了科考,可太后和皇上那里并没有说不用高展明,假若高展明真在征召之列,任岱武和高俊等人便下不了台了。而太后若一意孤行征召高展明,高展明在私下里可以拒绝,可诏书真下来了,他可不敢抗旨不尊,因此太后没有召他,令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郭玉莲宣读完诏书,道:“诸位公子起来吧,诏书已宣读完了。”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议论纷纷。站在被征召的子弟附近的子弟们纷纷向被征召的子弟道喜。高天文笑咪咪地对高华崇道:“子辉,恭喜你,一受召便是朝散郎,可见皇上和太后十分重视你。”

    高华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仿佛全不在意,也不向高天文说一声同喜。

    后排的子弟议论纷纷:“瞧瞧,果然没有高展明,我说什么来着。”

    “就是,前阵子我听说太后看中了他,我就觉得不可能。不就是写了两篇文章,能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二爷也真厉害,居然是朝散郎,比他的大哥官阶还高,他可以直接入宫闱参与议政呢。”

    “那是当然的,二爷是什么出身,咱又怎么能同他相比。等我入朝的时候,若能有个从九品,好歹入了品阶,我便知足了。”

    安国公高元照道:“科考的名额已报上去了,名单我看过了,望你们用功读书,及第登科。其余年限未到,未受征召的人,亦当好生学习,等待来年。还有今日受召的人要等到正月才到吏部报道,你们在学中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可骄不可躁,当一心向学,来日入朝,为国效力。”

    众子弟忙道:“多谢安国公教诲。”

    高元照点了点头,看向郭玉莲。郭玉莲笑眯眯道:“太后娘娘体谅你们学业辛苦,特意为你们备了礼。”他挥了挥手,随从们便端着礼纷发下去,原是每人一个雕刻成狻猊形状的白玉镇纸。

    郭玉莲道:“太后娘娘希望诸位学子便如这灵猊一般威武无惧,为国效力。”

    众人连忙谢恩。

    安国公见郭玉莲将太后的礼纷发完,点头道:“郭公公辛苦了。”

    郭玉莲笑道:“国公设立高家宗学,培养众多子弟,使我今日能见到这么多年轻子弟,都是我朝未来的栋梁,我心里实在高兴。国公实在令人敬佩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安国公道:“天色不早了,我送公公回宫吧。”

    郭玉莲抬手制止道:“哎,不急。太后娘娘还让奴才准备了一份礼,没送呢。”

    安国公一怔:“什么礼?”

    郭玉莲突然走向高展明,在高展明面前停住,笑道:“高君亮。”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到了高展明身上,后方的议论声刹那静止。

    高展明一惊,忙向郭玉莲行礼:“郭公公。”

    郭玉莲摆手:“好孩子,不必多礼。”他拍了拍手,后边的一名小太监便端着盘子走了上来。郭玉莲道,“君亮兄弟,太后知道你要参加科考,特意备了这份礼,预祝你登科及第。”

    高展明定睛一看,那托盘上放的是一套文房四宝,砚是上好的端砚,笔是翰珍毛笔,笔豪由长羊毛制成,笔杆由红木打造,笔腕和挂头用优质白牛角制成,韧性极佳。纸墨亦是上好的御纸和御墨。

    高展明连忙谢恩,郭玉莲扶起他道:“你好生努力,可别叫太后娘娘失望啊。”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高展明。

    太后知道他要参加科举?太后特意为他备了一份文房四宝?连高华崇都没有的礼,竟然送给高展明?!难道先前的流言都是真的?!

    郭玉莲向众人道:“太后看了高君亮的文章,十分喜欢,希望各位子弟们亦能好好学习律法典籍,为国效力。”

    高展明回头望了一眼,所有的子弟都惊诧地看着他,高俊、任岱武等人的眼神显然是充满恨意的,然而在与他目光相交的一刹那,却都害怕而不甘心地挪开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兔美酱lm、小喜、应白头、lion、冷眼旁观的地雷

    第四十章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十月。孟冬之月,生徒乡贡集于京师。麻衣如雪,纷然满于九衢。众赶考举子到尚书省报道,缴纳文解和家状,寻找保人,并接受审核。户部审查确认考生资格之后,众考生的名单便转交礼部。

    科考翌年正月才正式进行,在开考之前,众举子们出了温习功课之外,还要参加一众行程,到国子监拜谒孔子像,朝见先师等。因此趁着这些机会,赶考的举子们便能聚在一起,互相认识。

    这日众举子齐聚在国子监外,因听说本次仪式由礼部侍郎主持,且主持的礼部官员很可能就是明年科举的主考官,因此子弟们都想早些进去一窥考官真容,难免拥挤了些,有人在后方推搡高展明,高展明一个趔趄,撞到了前面的一位举子。

    那举子骤然被人撞了一下,十分生气,转头怒骂道:“狗东西,不生眼睛……”他话没骂完,看清高展明的脸,愣了一下,后面的话就吞了回去。

    高展明看清那人,亦是大惊!——他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在此地遇见韩白月!

