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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部分阅读

    嘴角禁不住抽搐起来。忽见红纹身从身后徐不紧不慢的将rpg—7拖出来,黑洞洞的发射口对准顾旭之的脑袋。

    “病毒原液从来就不在姓宋的手上。你们其实也猜到了对吧,所以就算帮他杀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拿得到。”蒋牧尘镇定自若的抬起手腕,装出看时间的模样,同时趁着顾旭之面对自己时,谨慎的朝他递了个眼神。

    “你确定?”红纹身徐徐调转枪口:“信不信我直接崩了了这里。”

    “我们敢进来,自然就不怕死。”蒋牧尘的右手的食指微动,心中默默计算,魅影的速度和rpg—7速度,哪个更快。

    “那你告诉我,病毒原液在谁的手上。”蒋牧尘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说:“苍鹰!你们既然去过她的别墅,没理由只是去看看。”

    红纹身神色平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迎着蒋牧尘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打量片刻,喝住一旁的蓝眼睛,抱着rpg—7慢慢倒着出了客厅:“这次先放过你们,下一次我可不会如此仁慈。”

    两人撂下话,身影很快没入夜色。

    “别追了,救人要紧。”蒋牧尘如释重负的走到人质身边,艰涩开口:“不要动,马上帮你拆掉身上的炸弹。”

    几位大人吓得像似虚脱一般,面面相觑一阵,无助的点着头。顾旭之试过小女孩的鼻息,开始凝神拆除炸弹。蒋牧尘面色沉沉,安静的守在一旁帮忙。

    一分钟后,顾旭之已经拆掉了两名大人身上的炸弹,特警队的两名拆弹专家也正好及时赶到,剩下的一名大人身上的定时炸弹,很快也被拆了下来。顾旭之移到小女孩身边看了一会,脑门上全是汗,似乎是遇到了难题。

    两位拆弹专家也挪过去,仔细看了几秒,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一筹莫展的叹着气。

    蒋牧尘抬起头,目露迟疑的问出口:“如何?”

    “不好拆!这种线路复杂的定时炸弹,威力十分强大,只要错一丝一毫都会当场爆炸。”其中一个专家如实以告:“而且炸弹是在小孩身上,只要她动一下也有可能会引爆,我们也不敢尝试。”

    这时,旁边的三个大人顾不上害怕,身体发软的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他们救人。

    “你们先起来,安静的坐到一边等着,不要打扰他的思路,我小孩保证没事。”蒋牧尘心有不忍的将他们扶起来,转头压低嗓音问了问特警队的专家,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得打肯定答复,他蹙着剑眉看了下时间,距离炸弹自动爆炸,只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遂紧张的呼叫秦湘雅:“师姐,清寒大概什么时候到,炸弹在小朋友身上,我们这边束手无策。”

    “她应该马上会到,别紧张。”秦湘雅说完,又迟疑补充道:“告诉旭之别乱动。”

    “旭之不会乱来,你要是能联系上她,最好催一催。”蒋牧尘眉头拧成死结,眼眸紧缩,身体轻颤着握紧拳头,死死地忍住胸口澎湃的怒气。

    就在大家焦灼不安时间又剩余不多之时,一身红色大衣的沈清寒,旋风一般冲进屋里,不容置喙的命令道:“其他人都出去,顾局你留下帮忙。”

    蒋牧尘见到她出现,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即刻将面色惨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家属带出屋外。两位拆弹专家征得同意,继续留下观摩。

    出到院外冷风一吹,蒋牧尘立即眯了眯眼,目光晦涩的望着墨色的天空。俊逸绝伦的脸变得越发冷漠和僵硬,好像千年雪山之巅的坚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使它熔化。

    光线不甚明亮的客厅中,沈清寒让顾旭之站到一旁,帮忙举着强光手电,自己则打开小巧的工具箱,将拆弹用的工具一件一件拿出来。稍后,她盯着小女孩身上的炸弹研究了几秒,拿起专用的剪刀,仔细将细如发丝的三条线中,其中一条最不显眼的剪断,跟着剪断另外一条略粗的暗线,轻松将炸弹取下。

    顾旭之一言不发的举着的手电,就在她准备将小女孩抱起时,及时出声制止:“她背后还有!”

