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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糊的说辞感到不满,“近期是哪天?给我们这些受害人一个准确的说法就这么难?还是说疑心我们跟绑匪是一伙儿的,怕我们跟绑匪互通消息?”

    秦东岳从他面前的碟子里摸了一块饼干,正想尝尝,听见他抱怨便安慰他说:“警方要行动,当然不能跟谁都说,万一走漏风声怎么办?”

    “耽误好久了。”重岩已经决定了下周就去上课,但张赫没有落网,总是他头上悬着的一根刺。有这根刺悬着,唐怡估计也不会放心让他搬走。

    秦东岳说:“赵闯前段时间不是帮忙解救人质吗?行动队的那个队长一直很看好他的身手,要是有行动的话,搞不好会邀请他给警方当外援。等我找他打听打听。”

    “算了。”重岩意兴阑珊,他有种直觉,觉得那个农场就是绑匪们的藏身之处,但这种直觉是没有什么证据支持的,贸然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他,搞不好真把他当成是绑匪的同伙。

    秦东岳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坚持几天。”

    重岩诧异地抬头看他。

    秦东岳笑了笑,“你难道不是想要搬回自己家去住?”

    重岩被他戳破心事,倒也没有尴尬,大大方方地点头,“没什么事儿当然要回自己家去。总住在你家算什么?倒插门的?还是童养媳?”

    秦东岳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重岩说:“你们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自然也要对你们好。我一直这么在你家住着,时间长了,总会有闲话……对叔叔不好。”

    之前秦东岳还在猜测重岩之所以想搬出去,是不是因为他不习惯跟这么多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重岩隐晦的提醒让他有些不大好受,他觉得重岩这个年纪就该没心没肺的,像他家小安似的,大人怎么安排就怎么听话,有什么要操心的事儿都让大人们去操心好了。

    重岩挣扎了一下,“行了,别用一副看见讨饭小孩儿的眼神看着我。你真跟我一起搬过去?阿姨会同意吗?”

    “不同意我也会搬过去的,”秦东岳说:“放心,我去跟家里人说。”

    重岩不知道秦东岳是怎么跟家里人说这件事的,唐怡和秦东安虽然都有点儿舍不得他们搬走,但也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两个人要注意安全。秦东安全程冲着他哥翻白眼,认定了重岩要搬走是秦东岳出的坏主意。证据就是每次他在秦东岳的房间里跟重岩多说一会儿话,秦东岳都会黑着脸把他撵走。

    到了两人约定好搬家的那一天,重岩在秦家的早餐桌上很难得的见到了秦巍,秦巍正拿着厚厚一叠报纸等早饭,看见重岩下楼,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听东岳说你们俩要搬出去?”

    重岩规规矩矩地跟他问好,解释说:“住过去上学方便。”他没在这里强调他住秦家对秦巍的影响不好,不过估计秦巍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秦巍点点头,没说什么,“也行。没事儿回来看看。”

    秦东安瞪了他哥一眼。

    秦东岳莫名其妙。

    唐怡无奈,“都好好吃饭!”

    秦巍说:“昨天半夜出了点儿事。李家老宅瓦斯泄露,发生了爆炸,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重岩和秦东岳都愣了一下。重岩是觉得李家老宅在安全方面还是很重视的,怎么会瓦斯泄露?秦东岳是知道昨天半夜行动队去围剿农场,这两件事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关联吗?

    “李家……”唐怡看了重岩一眼,“情况怎么样?”

    秦巍把手里的报纸放到一边,“报纸上说的含含糊糊,看不出什么来。小道消息说李老爷子昨天晚上外出访友,李承运夫妇俩都在医院,家里只留下几个帮佣。家里人应该是没事,有两个帮佣受了伤。”

    重岩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但是报纸上没有详细报道,他跟李家如今又差不多是断绝了关系的状态,也不好凑过去打听什么。唯一的指望就是李延麟哪天能过来看看他,让他顺便能打听打听内部消息。

    吃完早饭,秦家的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唐怡不想看着两个孩子搬家,觉得闹心,索性跟着保姆一起出去买菜,家里就剩下了秦东岳和重岩两个人。秦东岳前段时间住在“山水湾”,衣服和随身用的东西已经带过去不少,重岩身边只有几套换洗衣服。两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把两个包扔进车里,基本上就能走了。

    上车之后,秦东岳按住重岩亲了两口,挺感慨地叹了口气,“难怪刚结婚的人都愿意住外面,跟父母一起住是真心不方便呐。”想亲-亲-摸-摸的,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张的像打-仗。

    “别打岔。”重岩拍拍他的脸,“刚才有什么要说?”

