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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部分阅读

    男子身上,眉目英俊气度沉稳,这就是名动大夏的齐督都齐宵了吧?那个仗剑与父亲反目离家出走,那个混迹江湖行踪不定,那个在简王麾下负重几年,那个一朝领兵败辽王二十万大军,那个攻无不克的战神,那个济南城下受领一百军棍屹立不倒的齐宵……

    眼前画面和谐的,令他慌乱的收回了目光。

    “你们来了。”苏珉请他们坐,齐宵和蓉卿与孔令宇互相见了礼,两人在对面落座。

    蓉卿心里也很复杂,这门亲事是苏容玉求来盼来的,是孔夫人一手促成,所以有什么结果也与别人无关,可孔令宇……

    “侯爷,大夫人,二夫人。”孔令宇脸上通红,“就按你们的意思,回去后我便写和离书,让人送与府上,容玉留在家中的嫁妆和一应东西,我也会派人一件不少的送回来。”他惭愧抱拳,一副打算走的样子。

    “你稍等。”二夫人打住孔令宇的话,“你不用与令尊,令堂商议?”

    孔令宇摆着手:“不用,当年成亲并非我意,此次和离,我就自己做主。”一顿飞快的撇了眼蓉卿。

    蓉卿垂头喝茶。

    “若你能做主,那自然最好。”苏珉颔首,像个长辈一样审视着孔令宇,“那你回去就写了和离书送来,我们拿去衙门落章后这件事就算是了了,你也不用有愧疚,这门亲事你们有错,可六妹也不是全然无辜,但姻亲不在情义却不断,往后在京为官你我抬头不见低头见,人情来往一样如常!”

    “是。”孔令宇颔首应是,起身告辞,二夫人目光微顿,问道,“你……不用再见见容玉?”

    孔令宇微愣,想了想摇头道:“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见就不必了。”朝众人抱拳,“告辞,告辞!”然后逃也似的出门。

    蓉卿和齐宵微微颔首,目送他出了正厅的门,可孔令宇刚走到院子里,门口就蹿出来一女子,披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堵着门口,声音尖利的道:“孔令宇,你这个孬种,我四哥让你和离你就和离?你占着理的为什么不去告我,你去告我啊,我等着你!”

    蓉卿视线落过去,就看见许久不见的苏容玉,原本白皙面容上多了淡淡的纹路,没有往日里的艳光四射,憔悴颓废双目血红,她瞪着呆呆立在院子里满脸通红的孔令宇,一步步逼近,骂道:“你说话,你不是纳妾了吗?生儿子了吗,你告诉你娘没有,是你孔令宇不行,还是我苏容玉不能生?!”

    孔令宇蹬蹬退了一步,苏容玉怒不可遏,嗤笑道:“纳妾,你怎么不告诉她,你永远都生不出儿子来。”

    “你……”孔令宇被她赤裸裸的言辞激的瞠目结舌,他身边跟着来的清蔼走过来护着他,苏容玉上前一巴掌扇在清蔼脸上,顿时几道血印子触目惊心,苏容玉喝道,“狗奴才,我与你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清蔼捂着脸,咬牙看着苏容玉,回道:“奶奶,我们爷被您欺负了几年,这一回他能和你和离,便是我这个下人也替他高兴。”撩了狠话,清蔼转身拉着孔令宇就要绕开苏容玉。

    苏容玉哪肯让他们走,她冷笑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答应和离是不是?”她哈哈笑了起来,说的咬牙切齿,“孔令宇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会在镇江。嗯?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表哥到底有什么事?你是不是不敢问?”