    “我知道。”沈清寒挑眉,偏头去看身旁的两位专家:“你们将她抬起来,动作要轻而且手不要抖。”

    时间只剩不到一分钟,两位专家收起佩服的眼神,对视一眼,镇定自如的将小女孩抬起来。沈清寒身子一歪,立即钻到小女孩身上,伸手拿过顾旭之手中的强光手电咬到嘴里。

    线路和胸前的差不多,对她来说没多大难度。就算顾旭之没有提醒,她也灵敏的闻到了,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炸弹才有的危险气息。时间走到最后一秒,身后的三枚炸弹尽数被拆除。

    沈清寒起身将小女孩抱到怀里看了看,又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黯然垂下眼帘:“我回去了,这种炸弹最难拆的部分都在那三条细线上,组合可以随意排列,因此不是固定拆上中下的哪一条,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判断出,哪一条才会引发爆炸。”

    说罢,她朝顾旭之笑了笑,脸上浮起愁苦惆怅的神色,径自出了房门。路过院子里时,意外被蒋牧尘叫住:“你吃过晚饭没。”

    “还没。有事?”沈清寒顿住脚步:“有事明天,我现在没空。”

    “要不要去云裳小筑吃晚饭,正好有样东西送给你。”蒋牧尘说着,安排其他特警将人质送往医院做检查,又将顾旭之叫出来。

    沈清寒稍稍迟疑一秒,点头答应。

    蒋牧尘朝她微微一笑,立即切换到简云裳的线路:“云裳,我和旭之马上回去,师妹和我们一起,你安排下晚饭。”

    “好,闲庭和亮哥刚才也来了消息,我这就去安排。对了你最好问下清寒她喜欢吃什么。”从他下午和顾旭之离开,简云裳还是第一次和他通话。

    之前的情形太过惊险,她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好,会给他带来影响,因此一直盯着终端系统,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南苑那边定两道招牌菜,御食坊也定两道,剩下的十道菜定泰滋味的。”蒋牧尘含笑说完,嗓音极细的补充了一句:“我现在特别的想见你。”

    “我也是。”简云裳说完,立即着手安排晚饭。

    这头蒋牧尘弯着唇角抬起头,意外撞进沈清寒充满揶揄的目光里。他尴尬的左右看了下,笑问:“看什么。”

    “蒋牧尘你能耐啊。我记得校庆那年,有个女生冲上演讲台向你告白,你当时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当着学校领导的面拂袖离开。怎么这会反倒腻歪起来了。”沈清寒盯着他不住摇头:“难怪会带坏钟闲庭。”

    “图书馆的工作是不是很清闲?”蒋牧尘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杀伤性十足的提醒:“你说我要是和警校还有特警队的那帮小子说,他们的女神就在图书馆,后果会如何。”

    “不怎么样,我换工作就是。”沈清寒郁闷骂道:“你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常的思维。”

    蒋牧尘得意大笑:“不和你开玩笑了,快走吧。大家忙了一天都还没吃呢。”

    这时顾旭之也追了上来,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回到云裳小筑,时间已经接近晚上8点。蒋牧尘将车停到车库,下去就往主院跑。沈清寒跟着顾旭之慢慢走在后面,禁不住又是一阵取笑。

    进到餐厅,蒋牧尘一眼看到坐在一旁休息的简云裳,他几步过去猛的将她拉到怀里,狠狠抱住:“云裳,云裳……”

    “大家都看着你呢。”简云裳好笑的捶打着他的胸口:“丢不丢人。”

    蒋牧尘抬头不紧不慢的看了一圈,低头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爱看就看,说明我们感情好,你看旭之想找人抱也找不着。”

