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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阅读

    石凝霜苍白的俏脸斗起两团红晕,轻轻靠在吴子矜肩头。

    他二人自订情以来,一直受礼自持,甚少这般亲热,此刻玉人在抱,二人心中却是一片温情,似乎二人心间再没有了隔阂,紧紧靠在一起。

    红日东升,天边绽发出绚丽光彩,新的一天开始了。丐帮弟子在外眼线传来消息,李秋水出城而去,身边只带了两名随从,押送木婉清的千余骑兵距黄河岸边还有十里便撤兵回城,慕容复等一干一品堂高手尽皆留在灵州城中。吴子矜虽是大惑不解,却也决意前去看个究竟,他思虑到李依琪身份,便没让石凝霜跟去。

    黄河九曲,灵州城边这段黄河折而向北,流水滔滔,声浪震天。吴子矜踏足河边,望着这当年曾令自己险些葬身的地方,心中大是感慨。他方自藏好身子,那厢此行正主却已在河边相会。他知晓双方都是不世出的大高手,自是小心翼翼,运功将自己的气息掩去。

    李秋水仍是一袭白衣,面罩纱巾,远远望去,娉娉婷婷,宛若仙子下凡。身后两名随从则搀着面色苍白、行动不便的木婉清。对面十丈外,身材若幼童的童姥现出身形,身后四名婢女搀扶着李依琪。

    吴子矜注目两女,心思颇是复杂。两女似乎并未受多少苦楚,除了面色略白外,气色尚算不错。他目光不由自主滑到李依琪面上,仔细逡巡,似乎要瞧出她与赫连知秋不同之处。只是那精致的五官、倔强的眼神,甚至是那唇边泛起的弧形,都与心底的“她”一般无二,吴子矜愈瞧愈是心驰神摇。

    李秋水盈盈一拜,微笑道:“师姐,你的伤好了么?你那四个婢女只怕还不足以留下小妹罢?”童姥嘿嘿冷笑道:“废话少说,我若多带人来,你肯现身么?快快将我的弟子换过来。”

    李秋水笑道:“师姐,你可是收了个好徒弟,小妹我擒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你我各命手下将她二人往前推来,便在中间交换罢。早些完事,你我也可一分高下,作个了断。”童姥冷冷道:“好的很。”二人各自举目示意,各有一人推动二女上前。童姥方遣出的是竹剑,李秋水方却是她身后一名随从。

    吴子矜举目望去,那随从足步虚浮,双目无神,好似并无武功在身,心下不由大是讶异:“此人看来并非习武之人,难道是武功已然练到了反璞归真的地步?”

    一声轻喝,两道人影急速掠出,“啪”的一声在空中对了一掌,落下地来。李秋水长笑道:“师姐,我可等着你这招呢,你要硬抢么?”童姥冷冷道:“她们换她们的,你我分个高下。”话语之中,袍袖挥动,风声大作,右手发掌拍出,掌心外凸,正是看家本领“天山六阳掌”。李秋水与她斗了数十载,吃过数次大亏,自然了解,不敢怠慢,左手发掌相抗,右手却是使出云袖功夫攻敌。

    她二人夙敌动手,一时半会亦分不出高下,刹那间但见飞砂走石,风雷阵阵,掌影翻飞。这等宗师对敌,梅剑三人哪里查得进手去?只是在一旁观战。

    却说那厢交换俘虏,两下里已是面面相对。那随从与竹剑对觑一眼,同时道:“去!”各自探掌在二女身后一托,二女被禁了功力,立足不住,踉跄前冲。竹剑目中寒光一闪,忽地探手,青光闪动,一柄长剑疾刺而出,去向却是那随从咽喉。

    “啊!”一声惨呼,鲜血飞溅,长剑贯喉而过,那随从竟是一击毙命。竹剑倒是一愣,她心底早算准李秋水决不会派遣武功低劣之徒前来,是以将那随从当作了生平大敌,出手竭尽全力,却没料想那人居然真是不会武功,转瞬即死。她虽然跟着童姥也杀了不少人,却未曾如此这般出手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由一怔。

    便在此时,忽地远处梅剑三人惊呼道:“妹妹小心!”竹剑但觉后背如遭巨槌重击,眼前一黑,口中鲜血狂喷,俯身栽倒。出掌暗袭之人居然是那放回的木婉清。这一下形势变化,端得令人匪夷所思,一旁的吴子矜亦是目瞪口呆。那童姥自是大惊,待要寻隙跳出战圈,李秋水却是手上加紧,连出数招杀手,将童姥牢牢拖住,笑道:“师姐,小辈间的事,你我无须插手,还是好好一分高下罢。”

