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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太阳从西边升起》

    第一章 1 缘分天定

    恍恍惚惚中,哪闺女的脸埋在吴茂林的怀里。这是在啥地方?似乎一股青涩的被践踏的青苗气息直沁人心肺;似乎北方严冬消雪的寒冷里自己被挤在了暖床上。吴茂林使劲推了推怀中柔软的躯体,躯体贴着他牢牢不动;他又用双手费力地掀埋在他怀中的脸蛋,想看看倒底她是谁?他又没有掀动!闺女抱得他更紧,牙齿啃咬着他胸部,使吴茂林感到胸肌膨胀,被咬得酣畅淋漓地痛快,没有丝毫的疼;尽管吴茂林感到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这行为让他这个正人君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但是,正处在青春旺盛期的本能,那里能抵得了女人身体温柔的燃烧?

    吴茂林抱起怀中软绵绵躯体,刚放平,他还没来得及看看她的面部!突然他的眉头碰在了啥地方,他醒了,原来自己刚才在做梦。客车进站停了。显然身旁年轻的女乘客给他一样睡着了,吴茂林觉得左肩木木的,女乘客是靠在他肩膀上睡的。梦再美好总有醒的时候……

    一下车,明晃晃的太阳照射,现实里的一切物体都非常真实。吴茂林此时此刻的心境用落魄这个词来烘托比较贴切,所以他后半晌在县城下了车,也不急着回家,但是他又怕见到早他复员回来在县城上班的几个战友们。这个冀南平原上的县城毕竟太小了,这里流传着一句俗话:人与人见了面,说话拐三个弯不是亲戚即是朋友。吴茂林精神还有些恍惚,虽然他不是好色乱性的人,但是刚才梦境里这闺女到底是谁呢?他长这么大,所接触的女性也没有几个,好像都不是。

    吴茂林胡乱地想着,感到头脑有些胀,真是人不走运的时候,怕啥就碰见啥。吴茂林刚出候车室大门,就跟一个在工商上班的战友李俊四目相撞,躲都无法躲开;穿着制服一米八个头的李俊的目光是惊奇惊喜,他自己的目光多是尴尬。李俊上前一拳捅到他的左肩的背包带上,这拳在男人之间比拥抱还亲密。吴茂林随着李俊拳击的力摇摆了一下,不过背后的背包是丝毫没有晃荡,因为吴茂林在部队曾代理过一年的排长,但没有少尉军衔,他是军事训练尖子。李俊捅他这一拳的时候,是因为他脱下了戎装,心情正处于下坡期,加之他心里没有想到两年没有见面的李俊还对他如此的亲切。要是在训练中,李俊放满力气击他一拳,他会像松树一样岿然不动。

    李俊非要回单位借车送吴茂林回家,吴茂林百般拒绝,最后不得不编句瞎话,说,一会儿对象乘班车来接他,因为很少说谎,瞎话让他自己感觉到面颊发热,心里发虚,这心虚被李俊误认为是男人的羞怯。李俊说:“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你给嫂子的好事儿了哈。”说着李俊掏出一张名片塞进吴茂林的上衣兜里,抬手做了个有事打电话的动作,电话吴茂林的家里没有安装,手机他更没有。

    吴茂林望着钻进人流中的战友李俊背影,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吴茂林是个干啥事儿主要靠自己的主儿,不爱给别人找麻烦添累赘;何况按照世俗的观念,他在部队上没有混个一官半职,一个落魄的人被小车耀武扬威大白天送进村里,那才叫穷显摆。又不是几年前入伍的时候,胸前红花,锣鼓喧天?虽然县城离村只有二十多里地,如果光是脊梁上的背包,他会一个急行军不超过一个小时跑到村里,现在,主要是他脚下堆在地上托运回来的一麻袋书是个最大的累赘,所以他必须坐班车回去。

    小县城不临省道国道,一天没有几趟班车经过,停靠在站前街两边的班车大都是开往市里的,因为平原地区,几乎每个村里都通了公路,所以通往各个乡村的小型班车也是来来往往,售票员呼喊着终点站的村名乡名,生怕乘客眼睛小,看不到客车前面的牌子似的。候车室又小又脏又破,等车的人只要不下雨雪,宁可在外面大街上跟扬尘抗争,也不愿进候车室。吴茂林站了一会儿,觉得腿有些木,就放下背包坐在了装满书的麻袋上。无聊中他想从麻袋里掏出一本书看看,又觉得太麻烦,正后悔当初没有在便包里多装几本书的时候。一辆装满纸箱的小型货车嚓地停在了他的身边,吴茂林!是你!驾驶楼里蹦出一句话。

