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阅读
备卷铺盖回家，可眼下不是得罪他的时候，跟他将近两个小时的交谈使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重压，面色和蔼的英国绅士冷静而犀利的目光比海盗的大炮更可怕，绷紧的神经使他的内分泌速度明显加快，中午喝掉的两大碗鸡汤被迅速分解为膀胱中的积液，如果总督大人再不结束这场谈话，恐怕他将不得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前列腺有没有被憋出问题了。
从总督府出来后马锐没有急着回家，凯瑟琳和许红妆去南非学院参观应该没这么快回来，他决定去拜访一下自己的老朋友，打铁要趁热嘛。
市北郊的兵营，马锐坐在怀特上校简单而不失舒适的办公室里，喝着勤务兵送上来的咖啡，饶有兴味地看着怀特上校身后墙上挂着的野牛角和猎枪，后者正兴致勃勃地鉴赏着马锐带来的礼物—一套精美的鼻烟壶。
迎着透窗而入的阳光反复端详了一番菲薄如纸的内画壶，怀特上校爱不释手地把它放回木匣里盖上了盖子，旁边的勤务兵上前小心地接了过去。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艺术品，非常感谢你我的朋友！”怀特上校对马锐的礼物赞不绝口，在这里过了几个月的单调生活，他已经不再介怀马锐不同于常人的“嗜好”，马锐的快餐厅开业后曾经派人给他送来一张就餐卡，不过怀特上校一直忙于训练士兵和抓捕那些惹事生非的土著人，根本没时间去光顾“锐氏”，对于马锐忽然找上门来，他倒没有觉得惊讶，除了有些好色以外，他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好几百名黑人从外地来到马锐的农场这种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套小玩意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可我只是个商人，上校先生，艺术这种高雅的东西不适合我，我觉得您才是它们最合适的主人，我不敢肯定地说它们是不是古董，您知道这世界上假的东西太多了。”马锐很无耻地拍着上校的马屁，怕他会找人去鉴定它们的年份，他事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你太客气了，马锐先生。”怀特上校明白马锐的意思，“不管它们是不是古董，我都对你的好意表示感谢，要知道我一直到现在都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9年前没有加入在远东的那场战争，我的好多同僚回来后都发了大财，如果我和他们一起参加了那场替清国政府平乱的战争，说不定我早就被提升为准将了，就像我们的德国邻居，现任德属西南非洲驻军指挥官的冯。特罗塔将军那样。”
“如果当时你参加那场战争，我现在就会像捏小鸡子似的一把捏死你。”马锐在肚里冲他大吐口水，同时记住了冯。特罗塔将军这个名字，这是第二次听到他了，上次是从小奥巴马的嘴里，想不到这厮居然还是八国联军镇压义和团的凶手之一，从这一点来说自己跟赫雷罗人也算得上同仇敌忾了。
“原来上校先生也对东方文化有研究，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华人有句俗语叫：没事不来麻烦您，我今天前来拜访是正是有事想请上校先生帮忙的。”
“哦，请说出你的来意，我的朋友。”怀特上校又一次强调了“朋友”这个词，天知道他是不是看在那些裸画的面子上。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我在北边的山区买了一个小农场？”见怀特上校点点头，马锐接着说道：“我去约翰内斯堡时在那里招募了一些黑人劳工，准备在农场养些家畜，您知道我在开普敦和伊丽莎白港有两家餐厅，光靠那些农场主供应活鸡有点太被动了不是吗？所以。。。”
“所以你需要保护，我说的对吗，马锐先生？”怀特上校微笑着点明了他的来意。
“正是如此，上校先生，如果您能安排一小支部队长驻我的农场的话，除了负担他们的食宿以外，我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份额外的饷金。”马锐大度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明知道怀特上校不可能答应，他手下的几百名士兵连开普敦市周边地区的治安都照顾不过来呢。
“我想这一点不太可能，马锐先生，军队有军队的职责和驻防范围，你为什么不招募一些私人保安呢，像那些金矿做的那样。”
事实上所有的矿山都有自己的私人警察部队，就连开普敦市的警察局都属于南非矿业公司所有，“这一点我也请示过尊敬的米尔纳总督阁下，他表示要经过您的同意后我才能这么做。”
“这不是问题，马锐先生，法律赋予了我们保护自己私有财产的权力，问题的关键是，你的保安队伍会有多少人呢？”
“150人左右，鉴于我的农场还要继续招收工人并扩大规模，我认为低于这个数字的话将无法保障农场的安全。”马锐说得相对比较保守一些，再多了怕怀特上校的小心脏接受不了，像上次在船上开的那个玩笑一样。
“太多了，我的朋友，如果我答应你的请求，那些矿主们会提出同样的要求来增加矿山保安的数量，这样对于整个开普敦地区的安定都是不利的，你只能持有最多50支步枪的许可证，你的保安队伍只能维持在这种规模上。”
“手枪呢？上校先生，要知道50支步枪对于240英亩来说起到的防护作用实在太小了，我是否可以购买一些手枪来弥补步枪数量上的不足呢？或者您能允许我们用自制的武器来装备保安们呢？”上校的反应完全在马锐的意料之内，在他看来150支步枪和50支步枪的区别也不大，他更在意那些“自制的武器”是否会受到限制。
“随你的便，只要你喜欢。”怀特上校微笑着同意了马锐的请求，那些价值不菲的手枪和它们的杀伤力在他看来完全不成正比。
“谢谢你，怀特上校，认识你是我的荣幸！”马锐向上校伸出手去，怀特举手过肩，“不不不，我可不是你的同好，我的朋友。”
第十一章：第二次约堡之行
得到军政双方的许可后，马锐并没有急着赶到约翰内斯堡去处理分店和华工的事情，离南非学院开课还有几天的时间，他想好好陪一下被自己冷落得不轻的许红妆，尽管她从来也没埋怨过，至于凯瑟琳对农场的改进建议，反正离正式开工建设还有一段日子，倒不用很着急。
派了两名店员把那些子弹送到农场后，马锐再次光顾了“狩猎者”，跟老板订购了30支毛瑟98式步枪和子弹后，马锐带着老婆和凯瑟琳在开普敦周围的风景区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一连几个月来绷紧的神经得到了彻底的放松，他们爬上桌山去俯瞰开普敦市区和印度洋，骑马到桌湾去欣赏海滩美景，坐马车到伍斯特的葡萄酒庄去品尝美酒，直到4月20号把老婆送回学院，等许红妆和凯瑟琳依依惜别后，他们回到店里带上一些简单的随身行李，雇了一辆马车到了大温特胡克山脚下。
铁路公司一支500人的建筑队伍已经于昨天到达了这里，马锐看着眼前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不由得心生感触，老子的队伍终于要开张了！
跟建筑队工程设计人员们沟通了一下后，他们按凯瑟琳的要求对下水道的走向和厂房基础布置等部分内容进行了简单的修改，这对那些专业的设计师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锐带凯瑟琳在自己的领地粗略地巡视了一番，农场原主人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丝毫不可见，取而代之的是用一根根圆木搭成的临时住房，500名黑人劳工和即将从约堡招募的华工将在这几十座大木棚里住上三个月左右，一条长长的引水渠正在开挖，它将从贝赫河上游一直通到临时营地以解决这上千人的饮水问题，按照陈阿水的安排，赫雷罗人挑选出100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成年男人负责整个农场的保卫工作，其他的黑人则跟那些妇女孩子们一起照料那些牲畜，阿水的细心使马锐感到相当满意，把一支鲁格P08留给他防身并简单嘱咐了一番后，马锐和凯瑟琳从德胡克坐上了到约堡去的火车。
从认识凯瑟琳以来，这还是马锐第一次跟她长时间地独处，以前许红妆在场时跟凯瑟琳言笑不禁的马锐反而感到有些拘束起来，虽然他们名义已经订了婚，可这不代表马锐可以在火车上的包厢里对凯瑟琳作出某些超越友谊的亲昵举动，凯瑟琳对他有点儿好感不假，不过也只是有“点儿”，面对高贵性感的凯瑟琳所散发出的致命诱惑，马锐也只是偶而跟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相同的经历使他们之间并不缺乏话题，抛开化工方面的专业知识不提，凯瑟琳在金融领域尤其是对股票债券之类投资方式的独到见解令马锐甘拜下风，两个人从后世的美国大选谈到次贷风波，从神七上天说到金融风暴，话题慢慢回到了现实社会。