    “蒋牧尘你少一会不踩人痛处,就浑身不舒服是吧。”顾旭之白他一眼,转头问起钟闲庭,许振霆那边的情况如何,沈清寒则跟秦湘雅坐到一起,好奇的摆弄甲壳虫。

    钟闲庭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听到顾旭之问起,脸上再度涌起挫败。

    原来,他们事先忘记提醒出任务的特警分队,出发后在路上就遇到了阻截,而且还是自家人。幸亏沈亮当即联系局里的领导,才得以及时脱身。

    抵达儒林居之后,他们根据许振霆的邮件,直接摸到22号别墅附近。原本计划天黑后再行动,哪知天性警觉的王若菲,根本不在别墅中。

    他们在别墅里和几个保镖交上手,之后发现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断定他们才走不久,立刻回到车上追出去。追了大半个京都后,惊觉车里的人根本不是王若菲和许振霆。

    郁闷之下只好换回原来的装束,返回云裳小筑。

    “王若菲很可能还在儒林居,别忘了,儒林居是王家的产业,地下的迷宫比地上还复杂。”蒋牧尘松开简云裳,径自坐过去插话道:“宋悦死了,宋青山逃离玉兰道,估计接下来的动作会更多。而且那些杀手也急于拿到东西,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会冒险离开。”

    “有道理。”沈亮表示赞同:“目前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拿到儒林居,最终的地下平面图。王家人保存资料的方式非常特别,尤其是这种关乎自身安危的资料,更是严密。”

    蒋牧尘略一沉吟,觉得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于是安慰道:“总会有办法解决,先吃饭,吃完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算暂时抓不到王若菲,拿回病毒原液也不错。”

    听他说到吃饭,其他纷纷坐回餐桌前。忙了一下午,大家都饿的不成样子,于是用餐的画面格外美丽……幸好简云裳提前将两盘菜,移到沈清寒和秦湘雅面前,否则估计等她们落筷,盘子里已经空了。

    “你经常和这帮子人一起吃饭?”沈清寒侧眸望着身边的秦湘雅,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坚决不入这行吗,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没转性,你看看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是我的学生,我纯粹是被拖累的。”秦湘雅含糊诉苦:“这一帮子人里,就没个正常的。”

    “确实都不正常。”沈清寒深以为然。以前还任职的时候,不是没遇到过挨饿的情况,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不忍直视的画面。

    好几个大男人和两个孕妇三个美女抢吃的,而且还抢的很凶,简直不能忍。

    “对了,你年底是不是又要出国?到时候一起啊。”秦湘雅抬头看一圈狼吞虎咽的众人,愉悦笑开:“回来好几个月了,感觉住的不适应。”

    “是纪少华让你不适应吧。”沈清寒没看她,小口小口的扒着米饭:“这次见他有没有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呗,你看我都快30了,怎么可能还会冲动。”秦湘雅掩去失落,无所谓的笑笑:“你呢,有没有打算?”

    “没,上半年去庙里求了一签,签文说我三月桃花开,如今都12月了,眼看腊梅都开了我也没看到桃花。”沈清寒忆起签文的全部内容,眉宇间浮起一丝苦笑。

    “说不定是明年三月,我30好几了都不急,你才25岁急什么。”秦湘雅给她碗里夹了块肉,神秘兮兮的笑起来:“一会送好玩的东西给你,比甲壳虫还好玩的。”

    “武器?”沈清寒最喜欢的是这个,于是好奇问道:“高端不高端?”

    “简单防身杀人越货没问题,主要是携带方便,出家旅行必备。”秦湘雅抬眸,见其他人都吃饱放了筷子,也下意识加快速度。

    沈清寒笑笑,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晚饭结束,大家一起去客厅休息了一阵,跟着回到了工作室。

    新添置过来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方,几盏造型简单的吊灯已经打开,众人抱着各自的笔电,陆续坐过去。很快,会议桌前方的投影布上,出现了宋悦跳楼的画面,以及宋青山离开时的情形。

    围桌而坐的十个人沉默着,静静注视画面上摔的面目模糊的宋悦,雪白的高定婚纱贴着地面散开,侵染了满地的鲜血,鲜艳的刺激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根据资料显示,玉兰道的安防系统被破解后大约两个小时,宋悦从14栋的顶层跳下。当时情况比较混乱,因此埋伏在附近的干警,没能拦住宋青山。”蒋牧尘打开激光手电,将画面切到交警大队沿路拍摄的监控视频上,继续说:“宋青山在下午6点四十分左右,随车进入市区,在这个时间里,交警大队的监控系统,被人安装了自动删除存储的木马。”

