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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啦!”

    “你出门不带钱的吗?”韫麒翻身上马,扬鞭飞驰离去。

    “什么鬼话,是你请我吃饭的耶!”

    响应百猊强烈控诉的是马蹄卷起的漫天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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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韫麒仰头重重深呼吸,刺入骨髓的冷冽风雪镇定了他微乱的心绪,也成功地将心中的人影逐出去了。

    他自嘲地苦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美少年严重扰乱思绪,如果能令他如此神魂颠倒的是名王府的格格,那奶奶将会是最开心的人了。

    想起奶奶,他突然发现有个地方可以好好消磨午后这段时光。

    他放松了缰绳,让马儿渐渐放慢速度,缓步走进一条古玩市街。

    这里是不少破落贵族变卖宝贝的地方,所以他喜欢到这条古玩街寻宝,有时候会让他捡到意想不到的好宝贝。

    “哎呀,是二爷您大驾光临了,快、快请坐,来人哪,快把上好的碧螺春送上来!”

    古玩店掌柜像迎接财神爷似的,恭恭敬敬将韫麒请了进去。

    “最近有新东西吗?”韫麒直接走进花厅,脱下沾满雪花的大氅。

    “有、有,奴才拿来给贝勒爷瞧。”古玩店掌柜从韫麒手里接过大氅,转手交给伙计,又从伙计手里端来香馥馥的热茶送上去。

    “我要选件东西孝敬奶奶七十大寿,入过土的都别送上来。”韫麒在雕花凳坐下,悠然品茗。

    “是、是!”掌柜立刻转身进内室。“老福晋大寿这桩喜事满京城都传遍了,可怜我们平民老百姓身分卑贱,想进怡亲王府给老福晋拜寿都不成呢!”掌柜嘴里忙着说好话,手里忙着挑选合适的宝贝。

    韫麒挑眉浅笑,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檀香,他放下手中的茶,下意识寻找香气的来源。

    他看见正厅的紫檀木柜上摆放着一只白玉雕的麒麟香炉,袅袅轻烟和阵阵幽香便是自那炉内飘散出来的。

    “掌柜的今天倒好兴致,居然焚起香来了。”他翩然起身,从待客的花厅走到正厅来。

    蓦然间他停住脚步,意外看见有个人早已伫立在紫檀木柜前鉴赏那一只麒麟香炉,当那个人抬起头望向他时,他不禁深深倒抽一口气。

    纤纤如玉的倾城容颜。

    “是你!”那个人竟然是染云龙!

    染云龙只觉得热血沸腾、心跳如擂鼓,半个时辰之前他就来到这间古玩店了,原是来买下六年前就看上的凤玉镯,却想没到这只玉雕的麒麟香炉攫住了他的目光,一颗心正在为该买下凤玉镯还是麒麟香炉犹豫不定时,韫麒便来了。

    听见韫麒说话的声音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一定是幻觉,不可能那么巧会在这间小小的古玩店遇见朝思暮想的人。

    直到看见他出现在眼前,才确信这一切不是幻觉,他紧张得差点忘了呼吸,浑身骨头几乎要融成一滩感动的水。

    “二爷,云龙给您请安。”他紧张地舔舔唇瓣,白皙的脸蛋情不自禁地染上一层红晕。

    要命,跟他请个安而已,干么脸红成那样啊!韫麒在心底懊恼地闭眸低咒。

    “真巧,你也在这里。”他应酬似地浅浅一笑,刻意与云龙保持一种不冷不热的疏离。

    “是啊,真巧,我今天刚好存够了钱,要来买玉镯子的,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二爷你,缘分、真是不可思议。”云龙太兴奋、太激动又太害羞了,想好好说个话,舌头却一直打结。

    韫麒眉头紧蹙。如此俊美的美少年在他面前羞怯地红着脸,还不自觉地轻舔唇瓣,分明就有勾引他的嫌疑,是想引诱他犯罪吗?可恶的是,他居然会觉得云龙可爱得不得了,就算被勾引也愿意。