“你在上海买的那些股票怎么处理了？”马锐想起了凯瑟琳和艾伦一起去中国的原因。
“托一位同事帮我卖掉了，杜邦三个月前在上海成立了办事处，本来艾伦是办事处经理的最佳人选，可他对清国的官员印象太差，所以他拒绝了对自己的任命，现在主要负责欧洲特别是英国的无烟火药销售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能碰到他。”
“想不到他居然高升了。”马锐咂咂嘴，有些可惜地说，“我本来想把他从杜邦挖过来当我的公关经理的。”一个成功的企业免不了要和众多同行和主管部门打交道，从在开普敦的经历来看，马锐觉得自己并不擅长这类工作。
“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艾伦正在跟琳达小姐热恋，她是皮埃尔的小表妹，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艾伦很有可能成为杜邦家族的女婿。”凯瑟琳有些兴灾乐祸地笑着说。
“这小子行啊，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马锐看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的凯瑟琳，“估计他是看到在你这儿基本没戏，退而求其次去了。”
“琳达小姐是几个月前刚从哈佛毕业后才进入杜邦的。”凯瑟琳摆弄着手上的订婚戒指，她的众多粉丝看到这个小玩意后纷纷停止了对她的追求，同样年轻漂亮的总裁表妹成了他们新一轮追逐的目标，英俊诚实的艾伦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他跟海盗作战的经历使琳达小姐把他当成了英雄，他们现在几乎是形影不离，据我的估计，他们应该会在今年举行婚礼。”
“咱们呢？”马锐把手平放在桌面上，和凯瑟琳的手并排放在一起，两只相同风格的钻戒交相辉映，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咱们总不能只订婚不结婚吧，依我说是不是抽个时间把咱俩的事办了？”
“想得美，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绑起来，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姐姐哪天高兴了就便宜你这只小猴子了。”凯瑟琳妩媚地瞟了一眼，瞟得马锐小心肝毫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了一气。
提到皮埃尔时凯瑟琳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这位雄才大略的杜邦现任总裁无疑是很不好唬弄的，凯瑟琳凭空冒出的未婚夫并不能成为她脱离杜邦公司的借口，而考虑到她和马锐的联合企业在以后的发展中必然会跟杜邦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不准备跟杜邦彻底决裂，所以按她对皮埃尔和杜邦公司的同僚们的说法，她和马锐的婚礼将会在今年的圣诞节举行，届时皮埃尔先生将会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从凯瑟琳的话里，马锐对这位皮埃尔。杜邦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颇具战略眼光的总裁先生已经从目前动荡不安的世界局势中敏感地预见到，几年内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暴发，在他的示意下，杜邦公司正在加紧对美国火药市场的垄断步伐。
“丫不怕同行们告他垄断吗？”马锐想到了比尔大门曾经遭遇过的制裁。
“杜邦公司跟历届美国总统的关系都不一般，包括现任总统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任期1901—1909）在内，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巴卡伊火药公司’爆炸案吗？”
“是那个杜邦的老职员开的火药公司吧？”对上次在马累岛的谈话马锐记忆犹新。
“没错，它的老板瓦德尔正在跟杜邦公司打嘴仗，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他一口咬定是皮埃尔指使的，现在这件案子被美国各大报社炒得沸沸扬扬的，瓦德尔还给联邦的所有参议员和众议员都写了一封信，揭露杜邦向总统行贿的事实。”
“我靠，这老小子胆儿够大的，要搁100年以后这可够得着越级上访了。”
“可他这一招儿很有效，美国联邦法院已经介入调查此事，而到今年年终，新一任总统上台后，杜邦公司会输掉这场官司，因为它违反了‘夏曼垄断禁止法’，杜邦公司会被一分为三，其实这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杜邦公司的大权还是掌握在皮埃尔等人的手里。”
“所以我们尽量不要惹到这位杜邦先生，并尽可能地跟他搞好关系，是这个意思吧？”马锐对凯瑟琳的长篇大论作了一个小小的总结。
“没错。”凯瑟琳点点头，“这也是我没有坚持辞职的原因之一。”
“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吧。”马锐惬意地点上一支烟，靠在包厢壁上抽了一口，乜着眼睛瞄着凯瑟琳高耸的胸口，淡蓝色的烟雾从鼻孔中慢慢弥漫出来，把他年轻的脸庞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凯瑟琳虽然长期在美国生活，可马锐这句话里的隐喻却瞒不过她。
马锐和凯瑟琳在约翰内斯堡停留了将近一个月，马锐跟几家外国公司就所订机械设备到货时间再次接触了一下，就开始忙着招募华工，把快餐店的一大摊事儿完全甩给了凯瑟琳，对这一点凯瑟琳倒没抱怨什么，在他们的计划中，未来开设在全欧洲主要港口或城市的连锁店将会成为他们的情报来源，虽然两个人都有着上百年的先知先觉，可他们都担心一个问题：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本来运转的轨迹，马锐和凯瑟琳都不敢保证它会按照他们的设定运行下去，他们必须为自己编织一个巨大的情报网，以及时得到欧美各国在政治、外交、军事等方面的情报，这种工作凯瑟琳干起来可谓驾轻就熟，她主动承担起店员培训工作的目的就是想从他们里面发掘一些适合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才。
马锐的招募工作比他想像得要麻烦一些，闻讯而来的华工人数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约堡附近的华人们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临出国前已经卖掉了土地和牲畜的他们对回国后如何生活迷惘不已，近千人把设在约堡北郊的临时招募处围得水泄不通，经过近一周的面试和体检后，马锐才从这些人里挑出300名身强力壮的青年劳工，说服他们在总督的特许令上签字费了他好大一番口舌，好在这些人知道这个操着北方口音的老板是他们留在南非的最后希望，在他们看来卖身给一个华人老板总比当那些洋鬼子的家奴好一些。
5月18日，“锐氏”美味炸鸡约堡店正式开业，应马锐的邀请，清国驻南非总领事刘葆林大人前来为“锐氏”新开张的分店剪彩，华侨联会所的大哥们组织了一支舞狮队前面助兴，马锐谦虚地把为雄狮点睛的荣耀差事让给了刘大人，等震天的鞭炮声响起后，马锐对刘大人能赏光前来连连致谢，当然没忘了奉上一份大礼，三天后诸事尘埃落定，马锐和凯瑟琳带着三百名华工和他们的家眷共四百多人登上了返回开普敦的火车。
第十二章：好吃看得见
在马锐离开的一个多月里，农场的各项基础设施已经基本完成，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南非的雨季，可设计完善的排水系统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大西洋暖湿的海风挟带的降水并没有给施工速度带来多大影响，马锐负着手站在内墙东北角的哨塔上，满意地看着墙里墙外各种肤色的工人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细细的语丝飘洒在风中，带来一些凉意。