    那木婉清面无表情,踏上一步,发掌往竹剑背后击下。蓦地剑光闪烁,三把长剑一并斩出,将木婉清这一掌封住,却是梅兰菊三剑赶来救援。菊剑大叫道:“木姐姐!木姐姐!你怎么了?为何要杀竹剑?”那木婉清却是置若罔闻,双掌一分,一招“分金手”,“喀喇”两声,兰剑、菊剑手中长剑齐折,闷哼声中二人左右摔出,木婉清却已劈面抓向梅剑面门。

    梅剑心中大骇,危急之时身子斗然后仰,一记“铁板桥”折向地面,堪堪避过。她心知木婉清武功高绝,远在己上,怕她就势攻击自己下盘,身子不及立起,小蛮腰使力,侧向滚了开去,口中大喝道:“两位妹子小心,切莫留手,木姐姐她迷失了神智!”

    兰剑、菊剑闻言疾步上前,各自举起手中断剑刺出。她四人向来分进合击,练有数套阵式,此刻折了一人,只得弃去平日里善用的阵法,换了一套“三才阵”。好在那木婉清似乎身手欠了几分灵活,出招之间颇见凝滞,方才令三人堪堪抵住。

    吴子矜听得梅剑之言,忙往木婉清望去,见她双目呆滞,心中一动,想起了当日洞庭湖大会上彭大海所使的“摄心术”。

    那厢童姥与李秋水之战,却由于童姥分心而落了下风。只是二人武功相差不大,李秋水短时内尚还无法取胜。童姥但觉压力不住增大,不由大叫道:“吴子矜你还等甚么?还不快快出手?”吴子矜眉头耸动,心道:“李秋水毕竟是我刺杀梁乙逋的阻碍,还是将她拿下的好。”正要长身而起,目光逡巡间却忽见一人不知何时已然到了童姥二人身旁。

    那人身着粗布短衫,面目蜡黄,腰背微微佝偻,寻常人模样,正式李秋水另一名随从。梅剑三人早见他往李秋水靠拢,只是二位宗师交手,寻常人等并无法插手,平白送了性命,是以也未曾留意。

    饶是如此,吴子矜却是打个激灵,忽地喝道:“不好!”飞步跃出。只是他却迟了一步,那人忽地探掌拍出,“砰”的一声大响,将童姥随手拂出的衣袖击散,正击在童姥右胁。“喀喇”数声,童姥一口鲜血冲天而出,身子踉跄而退,这一击竟是打断了数根肋骨。

    “小无相功!”童姥面色难看,喝道:“你……你是谁?怎地……怎地会这贱人的功夫?”那人哈哈长笑,吴子矜听在耳中熟谙无比,但见那人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张寻常脸变得神采飞扬,不由失声喝道:“吐蕃国师鸠摩智!”

    鸠摩智微笑合什,道:“吴施主别来无恙?小僧有礼了。”他此刻身着布衣,头戴假发,丝毫不像个和尚,这番做作,却别外令人心中一寒。

    李秋水妙目一转,道:“原来是吴小兄弟,你要帮师姐与我作对么?师姐,你可打得好主意,你不知他的红颜知己是我徒儿么?”童姥一手抚胸,咳嗽了数声,吐出一口鲜血,道:“呸!你们师徒都好不要脸,这小子的相好分明是那姓石的丫头。吴子矜,你怎么不带她来?若是我们三人联手,肯定……肯定宰了这贱婢……”话语未终,连连咳嗽。

    李秋水道:“乖徒儿,快过来,为师解了你||穴道。你与这小子,还有我二人联手,这老乞婆今日在劫难逃。待回城后我便给你二人主持婚礼,遂了你心愿。”

    李依琪面色苍白,怯生生摇头道:“师父,我……我不是赫连知秋,你……你怎能欺骗吴公子?”李秋水变色道:“知秋!你胡说甚么?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朝思暮想的情郎便在眼前,难道你要拱手送给别人么?这般没出息!”