    有这种想法简直是太可耻了!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处境,韫麒强迫自己把云龙当成一个小少年对待,也可以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既然巧遇就是缘分,看在我的面子上,掌柜不敢跟你乱要价。”他笑着走向云龙,试着用平时与百凤、百猊和韬骁这伙哥儿们相处的态度对待云龙。

    云龙羞怯地笑了笑,他太开心了,没有留意到韫麒脸上淡淡的难堪和隐忍的躁虑。

    “咦?二爷、云龙,你们认识?”捧着托盘从内室走出来的古玩店掌柜惊奇地问。

    “见过一面。”韫麒淡淡一笑。

    “瞧我真是白问的,染云龙在京城里有谁不认识呀,多少格格、贝勒爷捧着他呢!”

    掌柜一番吹捧的话让韫麒听得有些剌耳。

    “云龙小兄弟,你看中的玉镯是那一只呢?”韫麒的手自自然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跟他好哥儿们似的靠在一起,不过云龙个头太娇小了,搂住他的肩反倒更显得他小鸟依人。

    云龙傻傻地瞠着大眼,从小到大,他不曾让任何一个男人靠自己这么近过,肩上炙热的掌温和浓烈的男子气息,让他心跳失控,几乎窒息而死,整个人羞得快要着火了。

    “是这只和阗玉雕的凤镯。”掌柜替云龙答了。“二爷有所不知,这镯子早在六年前云龙就来看过了,当时他才十岁,没带到足够的钱来买,临走时跟我说等他存够了钱一定会再来,因此我留着一直不肯卖,就是要等云龙来买回去,今儿个总算让我等到他了。”

    “是吗?”韫麒惊诧地低下头看了云龙一眼,不明白才十岁的小男孩为何对这女人用的凤玉镯情有独钟?回想自己十岁时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宝剑、好马,而云龙的喜好却和一般男孩子不一样?

    “我当时并没有想到得花六年的时间才存够这笔钱来买,幸好掌柜替我留了下来,我很感谢他。”他必须低着头不看韫麒,才能好好的回话。

    “为什么一定要这只玉镯呢?”韫麒托高他的脸,奇怪地问。

    “因为……我想要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看进他深邃的黑眸,云龙迷乱得几乎分不清方向。

    见他两颊一片通红地呆望着自己,韫麒都不知道再怎么继续跟他“好兄弟”下去了,很明显的,云龙对他的态度有很大的问题。

    “云龙,看着我。”他把他发烫的小脸抬得更高,让他们能面对面地说话。“在现实生活中,你是男生对吗?”

    这个问题太敏感,让浑然失神的云龙吃了一惊,他迷茫地眨了眨眼,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你我都是男人,我们就交个朋友,你当我的小弟弟如何?”韫麒决定严厉铲除两人之间不明的暧昧。

    小弟弟?云龙呆愣住了。

    “呦,云龙真是好福气,二贝勒爷把你当成小弟弟,这福气可得修几辈子才有哇,还不快谢谢二爷!”掌柜笑呵呵地附和。

    “谢二爷。”云龙怔怔地低下头来,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你是男孩子,别动不动就摆出羞答答的模样。”韫麒抓起他的手腕,拉直了他习惯翘起的兰花指。“唱戏是唱戏,别忘了你在真实生活中的身分,一旦混淆了,对你自己将是很大的伤害。”

    云龙紧咬着唇,心中在狂呼——不!不是这样!

    “凤玉镯你真的要买吗?”韫麒端详着柜上的玉镯,摇了摇头,说:“这玉镯有些年代,价值颇高,确实值得买来珍藏,但你是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买女孩子用的东西呢?”

    云龙咬唇不语,望着玉镯的眼神无限悲凉。

    “别买那只玉镯了,你另外挑选一件东西,二爷我赏给你,就当是今天的见面礼。”韫麒低沉磁性的嗓音满含轻松的调调。

    “云龙,二贝勒要赏你了,快来选样玉器才不失了礼,来,这儿有祥狮、白虎、飞龙、麒麟、大鹏鸟,要不选一把宝剑也行,快、快来选一件!”掌柜兴冲冲地推荐着。

    小弟弟、你是个男孩子、身分混淆了对你将是很大的伤害……

    他只当他是男孩子?是啊,没什么不对,自己“本来”就是男孩子,到底痴心妄想些什么?

