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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就这么办吧。”

    秦老太太叹口气,“这桩亲事自然是好,三媳妇太笨,言丫头又太厉害,日后有的磨呢。”想一想宋嘉言噎三媳妇的几句话,这若是自家闺女,老太太也是极喜欢的。结果,角色转换,自家成了被噎的一方,就不那么舒服了。

    老太爷不以为然,“我也只能护住孩子们这几年了,没个厉害人,以后全家去讨饭得了!”儿子辈没有太出息的人,就得指望着孙子辈了。幸而孙子中还有可调\教者,这么一大摊子家业,不是好撑的,男人在外面忙事业,若家里弄个蠢婆娘,日子就不用过了。本事大的人,自然脾气不会好。想人家有身份有门第有本事有才干,还没脾气?发哪门子白日梦呢!

    姐妹两个欢欢喜喜的出门,想着怎么着也得下午才回来呢,结果,上午去上午回。小纪氏问女儿,“出什么事了?”

    宋嘉语坐下,叹口气,道,“别提了,秦家三太太好生无礼,我跟大姐姐就回来了。”宋嘉语虽然平日里有些不喜欢宋嘉言的作派言行,不过,出门时两人向来是同进同退。秦三太太那样说话,宋嘉语也有些恼的慌,便一五一十的与母亲说了。

    小纪氏唇角一翘,道,“秦家三太太不过是个老太爷外任时给儿子娶的,不是什么有见识的人,不然,断说不出这样无礼的话来。”将话一转,又道,“这也是你大姐姐行事不谨的缘故,虽是通家之好,到底男女大别,不然给人家一揪一个准的。秦三太太这话不中听,你大姐姐不过白生气,暗中刺回去罢了,也没什么好法子。”

    看向女儿,小纪氏道,“我跟你说的话没错吧。女孩子大了,就得注意这些,不然叫人说出闲话来,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宋嘉语轻轻点头,以往觉着秦峥是结洁无暇的大方钻,如今见识到秦三太太的奇葩程度,宋嘉语意识到大方钻原来也是有瑕疵的,对秦峥的心思便渐渐的淡了去。

    便是宋老太太也觉着孙女这般早回来有些异样,不禁问其缘故。宋嘉言在秦家气了一回,到家就没事了,笑道,“原以为斐姐姐给我们下帖子,要大办生日宴呢,这才去的。结果一瞧,人家并没有这个意思,哪里好赖在人家不回来,我跟妹妹就寻个由头告辞了,也省得人家为难。”

    宋老太太这才放了心,笑,“是这个理。”

    宋嘉言道,“再说了,二叔的缺已经下来了,我也想多在家陪陪二叔二婶呢。”

    说到小儿子又要外任,老太太叹口气,“不知到我死还能见几面呢。”

    宋嘉言忙劝道,“老太太可别这样想,这外任啊,是攒资历呢,以后二叔若想在朝中做大官,全靠现在的资历呢。”

    老太太也不是每一次都是这样好骗,道,“那怎么你爹爹不用在外做官呢。”

    宋嘉言道,“现在不用,说不定以后也要用呢。到时爹爹若外任,少不得咱们一家子都跟了去呢。我倒是盼着爹爹外任,咱们就能瞧一瞧外头的风光了。多好啊。”

    老太太笑,“在哪儿都好,要说,最好的地方就是帝都了,天子脚下哪。”

    “是啊。”

    “丫头,你说咱们叫你五弟留在帝都可好?”老太太问。儿子要外任,留也留不住,媳妇么,反正她又不喜欢儿媳妇,跟去跟去呗。就是三个孙子,老太太十分舍不得。

    宋嘉言笑,“要我说,当然好,我也很喜欢五弟呢。就是一样,看老太太这样舍不得二叔二婶,五弟是二叔二婶的幼子,不知二叔二婶舍不舍得呢。”将心比心,谁愿意与孩子分离。

    老太太一想到当年儿子偷走孙子的事就来火,当脸往下一拉,不耐烦道,“爱走走吧,我才不稀罕呢。”

    看老太太口是心非的模样,宋嘉言忍笑,道,“上次老太太得了御赐的东西,这可是稀罕物,不如赏弟弟们几件。日后虽是隔着远了,一见到东西,就会想起祖母的慈爱之心呢。”