    吴茂林抬头看见,泊在街边的车窗里探出战友艾格的脑袋,今天是咋了?怕鬼鬼就拉腿!吴茂林站起身,思绪还没有从意外里爬出来,艾格开口道:“白给部队卖了五六年命,又回来了!革命战士是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按!哈哈!”吴茂林听着艾格的话有些酸味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问道:“你这是?”艾格说:“我回来以后分配到农资公司,今儿是去进货来着。以后老战友用化肥农药什么的吱一声,我跟老战友送去!”吴茂林心想,别说,以后跟土坷垃打交道,还真离不开化肥农药等物品!吴茂林不是木讷,他在部队当班长开班务会,当代理排长开排务会的时候,他一条二条三条说的话很逻辑很严谨。

    在县城的几个战友里,艾格是个脑瓜子灵活之人。说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纯属是扯淡,在部队这个群体里兵们私下里的相处是按照地域相聚的:大城市的兵优越感超过小城市,小城市的兵优越感超过了农村兵,农村的兵在部队就像农民工在全国各个行业里的地位一样低下。尽管农村兵在部队训练等各个方面突出于城市兵。但是服役期限满以后,城市兵回到原籍政府包分配安排固定工作;而农村兵一回到原籍要么种地,要么从出外做农民工。这是制度造就的人的优越与失落,要埋怨只能埋怨娘把你生错了地方。这样的优越与自卑在吴茂林的意识里不太明显,所以战友们都说他自负。

    作者题外话:一部纯文学作品,有人喜欢吗?纯文学文字读起来好像品茶或者饮酒,绝对不是喝咖啡喝饮料……

    谢谢您百忙中阅读黑皮文字,有什么建议和赐教请留言。认为还有点小说的味道就请投票收藏!

    第一章 2 巧遇女伴

    今天,处在人生转折时期的吴茂林对未来的生活目标,不太明了,所以就思绪纷纷,总有些心不在焉。

    战友艾格见吴茂林的话不多,客套了一番。吴茂林还是以对象来接为借口,搪塞了战友艾格,艾格在车上就没有下来。他们俩一个在驾驶楼里向外探着脑袋;一个在街边站着。艾格临走的时候掏出手机要存吴茂林的号码,吴茂林说自己还没有手机。说没有手机的时候吴茂林的话语声调不卑不亢。于是艾格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来,吴茂林伸出单手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装进了上衣兜里。艾格摇头说道:“嘿嘿!老战友的棱角还没有被磨光呀!”

    艾格的车开走以后,吴茂林没有等到从自己村头路过的班车,他也不想再在小县城里磨蹭时间了,说不定再碰见哪个?这时候,有趟终点开往镇里的班车,他搭上去了。他想,到镇上离村子只有四五里路程,虽然镇上亲戚熟人更多,但是到镇上就等于到村里,到村里他觉得就像是鱼到了水里一样自由……

    到镇上,吴茂林把装书的麻袋放在了一个开门面的同学店里,他探家的时候到镇上赶集办事儿,总是把自行车停靠在这个同学的门前。他在同学的门面里慢慢地喝着水,他只是一会儿水杯在嘴唇边上,吸溜一下,他不是渴,他是要把时间磨蹭到天黑,才背着背包朝那座生他养他的武家寨村里走。

    冀南广袤的大平原,农历九月末,已经进入晚秋,天空显得特别的高远静谧。几天了没有大风;几天没有雾霾;几天没有沙尘,吴茂林在路上走着,不时地西望,落日的余晖里,百里以外的太行山脉隐约可见影影绰绰的起伏的影子,那山峦像一位贪婪的睡美人,朦胧中仰卧在西方,等待下一个黎明!

    吴茂林走到村西头的时候,黑影已经帘幕似地罩住了武家寨,村落也变得影影绰绰,他停下本来就不紧不慢的脚步扭头向西天张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平原尽头的远山,由于还没有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夜,黑黢黢的天空挂着几颗不太明朗的星星。

    这天是1997年农历9月18日,俗话说:十七、十八,一吃一刷,意思是说每逢农历的十七、十八日,月亮是吃了饭刷了锅以后才从东方升起。这谚语还有一层意思:如果上个月是大月,月亮吃过饭后升起;如果上个月是小月,月亮要刷了锅以后才升起。这个谚语体现出祖辈农民们日出日落的作息习惯,在冀南这片以耕种传家的村落里,有多少一条条千年不变的谚语验证着劳动者的智慧与经验?

