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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不想见他?一心一意想报答他的恩情,竟忘了注意到两人之间身分地位的差距。

    看着云龙眼睛呆呆地望着不知什么地方,染同青拍了拍他的肩轻唤。

    “云龙……”

    云龙缓缓转过头,看着父亲那张担忧的面容,眼眶渐渐泛起水光。

    “别这样,好吗?云龙,再忍一忍,我知道这身帛带缠得你很辛苦,最多再两年,好不好?咱们小心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了。”染同青不知所措地连声安抚。“总要存够了钱,咱们才能风风光光回去南方替你办婚事啊!”

    云龙眼中一片泪雾迷蒙,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没有一件是他能自由选择的,将来与他共度一生的人也不是他能自由选择的。

    残酷的现实让他从一厢情愿的妄想中清醒。

    “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您回去看着师弟们,免得他们不小心闯祸。”他双手压着眼睛,阻止泪水落下来。

    “对了,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那班小鬼崽子了。”染同青转身正要走,不禁又回头凝望着云龙单薄纤瘦的背影,心疼地叹了口气。“云龙啊,身子不舒服就快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咱们再唱个四天就可以回去了,爹答应你,如果这几天拿到的赏钱够多,干脆咱们就提早动身回南方去,行吗?”

    云龙望着地面怔忡良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染同青叹口气,转过身步履沉重地离去。

    云龙神情木然地坐在鱼池旁的这片浓荫下不知道多久,一直到远方悦耳的琴箫声和热闹的轻笑细语都渐渐消失了,他才起身踏着月光,在静寂的深夜中寻找回去的路。

    府内庭院重重,每一个院落看起来都那么相似,在夜深人静时更加难以辨识,尤其这会儿所有人都歇息去了,想找个问路的仆役也找不着。

    云龙只好凭着白天的记忆寻找王府特意安排给云禾班的住所,他记得在他的房间外面有一大片浓密的竹林,那片竹林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巧妙地将院落隔成一个独立的处所。

    夜好静,只闻蝉鸣。

    就在他慌乱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时,听见了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他松了口气,让如泣如诉的沙沙声带领他回到暂住的院落。

    果然是这里没错,一整排分隔成三问的华丽屋宇,两间分配给爹和师弟们住,而他单独分配到最里头的房间。

    他推开门进屋,反身合上,在黑暗中摸索着烛火想打亮房间,可是却奇怪地遍寻不着。

    算了,不点灯了。他脱下暖帽和身上的衣服,在床沿坐下,正打算把从胸口缠裹到腰部的帛带松解开来时,隐约听见身后的炕床上发出了细微声响,霎时间他寒毛竖立,被不知何时就已坐在卧榻上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

    “是谁?救命啊——”他惊慌失措地想逃,却被盘腿而坐的黑影一把扫住细腕,用力拖上炕床,大掌盖住他大声呼救的小嘴。

    “安静一点!你闯进我房里还敢大喊救命,是想把王府里每个人都惊醒不可吗?”

    刻意压低嗓音的怒骂声,听得云龙浑身一颤。

    “韫麒贝勒……”恐惧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迷惘和困惑。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韫麒咬牙切齿地贴近黑暗中的小脸。

    “什么把戏?”云龙僵住,脑袋迷糊了。

    “别跟我装傻!”他狠瞪着云龙,眼中充满怀疑。“你半夜溜进我房里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为什么这是你的房间?我不知道。”韫麒的眼神令他悚然,他急切澄清辩解。

    “别再装模作样了,染云龙,你难道就真这么想成为我的玩物吗?”他眼对眼地冷声质问。

    “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云龙慌得嗓音都变了。

    “我有没有误会,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韫麒的话狠狠抽痛了云龙的灵魂。

    他确实曾经有过这样无耻的念头,幻想着只要韫麒肯要他,哪怕没有任何名分,哪怕只能成为他床上的玩物,他都不在意。

    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境带不进现实里,梦中的情人看不起他饱受情感折磨的心情……

    “韫麒贝勒……我真的是走错房间了……”他极力忍住泪意。“就算我真的对你存有非分之想,也不敢明目张胆闯进你的屋里呀!”

