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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得混到公侯一级,养他几百号人口。

    如今的情形就像是新建一个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周行德被热得实在受不了,又受不了这么烦,看眼前的情形,一时半刻也办不完,就放下手中的书本,到庄园里四处走走看看。

    接下来,虞娘又说过完年就是开春了,农具和种子也要准备好,一开冻就得播种,谁家多少农具,谁家负责养牛……拉拉杂杂,安排了几乎半个时辰才算弄妥当。

    然后又让人煮了晚饭,杀了两腔羊,算是让大家过年。

    等安排好这一切,虞娘也觉得有些疲倦,加上地龙烧得实在太热,额角竟有些微微出汗。

    她闭着双目,安乐也是乖觉,上前去用手揉着主母的额头。

    周行德估计时间也差不多,天也完全黑了下去,就回到大厅堂。

    安乐见老爷回来了,正要说话,周行德心中一动,忙竖食指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上去将安乐换了下来,轻轻用手指揉着虞娘的太阳||||穴。

    安乐无奈,只得俯手站在一旁,眼睛却不敢朝这边看来。

    周行德生得本高,站在虞娘身后看下去,却见到一截白得惊心动魄的细长脖子,优雅得如同白天鹅。在脖子下面,是两处美妙的隆起,看起来好象很大。

    这女子美成这样且不去说,关键是平日里看起来异常端庄,却给人一种神秘得诱惑,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征服**。

    周行德心中微微发颤:这女人是我的呀,老子以前怎么犯了傻,一直不碰……难道,我对她也是生中畏惧,就想害怕三姐一样……害怕三姐那是因为女魔头实在太凶,而虞娘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不觉中,周行德的手停了下来。

    虞娘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轻轻说:“尔乐你怎么停下来了,用点力。”

    周行德下意识地加了一点劲,虞娘舒服得呻吟起来:“不过,就这样,今天好象有些累了。我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老太太的丫鬟就经常这样替老夫人按摩推拿,想不到却如此舒服。英国公府的富贵景象你是不知道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哎”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周行德心中有些不明白。

    虞娘接着喃喃道:“做为一个女人,原本不该爱慕虚荣的,可我是从那里长大的,未免有些怀念,那是我的童年记忆。记得小时候,二老爷院中的瑾哥儿和大老爷院中的锐哥儿带着我去看荷花,府中挖了个大荷塘,我菜了好多莲子……还有一年冬天,为了看梅花办诗会,锐哥花了三钱两银子打造酒器,结果被大老爷发现,骂他是败家子,罚跪在雪地上一夜,为此,瑾哥儿还写了一首打油诗开他玩笑……哎,豪门看起来虽然风光,生活在里面却有一般人不知道的苦楚,我是不想回去的。老爷家里虽然穷,可却活得自在开心。我们做女人的,能有个舒心的地方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

    虞娘幽幽地说着,表情有些黯然。

    这样的情形周行德还是第一次看到,听到这话,心中感动,忍不住低下头去在虞娘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啊”虞娘惊叫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却是周行德。

    她一张脸烧得通红,低声道:“行德,你……回来了。”

    周行德哈哈一笑,一把握住虞娘的手:“回来了,虞娘你到我周家受委屈了,周行德以前是个混蛋,伤了你的心。如今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个周行德,一切有我呢你是我老周的人,这辈子定然让你过得舒适舒心,国公府算得了什么,我一定要让你再次过上钟鸣鼎食的日子,让别人看看你虞娘的风光。”

    虞娘很久没有听到做这么贴心的话,眼圈一红,往日的端庄再也寻不着,眼泪扑簌落下,半晌才道:“行德,夫妻之间不用说这些的。”。.。

    第一百三十章 把休书还给我吧

    如果不是急着吃晚上进宫办事,周行德倒想将虞娘直接推倒,就地正法,石女就石女吧,不在乎了。

    可惜,肚子里去不合时宜地咕咚一声。

    虞娘这才将手抽了回去,微笑道:“行德是否腹中饥饿,我去看看晚饭做好没有。还有,你今天晚上回城中过年守岁吗?”