    云龙抬手指向眼前雕工精细的玉器,指尖微微发颤。

    韫麒调眸望过去,蓦然失神了一瞬。

    “我要它。”云龙坚定地、平静地说。

    第三章

    “五两银子还来!”

    百猊一脚踩上石椅,把坐在一旁不知神游多久的魂唤了回来。

    “什么?”韫麒不解地抬眸。

    “别装蒜,昨天是你自己说要请我吃饭的,结果居然临阵脱逃,幸亏我心血来潮带了钱出门,不然这张七爷的脸岂不丢大了。”百猊在他身旁坐下,没好气地骂一顿。

    韫麒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元月初七是我奶奶大寿,记得全家都要到,对了,你的寿礼备了没?”

    “别给我转开话题,五两银子还来。”百猊长手一伸。

    “现在没有。”韫麒皮皮地一笑。“昨天给奶奶买寿礼花了太多钱,容我欠着行吗?”

    “哗,你买了什么东西?贵重到掏光你的口袋?”百猊睁大眼睛。

    “一对翠玉耳环。”他苦笑。“外加一只玉雕麒麟香炉。”

    “很奇怪的组合。”百猊皱了皱眉。

    “玉雕麒麟香炉是送给染云龙的。”他伸直长腿,双手交叉垫在脑后。

    “喂!你没病吧!”百猊吃惊地跳起来。

    “我自认没有『断袖之癖』,你别想太多了。”韫麒礼貌客气地瞪他一眼。

    “那你没事送东西给人家干么?”

    “我去买寿礼的时候正好遇见他,我觉得他……很怪,可能自幼学戏的缘故,让他深陷其中,忘了自己其实是个男人。”韫麒蹙眉低语。

    “哦?”百猊扬高了眉。“何以见得?”

    “他说想买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那件东西竟然是只玉镯。”

    “嗯,的确奇怪。”百猊用力点头。

    “还有一点,就是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寻常。”他拧眉深思。“那不是男人看男人的眼神,而是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眼神。”

    “他爱上你了!”百猊的眉毛飞了起来。

    “有这个可能。”韫麒苦笑。若是一个绝色女子爱上他,他会很得意也很开心,但是……对方却是一个美少年。

    “明知道他很可能爱上你,你干么还送他麒麟香炉?那不是向他暗示你愿意把自己送给他吗?”百猊无法置信。

    “那是他选的。”他无力地长叹一声。

    “什么?”百猊讶然。

    “我提醒他要记得自己是男儿身,信口说出只要他放弃买玉镯,我便送他一件玉器,没想到他竟然选了玉雕麒麟香炉,那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云龙一脸落寞地抱着麒麟香炉离去的背影,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我肯定他爱上你了。”百猊呵呵凉笑。

    “你竟然笑得出来?”韫麒白了他一眼。

    “故事圆满结束了,当然值得高兴,难不成还要哭啊!”百猊说得好不轻松。

    韫麒空茫地遥望远方。

    他不能否认百猊说的话,染云龙选择麒麟香炉来取代他在他心中的位置,故事算是圆满结束了。

    只是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怅然——为什么他不是女子?

    “娶妻吧。”百猊打了一个呵欠,娶妻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比睡觉两个字还要自然。

    “你是在劝你自己吗?”韫麒朝他横去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哥,你明知道我想娶的人在天上,凡间女子怎会是我看得上眼的,娶妻自然是在劝你啦,免得你精力太旺盛了无处发泄,连个美少年都垂涎起来。”百猊夸张地摇头轻叹。

    “哈,我精力旺盛,你的精力难道就不旺盛?”韫麒凉凉的顶回去。“你不想娶凡间女子,是想一辈子当和尚吗?我才不信你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

    “我从来没说我是啊!”百猊流露懒散的浅笑。“比起我来,你好象比较清心寡欲喔!”

