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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从兜里摸出瑞士军刀,拽住自己头发,手起刀落间,就将那被缠死了的发结给切断了。随后,小刀翻折了塞进兜里,直起身朝自己帐篷而走,谁的脸色都没看。其实不用去看,也知道好几个人看我时是用惊异的眼神。

    钻进帐篷,找了发圈把披散在肩的头发给扎成马尾在后,但有一簇鬓旁的却垂落在脸旁,正是刚才割断的那一簇,长度不够扎进脑后了,略有小懊恼,从兜里再次摸出瑞士军刀,将其又割短了几分,变成了垂在额旁的刘海。

    整弄完后,听到外头传来张罗而散的声音,正待钻身出去,突听那三疯子压低了的声音传来,他是在对陆续说话:“小陆子,我说你这是打算把豆豆给飞了,看上这丫头的意思吗?可是我看着这个有那么点凶呢,你能吃得消?”

    梁哥在冷笑,“疯子,你脑袋秀逗了是不?依陆续对豆豆那种死心塌地的程度,觉得可能把人家给飞了?至于那丫头,不过是男人在外的逗趣品而已,你还当真?”

    “哦——,原来是这样啊。”三疯子像似一语惊醒梦中人般,嬉笑着又道:“那小陆子,你可得担待着点,别让这丫头给缠上了呢。”

    到今日我算是理解什么叫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抓起身旁的包往帐篷外就扔掷,发出砰的一声重响,我那包里即使拿出了帐篷与防潮垫,还有好多重物在里面,几声低呼从外传来,只听陆续低了嗓说:“都别胡说八道了。”三疯子与梁哥闭了嘴,没再吭声。

    我这火真的是噌噌而上,难下来。虽然知道男人间常有这种话题围绕女人转,比这更难听都还有,黄腔乱开的,但若自己是那当事人,换了谁都听不过去。尤其怀疑他们三人根本就故意站帐篷外面说话的,统共这丁点地方,咳个嗽都能彼此听到,还装模作样地小声说悄悄话,有他们这样悄语的吗?

    正气闷间,忽然瞥见自己鞋底似乎沾了什么,不像是雨水的水渍,手指轻抚而过到鼻间闻了闻,味道说不上来,泥土与雨水味之外,似还夹杂着某种,弄在指尖感觉十分滑腻,而我的整个鞋底全是这种透明液状物。

    往防潮垫上蹭了蹭,发现很难蹭去。

    21.松油惹的祸

    心中一动,没再管先前的气闷,钻出了帐篷,留意到被我丢掷出去的包,安安静静躺在脚边,其余的人都已经在收整行囊,没人飘来视线。

    我微一踌躇,目光转向陆续那边,他早就收整好了,背包放身旁,正席地而坐在一块石头上喝着水。在他犹疑的目光扫来前,我转移视线于他横放在地的一条腿的鞋底,隔了三米的距离,视力2.0的我能看出他鞋底似乎也沾了那东西。

    收回目光,走到刚才滑跤的地方,蹲下身凑近了看,又用手去摸了闻。

    “诶,九丫头,小陆子让我来问你有出什么问题了吗?”三疯子那聒噪的嗓门再次从身旁传来,听到旁边似传来懊恼的嘀咕,我眼皮都没抬,只当没听到。

    三疯子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回,余光中看到他摊了双手对陆续说:“你也看到了,就得你去问,我问人家不搭理。”我听着心中冷笑,不想去理会他们这三,可你不理会人家偏往面前杵过来。

    走了个三疯子,正主陆续又跑来了,他倒是因刚才的事尴尬而没开口,光站在一旁当电线杆,在见我沿痕迹寻向崖边时,终于忍不住了:“你在找什么?”

    我没理睬,他就又走近一步问:“这地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念起刚才的冲突以及之后指桑骂槐似的对话,我就很难有好脸色给他,口气很冲地回:“有没有特别,你不会自个来看?”他被我堵了话没吭声,还真的蹲下身来细察。

    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学我一般试探过山石表面后,面色微变,迟疑地推测:“这是......油?”

    我怔住,对啊,刚想不出会是什么这么滑腻,又被昨晚的雨水冲得差不多,完全看不出原貌。经陆续提醒,才意识到这滑溜的液状物可能是油。可明明是山腰空地上,怎么会有油状物呢?