    “你别说了。”孔令宇窘然避开不愿多谈,这些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说出来只有丢脸的份,他不想知道更不想追究,也开不了这个口。

    苏容玉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苏珉已经大步跨去门口,喝道:“人呢,把她给我关起来,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疯疯癫癫。”

    “我胡言乱语?”苏容玉推开来抓她的婆子,指着苏珉道,“我根本不是你妹妹,你不配对我说这些话。”一顿忽然手指一转,愤恨的指着坐在正厅椅子上的蓉卿,“我问你,若是现在换成苏蓉卿站在这里,你会怎么做?你只会求着孔令宇让他照顾她,死守这个秘密,护着她。你若偏心就偏的好看些,何必虚伪的做这些事。”

    “住口。”苏珉叱道,“这种没脑子的事情,八妹不会做!”一挥手,示意让人将苏容玉带下去。

    苏容玉不肯,去抱孔令宇,哭了起来:“相公……相公……我不想和离,我什么都不想要,就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没有你母亲,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怕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孔令宇被她抱着,喃喃的道:“……不……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苏容玉摇着头,泪如雨下,“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不是好好的吗,只要你母亲不在,我们一定能过的很好。”一顿昂头看着孔令宇,“真的,我肯定我们一定会过的很幸福,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孔令宇皱眉,去掰苏容玉的手,无奈的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就听侯爷的,往后你好好的,再觅一良人安心过日子吧。”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苏容玉摇着头,“我和我表哥断了,再不会来往了,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真的!”

    苏珉负手,怒气满面:“站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拉开。”几个婆子就一哄而上将苏容玉拉住,苏容玉乞求的看着孔令宇,“相公……只要你不答应,没有人能把我们拆散,相公!”

    “容玉。”孔令宇一鼓作气,“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话落,他泄了气一样垂了眉眼,气若游丝般的,“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话落,孔令宇看也没有她一眼,狼狈跑了出去。

    苏容玉呆呆的看着孔令宇的背影,念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欢喜?”她仿佛明白过来,发了疯一样挣脱婆子的禁锢,要去追孔令宇,喝喊着道,“相公,我不要和离,我不和离。”

    可一墙之隔,孔令宇没有回音。

    苏容玉颓然瘫了下来,双目呆滞的看着门口,苏珉凝眉道:“你闹够了没有,难道还想满城皆知不成。”蓦地,苏容玉转目过来,等着苏珉,就道,“那是你的事,你要怕丢人就用绳子把我勒死,反正你们谁都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你!”苏珉气急,这边大夫人过来劝她,“六丫头,侯爷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你回孔家去,他们能有一百个法子收拾了你,这些道理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不懂呢。”

    “我不懂,我不想和离,若是和离,我当初何必费尽心机嫁给他,我就是死也是他的鬼。”苏容玉根本就不听劝,看着大夫人讥诮着道,“你不用劝我,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大夫人被她的话堵的脸上一红没了话。

    戴氏听着过去扶住大夫人,冷哼一声,道:“六姑奶奶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眼里没个长幼,难怪在孔家不受人待见。”苏容玉眯着眼睛转过来愤怒的看着戴氏,戴氏拉着大夫人退了一步,又道,“不和离?难不成你让我们一家子以后见到孔家都要低人一等?再说,你和那江匪头子的事能瞒得住?换成了谁,不把你沉了塘就已经是求神拜佛的结果了。你该谢谢侯爷给你镇主,保了你一命!”

    “你说什么。”苏容玉恨不得撕了戴氏的嘴,戴氏又退了一步,冷笑道,“六姑奶奶犯不着瞪着我,事情也不是我做出来的,你若不见着人就咬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一顿又道,“那土匪头子眼见着要被处斩了,你这上蹿下跳的,是怕旁人不知道你们的事吗。”

    苏容玉气的通红的脸顿时一白,不敢置信的瞪着戴氏,问道:“你说什么?表哥要被处斩?”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戴氏就看了眼站在台阶上的苏珉和二夫人,见他们并无表态,就开口道:“罪名都定了,我何必诓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苏容玉如梦初醒,回头求证似的去看苏珉,苏珉沉声道,“是!三日后处斩!”