    周行德这才有些失望地放弃了这个打算,回答说自己没办法回家,朝廷有差遣,让进宫值守。然后又解释了自己前一段时间带人修葺西苑的事情,又说今天皇帝要在西苑与皇族们团聚,自己得去盯着。

    虞娘点点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以事业为重,她会回家同爹娘解释的,行德你也不用担心,直须去就是。

    虞娘刚说完,就低呼一声:“哎哟,我倒忘记爹娘那边的年夜饭大概已经做好了等着呢,我就不在这里用饭了,这就带周山回去。”

    这下,周行德再没办法留她了,只得对安乐喊道:“安乐,走了,天黑又冷,照顾好虞娘。”

    乐应了一声,她先前就老爷同夫人有亲昵举动,早羞得背过身去,对着墙壁满脸通红。

    虞娘微微一笑:“尔乐,你背对着我们做什么,这可不好。”

    “是,夫人。”安乐慌慌张张地过来替虞娘收拾行装。

    大冷的,好不容易选了一间单独的房间,还没享受过一次,这就要进城去,周山有些抑郁。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一看到庄丁们点起的火把和骡子、驴子的嘶叫,心中有高兴起来,特意挑了一头大叫驴骑在上面左顾右盼,很有些后世的年轻人刚得了一辆豪华轿车时的兴奋。

    想不到赖书生庄子里还有一顶轿子,安乐手脚也是麻利,找人收拾干净,又烧了个铜制暖手炉递进轿子,站在窗户下:“夫人,现在起轿吗?”

    虞娘用一根手指挑看帘子:“行德你在西苑当差务必实心用事,不用因为想着家里耽误公事。不过,如果得空,还是早些回家,免得爹娘担心。”

    “好的,明天我尽量回家,就算明天回不来,后天一准到,我还要陪去英国公府,忘不了。”周行德知道虞娘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去见她后娘的事情,呵呵,这女人,真会说话。

    “那就好。”虞娘面上露出了笑容。

    周行德想起一事,迟疑片刻:“虞娘,这庄子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同爹娘禀明。”这个庄子来得曲折,若要尽数同父母解释,要花费不少口舌,且还得让爹娘担忧,这种麻烦事就推给虞娘好了。

    虞娘何等冰雪聪明之人,微微颔首:“妾身省得的。:”

    周行德就将一叠金叶子递过去:“虞娘,爹娘年纪都大了,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这是我手头的一些钱,你拿去安排吧。”

    虞娘却不去接,只朝安乐点点头。

    安乐也是个机灵之人,知道夫人不愿摸钱,忙伸手接了过去。

    周行德突然走到虞娘的轿前,低声道:“把那份休书还给我吧。”说到这里,竟有些羞愧了。虽然这事不是自己干的,可总觉得有些愧疚。

    虞娘身体微微一颤,伸出一根手指拈住周行德头上那顶**帽上的雪花,笑道:“妾身不会给你的,以后行德再欺负妾身,就拿出来羞你。”

    周行德看到她眼中烟波流转,一时竟然痴了。

    等那朵雪花在手指间化成小水滴,虞娘这才说:“走了。”

    轿子抬起,飞快地朝前奔去。

    火把将道路照得明亮,灯光中有柳絮般的雪花片片飘落,在火光中晶莹闪烁,虞娘从窗帘里看出去,却见周行德还站在庄院门口频频挥手,心中一片温暖。

    “尔乐,外面冷,上轿来吧。”

    “不,夫人,下人不敢。”

    “由得你。”虞娘轻轻一笑,然后低头思索等下见了父母该如何说话。如今,这日子才算过出些滋味来。

    时辰已经不早,周行德顾不得吃晚饭,胡乱喝了一碗羊汤,揣了两块烧饼,又包了一大包羊肉,这就骑了一头骡子朝刘勉家跑去。

    这骡子也算壮实,跑得颇快,但怎么也比不上军队的战马,周行德心中焦急,若是迟了,城门一关,还怎么进西苑。以后若有机会,还真得要养几匹好马,不过,这却是以后的事情了。

    中原地区本不产马,一匹好马的价格贵得惊人,换算成米价,至少能抵后世的一辆帕萨特,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

    好在终于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北京,等见到刘勉的时候,那家伙已经等在那里。

    二人也不废话,各自换了官服,坐上轿子一路急行,不片刻就到了西苑。

    西苑的工程从永乐初年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工,一来是古人的生产力和科技有限,二来皇帝没钱。所以,这里还有很多地方都荒着,常年都有工部和内藏府的人值守。