    很显然,刚才导致我和陆续滑跤的并不是因为雨湿,而是这种透明的油性液体。我刚有试验,拿鞋底去蹭地面,还是会有那个滑度在,就像冬天走在冻了的冰上的感觉。

    想想刚才的情景,若不是在崖边两人控住了身形,恐怕就真的滚落下去了。虽然底下是河流,但几十米的高空坠落到底,指不准磕碰在哪,命就送了。

    这时旁边老铁在吆喝着说雾快散了,可以准备动身了。我想了下,朝老铁招了招手,他立即走过来笑着问:“妹子,啥事?”我指了指地上道:“大哥,你看看这液状物,是不是油呢?”

    他常往山里头奔,比这里的任何一人都要对山中的特殊情况了解,属于懂行之人。只见他疑惑地附身抹了把地面上的水渍,在指尖捏了捏,又放鼻子前闻了下,朝四周看了看,恍然而言:“这是那松子掉落在地漏出的松油。”

    松油?我环目四看,周旁倒确实有松子滚落在地,因为山腰石缝里长着一棵很大的松树,故而那底下落了不少松子,有些就滚到我们这平台处了。昨儿在扎帐篷前,记得大伙把这些杂物给清理到旁的,估计夜里下雨,把它们给带动又滚落下来,然后漏出来的松油融进雨水里,就有了之前我们那惊魂一摔。

    陆续闻言直起身,恨恨地抬脚把跟前的一颗松子给踢进了悬崖底下。行为颇孩子气,脸上还带了懊恼,我暗暗摇头,跟他走时间长了,估计能把智商也一同拉低。

    22.全员失踪

    再行上路,发现雨后山路比之昨天还要难走了,尤其是山路时陡时平的,半日下来,所有人都满身泥泞。空气中全是湿潮气,还有些树叶腐烂了的味道,看这情形,可能还有雨要下。

    我紧走了几步,越过民警到老铁身后询问:“大哥,这山中的天气一向都这么恶劣吗?”

    老铁回过头来伸手拉了我一把,让我与他并肩了走,随后才道:“也不是,有好天的,但即使是晴天,山中还是湿度较大。像这种雨后的情形,浓雾很容易聚集,今天恐怕到下午两三点可能就不能再走了。争取走到那个神佛洞处,那样晚上夜宿会安全许多。”

    “神佛洞?”

    老铁点点头,“是的,据以前进到那处的人回来说那洞里有个天然而成的佛像,彝族人传说是老天显灵护佑这片山林的,若是谁能到那里,朝那神佛拜上三拜,必定心想事成。”说到此处,我见老铁脸上现出虔诚,不由问:“老哥是不是有什么愿望想实现呢?”

    老铁砸吧了两下嘴,难得见的腼腆展露于脸上:“我媳妇怀上了,想去求佛主给赐个男娃,好给我老铁家传宗接代。”

    当下我就忍不住噗哧而笑,孩子都已经怀上了,再去求男,还能有用啊。也没点破,山沟里头确实比较迷信,重男轻女严重,拜佛求子也无伤大雅。老铁见我发笑也跟着嘿嘿乐了,憨厚地说:“妹子,你别笑我,真的很灵呢,你要是有什么想许的愿望可以去求一下。”

    我失笑着摇头,“不知道要求什么。”

    老铁闻言奇怪地扭头过来问:“怎么?你年轻小丫头没有愿望的吗?”

    我微微沉默,过了会轻声答:“当发现愿望是奢望的时候,就渐渐不再去奢想那些空的了。”老铁顿住,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我见状笑道:“大哥有话直说。”

    于是老铁道:“妹子,不是我说你啊,跟家里呕气也就一时,这书还是要回去念的。你们城里条件好,不像我们这山里头,读到小学毕业就算了,若是有那个条件,将来等我娃生了,一定送他到山外去,也让他读大学。还有啊,你明明才二十出头,就别装着太老成了。”

    这观念似乎在老铁脑中定型了,他始终是把我当成学生妹。无力去纠正他,正想问些其它的问题,突听身后似远处传来唤:“前面等等。”回过头,大吃了一惊,与老铁说话太过入神,竟没注意身旁又起了沉浓大雾,而原本走在我们身后的诸人全都不见了。