    童姥长笑道:“李秋水,你这徒儿倒是有骨气,不似你那般无耻,不择手段抢别人丈夫!哈哈!这和尚是你以前的相好罢?小无相功倒是学得不错。”李秋水面色大变,大喝道:“老侏儒,你才无耻!师哥本就是我的丈夫,你才是那个妄想抢人丈夫的贼婆娘,只可惜,师哥他不喜欢你!”双掌一圈,白虹掌力发出,已是凌空击出。

    吴子矜曾在与李依琪交手时领略过“白虹掌力”的厉害,此刻见李秋水使出,更是老辣,当下不假思索,踏上一步,右手食中二指并起,斜斜划出一缕剑气,将李秋水掌力消于无形。

    斗然背心一紧,吴子矜左手自背后翻起,“啪”的一声,正与偷袭而来的鸠摩智对了一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中秋招婿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中秋招婿

    一声闷哼,“咝”的一声,一道人影跃出数步,右臂裸露,衣袖破裂,臂上数道爪痕血迹斑然。原来童姥适才乘吴子矜出手化解李秋水招数之际偷袭,她与李秋水缠斗数十载,对方每一招、每一式,甚或闪避身法都颇是熟谙,这一刻施袭倒是拿捏得极是精确,李秋水自是吃了大亏。

    童姥一击得手,大喜之下揉身而上,攻势不断,二人复又战作一团。那厢吴子矜却是与鸠摩智战作了一处。鸠摩智与吴子矜数度相逢,交手却是不多。只是当日在少室山上,鸠摩智与萧远山恶斗力竭之余,于数招之内惨败在吴子矜手下,乃是他生平奇耻大辱,这些时日来无时无刻不惦念报复。他原打算回吐蕃闭关练功,西返途中听得丐帮大举西去的消息,鸠摩智身为吐蕃国师,自然冀望西夏与丐帮火并两败俱伤,吐蕃亦可从中获益,是以尾随而来。

    及至灵州城,却已听说了丐帮诸人大闹灵州之事,这一场热闹竟是没能赶上,倒是遇见了李秋水与童姥争锋,灵鹫宫弟子与一品堂交手一场。鸠摩智思虑再三,遂决意与李秋水联手对付吴子矜。他昔年与李秋水有些瓜葛,是以当日在少室山初见李秋水时曾惊惧不已,只是如今静下心来,却知自己是多虑了。当年自己自李秋水处骗来“小无相功”功法时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自己年已五旬,出家多年,容貌、气质大改,与当年那个农家少年迥异,李秋水万万不可能认出来。

    既已计议停当,鸠摩智遂入城与一品堂联络。他先前与一品堂早有合作,当年丐帮内讧之时阻止少林寺援手便是一例,是以并未耗费心思便如愿与李秋水搭上了线。

    鸠摩智一身无相内力,自然瞒不过李秋水这等武学宗师。只是鸠摩智答言自己乃是当年自云南无意中所得一本残本而来,再融合自身吐蕃武学而成,所学并不全。李秋水思忖除了亲传弟子与师兄外,自己从未将小无相功传予他人,这大轮明王在西域威名赫赫,自然不会虚言,看来只怕是自己当年留在大理无量山中的“琅擐玉洞”中的武学流落到了外头。只是自己可记不得当年是否曾将这门神功留在那“琅擐玉洞”之中。她可不知晓,这鸠摩智当年乃是与她耳鬓斯磨之际,从她口中一句句套出的口诀,只凭着残缺不全的口诀而练成神功,这鸠摩智也算是当世奇才。

    鸠摩智生来聪慧,这数日间与李秋水谈武论道,口灿莲花之际,于武学之道却是大有裨益。此刻与吴子矜交手,武功已是长了一截。吴子矜长袖挥动,时而以指代剑,森森剑气萦绕周身,虽不似段誉“六脉神剑”那般及远,却威力不弱,鸠摩智连换七八种武功,也难近分毫。

    二人斗了数合,忽闻一声惊呼,“铮”的一声响,那梅剑手中的长剑也告折断,木婉清举掌拍落。吴子矜“嘿”的一声,忽地探手拔出腰后长剑。他先前与鸠摩智交手只是随意出招,此刻忽出全力,但见剑光闪动,鸠摩智遍体生寒,似乎被吴子矜剑气锁定了身上每一寸肌肤,大骇之下双掌一式“排山倒海”推出,身子却向后飘飘飞出。

    只是吴子矜目的却不在他,一剑逼退鸠摩智,足下点地,倏忽抢到梅剑身前,一式“铁索横江”,长剑平举,挡在身前。木婉清千钧掌力按在剑脊之上,化作无形。她迷失了神智,微微一愕,似乎还在思索怎会如此,吴子矜左掌已是轻轻按落,正按在其眉心印堂之上,喝道:“还不醒来?”

