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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阅读

    太早听儿子说了杨家的底细,知晓杨太太是一品诰命,哪里敢当,忙起身道,“可使不得。”小纪氏已是眼疾手快的扶杨太太一把,将自己先时的位子让给杨太太坐。

    杨太太是带着大儿媳妇一道来的,此时,自然少不得一番相见。杨大奶奶多瞧了宋嘉言两眼,笑道,“早听母亲说宋家有两位极出挑儿的姑娘,我长你们几岁,以往竟未见过。如今一见,可是叫我开了眼界。”

    两姐妹齐声道,“大奶奶过奖了。”

    宋嘉言笑,“在大奶奶面前,谁敢自夸出挑儿呢,反正我们姐妹可没这样的脸皮。”宋嘉言早吃透了杨家的情况,杨大奶奶出身戚国公府,正是如今戚国公的嫡长女,当年也是帝都有名的闺秀,说得上才貌双全。

    杨大奶奶笑着送她们坐回老太太身畔榻上,恭维道,“老太太,您家孙女真是会说话,她一开口,就叫人欢喜的很。”

    老太太笑,“我这丫头是个实诚人,有啥说啥。”

    杨太太杨大奶奶婆媳都笑了,道,“见到老太太,才知道您家姑娘为何这般聪明慧颖了。”

    反正就是双方一番吹捧,侍女捧来香茶,杨太太喝了两口便问,“我刚带着我这媳妇去烧了香求了签,可惜不大好,只是个中上签。”

    小纪氏笑,“中上签也很不错,倒是我们老太太求了支上上签。”

    杨太太笑对老太太道,“您可真是好福气。”

    “手气好而已。”老太太笑,“我只有两个儿子,你就说我好福气。听说杨太太有三个儿子,这样看来,杨太太更有福气。”

    老太太说话,常有神来之意,很能叫人开心。

    杨太太知晓老太太没念过多少书,她亦是武将家的当家太太,俐落惯了,这次相中宋嘉言就是看中宋嘉言的厉害能干。杨太太笑,“那就托您吉言啦。”她自己也觉着自己是有福气的人。

    两家人寒暄过后,杨太太笑,“不瞒老太太,今日我那小儿子也来了。您是长辈,若不嫌弃,叫他进来给您请安可好?”

    宋家早有准备,老太太笑,“我大孙子也来了,让孩子们一道进来吧。”

    宋嘉让与杨辉一道进来的。

    宋嘉让出身文官家族,宋荣素来有规矩,宋嘉让见一屋子女眷,并不敢乱看,请安后就垂手站于一侧。倒是杨辉,家中幺子,父母宠儿,兄长相护,胆子很大,抬头瞧了一眼,这一眼,却险些叫杨辉失了魂魄,坠了魔障。

    原本宋嘉言宋嘉语一左一右坐于老太太身畔,见宋嘉让杨辉进来请安,她们便起身站于两侧,杨辉一抬头,正瞧见姐妹两个。

    宋嘉言容貌只是中上,着实未到让人惊艳的地步,倒是一身烟云蝴蝶裙的宋嘉语,并未盛妆,已是清艳非凡,叫杨辉看直了眼睛。

    宋嘉言微微一笑,杨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恼怒,稍稍提高嗓音,笑道,“老太太,这就是我的小儿子了。他单名一个辉字,今年十七,去岁考中的武举人。”

    老太太眼有些花,却并不瞎,活了几十年,虽说没念过书,到底阅历不缺,早瞧出杨辉的不妥之处,当下就有些不悦,勉强说两句,“很好啊,很好的小子啊。”好个屁,十七才中举人,她老人家的儿子十五就是解元了。

    杨辉早被母亲的声音唤的回了神,早低下了头去,露出两只耳朵红红的。杨太太按住心下怒火,笑,“行了,你们男孩子出去玩儿吧。我们安安生生的说几句话儿。”打发儿子与宋嘉让出去了。

    宋嘉让与杨辉退出厢房,杨太太又是一箩筐的好话来赞宋嘉言,宋嘉言笑一笑,客气道,“您过奖了,我也只是寻常闺秀罢了。”

    两家人分开的时候依旧很亲热的模样,杨太太还很亲热的先送了老太太上车,待宋家人一走,杨太太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扶着儿媳妇的手上了车,回家去。

    杨太太一肚子肝火忍到回家方发作,骂儿子,“你怎可在女眷面前如此失礼!”