    老铁一回头也是面色大变,急声嚷:“人呢?”这也是我想问的,老铁在旁扬声而喊:“喂,你们在后面吗?”一片静默,无人回应,我的脸色也不由白了。

    刚才根本没听到有任何动静,与老铁的脚程即使快了点,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落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滞留了下来,而我与老铁走在最前面没有留意到。视线凝了眼老铁手中牵着的猎犬,应该不是遇上了危险生物,否则狗定然会有吠动。

    当机立断决定:“走,我们回去找人。”

    23.怀疑

    但老铁拉住我,蹙眉看着茫茫浓雾道:“妹子,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越慌乱就越找不到人,我们往回走还可能迷路。他们是跟在我们后面的,刚才好像也听到有人喊了声等等,只有他们才清楚前进的方向,所以我们俩最好是站在原地等。”

    他的一番话给了我警醒,都说当你与同伴失散时,最好的办法是留在原地,否则只会是越来越偏离对方。事实证明,老铁是对的,在原地焦急等待了近半小时,终于听到后方有动静传来。当浓雾中似有几道人影时,老铁出声喊问:“是谁在那边?”

    “我们。”简洁明了的回答,声音一听就知是陆续。

    略松了口气,但见几人走近时,发现只有陆续、三疯子和梁哥三人,两位民警与老吴都不见了,走前一步探问:“还有人呢?”陆续飘了我一眼,没应声,旁边三疯子嚷开了:“那个叫什么老吴的,真心无语,居然跌个一跤也能像只软脚虾,口吐白沫的。”

    “你说什么?老吴口吐白沫?怎么回事?”

    三疯子翻翻眼皮,手一摊,“我上哪知道啊,反正看着挺恐怖的,眼白都翻出来了,不信你问小陆子。”话锋转过去,陆续这才接腔:“他可能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明显脚下发软,突然就滚在地上口吐白沫,两民警怕出事把人先抬回去送医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老吴的耐力与体力都还不错,饮食与水在这种地方哪里可能会吃错,不过就是干粮加矿泉水。民警会提出送人离开,倒能想明白,本身这趟行程他们颇为难,而且不能再有人出事。想必之前可能还有一番劝解,让陆续等人也一同出山,但他们应是没同意,所以费了番周折,到此时才赶上来。

    我将几人一一览过神色,为什么偏偏就是老吴出事,而不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呢?

    陆续察言观色,看出我对他们的狐疑,脸色一沉,口气不善地道:“信不信由你,谁让你们走那么快的?自己的人都不管好了。”

    这人在某种程度上,真的跟孩童无异。无心与他斗嘴,老吴这件事很是蹊跷,可因当时不在场,无从去论证。莫名有种种危机感来袭,不光是这浓雾缭绕前途难测的氛围,还有其余人给我的感觉。

    我意识到一件事,这次自驾游,除去佳禾与彭野是自己人外,就连老吴那三人都是陌生的。目前彭野失踪,佳禾留守镇上,而勉强算是同盟的老吴目前离开,能说上话的两位民警也一同走了,那余下来的人,老铁虽与我谈得来,毕竟萍水相逢,若是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的话,不可能指望他来帮我。

    没错,我心里对陆续等人怀疑上了。因为这时剩下的五人,他们三人必定是站同一阵线。

    飘了一眼陆续,见他蹙着眉眼皮低敛,察觉到我的视线时抬头看过来,在目光相接前我别过转脸,默了下开口探问:“那现在还进不进里面搜找?”

    没人说话,虽然不见他们眼中有惧意,但似乎好像也在犹疑着什么。

    24.西游记

    身旁老铁看看我,再看看面前的陆续几人,建议说:“再往里找一点路吧,你们不是要找失联的朋友嘛,我们目前的位置,一半路程都还没到。”

    我懂老铁的心思,他想乘着这趟活去拜那很灵验的佛像,除去这层之外,他的话在理,进来一半路程都没走到,就无功而返?事关彭野,我定是要往里面再搜寻一番,就看陆续三人表态了。

    发现只要有一个人在,就不会有冷场,那个人就是三疯子。

    在短暂静默后,他大嗓门地嚷了:“哎呀,你们都杵在这里作什么?赶紧向前,这雾飘啊飘的,很是好玩,你们有没有像仙人腾云驾雾的感觉?嘿,指不准这山林里头真的有神仙呢,今儿就让爷遇上一两个瞧瞧呗。”他边说还边摇头晃脑,一脸的得瑟。

    但被梁哥一掌拍在了后脑勺上,“疯子,你能不能着调点?还腾云驾雾呢,就你这种凡夫俗子省省吧,尤其是神仙那么容易被你碰到,还能叫神仙么?”

