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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签上去:身材差评!而且,你就是长胖了也没有麦兜萌!

    麦兜小世子紧紧皱着眉毛,表达不满:“喂,你又走神?”

    “……抱歉。”宝钗无奈地抚了抚胸口,也是到了这个世界才发现,这颗波澜不起的心竟然这么欢脱爱吐槽?

    被这么忽视还不做点什么就不是穆梓安了,冒着被打死的风险,穆梓安伸指一挑小姑娘光洁的下巴,再宝钗变脸揍过来之前,飞快地发问:“你只报恩不还情,是不是因为你怕还不起?”

    宝钗一愣,就听勾着她下巴的小混蛋继续笑眯眯问道:“你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我这么喜欢你,你却没有办法回以相同的喜欢,或者说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这样非常非常的喜欢我。你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所以你必须不理我,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坚决拒绝,我说的对不对?”

    宝钗怔了怔,忽然一把甩开抵在她下巴上占便宜的手指,冷冷道:“世子多虑,民女只是想,世子乃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必然不会再容忍民女的不识抬举,必会渐渐失去兴趣移开心思——再不来骚扰,民女也就、清、净了!”

    一番话说得穆梓安直抽嘴角,这明褒暗损的……又生气了啊喂!

    不过,穆梓安不生气,反而心情飞扬的很:“你说错了,就算你一直冷冰冰的,我也挺开心。因为——”一指宝钗的心口,挑起眉,神采飞扬,“你远比你想的更在意我。”

    这个小姑娘的心,远比她自己想得要更柔软,更温暖。

    宝钗抿着唇,不自觉地移开了眼睛。她心知她远没有这个小混蛋说的这么“体贴”,但是,穆梓安这番话真的戳到了她心里一直藏着的一些东西。

    所谓喜欢,对异性,对爱人,对注定携手一生的人的这种喜欢……好像,为了安置那些维持生命的机器,她的病房早就断了wifi,以至于根本没有下载到这份羞涩的更新包;等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流量不够又发生了延迟,便理所当然地,卡屏了。

    “哎,打个赌吧。”穆梓安忽然提议道。

    宝钗疑惑地看着他:“赌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吧,我等你三年。所以,做我三年的‘未婚妻’,怎么样?”

    宝钗下意识地想说——荒唐!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穆梓安举手发誓,又笑道,“如果这三年里,你发现自己喜欢上我,愿意嫁给我,我随时娶你;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就缠你三年,三年后我自觉滚蛋,再也不来烦你,怎么样?”

    宝钗再次想打死他!

    眯起眼睛,宝钗从牙齿根槽处磨出几句话:“世子可知,这是、私私相授?”

    穆梓安扶额,他也不想啊,可关键是——“你要是真有那么乖,我还有必要打赌?”

    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只雪刺猬太难啃了啊!勾引不行,她压根不为男色所动;威逼不行,她会跟人同归于尽;利诱也不行,她心性淡泊,而且自家那个王府还没皇商家有钱呢;上门提亲就更不行了,她爹和她哥压根做不了她的主,况且自己黑历史太多,直接上门的后果肯定是薛蟠撵着小摩一起扑过来,关门放狗汪汪汪!

    赌这小姑娘的三年,押得却是他的一辈子,要是输了就亏惨了呢!

    宝钗定定听他说完,顿了一顿,才问:“如果三年之后,世子毁约,民女待如何?”

    穆梓安撇撇嘴:“弄死我呗,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早想打死你了!宝钗眯起眼睛,又问:“如果民女不赌呢?”

    “简单,你马上要选秀,我让阿尧跟皇后说一声,直接把你指给我。”

    宝钗一愣,随即狠狠瞪他:无耻!

    无耻又如何?小世子笑眯眯的:还不是因为你给了我希望?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对我的在意真的跟“喜欢”毫无关系,只因为“我喜欢上你”就出局,这种事——绝对不接受哦!

    宝钗看他阳光灿烂的模样,忽然淡淡道:“既然没有退路,那民女就赌了。”

    一仰冰颜,眸光潋滟,任是无情无动人。

    不怕他爽约,也不怕他死乞白赖,三年前打死跟三年后打死没什么区别,打死他都要陪命。还能白赚三年的命呢,多逗逗自家那傻哥哥又何乐不为?