    老太太悄声道,“我就只给了你跟你爹,若是给嘉谦他们,嘉让嘉诺都是孙子,哪里能不给他们呢。”分不平均,怕是儿子孙子的心里别扭。

    “这不一样啊,我们都守在老太太身边,有老太太日日看护照顾,不比得几件东西更有福气么。”

    老太太笑赞,“你这丫头就是有心胸。”倒不是她偏疼宋嘉言,只是宋嘉言有了好东西,人参燕窝啊,常给她送过来,又在外头真心维护她,时时在她跟前讨她欢心。人心肉长,自己亲孙女,老太太自然就待宋嘉言亲近了。

    当天,老太太就开了箱子,找了好几件御赐的东西和两匹御赐的料子给小儿子,道,“你又要外任,唉,这一去又不知几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上回得太后皇上赐的,你拿去给孩子们分一分,料子是给你媳妇的。”忍不住教导儿子,“男子汉大丈夫,得拿出男人的气派来,别总叫个女人欺负,看着就叫人生气。”小媳妇这样泼辣,老太太始终不喜。最叫老太太来火的是,儿子这样的出色,竟总是叫个妇人欺负,实不知人家乃闺房之乐呢。

    宋耀心下微涩,又怕露出来叫老太太伤心,一样样的去瞧老太太给他的东西,眉开眼笑道,“唉哟,娘,你怎么不早说,还有没?多给儿子几件!儿子兢兢业业的做了多年的官儿,也没得皇上太后赐个一件半件的啊。”

    老太太见儿子喜欢,自己也得意,道,“你可见过什么!”又道,“有也不给你了,剩下的,得等孩子们娶媳妇时再给!”越是离得远的孩子,做父母的越是牵挂。

    宋耀笑嘻嘻地,“那儿子就不客气啦。”劝老太太,“不如娘跟我去福建住上一段时日吧,那里离海边近,娘你也没见识过外头,到时儿子陪你好生转转。”

    老太太道,“我才不去,我听你哥说那南蛮子说的话也不是官话,哪个听得懂哟。”

    宋耀笑,“我知娘你为何不去,把言姐儿带上,娘你肯定去的。”宋耀对宋嘉言格外偏爱关心的原因也在于此处,自家老娘的脾气,宋耀没有不知道的,他自己夹在婆媳中间尚且吃不消,宋嘉言能把老太太哄转,脾气渐渐好转,实在是他们老宋家的功臣。宋耀真心想接了母亲去孝顺,前得也得连带着灭水器宋嘉言一道带去,不然日后老婆老娘真闹起来,他得上了吊。

    老太太叹,“一把年纪了,你们这一去上千里,我也禁不起那颠簸。你真孝顺我,以后就找个帝都差使,什么官儿大官儿小呢,一家子都在一处,我活着时多瞧你几眼就行了。”

    宋耀笑,“好好,等这任结束,我一定谋个帝都的差,哪怕守城门呢。”

    老太太立刻道,“若是守城门啥的,还是不如在外做个正经官儿的好。”认真的叮嘱儿子,“就是找帝都差使,也打听清楚,守城门啥的,你还是出去吧。”守城门,不就跟家里门房似的么。老太太再想儿子,也不想儿子做门房啊,那样太委屈儿子了。

    宋耀哈哈笑起来,老太太瞪他,凶悍地,“又笑你老娘什么呢?”

    宋耀打叠起千百样功夫,把老娘哄的欢欢喜喜,即使离别在眼前,也不必做出那愁云惨雾之态。笑着离开,笑着回来,纵有千样愁绪,万样离情,人生,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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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小纪氏自然要跟丈夫念叨一个姐妹两个在秦府的事。

    “要我说,这秦三太太也太失礼了。”小纪氏道,“咱们家的女孩儿,千娇万宠的长大,尤其是言姐儿,平日里咱们家哪里舍得让孩子受到这种委屈,我一听语儿说,真是气的了不得。”

    宋荣问,“你去瞧过言儿了么?”

    小纪氏心下有几分不自在,道,“在老太太那里,看言姐儿还好,我又怕问了,孩子不自在。女孩儿家,脸皮薄也是有的。”

    宋荣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关键,晚上看闺女有说有笑,不像被秦家气着的模样。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宋家的闺女,用得着别人指指点点!真是岂有此理!虽说秦老尚书对他有座师之义,但,他又不是巴着秦家沾了秦家多大的光!今天竟然敢伸手教训他女儿!