    “那倒是,我不随便在外头落种,哪像某人,只要是神似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美女都能上你的床,可是千万要小心,一不留神很容易玩出小杂种来。”

    “不劳麒哥哥费心,我一向很小心的。”百猊微勾着唇角悠然淡笑,眼中却杀气十足。

    嘿嘿,先发火的人输了。

    “你能小心谨慎是最好的喽,不然以东亲王爷那火爆的脾气,怕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韫麒故作语重心长的表情,眼神得意。

    “够了,再说下去小心我翻脸。”百猊的语气明显不爽了。

    “好,那你也别再劝我娶妻。”他适时抬手停战。别看百猊平日懒懒散散,动不动就睡觉打呵欠的模样,可是一旦把他惹毛,狮口喷出火花咆哮起来就不是好玩的事了。

    “你以为我爱劝你吗?要不是因为……”激切的怒斥戛然停止。

    “因为什么?”韫麒怪异地瞄他一眼。

    “算了,当我没提,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了。”百猊仰头叹了口气。

    “干么神秘兮兮的?”韫麒无聊地瞪他一眼。

    “你跟染云龙最好别再有任何瓜葛了,当心被『后党』抓住把柄,让他们有机会对皇上不利。”百猊压低声音转移话题。

    韫麒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沉寂的目光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放心,我不会去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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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龙,有人来找你了,快出来接驾呀!”

    染同青人还在后台外头,声音就已远远传进后台来了。

    “接驾?”云龙怔了怔。

    爹极少要他接任何人的驾,总是要他能躲就躲,能不见就不见,可是今天却要他接驾?到底来的是什么人?

    “云龙,快着点儿!”染同青冲进后台,也不管云龙妆都还没卸,抓起他的手就急急忙忙走出去。

    “要我见谁?”他顺口问,心里知道爹要他见的人必然对他无害。

    “东亲王府的七格格。”染同青压着声音低低说。“云龙你听着,这东亲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尊贵显赫无比,府里又有两位贝勒爷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密友,咱们得罪不起,人家宝日格格突然来了,又指名要见你,你硬着头皮也要去见上一见,记住,要小心应对,万万不可得罪。”

    “宝日格格……”云龙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象最近常来捧场听戏。

    一走进待客花厅,云龙便看见一个衣着极其华丽鲜明的女子,正优雅地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在她身旁簇拥着一大群侍女,尊贵的气势慑倒众生。

    “云龙见过宝日格格。”他定了定神,落落大方地行礼。

    “云龙!我想见你好久了!”宝日格格惊喜地转过身来,晶灿的大眼充满了对他的崇拜与敬仰。

    云龙有点被她的热情吓住,若回以一般的礼数,与她的热情一比便显得太过于淡漠,但他又不是一个性格火热的人,因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响应才好。

    “云龙,你戏唱得真好,又生得这般俊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崇拜你!”宝日格格两手握在胸前,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

    “多谢格格错爱。”云龙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许多人崇拜倾慕的对象,但是听见如此赤裸裸的告白倒还是头一遭,宝日格格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可以想见在她心里并不存在着身分高低贵贱的观念。

    “你刚下戏,一定累了,我却还把你叫出来,真是抱歉。”宝日格格耸肩吐了吐舌。

    “我也不是太累,只要格格想见我随时都可以。”看见宝日可爱真诚的模样,他的心渐渐敞开来。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随时来见你?”宝日的神情惊喜万分,像忽然间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云龙点点头,愈发觉得这个七格格可爱极了。

    待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染同青忧心地瞅了云龙一眼。

    “老实告诉你,听到你这话开心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她们吶!”宝日指着身后一大排侍女说。“她们一听见我要来见你,一个个抢着侍候我出门,别以为我平常出个门都是这么大阵仗,那是她们——也想来一睹你的风采呢!”

    云龙向宝日身后的侍女们淡淡点头微笑,侍女们一个个红了脸,暗暗用手肘娇羞地撞过来、推过去。

    “格格方才说有件事想跟云龙谈,不知道是什么事?”染同青神色恭敬地弯腰问道。

    “喔,是这样的。”宝日弯着亲切迷人的笑眼,端正地坐下。“元月初七是怡亲王府老福晋的七十大寿,我想请『云禾班』进怡亲王府连唱五天戏,而且要云龙挂头牌,当是我给老福晋祝寿的贺礼,同意吗?”