    退一万步说,就算弄不死——就当赔他一条命,反正也是他救的。

    “那,薛姑娘,拉钩?”穆梓安伸出手指。

    宝钗才不伸手,随便从旁边拔了根狗尾巴草,跟他碰了碰手指,还挑了挑眉,那意思:敢嫌弃,我现在就爽约!

    穆梓安抽着嘴角跟狗尾巴草拉完了钩,就听远处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姑娘,姑娘你在哪儿?”

    “是你家人先找来了啊。”穆梓安站起来,一眨眼睛,“我先走了,你就在这儿坐着,等他们来接你。”

    “等等!”宝钗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

    宝钗指他的肩膀:“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余毒没清干净。”

    “这个啊……”穆梓安忽然扯下宝钗系在他肩膀上的绷带,对着宝钗焦急愠怒的神色,随意挥了挥,“没关系的,我没中毒,这伤是抱你跳马车的时候被木头划的。”

    “那、那怎么会变黑?”

    “因为这个。”穆梓安抽出一截丝绢,染了几团黑乎乎的血斑,“这也是我娘给我做的,用药泡过,敷在伤口上可以快速止血,唯一的问题就是会让血色变黑……我在扶你出来的时候拿先擦了一下,喂,别那么凶,我只是不想蹭你一身血啊!”

    得知真相,宝钗已是满眼鬼火,绿幽幽的,狠狠磨着牙:“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我都被你煮熟了啊,根本说不出话来……”都说煮熟的鸭子嘴硬,你去跟那饭桌上的烤鸭对着嚼嚼看,看它怎么回嘴,看它会不会回嘴!

    煮熟的鸭子最欠被大卸八块,宝钗甚至觉得三年太久远了,她现在就想生啃了这只!

    穆梓安一见不好赶紧跑:“他们过来了,我先走了。你回家好好养伤,这次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蓝鸢掉下马车也受了伤,却坚持着一瘸一拐跑过来,看到宝钗满身狼狈地坐在空车厢之下,立即扑了过来,满眼是泪:“姑娘……”

    “没事了,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尽管心里气得要命,但那是对小混蛋——对自家丫鬟还是要温柔的,宝钗抚着蓝鸢的头发,安慰着。

    蓝鸢抹抹眼泪,后怕不已:“秦少监派人来说,那个报信的皇陵卫是假的!温泉山庄也传来消息,两个教养嬷嬷赌咒发誓说绝对没有想害薛大爷的……”

    “什么,假的?”

    宝钗立即想到了穆梓安刚刚的话:这次到底是谁带累谁,还说不准呢!

    ……

    府衙,书房。

    卓尧垂眸,看着桌上放着的青铜弩|箭。

    已有两三个禁军回来复命:“殿下,世子遭遇刺客,这就是刺客所用的武器。”

    卓尧挥退禁军,独留了东平王府的长史郑泽。

    郑泽正看着青铜箭呢,气得手都发抖,有人竟敢截杀他家世子!

    “郑长史,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殿下请讲。”

    卓尧顿了顿:“府衙之中,或者说,这留都城之中,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匕首,他还随身带着枪?”

    郑泽一愣,这算什么问题?这与自家世子遇刺有关系么?

    既然殿下问了,就得好好回答。郑泽皱着眉想了想:“世子不爱用火铳,只是因为王爷嘱咐才随身带着。王爷将火铳交给世子的时候,只有我,还有韩蛰,看到的。”

    卓尧点头:“也就是说,只有三个人知道他身上有火铳。”

    “……三个?”还有第三个人是谁?

    “我也知道。”卓尧顿了顿,若有所思,“除了我们三人和他自己,其他人都不知晓……所以,才会选用弩|箭对付他。”

    第七十章

    郑泽倒抽了一口凉气:“殿下是说,这些刺客的目标不是薛姑娘,就是冲着世子来的?”

    卓尧道:“如果只是对付薛姑娘,完全没有必要将她引至郊外。刺客身携弩|箭,完全可以趁夜潜入薛家击杀薛姑娘。”

    所以说,“薛姑娘只是鱼饵,对方真正的目标是他。”必须将穆梓安调离守备森严的府衙,引到空旷的荒野,再以远程攻击的弩|箭击杀。

    郑泽不由紧张:“究竟是什么人想害世子?”