    就是宋荣,不过是瞧着往日的交情罢了!哼,凭他现在的地位,还真不愁女儿找不到好人家!秦峥就是天之骄子,他也不是非秦峥就嫁不出闺女去!

    小纪氏已经念叨,“要我说,以后孩子们还是要谨慎些,尤其是这些世交亲戚人家,孩子们一道长大的,自然是熟的。但,走的太近,也容易被人说出些闲话来。女孩儿家,名节比性命还重要。以后,除了跟我出门,还是叫她们姐妹少见外男的好。”

    宋荣道,“闲话?谁敢说闲话?”永远都只会说这些乖话,实事不做半件,宋荣就算想摆个好脸给小纪氏看也没那个心情。

    小纪氏一噎,宋荣已淡淡道,“谁要是说闲话,就是不想活了。”秦家敢传出半丝风声,他就敢叫秦峥仕途夭折,不信就试试看!

    “你把家管好,有长舌的下人都割了舌头发卖掉。”

    小纪氏心下微凛,哪里敢再多说半句,连忙低声应了。

    第二日,宋荣方问起宋嘉言这件事。

    宋嘉言早没事了,道,“秦家三太太是说了几句不大中听的话,我也堵了她回去,没事了。真以为自己儿子是天仙呢。”她不过是把秦峥当成哥哥看,根本没有半分小儿女的心思,也不知秦家三太太吃了什么药来发颠,话里话外的敢教导她,她若是不噎回去,真不必活了。

    宋荣点点头,“那就好。”

    接着,便有小厮来回禀:秦家峥少爷来拜见老爷。

    一听这话,宋荣便知秦峥所来何意,道,“说我有事,日后再见罢。”

    宋嘉言偷笑,说,“其实我已经不生气了,秦三太太以往也不这样,不知这是怎么了。爹爹晾一晾秦峥就好了,总不能因这么一些小事,就不来往了吧。”

    宋荣摸摸女儿的头,越看越觉着自家闺女出色,也就是他不稀罕女儿去配王侯公子,不然,这世上,什么样的人女儿配不上呢?

    宋荣一直晾着秦峥到下晌午,听说那小子还在,瞧着秦峥尚自心诚,宋荣方见他一见。

    秦峥枯坐半日,只饮了一盏茶水,半粒米都没吃,如今神色尚可,恭恭敬敬地将礼物呈上,道,“听说言妹妹身子不大爽俐,侄儿奉家祖母之命来探望言妹妹。”

    宋荣道,“不必了,男女有别,多谢老太太还记挂着言姐儿。”

    秦峥起身一揖,道,“侄儿还要向伯父道歉。”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宋荣摆摆手道,“言姐儿是我的长女,如今年方十岁,我就是再着急女儿出嫁,也不会这时候去给女儿议亲,更无需别人为我女儿操心。再者说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亲若子侄不为过。我就两个女儿,人心总是偏的,做父母的也一样,她自幼失母,我更偏疼言姐儿一些。昨天的事我已知道,现在就明说了吧……”

    不待宋荣说完,秦峥猛然站起来,沉声道,“在伯父做决定之前,还请听小侄一言,可好?”

    不待宋荣允准,秦峥已道,“我母亲,昨日实在失礼。今日来,我本是代母赔礼。相信,伯父也定能知晓我对言妹妹的心意。我并不是说我有多好,但起码,我能做到我能力之内的最好。”

    “如伯父所言,言妹妹年纪尚小,尚且不适合谈论婚姻之事。再者,我现在无官无职无功名在身,身无长物,虽唯有一颗诚心,到底不敢贸然唐突的言明我的心意。怕的,就是伯父会看不上我。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谁家的女儿都是掌上明珠,我并无可取之处,伯父不愿青眼以加,将掌上明珠相许,实属一片爱女之心。”秦峥道,“正因如此,我方想效仿伯父当年之行,早日科举,取得功名,有些许可谈之资,才有脸面向伯父求娶言妹妹。”

    “你觉着,你有功名,我就会将女儿嫁给你?”若秦峥敢点头,他就大巴掌抽他出去!