    三疯子挠了挠耳朵,一本正经点头:“倒也是。”

    陆续适时开口:“别贫了,赶路吧。”他又看向老铁道:“铁哥,你得慢一点,这么大的雾走散了不好。许玖,你跟我并排走,让铁哥在前带路。”后半句话是对我说的。

    对他这种独断安排,我的反应是掀眉不语。老铁慎重地应了声,转身牵着猎犬先往前。陆续走了两步,见我没动,停下来侧回头,“还不跟上?”

    我默声走过去,与他并肩而行,隐隐明白一件事,就是我在怀疑和防备陆续的同时,他也一样。所以将我安排在他身旁,身后是他两兄弟,这时候我就是想搞什么花样都难。听到后头传来三疯子神经兮兮的声音:“诶,老梁,你说这山林遇不上神仙,能遇到些什么神仙的坐骑之类的吗?”

    “你当是西游记?哼,神仙宠物可能不会有,倒是会有勾人的狐狸精。”

    “精怪?在哪里?好啊,我还没见过狐狸精长什么样呢?是不是各个貌美如花?”

    “......”

    听到这里,三疯子暂且不论,但梁哥语意中的讽刺意味,我若是还没听出来,那就是纯傻子了。我一声冷笑尤为响,引得身旁陆续扭转头看来,朝他勾了勾嘴角,毫不客气地一脚狠踩在他鞋面,见他眼角抽搐,眉皱起,却没吭声,只是从他握着的拳可看出在忍疼。

    我这双靴子是跑步那种的钉鞋,被踩上一脚,能钻心。撇撇嘴,毫无诚心地丢了句“抱歉”,提脚继续前行。当我后面故技重施,再一次要踩上他脚时,他机灵了,向前微一蹦,越过我身边,可他不知我那是虚晃一下,真正的是伸出黑手推了他一把。

    这回可好,他以俯冲之势而跪倒在了林地上,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后面三疯子就叫开了:“啊呀,小陆子,你也学那姓吴的成软脚虾了么?不对不对,你这是五体投地之势,难不成你要拜这里的......山神?啊呀,我说小陆子,那都是迷信啦,刚才我不是试验了么,哪里有山神吐青雾的,还是这种白雾啊。”

    我直接被疯子怪腔怪调的话给逗乐了,噗哧而笑。

    25.炮筒子与导火线

    陆续回头朝我怒瞪了眼,却不是指骂我,而是对自己兄弟怒斥:“疯子,能闭上你的嘴不?”

    三疯子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为嘛?你成软脚虾跟我又没关系,拜山神是迷信。小陆子,你不能胡乱冤枉好人。”说到最后,还带了义愤填膺。陆续一手撑地要起身,却另一手扣住我手腕,硬是拽了把才站直,随后就松开了往回走了两步,环住三疯子的肩膀就道:“疯子,我们谈谈,梁哥,你与许玖走前面,喊老铁慢一点。”

    三疯子拖住梁哥,“老梁,我跟他没共同语言,有代沟,你别抛弃我。”

    可下一瞬,他的手就被陆续给劈开,梁哥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态,走至我身侧。我不动声色地抚着刚被陆续暗中掐疼的手腕,心中低咒,都犯青了。对梁哥这人,相比陆续我要更忌惮一些,他不像陆续那般情绪透明化,也不像三疯子这般疯癫,这个人或许是他们三人中城府最深的。指桑骂槐,暗中讽刺,这些招数我都一一接过了,很显然,他对我也没好印象。

    陆续与三疯子落后了些,只听得到他们在嘀咕,具体说什么却听不清,略转头去看,陆续是还那般纯透,但三疯子却显得有些猥琐,一副地下党接头秘密交谈的神色。

    失笑地摇摇头,回头就听耳旁传来梁哥说话:“许玖,陆续有冬冬,是你想插足都插不进去的。所以,劝你最好罢了那小念头。”这话说得我好像对陆续有企图,巴望已久一般,我气极反笑,扬起眉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陆续有念头了?”