    此刻,吴茂林的思绪有些凌乱,他又扭头望了望东方,村庄的轮廓剪影一般,村东方的天空还没有丝毫的月色,这证明村里家家户户大都正在吃晚饭,还没有刷锅。吴茂林想着自己从此又要随着祖祖辈辈的时刻表习惯作息,要融入最底层的人群里了;几年了,已经习惯了部队有规律有节奏的生活节拍从此就跟他拜拜了。

    吴茂林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向村庄。作为中国人你衣锦了,你落魄了,都要还乡,不过这衣锦和落魄还乡的味道差异太大了。

    吴茂林走到村里南北大街街口的时候,就要拐弯,后面一辆自行车差点顶在他的身上,只听骑车人慌忙说道:“碰到你了没?”

    “没事儿,没有碰到!”

    吴茂林转身躲到一边,虽然是擦黑时分,由于距离过近,几乎照面。熟悉的声音里,他一眼认出来慌忙中下车的女人是儿时的伙伴武静茹,一个命运多舛的善良文静女人。

    “哦!你?”

    “哦!你!”

    “不去部队了?”

    “不去部队了!”

    第一章 3 茂林回家

    武静茹家在武家寨村东南角住着;吴茂林的家在村中央临大街住着。他们不是同路,武静茹进村推着自行车向东走了;吴茂林背着背包沿着大街向北走了。

    若是夏季,村里人有在街门口端碗或者摆上一张小低桌,一家人坐着小凳子或者马叉,围桌吃饭;因为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傍晚的微风已经有些冷了,所以村里人都是钻在家里吃饭,大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当吴茂林的脚步惊动了哪家的狗,狗懒洋洋地吠叫几声;等吴茂林走过哪家的门口以后,狗也就停止了吠叫,这样的狗叫多少有些是向主人邀功的意思,狗吠声音,提醒着主人“门卫”也饿了。

    记忆或东或西,没有一点次序,这时候,走在大街上的吴茂林跟武静茹两小无猜的游戏在他心里翻腾,长大了的青梅竹马碰到一起的时候总感到不自在,互相在心里藏着的话随着年龄的增长,多少次偶尔的碰面,就像刚才,他们只说几句不酸不淡的肤皮潦草的话,实质性的话题总是欲言又止。对于男女长大后没能实现的儿时美好憧憬,时光像沉重的井盖,封盖着井底一洼清净纯洁的水,这静止的井水随着时光的飞逝,沉淀得越来越澄清!

    吴茂林不知道此刻武静茹的心里都在想些啥,他是就这样乱想着,不知不觉走进了熟悉的家门。

    那只小黑狗记性不但强,还通人性。吴茂林一年才回来探亲一次,蜻蜓点水一样在家里住上半个月,而小黑狗跟他却十分的亲切。今天,吴茂林一脚踏进家门后,小黑狗围着他又蹦又跳,像个顽皮的孩子在欢迎他的荣归。这让吴茂林一时动情,他觉得在狗的眼里我吴茂林仍然是个人物,他不禁从便包里掏出来路上吃剩的一块面包,丢给了小黑狗。小黑狗得到了奖赏,衔着奖品,朝院里撒欢而去。

    进了院子,吴茂林看到东堂屋门展开着,灯光从堂屋门口射到院子里,一块长长的如银色的亮光,铺在院子的砖墁地上,吴茂林脚步踏进了落在院子里的光影,他身后的影子越拖越长,直到他走进了屋里转身放下背包,他喊了声爷爷,丢在院子里影子不见了。爷爷正坐在中堂桌旁左手的太师椅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正在吃饭。

    “啥时候下的车,咋这会儿才到家?”爷放下正在端着的饭碗,咽下嘴里正嚼着的小米饭,关切地说。虽说爷、包括家里的人都知道吴茂林将在最近这一两天从部队复员回来。现在,他们家里没有通讯工具,只是吴茂林哪一时哪一刻准时到家,家里并不甚清楚。

    “车晚点了!”吴茂林说着坐在了中堂桌的右边的太师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家还是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林,你先洗洗手脸,吃饭吧!”爷放下正端着的饭碗,走出堂屋门口,向西堂屋方向喊了一声:“茂林他娘,孩子回来了!”