    秦东岳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秦家小院,“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赵闯他们围剿农场,行动时间就定在昨晚,确切地说是今日凌晨两点四十分。”

    重岩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样?”

    秦东岳说:“抓了一堆人,连夜审。现在还没有消息。”

    “好巧啊。”

    “我也觉得有些太凑巧了。”秦东岳点点头说:“不过李家那边有什么消息现在还真是不好打听。我想想办法。”

    重岩叹了口气,“算了,我问李延麟。”

    秦东岳扫了他一眼,他一直以为重岩跟李家兄弟俩关系挺僵的,没想到一起共患难了一遭,感情倒是扭转了。不过这样也好,李承运那人虽然挺渣,但能多一个兄弟对重岩来说也是好事。

    这是自打重岩搬进来之后,李延麟第二次涉足这个曾经属于他的行宫。房子还是老样子,但是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养着锦鲤的大鱼缸、铺在沙发前面的条纹地毯、挂在楼梯旁边的墙壁上的色彩明丽的装饰画。

    这里渐渐多了一种独属于重岩的气氛。

    李延麟心里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上门时那种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不甘心,也不再觉得把这里让给重岩是一件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了。有了在小黑屋里相依为命的两天,生死之际的经历,李延麟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仇恨重岩的。

    因为重岩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出生也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重岩帮着保姆把饭菜端上桌,还开了一瓶红酒。

    三个男人碰了碰杯,李延麟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说:“重岩,咱们俩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一起吃饭喝酒,真是不可思议。”

    重岩撇了撇嘴,心说你就是一个愣头青,心里不爽的时候只知道轮膀子上去打架,谁会真心跟你计较呢。小屁孩。

    秦东岳给重岩夹菜,“别光喝酒。”

    李延麟又说:“家里一团乱……重岩,我都想弄个房子带着我哥搬出来住了。太烦。”

    “怎么会烦?”重岩反问他,“你跟你哥不是一直住在医院,怎么烦?对了你哥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院?”

    李延麟摆摆手,“没什么危险了,剩下的就靠养着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出院的时候,家里一堆人呢,回去了也不得清净。”

    重岩心里一动,“瓦斯爆炸的事?”

    “什么瓦斯爆炸,”李延麟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李家的管道设施有人定期维护,平白无故的哪里会泄露?不过是这样说大家的面子上比较过得去罢了。”

    重岩放下筷子,心说这里面果然还有□□。

    李延麟说:“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舅爷,还是堂的。我都没听说过奶奶家还有这么一号亲戚。现在就住在家里呢。我见过他几次,说话的时候那个眼神奇怪的很……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李家的事儿似的,搞得我很不自在。”

    重岩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张赫的父亲。他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看见李承运家里的几个儿子,自然会觉得过意不去。

    “不是瓦斯爆炸,还能是什么?”重岩好奇地问他,“我看报纸上都这么说的。”

    李延麟摆摆手,“有人摸进了家里,库房被炸开了。”

    第100章 埋-伏

    重岩的第一个想法是:张赫疯了。

    不疯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是一幅画,或者几样古玩,真的能让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事发之前,张赫已经在京城苦心经营了数年,一直是一副正派商人的形象。如今一朝翻脸,简直像喝了雄黄酒似的,突然之间就现了原形,实在让人惊讶。

    重岩猜测这里面或许有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堪堪戳中了张赫最最不能忍受的那个痛点,于是刺激得他狂性大发,连这几年细心埋下的伏笔都顾不上理会了。

    重岩出了会儿神,问李延麟,“库房炸开,里面的东西可有损坏?”

