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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己的尸体时的惊骇她怎么会忘记!尤其腹中的胎儿虚弱,不得不从腹中取出,阿鬼,是从自己尸身取出的遗腹子,因为母体之前虚弱,受伤严重,本就发育不好,又有这一番经历,才会身体孱弱,并带着胎毒。

    坠崖后不久慕容鐟到崖底寻找她的尸身,她那时身体正承受油煎火烤般的痛苦,不想让公子对上慕容鐟,惹出麻烦,便让他们将她的尸身抛在崖底,任由慕容鐟寻了去。

    就是不知道慕容鐟看到那残破不堪,腹部被挖开的尸身,会作何感想?他的发妻,就算他未曾爱过,但是她从未有过任何过错,何以就会死的那么凄惨!慕容鐟一项以仁厚闻名,这具尸体,就是撕开他假面具的利器!

    她对明家人无感,仔细想想也不难猜出明家人这么做的意图。

    爷爷枉死,不管怎么样,和慕容鐟脱不了关系,爷爷之后,明家人虽然只是些没有实权的官职,但是到底一代大儒之后,气节还是有的,她死前已经被休弃,不是诚王府的人了,这般惨烈的身体,倘若被世人知晓,再葬于明家祖坟,和慕容鐟就完全撕破脸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不论明家人出于什么打算,给她一个落叶归根之地,她已经无比感激了。

    “明镶……”他低低的呼唤了一声,像是有千言万语夹杂其中,声音被风一吹,散了,竟然透出几分寂寥。

    她眼帘微垂,眸底无波,若是够强大,她就应该现身跟他你死我活,抽干他的血,挖出他的心,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而不是在这里看他演戏。

    但是阿鬼耽误不起。

    又等了一刻钟,他才起身,明镶看着他一身宝蓝色水缎后摆,流光溢彩,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估摸着他走远了,她才从坟堆后出来,坟前果然摆着两盘糕点,一壶酒。

    一脚将这东西踹飞了,才看向那个小土包,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些残忍的画面,头似乎要胀破一般的疼,手微微颤抖,涂着丹寇的指甲既妖魅又残忍,指尖的鲜红恍若滴出血来。浑身顿时满是戾气。

    冷冽的声音在坟前响起:“出来,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话落,从坟堆后突然冒出来几个黑衣人,落在空旷的雪地上,将她团团围住。

    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为首的男人冷声道:“夜煞,你杀了那么多武林同道,今天我辈必取你性命,为亲人报仇!”

    她低唔了一声,按捺下蠢蠢欲动的手指,飞快的跃起,以诡异的步法,行至那带头人之前,掐住了他的喉头:“我再说一遍,我已经改邪归正,你们何苦苦苦相逼,佛法还说回头是岸,你们就不能给我一个岸?”

    第11章 夜煞

    那黑衣人黑巾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眸子,此时惊疑不定,说话都有些结巴:“你杀人那么多…你说一句回头是岸,就能抵得了那么多人命吗?”

    明镶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他身后一个人倒是厉声替他答道:“除非你死!”

    明镶忽而一笑,透着狠戾之色,手中用力,那人顿时露出的额头都红了,另一手迅速的击向那人的心口,红唇念念有词:“我已经说过,我回头了,你们不放,别怪我……”

    “啪”的一声,手背被一块石子打中,被砸的发麻,她微微一顿,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无声息的接近,牵制住她,将她往后一拉,同时伸出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开了。

    她后背一麻,已经被人点了||穴道,双手还握成利爪状的姿势,看着有些可笑。

    “小镶儿,不能再这样,那些佛经你真是白抄了,今日抄完五十遍大悲咒方可吃饭!”话落,这人身子一晃,挡在她身前。

    她撇撇嘴,眸子里却满是怒意:“公子,不是我欺人,而是他们要欺负我,你让我任凭旁人欺辱,而不还手,平日里你也不是这样的啊?”

    卓不凡不理她,只是冲着那连连咳嗽的黑衣人道:“吴掌门,这妖女已经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了,现在被本公子收服,是本公子的婢子,不会再惹是生非,得饶人处且饶人呐!”面上一副浅笑,锐利的五官柔和不少。

    那黑衣人身子一僵,眼睛瞪的老大,都包成这样了,还能被认出来?