    工部负责日常的修建和维护,内藏府的太监们则负责财务。

    前一阵子,周行德带着犯人们在这里干了好几天,同这些官吏也都混熟了。再加上周行德这人为人大方豪爽,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整日约着这些官吏们吃酒耍钱,见周行德过来,几个工部的小官和内藏府的太监同时笑道:“周大人来了,还以为以后再见不着你了,想到今日却一同在这里过年。”

    “什么再见不着我了,呸,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周行德笑着就将一个荷叶包和一葫芦酒扔到桌子上:“这天也冷得很,大家吃点喝点暖暖身子。”荷叶包里是三斤白切羊肉,是周行德从庄子里带过来的消夜。

    太监们都欢呼一声:“感情好,周大人有心了。”

    几个工部小吏却苦着脸:“各位公公,你们别急着吃,好歹也给我们留点。你们现在可好了,不用当值,咱们却还要四处走走看看,就算要吃酒,也得等陛下守岁结束才成。”

    几个太监吃得口滑:“谁管你们。”

    周行德本就有意四处乱走,以便将玉浮屠给找出来,听工部的小吏们这么说,心中微动,问:“怎么了,难道公公们不用出去?”

    工部的一个小吏苦着脸:“谁说不是,公公们只负责派工,而我等则要四下查看,不能呆在屋里。”

    说着就将一个腰牌扔过来。

    这正中周行德下怀,接过牌子挂在腰带上,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出去查看了,若有事,再过来调工。”

    工部的小吏们也都站起身来出门去四下查看,生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周行德心中有事,故意没有同其他人走着一路,一个人沿着南海湖边慢慢地走着。

    雪还在纷纷扬扬落着,好象却不是太冷。

    抬头看去,南海和中海之间的瀛台上灯火通明,将一片楼宇照得如同白昼。湖冰倒印着灯光,晶莹得仿佛一大块宝石。

    路边扎了不少花灯,红灿灿一片显得喜庆。

    周行德和工部官吏们在这里值守的任务是,看那个花灯坏掉了,看看院子里的那个设施不堪使用,立即回去叫工匠过来维修,还连带着防备走水。

    这么多花灯,若点着了一间屋子,大家伙只能去上吊了。天气又冷,工匠们早烧了十几锅热水,只待出现状况就灌进水龙喷他娘的。

    因为责任实在太大,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一般官吏都不肯过来。所以,周行德一说要来,就得到了批准。

    皇帝正在瀛台那边,那里就是周行德的目标。于是,他便慢慢地朝那边走去。

    一路上周行德遇到两拨盘查的卫士,待查看腰牌和问清原由之后,就挥手放行。这西苑里的戒备到也森严,只是院子实在太大,卫兵们撒出去,立即就显得稀稀拉拉起来。

    走了大概一里地,随着越来越靠近瀛台,一路上的各色人等也逐渐多起来,瀛台那边的乐声也能顺风飘来。

    周行德刚走到连接瀛台的长桥上,就有两个卫兵过来拦住他:“止,来者何人,有何公干?”

    周行德忙将腰牌递过去,朗声道:“下官刑部东城大狱司狱周行德,特来查看。”

    那卫兵看了周行德的腰派和关防,见是北镇抚司刘勉开出的凭照,点点头,将关防和腰牌扔了回来,说:“刚才马公公还找人来说后山水边的台阶结了冰,要找人铲了,你快过去看看。”

    周行德点点头,正要过去,却听到身后桥边阴影里有人“咦”一声:“周行德……你给我站住”

    周行德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朱红龙袍的年轻人,看年纪大约有二十出头模样。

    看他身上的龙袍,比起藩王仅少一爪,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此人周行德却不认识,在阴影里狠狠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是绿油油的光芒。。.。

    第一百三十一章二逼青年朱瞻埈

    那青年生得有些瘦小,面庞尖削,还好个子不高,否则就有竹竿的嫌疑。在他身边则是两个一脸慌急的太监。

    两个正在查验周行德关防的卫兵连忙拱手行礼:“见过二皇孙。”

    周行德心中一震,原来这家伙就是太子家那个不争气的败家子朱瞻埈啊

    看这相貌,果然不是善类。

    周行德微微拱手:“下官周行德见过二皇孙,不知有何见教。”