    杨辉嘟囔着,狡辩,“母亲不是说叫我去相看宋家姑娘么?不抬眼看看,哪里知道长什么模样。”

    “我叫你看的是大姑娘!你看的是谁?”宋嘉语模样不是不出挑儿,但是,宋嘉言是嫡长女,在杨太太眼里,宋嘉言除了容貌不及宋嘉语,余者样样比宋嘉语强。

    杨辉低声道,“儿子听说宋二姑娘于帝都向有才名!”

    杨太太忍无可忍,“你有没有脑袋!一个十一二的小姑娘,能多有才!你竟信这种鬼话!宋家大姑娘,不论哪方面,配你都是一百一!”

    “我喜欢二姑娘。”杨辉索性跟母亲摊牌了,望着母亲,请求道,“反正是要娶宋家姑娘,大姑娘二姑娘还不是一样,母亲,你就成全了儿子吧。”

    杨太太深吸一口气,道,“你喜欢二姑娘,无非就是她生的漂亮些。”

    “反正,我就是喜欢二姑娘。”

    杨太太一巴掌落在几上,几上茶盏一跳,她冷冷道,“你喜欢谁就能娶谁?我看你是发的白日梦!你以为你是谁?这门亲事,是咱们杨家去提的亲,如今你去说你喜欢上了二姑娘,你当真以为自己天上有地上无,人家宋家巴不得要把闺女许配给你,是不是!”

    杨辉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宋家也在为杨家的事闹心,宋荣落衙回家就去了老太太院里,就是打听一下相看结果,老太太直接一句话,“杨家那小子不成,一进厢房就盯着语丫头瞧,不是正经人。”

    老太太这样一说,宋嘉语脸都红了,宋嘉言安慰她道,“这事儿并不怪妹妹。其实,我是想叫表姑一道,偏偏表姑这两日身子不好,才劳烦妹妹的。不然,若我一人去,未免太着眼了,也叫别人笑话。再说,妹妹本就生的比我漂亮,少年慕艾,杨家公子一见你惊为天人,是他失礼了。”

    老太太才反应过来,对宋嘉语道,“你姐姐说的对,这事儿与你无干,别难受了。”

    宋嘉语纤细的手指绕着帕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是有心看一看姐姐相亲的人什么样,并不是要……如今扰了宋嘉言的姻缘,宋嘉语心里很有些不好受。

    宋荣并不当多大的事儿,笑,“我知道了,既然老太太没相中,回绝了杨家就是。”看宋嘉言还是老样子,面儿上不见一丝难过别扭,宋荣微微放心,心道,那杨家小子实在没眼光。

    宋荣已经决定为女儿另觅佳婿了,杨家为此却是好一场气生。

    杨太太跟丈夫抱怨,“原本我说三儿是个有福的,我挑遍了帝都闺秀,门第太高的咱们攀不起,如今宋家,正经的嫡长女,宋大人在朝中倍受重用,就是宋大姑娘,那份儿大方从容的气度,我一见就喜欢。以后过日子,难道是靠着花容月貌就能过日子的么?宋大姑娘,是个有见识的人。不想,三儿却这样没眼光,竟是瞧中了人家二姑娘。”

    杨大将军也十分无语,儿子真是……顿一顿,问老婆,“宋家二姑娘十分美貌?”

    杨太太点点头,“花容月貌。”

    杨大将军毕竟是领兵的人,心思缜密,道,“宋家提出的相看,怎么宋大姑娘倒带着十分貌美的妹妹去?”带着无盐女,好歹能衬的自己漂亮;宋大姑娘倒是与人不同,带着花容月貌的妹妹。

    杨太太一愣,瞬时反应过来,“你说宋家是故意的?”

    “不见得是宋家的意思。”杨大将军呷口茶,问,“杨辉这般失礼,宋大姑娘什么样?有没有生气?”