    韫麒听见了他来不及压抑的哽咽声,微愕地松开手,下床打亮烛火。

    云龙羞愧地躲进被子里不敢见他。

    韫麒在床沿坐下,看见云龙畏怯地蜷缩在自己的床上,禁不住心生怜爱,有种想把他搂进怀里的冲动。

    “你真的走错房间?”他无奈叹口气。

    “我记得……过了竹林应该就是我的房间,可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你的房间了?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他埋在被子里怯怯地说。

    “原来如此。”韫麒失声一笑。“府里有东、西两院,格局大半相同,你住的西小院和我的住处格局一样,而且外围都种着竹林,难怪你会认错。”

    “只要你相信我不是别有所图就好。”云龙从被子里探出一点点头来,委屈地咬着下唇。

    韫麒错愕地盯着他额前柔细的刘海,不可思议地伸手摸了摸。

    “你的头发……”

    “啊!”云龙骇然抽息,他竟忘记自己早把帽子脱掉了。

    “为什么没有薙发?”韫麒的双眸犀利起来,瞪得云龙手足无措。

    “我、我怕冷,所以没有把额前的头发剃掉,韫麒贝勒,求求您饶恕我这一回!”他惊惶地解释。

    “大清有令,凡男子『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关系到你这条小命的事,你居然因为怕冷这种理由冒险违令?”他的眸光始终不曾离开云龙。

    “我……我回去立刻剃……”在韫麒的咄咄逼视之下,云龙吓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一片空白。

    韫麒冷眼斜睨着他,不对劲,此刻的云龙让他觉得大有问题,望着云龙泪眼汪汪的脆弱模样,令他起疑的问题点渐渐浮出了轮廓。

    “下床来。”

    低柔的轻喃令云龙浑身一颤。

    “韫麒贝勒……”他恐慌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下床。”韫麒双手环胸,犀利地冷眼逼视他。“不许带被子。”

    云龙哑然怔住,浑身血液几乎冻结。怎么办?他发现了吗?就算他没有发现,一旦他下了床,秘密还能藏得住吗?

    “我没有耐性再说第三次了。”韫麒森寒地低声催促。

    “是……”云龙止不住逐渐强烈的颤抖,颈背上冷汗涔涔,他咬了咬牙,缓缓推开被子,双臂横抱在胸前,难堪地伫立在安坐床沿的韫麒面前,全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几乎一碰就会迸裂。

    眼前的景象是韫麒毕生不曾见过的,他看见云龙自肩部以下全缠满了雪白的布帛,一直缠到腰际。

    “为什么要缠这身帛带?”韫麒暗暗倒抽一口气,眼神惊异地在云龙身上游移,很想知道云龙藏在长裤里的那双腿是不是也缠了布?

    在韫麒专注逼人的视线下,云龙下意识地用双臂遮掩住胸口,整张脸烧得通红。

    “因为……我们唱旦角的男孩子怕长大以后体格变粗犷了扮相会不好看,为了长期保有娇小玲珑的身段,所以就要缠身。”他颤颤惶惶地解释。

    “不能拆下来吗?”韫麒感到不可思议。

    “洗澡的时候可以拆下来,可是洗完澡就要立刻缠回去,那道理就跟小女孩缠足是一样的,有些戏班班主为了让唱旦角的男孩子姿态更优美一点,甚至还有帮他们缠足的,我爹心疼我,只要我缠身而已。”云龙嗫嗫嚅嚅地说道。

    “身体缠成这样怎么吃饭?随便一走动就喘不过气来了吧?”惊讶之余,韫麒不禁对他长期所受的苦充满了同情与怜惜。

    “我……习惯了。”他可怜兮兮地低下头,虽然身上缠着布帛,但是站在韫麒面前,羞窘的感觉与赤身裸体无异。

    韫麒的视线深深锁住他,他羞窘的神情和始终不肯离开胸口的小手,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小Chu女,一个少年的反应会是这样吗?