陈阿水谦恭地站在马锐身后，在老板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德国人的水力发电系统、法国人的电线电缆、美国人的电动机和十几车仪器设备，还有老板本人订购的几十吨面粉、植物油、各种香料、50口特大号油锅和从英国订购的优质钢板，送货的马车川流不息地从开普港口到达农场，除了接待各个公司的代表和技师，对到达的货物清点分类入库，他还要和建筑公司的头头们每天开会以商讨工程进度并处理施工期间出现的种种突发状况，再加上近千号人的吃喝拉撒，陈阿水恨不得自己能长三个脑袋六条腿，为了确保施工期间不出什么纰漏，他每天最多只敢睡6个小时，一个多月下来瘦了不止一圈，以至于刚见面时马锐被他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吓了一跳。
“阿水，你身体不要紧吧？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马锐的第一句话并没有急着问那些设备的安装进程，在他看来那堆冷冰冰的钢铁只是次要的，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人情、人心，还有人才，虽然阿水以前只是个上过几年私塾的船员，可他稳重负责的处事态度使马锐相信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的，这几天比较忙，睡眠不够充足。”马锐关心的语气使陈阿水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消失了一般，其实在忙得脚打后脑勺时经常会有一丝悔意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为了150英镑的年薪，这么辛苦值得么？天呐，他只是个邮轮上的测险员，不是会计不是保管员更不是买办！可事实上他干的活比这些人加起来还要多。
“你做的很好，很好，嗯，这样，我准备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先到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我可不想我的管家这么早就被累垮了。”马锐拍拍阿水的肩膀，两个人身高相仿使得他不用像拍小奥巴马那样费劲，马锐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拍别人的肩膀了，对于自己的下属来说，这种动作很容易拉近双方的距离。
老板的夸奖并没有使阿水高兴得忘乎所以，就像他从来不因为老板的年轻而对他有丝毫轻视一样，他保持着谦恭的姿态跟在马锐后面在整个场区转了一圈，简明扼要地把各项工程的进度向马锐作了一番汇报：下水道已经全部挖通，整个场区的污水会排到布里厄河里，水电站的混凝土基础已经完工，正处于养护阶段，几天后就可以开始安装，法国人正在忙着布设从贝赫河电站到场区的缆线，各厂房的主体工程刚刚开始建造，不过各种设备的基础早就事先按图纸做好，等那些工程师们确认后，十几台车床的安装工作就可以和厂房的施工同时进行。
“赫雷罗人怎么样，听话么？”马锐顺着斜梯爬上了内墙，赫雷罗人筑起的简易篱笆被重新加固了一遍，在圆木围栏里用山上取来的石料筑起了一道三米高的宽大石墙，石头和木栏之间填了一米厚的夯土层，四角各有一座十米高的哨塔，阿水在每座哨塔上都安排了一名背着步枪的赫雷罗人哨兵。
“他们不喜欢跟外人相处，先生，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听话。”陈阿水如实地向马锐回报，小奥巴马和他的族人们负责整个场区的保卫，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还是很尽责的，还没来得及加固的外墙正南面是一道木制栅栏门，小奥巴马亲自率人驻守在那里，除了对那些频繁进出场区的马车进行必要的检查，他还安排了人手在夜间进行巡逻以保证场区不会遭到野兽或土著人的光顾，而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把那些牛羊照顾得很好，至少没有被山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吓到。
“那些步枪送来了么？”马锐临行前给“狩猎者”的老板留下了农场的地址。
“是的先生，按您的吩咐，我把它们交给了奥巴马，现在它们正握在外墙哨塔上的赫雷罗人手里。”
“灶台都砌好了吗？那几十口大锅和面粉呢？”
“都按您的意思安排了，只是。。。”陈阿水迟疑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您准备在这里开炸鸡店吗，先生？坦白地说对您的作法我有些不理解，这里不是闹市也不是港口，何况。。。50口大锅也太多了些。”
“哈哈，阿水，你的观察很仔细，我当然不是要把‘锐氏’快餐开到这里来，我要炸的不是鸡腿，是面条！”马锐略微有些神秘地笑着说道。
“面条？”陈阿水一脑门的问号，他很识相的没有继续追问，老板的做法自然有他的用意，从海盗岛到开普敦，这个年轻的老板行事总是出乎常人的预料，这次他又会搞出什么名堂呢？
陈阿水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当然他也没有接受老板的好意去城里好好休息，第二天他跟着马锐出现在所有在场公司代表出席的碰头会上，口袋里多了一张50英镑的支票，那是马锐对他辛苦工作的特殊奖励，他也没有矫情就收下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多月的辛勤付出还是值得这些额外收入的。
跟各个公司或工程单位的代表们分别就施工进度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后，马锐安排自己带来的300名华工分别到各施工现场去做学徒，这些经过仔细甄别挑选，粗通文字并能熟练地用英语对话的年轻华工将会是工厂未来的技术骨干，等外国公司的专家和技术人员离开后，他们将要负责包括发电、设备运行和养护、工业化生产等工作，想要胜任这些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很陌生的行当，参加这些设备的安装工作无疑是熟悉它们的最有效的办法。
在这些华人里，还有十几名中年华工在金矿从事过机械修理等工作，具有一定的机械知识基础，马锐把他们挑选出来做为自己的帮手，等那些车床安装好以后，他才能开始把自己设计的那些炊事机械变为实物，还要在实践中检验它们的工作效率和性能，这将是一个非常繁杂的过程。
一百多名华工的家眷们代替赫雷罗妇女干起了做饭、洗衣、除草、打扫卫生等杂活，当然这只是暂时的，马锐并不是完全出于善心才答应华人们带他们的妻儿到这里来，这些人将会是“锐氏”食品有限公司的主要劳动力。
在农场呆了几天后，马锐和陈阿水一起回了一趟开普敦，除了想让自己的管家轻松几天，马锐还有一件事要做：凯瑟琳已经在市里逍遥自在了好几天，马锐决定把她抓到农场去，杜邦公司的各种研究设备和仪器都在农场等着她呢。
马锐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陈阿水小心地把一个纸箱抱在怀里，昨天下午老板在灶膛前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出这么一小箱样品，他可不敢把它们捏碎了。
“不用这么紧张，一些零食而已。”马锐睁看眼看到如临大敌般的阿水，笑着对他说。
“哦？这些面块可以吃吗？”阿水好奇地问马锐，老板并没有跟他解释过这些四四方方的面块有什么用途。
“当然，咱们‘锐氏’做的就是食品，别忘了你的主人是一个，嗯，至少曾经是一个很优秀的厨师。”马锐伸手打开阿水怀里的箱子，拿出一块面饼来，并不很规则的矩形体由一根根弯曲的面条压成，被炸得白里略带焦黄的面饼在车厢里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
“这就是你的‘方便面’？”凯瑟琳用拇指和食指从面饼上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尝了一下，“嗯，有点意思，面粉有些粗，炸得倒是蛮脆的。”
“现在的油温太难控制了，还有这些面粉，这时候的磨面技术太落后了，但是这东西绝对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纯粹的绿色天然食品，您老大可以放心享用。”马锐嘻笑着说，转瞬间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怎么包装它们还是个小问题，虽然我已经跟几家纸箱厂订了纸杯供应合同，可我总不能把肉酱也用纸包起来吧，那样太容易泄露和污染了，我的好妹妹，您什么时候把聚乙烯塑料‘发明’出来啊，我等到那什么都谢了。”
“姐姐早看见了，瞧这可怜孩子，头发都谢光了。”凯瑟琳拿马锐的光头打趣，“你总得等那些设备安装好的吧？现在就把这东西拿出来搞宣传是不是太早了点？”
“这就是我请您老移驾‘咱们’研究室的原因。”马锐特别强调了“咱们”两个字，“我准备先把声势造起来，像后世里我的河北老乡做过的那样，产品还没下线就把广告做得铺天盖地的，东西一上市准红！”