    他当年在洞庭湖君山大会上见传功长老受“摄心术”所迷,曾详细询问过彭大海解救之法,此时却是派上了用场。木婉清忽地激灵灵打个冷战,双目恢复清明,讶道:“咦?我怎会在这里?吴大哥,是你么?”

    长笑声起,李秋水忽地跃出战圈,她伤势较童姥为轻,是以童姥倒是羁绊不住,令她轻易脱身。李秋水笑道:“吴公子果然武功盖世,老婆子却是不及。今日一战,李秋水甘拜下风,徒儿,还不快走?”伸掌轻拍,李依琪浑身一震,||穴道立解。

    吴子矜见她三人飞身遁走,忙拔足追去,喝道:“休走!还我三弟和虚竹大师!”蓦地“嗤嗤”数声,护体真气激荡,却是鸠摩智发出“火焰刀”阻拦。

    吴子矜面色一冷,心道:“这番僧也忒不识趣!”右臂轻振,掌中长剑清鸣,蓦地青芒暴涨。这一招“剑神”此刻使来,当是无坚不摧,威力远胜昔日。鸠摩智面色大变,惊呼道:“剑芒!”他适才与吴子矜周旋多时,还当自己武功大进,已能与眼前之人相提并论,此刻满腔踌躇为之一空,哪里敢挡其锋,忙不迭撤身躲避。

    李秋水却是长笑之声不绝,足下丝毫不慢,去势不变,似乎并不理会身后那择人而噬的剑芒。吴子矜心中冷笑道:“她既是这般托大,便吃些苦头也好。”

    忽地人影一晃,正挡在前路,吴子矜剑芒直驱,青光荧荧映照下,却是李依琪那惨白的面庞。吴子矜大惊,左手发掌上托,剑芒呼啸而过,将李依琪一络发丝齐齐切下,险些便令其血溅剑下。好在他功力日深,这“剑神”也不似往日那般出手易发难受,惊诧之余喝道:“李姑娘,你这是作甚么!不要命了么?”李依琪贝齿轻咬唇畔,斜瞥了吴子矜一眼,淡淡道:“师父养育教导之恩,李依琪此生难忘,纵然身死亦无悔。吴公子剑下留情,小女子没齿不忘,容后再报,就此告辞!”转身翩然而去。

    吴子矜与她那盈盈眼波对上,心中突的一跳,满腔杀意竟是无影无踪,心中只是道:“她当真便是知秋么?”恍惚之中闻得远方传来李秋水的声音道:“大理段世子与少林虚竹大师眼下在我宫中作客,吴公子要与他二人相聚,便于下月中秋佳节前来参与我西夏招婿大会便是。届时我西夏大开国门,过往仇怨一笔勾销,各国英豪皆可一试身手……”话声渐渐湮没不可闻。吴子矜心中大是佩服,李秋水此刻只怕已然走出了里许,居然还能传音说得如此多话,内力当真深厚得紧。

    “吴大哥要去做那牢什子驸马么?”木婉清声音在耳边响起,吴子矜方才觉醒过来,讶道:“驸马?这中秋大会我怎不知道?”木婉清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半月前西夏遣使四处发放榜文,言道西夏国皇帝要为姐姐银川公主招纳驸马,此事已然传遍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宋人、辽人、大理国人,只怕数日内便要纷至沓来,你堂堂丐帮帮主居然不知道?”

    吴子矜与她目光相对,只觉这眼光与适才李依琪一般无二,心中又是一跳,转过头去,讪笑道:“想必我丐帮与那一品堂乃是死敌,我吴子矜更是那西夏国画影图形捉拿的钦犯,故而没见到夏国遣使罢了。”木婉清笑道:“大哥没听那李秋水说过往仇怨一笔勾销么?”