    “目前还不知道。”卓尧以手点了点桌子,缓缓道,“但已有三点能确定:第一,刺客清楚东平王世子功夫极好,一旦近身就很容易被他反制;第二,刺客不知道他身上有枪,才会选用弩|箭;第三,刺客知道,他喜欢薛姑娘。”

    郑泽怔怔说不出话来。第一点和第二点都是空浮的,这府衙里就少说有一半人符合条件。

    但是第三点——知道自家世子心仪那只凶巴巴的雪白小刺猬的,能有几只?

    ……

    宝钗也觉得,折腾这么大,又是下毒又是惊马又是追杀的,若只为陷害薛蟠或者谋害她,怎么想都是毫无道理,匪夷所思。

    ——但是,把一切往那只小混蛋身上想,那就都说得通了。

    宝钗只穿着雪白的缎子单衣,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刚请大夫来给脚踝正了骨头,疼得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床前竖着个苏绣大屏风做隔挡,小丫鬟来回忙碌着添碳,将屋子烧得暖暖的。白鹭坐在床边给宝钗上药,看着姑娘原本光洁莹滑玉臂布满了擦伤刮伤,心疼得眼圈儿红红:“那些人究竟是山贼还是流寇,竟然把姑娘伤成这样!”

    宝钗不由莞尔,其实那是穿统一制服的刺客。只是尸体都被府衙禁军以极快的速度收走了,蓝鸢她们当时又急着往自己这里扑,没赶上去瞻仰遗容。

    白鹭将金黄|色的药膏轻轻抹在宝钗的伤处,闻着刺鼻的气味,忍不住啪嗒啪嗒掉眼泪:“姑娘,这回到底是不是、又是……”

    “什么?”

    小丫鬟嗫嚅着嘴唇,轻轻吐字:“是不是,荣国府和王家……”

    宝钗愣了愣,忽然意味深长地挑起眉:“你也是这样想的啊。”跟她一样,一开始就想岔了,其实这件事远没有那么复杂。

    白鹭却想得更岔,又惊又怒:“哪有这样对亲戚的,简直,简直是畜生!”

    宝钗拍拍她的小手,岔开话题:“把小摩抱来,我疼得厉害,想欺负它。”

    “姑娘……”

    姑娘的吩咐必须得听着,白鹭抿着唇儿抱来了小白狗。冬天冷,小奶狗更是拼命吃东西囤积脂肪,以至于短短半月就胖了好一圈儿,让白鹭抱的气喘吁吁。

    被小白狗用粉红色的舌头舔着掌心,宝钗忍不住扑哧一声,拍了拍毛脑袋:“买你花了两千两,差点给哥哥惹来一场牢狱之灾。”

    想想都后怕,可白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姑娘,大爷买小摩的银票怎么会落在那帮匪寇的手里的?我特意请爹看过,不是伪造的。”

    这点宝钗也不知道,不过:“我已命人将银票送回了府衙,那是极为重要的线索。”

    “线索?”

    宝钗不答,继续饶有兴致地揉着小白狗毛绒绒的脑袋,心里又回想起百年后的一些时常被商家当做噱头的“巧合”:农历的春节与公历的情人节时常连在一块儿,而薛宝钗正月的生日也恰好在情人节前后,所以:

    宝钗有意欺负小狗,弹了弹那黑鼻子,对着一汪清溜溜的委屈小眼神挑起眉: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一份一点都不浪漫的情人节礼物呢?

    如果是,那这次刺杀的幕后黑手,不仅知道穆梓安喜欢她,还知道,那只小混蛋坑蒙拐骗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给她送了一只蠢萌小白狗。

    ——这样的话,范围已经相当小了。

    还记得白天穆梓安离开的时候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宝钗又拎起小摩的卷耳朵,跟它说:“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

    府衙里,穆梓安也被自家长史摁在桌子旁边,上药。

    手臂上一道割伤,脸上一道擦伤,还有全身上下数不清的磕磕碰碰的淤青。郑泽看得直唉声叹气,到留都半年,世子身上的伤简直比在军营里混的那半个月还多。就算他不怕疼,别人看着也心疼!