    “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动手,于是先杀了宋悦,再借着宋悦的死,达到脱逃的目的。”钟闲庭满不在乎的嘀咕:“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得去手。”

    “或许宋悦是自愿死的。”蒋牧尘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目光望向顾旭之:“旭之,你通知人将宋悦的遗体,送到刑警队去,并对外放出消息,警方怀疑她吸食大麻过量,正准备对遗体进行解剖。”

    顾旭之点头,这时沈亮忽然来了一句:“查一查宋悦名下的房产,人若真是宋青山杀的,他必定在宋悦的某一处房产中。”

    话音落地,另外几个人的手已经放到了键盘上,十分自觉的开始忙碌。

    之后蒋牧尘和顾旭之又补充了晚上在同家胡同,和杀手交手的详情,制定出新一轮的追捕计划,结束会议。

    秦湘雅拉着沈清寒第一个起身,回到自己白天坐的位置,拿出改良版的魅影递给她,并说明了构造和使用方法。沈清寒爱不释手的戴上,当即对着墙上的标靶射出去。

    一把射中靶心,顿时让她欣喜不已。上次帮忙,她得了一台天枢,这次是三十只甲壳虫还有魅影,别说多开心。

    蒋牧尘回到电脑前忙碌一阵,考虑到宋青山的行为已经完全失控,于是提醒众人要注意家人的安全,末了联系上沈北,命他带队,负责守着西山蒋家的院子,防止宋青山反扑。

    忙到夜里九点,交警大队的监控系统修复,京都也再无事情发生,大家设置好系统的自动预警,疲惫回房。沈清寒被秦湘雅死皮赖脸的拉着,无奈答应留宿。

    蒋牧尘一身疲惫的回了房,倒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简云裳去给他放好洗澡水,又心疼又好笑:“这一天跟打仗似的,累坏了吧。”

    “还好。”蒋牧尘拉住她的手,嗓音沙哑如砂石滚过玻璃:“被人拿枪顶着的滋味不好受,许久没有尝过,所以有些心累。”

    “从杀手出现,我们就猜到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了你们,而是想确认赵子敬放出的消息是否属实。”简云裳体贴的捏着他的肩膀,轻笑:“能看到你被吓到也不错。”

    “没良心啊,你可别教坏我的女儿。”蒋牧尘也笑了,俊脸洋溢着宠溺之色:“注意胎教。”

    “我在屏幕里看的是正面嘛,自然看得清楚。”简云裳抬手点了下他的额头,情绪有些低落:“别耍赖了赶紧去洗澡。不知今晚能安睡几个小时。”

    “宋青山今晚的安排失败,应该暂时不会在动。”蒋牧尘依言站起来,扶着她一起往浴室走去,一脸哀求:“你陪我。”

    “好,我要看人鱼线,要看腹肌,还要看肱二头肌。”简云裳一路数着,眉眼弯弯的伸出手在他身上捏来捏去:“好像多了不少的肥肉怎么办,手感没以前好了。”

    蒋牧尘错愕回头,转瞬意味深长的笑开:“这么说,你以前其实很喜欢……嗯?”

    “有肌肉美男的性感曲线看,又能看又能摸还能用,为什么不喜欢。”简云裳朝他眨眨眼,恶狠狠补充:“你要是敢发胖,我立即不要你。”

    “……”蒋牧尘楞了下,嗓音沉沉的愉悦笑开。

    深夜,儒林居。

    再次经历一番骚扰的22号别墅,静默矗立于墨色的夜空下,周遭都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别墅二楼的主卧室中,没有开大灯。路灯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影影绰绰,渐次照亮王若菲的身体。白皙细腻的肌肤,莹润映照浮浮沉沉的光影,无形散发着让人移开视线的诱惑。