    “把布解开,让我看看你。”他淡漠地试探。

    “不、不行!”云龙惊骇地抬眼对上他深邃的凝睇。

    “为什么不行?”韫麒微病妓苫蠹由睢?br />

    “这……这身布帛一解开,要再缠回去很麻烦……”他惶急地抓来先前脱下的外衣,正要穿上时,却被韫麒扣住双腕,不许他穿衣。

    “告诉我实话,你真的是男人吗?”韫麒抚揉着握在掌中纤细的手腕,彷佛识破了什么一般。

    云龙瞠大了惊骇的双眼,脸上倏然血色尽失。

    “我当然是男人!我是!”他异常激动地大喊,膝盖已开始打颤。

    “既然你我都是男人,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韫麒的视线从云龙的肩膀缓缓下移,在微微隆起的胸脯上深深停留了许久,双瞳逐渐变得神秘深邃。

    “二爷,你和额琭贝勒不一样,你不会欺负我的,对吗?”云龙拚命挣动双腕,但韫麒的手劲太强猛了,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

    他愈挣扎,韫麒就愈起疑。

    “我和额琭当然不一样,我没有断袖之癖,也不会欺负你,我只想知道你染云龙的真正面目。”韫麒霍地撕扯着缠在云龙身上的白布。

    “二爷!住手!”云龙吓坏了,剧烈地尖叫抵抗起来。

    “嘘!小声一点!”韫麒急忙捂住他的嘴,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云龙半夜在他房里。

    “二爷,求你别欺负我……”云龙颤栗地瘫倒在他怀里。

    “欺负我的人是你!”韫麒箝起他的小脸,阴沉低语。“这阵子你害我神思恍惚,坐立难安,如果你是女子,这辈子就当定我的女人,如果你真是男孩子,我明天立刻遣散你们云禾班,把你们送回原籍。”

    云龙惊怔住,思绪被他的话语严重冲击,乱得一塌糊涂。

    如果你是女子,这辈子就当定我的女人!

    他恍惚痴望着韫麒执着的凝眸,做出了连自己都错愕的大胆举动,他慢慢解开了长布帛。

    韫麒注意到云龙的长睫毛抖颤得很厉害,在他屏息的注视下,渐渐露出了温润如玉的少女胸脯。

    “他”真的是她!

    不是什么美少年,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少女!

    韫麒狠狠倒抽一口气,心口奇异地膨胀起来。

    “你骗得我好惨。”他忽而猛烈地吻上她的唇,浓烈地吮吻、吞没她甜美的气息。

    云龙不敢相信自己正被日夜挂念的人紧紧搂在怀里狂野拥吻,此时此刻,她的身心都被他极尽挑逗的炽热双唇烧融了,连少女应该要有的矜持和贞洁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当我的女人。”韫麒的嗓音深沉暗哑。

    这句话在云龙的心湖卷起了强烈的波涛,反复期待的话语从倾慕已久的韫麒口中说出来,全盘瓦解了她内心所有的伪装,她伸出双手紧紧拥住此生第一也是唯一令她意乱情迷的男人,放任自己坦诚面对自己的真感情。

    “二爷……”她崩溃似地拥紧他,压抑地低声啜泣起来。

    韫麒轻松抱起她放倒在卧杨上,缠绵火热的吻旋即盖住她红润的小嘴。

    “别喊我二爷,叫我韫麒。”他喃喃的耳语令云龙神魂俱醉。

    “韫麒……”

    炽热的狂潮席卷两人的意识。

    这一刻,韫麒不只擒住她的心,也猎着了她白玉无瑕的胴体,而云龙什么奢望都没有,只想彻底放纵自己当一回他的女人。

    第五章

    屋外幽幽树影,沙沙作响,屋内重重帏帘中,人影激切缠绵。

    夜更深,几近黎明。

    韫麒环抱着虚软汗湿的娇躯,让她背靠在他怀中,两人侧卧相拥着。

    “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人间就少一个绝色佳人了。”他的手指从早已拆解开的浓密长发间细细梳理而过。