    “有功名,是想告诉伯父,起码我是有能力养活妻儿的。伯父看我长大,在品性上,我还是有一点自信,起码不是令伯父与妹妹厌恶之人。再者,我家里的男人们,少有纳妾。”秦峥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坦诚道,“就是我,现在也可以对伯父保证,只要伯父许之以爱女,我终身绝不染二色。”

    “说这样唐突的话,的确很无礼。但是,我想让伯父明白,我对妹妹,不是空口白牙的随便一说而已。我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秦峥认真坦诚的望着宋荣的眼睛,道,“我母亲的事,我也很懊恼。只是,与我长相厮守的是我的妻子,日后,与我白头到老的也是我的妻子。这些家常琐碎之事,实非一时半刻能解决的,只得是两人一起努力。我能承诺的就是,绝不会叫言妹妹受到任何委屈。何况,若是如我两个伯父一样,带着妻儿外出做官,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帝都。”

    宋荣见这小子连婚后的事都考虑到了,深觉好笑,打断他道,“行了,你这话就远了,我还是那句话,言姐儿远未到议亲的年纪。何况,婚姻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说了算的。”这些话虽然好听,却未必可信。纵然一时可信,秦峥远未到可自作主张的年纪与本事!

    见宋荣尚未把话说绝,秦峥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道,“情之所至,一时失礼,伯父教训的是。”

    “不要与我说什么情不情的。”宋荣道,“我们两家本是通家之好,老大人与我有座师之谊,不过,这与我会将女儿许配给谁是两码事。我只会给自己的女儿选最合适的人,而不是看谁的脸面来决定女儿的终身。秦峥,身为子侄,你的确不错,我也欣赏你。不过,这与做女婿是两码事。”

    “是。我明白。”秦峥恭敬的垂手应下。为了娶人家闺女,不论老丈人是晾自己,还是说什么话,做女婿的都得恭恭敬敬的照单全收,不然,凭什么人家看中你啊。

    宋荣看这小子刚刚大放厥词、如今又一派恭顺模样就来火,不耐烦道,“行了,没什么话要叮嘱你了,回去吧。”

    秦峥恭敬有礼地,“那小侄告辞。”

    临走前,秦峥又道,“不论如何,请伯父认真的考虑一下小侄。小侄自认为是世上最适合言妹妹的人,小侄自信,这世上没有谁会比小侄更加珍惜爱护言妹妹。”

    宋荣的脸忽地黑了一半,秦峥顿时不敢多言,连忙告辞。

    宋荣暗暗骂娘,混小子,什么叫“世上没有谁会比小侄更加珍惜爱护言妹妹”?放屁!老子比你爱惜自己的女儿一千倍!你个痴心妄想的混帐小子,竟敢大放厥词至此!

    混帐!混帐!

    便是秦峥也未料到,他最后一句深情告白,竟弄巧成拙,把宋荣气的不轻!

    对于这种死皮赖脸的追求他家闺女的家伙,宋荣实在没啥经验,趁弟弟还没走,找了弟弟来商量。宋荣并未直接把事情跟弟弟说开,反是问他,“当年,你死皮赖脸的总是去安国侯府,没少跟老侯爷拍马屁吧?”他算是明白当年安国老侯爷的感受了。只是天理循环,怎么倒报应到他头上,实在令人不爽啊!

    宋耀嘿嘿直乐,“什么叫拍马屁,句句是真情实感。”

    “现在啊……”宋荣看弟弟一眼,道,“有个小子,也对我说了一篇对言姐儿有好感的话。说的那叫一个花言巧语、感人肺腑。”

    宋耀想都不想,问他哥,“是不是那姓秦的小子?”

    宋荣没说话,宋耀啧啧道,“我早看出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啊。”

    “秦峥倒还好。”

    宋耀一听就知这里头有事儿,道,“我看那小子心性稳健,现在言姐儿年纪尚小,他应该不会这么快跟大哥你表露心意吧。”

    也没什么好相瞒的,宋荣便将秦三太太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与弟弟说了。宋耀哈哈笑道,“看来,秦家是相中了咱家言姐儿啊。”

    “这不以为奇,老大人已经退了,在朝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至于秦妃,不要说如今无子,便是有子,也决定不了什么。陛下有好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再者,依陛下的心性,前朝决定后宫,后宫却不一定能影响前朝。”宋荣呷一口茶道,“秦家现在势力消退,便是秦峥天纵英才,没有二十年,他也起不来。秦家想与咱家联姻,无非是想借助咱家的力量而已。”

    “那大哥的意思呢?”