    苏容玉软软的坐在地上,脑海中想到她与柳卿毅在镇江过的那段日子,从小她就知道柳卿毅喜欢她,可是他的出身在这里,她嫌弃他看不上,即便是后来舅舅得了辽王的器重,他也不过是个幕僚的儿子……

    可是表哥对他很好,比任何人对她都好,言听计从,知道她喜欢孔令宇,宁愿自己伤心也要帮她争取,知道她成亲后过的不好,常暗中帮她办事,只要她提出的要求,无论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义无反顾。

    正如这一次,她写信给他,说她不愿意在孔家待下去了,表哥就亲自来接她……那段日子,是她这么多年来过的最顺心舒服的日子。

    虽每次想到孔令宇她会思念,内疚,可是想到孔府的日子,她所有的愧对就化成了理所当然……她原本只是想在镇江待几日的,等孔令宇上京赶考她就来找他,到时候他们夫妻两人在京城生活,没有孔家那些牛鬼蛇神,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官兵冲进去,更加没有想到,表哥会入大狱被判斩立决。

    一边是相公,一边是表哥,她怎么办,怎么办!

    “四哥。”苏容玉哀求的看着苏珉,“您能不能救救他,他不是坏人,他也是被迫的,真的!”

    苏珉皱眉,挥手道:“把她带下去。”一顿对着苏容玉道,“他错没有错不是你我决定的,自有律法审他!”

    苏容玉软绵绵的被几个婆子拖了出去。

    正屋里大家都没有出声,静悄悄的气氛窒息。

    蓉卿亦是无话可说,孔令宇也好,苏容玉也好,柳卿毅也好……现在的结果都是他们选择的,她没有幸灾乐祸,却也是无能为力。

    “八姑奶奶。”过了一刻,外头有婆子来回,“柳姨娘说她想见您,您看……”

    “说的无非就是那些事。”苏珉和蓉卿道,“你别去了,免得她发起疯来伤着你。”

    蓉卿面露迟疑,问婆子:“她还说了什么?”婆子顿了顿,迟疑的回道,“她说了什么……银烧蓝的蝴蝶簪子……”

    蝴蝶簪子?蓉卿微愣!

    明兰和明期对视一眼,两人俱是一怔,那支簪子就是当年从九莲庵带回来,之后被王妈妈偷走了的簪子,后来王妈妈被抓却怎么审也问不出那支簪子的下落……

    不过一支普通的簪子,当年小姐顾念名节,怕落在歹人手中,可几年过去了,小姐已嫁作人妇,柳姨娘旧事重提是为何?

    ------题外话------

    昨天的错别字太恶心了。原谅我这个没文化的作者吧,阿门!

    穿越之锦绣良缘改名了!!!

    发现网站有近似重名的,所以就把文名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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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么么亲爱的们,感谢你们给我的耐心…爱你们!

    未央长夜《罪门娇》试读求收!!

    庆历十七年,冬。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也特别早。

    尚才十一月,已是烈风摧木,严霜结庭。飞沙走石,刮擦着早早打烊歇业的门店,在寂静如死的北地寒夜,发出咔擦咔擦的巨响。远远的,一盏风灯如豆,一摇三晃地挪动过来,如怒海中飘摇的浮舟,似随时会被这漫天风沙淹没无踪。

    “稳着点儿,稳着点儿!”

    “这大的风,一溜儿的冰碴子,小的们已经抬的很仔细了。”四人一抬的小轿子,轿夫提着风灯,捂着头脸,传出的话音呜哩呜噜的,“您担待些,马上就到咯。”

    “一刻钟前就这么说,这大冷天儿的,姑奶奶我要是得了风寒,刘公子怪罪下来,你们可仔细着小命!”不同于北地女子的粗犷,轿子里的女音绵软,便是嗔怒,都带着股钩人的劲儿。

    “小的哪敢骗您哪,这次是真真的,拐过这鹿儿巷,就回坊子咧。”

    小镇子的格局多是杂乱,七拐八弯的巷子不少,若能从上俯瞰,便如条条长蛇幽深盘行着,纵横交错,鸡犬相闻。要不是熟路的内乡人,像这种风沙迷眼的恶劣天儿,非得鬼打墙不可。

    不一会儿,鹿儿巷打个转,出来就听见了人声鼎沸。

    那是一座三层小楼,就着苟延残喘了一路的风灯,正正看清楚上头那镶金底儿的大红匾额,三个大字铁画银钩,在这荒僻之地也算气派,偏生怎么瞧都透着一股子下作气儿。

    ——教坊司。

    厚毛帘子被一把掀开,露出轿中女子明艳艳的面庞,“嬷嬷,嬷嬷,女儿回来了,快来扶一把!”