    自打韩白月被安国公“请”出宗学之后,高展明就不曾见过他了。几月未见,韩白月比先前又消瘦了一些,从前那股趾高气昂的劲亦被打磨去不少,看来这几个月他过的并不太好。

    韩白月看见高展明,也是十分吃惊。由于先前的事,他回府之后,亦受了父亲韩海的责罚。韩海凭着与安国公府的连襟情谊将他送入安国公府养了好些年,让他巴结安国公夫妇,就是为了自己这儿子的前途,将来若能由安国公举荐,必然是前途无量的。眼看着韩白月年岁到了,韩海满心以为儿子就能得到朝廷的征召,没想到儿子却被人用轿子抬了回来,就连宗学亦不准去了。韩白月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一手遮天的安国公,不仅他自己将来的仕途会受到影响,就连他父亲韩海在安国公前也丢了面子。因此这段时间,韩海将他锁在家中专心读书,不许他再与高家宗学中的子弟接触,韩白月也就不知道高展明经历的一系列事情了。因此他想当然的以为,高展明得不到权贵举荐,门阀荫庇,走投无路,只能来参加科举。

    韩白月冷笑:“我以为你有通天的本领,既能使出阴招来算计我,不曾想你竟还要来参加科举。”

    高展明不慌不忙地挑眉:“韩兄不也来了么?”

    韩白月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之所以会参加科举,因为韩海先前从吏部那里得了消息,朝廷会征召韩白月,但是却要将他派遣出京,到藩镇任职。这自然是安国公的主意了,高元照不愿高华崇与韩白月再接触,因此动了心思要将韩白月丢出京城去。韩白月得了消息,死活不从,为了能够留在京城之中,他便报名参加了科举。若能考中一个好名次,他便能留在京中任职。

    韩海亦不舍得儿子离开京城,到国公府再三求情作保,答应绝不让韩白月再与高华崇见面,高元照才松口同意韩白月参加科考。

    韩白月恶狠狠地瞪了高展明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君亮兄功课温习的如何了?”

    高展明耸肩:“功课如何,愚弟不敢夸口,只是愚弟不曾虚度了时光,将功夫浪费在排挤他人身上,因此自觉足矣。”

    韩白月听了这话,咬牙切齿,冷笑道:“高君亮,既然你这么说,想是十分得意了。到时候我便等着看你成绩如何。”

    高展明不慌不忙:“好。”他不敢说他是最聪敏的,但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极认真的。他熟读典籍律法,自觉及第并非难事。更何况,即便今年落第,也不要紧,那些人等着他看笑话,他但凡稍有不如意之处,那些小人便洋洋得意,就如同自己已中了状元一般。却不曾想,人生漫漫,即便今日那些人强过他一头又如何,只要他坚定信念,总有翻身的一日。便是今年不成,明年后年再试,只要他有心,便一定能达成他的抱负。

    韩白月心中冷笑不已。科考由礼部主持,而他爹就是礼部尚书。礼部尚书虽然并不是亲自阅卷,但是主考官礼部侍郎却是他爹的心腹。高展明害他至此,他绝不会轻易放过高展明,他一定要让高展明落第,受众人耻笑,以报当日之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细鱼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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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在礼部考试之前,先有乡试,在各州府选拔贡生,参与会试。而乡贡在举国各地制度并不相同,尤其是京兆府和京畿周边的同华二州占特殊地位,此三地贡生名额更多,有不少外籍子弟都来京兆参与考试。

    京兆府的权力之大,乃外省州府不可与之相较。高华崇在京城长大,自然能够参与京兆府的取解考试。

    乡试很快就开考了,试杂文、贴经和策问。

    京兆府共有近千人参与考试,由于地方差异,京兆府可选出百人取解,人数抗衡百郡。

    经过紧张的考试之后,高展明便回到宗学中继续学习,等待消息。

    他从京兆府回来,李绾便立刻找到他,问道:“今日的考试你感觉如何?”

    高展明自觉发挥不错,便应道:“取解应该不成问题。”

    李绾道:“我也觉得以你的水平,取解当不是难事。京兆尹岁贡秀才,若你能考中前十,便是得中等第。得中等第者,在日后的礼部科考中,就能有希望高中。即便不是十拿九稳,总有七八分把握。”

    高展明笑道:“恩师,你不必担心。”

    过了几日,京兆府的官员送来文书,高展明不仅中了第等,且是今年的头名,得中解元!