    片刻,娘从西堂屋过来;吴茂林正用毛巾擦拭着脸面,娘一手拿着两个馒头,一手端着菜碗。看到一年未见的儿子,娘的眼眶湿润了。

    第一章 4 温暖的家

    吴茂林喊了声娘,立马随手一扬,把手巾搭在了肩膀上,快步接住娘手里的碗和馒头,放在桌上。

    “爹吃饭了没有?我去看看爹!”吴茂林从双带背包里掏出来两条烟,一铁筒麦|||乳|精,烟和铁桶在怀中抱着,朝西堂屋走去。

    “你爹已经吃饱了,睡啦!你先吃饭吧!”娘跟在儿子的身后,说话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这座院落,坐落街西,堂屋五间长,是红砖蓝瓦房;配房靠院子的东侧临街,配房共四间平房,一间街门筒子,一间灶房,两间作为储存杂务农工家具的仓库;正冲着街门筒子的是一堵独立的影壁墙,影壁墙上油漆画的迎客松,漆皮被时光剥落,斑斑点点;影壁墙后面是一个敞篷,里面放着一辆半新的农用三码车;茅房在院子的西北角,给敞篷房对立着;墙头西边是邻居陈蒙根家。

    吴茂林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不过那个时候,这所院落里住着他们一家,还有叔叔一家,爷爷跟姑姑小叔,一大家子。随着两个叔成家。1980年大队小队集体解散了,土地按照人口分到户里由个人自主耕种。在爷爷的领导下,兄妹几人众志成城,三年间在村外边要了两片庄子(宅基地),分别建了三间堂屋瓦房,爷跟三个儿子分了家,老二老三两家分别住到了外面的新房子里去了。姑姑嫁出去,到武家寨村南二里地的喂马庄婆家了。这所吴家祖辈留下的老宅分给了吴茂林一家和爷爷。这个院子里虽然房子间数多,这房子都是1963年那场百年不遇的洪水以后盖的,屋子低矮,又窄,屋地给院子一般高,并且是土地,常年十分的潮湿。关键是这样的房子就墙根基用了12层蓝砖,这12层蓝砖中间填充着碎砖碎瓦片;上墙体是土坯外贴了一层表砖,这层表砖是防止雨水被风刮到墙上湿不了土坯。

    当时两个叔叔分到了窗明几净的新红砖瓦房,自然十分的高兴。吴茂林那个时候才七八岁,正是跟小伙伴们光着屁股,不分男女干“亲亲玩”的疯乐的时光,就是在那个时候在村里同伴的玩闹中,吴茂林经常给武静茹一个装小女婿,一个装小媳妇,直玩到上了小学三年级,知道了男女的羞处。吴茂林疯乐的时候,爹和娘却愁闷苦脸。娘的愁眉苦脸是经常的;爹的愁眉苦脸是不当着爷爷的面的时候还伴随着唉声叹气。

    爷爷倒是乐哈哈的,说,发啥愁,咱长着两只手还愁没有新房住?

    作者题外话:得到很多陌生朋友的帮助,光说谢谢!显得轻飘飘的,黑皮记在心里了!

    第一章 5 温暖的家

    奶奶是何年何月故去的,吴茂林这个长孙都没有见过。在村里爷爷是赤脚医生,基本上不直接参加地里的农活儿。那时候爷爷50多岁,体力尚好。村里有个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逃荒到北京门头沟的白姓家女人,在哪里嫁人了。80年代初期,女人的儿子从东北骗了一车木材,为了躲避债主,他把木材又辗转运到了这里,在舅舅家里开起了木器厂。

    那个时候,刚发家致富的农民购买力很强,解散生产队以前,那个家里有几件像样的桌椅凳子?所以木器厂的生意很兴旺。吴茂林的爷爷比较爱给外面来的人打相交,所以,闲下来的时候,就倒背着双手到木器厂里转转,不知不觉中爷爷对木匠产生了兴趣。俗话说人过四十不学艺,一个多月,50多岁的爷爷购买了木匠使用的家具,到城里木材市场买了木头。在家里一边行医,一边做起了家具。爷爷做的家具使用的材料实诚,做工仔细,无论是凿的眼儿,还是开的榫,卯眼很结实。往往是家具还没有做好,就有乡邻来预订。