    “要死了,你这小蹄子,可三天没见着影儿了。”楼门一开,浓妆艳抹的妇人快步迎了出来。这嬷嬷年纪不小,丰||乳|肥臀,一身亮眼的玫红牡丹袄,嗓门儿奇大,说话又急又快。

    “瞧您说的,刘公子不让走,我又哪敢提回来的事儿。”少女换上张谄媚脸儿,挽着她的胳膊,娇嗔道:“女儿在外头可是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想着嬷嬷了!这趁夜紧赶慢赶的回来,反倒换来您一顿数落。”

    “闹了半天,还成我的不是了?”嬷嬷一瞪眼,作势掐她脸蛋儿,“我看你不是睡不着,是刘公子压根儿不让你睡呢。”

    “哎呀,女儿不依……”

    这一少女一妇人,互相调笑着,亲亲热热进了小楼。

    外面的寒冷昏黑立时被温暖和光亮所取代,金碧辉煌的一堵墙将里外分割成两个全然对立的世界,一边萧萧瑟瑟关门闭户,一边莺莺燕燕袒胸露怀。酒香、肉香、胭脂香,大大嗅上一口,让人从头到脚都熨帖起来。

    “啧啧,这大厅里头的男人们,就是怀里搂着一个的,都忍不住往这边儿瞧呢。”嬷嬷舒坦地吁出口气,接过小丫头奉上来的热茶,也不喝,只端着朝少女猛瞧,灯光底下,俏脸飞霞,杏眸善睐,明艳逼人的紧!“难怪把刘公子的魂儿都勾走了,别说这穷哈哈的北地了,就是京师,就是苏杭,咱们兰莺儿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兰莺捂嘴轻笑,眉眼间掩不住的得意,“不过他倒是说过,等几日派人来接我呢。”

    “呦!这可是大喜了!”嬷嬷一拍大腿,“我就说么,刘公子就是那孙猴儿,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儿去!天上掉下的金龟婿你可得抓牢了,我琢磨着,这是要带你回本家呢。”

    “大喜什么呀,回了本家又怎么样,左不过没名没分的。若我还是当年的……”

    “得了!”

    没等她说完,嬷嬷便没好气儿地打断了,显然这等子老调重弹听了不知多少次,“当年当年,见天儿的想当年,咱们坊子里哪个当年不是官家小姐,今儿个还不都是伺候人的命。”许是觉得这话过了些,她笑着一戳兰莺脑门儿,光洁白净的额头,顿时戳出个红印子来,“早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你那死鬼老爹坟头都荒了吧,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开?”

    兰莺只低着头,没吱声。

    嬷嬷又是一声笑,靠在凭栏上慢悠悠喝了口茶,“你还别不服气,这人哪,最怕就是太瞧得起自个儿。要说金贵,上头那个金贵不金贵?”

    她翘着兰花指,朝二楼努了努嘴。

    兰莺下意识抬头,向往地看了眼。

    “金贵又怎么样?想当年她们家的风光我是没见着,可光是听啊,耳朵根都听出茧子来。”嬷嬷嗤一声,“如今呢,获了罪,死的死,奴的奴,这明珠儿一样的千金小姐,不也被送到坊子里了?”

    听她说的逗趣儿,兰莺噗嗤一笑,末了,又忍不住问上一句,“那明珠儿,如今可老实了?”

    “啊——”

    蓦然一声娇脆尖叫。

    如此突兀的,打断了嬷嬷张口的回答。

    紧跟着咣当一声,像是有人打翻了什么,急慌慌夺门而出。

    一系列变故又急又快,大堂陡然静止,乐声骤停,恩客妓子抬头张望。

    兰莺正要问,便见嬷嬷一跺脚,“糟了!”