    许振霆背对她,清俊的容颜掩在光线的暗影里,令人无法看清他真实的表情。

    王若菲伸出手,手掌贴着他后背紧实的肌肉,轻轻摩挲,嗓音轻轻柔柔如微风拂过湖面:“睡吧,你不是说准备送我一只翡翠镯子吗,我们明天去逛街。”

    许振霆心中一顿,全身的神经末梢,在她的掌下从沉睡到苏醒,渐渐起伏不平。

    忽然他猛的转过身,伸手将她捞到自己胸前,嘴唇似笑非笑,双眼紧盯她微微颤动的胸口,嗓音变得有些冷戾:“既然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今晚的事,那我们做些别的。”

    王若菲本能的咽了下口水,妩媚娇笑:“生意上的打击报复,没什么好解释的。”

    “是吗?”许振霆意味深长的轻笑,身子往后一倒,重重摔进床里,手上的力道一收,突然掇住她的腰,稍稍用力让她坐在了他腰腹间。

    王若菲惊呼一声,目光飘忽的望着身下的男人,心底渐渐生出恐惧。今晚的许振霆和前两天十分的不同,他的目光里仿佛透着洞悉一切的讥讽,但又从未让她轻易捕捉。

    “好看吗?结婚一年多,怎么还看不够。”许振霆黯哑的嗓音,带着丝丝笑意:“要不要看得更加仔细?”

    “不用……”王若菲微微俯下身,在他意味不明的视线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心底荒凉如沙漠。而他却轻车熟路地撩拨探寻,毫无预兆的与她融合。

    不像是欢愉反而更像是惩罚,王若菲感觉自己就如一叶扁舟,在海浪奔涌的大海里,失去目的般随波激荡。脑中的思绪凌乱又纷杂,不断刺痛着她神经。

    许振霆不爱她,哪怕她用尽手段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他终是不爱她。因为太熟悉,此刻即使不用试探,她也能从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眸中,想象出自己狼狈的样子,窥见他内心深处狠戾而决绝的恨意。

    “振霆……”她无助的呢喃着,脸颊因为心痛而变得苍白无比,颤动的睫毛在暗影里,抖动如蝶。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一滴滴滑下,氤湿了白色的枕头。

    许振霆没有回应她的呢喃,身体的温度在她轻唤出声的瞬间,渐渐降至冰点。

    王若菲怔怔的望着他,跳动胸口的心脏,不断的开始往下沉,好似永远落不到实处般,急切的想找抓住某些东西。她张开干裂的唇,哭腔浓重的哀求起来:“振霆,求你放过我……”

    “若菲……”许振霆缓缓睁开眼,薄唇诱惑的勾起温柔的弧度:“你是不是有许多的事情瞒着我?是不是此刻,心里仍想着别的事?你说过要给我生宝宝的,不记得了……嗯?”

    宝宝?王若菲明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眼,顿时心如死灰的收了眼泪。充斥大脑的情欲亦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原本柔弱无助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冽。一抹冷酷的杀意从眸底一闪而逝。

    她是苍鹰,京都最大的间谍组织首脑,居然奢望男人给予的爱情!真是可笑!深埋于骨髓中嗜血因子,被许振霆的话轻易挑起,身体在瞬间恢复全部的力量,猛的翻身出手如电地按住他的双手,两条看似纤细的腿,铁箍一般压制住他膝弯,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清冷嘶哑的嗓音带着戏谑笑开:“振霆,这场戏从开始就是我在主导,所以你休想……”

    她故意停下来,妖艳魅惑的容颜,渐渐贴近他的脸颊,唇角勾着冷漠而疏离的弧度,一字一句的说:“休!想!逃!走!”

    许振霆眸光深邃,墨色的瞳仁中溢满了伪装出来惊诧:“原来这才是我妻子的真面目?若菲你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话音落地,房中的气氛倏然凝固。

    王若菲眯起双眼,仔细描摹他英挺的眉眼,半晌无言。那双眸子里吃惊和心痛,真切的如一面镜子,纤毫毕现的映出她的心虚而慌张的样子。

    “你不说是吧?”许振霆趁她愣神的功夫,动作温柔的将她的手臂拿开,成熟稳重的面容暗沉下去,一脸落寞的穿回睡袍。

    “振霆,你说你没了记忆……”王若菲的声音很小,并带着轻微的颤音:“是真的吗?”