    慵懒呢喃的语调充满欢爱过后的满足感,醉人的吐息流转在她颈际,令她泛起阵阵甜美的颤栗。

    如此被他痴狂凝视的美梦她从来也不曾作过,她多希望这个美梦不要醒,能被他这样注视一辈子。

    “二爷……”

    “你又忘了,叫我韫麒。”他撩起她柔细的发丝,吮着她的耳垂轻轻一咬,以示惩戒。

    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虽然已经是他的人了,但是对于他亲昵的举动仍觉得脸红害羞。

    “韫麒,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她枕在他的臂上,红着脸说。

    “我知道,你的处子之身给了我。”他爱怜而宠溺地以鼻尖摩挲着她细致柔滑的颈背。

    “我想说的是……今夜我没有管好我自己……一个端庄矜持的好女孩不该是像我这样的……”她羞愧得舌头快打结。总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好人家的女孩儿,深怕韫麒因此而看轻她。

    “你这样很好,至少不玩欲迎还拒那一套。”韫麒悠悠淡笑,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裸臂。

    “可是……没有婚约和承诺就投怀送抱的女人是很……很……”Yin荡的。“Yin荡”两个字她根本说不出口,满脸的燥热已经延烧到耳根去了。

    “你现在是在向我追讨承诺吗?”他贴在她的耳翼轻轻呢喃。

    “不、不是!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不希望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轻浮随便的女子!”她急切地转望他,为他对自己的误解申辩,她不想被他误会她的献身是另有所图。

    “看来你还非常不了解我。”他深叹,手指挑玩着她的发丝。“我的阶级观念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重,我不会因为皇兄是一国之君就特别礼敬他,也不会看到行乞的乞丐就特别嫌恶他,更不会因为额琭是上三旗的贝勒爷而特别放纵他。云龙,你在我眼中是独一无二的染云龙,你我之间没有配不配的问题,何况是我要求你献身的,我怎么会因此看不起你?就算你不向我索求承诺,我也应该对你失给我的清白身子负责。”

    云龙痴痴凝望着他,他的目光亮如晨星坚如盘石,强烈撼动着她的心,即使他不说,她也相信他并不是会把她当成玩玩就好的那种男人。

    “把身子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要你负责。”她埋首在他坚实的怀里,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韫麒不可思议地抬高她的脸,深深瞅着她。

    “我说过了,如果你是女子,这辈子就当定我的女人,我应该给你名分才不致委屈了你。”

    云龙点点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在世人眼中,我是男儿身,如何进得了王府当你的女人,而且,你韫麒贝勒的名声比我的名分重要太多太多了,我可以下要名分,只求自己不要败坏你的名声。”

    “让你恢复女儿身并且让大家接受你确实是件难事,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克服这些难题。”韫麒一说完,便自嘲地苦笑了笑。

    这些话漂亮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所要克服的难题大到什么地步?这些话只能暂时用来安慰云龙罢了。

    “不要再为我的事情费心了,你是我的梦,是我从来都不敢奢望能成真的梦,如今梦境实现了,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满足的时候。”她舒服地安憩在他臂弯中,柔美地浅笑着。

    “等我把你接进府里,你每天都能作同样的美梦。”韫麒轻吻她的眉心,低声笑了笑。

    “我也想呀,但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梦就是梦,梦醒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她凝视着他完美俊逸的脸庞,幽幽低喃。

    “我不会让你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的我都会让你如愿。”他爱怜地紧紧拥住她娇弱的身躯。

    “我想要的已经实现了,其它不该我拥有的我全都不想要。”她平静地低语。这一夜发生了太多预期之外的冲击,她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而夺走她初夜的男人又是她极为倾心恋慕的韫麒,此刻她的心被甜蜜幸福的感觉充塞得满满的,不想让现实的残酷面破坏这一份美好。

    “难道你连我也不想要?”韫麒眼神微讶。

    “想呀,就怕我要不起你。”她真诚地仰望着他。“如果我有了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贪念时,很快就会掉进贪得无厌的痛苦深渊里,我不想自己痛苦也连累你痛苦,别无所求才能让我快乐,也才能让你安心,你能了解我吗?”