    一旁童姥冷哼了一声道:“女娃子别理他,天下男子都不是好东西。若是他将那位石姑娘带来,只怕此刻我等已然大获全胜,嘿嘿,只怕他存下了数美兼收并蓄的念头,故而只身来此罢。此番我与李秋水那贱人虽皆是计谋未成,好在总算是将你救下来了。那李秋水身边多了个高手,我等暂时无法得手,且等半月后中秋之会再谋大计。”

    吴子矜被她数语说得大是羞惭,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如童姥所想。待见童姥扯着木婉清要离去,忙上前一步道:“且慢,当日你我之约可还算数?”童姥道:“那是自然,我等随你前去居处,这半月无事,你可吩咐众人前来,我一一解开便是。”

    吴子矜大喜,忙头前带路,众人之中仅童姥与竹剑伤势较重,竹剑尤甚。童姥性子倨傲,不愿人搀扶,强自运功压制伤势,大袖飘飘跟在吴子矜身后。木婉清失手伤了竹剑,心中大是愧疚,自是搀扶竹剑而行。好在竹剑未曾伤到要害,又服用了灵鹫宫灵药“九转熊蛇丸”,已大是好转,倒也支撑得住。

    一行人回转农舍时,却见一片狼藉,原来半个时辰前一品堂高手大举来袭,两下里大打出手,好在有萧峰与石凝霜坐镇,却没让对方讨好。只是预料中随后而来的大军却是迟迟不来,倒令人大为诧异,不知这李秋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商讨之余,为防李秋水使计,终是换了一处村落居所。童姥所率灵鹫宫诸女亦住在村中,与众丐帮弟子分开区域,彼此相安无事。乌老大则命人回洛阳召集兄弟前来解除“生死符”。吴子矜神功大成,身上所种“生死符”早已化去,乌老大却是受“生死符”荼毒最深,纠结全身筋脉,每每发作,“镇痒丸”亦无可奈何,可谓死去活来。木婉清初学“天山六阳掌”,却是无法,只能由童姥亲自上阵,以数十年八荒功真气为乌老大推宫过||穴,足足花了七日方才化解。

    半月之中,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陆续前来,由木婉清一一出手化解“生死符”。众人数十年附骨隐患,一朝化解,皆大欢喜,自然不会对解救自己的木婉清感激,而是将吴子矜视作再生父母,无不拍胸脯立下誓言,日后当以丐帮马首是瞻。吴长风见状心中暗喜,丐帮多了这等大助,要恢复当年天下第一帮的声势自然易如反掌。

    随着众人陆续到来,吴子矜也渐渐明了,半月前西夏国国王发下榜文,传檄各国,吴子矜等人前脚刚走,洛阳宋奚两位长老便得到了消息,西夏国为银川公主招驸马。吴长风忽地讶道:“银川公主?不就是那李文仪姑娘么?”乌老大等人也大是讶异,想不到那与自己等人一路同行的小丫头,居然便是此次中秋大会的主人。石凝霜眉头皱起,道:“大哥,似乎有些不对。”

    吴子矜心知石凝霜冰雪聪明,当是发觉了什么破绽,问道:“凝霜,有何不妥?”石凝霜道:“这小丫头前次曾言道她寻我们前来西夏,为的是解救那虚竹,可当日在洛阳,我等分明见到了虚竹,这又作何解?”

    她这么一说,乌老大等人都点头道:“着啊,我等可都忘了那洛阳醉仙楼之事了。”当日乌老大等人在醉仙楼与虚竹争执,后才见到李文仪,可不像李文仪所说为虚竹被囚而来。吴子矜却是从未怀疑过李文仪,此刻想起,才恍然道:“这丫头居然没说实话,只是救木姑娘我等必行,她又何必欺骗我等?”

    石凝霜冷冷道:“当然是为了她那苦命的姐姐!”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莞尔,唯有吴子矜苦笑。

    宋长老咳嗽了一声,道:“帮主,我等一路西来,眼见沿途佩刀背剑之人着实不少,更有王公贵族求亲的车队,看来,招婿之事千真万确,以属下之见,还是等到中秋大会再觑时而动。”他眼下之意众人明了,此刻天下英豪心在夏国,若是此时丐帮生事,搅了这等盛会,只怕一干青年才俊要倒戈相向,丐帮便成了万夫所指了。

    吴长风冷哼了一声,道:“什么青年才俊,平日里国家大义不离口,现下却是巴巴地送上门去,为了个驸马之位争的头破血流,嘿嘿,嘿嘿,好得很呐!”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哭笑不得。乌老大等人僻居西域,胸中家国之念可没吴长风等人那般浓厚,心道:“那又怎样,能作个驸马倒也不错,只可惜我不是小白脸,那小娘皮可看不上我,要是吴兄弟去还差不多。”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胡音胡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胡音胡妆

    大宋元佑八年、西夏天佑民安四年八月十四,灵州城四门大开,群雄毕集。夏国驸马的尊位,自然令人趋之若骛,便连那战乱不休的辽国,也暂停烽火,各方势力遣使前行,力图分得一杯羹。