    许振霆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深深望她一眼。迈开长腿绕过床尾,径自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前,他停下脚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是好合好散吧。”

    王若菲木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

    许振霆眼底浮起玩味,径自去了客房。人才进门,冷不防后背被人踢中,他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不等看清动手的人,下颚骨再次对方的手肘击中。

    他心头火起,双眸瞬间迸出浓烈的凶光,毫不留情的反击起来。可惜他平日只是健健身,和王若菲十年的苦练比起来,又岂能占到便宜。

    很快,他便被王若菲打倒在地,嘴角淌出一丝血线。他仰起头哼都没哼一下,甚至轻佻的望着她,露在睡袍外的汹涌曲线:“我更喜欢你不会反抗的样子,那样于我来说,才是彻彻底底的玩物。”

    “找死!”王若菲哑着嗓子低吼一声,不再犹豫的又是一击落下,跟着敏捷翻身,从床底拿出一副手铐,决绝将他的手脚铐住。

    “打人的功夫不弱,别的方面就麻麻地,当玩物当的有些不称职。”许振霆又笑,脸上写满了她的嫌恶:“我一直觉得,王小姐可以更下贱一点。”

    王若菲脊背一僵,迅速整理好身上的睡袍,转身出了客房。

    凌思明说过,催眠只是将他的记忆调换,根本不存在失忆一说。方才她险些被他的深情的样子骗过去,想到自己白天还那般讨好他,心中顿生厌弃。

    厌弃那样被人踩到尘埃里,还奢望看见阳光的自己。

    房门关闭的余音很快消失,许振霆蜷缩着挪到墙边,嘴里不断发出吃痛的抽气声。他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王若菲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伪装,而是在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挣扎退到窗前的书桌旁,他挣扎站起,用嘴要开抽屉,背过身将抽屉里的一盒便签夹摸了出来。

    不料这时,王若菲忽然去而复返,手指间夹着两只无色的高脚杯,笑靥如花的望着许振霆:“想跑?好像没那么容易。”

    许振霆也笑,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恼怒,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做梦。他不是输不起,被人关在废弃的工厂,一关就是两个月他都能忍过来,王若菲给的这点羞辱算什么?何况在男女关系这件事上,吃亏的人一直是她。

    女人再如何强大,内心里总渴望有人关心,渴望有人安慰。王若菲以为凭她的手段,留他不成问题,那他就成全她,看她的心能承受几多刺激。

    王若菲喜怒不辨的目光,隔着一室昏暗的光影,静静望着他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容颜,心底已经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被人狠狠划了一道。疼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哗”的一声脆响,她手中的高脚杯狠狠撞击着他身侧的墙壁,飞溅而起的玻璃碎屑,深深划破许振霆的后背,划破他的胳膊,艳红的血珠一颗颗渗出来,缓缓滴落地面。

    王若菲拍拍手,再次头也不回的离开。许振霆盯着大开的房门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悄悄将一枚回形针,藏到指缝中间。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有保镖和佣人一起上来,悄无声息的清理地面,顺便将他带走。许振霆一言不发的任凭摆布,心里异常平静。

    下午邮件发出去后,他就一直焦灼不安的等待,可惜最后等来的人,却是日前的那两个老外。显然,他们应该也是发现了,前一栋别墅地底下的不对劲,但又和他最初一样,并不知有地道将两套别墅两联。

    原本,他有机会趁着下午王若菲熟睡时动手,却没那么做,原因就在于他必须要找到病毒原液。而想要拿回病毒原液,最好的方式便是留在她的身边,只是形式和自己想象的略有差异罢了。