    她已经听了出来,那一声短促惊叫,正是来自那“明珠儿”房里的侍候丫头。果不其然,二楼尽头处属于“明珠儿”的厢房门口,已围满了抻头张望的姑娘,环肥燕瘦,殷红翠绿,除了有客陪的,全被引了出来。

    嬷嬷跑得气喘吁吁,“怎么回事儿?”

    “不关婢子的事儿啊!”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噗通就跪下了。

    “说!”

    “是、是、是文姑娘……婢子都不晓得怎么了,明明烧热都退了,忽然就鬼上身样的发起癫来!可……可吓人……那身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丫头颠三倒四形容半天,大致也让众人听了个明白,不少姑娘惊呼一声捂住嘴巴,却掩不住唇边道道幸灾乐祸的讥诮。小丫头越说越怕,抖抖索索,“真的不关婢子的事啊,婢子也吓傻了,直到文姑娘一口血喷出来,连着晌午大夫开的药,黑乎乎的一滩!婢子……婢子才叫了那一声,赶紧就出来禀告嬷嬷了!”

    嬷嬷脸色铁青,过了好一会儿,才提着心问了句,“死了没?”

    “不……不知道。”

    “废物!”

    狠狠踹出一脚,踢得丫头倒翻出去,她看也不看大步冲向厢房,眼角的皱纹都忍不住抖动起来。刚才对着兰莺她自是说的轻松,实则哪有那么简单?教坊司里干了二十多年,那些门门道道的东西一早就摸了个通透:

    ——就是妓子,也分个三六九等!

    就说兰莺她爹,小小一九品芝麻官,贪墨的那一丢丢银子,在京城大氏族的眼里也就一笑话。这等不入流的妓子,刘公子说带走,出了坊子改名换姓,谁会追究?可这“明珠儿”呢,名符其实的金枝玉叶,却是在文家倒台这巨大的雷声下,雨点子小小地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一群小门小户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官家小姐”为伍?

    这里头要是没点子猫腻,打死她都不信!嬷嬷越想越慌,待到看见厢房地面上那一摊黑乎乎的血,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栽倒进去。

    这要是莫名其妙地死了……

    她哪还敢往后想?一个箭步蹿到床前。

    床上的少女静静躺着,十四五的年纪,还生嫩着。然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看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倔种!想起这姑奶奶在坊子里的半拉月,饿也饿了,打也打了,偏生就是有人骨头比棍子还硬!一双柳眉见人就竖起来,一口白牙尖的小兽似的,那眼神儿狠的比刀利,屋里有点儿好东西全被摔了个粉碎,哪个丫头敢侍候她……

    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到底死了没?”

    “哪那么容易死,这死丫头命硬得很,一家子让她克了个精光咧!”

    “没了爹,也就是只拔了牙的小老虎,我要是她呀,早一尺白绫吊死了算了……”

    一群家雀儿你一句我一句,风凉话说的好不快活,言辞之刻薄,将嬷嬷心底的怨气也勾了出来,心说拔了牙的小老虎,没了依靠,只能嗷嗷叫唤两声,这话倒也贴切。大冷天儿的,这死丫头的衣裳竟是湿漉漉的,不知虚出多少冷汗,前几日棍打的淤青未散,瘦脱了形的手臂上一条条狰狞的吓人。

    啧,如今这“明珠儿”,可是蒙了尘咯!一股子快意袭上心头,她边探向少女的鼻息,回头喝道:“得了,没个清净,都闭——”

    然而话音未落——

    她猛地一顿!

    双目圆睁,汗毛倒竖!

    手腕上诡异地覆下一阵冰凉,陡然间滑腻腻的触感,竟是一只人手!