“你准备给这东西注册个什么名字呢？华龙？还是统一？”凯瑟琳联想到马锐恶搞的“锐的鸡”，就很想知道他这次又会整个什么古怪名字出来。
“你怎么老用女子之心度哥哥之腹啊，咱们能那么做吗？抢注别人品牌的事儿咱们不能干！”马锐严肃地驳斥了凯瑟琳的提议，“名字和宣传口号我都想好了，‘锐师傅’方便面，好吃看得见！”
“呸，无耻！”
一年到头了，各位大大注意身体哈，犀利这几天忙得够呛，买年货，打扫卫生，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感觉比平时还要忙一些，码字未免有些慢，不过这些杂事基本上都忙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努力更新哈。
第十三章：扩大规模
马锐可不管这么做有耻还是无耻，能把日本人（实际上是日籍台湾人）的发明提前60年剽窃出来让他想想就兴奋不已，对于他的小心思凯瑟琳不屑一顾，她随口说出的事实让马锐有些小小的挫败感：杜邦公司生产的尼龙袜在1908年的六个月中售出600万双，彻底打破了日本丝袜行业在欧美市场的垄断地位，凯瑟琳“发明”的尼龙带来的附加效应是日本国内的真丝生产厂家倒闭了70％。
“我靠，姐姐你也太N了吧，这下日本人还不把你当成头号公敌啊？”马锐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日本国内的剿丝业发达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去年年底就有日本商人找到杜邦公司要求合作生产尼龙袜，皮埃尔曾经咨询过我的意思，我很干脆地拒绝了。”凯瑟琳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那是当然，咱家的东西怎么能便宜小鬼子呢。”马锐很是牛X地YY道：“回头老子把方便面卖到日本去赚***日元，再用小鬼子的钱买枪买炮干他丫的。”
“别异想天开了，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方便面要卖给谁吧，大笔的英镑砸进去还没听到响儿呢。”
方便面要卖给谁？这个问题马锐早就想得不再想了，欧洲各国除了意大利以外很少有哪个国家的民众喜欢或者说习惯吃面条，美国人也没有烧开水的习惯，想把方便面卖给他们估计难度也不低，可马锐着眼的不是平民－－不管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他给“锐师傅”方便面定位的用户群是军队，欧美各国的军队。
“现代战争打的是什么？是钱，是后勤补给，除了军火弹药被服这些常备物资以外，最重要也最麻烦的补给是什么？是部队的一日三餐，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我详细地了解过现在英国军队伙食供应的情况。”马锐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不管步兵还是骑兵，甚至是炮兵也好，除了必须的战斗人员之外，他们还要配备相应数量的厨师为士兵们解决温饱问题，小到连一级军队的厨房都是锅碗灶勺一应俱全，从厨师们烤好面包到士兵们用餐完毕，一顿饭至少要花上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他们选择我们的产品，”马锐把手中的方便面高高举起，像举着一个“哧哧”冒火的炸药包一样神情肃穆地说：“他们的军队不但可以削减至少一半的非战斗人员，用餐速度也会大大地提高，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方便面便宜！在战时的某些特殊情况下，这些小小的因素甚至可以改变一场战役的结果，有句话你肯定听过，细节决定成败！”
“行了，别跟姐姐这儿贫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凯瑟琳白了他一眼，当先出门下楼去了，天色已经不早，她可不想把那些干巴巴的方便面当成自己的晚餐。
马锐并没有急着去向自己的“老朋友”怀特上校推销“锐师傅”方便面，他只是开普敦市区的驻军指挥官，真正有权决定驻南非英军后勤补给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南非殖民地英军总司令基钦纳勋爵和他的总参谋长伊安＆#8226；汉密尔顿勋爵，在不能拿出有效的数据表明这东西能够切实地提高英军的战斗力之前，马锐不想这么快地跟他们进行近距离的接触免得弄巧成拙，他想卖给英国甚至欧美各国军队的产品不单是方便面这么简单。
对报纸这种现代最有效的传媒手段已经颇有利用心得的马锐又一次故伎重施，跟“锐氏炸鸡”的报纸广告投放略有不同的是，马锐的方便面广告不再以开普敦、伊丽莎白或德班等港口城市为主，而是登在了《明星报》《星期日时报》以及令他印象颇深的《兰德每日邮报》上，这些报纸都是出版自南非人口最集中的约翰内斯堡，他选择了数量庞大的矿工们作为方便面的第一批受众。
在刊发广告之前，马锐先掏腰包在这些报纸上搞了一个问卷调查：如果你是一个矿工，你会为自己的午餐支出多少钱？6个便士，还是一个先令？如果你是一位矿主，你愿意为自己金矿的工人们提供多长的进餐时间呢？半小时，还是一小时？
其实在马锐这么做之前，他已经从手下的华工们口中了解到矿山公司为每个工人支出的午餐费：每年大概在15至20英镑左右，这个数据给他的方便面订价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照。
问卷调查过后才是“锐师傅”方便面的正式广告登场，在各大报纸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半版广告只有大大的一行字，或者可以说是一道简单的加法运算：4便士+10分钟＝一顿可口的午餐。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包括全南非的矿业财团和他们雇佣的近10万名黑人矿工在内，每个人都在猜测“锐氏”又在搞什么飞机，以至于7月1日方便面正式上市销售时，各大销售网点—其实就是“锐氏炸鸡”的各家分店前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其火爆程度丝毫不弱于“锐氏炸鸡”刚开张时的场景。
“锐师傅”方便面面市后的第三天，马锐接到了金佰利矿业公司和兰德金矿的订单，对于每个月近100万包的数字马锐丝毫不感到吃惊，那些精明的矿主们很容易就能算清这种简单可口的面食比起传统的午餐所具有的巨大优势，500g的纸杯包装方便面仅售4便士，相同水准的餐费支出却能变相延长矿工们的工作时间—虽然矿工们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以上，可他们吃午餐就占去了其中近1个小时，吸血鬼一样的资本家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能压榨矿工们使用价值的手段，这两家南非最大的矿务公司旗下拥有近5万名矿工，每人每月消费30包方便面就是近150万包，从这方面来考虑的话，马锐还嫌他们订得少了呢。
真正让马锐无法完全接下这两笔订单的原因是工厂的产能限制，100万包方便面不算纸杯的重量都有500吨左右，而马锐用了近一个月时间研制出来的那些炊事机械就算一点故障都不出，24小时运转的话一天的加工能力最多也只有10吨。
谨慎考虑了一天之后，马锐向两家矿务巨头回电，委婉地表示“锐氏”食品有限公司刚刚开业，产能有些不足，只能向两家客户提供他们订单的一半产品，敝公司正在扩大厂房订购设备，以期尽快满足贵公司的需求，双方就此长期友好合作云云。
事实上马锐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尽管他的方便面还存在着种种问题：外包装的纸杯不带防渗水涂层，泡得时间一长就很容易漏水；没加盐的面条仅仅是浸在牛肉酱汤里过了一下，没有外添调料包无法适应所有人对味道浓淡的不同需要；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的面条本身在南非炎热的气候中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左右的保质期。。。。。。但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在没有竞争对手出现之前，处于垄断地位的“锐氏”首先要克服的不是这些小毛病，而是扩大产能产量，趁着这股热潮把“锐师傅”方便面的影响扩大到整个南部非洲甚至相邻的国家去。
马锐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能给自己帮忙的人，亲亲小老婆在上学，还没过门的老婆凯瑟琳正忙着“研究”聚乙烯塑料和聚苯乙烯发泡塑料的大规模生产工艺，阿水除了主持场区的日常建设工作，还要负责方便面的出入库管理，陈妹、何炽、梁伯佳—华侨联会所的几名主事也是这批华工们的头目，正带着一帮粗通工艺的华工对那些机械进行改进，算来算去马锐还是个光杆司令。