    三年后,爷爷做木匠挣的钱,加上爹种地的收入。堂屋一溜低矮的旧房变成了窗明几净的五间砖瓦房,又停了一年,又盖起来一趟子配房。爹和娘的愁眉苦脸随之喜笑颜开。

    吴茂林从小就跟着爷爷一起住。要说吴老汉膝下已有几个孙子孙女,应该一视同仁?但是吴老汉是个传统思想很重的人,他不耐见女儿孙女,他独亲吴茂林这个长孙。比如买了啥好吃的东西,不论有几个孙辈儿在跟前,吴老汉眼皮连抬都不抬,就把好吃的东西独自给了吴茂林。其他的孙辈儿都回去哭着跟爹娘闹,说自己不是爷爷的亲孙子。

    第一章 6 家的温暖

    吴老汉的脾气,儿女们没有那个敢惹。都只敢在背后偷偷的议论,时间长了,都就习惯了。

    比如现在各个村里好多医生都发了财。吴老汉如果像其他的农村医生一样使用手段挣钱,那能把周围几个村的医生的行全争了。但是吴老汉坚持行医原则:穷汉子吃药,富汉子掏钱!凡是能靠针灸等中医手段治疗的病,他几乎不用药用针,所以吴老汉就挣不到钱。吴老汉常说:行医为了挣钱,那就是作贱生命。

    吴老汉早早失去老伴,孑然一身,拉扯四个孩子成家立业,期间的艰难可想而知。但是不论再难。吴老汉坚持的行医做人的道德坚守从来没有放弃。当然吴老汉在村里赢得了众人的尊敬,比他辈分长的人都尊称他吴先生,村里的人从来没有人敢于直呼其名。

    现在,村里40岁以下的人都只知道吴老汉叫吴先生,根本不知道吴先生的大名雅号叫啥。吴先生还写得一手的好毛笔字,每到过年的时候,村里三分之二的街门上的春联是吴先生的作品,他写春联一口气能写三天,墨水要赔上几瓶子,毛笔要写秃三杆。包括谁家娶媳妇的车上绑的大红花,都出自他的巧手。村里红白事儿坐席排座次,都请吴先生亲临指导。总之,吴先生所干的事儿,都是兴趣使然,绝对不图利儿。吴先生不愿意干的事儿,你给一块金砖他都不抬眼皮子。“没利谁早起?”这俗语在吴先生身上失去了意义。

    现在,吴先生已经不再行医有两年了。原因是他眼睛花的看东西很不得劲,药品针剂上的说明戴着老花镜看的很吃力,给病人输液的血管,有时候扎三次针还扎不到位置。一个人就这样,美好的时光暗藏在时钟的秒针上,被执拗地哒哒哒转着,虽然哒哒哒短暂的一秒二秒对于人的漫长的一生来说微不足道,正是这一个个的短暂,累积成漫长让人童颜变白发。不服不行呀!人说老就老了。看着跟自己隔桌而坐的长孙茂林,吴先生内心也颇多感慨。

    这吴家长门祖孙俩,闲谈了一会儿,吴先生说:“今儿坐了一天的车,使的慌了,早点睡吧!明天先到槐树口亲家家里走一趟,趁着年前的清闲过了事儿(这一代娶媳妇叫过红事儿;死人埋人叫过白事儿,下文同)吧!”

    吴茂林回答爷爷,说道:“明天还是先到叔婶家里走走,顺便在街上跟碰见的邻居们打个招呼。后天再去槐树庄吧!”

    “也好。你二叔家就不用去了。收罢秋,种完麦,你二叔家就锁了门,到北京打工了。”

    “那就剩下去小叔家了,也到姑姑家里看看?”

    “哼!”说到小叔,吴先生面带不屑说道,“你那个忤逆的小叔,两口子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孩子一个高中,一个初中。孩子上学处处要花钱,他们两口子比赛一样好吃懒做!也到农闲,你婶子也学会了打麻将。你叔不是打麻将,就是圪蹴在老妖的代销点门前,摆弄那木头蛋子……”

    “咱家里属俺三叔的脑袋最好使。他两个孩子不是学习很好吗?”吴茂林见年迈的爷爷说到三叔就动气,立马插话道,“三叔有好命呢!”