    此刻灵州城内熙熙攘攘,尽是佩刀带剑的武夫,中原、西域各地口音随处可见。灵州虽是西夏大城,却也许久未有如此繁华景象,这几日大街之上摊贩人人笑口常开,可说是赚得钵满盘满。

    “啪”的一声传来,有人怒喝道:“奶奶的,哪个混帐东西踩了老子一脚?”声音粗豪,在这繁杂喧嚣之中仍是令人清晰可闻。只是似乎寻事者亦非等闲,立时便有人冷冷道:“老子踩的就是你!”但听得喝斥连连,跟着刀剑出鞘之声不绝。附近人群惊乱,纷纷散开,更有人被踩踏而呼痛之声。

    数十步外一处店铺外,数名衣着粗陋,头戴斗笠之人矗立,当先一人微微俯身,掌中一枚金簪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侧一人叹道:“这是今日第七起纷乱,这些蛮夷倒也当真不消停。”当先那人放下金簪,笑道:“大哥无须感叹,这帮吐蕃人的嘴脸,我当年在洛阳早便见过了。罢了,身上银钱全换作了美酒,可没法子买回去逗凝霜欢心,我等还是快快归去罢,免得嫂子担心。”笑声中那人抬起头来,斗笠之下双目神光奕奕,正是丐帮帮主吴子矜,身侧自然是萧峰。

    西夏发榜招驸马,直至今日方才放开城防,大军散去,任由各路豪杰出入,吴子矜等人自然便要入城来探听消息。此番来者不仅为天下英雄,更有各国政要使节,梁乙逋与李秋水决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军力封城,以吴子矜等人的武功,自然无须担忧零星一品堂中人滋扰。

    只是众人自辰时入城,混扰大半日,却并未探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目睹了数起城中诸般势力倾轧争斗。寻常武林中人心怀夺魁之心,不愿得罪西夏皇室,自然不会在城中捣乱,闹事的全是那些各国王孙贵族之人,其中当以吐蕃王子宗赞为最。吐蕃数十年来内乱频频,近年才声势复振,若是与西夏联手,自然好处多多。宗赞于那驸马之位志在必得,甫入西夏便已遣人联络上国师鸠摩智,派遣武士四出堵截前来招婿之人,入得城来更是四处挑衅,折损别国王孙贵族脸面,务令减少情敌,增添把握。

    萧峰道:“今日我等入城却是空手而归,那梁乙逋只怕是歇宿在了皇宫之中,三弟、虚竹等人讯息全无,想必还在那皇宫之中。为今之计,唯有等明日宴会再令筹法子了。”吴子矜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她却也是踪迹不见。”当下点头道:“也罢,先回去罢。”

    众人寻处酒肆用些酒食,便即自东门出城。此刻灵州城防已不若前些时日那般严谨,吴子矜众人未曾受到盘问,便轻轻松松混出城来。

    众人方自行出里许,蓦地身后尘土大起,似乎一骑人马靠近。吴长风等人倏然惊觉,纷纷手按兵刃以待迎敌。待得马蹄声响,却是一匹黄骠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吴子矜等人却是认识,正是当日在酒楼中邀约吴子矜等人皇宫赴宴的黄衣汉子。

    那黄衣汉子驰近前来,飞身下马,躬身行礼道:“吴公子安好。”吴子矜淡淡道:“不知李太妃又有何事见教?莫非邀约我等今晚皇宫夜宴不成?”那黄衣汉子道:“小人此来并非太妃娘娘所派,而是受人所托,为公子奉上一件信物。”

    吴子矜方自一愣,那人已转身自马鞍旁取下一个数尺长布卷,道:“一切尽在布卷之中,那人有句话请公子谨记:‘胡音胡骑与胡妆,五十年来竞纷泊。’公子随身之物可要悉心留存,切莫再遗失了。”吴子矜如中雷噬,默然站立,连那人何时抽身离去也懵然不知,心中只是道:“是她,的确是她!”