分身乏术啊！马锐仰天长叹一声，他坐在“锐氏”食品有限公司临时总部—从华工们的临时住处里挤出来的一( 瞬间百年 http://www.xlawen.org/kan/4395/ )
从总督府出来后马锐没有急着回家，凯瑟琳和许红妆去南非学院参观应该没这么快回来，他决定去拜访一下自己的老朋友，打铁要趁热嘛。
市北郊的兵营，马锐坐在怀特上校简单而不失舒适的办公室里，喝着勤务兵送上来的咖啡，饶有兴味地看着怀特上校身后墙上挂着的野牛角和猎枪，后者正兴致勃勃地鉴赏着马锐带来的礼物—一套精美的鼻烟壶。
迎着透窗而入的阳光反复端详了一番菲薄如纸的内画壶，怀特上校爱不释手地把它放回木匣里盖上了盖子，旁边的勤务兵上前小心地接了过去。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艺术品，非常感谢你我的朋友！”怀特上校对马锐的礼物赞不绝口，在这里过了几个月的单调生活，他已经不再介怀马锐不同于常人的“嗜好”，马锐的快餐厅开业后曾经派人给他送来一张就餐卡，不过怀特上校一直忙于训练士兵和抓捕那些惹事生非的土著人，根本没时间去光顾“锐氏”，对于马锐忽然找上门来，他倒没有觉得惊讶，除了有些好色以外，他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好几百名黑人从外地来到马锐的农场这种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套小玩意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可我只是个商人，上校先生，艺术这种高雅的东西不适合我，我觉得您才是它们最合适的主人，我不敢肯定地说它们是不是古董，您知道这世界上假的东西太多了。”马锐很无耻地拍着上校的马屁，怕他会找人去鉴定它们的年份，他事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你太客气了，马锐先生。”怀特上校明白马锐的意思，“不管它们是不是古董，我都对你的好意表示感谢，要知道我一直到现在都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9年前没有加入在远东的那场战争，我的好多同僚回来后都发了大财，如果我和他们一起参加了那场替清国政府平乱的战争，说不定我早就被提升为准将了，就像我们的德国邻居，现任德属西南非洲驻军指挥官的冯。特罗塔将军那样。”
“如果当时你参加那场战争，我现在就会像捏小鸡子似的一把捏死你。”马锐在肚里冲他大吐口水，同时记住了冯。特罗塔将军这个名字，这是第二次听到他了，上次是从小奥巴马的嘴里，想不到这厮居然还是八国联军镇压义和团的凶手之一，从这一点来说自己跟赫雷罗人也算得上同仇敌忾了。
“原来上校先生也对东方文化有研究，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华人有句俗语叫：没事不来麻烦您，我今天前来拜访是正是有事想请上校先生帮忙的。”
“哦，请说出你的来意，我的朋友。”怀特上校又一次强调了“朋友”这个词，天知道他是不是看在那些裸画的面子上。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我在北边的山区买了一个小农场？”见怀特上校点点头，马锐接着说道：“我去约翰内斯堡时在那里招募了一些黑人劳工，准备在农场养些家畜，您知道我在开普敦和伊丽莎白港有两家餐厅，光靠那些农场主供应活鸡有点太被动了不是吗？所以。。。”
“所以你需要保护，我说的对吗，马锐先生？”怀特上校微笑着点明了他的来意。
“正是如此，上校先生，如果您能安排一小支部队长驻我的农场的话，除了负担他们的食宿以外，我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份额外的饷金。”马锐大度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明知道怀特上校不可能答应，他手下的几百名士兵连开普敦市周边地区的治安都照顾不过来呢。
“我想这一点不太可能，马锐先生，军队有军队的职责和驻防范围，你为什么不招募一些私人保安呢，像那些金矿做的那样。”
事实上所有的矿山都有自己的私人警察部队，就连开普敦市的警察局都属于南非矿业公司所有，“这一点我也请示过尊敬的米尔纳总督阁下，他表示要经过您的同意后我才能这么做。”
“这不是问题，马锐先生，法律赋予了我们保护自己私有财产的权力，问题的关键是，你的保安队伍会有多少人呢？”
“150人左右，鉴于我的农场还要继续招收工人并扩大规模，我认为低于这个数字的话将无法保障农场的安全。”马锐说得相对比较保守一些，再多了怕怀特上校的小心脏接受不了，像上次在船上开的那个玩笑一样。
“太多了，我的朋友，如果我答应你的请求，那些矿主们会提出同样的要求来增加矿山保安的数量，这样对于整个开普敦地区的安定都是不利的，你只能持有最多50支步枪的许可证，你的保安队伍只能维持在这种规模上。”
“手枪呢？上校先生，要知道50支步枪对于240英亩来说起到的防护作用实在太小了，我是否可以购买一些手枪来弥补步枪数量上的不足呢？或者您能允许我们用自制的武器来装备保安们呢？”上校的反应完全在马锐的意料之内，在他看来150支步枪和50支步枪的区别也不大，他更在意那些“自制的武器”是否会受到限制。
“随你的便，只要你喜欢。”怀特上校微笑着同意了马锐的请求，那些价值不菲的手枪和它们的杀伤力在他看来完全不成正比。
“谢谢你，怀特上校，认识你是我的荣幸！”马锐向上校伸出手去，怀特举手过肩，“不不不，我可不是你的同好，我的朋友。”
第十一章：第二次约堡之行
得到军政双方的许可后，马锐并没有急着赶到约翰内斯堡去处理分店和华工的事情，离南非学院开课还有几天的时间，他想好好陪一下被自己冷落得不轻的许红妆，尽管她从来也没埋怨过，至于凯瑟琳对农场的改进建议，反正离正式开工建设还有一段日子，倒不用很着急。
派了两名店员把那些子弹送到农场后，马锐再次光顾了“狩猎者”，跟老板订购了30支毛瑟98式步枪和子弹后，马锐带着老婆和凯瑟琳在开普敦周围的风景区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一连几个月来绷紧的神经得到了彻底的放松，他们爬上桌山去俯瞰开普敦市区和印度洋，骑马到桌湾去欣赏海滩美景，坐马车到伍斯特的葡萄酒庄去品尝美酒，直到4月20号把老婆送回学院，等许红妆和凯瑟琳依依惜别后，他们回到店里带上一些简单的随身行李，雇了一辆马车到了大温特胡克山脚下。
铁路公司一支500人的建筑队伍已经于昨天到达了这里，马锐看着眼前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不由得心生感触，老子的队伍终于要开张了！
跟建筑队工程设计人员们沟通了一下后，他们按凯瑟琳的要求对下水道的走向和厂房基础布置等部分内容进行了简单的修改，这对那些专业的设计师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锐带凯瑟琳在自己的领地粗略地巡视了一番，农场原主人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丝毫不可见，取而代之的是用一根根圆木搭成的临时住房，500名黑人劳工和即将从约堡招募的华工将在这几十座大木棚里住上三个月左右，一条长长的引水渠正在开挖，它将从贝赫河上游一直通到临时营地以解决这上千人的饮水问题，按照陈阿水的安排，赫雷罗人挑选出100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成年男人负责整个农场的保卫工作，其他的黑人则跟那些妇女孩子们一起照料那些牲畜，阿水的细心使马锐感到相当满意，把一支鲁格P08留给他防身并简单嘱咐了一番后，马锐和凯瑟琳从德胡克坐上了到约堡去的火车。
从认识凯瑟琳以来，这还是马锐第一次跟她长时间地独处，以前许红妆在场时跟凯瑟琳言笑不禁的马锐反而感到有些拘束起来，虽然他们名义已经订了婚，可这不代表马锐可以在火车上的包厢里对凯瑟琳作出某些超越友谊的亲昵举动，凯瑟琳对他有点儿好感不假，不过也只是有“点儿”，面对高贵性感的凯瑟琳所散发出的致命诱惑，马锐也只是偶而跟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相同的经历使他们之间并不缺乏话题，抛开化工方面的专业知识不提，凯瑟琳在金融领域尤其是对股票债券之类投资方式的独到见解令马锐甘拜下风，两个人从后世的美国大选谈到次贷风波，从神七上天说到金融风暴，话题慢慢回到了现实社会。
“你在上海买的那些股票怎么处理了？”马锐想起了凯瑟琳和艾伦一起去中国的原因。
“托一位同事帮我卖掉了，杜邦三个月前在上海成立了办事处，本来艾伦是办事处经理的最佳人选，可他对清国的官员印象太差，所以他拒绝了对自己的任命，现在主要负责欧洲特别是英国的无烟火药销售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能碰到他。”