    其实周行德也明白朱瞻埈为什么要来见自己,估计是太子让他过来交代问题的。

    太子心软,对自己儿子下不了手说不了狠话,不得不假手周行德。

    山西那笔银子关系实在太大,若不尽快找出来,就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将太子系一干人马通通炸沉。

    此事的紧迫性不压于寻找玉浮屠,想不到刚一进西苑着碰到他了,却也便利。

    但是,看朱瞻埈的模样对他周行德好象有很深的成见,今夜只怕没那么容易问出银子来。

    朱老2朱瞻埈在确定此人就是周行德之后,目光更是凌厉,直欲要喷出火来。看了周行德半天,才咬牙切赤地朝他招了招手:“你随我来。”

    说罢,就朝僻静地地方走去。

    两个太监大惊:“二皇孙,陛下马上就要过来了,不能耽搁啊……啊”

    话还没说完,就一人吃了他一记耳光。

    朱瞻埈暴喝:“你俩狗奴才敢拦我的路?都不许跟过来,否则打死你们这两个yin贱材儿”

    两个太监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再不敢跟上去。

    说完话,朱二回头盯了周行德一眼,喝道:“怎么,不敢来?”

    周行德倒不怕他,一笑:“但有命,敢不从。”就举步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朱老2要把自己往什么地方引,只见朱瞻埈在西苑的花木小径弯弯曲曲地走了半天,死活也走不到头。

    周行德心中惊疑,不觉暗想,这鸟人不会是前面藏了伏兵,只等将老子赚过去,然后摔杯为号,杀将出来吧?

    可又一想,他朱二在这皇城里也就是一普通皇家子弟,怎么可能有兵,若让人知道了,皇帝第一个容他不得。

    最多,安排两个贴心太监来找我麻烦。不,也不对,刚才那两个太监不是被他甩掉了吗?

    那么,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呢,想不通啊

    越想周行德越觉得疑惑,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眼前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那头是一座小宫殿。

    空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朱二站定了,“刷拉”一声扯下身上的袍子,扔到旁边的花木上。然后慢慢地活动着手脚。

    周行德大奇,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问:“二皇孙,你叫下官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朱二这才停了下来,猛地转身盯着周行德,气愤地大叫:“周行德,你这个奸佞小人,竟然在太子殿下面前说我坏话,今日落到我手中,定然放你不过。”

    周行德笑了笑:“二皇孙,此事的是非曲直,你我心中清楚得很,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碰上,可巧了。”

    “是巧”朱二森然道:“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了,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咱们就在这里,把事情给解决了。”

    周行德收起笑容,郑重道:“也好,你要如何解决?”

    朱二挥了挥拳头:“我也不用天家的身份压你,以免得你不服气。咱们就用男人的方式,用拳头解决,就在这里,就你和我。”

    “啊,你要找我打架?”周行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朱二,竟然有些口吃了。

    来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二皇孙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也想过好几个对策,可没想到这鸟人什么都不做,就为同自己打一架。

    他一个皇孙,身份尊贵,却要同一个朝廷外臣打架,这不荒唐吗?

    这不是**还能是什么?

    你要当二百五,可也不能把我的智商也更着降低了吧?

    见周行德迟疑,朱二挥了几下拳头,连声催促:“来来来,你还等什么,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你也不用担心,此地除了你我,再无他人,咱们事先说好两点:一,不许打脸,等下我还要去给皇爷爷拜年;二,不许留手,该怎么掐就怎么掐,事后也不许痴缠报复。”

    周行德哭笑不得,心中大叫晦气。遇到这个脑筋少半根弦的家伙,认真你就输了。

    他摇了摇头:“算了,当我今天没来这里,那事我也不问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不许走”见周行德不理睬自己,朱二好象受了很大的侮辱,向前跃出一步,一把抓住周行德领口:“狗东西,今**不动手也得动手,不打过,咱们的事情就不算完。”

    “打毛啊”周行德心中也有些恼火了:“不陪你疯。”

    “谁是疯子,嘴巴干净点。”朱二右手闪电一般朝周行德心口连砸三拳。

    看得出来,这二皇孙是练过的,出拳速度快得惊人。

    周行德心叫一声糟糕,以为自己今天要吃大亏。

    可没想到那三拳砸在胸口,虽然发出蓬蓬的闷响,却一点也不疼。

    这倒将周行德弄诧了,又看了看二皇孙草鸡一样的身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这家伙身体弱成这样,手上却没有力气,而自己好歹也是健美身材,骨骼粗壮,身上有块儿,这拳头打到自己身上,就如瘙痒一般。