    他沉吟片刻,心知加上身后的十个人,都不一定不是三俗公子的对手,三俗公子,为人行事说话皆不按常理出牌,自诩为人庸俗、说话低俗、行事媚俗,名动江湖,但是同样武功也是卓群的。

    再看看那妖女,从她出尘脱俗的容貌上移开,对上那已经握成了掏心状的手,他目光一凝,这也算改了?若是三俗公子晚到一刻,他的胸前肯定已经有一个大洞了,这女子手中肯定不是空空入也,而会是一颗活生生的心脏!

    别看这女子长的这模样,像是不沾世事的白莲花,但是心肠却极为歹毒,杀人手法之残忍让人胆寒,他就亲眼见过她手中掐碎了一颗心,面上肃杀:“没有良心的人,要心有何用?”

    想到这,他右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跟着他迅速的消失了。

    明镶还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卓不凡的点||穴手法,她没有办法冲开。

    “又忍不住了?听孟一昶说回到凤城你又开始做噩梦了?看了得尽快解决眼前的事情,离开这里。”卓不凡刚才的笑意敛去,一脸严肃。

    明镶抿了抿唇,心知他为自己好,但是她只要她想起前事,就会压抑不住满腔的恨意,伸手掏心,从重生后第一次杀人,她就不知觉的使用这种手法,只觉得,将那些恶人的心掏出后,心中气闷稍缓。

    “夜煞原本练的就是魔道的内功心法,虽然魂飞魄散,但是戾气尤在,这几ri你什么都别管,抄经书直到本公子满意为止!”卓不凡说完,手一挥,她肩上一麻,晃动了下手臂,已经可以动了。

    “公子,我不想骗你,我并未感觉到夜煞的戾气,而是我心中气闷,不发泄出来,憋闷于心,很是焦虑!”

    卓不凡扫了她一眼,却透出一抹忧心,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回吧!”

    两人默默的踩在雪地上,离开。地上留下两个并排的脚印。

    风吹过,刮起地上的一层薄雪,像是一片雪雾。

    一个人影隐在一个石碑后,看着远去的人影,露出一抹深思,他一到坟前就察觉到了一股气息,这个女子…她是消失了两年的夜煞?

    第12章 何为发狂?

    回到屋,就见孟一昶急切才迎上来,神色凝重:“阿鬼病情恶化了,若是明日再没有取到至亲之血,恐怕就来不及了。”

    明镶身形诡异的移动,像是道黑色的闪电,转眼她已经在摇篮边了,摇篮中的的婴儿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几乎透明,唇瓣带着青紫色,看着一片死气,她伸出手,颤抖的弹了弹他的鼻息,屏息凝神,虽然微弱但是却还是有气息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肺腑升起,撞击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痛不欲生,阿鬼,她的阿鬼,不仅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是陪着她一起熬过了漫长两年,不人不鬼的时光,每日承受那似乎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烧之痛,只要听见他微弱的哭声,她就像是缓解了一般!

    他不能有事!

    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她冲到外间抱起榻上那个已经可以扶着墙壁走动的婴儿,就往外冲,她心中在嘶吼:“去取他的血!取他的血!他为了上官倾,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样为了上官倾的孩子,损点血又算什么呢,不然,她肯定杀了这个孩子为阿鬼陪葬!”

    她双目通红,浑身的凌厉之气,带起墨发飞舞,一身黑衣,犹如鬼魅,那婴儿本来睁大眼看着她,此时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毫不犹豫的身手一点,哭声一滞,再无声息,这不是她的阿鬼的声音,她厌恶除了阿鬼之外的婴儿啼哭!