“想不到他居然高升了。”马锐咂咂嘴，有些可惜地说，“我本来想把他从杜邦挖过来当我的公关经理的。”一个成功的企业免不了要和众多同行和主管部门打交道，从在开普敦的经历来看，马锐觉得自己并不擅长这类工作。
“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艾伦正在跟琳达小姐热恋，她是皮埃尔的小表妹，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艾伦很有可能成为杜邦家族的女婿。”凯瑟琳有些兴灾乐祸地笑着说。
“这小子行啊，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马锐看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的凯瑟琳，“估计他是看到在你这儿基本没戏，退而求其次去了。”
“琳达小姐是几个月前刚从哈佛毕业后才进入杜邦的。”凯瑟琳摆弄着手上的订婚戒指，她的众多粉丝看到这个小玩意后纷纷停止了对她的追求，同样年轻漂亮的总裁表妹成了他们新一轮追逐的目标，英俊诚实的艾伦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他跟海盗作战的经历使琳达小姐把他当成了英雄，他们现在几乎是形影不离，据我的估计，他们应该会在今年举行婚礼。”
“咱们呢？”马锐把手平放在桌面上，和凯瑟琳的手并排放在一起，两只相同风格的钻戒交相辉映，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咱们总不能只订婚不结婚吧，依我说是不是抽个时间把咱俩的事办了？”
“想得美，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绑起来，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姐姐哪天高兴了就便宜你这只小猴子了。”凯瑟琳妩媚地瞟了一眼，瞟得马锐小心肝毫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了一气。
提到皮埃尔时凯瑟琳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这位雄才大略的杜邦现任总裁无疑是很不好唬弄的，凯瑟琳凭空冒出的未婚夫并不能成为她脱离杜邦公司的借口，而考虑到她和马锐的联合企业在以后的发展中必然会跟杜邦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不准备跟杜邦彻底决裂，所以按她对皮埃尔和杜邦公司的同僚们的说法，她和马锐的婚礼将会在今年的圣诞节举行，届时皮埃尔先生将会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从凯瑟琳的话里，马锐对这位皮埃尔。杜邦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颇具战略眼光的总裁先生已经从目前动荡不安的世界局势中敏感地预见到，几年内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暴发，在他的示意下，杜邦公司正在加紧对美国火药市场的垄断步伐。
“丫不怕同行们告他垄断吗？”马锐想到了比尔大门曾经遭遇过的制裁。
“杜邦公司跟历届美国总统的关系都不一般，包括现任总统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任期1901—1909）在内，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巴卡伊火药公司’爆炸案吗？”
“是那个杜邦的老职员开的火药公司吧？”对上次在马累岛的谈话马锐记忆犹新。
“没错，它的老板瓦德尔正在跟杜邦公司打嘴仗，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他一口咬定是皮埃尔指使的，现在这件案子被美国各大报社炒得沸沸扬扬的，瓦德尔还给联邦的所有参议员和众议员都写了一封信，揭露杜邦向总统行贿的事实。”
“我靠，这老小子胆儿够大的，要搁100年以后这可够得着越级上访了。”
“可他这一招儿很有效，美国联邦法院已经介入调查此事，而到今年年终，新一任总统上台后，杜邦公司会输掉这场官司，因为它违反了‘夏曼垄断禁止法’，杜邦公司会被一分为三，其实这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杜邦公司的大权还是掌握在皮埃尔等人的手里。”
“所以我们尽量不要惹到这位杜邦先生，并尽可能地跟他搞好关系，是这个意思吧？”马锐对凯瑟琳的长篇大论作了一个小小的总结。
“没错。”凯瑟琳点点头，“这也是我没有坚持辞职的原因之一。”
“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吧。”马锐惬意地点上一支烟，靠在包厢壁上抽了一口，乜着眼睛瞄着凯瑟琳高耸的胸口，淡蓝色的烟雾从鼻孔中慢慢弥漫出来，把他年轻的脸庞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凯瑟琳虽然长期在美国生活，可马锐这句话里的隐喻却瞒不过她。
马锐和凯瑟琳在约翰内斯堡停留了将近一个月，马锐跟几家外国公司就所订机械设备到货时间再次接触了一下，就开始忙着招募华工，把快餐店的一大摊事儿完全甩给了凯瑟琳，对这一点凯瑟琳倒没抱怨什么，在他们的计划中，未来开设在全欧洲主要港口或城市的连锁店将会成为他们的情报来源，虽然两个人都有着上百年的先知先觉，可他们都担心一个问题：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本来运转的轨迹，马锐和凯瑟琳都不敢保证它会按照他们的设定运行下去，他们必须为自己编织一个巨大的情报网，以及时得到欧美各国在政治、外交、军事等方面的情报，这种工作凯瑟琳干起来可谓驾轻就熟，她主动承担起店员培训工作的目的就是想从他们里面发掘一些适合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才。
马锐的招募工作比他想像得要麻烦一些，闻讯而来的华工人数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约堡附近的华人们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临出国前已经卖掉了土地和牲畜的他们对回国后如何生活迷惘不已，近千人把设在约堡北郊的临时招募处围得水泄不通，经过近一周的面试和体检后，马锐才从这些人里挑出300名身强力壮的青年劳工，说服他们在总督的特许令上签字费了他好大一番口舌，好在这些人知道这个操着北方口音的老板是他们留在南非的最后希望，在他们看来卖身给一个华人老板总比当那些洋鬼子的家奴好一些。
5月18日，“锐氏”美味炸鸡约堡店正式开业，应马锐的邀请，清国驻南非总领事刘葆林大人前来为“锐氏”新开张的分店剪彩，华侨联会所的大哥们组织了一支舞狮队前面助兴，马锐谦虚地把为雄狮点睛的荣耀差事让给了刘大人，等震天的鞭炮声响起后，马锐对刘大人能赏光前来连连致谢，当然没忘了奉上一份大礼，三天后诸事尘埃落定，马锐和凯瑟琳带着三百名华工和他们的家眷共四百多人登上了返回开普敦的火车。
第十二章：好吃看得见
在马锐离开的一个多月里，农场的各项基础设施已经基本完成，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南非的雨季，可设计完善的排水系统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大西洋暖湿的海风挟带的降水并没有给施工速度带来多大影响，马锐负着手站在内墙东北角的哨塔上，满意地看着墙里墙外各种肤色的工人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细细的语丝飘洒在风中，带来一些凉意。
陈阿水谦恭地站在马锐身后，在老板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德国人的水力发电系统、法国人的电线电缆、美国人的电动机和十几车仪器设备，还有老板本人订购的几十吨面粉、植物油、各种香料、50口特大号油锅和从英国订购的优质钢板，送货的马车川流不息地从开普港口到达农场，除了接待各个公司的代表和技师，对到达的货物清点分类入库，他还要和建筑公司的头头们每天开会以商讨工程进度并处理施工期间出现的种种突发状况，再加上近千号人的吃喝拉撒，陈阿水恨不得自己能长三个脑袋六条腿，为了确保施工期间不出什么纰漏，他每天最多只敢睡6个小时，一个多月下来瘦了不止一圈，以至于刚见面时马锐被他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吓了一跳。