    云龙听见怡亲王府,浑身一震。

    “这……”染同青为难地搔了搔头。“满京城都知道我们云龙不出堂会的规矩,这规矩要是破了,日后怕有麻烦……”

    “有东亲王和怡亲王两府给你们云禾班当靠山,没什么好担心的。”宝日偏着头微笑道。“至于报酬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五天唱下来,肯定够你们云禾班休养一整年不用唱戏。”

    “这……我们当然知道格格不会亏待,只是……云龙确实有不能出堂会的难处,还望格格见谅、见谅。”染同青陪着笑脸连连作揖。

    “哎呦,为什么嘛——”宝日孩子气地嘟起嘴。“还以为我的这份寿礼一定比别人的强,也一定会讨得老福晋的欢心,谁知道你们却这般小气不肯帮忙……”

    “我去。”

    悦耳如仙乐的嗓音轻轻一扬,染同青浑身震颤了一下,转眼愕视云龙。

    云龙恍若无神地凝视着地面,他无法控制自己脱口而出的意念,脑中全让怡亲王府、韫麒给占得满满了。

    “太好了!”宝日大喜过望,兴奋地跳起身大叫。

    染同青攒眉呆望着云龙,想从他意外的反应中读出一些什么来。

    “就这么说定了!云龙,谢谢你!”

    最开心的人是宝日,她成功请到了满京城无人请得到的染云龙,怎能不教人欣喜若狂!

    云龙一径垂眸,他不敢看父亲,怕躁动的心绪会被父亲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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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韫麒,今天是元月初七吗?”

    百凤惊疑地打量着空无一人的院落。

    “应该没错啊。”眼前的景象太怪异,连韫麒也回答得不确定。

    “王府里到处张灯结彩,应该没错才对。”百猊也觉得奇怪,打从踏进怡亲王府大门,一直到前厅大院的这段路上,始终不见半个人影。

    “韫麒,你家的仆役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连迎宾客的侍女都没有?”韫骁嘲弄地笑说。

    “不对,这种情况不曾有过,快陪我到奶奶屋里看看。”韫麒带着疑惑不安快步赶往后院。

    百凤、百猊和规骁对望一眼,神色凛然地跟了过去。

    忽闻一阵喝采叫好声,掌声如雷,自后花园传出。

    四个人怔愣住,满腹疑团,顺着声音慢慢走过去。

    穿过月洞门,赫然发现小小的后花园挤满了人,个个都像被点了|穴一样,痴迷地呆望着园中搭起的戏台。

    韫麒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台上袅娜飞舞的优美身姿吸引住,那抹雪白的纤影彷佛在飞,肩披的帛带、腰间的丝绦、丝般的纱裙,都随着她的曼舞飘飞着,彷佛凌空飞来的仙子,美得慑人心魄。

    “悟妙道好一似春梦乍醒,

    猛然醒又入梦长夜冥冥,

    未修真便言悟终成梦境,

    到无梦与无醒方见性灵。“

    甜润清灵的嗓音深深钻进韫麒的心里,直直透入灵魂。

    舞动的天女缓缓提起花篮,将篮中鲜花一一散尽。

    粉色花朵纷飞如雨,落在台下神魂颠倒的众人身上,阵阵惊叹声此起彼落。

    天女优美地旋过身,眼神不经意落在凝神不动的韫麒身上,两人四目相投,定住在微讶的神情里。

    纤手一挥,樱花如红云般飞散,韫麒伸出掌心接住一朵,此刻,他的心有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心魂飞了出去,找不到定向。

    幕下,雪色衣衫飘然闪进帘后,他可以清楚看见,那双纤纤玉手已攫走了他的心。

    台下悄无声息,全都还沉浸在天女散花的辽远情思中,天女柔美飘逸的身影在看戏的王公女眷们之间卷起一阵酣叹,不论男女,都被她优美清艳的神韵攫走了魂魄。

    “老祖宗有赏!”