    孟一昶看向卓不凡,见他剑眉紧拧,暗道不好,现在谁能够阻止她?这一身的煞气,根本没法靠近,孟一昶手中的银针射出,竟然被罡气挡回,若不是他闪的快,现在就中了针了。

    “怎么办?”他无声的掀了掀嘴皮,冲卓不凡道。

    卓不凡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却没有硬挡着她,而是跟着她的而去,只要她不伤及旁人,若是以这个姿态对上慕容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慕容鐟太狡猾,取他的血并不容易。

    她抱着孩子在树端穿梭,天色未暗,黑影过去,只是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路冲着诚王府而去,她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慕容鐟,毫不迟疑的冲着兰院而去,兰院是他的私人住所,和处理公务的场所,不去后宅的时候,他都是在那过夜,成亲三载,明镶从未踏足过兰院,他亦从来不曾将任何女子带到兰院过。

    现在天还未黑,若他多半是待在兰院的。

    她轻盈的落在正厅上方的瓦片之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身后卓不凡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知道身后跟着公子,也知道他以为自己发了狂,但是她意识清醒,她要取他的血,旁人不惹她,她肯定不会出手伤人,所谓戾气,不过是那郁结于心的恨意。若这就是夜煞的戾气,这个传闻中的妖女,不过也是有着刻骨的伤痛罢了!

    扫视了院子一番,慕容鐟他这人不喜人打扰,巡防不会如其他院落那般密集,翩然落下,戳开窗纸,屋内的暖意穿透出来。

    透过这小孔,屋内的摆设落入眼底,倒是和他的人差不多,看似温和实则最是心肠冷硬,捂不热。

    明镶唇角露出一抹恨色,屋内,一人案前忙碌,一人红袖添香,倒是恬静安好,眸子里迸出凌冽的寒光。

    她看到院子一角的梅花,已经过了花期,还有几朵孤零零的开着,残花一样的洁白若雪,迅速的折断一支,枝上的残雪落到她手背上,顿时就化了,不再有任何的犹豫,身形如剑一般,竟然直接冲破了这门扉,手中的冷梅也带上了杀气。

    第13章 决杀

    在明镶冲进来的一瞬,慕容鐟迅速的出手,身形移到门口,大掌侧劈向树枝根部,待看清楚来人,原本凝重的神色加了几分疑惑,能够来诚王府行刺的,这还是首当其冲第一人,当然如果不算当初明镶那次发疯的话。

    慕容鐟暗暗心惊,才刚见过这个夜煞,现在她居然明目张胆的杀上门来了,看到她怀中的婴孩,慕容鐟面上这才有了杀气。

    明镶手中的树枝翻转,丝毫不退却,蛮横的逼近,整个树枝仿佛就是一把剑,满是狠戾之气,慕容鐟掌风刚逼近,虎口竟然被震的发麻,想不到这女子杀气这么盛!

    明镶唇角诡异的向上翘起,眸子流光闪闪,满是兴奋,她已经分不清这是来为爷爷报仇,还是来取他的血救阿鬼了,仿佛和三年前重合了,那一日得知是诚王府的马冲出马厩将爷爷的轿子撞翻,导致爷爷当场身亡,偌大的诚王府,守备森严,侍卫功夫了得,会让一匹马冲出马厩,上了大街,刚好撞上为自己出头言语冲撞了慕容鐟的爷爷?

    这不是她第一次刺杀慕容鐟,三年前,也是这般,只是这次,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明镶,世上最爱护她的爷爷已经去了,她没有爱,有的只有满满的恨。

    凤眸冲血,红唇烈焰,和手中清冷的梅剑形成巨大的反差,当初不能得手,这一次……巨大的煞气让慕容鐟不由得退后了两步,明镶眼波流转,紧跟不放,待看清书案后那张美颜,她将怀中的婴儿往身后一抛,公子肯定会接住,她倒是不担心。

    只是慕容鐟可不这么想,俊美的眸子陡然一紧,他伸出手,宽大的袖子鼓气,可见他心中的焦急,动作之迅速。

    “来不及了!”她声音娇媚,树枝挡住他的去路,空出来的手满是杀气,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伸向他身后已经看傻眼的上官轻舞。一心两用,正是明镶苦练十载的绝技,就算变成了夜煞,一样使用的顺手。

    慕容鐟神色一冷,这一瞬间,婴孩一紧被一个蓝色的人影护在了怀中,人影一闪,又不见了踪迹。

    他敛住心神,专注的和她战在一起,只是护住轻舞,就会承受她一击,挡住树枝的攻击就会让轻舞受伤。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挡住明镶那一击,身形飞快的长臂将上官轻舞拦在危险之外,掌心相对,出手亦是毫不留情,这一记重击,她五脏六腑恍若移位,心头窒闷难当,喉头涌起一股腥甜,这三年他好像功夫更精进了。

    忍着这股气,右手发力,梅枝尖端被他掌风打偏,到底被他躲开了致命之处,只是刺进他的肩头,看见血染红了白梅,那一截树枝几乎没入他的身体。

    树枝生生插进了肉里,上官轻舞惊叫了一声:“阿鐟!”