“阿水，你身体不要紧吧？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马锐的第一句话并没有急着问那些设备的安装进程，在他看来那堆冷冰冰的钢铁只是次要的，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人情、人心，还有人才，虽然阿水以前只是个上过几年私塾的船员，可他稳重负责的处事态度使马锐相信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的，这几天比较忙，睡眠不够充足。”马锐关心的语气使陈阿水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消失了一般，其实在忙得脚打后脑勺时经常会有一丝悔意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为了150英镑的年薪，这么辛苦值得么？天呐，他只是个邮轮上的测险员，不是会计不是保管员更不是买办！可事实上他干的活比这些人加起来还要多。
“你做的很好，很好，嗯，这样，我准备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先到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我可不想我的管家这么早就被累垮了。”马锐拍拍阿水的肩膀，两个人身高相仿使得他不用像拍小奥巴马那样费劲，马锐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拍别人的肩膀了，对于自己的下属来说，这种动作很容易拉近双方的距离。
老板的夸奖并没有使阿水高兴得忘乎所以，就像他从来不因为老板的年轻而对他有丝毫轻视一样，他保持着谦恭的姿态跟在马锐后面在整个场区转了一圈，简明扼要地把各项工程的进度向马锐作了一番汇报：下水道已经全部挖通，整个场区的污水会排到布里厄河里，水电站的混凝土基础已经完工，正处于养护阶段，几天后就可以开始安装，法国人正在忙着布设从贝赫河电站到场区的缆线，各厂房的主体工程刚刚开始建造，不过各种设备的基础早就事先按图纸做好，等那些工程师们确认后，十几台车床的安装工作就可以和厂房的施工同时进行。
“赫雷罗人怎么样，听话么？”马锐顺着斜梯爬上了内墙，赫雷罗人筑起的简易篱笆被重新加固了一遍，在圆木围栏里用山上取来的石料筑起了一道三米高的宽大石墙，石头和木栏之间填了一米厚的夯土层，四角各有一座十米高的哨塔，阿水在每座哨塔上都安排了一名背着步枪的赫雷罗人哨兵。
“他们不喜欢跟外人相处，先生，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听话。”陈阿水如实地向马锐回报，小奥巴马和他的族人们负责整个场区的保卫，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还是很尽责的，还没来得及加固的外墙正南面是一道木制栅栏门，小奥巴马亲自率人驻守在那里，除了对那些频繁进出场区的马车进行必要的检查，他还安排了人手在夜间进行巡逻以保证场区不会遭到野兽或土著人的光顾，而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把那些牛羊照顾得很好，至少没有被山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吓到。
“那些步枪送来了么？”马锐临行前给“狩猎者”的老板留下了农场的地址。
“是的先生，按您的吩咐，我把它们交给了奥巴马，现在它们正握在外墙哨塔上的赫雷罗人手里。”
“灶台都砌好了吗？那几十口大锅和面粉呢？”
“都按您的意思安排了，只是。。。”陈阿水迟疑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您准备在这里开炸鸡店吗，先生？坦白地说对您的作法我有些不理解，这里不是闹市也不是港口，何况。。。50口大锅也太多了些。”
“哈哈，阿水，你的观察很仔细，我当然不是要把‘锐氏’快餐开到这里来，我要炸的不是鸡腿，是面条！”马锐略微有些神秘地笑着说道。
“面条？”陈阿水一脑门的问号，他很识相的没有继续追问，老板的做法自然有他的用意，从海盗岛到开普敦，这个年轻的老板行事总是出乎常人的预料，这次他又会搞出什么名堂呢？
陈阿水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当然他也没有接受老板的好意去城里好好休息，第二天他跟着马锐出现在所有在场公司代表出席的碰头会上，口袋里多了一张50英镑的支票，那是马锐对他辛苦工作的特殊奖励，他也没有矫情就收下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多月的辛勤付出还是值得这些额外收入的。
跟各个公司或工程单位的代表们分别就施工进度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后，马锐安排自己带来的300名华工分别到各施工现场去做学徒，这些经过仔细甄别挑选，粗通文字并能熟练地用英语对话的年轻华工将会是工厂未来的技术骨干，等外国公司的专家和技术人员离开后，他们将要负责包括发电、设备运行和养护、工业化生产等工作，想要胜任这些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很陌生的行当，参加这些设备的安装工作无疑是熟悉它们的最有效的办法。
在这些华人里，还有十几名中年华工在金矿从事过机械修理等工作，具有一定的机械知识基础，马锐把他们挑选出来做为自己的帮手，等那些车床安装好以后，他才能开始把自己设计的那些炊事机械变为实物，还要在实践中检验它们的工作效率和性能，这将是一个非常繁杂的过程。
一百多名华工的家眷们代替赫雷罗妇女干起了做饭、洗衣、除草、打扫卫生等杂活，当然这只是暂时的，马锐并不是完全出于善心才答应华人们带他们的妻儿到这里来，这些人将会是“锐氏”食品有限公司的主要劳动力。
在农场呆了几天后，马锐和陈阿水一起回了一趟开普敦，除了想让自己的管家轻松几天，马锐还有一件事要做：凯瑟琳已经在市里逍遥自在了好几天，马锐决定把她抓到农场去，杜邦公司的各种研究设备和仪器都在农场等着她呢。
马锐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陈阿水小心地把一个纸箱抱在怀里，昨天下午老板在灶膛前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出这么一小箱样品，他可不敢把它们捏碎了。
“不用这么紧张，一些零食而已。”马锐睁看眼看到如临大敌般的阿水，笑着对他说。
“哦？这些面块可以吃吗？”阿水好奇地问马锐，老板并没有跟他解释过这些四四方方的面块有什么用途。
“当然，咱们‘锐氏’做的就是食品，别忘了你的主人是一个，嗯，至少曾经是一个很优秀的厨师。”马锐伸手打开阿水怀里的箱子，拿出一块面饼来，并不很规则的矩形体由一根根弯曲的面条压成，被炸得白里略带焦黄的面饼在车厢里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
“这就是你的‘方便面’？”凯瑟琳用拇指和食指从面饼上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尝了一下，“嗯，有点意思，面粉有些粗，炸得倒是蛮脆的。”
“现在的油温太难控制了，还有这些面粉，这时候的磨面技术太落后了，但是这东西绝对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纯粹的绿色天然食品，您老大可以放心享用。”马锐嘻笑着说，转瞬间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怎么包装它们还是个小问题，虽然我已经跟几家纸箱厂订了纸杯供应合同，可我总不能把肉酱也用纸包起来吧，那样太容易泄露和污染了，我的好妹妹，您什么时候把聚乙烯塑料‘发明’出来啊，我等到那什么都谢了。”
“姐姐早看见了，瞧这可怜孩子，头发都谢光了。”凯瑟琳拿马锐的光头打趣，“你总得等那些设备安装好的吧？现在就把这东西拿出来搞宣传是不是太早了点？”
“这就是我请您老移驾‘咱们’研究室的原因。”马锐特别强调了“咱们”两个字，“我准备先把声势造起来，像后世里我的河北老乡做过的那样，产品还没下线就把广告做得铺天盖地的，东西一上市准红！”
“你准备给这东西注册个什么名字呢？华龙？还是统一？”凯瑟琳联想到马锐恶搞的“锐的鸡”，就很想知道他这次又会整个什么古怪名字出来。
“你怎么老用女子之心度哥哥之腹啊，咱们能那么做吗？抢注别人品牌的事儿咱们不能干！”马锐严肃地驳斥了凯瑟琳的提议，“名字和宣传口号我都想好了，‘锐师傅’方便面，好吃看得见！”
“呸，无耻！”