    怡亲王高声一喊,仆役们捧着赏钱走到台前,霎时间金子、银子雨点般的撒在戏台上。

    随着这一声赏,叫好声像炸开的一连串喜炮,热闹非凡了起来。

    “喂,散花的天女把你定住啦!”百凤在尚未回神的韫麒背上用力一拍。

    “闭上你的嘴。”韫麒的眼神像刀一样寒煞。

    “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百凤莫名其妙地瞪回去。

    百猊在一旁悠悠长长的叹口气。

    “原来他就是名震京城的染云龙,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韫骁诡异地一笑。

    “是啊,韫麒,你家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请得到染云龙入府唱戏。”百凤惊异地挑了挑眉。

    “不是我家请的!”韫麒不悦地低吼,没有人知道他对染云龙避之唯恐不及。

    “那是谁请的?”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喊。

    “我也想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韫麒咬牙低咒。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让他毫无防备地跌进万丈深渊,他现在只想揪出那个干好事的人,然后彻底将他碎尸万段。

    “反正不是我们。”三个人连忙否认。

    “走啦,去拜寿了!”韫麒忿忿地踏进月洞门,意外看见染云龙,让他现在心情烦躁得只想宰人。

    平时空荡荡的后花园,今天居然挤得水泄不通,一路上不断听见满园宾客七嘴八舌地谈论云龙。

    “染云龙真真迷死人了,等我阿玛寿诞那天,也要找云禾班来连唱个几天。”某家格格已着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云禾班这回破了例,将来不怕请不到云龙来唱了,在今天之前呀,你有钱还不一定能见得着他呢!”某家王府的少年贝子摇着折扇说。

    “是啊,我听说云龙下了戏之后不爱应酬,不管爷们花多少钱捧他,想见他都只能在戏台上,私底下他谁也不见。”

    “这个我知道,京里有多少格格、贝勒爷在捧他,可没人有本事请得动他吃顿饭。”

    “知道庆亲王吗?他呀,很迷云龙,在云龙身上不知砸了多少银两,就只是为了单独请他入府作客,可人家云龙连陪他喝杯茶都不点头呢!”

    “这是他洁身自爱,否则生得那么俊俏,难保不给庆亲王吃到肚里去。”

    男人们都哄然大笑起来,女眷们则是绣帕掩口,吃吃地低笑。

    韫麒的脸色冷峻得吓人。

    “待会儿把云龙喊过来,就说他唱得好,老祖宗要亲自打赏他!”

    听见老福晋中气十足的说话声,韫麒深深吸口气,强装出笑脸来。

    “孙儿韫麒恭祝老祖宗福寿绵长。”他走到老福晋座前,撩袍子跪下。

    韬骁、百凤和百猊也随着韫麒一起跪下磕头。

    “哟,大伙儿都看完一出戏了,你们怎么这会子才来,麒儿过来,讨我一顿打!”老福晋把韫麒拉到身边,作势要打他的屁股。

    “老祖宗,不是孙儿故意来晚,而是朝堂上有事情耽搁了嘛。”他带点撒娇地笑搂着老福晋。“孙儿的寿礼不是昨天就送到了吗?老祖宗喜不喜欢?”

    “一对翠玉耳环,你是嫌老祖宗的耳环还不够多吗?分明是敷衍我来的,不喜欢、不喜欢。”老福晋故意使性子闹脾气。

    “老祖宗,您要什么宝贝没有,孙儿就是想破头也不知道要送老祖宗什么好啊!”他把富富泰泰的老福晋搂在怀里。

    “要说这个,你可就没有宝日心细了,你没瞧见,她把人人都请不动的云龙请来给我作寿,老祖宗我真是没白疼她。”

    坐在老福晋身后的宝日探出头来,对着他们四个人挤出一个鬼脸。

    “是你干的好事!”四人同时出声大喊。

    “是啊!”宝日得意地点点头,不知大祸就要临头。

    “宝日,你一定会后悔。”百猊摇头大叹。

    “为什么?”宝日不解地眨了眨眼。

    韫麒咬牙瞪着她,脸色难看,百凤耸了耸肩,表情不以为然,韫骁则是望着她无奈苦笑。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宝日心慌意乱地挤到韫麒身旁坐下,不安地觑着他不悦的肃杀神情。

    几位上前行礼拜寿的命妇们分散了老福晋的注意力,韫麒立刻将她拉到一旁,没好气地质问她。

    “你搞什么?为什么把云龙弄进府里来?”