    李延麟摇了摇头,“这我上哪儿知道去?李家的库房里放的都是爷爷奶奶的东西,家里人除了他们俩之外也就爸爸能进去,连我妈都没那个资格。”

    重岩不由得同情起程瑜来。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嫁进李家二十来年了,操持家务,生儿育儿……搞半天在老头儿老太太的心目中,她还是个外人。

    李延麟从重岩的表情里就猜到他在想什么,自嘲地一笑,“猜不到吧,家里的事儿都是爷爷说了算,奶奶都很少有发言权。更别说我妈妈了。李家一向自诩老派人家,可是老派到男尊女卑的程度……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到底是自己的长辈,就算心里不赞成,他也不可能在别人面前埋怨什么。

    这一点重岩倒是知道一些的,在李老爷子眼里,儿孙是培养了用来支撑门楣的,媳妇儿什么的,没了甲还有乙,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以后你哥哥掌管李氏,好好孝顺你妈妈不就行了?”重岩觉得程瑜能在这样的人家坚持二十多年,支撑她的信念不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会出头么?当然,以她的身份和健康情况,等到这一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李延麟挺无奈地看着他,“所以瓦斯泄露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好。不过听我妈说,家里昨晚去了不少人,乱哄哄的。好像也不全是警方的人。而且爷爷奶奶都惊动了。只怕现在家里还乱着呢。”

    重岩暗暗猜测张赫落网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库房都炸开了,张赫应该不会再借着别人的手去找东西,毕竟雇来的亡命徒不一定辨得出古玩的真伪。张赫进了库房,第一件要找的宝贝只怕就是《骊山烟雨图》。

    也不知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玄机……

    重岩仔细回忆他曾在李家库房里看到过的那副古画,奈何他没长这些细胞,别说鉴别古玩真假,就是两幅现代画家的习作摆到他眼前,他也看不出谁的功力更好一些。

    重岩叹了口气,“如果作案的人是你们家的亲戚……会怎么办?”

    李延麟不喜欢听重岩说“你们家”,但是转念一想,对重岩来说李家不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吗?别说把李家当成是自己家了,连关系亲近的亲戚都算不上。回京已经快两年了,重岩甚至一次都没有去过李家,也没见过他爷爷奶奶。听李延麒说,前段时间重岩跟李承运走的还近一些,连他都要以为这父子俩的关系要有所改善了,结果这刚刚培养起来的一点儿交情也因为病房里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彻底毁干净了。

    他老爹情商太差!李延麟嫌弃地想,就是被他爷爷奶奶宠坏的一个纨绔,临到老了稍稍变得正经了一些,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德行。只会接受别人对他的好,从来没想过要对别人好,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做才算是对别人好,说白了就是压根不懂得怎么付出。

    就拿重岩的事儿来说吧,李承运对重岩好的方式除了安排房子车子就是给钱,其实重岩更想要的,应该是一种感情上的交流与互动吧。这一点,他和他哥都看出来了,不过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不会那么好心地去提醒李承运就是了。

    可惜的是,重岩情商也不高,这么点儿小要求也不会表达,撒娇卖萌的技能值更是跌至负值。性格也死倔死倔的,还不知道要谦虚一点儿,去跟李彦清学两招。结果呢,两头性格相仿的倔驴,关系自然越处越僵。

    李延麟心里稍稍有些内疚。如果他能在李承运耳边替重岩解释几句,或许重岩跟李家的关系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有钱难买早知道,那时候他不是看不上重岩么?还特意找了人去揍他,哪里会想到要替重岩做什么。

    重岩不知道他这半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见他坐着发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要是内-贼作案,你们家会怎么处理?”

    李延麟摇摇头,“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说不好。”

    重岩微微垂下眼睑,掩住了眼底的一抹嘲讽。他险些忘了,像张家、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是最要面子的,能私下里处理的事情绝对不会捅到明面上去。或许理亏的一方会拿出若干赔偿,或者签下一些有利于对方的合约算作补偿,然后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自然是被几家联手抹平,对外不露一丝端倪。

    重岩跟李延麟碰了碰杯子,心想这件事的转折点应该就在李承运的身上。他若能忍下来,为了李氏的利益甘愿吃这一场哑巴亏,这件事十有八-九能大事化小。他若是忍不下这口气,只怕事情会稍稍有些麻烦。重岩有些期待李承运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张赫的举动可是差点儿绝了他的后呢。

    搞不好李承运这会儿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呢。天平的一端是利益的诱-惑,另一端是几个儿子曾经遭受的苦难与危险。

    孰轻孰重,或许每个人心目中都会有不同的选择。

    这样一想,重岩又有些幸灾乐祸了。

    李延麟走后,秦东岳见重岩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又些好笑,“李家的事情,你那么操心干嘛?”