    韫麒凝重地蹙着眉心,像在努力思索她的“无所求”论,也许他应该庆幸云龙不是那种一抓住机会就拚命追索名分地位的女人,但是她过于平淡超然的反应,却对应出他内心什么也掌握不住的焦虑。

    “我很高兴你把我看得比你自己还要重要,但是在我要你把自己给我的时候,我就该对你负起该负的责任,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把你接进府里。”他渴望每天都能拥着她入睡,要她日日都枕在他的臂弯中醒来。

    “即使你愿意,旁人也会愿意吗?”她勇敢对上他的双眸。

    韫麒怔然。

    没错,除了他愿意,王府里多得是“旁人”不愿意,就算肯接受云龙本是女儿身的事实,但光是“戏子”这个身分就绝无可能让人接受,别说立为福晋了,即便云龙愿意屈就侍妾的身分,只怕也不会有人同意。

    “更何况你的嫡福晋已经有人了。”云龙无奈地淡笑。

    “什么?”韫麒无法理解地愣住。

    “你的奶奶和额娘有意让你迎娶宝日格格,你难道不知道吗?”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也不配吃宝日格格的醋,但情绪就是免不了烦躁难受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他惊讶地坐起身。

    “今晚酒宴上老福晋亲口说的,我想你和宝日格格的婚事很快就会成定局了。”她慵柔地起身:心不在焉地梳理着长发。

    “如果真是这样就糟了。”他深深吸气,不敢想象长辈们乱点鸳鸯谱后造成的混乱景况。

    “为什么糟了?”云龙不解地回眸。

    韫麒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一向把宝日当成妹妹,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男女之情重要吗?”云龙不屑地冷笑几声。“你们这些皇族贵戚好象只在乎身分地位能不能相配,就算娶了没有感情的嫡福晋,也可以多娶几位侧福晋填补感情的空白,这么多夫妻之中有几对是真正有感情的呢?绝大多数的人们是这样,所以他们总是爱拆散真心相爱的人,就像一种轮回的报复。”

    韫麒眉尾挑起,直直望进她眼底,看见了某种压抑的怨愤。

    云龙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起身捡拾散落一地的帛带,慢慢缠回身上去。

    “天快亮了,我得尽快离开,要是让人发现我在你屋里,你我就要完了。”

    “怎么缠?我来帮你。”韫麒抱着她坐在自己膝上,接下替她缠身的工作。

    云龙不自在地低垂着头,尴尬地看着韫麒的双手与长长的帛带辛苦缠斗,他不懂得缠裹的技巧,不一会儿工夫,帛带就被他缠得乱七八糟、一场胡涂。

    “不是这样啦,太松了,要紧一点。”她红着脸指导他。

    “不行,缠太紧了我会心疼。”他以鼻尖摩挲着她颈项,有意无意舔吮她的耳垂。

    韫麒魅惑的嗓音令她脸红心跳,因为不知今夜会不会是与他相处的最后一夜,所以任由他亲昵地抚揉、挑逗。

    此刻的韫麒看起来虽然对她倾心着迷不已,但是会不会在她离开之后突然清醒过来,然后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与她发生关系?也许在他冷静下来以后,才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

    在不确定、惶然不安的胡思乱想之下,她情不自禁地抬高双臂圈抱住他的颈项,微微侧过脸来,眷恋地轻吻他的脸颊。

    不要后悔!不管两人未来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后悔!

    韫麒感觉到她无助的心情,迅速攫住她的红唇,爱怜而宠溺地舔吮她口中的甜蜜,绵绵密密地缠吻,直吻到她喘不过气来。

    “拜托,再缠紧一点。”她无力地瘫靠在他层上,微微喘息。

    她必须提醒自己,走出这间屋子之后,她仍然是男儿身的染云龙。

    “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否则这种缠法把胸部缠坏了岂不可惜。”他轻柔地爱抚着层层帛带下诱人的酥胸。