    “他是我给老福晋祝寿的贺礼呀!”宝日委屈地瞅着韫麒。“怎么,你不喜欢他吗?”

    韫麒像被尖针刺了一下,脸色倏变。

    “宝日啊宝日,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百猊又是一声轻叹。

    所有人都听不懂百猊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你今天是有毛病吗?干么老是长吁短叹?”百凤斜睨老弟一眼。

    “错也,今天最没毛病的人是我。”百猊耸肩叹气,眼前这几个家伙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百猊,今晚我得到你家住了。”韫麒闷声说。

    “好啊。”百猊像是早有预感似的。

    “真的!你要到我家住!”宝日的双眸霎时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

    “用不着高兴得太早,又不是住你的闺房。”百凤调侃地哼笑。

    “六哥,你真的很讨厌耶!”宝日抡起粉拳捶他一顿。

    百凤连忙闪躲,兄妹两个打打闹闹的跑开。

    韬骁淡淡一笑。

    韫麒没有忽略掉韫骁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第四章

    “这孩子模样真俊,俊得惹人心疼,孩子的爹娘真会生养,养出这么一个标致的人物来。”满头华发的老福晋慈祥地紧紧握着云龙雪白的小手,欣悦地细细打量着。

    “老福晋瞧得起云龙,是云龙天大的造化。”染同青在一旁陪着笑脸。

    “今年几岁啦?”老福晋轻拍云龙的手背笑问。

    “刚满十六。”云龙脸上挂着柔淡的微笑。

    “十六岁了呀,那再过两年就该娶媳妇儿了。”老福晋转向众人笑道,立即引来一片附和声。

    “是啊,不知云龙会看上哪一家姑娘?”

    “京里想嫁云龙的姑娘还能少吗?应该问问云龙要什么样的姑娘他才能看得上眼,毕竟要找出一个比云龙还绝色的姑娘不太容易呢。”

    贵妇们七嘴八舌地谈笑着。

    云龙神色不安地望了父亲一眼,染同青赶紧低下头,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千万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要比姿色,宝日格格倒是一点也不输给云龙。”

    “嗯,的确是一对金童玉女。”孚郡王侧福晋接口笑道。

    “说笑也要有个限度,怎能把我们家宝日跟个戏子配成一对!”东亲王福晋冷冷地说。

    说错话的孚郡王侧福晋登时吓白了脸,全场愉悦的气氛因这句话而尴尬地沉默了起来,也冻结了云龙的心。

    “宝日是我早就看好的孙媳妇,你们谁都别想打这丫头的主意,就是云龙呀也不成。”老福晋紧握了握云龙微凉的纤手,呵呵一笑,随即化解了众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虽然老福晋体贴温柔的呵护举动令云龙心头一暖,但接下来听见的话却又狠狠将他打入冰窖里。

    “是啊是啊,我真是太胡涂了,忘了老祖宗早就有意把宝日格格配给韫麒贝勒,这小两口自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孚郡王侧福晋连忙改口。

    这番话当中的每一个字,都像尖针般刺入云龙的脑里,令他痛不可抑。

    在这座阶级分明的王府之中,他的身分不过是供这些王公贵妇们欣赏玩乐的下九流优伶罢了,而韫麒和宝日不论外貌、家世和身分上都是如此般配,他似乎连心痛的资格都没有。

    “说到麒儿,这孩子跑哪儿去了?老祖宗大寿怎么没到跟前陪着?”怡亲王福晋见不到宝贝儿子,奇怪地问身后侍女。

    侍女们一个个摇头。

    “太不象话了,去,把韫麒给我叫过来,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敢到处乱跑。”怡亲王福晋忍不住动了怒。