    一边包扎,郑泽一边将白天卓尧的分析告诉他家世子:“殿下让您小心——有内鬼。”

    穆梓安顿了顿,从袖子里掏了一样东西摊在桌上,摇着头:“要是没有内鬼,这张银票怎么会又回到她手上的。”

    正是宝钗送回来的银票。

    郑泽难以置信:“这张银票不是应该在——”

    穆梓安接下去:“应该在我舅舅手上。”

    卷尾巴的白色小狗是成国公祁兆买的,舅舅当然不会跟外甥计较银子,可外甥也不能让舅舅吃亏啊!

    舅舅吃亏在太溺爱结果把外甥宠坏了,外甥则强势在能一脚将表侄儿踹到舅舅跟前去当说客。祁连风只能捧着银票,欲哭无泪地求祖父开恩:“祖父,您就收下吧!要不然表叔会揍我的!”

    祁兆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就让他打一顿能怎么着?”

    祁连风悲愤得脸都红了:“可是,表叔还说,打完了还要我陪他逛街!要、要穿裙子!”

    祁兆顿时胸闷气短,捂着心口直抽冷气,真恨不能揍那个谁一顿。

    作孽啊作孽,都是穆莳(东平王)那个混账的错,不仅让自家妹妹伤了半辈子的心,还遗憾了一辈子:妹子最想要个乖巧听话的闺女,可穆王府那是祖传的多子少女,累得妹子连生四只儿子简直不能再心塞,外甥承欢膝下的方式也歪成了彩衣娱亲穿裙子!

    总之,这场坑死祁连风的拉锯战最终由外甥大获全胜,冤大头薛蟠的两千两银票被压在了成国公的行李箱之中。

    “舅舅当然不会害我。”穆梓安心里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憋屈得慌,“但是想杀我的人,就在舅舅身边。”

    郑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穆梓安忽然歪头问郑泽:“阿尧呢?”

    “殿下出去了,说是去菩提寺看林姑娘,让您别‘打扰’他。”

    穆梓安不由撇嘴:“那家伙……就他想得多。”

    不过呢,皇子殿下肯“避嫌”最好。要知道,刺杀郡王世子远不止于杀人偿命,而是满门抄斩的族罪。

    事情还没查清楚,穆梓安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卓尧猜到也肯定他的选择,便提前避开了。

    虽然舅舅身边出了点闹心事儿,可脾气古怪的竹马难得体贴了一回,穆梓安觉得心情又好了不少,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起来,拎着银票便要往外蹦:“我去找舅舅。”

    郑泽捂心口倒抽凉气儿:“您就直接去说?”

    “当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舅舅的脾气,都出这种事了,我要是还敢拐弯抹角唧唧歪歪不跟他说实话,他非揍死我不可!”

    ……

    成国公的军队驻扎在城外,他本人则带着孙子孙女儿一起住在官驿里。堂堂留都城的官驿当然远不同于一般的“马嚼茅草房”,这座驿馆外设禁卫里贴龙壁,气势恢宏足以容纳上千人,当初负烧至龙壁的琉璃瓦匠班子如今还留了个百来岁的老头儿,提起驿馆便直叹息儿:“当初太宗爷拨了老大一笔银子修官驿,为的就是八方来朝的时候好好抖一抖威风,可惜啊可惜……”

    可惜叔侄争皇位争出个迁都的结果,历经风雨的金陵城再次演绎了“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的黯然。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美轮美奂的金陵官驿不悲不喜,常年静谧着,偶尔接待客人时,也从不缺少该有的热闹熙攘。

    就像现在,祁连风与祁连雁一起弯弓练瞄准,瞄得却不是普通的圆形或人形靶,而是放在高台上的一个彩簇簇的花球,花球里头包裹着一个圆筒,现在是中空的,但是等到元宵节那天,会变成一支五彩大焰火。

    焰火是卓尧自掏银子定制的,据说可以放出最大范围的“漫天花雨”,为的就是让刚从大劫中缓过气的留都好好过个新年,一扫颓气。但因为这焰火威力大,必须放在高台上,不太方便点火,祁兆便自告奋勇:“用火箭射上去不就行了么,简单!”

    叱咤疆场让瓦剌人闻名丧胆的成国公祁兆,其实就是个爱揽事的老头儿,脾气如风,来得快去得更快。

    就如被传为“少年英豪”的东平王世子本质上是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混蛋……真是让人闻之忍不住潸然泪下,传说里都是骗人的。

    祖父老夫聊发少年狂,孙子孙女儿便成了苦力,祁连雁倒是兴奋的很:“我刚射中了!”