    提到孙子辈儿的长处,吴先生孩子般刚才面孔上的不屑舒展开来,又现笑容。

    “两个孩子转到他手里,该受罪了!也许正应了寒门出孝子这句话,你那两个妹妹兄弟,学校里发的奖状,贴了满墙!咱吴家的希望就靠他这一脉了”

    “是的!看着妹妹兄弟上进,咱们心里都高兴!”吴茂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绵绵的,他并不是妒忌叔伯兄妹,而是为自己没有能实现爷爷的愿望,更是为没有地方施展自己才智感到愤然。

    话题在孙辈儿的身上,吴先生只顾兴奋,没有觉察出孙子茂林的情绪变化,依然滔滔不绝地夸赞:“……,……,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爷最不看好的你三叔,到头要打了俺这双老眼!……”

    第一章 7 家长里短

    现在,吴先生已经不再行医有两年了。原因是他眼睛花的看东西很不得劲,药品针剂上的说明戴着老花镜看的很吃力,给病人输液的血管,有时候扎三次针还扎不到位置。一个人就这样,美好的时光暗藏在时钟的秒针上,被执拗地哒哒哒转着,虽然哒哒哒短暂的一秒二秒对于人的漫长的一生来说微不足道,正是这一个个的短暂,累积成漫长让人童颜变白发。不服不行呀!人说老就老了。看着跟自己隔桌而坐的长孙茂林,吴先生内心也颇多感慨。

    这吴家长门祖孙俩,闲谈了一会儿,吴先生说:“今儿坐了一天的车,使的慌了,早点睡吧!明天先到槐树口亲家家里走一趟,趁着年前的清闲过了事儿(这一代娶媳妇叫过红事儿;死人埋人叫过白事儿,下文同)吧!”

    吴茂林回答爷爷,说道:“明天还是先到叔婶家里走走,顺便在街上跟碰见的邻居们打个招呼。后天再去槐树庄吧!”

    “也好。你二叔家就不用去了。收罢秋,种完麦,你二叔家就锁了门,到北京打工了。”

    “那就剩下去小叔家了,也到姑姑家里看看?”

    “哼!”说到小叔,吴先生面带不屑说道,“你那个忤逆的小叔,两口子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孩子一个高中,一个初中。孩子上学处处要花钱,他们两口子比赛一样好吃懒做!也到农闲,你婶子也学会了打麻将。你叔不是打麻将,就是圪蹴在老妖的代销点门前,摆弄那木头蛋子……”

    “咱家里属俺三叔的脑袋最好使。他两个孩子不是学习很好吗?”吴茂林见年迈的爷爷说到三叔就动气,立马插话道,“三叔有好命呢!”

    提到孙子辈儿的长处,吴先生孩子般刚才面孔上的不屑舒展开来,又现笑容。

    “两个孩子转到他手里,该受罪了!也许正应了寒门出孝子这句话,你那两个妹妹兄弟,学校里发的奖状,贴了满墙!咱吴家的希望就靠他这一脉了”

    “是的!看着妹妹兄弟上进,咱们心里都高兴!”吴茂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绵绵的,他并不是妒忌叔伯兄妹,而是为自己没有能实现爷爷的愿望,更是为没有地方施展自己才智感到愤然。

    话题在孙辈儿的身上,吴先生只顾兴奋,没有觉察出孙子茂林的情绪变化,依然滔滔不绝地夸赞:“……,……,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爷最不看好的你三叔,到头要打了俺这双老眼!……”

    爷爷后面再说的啥?一句也没有钻进吴茂林的耳朵里。在去年探家期满,吴茂林归队的时候,爷爷组织全家近20口人,团聚吃饭,夸这两个叔伯兄妹的时候,吴茂林以自己在部队几年的亲身体会,说了好多鼓励兄妹的话语,语重心长,那真是从心眼里替兄妹高兴。可是今夜爷爷的话刺的他心疼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心随境迁在作怪,爷爷70多岁的人了,对于隔辈子孙的淘气都感到高兴,何况是上进的子孙呢?爷爷的话绝对没有取笑他的含义。

    想着,吴茂林从椅子上起身,到屋门外面拿来爷爷的洗脚铝盆,放在爷爷的脚跟前,然后提起放在桌底下的暖瓶,倒水。爷爷嗔怪道:“你这咋嘞?爷还能动弹,自己来”

    吴茂林含笑道:“从今儿开始,俺天天跟爷洗脚。记得俺小时候,爷爷给俺洗完脚,总要挠痒俺脚心,俺小脚丫子在盆子里扑腾,水总是溅在爷爷的脸上。”