    被带到一层客房后,保镖取来绳索,将他手脚绑到铁架床的四个角上,便一脸漠然的离开。他试下了下绳子的松紧度,唇角微微勾起。

    上大学那会,他没少参与攀岩和野外露营活动,扎绳的手法不说炉火纯青,此刻的束缚对他而言,解开也不成问题。冬天的夜晚,寒凉入骨,他尽量分散注意力,借以保存体力。

    联想起保镖走前并未帮自己盖上被子,必定是王若菲的意思,他遂嘲弄的闭上眼。

    房中寂静片刻,王若菲果然抱着一台笔电,面无表情的走进去。许振霆轻轻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嘲笑道:“是不是刚才没有满足?迫不及待的想求我要你。”

    王若菲紧紧的抿着红唇,美目之中恨意翻涌。但也仅仅一瞬便恢复如常,脸上的表情极其平静。挪过张椅子,她径自坐到床边,浅笑出声:“你说用刀破开简云裳的肚子比较好,还是直接让她一枪毙命?”

    许振霆心头一滞,含着笑看她:“比起讨论别的女人,我更喜欢回忆你浪荡的模样,尤其在固源的那一晚……”

    “你无耻!”王若菲平静的表情出现深深的裂缝,倏然举起放在笔电键盘上的spp,黑洞洞的枪口正对许振霆的胸口。

    “你舍得开枪?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许振霆又笑:“说真的,你原本就够贱的,还可以更贱一点。也只有你这么贱的人,才会跟宋青山联手,害死这么多无辜的……”

    话没说完,王若菲突然丢开笔电,猛扑上来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药丸。等他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吞进了胃里。许振霆狠狠的咬了下后牙槽,忽然又笑开:“看来还真是得不到满足。”

    王若菲此时却镇定的去拾回自己的笔电,若无其事的对着键盘一阵敲打。许振霆料想那不是什么好药,因此也闭了嘴巴不再刺激她。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口出恶意,极尽羞辱。心底到底还是残留着一分歉意,若她爱的人不是自己,或许也不会如此偏执而疯狂。

    然而时光回不去,很多事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她的强求在他看来,从来就是无足轻重,能让他感觉到有分量的,始终是幼年的恨意,和对简云裳一生不变的执念……

    凌晨四点,清华坊9栋顶层c座依旧灯火通明。

    宋青山一脸木然的坐在轮椅上,手边的书桌上摆满了宋悦的照片,手机里不断重复播放她大学毕业时,自己亲自给她拍的视频。

    “大哥,你不要每次板着脸,我同学会被吓到。”

    “大哥,我想去海边游泳,你什么时候休假?”

    “大哥,你说蒋牧尘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大哥,坏女孩是不是嫁不掉?”

    “大哥……”

    一声声软糯的呼唤,恍恍惚惚的掠过耳畔,既清晰又模糊。他无声的张着嘴,俊美突出的脸庞,布满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痛苦。

    他埋首在干燥掌中,肩膀不住的起伏。

    宋悦自杀死了,刑警队居然还要尸检,以确认她是否吸食大麻过量。不消说,这一定又是蒋牧尘的主意!颤抖摸出手机,他翻出宋延望的号码,指尖停在拨出键上迟疑着,久久无法落下。

    打过去又如何?他们若知道宋悦是因自己而死,该会有多绝望……

    许久,他颤抖着抬起头,决绝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抢尸!

    京都刑警队的法医解剖室他常去,只要确认宋悦的尸体在,他就有办法将尸体偷出来。想到这,那张晦暗的脸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眸中浮起阵阵温柔的笑意。

    悦儿,哥哥不会让你死都不安宁!他喃喃的默念一句,忽然高声招呼保镖:“来人!”

    “先生。”保镖听到喊声,立即悄无声息的出现:“您有吩咐?”

    “备车,送我去翠华山。”宋青山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着,干瘦的五指在地上投下一抹,诡秘而阴森的暗影。

    “这……”保镖略显迟疑,大半夜去翠华山,听着就让人觉得渗人。

    “我说去翠华山,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宋青山的眉毛凌厉皱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备车!”