    “原本我想着,言姐儿语姐儿年纪相仿,若是与秦家联姻,那小子未明言心意,叫语姐儿嫁过去,已经足够了。”宋荣道,“言姐儿的婚事,我还想再看看。不想,那混小子今日过来,口口声声就认定了言姐儿。”

    宋耀想了想,道,“其实,虽然有混小子打咱们闺女的事儿是挺叫人生气。不过,我看秦家那小子,倒不像没出息的。言姐儿年纪尚小,再等个四五年再说亲事,也来得及。”

    “只是有一点不得不防。”宋耀看向兄长,“我在外头倒没什么,哥你在朝中倍受重用。哥,你得防着一些上头啊。皇子当中,可不是没有与言姐儿年纪相仿的。”

    “这个我早有防备,你不用担心。”他绝不会叫女儿嫁入皇室的,不论外头瞧着多么光鲜,在宋荣看来都如同将女儿押给皇家做人质一般。

    宋耀挠了挠头,还是说,“若是瞧着那小子还算有出息,要我说,这桩亲事不是不能做得。言姐儿是个聪明人,凭她的本事,把日子过好不难。哪怕秦小子有个难缠的娘,咱家老太太都能给言姐儿哄的团团转,秦小子他娘算个毛啊!”

    “放肆!”哪怕深知母亲是有些刁难脾气,这话也不是做儿子能说的,宋荣瞪弟弟一眼,越发欠捶了!

    宋耀嘿嘿赔笑,宋荣叹道,“母亲喜欢言姐儿,这是亲孙女,讨亲祖母喜欢有什么难的。婆媳怎能相提并论?”

    “我是觉着,秦小子这么早就下定心意,对言姐儿生情,这份心意难得的很。言姐儿嫁了他,不容易委屈到。”宋耀自有其观点,他与方氏多年和睦,与当年一见钟情自然有极大的关系。

    “若非如此,我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若是秦峥求娶的是小女儿,宋荣就不会有此为难之处了。虽说一家女百家求,宋荣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斤两。

    商量半日,宋荣还是一句老话,“罢了,看看再说吧。”

    接着,两兄弟都说了许久宋耀外任福建的事,直待傍晚老太太命人来喊儿子们过去吃饭,两人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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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耀没把老娘带走,倒是把宋嘉让带去了福建。

    秦峥已经辞了家学的功课,在家准备秀才试,宋嘉让读书上无甚天分,他也不愿继续在学里做那孩子头去,与父亲商量了,跟着二叔出去长些见识。

    宋荣想都未想便允了,倒是老太太许多不舍。这些孙子孙女,唯有宋嘉让是自幼在她身边养大的,又是长孙,感情自然不同。宋耀临走,老太太也没他个好脸儿,一味道,“南蛮子的地界儿,有甚好去的!”儿孙都上赶着去那处!

    宋嘉让早安慰了祖母无数好话,无奈老太太依旧如此,只得笑笑,不说话了。

    宋荣叮嘱儿子两句,“听你二叔二婶的话,好生照看弟弟们。”对于长子,宋荣的教导方式自有不同。宋嘉让走不了科举,日后前程,宋荣还在斟酌,他也愿意长子多出门开阔眼界、长些见识。即使宋嘉让不说,过几年也要撵他出去。如今他自己有这个想法,再合乎宋荣心意不过。

    大哥要走,宋嘉诺也怪不舍的,尤其堂兄弟们来了,大家玩儿的都很好,一下子四个兄弟都走了,宋嘉诺道,“大哥,你可得早些回家啊。”当然,宋嘉诺素来会说话,自幼便是一套一套的,“父母在,不远游,家里祖母、父母、大姐姐、二姐姐、我,都惦记着大哥,盼着大哥回来呢。”

    “知道了。”宋嘉让倒无所谓,一幅没心没肺的模样。

    宋嘉言笑嘻嘻地,“出去就好好玩儿,别急着回来。”话刚说完,挨了老太太一记拍。

    一家子啰哩啰嗦的说了半日话,宋耀便带着老婆孩子侄子手下走了。

    老太太叹了半晌的气,好在有宋嘉言在一畔陪着说话儿宽解,第二日便也无事了。一家子依旧安安稳稳的如同往日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学规矩的学规矩,理家事的理家事。

    倒是秦峥如今颇有了几分牛皮糖的架式,他每至宋荣休沐必来请安,兼请教文章。宋荣毕竟状元出身,哪怕多年公务繁冗,状元底子还是在的,看一看备考小秀才的文章实属小菜一碟。