    云龙羞怯怯地推开他不安分的双手,毅然起身离开他炽热的怀抱。

    “我真的得走了。”她熟练地自行绑紧布帛,飞快穿戴妥衣物。

    在她打开房门的一剎那,身后传来韫麒慵懒醉人的笑语。

    “今晚早点过来,我等你。”

    云龙的脸立刻烧红到了耳根,她低垂着小脸打开门,走进雾气弥漫的晨曦中,即使出了竹林,她依旧觉得身后有股浓烈的火焰紧紧盯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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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看戏向来不感兴趣的韫麒,竟然会跟着众王公贵族的女眷们一起坐在园子里看戏,所有待字闺中的各府年轻格格们,都被他的绝俊风采迷得神思恍惚,不时瞥望他闲适迷人的姿态,对戏台上演些什么都无暇关心了。

    “臭小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这儿看戏的?”老福晋的眼角笑睨宝贝孙儿一眼。“瞧你一坐下就惹得一片春心浮动,害奶奶我都不能好好看戏了。”她口中嘲讽,内心却为顾盼充满魅力的俊俏孙儿骄傲自豪不已。

    “没那么严重吧。”韫麒随口应付了一下,连回头看看事实真相都懒。

    虽然韫麒饱受惊异的眼光包围,他依然不为所动地坐在老福晋身旁,欣赏穿著一身火红朝袍凤冠的云龙,唱着精致的折子戏——“贵妃醉酒”。

    剧情大意是说杨贵妃在百花亭摆酒设筵,苦苦等不来唐明皇,后来发现唐明皇原来去找了其它妃子,因而伤心大醉一场的故事。

    一出戏看下来,韫麒将他的好学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要戏台上演员的唱作念白有他听不懂的地方,就非要问明白不可,他的反常行为令周遭不断对他投来惊异与错愕的目光。

    “奶奶,有人这么喝酒的吗?呛到鼻子会头昏眼花吧。”韫麒丝毫不在意旁人诡谲的视线,好奇地问老福晋,云龙所饰演的贵妃为何嘴里要咬着酒杯,做出仰面下腰的动作。

    “你真是的,静静的看戏不成吗?净问些烦人的问题。”老福晋手中的折扇朝他额前敲上一记。

    “我问错什么了吗?那样喝酒明明就怪得很嘛!”韫麒露出极其无辜的眼神,惹得老福晋噗哧笑出声来。

    “贝勒爷,那是作戏嘛,这么安排纯粹是看旦角下腰的功力深不深厚而已。”海兰察笑着解释。

    韫麒挑了挑眉。果然,当云龙几乎将纤腰折成一半时,深厚的软功替她赢来满场如雷的掌声。

    “好俊的身手,染云龙的贵妃还真是了得。”海兰察忍不住发出喝采声。

    酒杯从云龙口中落到了身边丑角高力士的托盘上,她慵懒地起身,星眸半闭,娇躯无力、醉悠悠地走圆场,楚楚可怜地唱道——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甜亮圆润的嗓音无比哀怨动人,勾住了每个人的心。

    一双如烟般蒙眬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向韫麒飘掠过来。

    韫麒不曾见过云龙如此妖娆娇媚的眼神,一颗心鼓噪着,心跳和血液在她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眸注视下加速狂跳。

    很快地,她移开目光,继续投入戏中角色,酣醉地唱着——“这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不单是因为饰演贵妃的嗓音出奇的好,俊美的扮相、炉火纯青的作表、妩媚的神韵才是颠倒众生的最大原因。

    韫麒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何云龙会如此大受欢迎,连不懂戏的他,目光都不由自主被她的身影勾着走,也为她在台上酣畅淋漓的唱作慑服不已。

    “麒儿,你不是从小就对看戏没兴趣,以前抬轿子请你来陪奶奶看戏都不肯,今儿个忽然出现了,肯定有鬼。”老福晋的语气慈祥温和,但话里隐藏的刀锋却十分犀利。

    “哎哟,奶奶,您想太多了,这儿半只鬼也没有。”他若无其事地懒懒一笑。

    “真是这样吗?”老福晋太了解她这个乖孙了,他是那种宁可去跑马也绝不把时间耗在听戏这上头的人,突然间不请自来,还肯耐着性子听完一出“贵妃醉酒”,其中必定大有问题。

    “奶奶,这盘水晶金杏好吃,孙儿喂您尝一口!”韫麒怕老奶奶还要继续追究,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别以为奶奶老了,连你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了。”老福晋笑吟吟地张口吃下宝贝乖孙的孝敬。