    杨太太道,“宋大姑娘是个沉稳的性子,哪里会失态呢。”宋嘉言越是这般沉稳大方,杨在太就越是喜欢她。不然,也不能那样训斥儿子。

    杨大将军心中有谱儿,道,“宋子熙也是有意这桩婚事的,不然,不能去庙里相看杨辉。估计是宋大姑娘想试一试杨辉,看他可是以貌取人之辈。”

    杨太太呆了一时,道,“看来,宋大姑娘并不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若是十分满意,急于抓住这门亲事还来不及,怎会冒这样风险来试探杨家。而且,果不其然,杨辉面对美色直接失神。

    杨大将军素有决断,道,“大姑娘不大可能了,我去跟宋子熙谈谈,既然杨辉中意二姑娘,若宋家仍旧有意,就定下二姑娘吧。”

    “这,这怎么成?”杨太太攥着帕子,说,“我给儿子娶媳妇,从不怕媳妇太能干,媳妇不能干,以后如何过得日子。大姑娘这样聪明,我还是觉着大姑娘好。”

    杨大将军拍拍妻子的手,十分想的开,“你我一厢情愿,杨辉可愿意,宋家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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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荣实未料到杨大将军亲自出马,代三子求娶宋嘉语。

    杨大将军生怕宋荣误会杨辉是酒色之徒,道,“子熙,别的我不敢保证,我家孩子,成亲前绝无通房妾室,外头更不敢乱来。就是成亲后,也是四十之后方能纳妾。”

    宋荣迟疑,“我家小女,今年年方十二。杨三公子已经十七。”

    杨大将军豪爽一笑,“杨辉今科武进士我未让他下场,三年后武科春闱,贵府千金正是及笄之年,其实算起来,年纪差的也不大。子熙,我是个爽快人,诚心想与你结亲,若你觉着合适,咱们就订下。”

    宋荣诚心诚意地,“大将军诚心提亲,我十分感念大将军的心意。不过,先时我从没考虑过小女儿,就是家里老太太、太太也得知会一声。”

    “这是应该的。”杨大将军道,“我先过来跟你说一声。不怕你笑话,家里小子没见过世面,今天有些个失礼。”帝都这么些人家,他为儿子相中宋家女,很大程度上是相中了宋荣。二人皆为御前近臣,宋荣虽是文人,为人行事,都很令人赞赏。再说,宋家家风清明,宋荣也没有庶出子女。可惜自己那傻儿子没眼光,错过了宋家长女。

    杨大将军明明白白的将话说出来,宋荣倒不好再说什么了,笑一笑,道,“吴家兄弟快回帝都了吧?”

    说到吴家兄弟,杨大将军明白宋荣的意思,道,“吴双我不大知道,倒是吴玉在禁卫军任职,我带兵这些年,自问有些眼力,非世家大族无以培养出这般子弟。”

    杨大将军笑问,“怎么,子熙你对他们兄弟有兴趣?”

    “说不上,只是觉着奇怪。”宋荣道,“吴家兄弟身上颇多诡谲之处。”

    杨大将军虽不会宋荣这般文雅的说话,笑道,“这次大张旗鼓的回乡,待他们回来,定有好戏看的。”

    送走杨大将军,宋荣与小纪氏商量杨家的事。小纪氏听说杨家人来求娶宋嘉语,颇觉不可思议,道,“这,这叫外人知道,不得说咱们语儿抢姐姐的亲事么?”杨家的家世,她是知晓的,正一品的天子近臣,实权人物。哪怕挑剔如小纪氏,也十分愿意这桩亲事的,只是……小纪氏如今很知道些眉眼高低,道,“而且,我担心言姐儿知道了,心里不好受。”将自己为难之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小纪氏能想到这些,已是难得,宋荣道,“言姐儿那里,自有我去与她说。就是外人看来,当初她们姐妹二人是一道陪着老太太去了庙里的,杨家不会自打嘴巴往外说的,咱家又有谁会说?”

    小纪氏又道,“那,那杨家哥儿都十七了吧?”年龄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小纪氏不想女儿太早出嫁,舍不得。

    宋荣一并将杨家的家规与小纪氏说了,“不到四十,不准纳妾。婚前绝无通房妾室,而且,我早跟杨大将军说了,女儿不到及笄之年,我是不可能嫁女儿的。”

    一听到杨家还有这等家规,小纪氏立刻眉开笑了,痛快的说,“老爷说好,我也没意见。”不到四十,不准纳妾的规矩就好的很。小纪氏道,“杨家求娶语姐儿,我是愿意的。只是,老爷好生与言姐儿说说,家里就她们姐妹,可别因这个心里别扭,便影响姐妹感情。”

    宋荣望着小纪氏微微一笑,“知道了。”

    小纪氏见宋荣一笑,却是蓦然心酸,有多少日子,丈夫没有这样对她笑过了呢。

    啥贤惠不贤惠的,既然有这么好的亲事撞到了女儿头上,小纪氏是绝不可能往外推的。在小纪氏看来,这就是女儿的福气,忙叫了女儿来将杨家的婚事与女儿说了。

    宋嘉语却不似母亲这般欢天喜地,羞恼道,“明明是给大姐姐说的亲事,那人,一见到我就无礼的很,这样的好色,母亲说什么好亲事呢?我不愿意!”