    秦峥厚着脸皮来了,甭管宋荣说什么,都是一幅死都不走的架式。若是宋荣不见他,他就去陪着老太太说话,这就更能见着宋嘉言了。若是不叫他进二门,他就在前院小厅里坐着,一坐一天,那耐心耐性,宋荣如今是深知当年安国老侯爷之苦也。

    且,深深觉着秦峥这小子真是错投了秦家胎,竟无师自通的得了他家二弟的真传,简直能烦死宋荣。

    秦峥拿出这样的本领来,宋荣也只得抽空指点他一二。

    宋荣不知道的是,秦峥倒不是得了他家二弟的真传,秦峥是得了他家祖父的指点。那日秦峥回去,秦老尚书私下问了他好半天,连秦峥说了什么话,宋荣说了些什么,秦老尚书都仔仔细细问的一清二楚。之后,就给孙子出了这个主意。

    秦老尚书如是道,“若我是宋子熙,知道你母亲这样行事,也舍不得把女儿许给你。你若是真对言丫头有意,就不能在如往时那般斯文矜持了。”如此指点孙子一二,道,“在长辈面前做小伏低,不算什么。子熙本就有绝世之才,就是人人赞你,要我说句公道话,你天资尚不及他当年。你生于秦家,自幼名师教导,宋家却是真正的寒门出身,宋家能有今日,全靠子熙一手打拼出来。这样的人,纵使你不是想求娶他的女儿,也是值得你敬重学习的。”

    “他三元出身,说到科举,谁能比他更精通此道。你若能得他指点,这条道就能比别人更加顺畅。”秦老尚书道,“就是如今,他出门应酬,都不知有多少人家子弟想求他指点文章呢。”秦老尚书亦是科举出身,不过,他考了十几年才中了进士,自然比不得当年宋荣少年登科。到这把年纪,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岁月。如宋荣年纪时,秦老尚书不过刚刚进士及第。如今,宋荣却已是正三品之位。

    秦老尚书道,“原本我也是想让你跟子熙求教文章,若无你母亲失言之事,凭我的面子,子熙不会拒绝你。只是,有了这件事,我倒不好出面了。你就自己去吧,叫子熙看到你的诚心,他自然会教你的。”

    有老祖父在背后出谋画策,秦峥自己也稳得住,宋荣到底是长辈,就是为了面子计,也不好总是为难秦峥。

    宋荣道,“你这文章,四平八稳,中秀才应该没什么问题。”由文及人,秦峥性情沉稳,远胜同龄少年。

    秦峥道,“明年秀才试,后年就是秋闱了。”若寻常人家,买个监生的功名,不必秀才试,直接秋闱也是可以的。只是,秦家这等门第,素以买监生为耻。

    “秋闱的话,勉可一试。”秦峥的文章平稳,胜在平稳,亦败于平稳。秦峥并非剑走偏锋的性子,但,若平稳的文章想出众到令人眼前一亮,这其间的底蕴见识,可不是寻常积累便能做到的。倒不是秦峥资质不行,是他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哪怕有名师教导,眼界都是有限度的。

    “秀才、举人,考的是文辞锦绣。到了春闱,天下举人,有几个不是文辞锦绣的,想在这上面出挑,除非是绝世天才。”宋荣道。

    秦峥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请宋荣为他指点文章,回家后更是加倍用功,勤学不息。

    与在家学随大溜跟着先生念书不同,名师效应在秦峥身上尤为突显,他本就资质上乘,宋荣指点他文章,并未有敷衍的意思。资质有了,又肯用功,若没进步才有鬼呢。

    就是秦老尚书看了孙子的文章,心下亦是惊喜,叮嘱道,“对子熙,要待之以父执。”

    秦峥心里也高兴,他能感觉得到,随着他请教功课愈发深入,宋荣待他的态度也有了一丝和悦在里头。而且,宋荣这样用心指教于他,自然是看重他的。

    只是,自母亲那件事后,他许久未曾见过宋嘉言了。就是偶有见了,宋嘉言待他,已不似往日亲近。秦峥满腔少年心事,竟无一可倾诉之人。

    幸而如今他忙于课业,只能在偶一闲暇之时方能烦恼一下少年心事。

    宋嘉言如今也在忙呢,李睿已经招足了人手,准备往西蛮走一趟。

    宋嘉言道,“找些拳脚功夫好的。”这年头儿出国,可不似前世那般,买张机票的事儿。

    李睿笑着将一张当票与数人的身契交给宋嘉言,“入冬前当可回来。”