    重岩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我是不想操心他们啊,我只是担心他们会连累到我。我可不想再被人绑架一次了……李家的什么光都没沾到,反而吃了这么多亏,实在太不划算了。这有悖我作为商人的思维习惯。”

    秦东岳想了想说:“你要真想知道,我大概能帮你打听出点儿消息。”

    重岩双眼一亮,“找谁?”

    秦东岳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正好你刚刚吃晚饭,就当出去溜溜弯,消消食了。”

    “去哪里?”

    秦东岳神秘兮兮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秦东岳带他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比较不好进去的那一种。这个地方,重岩这辈子确实没来过,他还不够资格。但他上辈子的时候曾是这里的熟客,这里的各种规矩都很熟。见秦东岳一副带他来开眼的架势,心里觉得十分好笑。

    两个人上了顶楼,秦东岳熟门熟路地推开包厢的门,重岩看见房里坐着几个年轻男人,有认识的,比如曾来医院探过病的赵闯和刘冬,剩下的都是他不认识的,有几个男人身边还偎着漂亮的男孩女孩,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重岩皱了皱眉头。

    好吧,其实上辈子他在这里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但重新活回来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年龄的关系,看见这样的画面就觉得特别碍眼,心里也有些不高兴,暗想秦东岳着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他以前肯定也来过这里,难道他来这里的时候也这样?

    重岩这样一想,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秦东岳走在他前面,没注意重岩的脸色。赵闯和刘冬这两个人精却是注意到了,之前以为秦东岳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看到重岩的小脸色,顿时觉得他们哥儿们的感情之路还是很有希望圆满的。

    秦东岳莫名其妙地看着赵闯和刘冬两个人挤眉弄眼地冲着他乐,“我猜你们就在这儿呢。”

    刘冬没理他,冲他身后的重岩笑着说:“小老板,几天没见,你身体好利索了?”

    因为知道他们俩曾经在解救人质的时候出力,重岩对他们俩印象还是很好的,笑着点了点头说:“已经好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刘冬笑着把他引到一旁的沙发落座,又叫来服务生给他点东西吃。

    秦东岳有些纳闷地看着他,转头问赵闯,“他吃撑了?”

    赵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几天不见,大有进展啊。”

    “无聊。”秦东岳没好气地拍掉他的爪子,“有事找你。”

    赵闯想了想,“想问昨天晚上我们行动的事?”

    秦东岳点了点头。

    赵闯想了想,跟包厢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带着他们去了隔壁。落座后,侍应生摆上酒水就退了下去。赵闯看着重岩说:“你是李家的人,他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他家老太太姓张,是张家的人,对吧?”

    重岩点点头。

    “现在事情都结束了,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赵闯想了想说:“乡下有个农场,跟嫌疑犯有关,这你们都知道了吧?不过等我们踩好点摸进去的时候,只抓到一群小喽啰和几个小头目。一个叫王集,一个姓齐。”

    重岩心说,王集是张赫的心腹,有他在,这事儿就跟张赫脱不开关系。

    “现在只知道农场的主人姓楼,但这个姓楼的并没露面,这件事跟他有没有直接关系,警方还在查。不过这个叫王集的,他是张赫的私人助理。”

    重岩问他,“李家瓦斯爆炸的事呢?”

    赵闯摇摇头,“这件事我知道的不多。当天晚上埋伏在那里的都是白老将军的人。”

    “埋-伏?!”重岩吃了一惊,随即便觉得这他娘的可不就是猎人在打埋-伏么?而且还不是特别高级的那种:家里的老人、大人都正好有事儿不在家,孩子们也都在医院里,连管家都借着给病号送饭的旗号出门去了。家里只剩下几个帮佣……

    哎哟,除了张赫这急红了眼的亡命徒,换了是谁也不会主动跳进这么显眼的陷阱里去啊。

    “抓住主谋了?是不是张赫?”