    小纪氏慢慢的开解女儿,“你可莫傻了。你大姐姐有你大姐姐的好处,但是,你生的漂亮这也是众所公认的。杨家哥儿是有些失礼,可那也不是有意的,男孩子,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了漂亮的女孩子失礼,这也情有可原。原本我也觉着杨家哥儿有些不稳重,不过,你父亲说了,杨家家规,未成亲前房里无通房无侍妾,就是日后成了亲,不到四十也不能纳妾。那可是正一品大员之家,你想一想,这样的好亲事,是你走运撞了上去。错过杨家的亲事,以后再想寻这般好的,可就难了。”

    宋嘉语低头不说话,小纪氏叹道,“原本,这桩亲事关系到你大姐姐,只是,我看你父亲是很乐意的。你想想看,若是杨家不好,你父亲怎么会叫你们去庙里跟杨家相看呢。”

    “世间做父母的,若不是极好的人物,也舍不得自己家的女孩儿。你父亲向来疼爱你们姐妹,断不会给你们安排不妥当的亲事的。”宋荣如今虽然对她颇是冷淡,不过,她对于丈夫的眼光手段还是极为信服的。起码,丈夫对孩子们是真的好。

    宋嘉语终于道,“这种事,叫大姐姐知道,大姐姐会怎么想呢?”

    “你爹爹亲自去跟你大姐姐说,她是个心肠宽厚的,何况杨家哥儿当时的模样,你大姐姐也是瞧见了的,就是勉强说给你大姐姐,杨家哥儿对她无意,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呢?”小纪氏劝女儿道,“再说了,杨大将军亲自来求亲,指名道姓,说的是你。”

    小纪氏细细的与女儿说了半晌的话,宋嘉语也便点了头。

    倒是老太太不大乐意,坚持道,“我看杨家哥儿的模样,哪个闺女他都配不上。”

    宋荣自然有法子劝服老娘,只是有一件事,宋荣是明明白白与杨家说的,必要长女订了亲,方能正式给次女订亲,不然宋嘉言会没面子。

    杨家本就理亏在前,如何不允呢。但,两家的亲事,口头上却是定了下来的。

    因杨家事,宋嘉语每每见着宋嘉言总有几分不自在,宋嘉言寻个时间劝她,“你就安了心吧,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与杨家没缘份,想一想那日杨三公子看你的痴呆相,就是杨家来求亲,我也不会答应的。勉强嫁了,也过不得日子。”

    “杨家门第家风都不差,不然,爹爹也瞧不中他家。”宋嘉言笑,“小时候脾气别扭,如今大了,家里姐妹就咱们两个,难道我不盼着你寻一门好亲事?而且,我看杨三公子对你颇有痴意,这样,你嫁了,夫妻关系也好相处。何况,他家还有不到四十不纳妾的规矩。这样的人家儿,实在难得。你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儿去,我也替你高兴。”如今看来杨家家风的确上佳,不过,失去这桩亲事,宋嘉言也说不上后悔。男人纳不纳妾,也要看女人的本事。她身边的男孩子,若不论门第出身,比杨辉出色的有的是。就是门第比杨家好的,也不是没有,如李行远,若是她想嫁,她就不信李行远敢纳妾。

    宋嘉言一通出嫁啊夫妻啊啥的,宋嘉语又开始脸红了,娇嗔,“大姐姐,你又说这个。”

    宋嘉言一笑,拉着她的手,“咱们去瞧瞧表姑吧,她病总是不好,舅婆都急的了不得。”

    宋嘉语心里感激宋嘉言,只是,对着宋嘉言,反倒是说不出感激的话来,便也一笑,随着大姐姐去看望辛竹筝了。

    辛竹笙依旧是那幅苍白无力的模样,大家说来说去都是套话。倒是遇到小纪氏的丫环惜红过来送东西,惜红笑道,“今秋的衣裳首饰已经做好了,太太叫奴婢给姑娘们送过来。”因辛竹筝是客中,又是表姑的辈份,惜红从来都是先送辛竹筝这里。

    宋嘉言笑,“辛苦你了。”