    慕容鐟目光如剑,盯着明镶,明镶被他击中的手掌微颤,血从唇角滑下,血红的眸子弯起,将残枝带出,发出令人牙颤的声音。

    咕咕的鲜血从他肩头流出,那一身月白华服已经被染红了。不管什么时候,他宁可自己受创,也不会让上官倾有一丝伤害,管她叫上官倾还是上官轻舞,都是他心中的至宝,他永远的弱点。

    若不是自己袭击上官倾,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打伤他。

    突然一个小瓶凌空飞来,她伸出手接住,顿时被拉回了现实,她要他的血!

    第14章 看你的本事

    慕容鐟挡在上官轻舞身前,满是杀气的看着她,那温和的假象此时不见分毫。

    明镶缓了口气,才压住了心中翻腾的血气,冷声道:“将你的血装进这个瓶子里,你的儿子,我马上就放,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

    纵使慕容鐟目光如炬,极为聪明也揣摩不透这个女人要他的血做什么,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看他的目光像是随时要冲过来将他碎尸万段,又夹着他看不懂的嫌恶。这眼神没由来的让他想起明镶,那个今日生辰的已故女人。

    “你若是舍不得,那你的儿子就得死!”红唇吐出无情的字眼,她视线扫过上官轻舞,定住,然后又厌恶的挪开了,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肩头,看着那流出的血,露出一抹心疼和不舍。

    这心疼和不舍绝对不是出于对慕容鐟的关切,这点慕容鐟是有自知之明的。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本王,你以为你曾抱走了我儿子,还能有下一次机会么?”慕容鐟已经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色,只是他说的话却没有人敢质疑。

    话落,屋外已经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

    她眨了眨眼:“又是那一招?王爷是想将我一掌劈死呢,还是射成马蜂窝?不管怎么死,你儿子都得陪葬!”

    慕容鐟看她这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模样,不期然想起当初有个女子也是这样嘲弄的问“王爷意欲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一掌了结了我,还是找弓箭手将我射成马蜂窝?”

    那是在她对轻舞一番羞辱,导致轻舞动了胎气,他愤怒之下冲她发火,她说的就是这句话,想不到时隔了这么久,夜煞的一句话,就让他想起来了,明镶,这个他找来的代替轻舞的替身,这个让他带了绿帽,怀了孽种的女人,本来对她怀有的一丝歉疚,已被怒气取代,她早就凄惨的死了,以为她不会在自己心中留下一丝波澜,想不到随着她的死,心却像空了一块,没着没落,连带对轻舞的情愫也淡淡然了,再提不起兴致,情爱于他,只剩下无聊而已。

    “阿鐟,救救我们的孩子……”上官轻舞的低泣拉回了他的思绪,看着夜煞一脸讥诮的将瓶子递过来,心中突然无比烦闷。

    他伸出手,接了过来,门外已经被诚王府的侍卫,重重包围了,卓不凡立在对面的屋顶上,透过敞开的门,看着屋内的情形,面有忧色,这般公然和慕容鐟撕破了脸,夜煞的身份在龙腾国更难立足,她曾在西岐和南平大开杀戒,只要露面,肯定会引来追杀…天下三分,她已经得罪了三国。

    屋内,慕容鐟看着血液从肩头流出,装满了一瓶,他面色如常,明镶接过来,小心的封口,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和刚才那个一般大小:“装满!”

    慕容鐟平静的接过来,上官轻舞眼中噙泪,楚楚可怜:“阿鐟,出了这么多的血,会没命的,不要了,我们杀了这个女人,或者绑了这个女人,不怕她的同伙不降服!”