一年到头了，各位大大注意身体哈，犀利这几天忙得够呛，买年货，打扫卫生，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感觉比平时还要忙一些，码字未免有些慢，不过这些杂事基本上都忙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努力更新哈。
第十三章：扩大规模
马锐可不管这么做有耻还是无耻，能把日本人（实际上是日籍台湾人）的发明提前60年剽窃出来让他想想就兴奋不已，对于他的小心思凯瑟琳不屑一顾，她随口说出的事实让马锐有些小小的挫败感：杜邦公司生产的尼龙袜在1908年的六个月中售出600万双，彻底打破了日本丝袜行业在欧美市场的垄断地位，凯瑟琳“发明”的尼龙带来的附加效应是日本国内的真丝生产厂家倒闭了70％。
“我靠，姐姐你也太N了吧，这下日本人还不把你当成头号公敌啊？”马锐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日本国内的剿丝业发达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去年年底就有日本商人找到杜邦公司要求合作生产尼龙袜，皮埃尔曾经咨询过我的意思，我很干脆地拒绝了。”凯瑟琳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那是当然，咱家的东西怎么能便宜小鬼子呢。”马锐很是牛X地YY道：“回头老子把方便面卖到日本去赚***日元，再用小鬼子的钱买枪买炮干他丫的。”
“别异想天开了，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方便面要卖给谁吧，大笔的英镑砸进去还没听到响儿呢。”
方便面要卖给谁？这个问题马锐早就想得不再想了，欧洲各国除了意大利以外很少有哪个国家的民众喜欢或者说习惯吃面条，美国人也没有烧开水的习惯，想把方便面卖给他们估计难度也不低，可马锐着眼的不是平民－－不管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他给“锐师傅”方便面定位的用户群是军队，欧美各国的军队。
“现代战争打的是什么？是钱，是后勤补给，除了军火弹药被服这些常备物资以外，最重要也最麻烦的补给是什么？是部队的一日三餐，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我详细地了解过现在英国军队伙食供应的情况。”马锐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不管步兵还是骑兵，甚至是炮兵也好，除了必须的战斗人员之外，他们还要配备相应数量的厨师为士兵们解决温饱问题，小到连一级军队的厨房都是锅碗灶勺一应俱全，从厨师们烤好面包到士兵们用餐完毕，一顿饭至少要花上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他们选择我们的产品，”马锐把手中的方便面高高举起，像举着一个“哧哧”冒火的炸药包一样神情肃穆地说：“他们的军队不但可以削减至少一半的非战斗人员，用餐速度也会大大地提高，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方便面便宜！在战时的某些特殊情况下，这些小小的因素甚至可以改变一场战役的结果，有句话你肯定听过，细节决定成败！”
“行了，别跟姐姐这儿贫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凯瑟琳白了他一眼，当先出门下楼去了，天色已经不早，她可不想把那些干巴巴的方便面当成自己的晚餐。
马锐并没有急着去向自己的“老朋友”怀特上校推销“锐师傅”方便面，他只是开普敦市区的驻军指挥官，真正有权决定驻南非英军后勤补给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南非殖民地英军总司令基钦纳勋爵和他的总参谋长伊安＆#8226；汉密尔顿勋爵，在不能拿出有效的数据表明这东西能够切实地提高英军的战斗力之前，马锐不想这么快地跟他们进行近距离的接触免得弄巧成拙，他想卖给英国甚至欧美各国军队的产品不单是方便面这么简单。
对报纸这种现代最有效的传媒手段已经颇有利用心得的马锐又一次故伎重施，跟“锐氏炸鸡”的报纸广告投放略有不同的是，马锐的方便面广告不再以开普敦、伊丽莎白或德班等港口城市为主，而是登在了《明星报》《星期日时报》以及令他印象颇深的《兰德每日邮报》上，这些报纸都是出版自南非人口最集中的约翰内斯堡，他选择了数量庞大的矿工们作为方便面的第一批受众。
在刊发广告之前，马锐先掏腰包在这些报纸上搞了一个问卷调查：如果你是一个矿工，你会为自己的午餐支出多少钱？6个便士，还是一个先令？如果你是一位矿主，你愿意为自己金矿的工人们提供多长的进餐时间呢？半小时，还是一小时？
其实在马锐这么做之前，他已经从手下的华工们口中了解到矿山公司为每个工人支出的午餐费：每年大概在15至20英镑左右，这个数据给他的方便面订价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照。
问卷调查过后才是“锐师傅”方便面的正式广告登场，在各大报纸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半版广告只有大大的一行字，或者可以说是一道简单的加法运算：4便士+10分钟＝一顿可口的午餐。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包括全南非的矿业财团和他们雇佣的近10万名黑人矿工在内，每个人都在猜测“锐氏”又在搞什么飞机，以至于7月1日方便面正式上市销售时，各大销售网点—其实就是“锐氏炸鸡”的各家分店前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其火爆程度丝毫不弱于“锐氏炸鸡”刚开张时的场景。
“锐师傅”方便面面市后的第三天，马锐接到了金佰利矿业公司和兰德金矿的订单，对于每个月近100万包的数字马锐丝毫不感到吃惊，那些精明的矿主们很容易就能算清这种简单可口的面食比起传统的午餐所具有的巨大优势，500g的纸杯包装方便面仅售4便士，相同水准的餐费支出却能变相延长矿工们的工作时间—虽然矿工们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以上，可他们吃午餐就占去了其中近1个小时，吸血鬼一样的资本家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能压榨矿工们使用价值的手段，这两家南非最大的矿务公司旗下拥有近5万名矿工，每人每月消费30包方便面就是近150万包，从这方面来考虑的话，马锐还嫌他们订得少了呢。
真正让马锐无法完全接下这两笔订单的原因是工厂的产能限制，100万包方便面不算纸杯的重量都有500吨左右，而马锐用了近一个月时间研制出来的那些炊事机械就算一点故障都不出，24小时运转的话一天的加工能力最多也只有10吨。
谨慎考虑了一天之后，马锐向两家矿务巨头回电，委婉地表示“锐氏”食品有限公司刚刚开业，产能有些不足，只能向两家客户提供他们订单的一半产品，敝公司正在扩大厂房订购设备，以期尽快满足贵公司的需求，双方就此长期友好合作云云。
事实上马锐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尽管他的方便面还存在着种种问题：外包装的纸杯不带防渗水涂层，泡得时间一长就很容易漏水；没加盐的面条仅仅是浸在牛肉酱汤里过了一下，没有外添调料包无法适应所有人对味道浓淡的不同需要；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的面条本身在南非炎热的气候中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左右的保质期。。。。。。但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在没有竞争对手出现之前，处于垄断地位的“锐氏”首先要克服的不是这些小毛病，而是扩大产能产量，趁着这股热潮把“锐师傅”方便面的影响扩大到整个南部非洲甚至相邻的国家去。
马锐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能给自己帮忙的人，亲亲小老婆在上学，还没过门的老婆凯瑟琳正忙着“研究”聚乙烯塑料和聚苯乙烯发泡塑料的大规模生产工艺，阿水除了主持场区的日常建设工作，还要负责方便面的出入库管理，陈妹、何炽、梁伯佳—华侨联会所的几名主事也是这批华工们的头目，正带着一帮粗通工艺的华工对那些机械进行改进，算来算去马锐还是个光杆司令。
分身乏术啊！马锐仰天长叹一声，他坐在“锐氏”食品有限公司临时总部—从华工们的临时住处里挤出来的一( 瞬间百年 http://www.xlawen.org/kan/43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