    一句“诈尸了”几乎脱口尖叫,她大惊回头,嘎嘣一声,正正迎上了一双平静的乌眸。

    齐家人物表

    齐家人物表:

    齐老太君【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凉国公:齐瑞信,【妻已逝徐夫人,未续弦。房中有张姨娘】

    齐成:【成大奶奶,两个儿子】

    齐荣:【荣二奶奶,1个儿子】

    齐忠:【忠三奶奶,一儿一女】

    齐皓:【唐氏,无子嗣】

    齐宵:【苏蓉卿,暂无】

    *

    齐瑞云:【寿山伯府祝夫人,齐家姑奶奶,育有一子一女】

    二老爷齐瑞安:【二夫人,两子一女】

    齐桦:【桦大奶奶,两个儿子】

    齐玉:【玉二奶奶,一个儿子】

    齐丹颜:【远嫁扬州,玉二奶奶娘家侄儿】

    *

    三老爷齐瑞春:【两任夫人相继去世,房中眉姨娘当家,育有一子】

    齐榕:【捐了河南宜阳县令,夫妻二人均不在府中。】

    *

    四老爷齐瑞正:【四夫人,两子一女】

    齐丹鹭:【夫家寿山伯,和姑姑齐瑞云嫁的一户人家。】

    齐连:【连二奶奶,三个儿子】

    齐沂(庶出):【沂三奶奶,一个儿子。】

    *

    五老爷齐瑞茂:【五夫人,两子一女。】

    齐洵:【洵大奶奶,无子嗣,但房中有庶子】

    齐彦:【彦二奶奶,育有两子】

    齐丹逸:十岁,未嫁

    ------题外话------

    人物陆续添加中……

    139 有孕

    柳姨娘穿着一件烟霞色妆花缎滚一指宽绒边褙子,脖子上指甲盖大小的珍珠晃的人眼花,抹了桂花油的发髻齐整光溜,虽容貌比前几年老了许多,但一双桃花眼轻轻一挑,风情依旧!

    这会儿端坐在罗汉床上,挺直了腰背含着笑的样子,却露出一股赴死般的绝然。

    “八姑奶奶。”柳姨娘的视线转过来,落在蓉卿面上,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蓉卿颔首道:“是啊,好久不见!”走了进来,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明兰和明期站在她身后。

    “这罗汉床坐着可真是不舒服,放着垫子也冷飕飕的,房间里烧了炭炉和外头也没多大的差别。”她笑着摇摇头,“还是炕好,不管外头怎么冷,家里头都是暖融融的舒服!”

    蓉卿没说话。

    柳姨娘放了茶盅,视线又落在蓉卿身上,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八姑奶奶越发标志了,以前吧,你和五小姐比起来,五小姐温婉乖巧,家里的人都是喜欢她的,反倒没有多在意你,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变的这样好看了,便是我初初见了,也惊艳不已。”

    蓉卿挑眉,柳姨娘又笑了起来:“瞧我,请您来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如今您可是有诰命在身的人,愿意与妾身这等人说话,已是妾身的造化。”眉眼含笑,可语声中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你真是越长大越像先夫人。”柳姨娘站了起来,回头嫌弃的看了眼罗汉床,笑着道,“沉静,端庄……”

    蓉卿微微颔首:“多谢姨娘夸奖。”柳姨娘掩面轻笑,“我说的可是实话呢。”

    这算不算她和柳姨娘交流最愉快的一次呢?

    蓉卿看着她,也不催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得了,我不说废话了。”她在蓉卿的旁边坐下,侧面看着蓉卿,淡淡的问道,“八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今儿我知无不言!”

    蓉卿轻笑,摇头道:“姨娘想说什么?”

    “我知道的事,想说的事可不是一样的。”柳姨娘摇摇头,“这个家里的事,我哪一样能瞒得了我的眼睛。”话落,她看着蓉卿,就道,“想想我进苏府也有几十年了,这一生的时光也都葬送在这里……”她看着蓉卿,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悠远。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二老爷的时候,年轻儒雅,彬彬有礼,无论和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站在哪里都是一处风景,让人移不开眼。”她自嘲的笑笑,“那时候我就想着,若是能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哪怕只是为妾,我也愿意……”

    所以就暗通款曲?!蓉卿点头,道:“姨娘如愿了。”

    柳姨娘眉梢一挑,看着蓉卿,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八小姐不必嘲讽我,这个家里受苦的女人又不只我一个,与她们相比,我可不就是幸运的,至少我还有六小姐呢!”