    吴先生笑了,但是仍然坚持不让茂林给他洗脚。吴茂林几乎是在央求爷爷了。吴先生无奈拗不过孙子,就乖乖地伸着双脚。

    吴茂林给爷爷脱下千层底布鞋,拽掉袜子。爷爷的脚干瘦,筋骨凹凸。爷爷的脚泡在水里用手搓的时候,脚上皮肤是松弛的,没有了半点弹性。其实吴茂林长到了今天的24岁,还从来没有给人洗过脚,所以他洗脚的动作很笨拙,不像洗自己脚那样自如。吴茂林抬头看到爷爷头靠在太师椅背上,眯着眼睛,那神态是放松舒展的,他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吴茂林知道,爷爷虽然也是农民,村里的人除了夏天,大都是多少天不洗一次脚,而爷爷每晚睡前必须要洗脚。爷爷说,洗脚不仅仅是干净,寒从脚起,每晚热水泡脚,能预防好多种类的疾病,并且能睡眠踏实。吴茂林从小跟着爷爷一起起居,也养成了天天洗脚的习惯。爷爷给同龄人还有不同的是不剃光头,不戴手巾;而是蓄发留着背头,每天清晨都用木梳向后梳理,满头花白发丝像被风吹了,向后倒着。

    第一章 8 家长里短

    侍候爷爷趿拉着鞋上床后,吴茂林说,爷,你先睡吧!俺到娘那里看看。

    深秋的夜晚没有一丝风,月亮已经偏南了,月光隔着前面邻居的屋脊伸出千缕银白,掉在院子里的月光和南墙根的阴影,明暗对比鲜明。吴茂林看到娘的屋子里已经灭了灯,月亮的光辉碰在窗玻璃上,整个窗户呈现出清白粼粼。

    吴茂林走到西堂屋门前,手还没有推门,屋里的灯光已经亮了,显然娘还没有睡,娘知道他给爷爷说完话,要过来的。对这特别懂事的儿子跟爷爷过于亲近,娘的心里是有几分醋意的。

    吴茂林走到床边,听到爹呼吸均匀舒展,看着爹睡的很安详。一时心想,人得了痴呆的病症真是一种踏实的幸福!就自己一个好人好马的目前来说,未来有多少不确定的事情要发生?

    娘在床上和衣坐了起来,把枕头向床里面拽了拽,吴茂林坐在了枕头腾出的地方。在爹如摇篮曲一样的呼噜声音里,母子俩就这样默默地坐着,沉默让夜晚显得更加静谧,娘俩谁也没有说话。沉睡中的父亲是否也在做梦?

    回到爷爷的屋里已经过了12点。

    钻进窗户的月光不小心掉在了屋里的地上,屋里的暗处便泛起了月辉。吴茂林怕惊动了爷爷,便没有开灯,他摄手摄脚地摸到自己睡了十几年的靠窗子的床边。他想今天就不洗脚了,刚要脱鞋躺下。屋里的灯突然亮了,爷爷翻了一下身,说:“茂林呀!你还没有洗脚呢?洗了脚睡觉舒服心情还会平静!”

    吴茂林“嗯”了一声,去洗脚了。

    洗完脚,吴茂林走到爷爷的床前,拉灭了灯。

    吴茂林给爷爷两个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屋里并不算暗,月光从吴茂林的半床经过,他躺在明亮与暗淡的边缘,咋的也睡不着,他也不敢使劲儿翻身。如果让爷爷知道了自己失眠,爷爷也会睡不着的,本来老年人睡眠的时间就少。

    躺在床上的吴茂林思绪纷纷,如海翻腾。也可能是今天进村第一个就碰见了武静茹的原因吧,乱纷纷的记忆中的往事,武静茹的身影总是跳在最前面。吴茂林古怪地想:如果给两小无猜的儿时玩伴武静茹永远不长大该是多好的事情?