    祁连风一本正经:“继续练,必须保证百发百中,万一射偏了有危险的。”

    祁兆老爷子眯着小酒,胡子翘翘,舀着个酒杯儿当指挥棒:“小风子别说你妹妹,你再把箭头往下低半分,半分就够了,弦再往后面拉半寸……喏,听爷爷的,开弓!”

    一箭准准钉在花球的正中央,祁连风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祁连雁已经惊喜地扑到祁兆跟前:“还是爷爷厉害!”

    祁兆拎孙女耳朵,砸吧嘴:“你俩还是差了点,换阿琦来,根本不用我教!”

    祁连雁眯眼睛,也去拎祁兆的耳朵:“你、偏、心!”

    穆梓安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看这祖孙俩闹腾地欢,心里的憋屈更甚:快过年了居然闹出这种事,给他揪出幕后黑手,非得亲手掰成三瓣儿!

    祁兆看他进来,拎了把弓便扔了过来:“阿琦来了啊,也来试试?”忽然翻坐起来,“阿琦,你怎么弄得全身都是伤?”

    反手射了一箭,正中花球,在表侄儿的星星眼表侄女儿的眯眯眼中,穆梓安叹了口气儿,将刚刚经历过的截杀悉数告知。当然,还掏出了银票。

    成国公老头儿直接爆了:“哪个混蛋敢动老子的外甥?”

    还有,“这银票明明被老子封在红包里准备给你当压岁钱的,哪个混账偷的?”

    压岁钱?穆梓安听得抽嘴角:我都多大了你还给压岁钱?你就是为了把这钱塞回来是不是?

    查,赶紧查!

    其实根本不用查,祁连风已经傻着眼问出来了:“祖父,那银票不是您送来给我,让我给妹妹买首饰哄她开心的么!”

    祁兆与穆梓安一起看他,祁连风怔愣半刻,而后立即跪下了,表情严肃:“是我轻信他人,是以酿下大祸!”

    穆梓安对天翻了个白眼。

    祁兆忍着揍人的冲动——老子一生放浪不羁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一板一眼的愣乎玩意儿?

    祁连雁一脚踹他屁股上:“你跪有什么用?还不赶紧说,是谁拿来银票让你买首饰的;还有,首饰呢,银票怎么会在这儿!”

    祁连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是翟宣拿银票给我的,他还说他已经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首饰铺子,我就让他去买了……”

    翟宣是成国公的贴身侍卫,但还未满二十岁。年纪轻轻就得祁兆看中是因为他天生臂力惊人,虽然不比祁兆天生神力,却在射御上独有天赋,尤其擅用弩|箭。

    用弩|箭的,武器对上了。

    而且,翟宣颇得祁兆信任,这次穆梓安求他舅舅买狗,祁兆考虑到是送给小女孩儿的不能太声张,便让翟宣单独去办。也就是说,翟宣早知道那只小白狗“去向不纯”。

    穆梓安想起自家竹马分析的三个“应该”,叹气:这就都对上了。

    祁兆大怒,当下命人将翟宣捆来。当穆梓安奇怪的是这年轻人相貌堂堂眼神坚定,看着不像个奸邪之辈,而且怎么想自己都没得罪过他,无冤无仇的,这人干嘛费这大力气搞刺杀?

    翟宣认罪认得很爽快,他领着弓弩营,便抽调了几个人来刺杀——当然不敢调多,怕被成国公怀疑。那几个刺客也挺可怜,本都是正经的兵,在战场被翟宣救过,从此对他忠心不二。他们没有见过穆梓安,至死都以为他们在完成上峰交予的“秘密任务”。

    穆梓安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翟宣却低头,垂下眼神:“既已败露,听凭世子处置。”

    祁兆气得一记窝心脚踹过去:“还不快说!”

    祁兆脚力惊人,翟宣不由“咳咳”着直吐鲜血,依旧咬牙不语,只是飞快地抬头看了祁连雁一眼。

    祁连雁被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

    翟宣“咳咳”着苦笑,又吐出一口鲜血,才摇着头缓缓道:“小姐心仪世子已久,世子却堂而皇之地倾慕她人,我、我不忍心看小姐如此伤心……”

    祁连雁愣住,但更愣的是穆梓安,瞅瞅自家小侄女儿,那眼神别提多复杂了:他被小他一辈儿的表侄女暗恋了?