    赵闯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警方那边都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跑了一大圈,还是没知道张赫有没有落网,重岩心里真是如猫抓一般。

    秦东岳给他出主意,“要不你直接问李承运。”

    重岩意兴阑珊地摇摇头,“算了。”

    反正张赫重点要对付的也不是自己,有什么可着急的呢?至少还有李家那一窝子挡在自己前面呢。

    重岩安慰自己: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第101章 白兰花

    一场春雨过后,“三十六郡”的花卉种植基-地开始大面积种植白兰。如今占有大部分市场份额的品种是“白兰二号”,“三十六郡”主要引进的也是这个品种。另外有四分之一的面积种植的是林培的师姐徐媛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白兰三号”。

    白兰有很高的经济价值,花可以提取香精或熏茶,也可以提制浸膏供药用。鲜叶能够提取香油,根皮皆可入药。而“白兰三号”的品种经过了改良,花朵更大,花瓣也更加肥厚,其中含有的对人体有效的芳香物质比“白兰二号”多了十多种。

    “好是好,”林培指着预留出来的“白兰三号”的地盘惋惜地说:“可惜目前还没有能力全部换成‘白兰三号’。”

    “三年?”重岩问他,“能给个准数不?”

    林培志得意满地说:“我们最初的估计是三年到五年,现在看来,三年足够了。”

    重岩满意了,“那就好。”

    林培又说:“提取精油出口,咱们目前没有对外贸易的资质,要找可靠的代理商。这里面也是一堆事儿……”

    重岩安慰他说:“我已经决定了将来要学对外贸易,等咱们地里的‘白兰二号’全部被‘白兰三号’淘汰的时候,这一块就可以完全交给我去做了。放心吧。”

    林培看看他,摇摇头笑了,“有时候真的想不起来你竟然还只是个高中生。”

    重岩惆怅地说:“我也是。”

    时间这东西很奇怪,有时候觉得过得很快,一辈子也不过转眼之间就过去了。有时候又仿佛过得很慢。尤其这一两年间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好像比他上辈子的好几年都要漫长。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林培拍拍他的肩膀,眼睛却看着远处,漫不经心地安慰他说:“你就好好学习去吧,这边的事情不用费心。哥哥们都还在等着你用专业知识给咱们公司创造更大的利润呢。”

    重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林权正扛着一捆花苗从田埂上走过,身后还跟着几个拖着花苗的短工,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你跟他朝夕相处的,就没有擦出点儿什么不一样的火花?我看他人挺不错的。”

    林培笑了笑,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运呢?”

    重岩舔了舔嘴唇,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林权人不错,性格挺开朗,做事踏实但是并不死板,”林培压低了声音说:“我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但也只是不错,要说别的……还有点儿早。”

    重岩提醒他,“你自己上点儿心吧,别回头错过了这棵歪脖树又后悔。”

    林培笑了笑说:“顺其自然吧,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真是老了。”重岩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似乎经常会听到“顺其自然”这句话,而他或许是老了的缘故,对这句话也特别有感触。年轻的时候总是认为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但是长大了才会明白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撞破了脑袋也没有办法挽回,过分的执念只是误人误己,顺其自然反而是最妥帖的办法。

    林培哭笑不得的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行了,别感慨了。干活去吧,只有在劳动中才能升华你的灵魂——这可是名人说的。去吧。”

    重岩从他手里接过一把花锄,兴冲冲的跑下了田埂。

    初春的空气清冷清澈,凉丝丝的,带着雨后特有的潮湿温润,呼吸之间五脏六腑都十分舒服。空气里满是泥土和花木的清新的气息。春-天的味道总是满含希望,让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蓬勃的力量。重岩走在田埂上,觉得自己仿佛融进了脚下的泥土之中,变成了这田地的一份子,大自然的一份子。

    在这一霎间,那个心中怀着仇恨愤怒的重岩仿佛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平静的、对秋天的收获满怀希望的十八岁少年。

    一切都如此美好。

    一切才刚刚开始。

    城市的另一端,庭院一角,同样的几株白兰花苗码的整整齐齐,放在刚刚挖好的树坑旁边。园丁拖着长长的水管在给几株刚刚栽下的茉莉花苗浇水。稍远一些的草坪上撑开了一把遮阳伞,伞下一套浅色的原木桌椅,桌子上摆着茶点,李老太太坐在伞下,手里端着一杯热红茶,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正在干农活的几个男人。

    李家的老辈对于园艺都很有兴趣,每到清明前后都会带着家里的孩子一起整理花园。平时大人孩子都忙,这样的家庭活动能把一家人凑在一起,互相联络一下感情。这也算是李家的一个传统吧。