    梁哥被我冲了句也不生气,戏虐地笑了下后说:“没有最好。”之后再没开腔,脚下稳步而行,与我始终保持两尺距离。

    过得半刻,陆续就追了上来,与梁哥换回了位置,冒了句不着调的话:“行了。”

    我莫名其妙,他随之解释:“疯子那我照应好了,以后他不会胡乱开那种玩笑了。你也可以不要再公报私仇。”顿了下,又添了一句:“脚真的很疼。”低头看了看他鞋面,上面有很深的凹印。

    这种情形,很难再把脸一直绷着,刚嘴角微弯弧度,就听他说:“想笑就笑,这样皮笑肉不笑怪慎人的。”立时,我从善如流地不客气咧嘴嘲笑,“大男人被踩上一脚,至于唠唠叨叨吗?我又不是故意的。”陆续仰头朝天怪笑了声,“是不是故意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想了想,给他多加了句冷笑话:“神仙知,狐狸精也知。”

    他直接风化了......隔了好半响,才有气无力外带恨恨地说:“许玖,你上哪练就了这副嘴皮子?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也不知道你这种性子怎么与人能相处得过来,跟个炮筒子一般。”

    我凉笑着回:“给你普及下一个常识:炮筒子要着,必须得有根导火线。”

    起初他没听明白,恁是过了数秒,他才问:“你意思是我是那根导火线?”

    “要不然呢?”

    陆续闭嘴了,一副被噎到的表情,看我的眼神拔凉拔凉的,外带了星火沫子,但却明智地不再跟我搭讪。他总算明白一件事:跟我说话,他的智商太低。

    26.刮目相看(感谢花花钻石)

    怀疑是藏心里的,既然对方算是讲和,我没道理一直拉长着脸,只心中多了警惕。当老铁的猎犬在前方有发现时,第一次感觉此趟进山没白走。那是一处明显被重物压过的痕迹,草丛杂乱,似乎之前有发生过搏斗,但无法确定究竟是人压倒在上,还是某种体型较大的动物。

    可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因为老铁的那条黑猎犬用鼻子拱出了泥土里的一件细物,居然是一颗碎钻耳钉。好长时间没开口的三疯子冲到跟前,但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出来,脸上显露懊恼,最后是指手划脚一番,也不知其表达何意。还是梁哥问出了疑惑:“陆续,这是冬冬的耳钉吗?”

    陆续神色犹疑,用手帕包着那耳钉看了好一会,摇摇头说:“我不确定,冬冬的首饰很多,但她确实有耳洞,平日也喜欢戴耳钉。”梁哥走前一步,蹙着眉建议:“怎么你连自己女人戴的东西都记不住?你再仔细想想。”

    “啊——”三疯子突然一声大叫,“nnd,两小时到了,爷总算可以说话了。小陆子,你的赌约真坑人,让我不说话,比死还难受哇。来来来,我给你们分析分析,这前后两次失联的人里面各有一个女的,所以这耳钉肯定是她们其中之一的,然后小陆子说冬冬有戴耳钉的习惯,那就没错了。老梁啊,这不能怪小陆子记不住,你说一个大老爷们,谁留意人家姑娘戴的这些花俏玩意呢。”

    噼里啪啦一通话之后,四下静默,没人接腔,结果三疯子丢来一句:“掌声呢?我这么精辟的推断,不来点精神奖励啊。”陆续直接踢过去一脚,没好气地说:“一边呆着去。”

    “诶,小陆子,不带你这样的。”三疯子想争辩,但见陆续扬手在空中比划了个什么手势,他面色变了变,真就乖乖站一边把嘴给闭上了。梁哥好笑地问:“你又拿什么贿赂疯子,堵住他嘴了?”