    明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死之前肯定会抓你殉葬,这点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你的好郎君会为你留着王妃之位,还是会让你的儿子再认旁人为母亲,上官倾,你说哪一个更容易实现?”

    上官轻舞脸色煞白:“我…你胡说什么,我是上官轻舞!”

    明镶不与她争辩,嘲弄的笑笑,这让上官轻舞更是难堪,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精彩。

    慕容鐟点了肩周的一处||穴位,血流加快了些,对她知道轻舞的真实身份,他没有一丝的惊讶,昨日她闹上酒宴,想必就是对轻舞的来历十分清楚。

    他突然出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明镶注视着那个将满的瓶子:“我要你的命!”

    慕容鐟似乎毫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只是冷声道:“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只是这点血要不了命,而且你也没有本事再接我一掌。”

    明镶抬头,看着他自发的将瓶口封好了,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面色有些发白,上官轻舞给她倒了杯水,就立在他身边,他的保护圈内,他神色舒缓了不少,左手的手指轻扣着椅把。

    就只是看着她,将那瓶血放在书案上。

    卓不凡身形一晃,将手中的襁褓朝着屋内,那案桌扔了过来,没有看清慕容鐟是怎么出手,只看到那宽大的袖口微微一动,孩子已经在他怀中了,趁着这个机会,明镶快速的将那瓶血拿到手上,退到门口。

    慕容鐟看了看怀中的儿子,睡的安详,并未受伤,将襁褓交给满脸激动的上官轻舞,再看向门口,一脸兴味,他并未起身,等着看她如何从被弓箭手包围的屋内逃出去。

    第15章 熟悉的步法

    明镶缓缓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慕容鐟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明媚一笑,突然移动,快如闪电,让人看不清身形,步伐诡异,等那箭如雨点般的落下来,她已经极为刁钻的穿过了这层守卫。

    慕容鐟含笑看着,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眸光点点寒。

    这步法……

    是了,他想起来了,三年前他见过这步法,明镶和那个野男人当着他的面公然调 情,那男人他没有看清长相,只是身形诡异,躲过密集的箭,在包围中,在当时还是他的王妃的明镶脸上抹了一把,那面如红霞,灿如桃花的神色让他愤怒难堪,那个男人甚至还帮着明镶出头,叫嚣着要打掉轻舞腹中的孩子!

    夜煞也会这步法,如此一来倒是能够解释她为何与自己为敌了,都是为了明镶!她来报仇来了!

    当日明镶落崖身亡,知真相的人少之又少,她又如何得知?

    眸子一眯,叩着椅子的手顿时停住了,除非她或者那个男人就是当日协助明镶将轻舞劫走的同党?但是…这也说不通,既然他们早知内情的话,何必等到两年后的今天?

    他是当真猜不透了。

    明镶之死,留下了太多的疑问和至今一片混乱的龙腾朝堂!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将事情推到了今天的地步,将龙腾闹的鸡犬不宁,将她和他推到了生死两隔!那凄惨的模样,让他的心疼痛到极点,到了此刻,即便只是想想,都觉得疼痛难当。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疑问,原本以为断掉的线索,似乎有了连接的可能,这个夜煞也许是个关键!

    他骤然起身,被放了血,突然的动作让他阵阵晕眩,轻轻摇晃了一下,很快就定住了,只是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肩头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干涸的血渍看着让人心惊。他眸光锐利,又成了边境战场上,让人胆寒的雅将:“抓住她,留活口!”

    话落,伴着明镶一声嘲笑:“抓我?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话落,她身形一闪,躲过了袭来的箭。

    那些侍卫听到慕容鐟的吩咐,也不敢再放箭了,这倒是给了明镶一个机会,她不再恋战,飞身上了屋顶。

    卓不凡正和一个中年人打在一起,这人倒是身手了得,明镶抬眸望去,是诚王府的管家贺海山,是慕容鐟的得力助手,以前没有见他出过手,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公子自诩练武奇才,少有对手,此时端看两人的招数,一时半会,恐怕难分高下,一个管家都能如此厉害,慕容鐟那一掌的威力难怪如此强大,他也不是浪得虚名,刚刚只是躲避箭雨,并未迎战,心中就一阵闷痛,血气翻腾,恐怕要休息一阵才能恢复了。

    卓不凡抽了个空档冲她道:“你且自行离去,本公子随后就来!”