    此消息立刻在学中传开,一时轰动!高展明原先几篇文章在学中流传,但依旧有人不服气,认为高展明浪得虚名,可他摘得解元,便无人再敢置一词了。

    消息传进宫中,高嫱得知高展明得中解元一事,亦有些惊讶。原先高展明拒绝了她征召的提议,一意孤行参加科举,高嫱颇有些恼怒,认为高展明不自量力。毕竟科举一事,不定数有许多,想要高中,除却自身的学识之外,当日的状态与考官的喜好亦有影响,即便是天纵奇才,并非板上钉钉能高中的。高展明若能中第等,她便已觉得不凡,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高展明的本事。十年前苏瑅年仅十九岁,连中三元,轰动天下。而高展明虚岁才十八,取得如此佳绩,实属难得。

    郭玉莲替高嫱捶着腿,笑道:“太后,您果然没有看错高君亮。若是他能在礼部考试中取得佳绩,兴许能够超过苏翰林,为高家再添荣光呢。”

    高嫱因为高展明忤逆他的事,又希望高展明高中,又希望高展明能吃些苦头,心情颇有些复杂。因此她只是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个解元,会试时还有千人,他成绩如何,可难说的很呢。”

    郭玉莲观察高嫱的神情,悄声道:“太后,要不要奴才去礼部打个招呼……”

    高嫱眯了眯眼,道:“不必,让他自己去吧。如今不少人都觉得咱们高家一手遮天,若哀家派你去礼部通气,到时候岂不又要落了人口舌?更何况,那孩子倔强得很,他不是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证明给哀家看吗?那哀家就等着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郭玉莲忙道:“太后说的极是,是奴才一时糊涂了。”

    高嫱道:“你派人去京兆府把他乡试的卷子取来让哀家看看吧。”

    郭玉莲得令,便退出去了。

    李绾得知高展明中了解元,拿着京兆府发来的文书,险些老泪纵横。

    他在高家宗学中教书,素知这些权贵子弟一贯的秉性。他当年虽也是靠着门第荫庇入朝的,可他的学识是极好的,就因为他入士之徒,一直受到那些举子们的弊病,认为这些门第荫庇的士子没有科举选出的士子有真才实学,此事一直是他的一个憾恨。在宗学中,能做到尊师重道的子弟亦是少数,更遑论学问。因此如此,他才会对高展明另眼相看,这半年多的时间来悉心教导高展明。如今高展明能在科举中取得佳绩,虽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之后的礼部考试才是重头戏,可中了解元,来日在会试中第就如同探囊取物了,因此他十分得意。他的弟子出色,他亦能沾得荣光,证明他的才学并非徒负虚名!

    李绾强忍着冲上去抱着高展明的冲动,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迭声赞道:“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孩子,继续努力,在会试中考出一个好成绩来,让那些看低了你的人好好擦亮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知道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高展明笑道:“弟子能有今日的成绩,多亏了恩师多年来的教诲。没有恩师,又怎会有弟子的今日?”

    李绾平定自己激动的情绪后,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才学不凡,能在京兆府的考试中取得佳绩,就已经证明了你自己。不过你且不可焦躁,正月礼部的考试才是真正决定你仕途的考试。一旦落第,就不能在户部入名。接下里的时日,你千万不可松懈,亦不要太过紧张,平稳发挥就是。为师不奢求你再拔得头筹,只要你能登科,你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高展明道:“弟子谨遵师嘱,绝不让恩师失望。”

    韩白月在京兆府的考试中,虽未中第等,但也顺利地取解,能够进入正月礼部的会试。但是他原本也并未指望能在京兆府的考试中一鸣惊人,毕竟乡试只为了选拔进入下一步礼部考试的资格,只要能够取得解状,便是之中了末等亦无关紧要。他身为礼部尚书的嫡子,想要在礼部考试中夺得名次,简直十拿九稳,将来留在京城任职,亦非难事。

    然而他得到京兆府送来的名单,得知高展明得中解元,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京兆府不归礼部管辖,京兆府定出的名次韩海无权干涉,竟然使得高展明一时风光无两。照这样下去,他非但不能得报报仇,岂不是又要被高展明压制?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于是韩白月找到自己的父亲礼部尚书韩海,道:“爹,绝不能让高展明及第!”

    韩海颇吃了一惊。他原本已打点好,今年一定会让韩白月及第,可是韩白月竟要求他让其他子弟落第,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韩白月道:“我当日之所以被高家宗学除名,就是那高展明使诡计暗中害我!他对我恨之入骨,若是让他及第,他将来一定会为难我的。”他便添油加醋地将他与高展明、高华崇的过去如此说道一番,只是到了他的口中,却颠倒黑白地成了高展明由于失去高华崇的青睐,对他嫉恨不已,再三( 重生第一权臣 http://www.xlawen.org/kan/40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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