    惜红笑道,“奴婢份内之事,哪里敢当姑娘一声辛苦。”辛竹筝在病中,惜红请过安后,将衣裳首饰交给辛竹筝的丫环翠飞便告退了。她还得送两位姑娘的份呢。

    宋嘉语笑,“我们的你莫送了,我和大姐姐去太太那里瞧瞧,顺道跟太太说会儿话。”两姐妹也跟辛竹筝道了别,相约一道去小纪氏那里瞧今年的新首饰。

    还是那句老话,宋荣素来舍得在女眷身上花钱。衣裳不必看,每次裁缝过来,什么样的料子、什么样的款式、什么样的绣花、什么样的镶边儿,都是她们姐妹自己说了算。那种同料同款的日子,早一去不复返。

    就是首饰,每季都有镶宝石的头面,虽然不多,但,这些年积攒下来,姐妹两个都是私房丰厚。便是辛竹筝,宋嘉言给她算着,来宋家这几年,首饰月钱绸缎庄的分红攒下来,怎么着也有上千两的私房了。这当然无法与宋家姐妹相比,但,不要忘了,辛竹筝并不姓宋,她只是宋荣的表妹,焉能与宋家姐妹相比?

    两姐妹守着首饰说了半晌这个怎么佩、那个怎么戴的话,方令丫环送到自己院子里,又去老太太院里陪老太太说话。

    宋嘉言可以感受到宋嘉语身上的轻松与快乐,她与宋嘉语说的话并不是假的,难得糊涂,尽管小时候姐妹两个不是很融洽,不过,兄弟姐妹的渐渐长大,彼此并非仇人,而是同父的姐妹,她是真的希望宋嘉语能有一桩称心如意的婚事。

    宋嘉言的婚事尚无着落,不过,宋嘉语的婚事定下来,也是一桩喜事。宋老太太虽然一直不大喜欢宋嘉语,但,这也是他们老宋家的骨血,老太太也为宋嘉语高兴。

    倒是宋嘉诺私下感叹,杨三公子除了门第不错,余者,实在平平。不过,因着杨家四十之前不纳妾的家规,宋嘉诺对这桩亲事表示了祝福。

    只要宋嘉言不计较,宋嘉让也没说什么,那种以貌取人的小子,本就配不上他妹妹!

    宋荣对小纪氏道,“戚家姑娘下月及笄,准备好及笄礼。聘礼什么的,也都整理出来。”宋嘉让的定婚的聘礼,宋荣早就交待过小纪氏了。

    小纪氏笑,“一早儿就都备好了。”

    宋荣对宋嘉让道,“待戚家姑娘及笄后,便与你们定亲。”

    宋嘉让唇角一翘,高兴的应了。无他,他早寻了机会偷偷瞧过戚家姑娘,起码模样相貌是达到了宋嘉让心里的满意度。

    宋嘉言宋嘉语也纷纷望着宋嘉让笑。

    宋嘉诺瞅瞅大哥,觉着好没面子哟,不过是要定亲,至于高兴成这样么。以后,待到他娶媳妇时,定要比大哥哥更矜持才好,万不能露出这种嘴咧到后脑勺的傻样来!

    转眼间,一儿一女的亲事都有了着落,宋荣与老太太都非常满意。

    今晚,却是发生了一件令人为难的事。

    天都黑了,小纪氏自老太太那儿回了主院儿,准备休息的时候,辛竹筝来了。宋荣这些时候都是歇在常青院,小纪氏瞧见辛竹筝,笑问,“你身子还未大安,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头风凉呢,若吹了风,岂不是……”

    小纪氏说着话,就拉着辛竹筝到榻上坐。哪知辛竹筝膝盖一弯就顺着小纪氏的身子跪了下来,抱住小纪氏的双腿,泪流满面,抬起巴掌大的雪雪白小脸儿哭道,“表嫂素来疼我,求表嫂再疼我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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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纪氏真的很发愁,她初时笼络辛竹筝不过是为了跟宋嘉言别苗头而已,如今再回头看,这种做法当真是傻透了。

    辛竹筝的来意,她大约也是明白的。

    看着哭成泪人儿的辛竹筝,小纪氏实在为难。辛竹筝泣道,“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只是,表哥表嫂养我这几年,拿我当亲妹妹一般。我也念了些书本文章,知道说这些话不妥当,求求表嫂,就替我说一桩亲事吧。母亲年纪已经大了,并不常出门。哥哥又要娶嫂嫂,我实在,害怕的很……”