    布卷轻轻展开,一柄长剑横亘,杏黄剑穗随风飘动,斜阳照射下,剑脊上那“秋”字熠熠生辉。这柄剑正是吴子矜刺杀梁乙逋时失落在军营中的佩剑,乃是当年赫连知秋所赠,这已是他第二次失而复得了。吴子矜强自抑制心情,探指轻轻拂拭剑锋,心道:“知秋,真的是你么?”那句“胡音胡骑与胡妆,五十年来竞纷泊”乃是唐代诗人元稹所作,原意乃是不满唐代杂混数十年的胡人风俗,此处却被用来劝说自己胡汉早已融为一家,何须强分两处。吴子矜记得当年在灵州皇宫中自己曾与赫连知秋探讨及此句,心中大乱。

    他心中百转千回,回头道:“大哥,吴长老,你等且先回去,小弟今晚须得入城一行,我等明日便在城中相会。”萧峰讶道:“二弟,出了甚么事?做哥哥的自当与你同进同退。”吴长风却是急道:“帮主,你身系丐帮十万弟子,决不可以身犯险。”吴子矜摇头道:“不然,我此行并不图救人,遇事当可全身而退,你等无须挂怀。大哥,你且为我安抚好凝霜,勿令其为我担心。”他心下已做决断,今晚务必寻到赫连知秋,将心中疑问悉数解决,如此方才能拿定主意,对得起自己深爱的两位红粉知己。

    萧峰心知义弟脾气,点头道:“也罢,愚兄不再拦阻,以二弟武功,大哥也非敌手,天下大可去得。吴长老,我等回去罢。”吴长风虽仍是担心不已,但萧峰也是他敬服之人,当下不再出言。

    众人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吴子矜长吁一口气,心道:“该面对的终须面对,便是在心口旧创上再添上一刀,也说不得了。”他数年来性子磨练得极是沉稳,隐隐已是有了大帮帮主的风范,此刻下定了决心,反倒一身轻松,足下点地,施展轻功返身回城。

    夕阳的余晖自天边映照过来,将吴子矜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下,杏黄剑穗随风飞舞,吴子矜五指紧扣带鞘长剑,只觉得自己与掌中长剑似乎已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他此时的武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便是一节树枝在他手中使来也与神兵无异。只是这佩剑追随他数载,却是非寻常兵刃可比,此刻长剑在握,吴子矜内息涌动,全身剑气流动,心中大喜,知晓自己适才懵懂之间功力似乎又有所精进。

    暮色之中,吴子矜一路飞驰,似乎化作了一道金线,刹那间已入了灵州城。正自推动城门关闭的士卒只觉眼前一花,劲风刮面而过,哪里瞧得见人影?

    暮色愈加深沉,大街之上梆子声响起,不住有人高声喝喊:“早生闭户!免生事端!早生闭户!免生事端!”长长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这灵州虽说是西夏大城,比起中原名都繁华却是相去甚远,百姓本来便习惯了早些回家安歇,何况这两日来大量武林人士涌入,官府唯恐这些佩刀带剑之人在夜间动武伤及无辜,更是下令众百姓酉时归户,夜间不得外出。

    红墙黄瓦映入眼帘,吴子矜停住脚步,虽是四下看似无人,他耳目聪敏,早已察觉出宫墙之内设下了数道暗哨,个个呼吸低缓,皆算得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他虽是不惧,然而只要越过了宫墙,难保不被人发觉,届时只怕要想再找寻李依琪,只怕就难了。吴子矜眉头攒起,心道:“听闻此次招婿大会,西夏那小皇帝倒是并未前来,而是由相国梁老贼与那梁太后二人主持,这梁老贼怕死得紧,只怕动用了一品堂全部高手守卫,眼下倒是麻烦得很。”

    他倒并不畏惧在这灵州城内再大闹一场,只是不愿就此搅了自己去见李依琪。正自踌躇间,蓦地衣袂飘动,吴子矜心头一动,足下点地跃出。墙内数声轻喝:“甚么人?”数人跃出墙头,只是眼前月影寂寂,哪里有人在?

    疾风掠过耳畔,秋夜的凉意沁人肌肤,吴子矜一颗心却是渐渐火热,那十丈之外窈窕身影与自己心底镌刻的影子似乎重合在了一处。二人一路疾驰,南门转眼即至。那守门巡夜士卒只觉眼前一花,两道影子已是越城而出。

    吴子矜长吸一口气,体内剑气发动,身形陡然加快,犹如长虹经天,足步蹈空,自那女子上方踏过,真气下沉,落下地来,正自拦在身前。

    饶他养气功夫已臻入神坐照化境,足步落地之时,仍是心头大大悸动,转过身来,那镌刻在心底的容颜便呈现在眼前:“你……你到底是知秋,还是李依琪?”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今夕何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今夕何年