    宋嘉言收了当票,把身契给李睿,道,“你收着吧,若是有人不妥当,直接处置了就是。”

    李睿接了,宝石一般漂亮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温润的笑,“莫担心。我们明日启程,就不来辞你了。”他并不是冲动毛燥的毛头小子,既然敢去西蛮,自然做足了准备。

    “嗯,去吧,李伯伯那里,有我呢。”李睿身为长子,又是远行,最为牵挂的,就是家里了。宋嘉言道,“我爹爹在家呢,去见见我爹爹吧。”

    李睿也有这个意思,不然,不会选在宋荣休沐的时间来辞别宋嘉言。

    宋嘉言起身相送李睿出去,就见辛竹筝进来,后面跟着贴身丫头翠飞抱着几匹耀眼的料子。辛竹筝不提防宋嘉言这里竟有外男,错眼一看,脸颊微红,垂下头下,倒也未曾躲闪,尚算从容的浅身一礼。

    宋嘉言只得为二人介绍,笑道,“这是我表姑,这是李翰林家的公子。”

    两人见了一礼,李睿温声道,“言妹妹止步吧,我自己去见叔父就行了。”

    宋嘉言微微颌首,道,“勿必保重,平安要紧。”

    李睿一笑,转身离去。

    待李睿走了,宋嘉言笑,“表姑怎么来了?”

    辛竹筝未答,反是回头瞧了院门一眼,笑问,“那就是为言儿你做生意的李公子么?”

    宋嘉言但笑不语,请辛竹筝屋里坐。

    辛竹筝指着几匹料子道,“是南面儿刚买过来的,表嫂叫我们自挑几匹拿去做衣裳。这是给你的,我顺脚儿给你带过来了。”

    宋嘉言瞅了一眼那料子,笑,“很好看,正适合现在做衣裳,多谢太太了。”

    一时,丫环捧来茶,两人淡淡的说了几句话,辛竹筝就起身告辞了。

    宋嘉言送了她走,对小春儿道,“守门的是哪两个婆子,打发她们去太太那里,就说这两个婆子不知规矩,当差不谨,给我换两个懂事的来。”

    宋嘉言令丫头搬了椅子来,自己坐在庭院中间,婆子丫头十来个,站在前面听宋嘉言训话。

    刚刚扭送了两个守门的婆子出去,丫环婆子都恭恭谨谨的,不敢出声。宋嘉言道,“咱们院里,就这些人。你们要背着我做什么事,最好悄悄的,小心的,别叫我知道才好。”

    主子突然说这种话,奴婢们跪了一地,道,“敢不忠心伺候小主子,管叫天打雷霹。”

    “放心吧,等不到天打雷霹,我就能办了你们。我可不管谁是受了谁的指使,谁又是仗了谁的面子,反正,我知道,你们也是爹生娘养、有家人子女的。若是拉出你们的爹娘子女出来当下打死,你们肯定也会感同身受的!你们忠心,我自然提拔奖赏你们。若是谁有2心,就别怪我不念主仆的情分了。我再说一遍,在这院子里,你们愿意说什么说什么,但是出了这院子,最好装哑巴。我不喜欢多嘴的人,谁要是不会装哑巴,跟我说一声,我也成全她。府里好去处多的是,随你们去投奔谁,我自不会拦着你们的前程。不过,谁要是敢多我这里的嘴,我就割了她的舌头叫她吞下去!”宋嘉言冷笑,“我倒要看看,我要办谁,能不能办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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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打了丫环婆子们,宋嘉言就去里屋歇着了,因宋嘉言不悦,丫环婆子的都格外多了三分小心。

    两个守门的婆子被直接打发到了小纪氏那里,宋嘉言说要换好的,人也不过来亲自讲一声原由,如此不将小纪氏放在眼里,小纪氏心火暗烧。

    倒是宋嘉语问梁嬷嬷,“嬷嬷,可是这两个婆子犯了什么过错。”