    祁连风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连祁兆都觉得脑子发晕:说句暗搓搓的藏在心里的话,自家那孙女相当难嫁,他圈养着这个翟宣就是留着做孙女婿的,怎么会闹成这样,作孽啊喂!

    祁连雁忽然红了眼圈,而后狠狠一胳膊肘狠狠捶在翟宣身上,怒吼道:“你不忍我伤心,就去杀我喜欢的人?”

    祁连雁一跺脚跑走了,祁连风再次忙不迭去追妹子。

    翟宣被捶得去了半条命,蜷在地上不停吐血,穆梓安看得都不忍,蹲下来对着他扯扯嘴角:“我说你有病啊?”

    喜欢谁就去追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倒是去求啊,杀情敌算什么男人?有这功夫,还不如想点办法装帅耍酷多显摆,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几个女人比他喜欢的那个还难追,他到现在还在锲而不舍地撞南墙呢!

    翟宣面白如纸,艰难地扯开唇角,露出自嘲的苍白笑容:“世子乃是天之骄子,郡王世子,聪慧过人,相貌出众,武艺也高强……翟宣比不得,这怎么比,如何能比?”

    “咳咳,翟宣只能出此下策……至少、能为小姐、做点事情……”

    天之骄子?穆梓安听得直想翻白眼,他天天跟真正的“天之骄子”混在一起,早被衬成葱了,他还没羡慕嫉妒恨呢!

    又有点想叹气,从小到大,这种“恭维”不知听了多少,却没有比这次更难听的——大概是因为,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还有一种绝望的悲哀。

    ……

    穆梓安答应过会给个交代,说到做到。

    小年夜,天上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窗户上结了细细溜溜的冻铃铛,晶莹剔透,好看的紧。

    屋子被烧得暖融融的,挂了三层纱幔的床铺中里,宝钗半倚着看信,穆梓安写给她的信。

    信中说,翟宣谋害郡王世子证据确凿,已被押解上京。谋害郡王世子是满门抄斩的族罪,但是那日追杀他们的刺客是受了诱骗,且都已丧了性命,按律不至于牵连家人。也就是说,这桩刺杀案,只到翟宣便可结,不会牵连太广。

    但还有一些遗留的事故,听说这出破事儿是自家姑娘喜欢上表叔惹出来的,京城成国公府那位辈分最高的祖姑婆亲自派人过来,不由分说地将祁连雁押回京城禁足,而且明说了,这不是教养,就是惩罚!

    祖姑婆辈分高,脾气也古怪,一封信写得全是火药味儿:祁家与东平王府结过一门亲,差点结成仇,祁家闺女受尽委屈打碎牙齿往肚里吞,绝对不可能再来第二回!穆家的男人没有好东西,她绝不容许再出现第二个祁王妃!

    穆梓安被迁怒得直叹无辜,却还得在给宝钗的信里悉数道歉,连自家表侄女这份儿一起道歉:这次,真是我带累了你——不过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因我受伤。

    解释事故原委足足有一张纸,宝钗看完,将之折好,抚平折角。

    “夺‘妻’之恨啊,难怪那个翟宣一定要杀你。”

    不知怎么的,虽说这次是被带累的,可宝钗扪心自问,并无太多的排斥厌恶,反而有点儿同情——因为随手翻到第二页,第一行就是那个小混蛋可怜兮兮的抱怨:说什么“天之骄子”,他该看看我怎么撞你这只雪刺猬的,都快被戳成筛子了!