    “天书秘籍。”陆续给了答案后,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密封装的透明塑料袋,把那颗碎钻耳钉给放了进去,又仔细看了一眼,才将之塞进口袋。

    我在旁默声不语,没发表任何看法,因为我知道那颗耳钉不是陆续女友的,是......彭野的。彭野的左耳耳廓打有一个耳洞,戴得就是这枚耳钉,据他说是小时候常生病,为了避邪,但在初遇他时我将之当成了追求非主流。

    在我默声时,耳旁听到梁哥还在问:“你上哪弄来天书秘籍给疯子?”

    陆续漫不经心地回:“网上随便搜一下一大把呢,特便宜,十块钱一本。”

    “......”

    就在这时,突闻老铁在旁大喊一声:“啊!”我们纷纷扭头去看,只见一道高大的黑影一闪而过,没进了浓雾里,三疯子第一个跳出来惊呼:“那是什么?”

    陆续动作敏捷地蹿了出去,这是我真正意义上对他刮目相看,不是为他这身手,而是这傻愣一般的孤胆。刚那黑影如此巨大,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冲了上去,而且雾这般浓,我都怀疑他等下还回得来不。

    老铁手中牵着的黑犬躁动起来,仰直了脖子朝那方向狂吠不已,大有冲出去追随陆续之势,显然它也察觉到了危机。

    27.野人谷

    我指指黑犬,对老铁道:“让它带路追踪吧。”

    他点点头说:“我正有此意,但等一下。”说完他把肩上的包拿下来,拉开拉链,从最底层拽出了他的那把猎枪,身旁传来三疯子的惊呼:“哇,还有火枪啊。”

    老铁赧然回答:“以前做打猎生计时用的,好久没用了,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刚才的黑影不知道你们看清没,身形很高大,看似人形,我怀疑是这深山里的野人。”

    “野人?”三疯子的语调变尖了,他那脸上神色不是惊恐,而是兴奋,“这山里头还有野人?”

    老铁讳莫如深地说这黑竹沟里是有野人之说的,居然曾有人亲眼见过,高约2米,脸部与人无二,浑身长满黄褐色绒毛。但当地彝人对野人的敬畏都超过对山神的敬畏,称之为“诺神罗阿普”,意为“山神的爷爷”,于是黑竹沟还有个地名,叫“野人谷”。

    我看老铁说起这野人的故事,似还心怀余悸。仔细回想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倒似乎真有两米左右高的。听到三疯子神经兮兮地问:“那这野人会吃人吗?”

    老铁惊瞪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口吃地回:“我......我也......也不知道。”

    梁哥口气不太好地开口:“都别在这废话了,赶紧寻人吧。”留意到他瞥了眼老铁手中的那管猎枪,眸中多了沫寒光。

    猎犬的追踪能力是很强的,老铁那黑犬叫黑虎,由它在前头带路,我们几人跟在身后小跑,希望不要因为耽搁刚才那会功夫,陆续就出了什么事。跑出去没多远,就听三疯子在嘀咕:“小陆子倒是做甩手掌柜,把包往那一扔,害我这苦命的一人背两包。”

    梁哥低斥:“哪那么多废话来着?他给你找天书呢,替他背个包还这么墨迹。”顿时三疯子闭嘴不说了,就是时不时发出呵呵的傻笑来。真不晓得陆续上哪交来的这类朋友,他一人孤身赴险,这头还在嬉笑,完全不当回事,也没见担心啥的。

    不过在我们前进数百米后,就模糊看到陆续身影了,他正蹲身在那,不知察看些什么。听到我们这边动静,他回过头来,“你们快来看。”

    等走到近处,发现他的身前是片泥泞之地,上面印了好几个巨大的脚印。

    三疯子语出惊人:“这是那野人的脚印?”

    陆续不曾听我们之前讨论,故而抬头疑问:“什么野人?”

    我们全都没出声,因为这时候也无需我们来解释,自有三疯子语带兴奋且手舞足蹈地说:“小陆子,你还不知道吧,刚老铁说了,之前你去追的那个黑影是这山沟里头的野人,有两米多高呢。你说一个两米来高的人,就像那打篮球的谁来着,脚不是要这般巨大了么?”