    是啊,苏茂源以前可不止这么几房妾室,可活下来的,也就她和岑姨娘。

    “后来我是明白了,男人哪,其实都是一个样儿,旧的腻了还有新的……只是咱们二老爷变化大了点罢了。”她讽刺的笑笑的,“那个院子其实我也没有去过,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想去,我也觉得脏,恶心的我常常睡不着,可是怎么办呢,我要活下去,要为六小姐筹谋,我不得不忍着,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儿,我生死都是他的人。”

    “怪谁呢,只能命运作弄罢了。”柳姨娘端了茶盅低眉去饮,却又皱皱眉放了下来,看向蓉卿,笑道,“五小姐的事我也没有想到,我虽不喜欢你们,但还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可是事情出了,我能怎么办,只能遮着掩着替他善后……所以,你也别怪我。”

    她见蓉卿没有说话,叹着道:“你还是恨我的,也对,我抢了你的亲事,让你颠沛流离的出了家门……”一顿她声音提高了一分,“可六小姐是我亲生的,我不为她,我能为谁。”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恨不恨的姨娘不也是过的很好,何必说这些呢。”蓉卿笑笑,“说起来,姨娘可比我上次回家时的气色好了很多。”

    柳姨娘摸摸自己的脸,点头道:“确实好了很多,毅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说起柳卿毅满眼的宠爱,又想到他如今身陷囹圄,“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他和他父亲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瞧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柳姨娘眼眶微红,可一转眼眼中晕着的泪花消失不见,她笑着道,“说起那支簪子,其实也是个意外,我原也没有那样的打算,只是想放在镇南王手中防备着,若到时候你反悔了,我也能有个证据……只是后来……”

    “簪子你给了镇南王?”蓉卿皱眉,镇南王下落不明,柳姨娘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姨娘想说什么?”

    柳姨娘就皱了眉头,露出疑惑的样子:“不过镇南王没有用到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听说他还去北平找到你了,也没有拿出那支簪子来……”

    拿出来又有什么用,她若是为了一个贴身之物就以身相许的人,那她也不可能离家出走了。

    “不过,他的为人,只要东西还在他的手中,就一定会派上用场的。”柳姨娘说着微顿,道,“八姑奶奶还是防着点的好,总归你现在是成了亲的人,闹出去不好听!”

    镇南王确实是这样的人,只要东西还在他手中,他又活在某个别人不知道的角落里,终有一天他会派上用场的。

    “多谢姨娘提醒。”蓉卿笑笑,柳姨娘则是摆着手道,“八姑奶奶不用谢我,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没有条件。”她微顿,就道,“我到了今天这一步,兄长没了,侄儿也快没了,若非因为六小姐我早该去死了。我知道八姑奶奶心善,所以想求求你,求你帮帮六小姐!”

    “姨娘让我怎么帮?”蓉卿摇了摇头,“六姐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话她又怎么能听进去。”

    柳姨娘见她松了口,忽然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在蓉卿面前跪了下来,昂头看着她恳求的道:“不需要八姑奶奶费多少的力,只要养着六小姐在家里就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能答应我保她一命,我柳青青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蓉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柳姨娘时的样子,意气风发自信满满,比起作为主母的二夫人还要大气端庄,可是现在的柳姨娘,竟然跪在她面前,言辞卑微的恳求着她保苏容玉一命。

    “没有人要她的命!”蓉卿摇摇头看了眼明兰,明兰就和明期过去将柳姨娘扶起来,蓉卿又道,“只要六姐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呆着,将来她是再嫁也好,还是老死在家里也罢,没有人会刻意去为难她,你不必求我。”

    柳姨娘巨震,看着蓉卿道:“可是你们……”蓉卿笑笑道,“家里不少她一口吃食。”

    “好,好。”柳姨娘喜极而涕,点着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她看着蓉卿眼里满是感激的样子,“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

    蓉卿挑眉,柳姨娘就道:“我想给毅儿写一封信,不……几句话就成,能不能请八姑奶奶想想办法,帮我送进去给他,他要走了,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想和他说几句话。”