    “我哪有什么心思,奶奶别疑神疑鬼了。”韫麒纯真地眨了眨无邪双眸,撒娇地再孝敬上一口冰糖核桃。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禾班是宝日请来的,你看重人家这份体贴的心意,所以才肯亲自前来观赏云禾班的演出,也算还给人家一个面子?”老福晋推开他送上来的京果,自顾自地说道。

    “嗯……就算是吧。”韫麒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奶奶的误判,只好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茶遮掩过去。

    “麒儿,奶奶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老福晋满眼笑意地说道。

    “什么话?”韫麒有不祥的预感。

    “你喜不喜欢宝日?”

    韫麒如被雷劈中,一口茶喷了出来。

    “喔,当然喜欢吶,真可惜我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可爱的妹妹,奶奶不也很喜欢宝日吗?不如这样好了,让我认她当干妹妹好不好?”他急切地表态。

    “麒儿,你是在开奶奶的玩笑吗?怎么会想认宝日当干妹妹呢?”老福晋神情古怪地盯着他。

    “我觉得认宝日当干妹妹挺合适的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就像亲兄妹一样,认她当妹妹没什么不安。”他不断强调“妹妹”这个字眼,希望老福晋听得出来,能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麒儿,奶奶我不要宝日当你的妹妹,奶奶要宝日当你的……”

    “糟了,皇兄召我进宫一趟,我居然给忘了!真糟糕,皇兄一定又要训我一顿了!”他火烧屁股似地跳起来,连忙朝海兰察挥手示意。“奶奶,有什么话等我回来以后再聊,我先走了!”

    “二爷……”海兰察一头雾水。

    “快走啊!”韫麒飞快逃离,留下满脸错愕的老福晋怔愣在当场。

    直到确定远离老福晋的视线范围,韫麒才松懈地轻叹口气,他止步回眸,远远望着台上的云龙,听她婉媚地唱道——

    “杨玉环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云龙优美地旋身,在步下戏台之前,眼角余光瞥见了伫立在粉墙前桂花树下的韫麒,他扬起一抹性感而邪气的笑,对着她说出无声的唇语。

    “今晚,等你。”

    她的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蹦出来,脚下一个踉跄,绊倒了前面的高力士,身后的裴力士止步不及撞上她,顿时三个人在下场门撞成了一堆。

    “云龙!”染同青倒抽一口冷气。

    “师兄没事吧?有没有压伤你?”高、裴力士两个人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要扶云龙救场,结果情急之下又互撞到头,两人的头盔勾缠在一起,又急又乱之下更是扯不开来。

    台下惊呼声、桌椅声、脚步声顿时响成一片,原来的一场好戏竟以混乱收场。

    害云龙芳心大乱,才造成这团混乱的元凶,正斜倚着桂花树哈哈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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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辈子从没在台上这么丢脸过。”

    韫麒和云龙的深夜幽会,就在云龙这句埋怨的娇嗔中揭开序幕。

    一想到那场混乱的景象,韫麒忍不住又笑起来。

    “别笑了,你都不知道我被爹骂得有多惨!”云龙脸色赧红地抱怨着。“我现在大了,爹不太打我,要是小时候犯这种错,手心可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呢。”

    “真的吗?你爹打得下手?”他收起笑,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怜惜地吻舐着她的粉嫩手心。

    “为了戏好,打手心罚跪罚站罚饿肚子都是极平常的事,戏班里哪一个不是这么捱过来的。”她柔顺地蜷在他怀里,讶异自己的手心竟如此敏感,他不过贴在唇边亲吻而已,居然就能引发阵阵酥麻颤栗。

    “可是你是女孩儿,你爹不怕把你打伤?”他环抱着她柔弱的纤腰,无法想象这小小的身躯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