    我都没好意思埋汰他,这脚印像是人的么?哪有人脚掌是椭圆形的啊。果然老铁在旁说了:“不对,这不是野人脚印。有点像黑熊蹄子,可是也没这么大只黑熊啊。”

    陆续说追出没多久,就不见那黑影踪迹了,搜索了附近一圈,发现了这些脚印。我问他是不是对方速度很快,他摇头说:“不算快,是雾太大了,要不就追上了。”

    众人对着那些脚印也分析不出啥来,却是能肯定,这深山之中开始有危险临近我们了。

    第二夜前的准备

    这一晃过去,时间已近黄昏,到了不得不扎营的时候。显然,老铁提议的那神佛洞,暂时是找不到了,而想找昨夜那样易守难攻的险地露营也困难,目前完全就是在林中。

    最后找了一片平地,将草压了压,就当成是今晚的营地了。老铁提议要去多拣一点树枝回来,林中夜里是野兽出没时,若是没有点火的话会十分危险。原本陆续安排三疯子去拣,但被老铁阻止了,他主动要求由他负责,因为雾重容易迷失,他有黑虎可帮忙辨认方位。

    没人有异议,余下的人负责帮老铁搭好帐篷。我忙完后回头一看,见陆续手上抓了什么往地上洒着,刚好是围着几顶帐篷的一周。他撒完后回走,看到我在看他,解释道:“是类似雄黄的药粉,可防止蛇虫的。”了悟地点头,暗想他倒是准备充分,连这层都想到了。

    从另一角度看待这件事,他对野外生存还挺内行的。

    但我刚转过这念,就听他在旁道:“是三疯子带过来的,你别看他疯疯癫癫的,却老喜欢往深山老林里跑,这些东西常备着,很管用。”

    好吧,我收回刚才对他的判断。不过倒是意外会是那不着调的三疯子,是什么样的人常到深山老林里去呢?开荒者?探险者?不是我看低他,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还是陆续给了正解:“疯子对天书痴迷成狂,觉得深山老林就藏了这种宝贝,所以赶着天的往里头钻,通常都是整整齐齐地进去,出来就成......野人了,走路上,回头率比美女都高。”

    他顿了顿后又对我道:“给你提个醒,以后可千万别跟疯子唠嗑天书这件事,否则......”

    否则没有下文,因为老铁回来了,远远在喊人过去帮忙。陆续往疯子屁股上轻踢了一脚,他捂捂臀,不甘心地道:“小陆子,就知道差遣我。”但话虽这么说,人还是屁颠屁颠跑过去了,数秒之后,就见他与老铁各捧了一大捆树枝回来。

    可因昨夜下过雨,空气又潮湿,所以都是些半湿的柴,点半天才点着。天很快就黑了,大家围着火堆商量夜里守夜的事,昨晚因为地势关系,没人守夜不要紧,可今天已经深入林中腹地,之前还发现了疑似熊掌印,又看到高大的黑影掠过,所以必须得安排人职守了。

    老铁耿直地拍拍胸脯说:“你们睡,夜里我来守就行了,我有黑虎与这管猎枪呢。”

    我直觉否定:“不行,老铁你昨夜就守了半宿,今天再你守全夜,明天哪还有体力再赶路?”老铁怔了下,“你咋知道我昨儿值夜了?”我朝旁边三男的飘了眼,低声说:“夜里的呼噜声跟锣鼓一般响,能睡得着么,半梦半醒发现下雨了,你还坐在山道口为我们守着夜呢,后来是近四点左右才睡的吧。”话一说完,就有几声尴尬的掩饰咳嗽声传来,其中数陆续最面嫩,俊脸又微红了。

    老铁憨厚地笑了两声道:“我拿了陆小哥的钱,得为你们办实事。一两晚没睡,没有事的。”

    陆续还没开口,三疯子突然对老铁伸出大拇指,“行啊,铁哥,讲义气,今晚就有劳你了。”

    29.刺猬

    我的眉刚蹙起,就听许久没说话的梁哥呵斥疯子:“滚你的,十二点前我和你守。”

    三疯子立即分辨:“可是我的生物钟是八点睡觉。”这回是陆续埋汰他了:“我说疯子啊,就你也好意思说生物钟?是谁摸到电脑就是一上一个通宵的?还八点,你当自个是老年人呢,还想不想要天书秘籍了?”一下戳中疯子软肋,眼神虽哀怨,却是不再反对了。