    “是。”侍女们急忙传话下去找人。

    “这孩子跟野马似的成天到处跑,依我看是该给他娶个媳妇进来好好管管他了。”怡亲王福晋无奈苦笑。

    “东王福晋,你听见了吗?韫麒的额娘都开口了,怎么样,肯不肯把宝日嫁到我们家来呀?”老福晋笑呵呵地暗推一把。

    “瞧老祖宗说的,只要老祖宗不嫌弃宝日,而韫麒和宝日这小两口也没有意见,这门亲事当然不成问题。”东亲王福晋虽然面色沉稳地浅笑着,但微微颤抖的指尖看得出她正极力掩饰心中巨大的狂喜。

    出了真龙天子的怡亲王府,在朝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尊荣地位,而与当今皇上一母所出的韫麒,地位更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多少皇族格格们人人抢着想嫁的对象,宝日若能嫁给韫麒,那么东亲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将可屹立不摇了,怎不令人兴奋莫名。

    “我瞧他们两个平时打打闹闹的,感情好着呢,这门亲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老福晋满意地点头笑道。

    “老祖宗今儿可算是双喜临门了!”

    “是啊!我们先恭喜老祖宗了!”

    众人们顺势道贺,一时间喜气洋洋,老福晋乐不可支,更显得红光满面了。

    这场面对云龙而言无比煎熬,他脸上努力维持轻浅安然的笑容,两眼却无神地盯着地面,贺喜之声不绝于耳,他感觉自己无处可躲,喧嚷的声浪一重一重地包围着他,不管他怎么深呼吸都好象吸不到空气,缠身的布帛紧得令他喘不过气来,彷佛快要窒息。

    这里不是他该存在的地方,他必须离开,离得远远、远远的,否则就要窒息而死了。

    “我……”他果决站起身,双膝虚软微颤着。“老福晋,我不太舒服……”

    “怎么啦?哎哟,脸怎么白成这样?”老福晋这才注意到云龙苍白的脸色,惊讶地喊道。

    “我回去休息一会儿便会好了……”他一定要出去透透气,不然胸膛就要闷炸开了。“老福晋,请恕云龙无礼,先行告退了。”

    他再也无法顾及众人错愕的反应和怪异的目光,两手紧紧压着心口,匆匆奔了出去。

    “来人吶,快把云龙送回房去仔细照看,有需要得立刻去请大夫来。”老福晋担忧地命身边侍女跟过去。

    “老福晋别担心,云龙怕是旧病犯了,小的陪他回房就行了,别坏了各位奶奶们的兴致。”染同青慌忙叩了个头,仓皇地追出去看看云龙究竟出了什么事。

    脱离了老福晋挤满衣香鬓影的繁华院落,云龙靠着鱼池旁的树干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抚平方才那些话给他带来的伤痛。

    “云龙,你怎么了?病了吗?要不要紧?”染同青心急如焚地追上来。

    云龙摇摇头,深深一叹。

    “没什么,缠身的帛带太紧了,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喔,那就赶紧回房去松一松。”原来是这个原因,染同青放了心。

    云龙若有所思地望着池中锦鲤,轻声说:“爹,我们回南方老家去吧。”

    染同青呆了呆,随即明白老福晋方才那番娶妻的玩笑话让云龙难堪害怕了。

    “你年纪愈大,秘密就愈守不住。”他压低了嗓门儿,眼睛悄悄打量四周。

    “爹也想过,再过一、两年咱们就回苏州去,你大了,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等回到苏州,爹一定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落寞地怔望池中优游自在的锦鲤。

    “谁叫你当初要答应宝日格格的。”染同青低声埋怨。“愈与权贵之家来往你的处境就会愈危险,这些道理你也不是不明白,怎么会一口就答应宝日格格的请托,爹到这会儿还弄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

    “人家对我有恩,我回报人家也是应该的,将来就算离开了这里:心里也不会有愧憾。”他平静地说。

    “话是不错,可是来请你的人又不是韫麒贝勒,你心里虽然这么想,人家是不是领你的这份情呢?”

    云龙怔愣住了。是啊,人家韫麒只把他当成小弟弟看,到怡亲王府已两天了,只在台上唱天女散花时与他惊鸿一瞥,私底下韫麒根本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更不曾听见他的一声问候。

    难道韫麒不想看见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认识一个戏子,所以躲着( 云龙戏麟 http://www.xlawen.org/kan/43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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