    贺海山冷声道:“好大的口气!诚王府不是你们说能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

    卓不凡轻笑一声,手中却不松懈:“不过是拿了王爷一点点血,大不了本公子赔点银两你们给王爷好好补补就是了,犯得上如此小气么!价钱随你们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本公子人品信得过的,口口相传,合作过的都说好,再说王爷素来仁厚,这血乃是救命用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动肝火的,影响了美名啊!”

    贺海山不再多言,和卓不凡说话可以将人气死,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但是早有耳闻,他只专注于打斗,卓不凡倒是避为主,并不见杀招。

    明镶足下发力,飞奔而去,她已经受了伤,留下只会拖了公子的后腿,身后慕容鐟的声音响起,夹了内力,让她听的分明:“将这个男人射成马蜂窝!”

    第16章 挡箭牌

    卓不凡哇哇大叫的声音传来,虽然知晓公子有喜欢夸大的恶趣味,明镶还是忍不住顿住了脚步。慕容鐟要活捉自己,却对公子下杀手?冷哼一声,听见身后的声响,隐隐还是有些担心。总不能让公子出事,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决,正要往回去,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离她不远的诚王府后门,一个锦衣公子正将一匹黑色骏马的缰绳递给一个小厮,面带笑容的和小厮在说着什么,他笑的极为开心,额头上耷拉着几缕发丝,有些凌乱,面上还沾着灰尘,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看来今日他又瞧瞧的来诚王府驯马了。

    明镶见到他心中一喜,今天谁都不用留下了,这个端王慕容鈺就是个最好的挡箭牌!

    这是龙腾的六王爷,皇帝和慕容鐟同父异母的弟弟,和慕容鐟的关系相当不错,慕容鐟肯定不会不顾他的死活。

    这也是慕容鐟唯一还留在京师的兄弟,其母敏贵人曾是当今太后的婢女,生慕容鈺之时血崩而亡,慕容鈺也是太后跟前长大的,自然,皇帝待他也比别的皇子亲厚。

    慕容鈺手中无权,身后无助力,挂着王爷的头衔,虽然是京师最赚钱的酒楼的老板,但是对皇帝没有威胁,和皇帝、慕容鐟倒是能够显出几分兄弟情来,在京中人缘颇好,也算是皇家出产的异类。除了经营酒楼颇有手段,慕容鈺最大的喜好便是驯马,越是性子烈的马他越是钟意,以往就没少干过这事。

    甚至撞死明镶的爷爷明忠义的那匹马就是他驯服过的。

    以前,明镶和他的关系也算是不错的,但是爷爷的死,他并不能摆脱嫌疑,何况此时情况危急,她不再犹豫,飞身往慕容鈺身边掠去,迅速的点住他的||穴位,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手护住两个瓶子,一手将他用力一提,在小厮的惊呼声中,带着他迅速的往兰院去。

    慕容鈺过了最初的惊慌,反而镇定下来,见到她泛着血色的眸子,略略心惊,刚一落地,他就问:“你就是带走珃儿的那个刺客?”

    明镶并未搭理他,而是先看了看对面屋顶打的不可开交的卓不凡,听他骂骂咧咧的声音,看着还生龙活虎,顶上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明镶冲兰院正中那站的笔挺的男人道:“放我们走,不然,他死!”说着,手中发力,十指丹蔻扣住慕容鈺的脖子,红与白的对比,却透着凶残。

    此时天色将晚,一整天都不见踪迹的太阳露出真容来,若隐若现的残阳放出红黄交错的光芒,兰院正中的空地上,慕容鐟双手负于身后,阳光洒在他身后的屋檐下,背对着光,他深邃的眸子阴晴不定,周身散发的凌厉之气让人不可忽视,撇开心肠歹毒这一点不说,这是个卓绝的男人。

    明镶手指往下继续用力扣下去,灼热的指尖让慕容鈺皮肉微颤,却不能动弹,他的脖子已经沁出血来,却只是瞪着眸子愤然的看着她,倔强的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明镶冲他一笑:“你的五哥,他好像对你也不怎么样!不太在意你的生死嘛!”