    前些年李老太太还能挽起袖子跟他们一起挖挖树坑什么的,这两年腰腿不大好,哪怕只是拎拎水桶,到了晚上也会觉得腰疼,只能坐在一边看热闹,催着厨房给干活的孩子们准备点心。一般这种时候,程瑜都会跟她坐在一起聊聊天。程瑜爱漂亮,不喜欢让自己的衣服鞋子沾上泥巴,但是家庭活动又不好不参加,于是就陪着婆婆坐坐,一起喝喝茶,也算是跟婆婆沟通感情了。

    李老太太的视线在庭院中来回扫视了两圈,终于确定家里少来了一个人。连刚出院的李延麒都小心翼翼地围着草坪散步呢,程瑜又跑去哪里了?平时有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家庭聚会,她连说都不说一声,这也太失礼了。

    李老太太不高兴了,招了招手把李承运叫到身边来,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媳妇儿呢?”

    李承运之前并没注意到程瑜不在,见她问起,视线下意识地左右扫了扫,“怎么?她出去了?”

    李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这媳妇儿现在派头大着呢,连个招呼都不打,人就没影儿了。”

    李承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李家的儿媳妇不是你亲自挑的吗?怎么,现在又觉得不满意了?”

    李老太太斜了他一眼,表情里微微带了点儿嘲讽的神色,“不挑她,难道挑你勾三搭四弄到手的那些小妖精?”

    李承运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他却想不起来了。似乎是决定和程家联姻的时候开始,又仿佛要更早一些,从他想要出国留学,她却不肯让他去的时候开始的。李承运想不起太细节的东西,反正当他注意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孩子们都在,李承运并不想跟她吵起来,便含糊地说了一句,“等她回来我跟她说说。”

    李老太太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从小包里取出几张纸递了过来,“呐,你看看。要是没意见,就选个时间,跟他们签一份正式的合同。”

    李承运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合作协议。罗恩公司承诺会帮助李氏打开美洲市场,并且只收取极低的分红。

    李承运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所谓的罗恩公司就是张渊名下的商业集团,心里顿时又惊又怒。气得狠了,整张脸都僵硬了,神色看上去反而像是淡淡的。李承运把协议书拢了拢,放在了桌面上,“张老不是说无论张赫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包庇他?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变卦了?如今张赫可是被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证据充足的很呢。”

    李老太太从桌面上伸手过来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儿子,做人做事总要给人留下一线生机。张赫自己也说了,他其实没有要动人命的意思,而且以后都不会再回国……”

    “他说?!”李承运冷笑,“阿麒肚子上那一枪可还没长好呢。大夫说要是抢救不及时,人就救不过来了!”

    李老太太忙说:“我知道,我知道。但这到底是咱们家里人内部的事情,何必闹得沸沸扬扬,让别人都知道呢?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阿渊那边……”

    李承运打断了她的话,“你跟张渊之间有什么交情我管不着。但我跟他可是不熟,他儿子差点儿绝了我的后,想让我放过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李老太太有些头疼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听我说呀……”

    “没什么可说的,”李承运把这份协议书推到她面前,冷笑着说:“张赫连人带供词都已经交给警方了。你告诉张渊,让他准备好了去给他家的小畜生送牢饭吧。”

    李老太太大吃一惊,“你已经把人送走了?!”

    李承运远远看着李延麒和李延麟站在枇杷树下说话,看着两个孩子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心想这是两个多好的孩子,还有重岩和李彦清,他差点儿就失去他们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伤害他们的凶手呢?

    他转头看了看李老太太,见她还要说话,心中有气,语气也尖刻了起来,“母亲,你别忘了,被绑架差点儿就没能活着回来的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是不是觉得你青梅竹马的几句求情的话比几个亲孙子的性命都要来的重要?”

    李老太太脸色一僵,“你胡说什么?!”