    小纪氏死活扶了辛竹筝起来,叹道,“表妹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表嫂,都这样疼你了。将来,你亲嫂嫂只有更疼你的。”断没有越过老子娘,叫表哥表嫂给说亲的。何况,小纪氏心里明白,丈夫根本没有替辛竹筝安排亲事的意思。

    辛竹筝帕子捂脸的轻轻泣着,“我也不知为何,以往在乡下家里,也有少女情思,觉着能嫁个地主就是我的福气了。如今跟着表嫂读了诗书、识了文字,我这心就总是不甘……表嫂,我该怎么办哪……“说着又是一通死去活来的哭。

    小纪氏给她哭的头发都要白了,悄悄的向丫环使了个眼色。

    小纪氏的丫环倒也机伶,不大工夫,宋荣就过来了。小纪氏拍拍辛竹筝哭泣的脊背,温声道,“好了,以往我并不知你是这样的心。你表哥来了,这事儿我也不能自己做主,咱们一道商量商量如何?”

    宋荣正在与杜月娘说话儿,尚未就寝,小纪氏的丫环去请他,话说的吱吱唔唔,不大明白。宋荣过来,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宋荣这一家之主做的并不严厉,但是,辛竹筝一直都有些怕这位表哥。她连忙起身,对着宋荣行一礼,细细的唤了声,“表哥。”

    有些话,能死皮赖脸的求小纪氏,在宋荣面前,辛竹筝硬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说不大出来。小纪氏难得善解人意,便大致与宋荣说了。小纪氏道,“表妹在咱家这两年,通诗书、识文字,想嫁个配得上自己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即使小纪氏不说,宋荣也能猜到辛竹筝深更半夜的所为何来。望着辛竹筝哭的惨白的一张脸,宋荣没有半丝动容,问辛竹筝,“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不算委屈了你?”也不怪宋荣不给辛竹筝留脸面,家里的状况,宋荣一清二楚,孩子们品性如何,他心里也有数。自己的儿女们,有他这个老子,自然能有一份好前程,那是他宋荣的本事。辛竹笙辛竹筝两兄妹,实荣也从未外待他们,这些年念书吃穿,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宋荣又不是银子没处使,他是念着舅舅生前的恩情,才对表弟妹这般照顾。

    但是,人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若是二人实在出色,宋荣顺手拉一把,这是应该的。先说辛竹笙,虽无甚才干,起码人老实,知感恩。这样的人,老老实实的,有他照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没什么问题。日后成亲生子,照样是亲戚走动。

    辛竹筝自以为念些诗书通些文字就是出众了,不是宋荣打击她,如辛竹筝这样的闺秀,帝都一抓一大把。本事不大,心比天还高。心高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有这么的心,自己也得有本事才成。不然,就是将辛竹筝放到天上去也得掉下来活活摔死。

    宋荣这样问,辛竹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知低声哭泣。

    宋荣道,“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你也是读过诗书,学过规矩的人,深更半夜的来你表嫂的院子,不大妥当。”

    辛竹筝顿时脸色胀红,抬起一双含泪的眼睛望向宋荣,破釜沉舟的问了句,“表哥觉着,我该嫁什么样的人家。”

    “婚姻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舅舅已经过逝,长兄如父。你要嫁什么样的人家,不是我说了算。”宋荣淡淡道,“你表嫂的五妹妹,侯府出身,大家闺秀,嫁的不过是京郊乡绅。什么样的才是般配?”

    宋荣两句话便将辛竹筝打发了。

    大半夜的遇到这种扫兴的事,宋荣对丫环道,“夜深了,你去跟姨太太说一声,我不去她那里了,叫她自己歇了吧。”

    丫环忙去了。

    小纪氏忙唤人打水进来服侍丈夫,一面劝道,“小女孩儿家,又是这个年纪,兴许是瞧着两个丫头说亲热闹,自己也有了些心思。赶明儿我去劝劝表妹,她也就好了。”

    宋荣道,“悄悄的把事情跟舅母提一句,舅母自会劝她。”还自诩学过诗书规矩,看来也不过是学了个狗屁不通!辛竹筝敢做出这样的事,没理由不叫辛老太太知道。不然,若辛竹筝真闹出什么事,他们反落埋怨。