    第17章 如此谈生意

    慕容鐟终于冷声道:“住手!”他身边的侍卫整齐划一的停止了放箭。

    卓不凡一掌击向贺海山胸口,只听一声闷哼,贺海山直直的从屋檐下掉了下来,他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脚步微微踉跄,很快稳住,面色不怎么好看,叫了声:“王爷…”欲再飞身上屋顶,被慕容鐟伸手拦住了。

    接着是“咚、咚、咚”的三声闷响,三个金灿灿的元宝从贺海山身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在慕容鐟脚边。

    慕容鐟沉着脸,视线都没有往那亮闪闪的元宝看上一眼。

    卓不凡迅速的落在明镶身侧,面上还是一贯的痞气:“诚王爷,这三个元宝就买你这两小瓶血了,多有得罪!”说着拱拱手,慕容鐟唇际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卓不凡说完,转向明镶,道:“小镶儿,咱们不用死了吧?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明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看慕容鈺,剑眉微蹙,突然闪过一抹喜色:“哟,慕容老板,幸会幸会,本公子刚出的新话本打算给你的天禧楼首先排演,可惜你忙的没时间商量,想不到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居然在这里见面了,现在你可得好好听我说说我的话本,我跟你说,这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保管你会有兴趣。”

    慕容鈺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面上有些苍白,看着言笑晏晏盯着自己的男人:“你?三俗公子?”

    “原来你也知道本公子的大名,正是在下!”卓不凡笑容越发的明亮。

    明镶“哼”了一声,暗暗腹诽,从皇室的真实情况改编,慕容鈺就算是不喜,也得花钱买下,不然传扬出去,有损皇家威严,公子这敲诈勒索的手段是愈发精进了。

    卓不凡瞅了她一眼,又对慕容鈺笑道:“麻烦你,先送我们出去,稍后咱们再谈生意。”

    说完,迅速的从明镶手中将慕容鈺夺了过来,同样是作为挡箭牌,不过卓不凡的动作比之明镶,就轻柔的不少。

    明镶也不跟他抢了,小心的护住那两个装满血的瓶子,眸子通红,满是恨意的从慕容鐟脸上扫过,她肯定还会再回来的,视线触及慕容鐟眼中的幽光,不再顿足,飞身离开,几个起落,那黑影就消失在王府上方。

    卓不凡冲慕容鐟拱拱手:“后会有期,王爷,令弟不会有事,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京师,必定会放他无恙的归来。”说完,抓住慕容鈺的肩膀,轻松的一甩,将他搁在自己肩膀上:“勿送了,请留步。”

    原本准备跟上的侍卫被慕容鐟叫住了,他目送卓不凡离去,清俊的身影在暮霭中一动不动,沉闷的气氛让一干侍卫噤若寒蝉,也跟着一动不动,原地待命。

    卓不凡肩上的慕容鈺被颠簸的胃部抽搐,张开嘴想说什么,就被灌了一肚子冷风,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他刚驯了马,出了一身汗,身上衣衫单薄,此时牙关紧闭也忍不住上下哆嗦。

    第18章 救治阿鬼

    暮霭沉沉,冬日苦短,转眼便是华灯初上,京师主街已是热闹繁华,早早的便有花灯从街头排开直到街尾,点点灯光和漫天的繁星交相辉映,再过两日便是元宵节,商家们已经为元宵节的灯会预热起来。

    北门口这处僻静的院落里,门口的红灯笼已经挂起,院内透着旖旎的昏黄。

    屋内,八对一人高的雕花盘丝烛台上,十六根蜡烛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将室内照的通明。

    烛台的正中间的桌台上铺着一层白色棉布,阿鬼晚餐的米糊中加了麻沸散,此时他双目紧闭,睡的像是没有声息,衣服被脱了去,瘦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浑身透着乌青,能够看见皮肤下纤细的青色血管,全无两岁婴儿该有的纷嫩,看着有些骇人,胸膛细微的起伏着,他还辛苦的活着。