    李承运哼了一声。

    李老太太做了几个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缓和一些,“儿子,人活到我这个年龄,只求家人朋友都能平平安安,什么时候见了面人都是齐全的。他儿子是做了糊涂事,可说到底,那也不是外人。一个人要有所发展,离不开家族的扶持。张赫折了,罗恩公司在美洲地区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就全废了。只有张家在,对你对李氏才有帮助。”

    “我不用他们帮助。”李承运傲然说道:“我有四个儿子,足够支撑起李氏的江山了。”

    李老太太注视他片刻,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我和阿渊几十年的交情……”

    “母亲你糊涂了,”李承运很不客气地说道:“在他儿子对着你的亲孙子下手的时候,你们之间的交情就已经完蛋了。”

    李老太太怔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颓然的神色,“当年阿渊与我有恩,他妈妈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女。而且我的嫁妆若不是托付给了他,只怕早就没了……”

    “那你也不能拿着亲孙子的命去报恩。”李承运不耐烦地说:“难道东西还比人命重要?”

    李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冲他摆了摆手,“人都已经交出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算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李承运没吭声,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忍不住冷笑。有恩又如何?有恩就能一脚踩到老子脸上,老子还得给他擦鞋底吗?挟恩图报,也得看老子买不买账。那可是老子的亲儿子!拿自己儿子去换东西,那老子成什么玩意儿了?

    李承运走到院子一角,打电话给警局自己认识的那位副局长,“王局……是我……嗯,张赫过审的时候别忘了张明妍的命案……那可是他的地盘,她死在那里怎么可能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对,对……费心了……好,改天我做东。”

    挂了电话,见李老爷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李承运揉了揉鼻子,“你怎么过来了?”

    李老爷子摇摇头,“你母亲上岁数啦,上岁数的人就念旧。哪怕自己吃点儿亏也不想让当年的恩人为难。你也要谅解谅解她。”

    李承运点点头,“我知道。”知道归知道,但却无法接受她的逻辑。

    李老爷子又说:“你都这么大人了,做事也不需要我们在旁边指手画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李承运走过去帮他拎水桶,有些好奇地问他,“《骊山烟雨图》到底有什么好?我找人鉴定过,画是真的,也挺值钱。但是跟别的东西相比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啊,张赫怎么就……”

    “你知道什么,”李老爷子挺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骊山出行图》一共是四卷:《烟雨图》、《宴乐图》、《行猎图》、《踏雪图》,分别是骊山四季的不同景色。杜耘做过宫廷画师,描绘的也是王公贵族们在骊山行宫的生活场景。除了《烟雨图》之外,其余三卷都落在了私人收藏家老乔恩的手里。据说他为了凑齐这一整套的《出行图》,不惜开出高价……”

    “多高?”李承运仍觉得很稀奇。他也是头一次知道《烟雨图》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李老爷子反问他,“从波斯湾通往西欧的一条海上运输线,够不够高?”

    李承运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不管真的假的,都不许卖!”李老爷子瞪眼,“《出行图》的另外三卷都是八-国-联-军打到京城的时候,从皇宫里偷出去的。哼,洋鬼子没学问,屁都不懂,偷画都不知道要偷齐一整套……现在咱们是没那个条件把其余三卷都收回来,慢慢来吧。迟早有一天,该回来的总要弄回来才好。这都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真正的宝贝啊。”

    李承运心中震动,“儿子自当努力。”

    李老爷子扫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先帮我把白兰花种上!”

    第102章 勒-索

    李承运帮着李老爷子种了几株白兰花,腰酸腿痛地跑到一边躲清闲。其实往年家庭活动的时候这些活儿他也不怎么做的,顶多就是帮忙拿个东西,在老爹老娘面前凑个数罢了。今年光顾着跟李老爷子说话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干了不少活儿。

    李承运溜达到伞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休息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老太太已经回去了。也不知是回去继续生闷气,还是跟张渊互相通消息去了。

    李承运觉得自己其实也能理解李老太太看重张渊一家的那种心情。她本来是千尊万贵的大小姐,从小被当做继承人精心培养,结果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一个弟弟,把自己的继承权抢走不说,还打压她的母亲,暗中鼓动她父亲安排她的婚事,通过联姻的方式来为张家的生意铺路。当时李老太太母女俩的处境可想而知。人们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那种情况下,张渊母亲对她们的帮忙就显得尤为珍贵了。后来张渊还尽心尽力地帮她保管嫁妆——若是不尽心,只怕《骊山烟雨图》早就被他儿子弄走了。

    好吧,这张渊也不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做人也还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张赫险些弄死他的几个儿子,李老( 重岩 http://www.xlawen.org/kan/41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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