    梁嬷嬷道,“她们是今日当值守门的。明知李公子在与姑娘说话,辛姑娘去找姑娘,竟不提醒辛姑娘一声,害得辛姑娘与李公子撞个对头。虽说老爷与李翰林是至交好友,到底辛姑娘是表姑娘,又有孝在身,实不该与李公子相见。辛姑娘素来懂规矩,我们姑娘又待辛姑娘执重,皆因这两个老货失职,方出了这样的事。姑娘向来规矩重,再不肯留这些不醒事的婆子的。因姑娘恼了她们,心下不好,就派奴婢过来跟太太回禀一声,求太太派两个稳妥可靠的来我们姑娘院里服侍吧。”

    小纪氏只得骂了那两个婆子一顿,把人撵去庄子上呆着,着管家媳妇去找两个老实婆子送给宋嘉言使唤。又命梁嬷嬷坐了,叫丫环倒茶给梁嬷嬷吃,梁嬷嬷道了声“不敢”,斜插着身子在椅中坐了小半个屁股,听小纪氏说话。

    小纪氏叹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跟嬷嬷唠叨唠叨。大姑娘眼瞅着十岁了,咱们家老爷交际甚广,朋友多,孩子们小时候一处玩儿无大碍,如今各自大了,再过两三年,大姑娘就得议亲了,总是见外男到底不大妥当。嬷嬷若是有空,就跟大姑娘念叨念叨这些事,我一心为她着想。她们姐妹,眼瞅着都大了,言行举止上,都得小心一些才好。”

    梁嬷嬷道,“是,太太的话,老奴记得了。若说姑娘这一年来,独自见外男就两次,一次是姑娘出门,见到了秦家公子,唉,本就是通家之好,总不好当没看到。再有一次,就是今天了,这又是老爷允许的。奴婢也知晓太太一片慈心,姑娘家的名声,关系着阖府的体面,何况咱家两位姑娘与辛姑娘年纪相仿,正是该避嫌的时候呢。也正是因此,姑娘很是恼了那两个不醒事的婆子。太太放心吧,姑娘比奴婢的性命还重要,奴婢定会好生服侍姑娘了。”

    “这就好。”小纪氏笑的真叫一个憋气,道,“今天南边送来了上好的料子,正好嬷嬷来了,有两匹颜色稳重的,嬷嬷捎去用吧。”她虽不喜宋嘉言,如今三番两次的说名声的事,就是怕宋嘉言行事随性,连带她的宝贝女儿都要被带累。

    梁嬷嬷谢了小纪氏的赏,便起身行礼告辞回去了。

    宋嘉言见梁嬷嬷抱了两匹料子来,笑道,“看来是见者有份。”

    “我是沾了姑娘的光。”梁嬷嬷给宋嘉言瞧过料子,小冬机伶的帮梁嬷嬷拿屋里去了。

    宋嘉言微微一笑,“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

    宋嘉言到老太太院中时,正见老太太与辛老太太摸着料子瞧,辛老太太赞不绝口,“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见这样的好料子。”听听这话,其实宋荣对舅家向来极好,辛老太太的份例与宋老太太是一样的。宋荣对自己亲娘向来大方,衣食用度,都是上上等,做衣裳的料子自然不会差,绝对衬得起三品大员母亲的身份。辛老太太这样欢喜,无非是女儿在府中受到尊重,如今又能学着打理店铺。辛老太太看在眼里,自然样样都好。

    丫环挑起帘子,宋嘉言笑悠悠地进屋,笑道,“原来祖母、舅婆也都得了。我刚想过来跟你们炫耀一番,看来,竟是不成了。”

    辛竹筝抿嘴笑道,“言儿素会作怪。”过去挽住宋嘉言的手,“一起瞧瞧,这是我挑的颜色,不知道好不好?”

    宋老太太笑,“好,怎么会不好呢。好看的很。”

    辛竹筝笑,“姑母、母亲喜欢就好,正是当季穿的料子,不如就叫裁缝来做几身衣裳来穿。”

    宋嘉言微微笑着,就听辛老太太道,“今夏的衣裳已经足够穿了,还要做多少衣裳呢。有好料子你们拿来孝敬你姑母和我,这是你们的心意。我们放着明年穿就好了,可不必再做衣裳了。”年年季季皆做新衣,哪里穿得过来呢。到底是庄户人家出身的老太太,节俭惯了,舍不得。

    辛竹筝笑意不变,“好,听母亲的。”

    宋嘉言笑道,“我瞧着外头的豆角长的差不多了,祖母、舅婆,一会儿咱们摘了,用开水一过( 千金记 http://www.xlawen.org/kan/40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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