    冬眠的雪刺猬很不欢迎被撞来撞去,不过,宝钗也不得不承认小混蛋的说的没错:竟然看上她,就冲这份儿眼瘸,下半辈子已经没得拯救了。

    信还没完,之后便是肉麻的嘱咐:过了年就是选秀,早点养好脚伤,乖乖上京,我也要去的,如果同路正好还能保护你,历届秀女里头使绊子的很多,你要千万小心,你家有钱,你又长得漂亮,小心有人盯上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宝钗当然懂。

    事实上,薛家已经为了她的选秀进入了十级备战状态——因为这次“刺杀东平王世子”的案子没闹大,全家人都跟白鹭一样,以为“陷害薛蟠”是荣国府阴谋中的一环,而“谋害宝钗”则是教养嬷嬷狗急跳墙了。

    宝钗没办法解释,只能任由爹娘将这笔债再次记在了荣国府头上,几个温泉山庄被看得苍蝇都飞不进去。薛彬不仅派人去京城置办宅子,还特意让三弟薛侨去各地转移生意,将屯田、商铺都撤离荣国府和王家的势力范围,尤其是王子腾做过军政长官的那几片儿,尽量离得远远的!

    宝钗静静看着窗外纷纷洒洒的鹅毛大雪,眸中流落出一丝隐忧:这次确实是意外,去京城选秀,才是她真正要打的硬仗。

    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灾劫,必须尽早想好应对办法。

    缓缓收回目光,宝钗将两张信纸一起折好,放在灯上,看着它们悄然烧成飘零的黯淡灰烬。

    ——最后一瞬间的走神,宝钗对着快被燃尽“穆梓安”的落款轻轻摇了摇头:“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又何尝不是呢?”

    ……

    这个新年注定过得无法舒心,卓尧站在善行寺的菩提树下,披一身薄露,仿佛融进了风雪之中。

    半年下来,留都已经恢复了元气,不再是灾后,不再是应急,不可再暂行,一切都该渐渐走上正轨。

    也就是说,回到京城之后,他也有一场硬仗要打。

    看着常绿的菩提树,卓尧不由摇头,也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菩提寺的方丈,其实是个挺阳光的帅气大和尚,站在卓尧身后,念一声“阿弥陀佛”:“殿下不必如此忧心,菩提经冬仍常绿,人乃万物之灵,更是久久长青。”

    “你倒是说的容易。”

    大和尚很是乐观,举个栗子来证明:“殿下可知,善行寺每年都会请人题写诗文游记,镌刻于后院石壁。”

    “我听说过。”善行寺的石刻乃是江南名胜,自百年前一位大德大慧的法师题写了游记之后,无数文人墨客观赏时争相留下墨宝,其中不乏惊世佳句,更使此处名声大噪。

    大和尚行了个佛礼:“今年,小寺请了林姑娘。”

    “什么?”卓尧一惊,要知道想在善行寺题字的文人多如过江之鲫,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服众,“此事岂不是会给林姑娘惹来麻烦?”

    大和尚笑得露出了八颗牙:“自然不会,林姑娘才思就如菩提常绿,就算有人不服,拿文章来比,高下立辨。”

    “是么……”卓尧不由好笑,也是,那只兔团子的嘴可厉害,他不敢保证一定说得过,所以一直没敢上去搭话。

    大和尚又对着菩提树行了个佛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木常青于林,风驻足谒之。”

    把这句翻译成|人话,可以拿某只看起来很软萌的兔团子举个栗子:一篇文章堵不住别人的嘴,那就写个十篇,一百篇。一篇篇砸过去,招惹的早已不是羡慕嫉妒恨,而是——颤抖吧,凡人。

    第七十一章

    都说留都锦绣,秦淮河畔风月无双;可只有来到京城,方才知道什么叫“繁华”,繁以车马簇簇人声鼎沸,华以金碧辉煌万紫千芳。

    而且,江南自古富庶,留都周围有淮扬等府县,哪哪都是腰缠万贯,这也是留都朝廷镇不住南直隶的重要原因之一:都不差钱啊,谁理你啊!

    要是南京城有感情,非得郁闷了:老被手下小弟抢风头,真心塞——喂喂那个谁,一季的茶盐你给我课来上百万?壕欠烧啊,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扬州府傲娇:你谁啊?

    苏州府补刀:大哥啊要苏绣?匠心独运巧夺天工,整卷儿的清明上河图都能给你绣个栩栩如生的赝品(?)出来,但是嘛,亲兄弟明算账!