    小纪氏柔声应了。

    宋荣都这样吩咐了,小纪氏私下很委婉的与辛老太太提了辛竹筝的事儿。见辛老太太愧的不行,小纪氏忙安慰道,“表弟是舅母的长子,先时,我一门心思的给表弟相看,倒不是有意忽略表妹,实在是想着,有舅母在,将来表弟成亲,表妹有了嫡亲的嫂子,倒叫人挑理。何况又是女孩儿的亲事,还是舅母与弟妹一道商量着,给表妹寻个实诚的亲事好。”

    辛老太太又是羞愧,又是叹气,拉着小纪氏的手抹眼泪,“外甥媳妇啊,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自打来了,我跟你婆婆住一个院儿,你跟外甥待我,如同待我那大姐一样。就是笙哥儿筝姐儿,读书识字,衣裳首饰的张罗,与嘉让嘉言他们也是一样的。如今,你表弟成亲,你们给置房子置地,我这心里满是感激……筝姐儿她啊,是心大了。笙哥儿这眼瞅着没几个月就娶媳妇,那边儿宅子收拾好了,我跟笙哥儿早就商量过了,提前搬过去,也有人气。原本早就要搬的,筝姐儿一直身上不好。”说着又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她是真不舒坦,没想到是因这个……”

    不论小纪氏怎么劝,辛老太太还是决定带着儿女搬出宋家。

    辛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强悍的性子,心性却很好,自己女儿做出这种没脸的事,她深觉着对不住宋家,实在没脸再住下去。再者,辛老太太想着,带女儿到自己家住着,慢慢的她解劝着,辛竹筝总能回转过来。

    宋老太太不知此内情,因辛老太太早就提了要搬出去,如今又说,宋老太太并未生疑,道,“筝姐儿还病着呢,不好移动,叫她依旧在家里住着吧。”

    辛老太太哪里肯,笑,“大姐向来就疼她,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大病,总是闷在院里也不是个事儿,叫她出来走动走动也就好了。”

    宋老太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私下又给了辛老太太五百两银子。辛老太太死活不要,宋老太太道,“你还跟我推让什么。咱们年岁老了,手里得有些私房,这样心里有底气。这银子,不是给笙哥儿、也不是给筝姐儿的,姑嫂了大半辈子,这是我给你的。你自己拿着,压箱底儿放着,谁都别给。”

    辛老太太偏过头去擦眼泪,心里愧的很,道,“以前在老家,就是大姐照顾我们。如今,还叫大姐为我操心。”

    “说这个做甚。”宋老太太笑,“你就是搬出去,家里没事儿的时候,记得过来看看我就行了。还有筝姐儿,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最好挨的近些,有兄嫂的照看,在婆家不容易受气。原本,我是想着叫老大媳妇给筝姐儿说门好亲。唉,她悄悄跟我说,打听筝姐儿的多是嫡母为庶子相媳妇的,要不就是瞧中老大官儿做的好,想求娶的……”说着,老太太叹道,“这年头儿,人们都是势利眼。咱们的丫头,没有半点儿不好的地方,要我说,宁可给丫头寻个平常些的门第,也不要去给庶子做媳妇。还有那些瞧着老大的官儿求娶的,心术不正,倒耽误了筝姐儿。真正找户相中筝姐儿的人家,以后嫁过去,婆家真正看中她这个人,再有娘家撑腰,富富足足的过小日子,生儿育女,一辈子的好处。”

    听着宋老太太的话,辛老太太实想大哭一场。她是过来人,年轻时苦过,后来宋家兄弟做了高官,又肯照顾他们。即使在乡下,他们日子也很好过了。这两年在宋荣,更没有半点儿不顺心的地方。女儿却是不明白,过日子,贫富是有差距,但,差距真没有那样大,只有顺心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不论辛竹筝再怎么病,辛家还是搬了出去。

    辛老太太一走,宋老太太便觉着院里空荡荡的,寂寞起来,好在如今两个孙女都在家。且,孙女大了,也懂事了,知道陪她说笑解闷儿,何况宋嘉让的定亲礼马上就到了。

    戚家的婚事,是武安侯夫人一早就看好的,说的是戚国公的小女儿,嫡出,较宋嘉让小一岁,与杨太太的大儿媳妇是亲姐妹。这样一算,宋嘉让与杨家长公子杨建还是连襟儿。

    为这桩亲事,可是费了武安侯夫人不少力气,关键,宋荣宋嘉让也给力。戚家公子与宋嘉让一道喝过酒,戚家太太又相看过宋嘉让,这才把亲事定下来。不过,正式订亲,依旧要等人家姑娘及笄后。