    明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身体,虽然每天给他洗澡都会见到这细瘦身子,还是忍不住心中揪紧,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眸子褪去了通红,此时泛着莹润光泽。

    孟一昶手中的银针迅速的插在阿鬼的几处||穴位,一柄薄如蝉翼的银刀轻轻的划开了他的一侧手腕处动脉,暗黑的血液流进旁边的一个小白瓷盆中,另一侧动脉插着了一根银针,针的一端连着一根鸭肠制成的线,线的顶端是装满了血的一个囊袋,这里面是慕容鐟的血,要全部注入阿鬼的身体。

    一侧放血,一侧注入,每一步都要求极为严苛,稍有不慎,阿鬼很可能就在这次换血中死去。

    孟一昶凝神静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下手极为沉稳,在阿鬼的额头下了几根针,阿鬼面上呈现诡异的红蓝相交之色,呼吸有些急促,胸腔的起伏加大,明镶心中抽动,卓不凡站在一边,面上满是沉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忍住了。

    时间漫长的像是被凝固了,直到蜡烛燃烧了大半,孟一昶才长舒了一口气,抹掉额头的汗水,沉声道:“新的血液注入,他有些不适应,这个过程要是忍受不住的话就会有危险了。熬过了这二十四个时辰,阿鬼以后就能健康的长大了。”

    这些话他之前就说过了,明镶垂着眼帘,双拳篡紧,看着暗红的血颜色逐渐变了,开始呈现鲜红色,孟一昶迅速的再次落下一针,血很快就不再流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麻沸散的药效还未过去,阿鬼静静的躺在摇篮里,身上的小被褥一起一伏,时而急促,时而绵长的呼吸,显示他此时的煎熬。

    天色发白,明镶静坐在摇篮前,一动不动,身边卓不凡和孟一昶都陪着,没人说话,满室只有阿鬼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突然,摇篮里的小人儿动了动,确实咳出一口血,唇角涌出的血液,让明镶赫然站了起来,孟一昶面上凝重:“阿鬼体内的胎毒和这血液有排斥,这样下去……”话未说完,咕咕的血再次涌了出来,阿鬼睁开眼,眸子里泛着蓝莹莹的光,比之前更甚。

    明镶的心一沉,面上满是一脸绝望。

    第19章 我要去问他为什么

    如果阿鬼的出生只是为了经受苦难,如果努力了两年,还是忍不住这煎熬…

    清丽容颜顿时苍白如纸,颤抖的手抚上阿鬼的身体,却无能为力了,阿鬼鼻腔、嘴巴里涌出来的血,瞬间就染红了锦被,小小的身体不断的抽动,这种无力感让她恐惧,先前阿鬼状况也不好,但是至少还有个换血的希望,现在血也换了,最后的路子都被截死了。

    恨意充斥着她的胸腔,若不是慕容鐟给了自己两掌,若不是他这么狠心,将自己踩入崖底,怎么会有今日!心中酸胀的像是要爆开,身子微颤。

    卓不凡按住她的肩膀:“小镶儿……”

    明镶抬起头来,眼前已是水雾,声音颤抖:“公子,现在…如何是好?”

    卓不凡不语,偏过头看着孟一昶,即将熄灭的蜡烛迸发出最后的光芒,骤然一亮,孟一昶低垂着头,探向阿鬼的脉搏,额前的一抹发丝,在脸上形成一个忽明忽暗的阴影。

    良久,蜡烛尽数熄灭,屋外天光大亮,摇篮里满被的鲜血,让人心惊,孟一昶抿着唇,凝重的神色让两人不由一怔。

    锐利的指尖几乎掐进了肉里,她想,若是看着阿鬼这般吐血,痛苦而亡,不如,让他痛快的上路。

    “失血严重,若是能够补充的上的话,还有希望。”

    卓不凡松了一口气,明镶已经拔腿就要往外而去。

    “你站住!你以为慕容鐟现在还会没有防备,说不定他早就埋伏好了等着你去送死!”

    明镶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的意思:“我管不了这( 重生之妻不如偷 http://www.xlawen.org/kan/43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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