    凤目含情,花钗斜倚,一袭红裙伴着夜风轻轻曳动。吴子矜几乎不能呼吸,这分明便是当年他与赫连知秋在兴庆府初会时的装扮。当日他自昏迷中醒来,伊人佳姿便已深印心底,永生难忘。此刻不必对方说话,他心底已是漫溢喜悦,一时间,种种顾虑早已抛诸九霄云外,伸出手去,轻轻按在了伊人香肩上,那姿势似乎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唯恐不慎终生遗憾。

    赫连知秋亦是张臂抱住了吴子矜,螓首轻轻靠在了吴子矜肩上。值此时刻,二人相拥,千言万语只在盈盈一视中,道边的虫鸣、微凉的夜风,都不复存在,天地间似乎便只剩下了彼此。

    良久,二人双手互握,四目相对,齐齐一笑,吴子矜道:“知秋,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坐下慢慢说。”右袖轻挥,锐风过处,道旁一块大石上早已是点尘不沾。赫连知秋微微一笑,挨着吴子矜身子坐将下来,道:“吴大哥,说来话长。”

    当年赫连知秋为救吴子矜,舍身挡了九翼道人一击,赫连铁树、吴子矜等人当场见她气绝,皆以为无幸。赫连铁树带着妹子尸首北返西夏,本欲将之葬在祁连山下,却为李秋水所阻。原来李秋水师承逍遥派,医术造诣颇深,却是瞧出赫连知秋尚有一丝生机。逍遥派武学神奇莫测,与延年益寿颇有神效,便如无涯子、童姥、李秋水等人无不是容颜依旧。赫连知秋虽武功尚浅,但却仍是撑到了李秋水赶来。李秋水向来疼爱赫连知秋这个弟子,不惜大耗真气,以师门禁法“截脉回春”激发赫连知秋潜力,令其起死回生。只是赫连知秋受伤过重,待到苏醒却已是前事皆忘,连亲哥哥赫连铁树也不认得。李秋水不欲令她再与吴子矜有何瓜葛,索性以“摄心术”令赫连知秋错觉为李依琪,换了人生。吴子矜这才明白为何当日与李依琪相见,对方竟是视若路人,而后更是自述往昔,与赫连知秋毫无交涉之处。复生后的李依琪,因心无旁骛,加之潜力勃发,再有李秋水大力栽培,武功精进神速,倏尔竟成高手。

    吴子矜道:“天可怜见,你终是恢复了记忆。知秋,见你无碍,我……我当真欢喜得紧。只是……只是,我……凝霜她……”唇上一暖,赫连知秋纤手轻轻盖住,微笑道:“傻哥哥,你莫要自责,你与凝霜妹子的一切我已尽知,我不会责怪于你。”言罢,赫连知秋有些出神,须臾方道:“其实我本不愿与你相认,只是……只是……”吴子矜心中一颤,大急道:“知秋,你……你怎可这般,我当日也曾与凝霜言明,我决不负你二人。若是……若是你心中见责,我……我宁愿终身不娶,孤独一生。”

    赫连知秋垂下螓首,一丝红潮浮上面颊,摇头道:“大哥,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她言语支吾,终是叹了一口气,俯身便盈盈拜倒。吴子矜大惊,忙伸手托起,道:“妹子,你……你这是作甚么?”赫连知秋幽幽道:“我是为师父来的。”

    吴子矜一愣,道:“李秋水?她怎么了?”赫连知秋道:“中秋大会在即,群雄毕集。师父她老人家却好像近日频频调兵遣将,似乎筹谋大事。”吴子矜讶道:“如今各国权贵、江湖草莽相聚,那梁氏兄妹也手拥重兵于,难道她要与梁氏联手,一举擒拿各国权贵以为人质?”

    赫连知秋道:“我也不知晓。我倒是隐约听闻师父受了那慕容复与鸠摩智的谗言,好像欲对梁氏不利。”吴子矜倒是讶异地很,心道:“如若果真如此,我要杀那梁老贼倒是容易得多了。”赫连知秋道:“师父她老人家素来在梁氏兄妹之间摇摆,时而偏向梁太后,时而又与梁相联手,如此合纵联横,三方才能相安无事。如今师父她被蛊惑,欲对二梁下手,我担心那二梁被逼携起手来,她二人毕竟手握兵权,师父稍有不甚,只怕便是万劫不复。更何况外头还有天山童姥那个大对头,师父她武( 矫矫剑神 http://www.xlawen.org/kan/45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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