    保镖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低头退下。

    宋青山控制着轮椅跟上去,暖融融的橘色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意外多了一丝柔和的气息。他要去给宋悦买一块最好的墓地,要亲手给她盖上第一捧泥土。

    黑色的保时捷,很快从清华坊的地下停车场驶出,沿着小区前的中央大街,平稳压过一地昏暗,飞速的朝着翠华山开去。保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素来沉稳凌厉的眼眸,隐隐多出一丝惧意。

    他倒是不怕鬼神,只是想不明白,宋青山为何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清华坊。从入境至今,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们杀了好几个人,也制造了许多的恐慌,国安和公安正四处通缉他。

    想到这,他悄悄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上的宋青山。只见他微微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祥和,甚至带着一股令人动容的平静。

    昨晚,宋小姐跳楼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保持着墨黑的模样,别说的笑,就是话都没说几句。跟着他身边的几个兄弟,既不敢问,也不敢上前打扰。

    不过是过了几个小时,他现在看起来竟是十分的愉悦,而且去的地方,还是京都有名的公墓—翠华山。他当然会觉得奇怪。

    “到了你们什么都不要说,在车上等着我就好。”宋青山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人守夜。”

    保镖没说话,竖起耳朵专注开车。

    出了市区之后,道路两旁的路灯光线明显变暗。宋青山不停的看着时间,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怎么还没到。说不出的焦急、焦虑。

    保镖次次老实回答,等他问的多了,干脆就只笑笑什么也不说。半个小时后,黑色的保时捷终于驶出市区。宋青山喜怒不辨的望一眼收费站,轻松自在的情绪,倏然变得低落。

    他打开车窗,闷闷的吐出一口浊气,复又冷冷关上。脑海里专注的想着如何给宋悦定墓地的他,竟未发觉。刚刚驶过去的收费站旁,稳稳的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路虎的车厢内,简云裳倦极的打了给哈欠,小声问蒋牧尘:“看清了吗?”

    “看清了。”蒋牧尘回头帮她将薄毯盖好,提高声量招呼负责开车的顾旭之,平静的说:“守了大半夜,也算是有收获。”

    “想不到这绝情冷酷的宋青山,对宋悦还算有点良心。”顾旭之不咸不淡的评价一句,打火调转车头。

    “他有什么良心,亲眼看着宋悦被赵子敬下药,他连救都不救。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宋悦突然跳楼,目前还不能断定是主动,还是被迫。不过只要能将他从市区里引出来,炸坏几座坟,怎么也好过死了几条人命。”蒋牧尘收紧手臂的力道,稳稳的将简云裳圈在自己怀中。

    晚上洗过澡,他原本已经睡下,谁知部里突然来通知,说坚决禁止在市区内,再次发生人质被绑事件。无奈他只好爬起来去见了顾旭之。

    两人讨论半天,最后决定赌一把,看看宋悦的死,是不是真的会让宋青山乱了分寸。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穿着洁白的婚纱,从33层的高度跳下去,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心中有多爱又该有多绝望。

    宋青山但凡还有一丝人性,就肯定会想着将宋悦的遗体抢走,甚至会迫不及待的给她,买下最好的墓||穴。宋延望养育他25年,宋悦对他也不光是兄妹感情,算准了这一点,两人当即决定,连夜驾车过来守着。

    简云裳晚上睡觉一向浅眠,醒了后得知他和顾旭之要来路上蹲守,说什么都要跟着。结果车子没出城,她就又睡了过去,让蒋牧尘心疼又生气。

    “宋悦死就死了,大概她自己也想不到,她死后竟然被这么多的人惦记。”顾旭之往前开了一段后,不疾不徐的说:“你说宋青山大概会什么时候动手?”

    “挑日子、等法医鉴定,怎么也得给两三天。”蒋牧尘嗓音沉沉:“我爸的葬礼延后,等老太太头七过了再下葬。省得他们下辈子还做母子,还这么没有原则。”

    “这么狠做什么,死人为大,还是赶快入土为安的好。”顾旭之接了一句,神色间忽然布满了忧愁:“上次牺牲的两个小伙子,也是这两天,不如一起。”

    蒋牧尘轻轻点了下头,僵硬抬起头淡然望向窗外。

    当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被白雪渲染得干干净净的京都,平静的迎来了新的一( 盛宠凉薄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4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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