    那时候土地刚分到各家各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农民,不再被钟声一遍遍地吆五喝六了,太阳还没有升起,露珠还在草叶上炫耀,路上经常看到被露水淌湿,又沾满泥土的双脚行走。有的人裤脚上都被露水打湿,走起路来,又被脚后跟带起的尘土迷蒙。人勤春早,人勤年丰。精明的思想超前的人们开始做小生意,学习各种手艺,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有本事的猫,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读书并不被看成最高贵的希望。村里小学的老师都是民办老师,老师们除了一周要去5天多学校给学生们上课,其他的跟农民一样,家里有责任田要耕种,至于每月还经常被拖欠的几十元的工资,已经不再被在乎。生产队里民办老师每天挣10分工,常年不用风吹日晒的优越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学校讲台上慌慌张张念着课本,也许心里想的是某某地块应该浇水了;某某地块开始打药了;某某地块草已经和庄稼苗争抢空间了……伟大的教育事业,在利益分配的夹缝中生存着,老师在应付敷衍,自制力差的学生就自由奔放了。

    在冀南广袤的大地上,稀稀拉拉散落的村庄里,可没有幼儿园等早教一说,村里的男女小孩子又没有游乐场可玩,家里还没有电视机,收音机都是奢侈的文娱工具。所以孩子们从断奶会独立行走,就开始了在自家院子里玩耍;三四岁的孩子开始走出自家的院落,找邻居家同龄的孩子玩耍;五六岁的孩子已经从院落里玩到了大街过道里;当七八岁的时候,村落的旮旮旯旯已经玩腻,再没有新鲜的地可供玩耍了。这个时候,孩子们的视野开阔了,到地里糟害庄稼成了他们的最大乐趣。说糟害庄稼无非就是麦穗里刚拱满仁儿;玉米棒子刚打起泡;毛豆刚卸下毛茸茸的角;花生的根基刚鼓起肚子,裂了缝;他们搓麦穗,拽毛豆角,拔花生之类的每个农村孩子都干过的把戏。瓜田都有人看守,这样的年龄还没有胆量夜晚到瓜田里去摸瓜。

    正当田野里疯狂得来劲儿的年龄,突然要被送到学校里去,那真好像一个自由的人要蹲大牢。吴茂林也被爷爷送到了本村小学;武静茹也被奶奶送到了本村小学。这是别无选择的,因为村里就这唯一的一所学校。

    第一章 9 两小无猜

    吴茂林没有奶奶只有爷爷;武静茹没有爷爷只有奶奶;他们两家对门居住,吴家坐落在大街西边;武家坐落在大街东边。吴茂林和武静茹同龄,从蹒跚学步就玩在一起,一直玩到一所学校。那时候学校没有课桌,教室里用砖垒起几排跟桌子一般高的墩子,两个墩子上担着一块一尺多宽的长长的木板,一趟趟木板之间留下过道,上学的时候各自从家里搬来的杌子放在过道里。大部分的长条木板并不笔直,而是曲曲弯弯,成弧形的木板居多,从这躺在教室里担当课桌的木板上,就可以看到大树长着的时候的影子,树根粗梢细;所以担当课桌的木板就一头宽,另一头窄,旧木板上到处是刀子的刻痕和各种磨得依稀可见的字迹图案,这是上一年级或者上上一年级的学生们留下的杰作。这木板的棱角被春去秋来的寒窗生涯磨得溜溜的光滑,再不用担心木刺刺破了肌肤。木板的宽窄处分得清孩子们的秉性,自然是强悍的学生都占着树根的宽处,弱势的学生就只有在树梢的窄处将就了。这样的课桌叫“案”,老师点名的时候经常是叫:第几案上的同学如何如何?一案分一组,学生组长坐在每一案头临走道处。多年后,他们看懂了“福尔摩斯的探案”故事,他们戏谑这组长为“探长”。

    在学校里只有“同案”而没有同桌。

    刚上学全班50多个小孩子,由于他们在村里居住地的远近,他们并不一定都认识。所以位置的排定自然也由着学生按照生疏亲近自定,吴茂林自然就跟武静茹的位置挨着了。刚入学的时候,经常有不愿意跟陌生孩子挨着的而哭闹不止,因此而不愿上学。

    在上学前,吴茂林已经跟武静茹一起到地里拽过了毛豆角。孩子也是戒备心理很强的,凡是到地里糟害庄稼的时候,从来是人不多的。

    立夏过后,冀南平原上,麦子刚杨罢花,一行行麦穗随风弯腰起伏,麦浪滚动;棉花瓜豆类作物刚随着渐暖的气流舒展身体,刚吐出的几片真叶越长越大而厚实;这些墨绿墨绿的叶脉刚吃进春天,又开始张开小口独( 太阳从西边升起 http://www.xlawen.org/kan/41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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