    长子的亲事,宋荣绝不会有丝毫马虎。

    宋嘉让自己偷偷的欢喜了好几日,跟着宋荣给他请的武进士师父念书习武都更加认真起来。

    倒是戚国公与宋荣提了一桩亲事,门第绝对不差,兴国侯的嫡长孙。戚国公道,“说来,兴国侯与你岳母本是同父兄妹。不算外人,这许多年了,再深的嫌隙也该解开了。他家的长孙,我见过,极出息的孩子,配你家千金也能配得上。你若是愿意,我去跟兴国侯府说一声。”

    宋荣客气,“小女蒲柳之姿,再说,我是寒门出身,门第上也不相宜。”

    戚国公笑,“门第不相宜,我们两家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敷衍了。

    宋荣笑,“戚兄,给儿子娶媳妇和嫁女儿如何能一样。只要儿子上进,对得起人家女孩儿,这亲事就做得。女儿却不一样,不瞒戚兄,我家长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是没有高门大户向我提亲。戚兄有国公爵位,如何不知公门侯府事情的琐碎。我从没有给女儿联姻高门之意,人都讲究高门嫁女,我的意思正好相反。我这女儿,如同我的掌珠一般,不怕戚兄笑话,嫁入高门,若日后女儿吃苦,我这个做父亲的怕是无力为女儿出头儿。我只愿女儿嫁入寻常人家,等闲有事,我总能继续照看她。”

    戚国公哭笑不得,“子熙啊子熙,你真是……”

    宋荣笑,“还得劳烦戚兄,就为我回绝了兴国侯吧。”

    其实,戚国公亦早知这门亲事怕是不成的。无他,兴国侯府与武安侯夫人有隙,武安侯夫人是宋嘉言嫡亲的祖母。武安侯夫人根本不鸟娘家,这事儿多少年了,在帝都人尽皆知。若是宋荣答应这桩亲事,先得过岳母这关。按理说,虽是亲外祖母,武安侯夫人也管不到宋家孩子的亲事。不过,戚宋两家联姻便是武安侯夫人一手促成的。宋荣断不会因儿女亲事来得罪岳母的,何况,宋荣也根本相不中兴国侯夫。

    而且,兴国侯府这时候想联姻宋家,未尝不与前年宫内婉贵妃被降为冯嫔娘娘有关。兴国侯府算是半个外戚,宋荣为御前重臣,依宋荣的聪明,如何会与兴国侯府联姻?只是,兴国侯亲自托到他头上,他实在推却不掉,只得来宋家问上一问。

    刚刚回绝了兴国侯的亲事,吴双吴玉兄弟便接父亲来了帝都,这一来,却是带了一场莫大的风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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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双吴玉,兄弟两个都姓吴啊,他们亲爹却不姓吴,而姓冯。

    古怪不只这一点,最要命的是,兄弟两个亲自推着冯爹到帝都府,冯爹亲自跟帝都府的府尹说,十五年前凌云街青云胡同的纵火案,烧死的并不是当年兴国侯府的嫡长孙冯继远与他的外室儿女,他还活着,他的儿子们也都还活着。不但活着,如今还双双考中了状元。

    此言一出,满帝都皆惊。

    兴国侯府尚未反应过来,武安侯夫人听到这消息已命人套车备马,火速的赶到状元府去。冯继远安坐于轮椅之上,头上戴着帽子,半边脸覆着一个银制的面具,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犹是疤痕累累。

    武安侯夫人一望之下,便心下大恸,浑身颤抖,张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武安侯夫人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发间早生银丝。见她这般伤心,吴双忙上前扶了一把,将武安侯夫人搀到榻上坐下,劝道,“您莫要太过伤感。”

    冯继远开口,声音都是被熏坏的沙哑,“姑姑。”

    武安侯夫人上前握住冯继远被烧伤后的疤痕累累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写得锦绣文章,使得刀枪剑戟……武安侯夫人望着冯继远被毁的面容,心下痛楚难以形容,忍不住放声痛哭。

    望着痛哭的姑姑,冯继远最终只是一声长叹,“这些年,我很好。”

    武安侯夫人咬紧牙关,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流下来。良久,武安侯夫人方轻轻道,“我知道,我一直不信,你就那( 千金记 http://www.xlawen.org/kan/40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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