    “犯了错就要受罚,我的身分是大师兄,最不能例外,否则师弟们不会服气,有时候爹为了不让师弟们疑心,打我打得比谁都狠。”那段学戏的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感伤。

    “为什么你要扮成男人?”他轻轻抚摸着她如白瓷般细致的颈项。

    云龙怔然出神了许久,语调轻轻地、十分淡然,像说着别人家的故事。

    “我爹从前也是唱旦角的优伶,在苏州一个小戏班子里挂头牌,我娘听说是南方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在一个堂会上见到了我爹,两个人暗生情愫,偷偷幽会了几回,后来……便有了我……”

    “我知道,你娘的双亲一定认为爱上戏子是奇耻大辱,于是跟她断绝关系,把她逐出家门,对吗?”韫麒挑眉笑了笑,一副古今小说、传奇脚本都已经听烂的反应。

    云龙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笑,似感伤似苦涩,双眸凝视窗外黑漆漆的树影,又彷佛透过窗外那片竹林,望向很远很远的天际。

    “我娘没有勇气告诉家人她爱上了一个戏子,她太害怕有了身孕的事会被人发现,她不想失去我爹,也不想失去我,一天夜里,她偷偷地离家出走,跟着我爹两个人连夜离开苏州。”

    “后来呢?”他终于有了一点兴趣。

    “后来我爹四处投靠戏班,带着我娘颠沛流离,可是我娘的身子骨太娇贵了,受不了苦日子的折磨,在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病死了。”

    “然后你爹就把你当男孩子来养?”自小在王府里养尊处优的他,无法理解染同青这么做的用意。

    “嗯。”云龙彷佛自语着。“我爹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娃儿到处流浪很不方便,尤其戏班子里都是男人,为了保护我,我爹不得已只好骗人说我是个男孩儿,接着更为了掩人耳目,开始逼着我学旦角唱戏,因为这么做,女孩儿的娇态可以藉由坤旦身分遮掩过去,不致招人疑心,而且学坤旦的男孩儿多半要缠身,所以我缠着身子也不会教人怀疑,十几年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有时候竟连我都弄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

    “真不知道该说你爹聪明还是笨。”韫麒冷哼。“表面上看起来是万无一失的好计策,但事实上却埋葬了你的终身幸福。”

    “我爹他也很苦的。”云龙很体恤父亲的一片苦心。“他听人说京师多得是旗人贵族和高官贵冑,赚钱会比流浪各省容易,于是带着云禾班进京驻演,没想到我会在京师愈唱愈红,我名气愈大,他心中的恐惧就愈重,一旦我是女子的秘密曝了光,我们父女犯下的就是欺瞒诈骗的大罪,所以近年来他护我护得很紧……”

    “嗯,紧到让你差点落到额琭的手里?”一想到云龙差点遭受额琭可怕的摧残,他就忍不住想痛骂染同青一顿。

    “我倒庆幸因此遇见了你,如果没有额琭的纠缠,那一夜我平平安安回家,也不会有机会和你相遇了。”她圈抱住他的颈项,甜甜蜜蜜地埋首在他的颈窝。

    “要这么说,那晚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整理奏章,偷溜回去睡大觉的臭百猊,我还应该谢谢他的不讲义气喽?”他吻着她的粉颊格格发笑。

    “我不知道你在骂谁,总之每一个间接让我遇见你的人,我都会很感激很感激。”真的,因为能遇见他,连欺负她的额琭都不那么讨厌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容易就满足?对我再多一点野心好吗?”他轻吻她,与她唇对唇地慵懒呢喃。

    韫麒的吻令她醺然欲醉。

    “当我有了野心,你就消受不起了。”她不自觉地喃喃低语。

    “你想听听我对你的野心吗?”他勾起一抹坏坏邪邪的笑。

    云龙点点头,眼中尽是缠绵的笑意。

    “来吧,让我告诉你。”

    韫麒缓缓解开她的领扣,在她隐忍的娇喘声中,任由长长的雪白帛带恣意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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