    蓉卿皱眉,想了想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待我问过四哥后再给你答复可好。”

    “好。”柳姨娘点头,“那我等八姑奶奶的答复。”

    蓉卿笑笑,带着明兰和明期出了门,院子里能听得见被关在房里的苏容玉发疯似的咒骂声,明兰挽着蓉卿,低声道:“六小姐怎么还是这样,这些道理连柳姨娘都懂,她怎么想不明白呢。”

    感情的事说不清楚,苏容玉对孔令宇的感情或许比她们任何一个人想的都要深,可是一个如落花一个似流水,以前的她留不住孔令宇,现在更加不可能!

    只是柳姨娘的转变到是令她有些惊讶,她原以为柳姨娘会求她救柳卿毅,毕竟以齐宵和苏珉的手段说不定还是有可能的,可是她没有开口,反而只求她保苏容玉……

    难道柳姨娘瞒了她什么事?

    她去了正院,把柳姨娘说的话和大家说了一遍,看着苏珉道:“……说想给柳卿毅递一封信,您看行不行?”

    柳姨娘的要求也不算过份,苏珉没有说话,转目去看齐宵,齐宵颔首道:“可以。”

    这件事一直都是齐宵在操办,他觉得没有问题,苏珉也就没有反对。

    “明兰。”蓉卿转头去看明兰,“你再去一趟柳姨娘那边,把信拿过来。”

    明兰应是而去,过了一刻带了一封信回来,薄薄的信封的好好的,蓉卿递给齐宵,齐宵接过捏在手里没有说话……

    等出了永平侯府的门,齐宵将信递给卫进,交代道:“你拿了我的名帖去提刑司。”

    卫进应是,领命而去。

    齐宵和蓉卿上了马车,蓉卿问道:“他是死刑犯,不会为难吧?”齐宵微微摇头,道,“无妨。”

    蓉卿放了心,心里想到柳姨娘说的那根簪子的事情,赵均松到底在哪里?

    一个大活人,在鳌立和众人的围困中凭空消失了不说,赵均松本身武艺也是不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想什么?”齐宵握了她的手,蓉卿一愣,将簪子的事情说了一遍,“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即便拿了簪子出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好奇的是,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没有和柳卿毅联系,那么多人都找不到。

    “别想这些了。”齐宵笑笑道,“他不会再出现的。”

    蓉卿微愣,蓦地就想起来他说的话:“……可能被关押起来。”她一顿,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搂着蓉卿,没有再说话,眼神微暗。

    蓉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蓦地坐起来,掀了轿帘对外头跟车的明兰道:“明兰,你回去一趟,告诉母亲,让她给六姐请个大夫瞧瞧。”

    明兰一怔,问道:“给六姑奶奶请大夫?”蓉卿没空和她解释,“你别问了,快去,等大夫来了后你再回来。”

    明兰应是又回了永平侯府。

    齐宵疑惑的看着她,蓉卿就道:“我刚才疑惑柳姨娘的态度,她求我保六姐一命,可是当初在运河上四哥没有直接把六姐沉塘了,现在更不可能对她怎么样,可是柳姨娘还是惊恐不安的样子,所以我就怀疑六姐是不是……”是不是怀了柳卿毅的孩子?!

    她去年年底和柳卿毅见面的,如果现在怀了身子也不奇怪。

    若真的是这样,那到是可以解释柳姨娘的奇怪态度了。

    齐宵微冷,脸色微微一变继而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两人各想了心思,回了凉国公府,刚从齐老太君房里回去,明兰就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奶奶,大夫说,六姑奶奶怀了身子。”

    果然是这样,蓉卿冷笑,难怪柳姨娘态度转变这么大。

    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孔令宇的……柳姨娘是想保住这个孩子,让苏容玉给她们柳家留下血脉?!

    不愧是柳姨娘,果然打的是好算盘。

    “四哥和母亲怎么说?”蓉卿看向明兰,明兰就道,“侯爷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当然留不得,这边都准备和离了,六姑奶奶要是有了孩( 嫡结良缘 http://www.xlawen.org/kan/4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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