    南京领着南直隶一群不听话的壕们,白天被鄙视晚上醉生梦死地数钱,真是痛并快乐着。

    北京则远远没有这么“幸运”。直隶地区没有江南富庶,没有鳞次栉比的城市群,而是众星捧月的格局——由皇都北京向外辐射开,形成一个个小市镇。

    这样便形成了极好的集聚效应。

    这是靠近京郊的一个普通的小市镇,方圆不过数十里,却有一条极热闹的大街,尤其是赶集日,赶着春意盎然的三月天,扎扫帚卖糖人的都早早摆出了摊子,卖力地吆喝了起来。

    还有一座两层小酒楼,醇意飘香直引人垂涎。拉客的店小二笑得满脸褶子都皱到一块儿:“佛山梨花白绍兴女儿红都有的嘿,还有西洋葡萄酒玫瑰汁,别处喝不到的,比城里便宜三分了勒!”

    正对着酒楼的是一座名为“悦来居”的客栈,四层高,漂亮又大气,专供往来的商客歇脚——别以为开在京郊嫌偏僻,这里的生意好着呢!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便宜,这里的地皮价跟京城的地皮差了不少,房钱自然也差了三分之一。

    当然,能来京城做生意的商人大都不差钱,但反过来说,正是因为经常身带大量银钱,最担心的便是安全问题。往京城大客栈里住吧,太高调,腰缠万贯还操着外地口音,想不被盯上都难;住稍差一点的吧,鱼龙混杂,更是夜里不敢睡觉啊。

    所以,悦来居吸引商客的另一个重要的优势就是“隐蔽”:要知道京城周围类似的小集镇少说有十来个,跟泥牛入海似的,谁找得到?而且汇集在这些小集镇里的外地人比京城人多得多,来来往往的都是生面孔,反而叫人不怕了。

    悦来居二楼的雅闺中,宝钗倚着纱窗坐着,一手托腮另一手随意地揉着身侧的雪团子:“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世吧。”

    雪团子小摩长得飞快,宝钗和小丫鬟已经抱不动它了,唯一能抱得动它的是薛蟠——可小白狗是标准地同类相嫌弃,坚决不让傻乎乎的薛大傻近身,以免被传染上让人欲哭无泪的蠢萌!

    被漂亮的主人摸得挺美,小白狗眯着眼睛“咕噜咕噜”几声,昂脑袋蹭着宝钗的手心。

    宝钗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个钢镚儿:“还不都是因为你,爹娘非让我躲在这儿。”

    小白狗委屈地“呜呜”:才不是我的错,你去敲那个小混蛋去!

    宝钗无奈叹气,她倒是真想敲,可谁知道那个小混蛋现在在哪儿?藏在这个集镇里,隐蔽归隐蔽,可相对的,也很难探听到消息,尤其是京城的消息。

    因为去年年底那个一点都不美丽的误会,薛彬和薛王氏真是恶心极了某些亲戚,同时又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坚决不让那些混账再靠近的自己的宝贝女儿!

    为此,薛家真的是全家总动员。

    薛彬年前就派人来京城打点,赶在选秀前又亲自来了京城,当然是秘密的,瞒着贾王二家的。

    薛侨也是,在年前就去了各地收拢生意——带着薛胡氏与宝琴一起在路上过新年;也不怕三老爷的面个性,因为开春之后,七老爷薛行给宝贝女儿宝篥找好了女先生之后,便匆匆赶去与三哥回合。

    薛牧被留在家里,薛彬让他一面好好安慰妻子,一面把家里的账本都理上一遍,找找看有没有不对劲的或者容易被人拿做把柄的,防微杜渐。

    薛枭自是不提,薛彬没指望过他,任他继续夹在妻妾之中做夹心饼干。留在南京看护家里的是薛王氏,她虽然担心女儿,可她更知道,南京温泉庄里还关着两个教养嬷嬷,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必须有人时刻紧盯着。

    对此,宝钗不是不感动。

    全家为她付出良多,仿佛是在回应她的付出。被人回应的付出,是双倍的幸福。

    可是,宝钗也很无奈。因为全家总动员反而没她的事了,她被羁在京郊小集镇的客栈里,天天跟小摩大眼瞪小眼,等着人来接她。

    这其中还有个缘故,秀女是必须参选的,秀女上京有两种选择:一是自行上京,但考虑到这些出身一般乡绅之家的秀女大都不太宽裕,便也有内府上各地去接人的。

    薛彬对这两种选择都不看好,自行上京很容易被某些打着“接风洗尘”名义的恶心亲戚给( 穿越红楼之冷美人 http://www.xlawen.org/kan/4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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