    之后陆续又与老铁商量安排分成前半夜和后半夜,倒是没人要求我这女的也值守一班,我自然不会去毛遂自荐。夜里睡得并不好,傍晚前的那个黑影时而在脑中晃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迷迷顿顿间醒来,并没有因为说我之前暗嘲了几句,男人们的鼾声就可收敛,这应是控制不了的事。

    为了夜里暖和,我们的帐篷都是搭在篝火旁的,所以噼噼啪啪的火烧声,也时而加入进来。确定自己一时间睡不着了,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拉开帐篷拉链时愣了下。刚没留意腕表,原来是已过了十二点,换成陆续在那守夜了,他是背朝着我这边的,也看不出他是在打瞌睡还是干嘛。

    心中微动,放轻手脚,一点点将拉链以无声状态拉到够我能钻出的长度,然后悄声探出身子,就在我欲爬起的时候,陆续蓦然转过了身。暗夜中他黑眸被那红火印得特别亮,只是我此刻的姿势实在是不雅,身体爬出帐篷不到一半,趴伏在地面仰头看着他。

    而他转身时,我也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物什,是一张女人的照片,以及白天那个装了耳钉的透明塑胶袋。既然被他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再暗中潜伏,摸摸鼻子从地上爬起。

    陆续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浅声道:“睡不着就坐吧。”

    我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下,目光落在照片中的女人脸上。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瓜子脸,眼睛很大,留了一肩的长发。脑中有什么念头疾闪而过,但太快没来得及抓住,思绪回到当下,笃定而问:“她就是你女朋友泉水叮咚?”

    他蹙了蹙眉,“能别那么唤她吗?泉水咚咚是她的网名,取的是名字的谐音。”微掀了掀眉,没有再出声挖苦,因为这刻的陆续与以往不同,表现得有些......伤感。我脑中翻转一圈,将这名词与他对上号。那轻蹙在一起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不表于形的痛。

    因为之前我隐瞒了耳钉是彭野的这件事,他们都将之联想到了陆续女友身上,而假若在一处有明显压倒痕迹处发现那冬冬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其实不用道出来就都能明白。

    “许玖,你说她还能安全吗?”陆续怔怔盯着火堆轻问。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不能了,凶多吉少。”他一听,眼中顿染了怒意,“你就不能说点好话么?”

    我从善如流地回:“你想听好话?那行,她啊还好好的,指不准在哪洗洗温泉,做做sp呢,这样满意了?”陆续瞪我,一脸的恼怒,“为什么每次与你都不能好好说话?总是张牙舞爪的,见谁都刺,上辈子你是刺猬投胎么?”

    上辈子是刺猬?嘿,他说话上水准了呢,我也不恼,正了神色问:“你为什么要来黑竹沟找她?”他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我的思维转换如此快。

    30.你到底多大年龄

    也不等他回答,我就又道:“来吧,姐姐给你分析下。前一支进山的驴友队伍是一个多月前,而你也说自我接过她一通电话后,因为阴差阳错的一些原因,再无人与她有过联系,所以严格算来,你女友其实已经失踪了两个半月之多。你在查到她曾加入过那个探险群后,把目标锁定在这黑竹沟。其实你一面盼望着能将她快快找到,一面又希望不要在这里找到她。恐怕后者才是你最想要的,所以你义无反顾地进来了,对吗?”

    陆续本是安静地听我说话的,听到最末处,眼中明显多了惊异。

    我轻笑了下,继续说:“然后现在发现了这枚疑似你女友冬冬的耳钉,在你不确定是不是她之物的情况下,你无法排除她没有进来的可能性了。哪怕比对出来它与照片上的她戴的不是同一款耳钉,你还是不能轻易下判断,这东西不是她的。这时你的心情是焦虑、担忧,外加难过吧,因为一旦说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你心里明白那后果是什么。说到底,你其实是心中没了底。”

    静默半刻,陆续才缓缓开口:“许玖,你一向都这么冷静的吗?你朋友是确定在里面的,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你不急?”

    “急有用吗?着急只会让自己失去判断力,而我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我眯着眼凝向夜幕深处,淡淡地说。有个事只有我自己清楚,彭野( 续城之半生浮图 http://www.xlawen.org/kan/41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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