    “不许笑”朱二恶狠狠地大叫。

    “哈哈”周行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旁边的灌木上的积雪扑簌下落:“我说二皇孙……我的二殿下,你还真是二啊,也不看看你的块头,咱们还是别闹了。你要去给天子贺岁,我自有差使,可耽误不得。还有啊,你武艺是不错。可有一句是这么说的,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下官建议你每天蹲半个时辰马步,找个石锁举他一两百天,再来寻我的晦气不迟”

    朱二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轻视过,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再也按耐不住,右手一拳打在周行德嘴角。

    这一拳力气还是不大,可惜周行德的一张脸皮尚未修炼到如万里长城那么厚实,被这一拳打得嘴角一麻,好象有些微微发肿。

    他再也忍不住了,手双一推:“去你的,再这样,我可恼了”

    朱老2如何受得住周行德力气,一连两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他也不急,反哈哈大笑着一跃而起:“就这样,如此才像个男人。”说话间,拳头如雨点一般轰在周行德身上。

    周行德动作快不过朱老2,一连吃了几拳,大怒,喝骂:“朱老2,别以为我不敢还手,谁怕谁呀。说好不打脸的。”他已经决定给朱二一点颜色看看,虽然这家伙是龙子龙孙,可打也是打了。

    老子同他又没有君臣关系,打了他也没罪。

    再说,明朝皇族被皇帝当成猪养,在普通百姓眼中虽然尊贵,可朝廷却不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只要没皇帝撑腰,也就是个屁。

    朱老2倒是个夯货,听周行德喝骂,有些羞愧:“刚才打到你的脸是我不对,大不了下来给你陪钱,来来来,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个奸佞小人。”

    周行德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躲闪,总快不过朱老2的快拳,索性也不躲闪,径直一记刺拳击出,正中那鸟人的胸口,把他打得又退了一步,摸着心口呼呼喊疼。

    “这叫一力降十会,懂不懂?”周行德冷笑,乘朱二又扑上来的时候,一记摆拳轰到他的耳门上。

    这下,朱儿脑袋有些发蒙,不住地摇晃着身体。

    周行德大声冷笑:“朱老2,你说我是奸佞小人,哈哈,若不是咱,你们在山西弄出来的那件事早就大白于天下了。就算陛下念及骨肉之情,可朝中御使们会放过你吗?我这也是顾全朝廷大局,不想天下再添乱子,你以为我在意你的死活……”

    “住口,住口,住口”朱二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到周行德身上,他双目赤红,声音凄厉。

    周行德也懒得招架,不住挥拳,口中骂道:“你贵为天潢贵胄,朝廷每年都有奉养,什么时候缺过钱,却贪心不足。也不想想,此事若被外臣知道,这天下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就算连天子殿下也要受到牵连。你惘顾君恩,是为不忠;太子殿下若知道你干出这种糊涂事,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你让父母忧心,是为不孝。像你这种不忠不孝的忤逆之人,老子是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打一双。”

    话音一落,一记勾拳打在朱二的下巴上。

    这下朱二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就那么仰天躺在雪里,半天没有动弹。

    周行德倒怕将他打死了,忙走过去低头端详。

    却见那小子却没有晕厥,只直勾勾地抬头看天,眼泪泉水一般涌出。

    周行德倒觉得没趣:“你哭个什么劲,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朱二突然“哇”一声:“苍天啊,你为什么让我生在帝王之家。世间有万苦,求不得最苦”

    “什么求不得,无病呻吟,饿你两天就不喊求不得了。”周行德嗤之以鼻,这个**青年怎么摇身一变成文艺青年了。

    当然,他也没有丝毫将这家伙改造成普通青年的想法,只道:“别哭了,大过年的,快过去吧,天子等着呢,我也有差事要办。反正你也认识我周行得了,以后若想着报仇,尽管来刑部找过就是,咱奉陪到底。”

    朱二猛地站起来,一把扯过狍子披在身上,狠狠道:“好,你等着”

    然后,脚下绊蒜地走远。

    等朱二走远,周行德才发现自己嘴角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心中暗暗从朱八八开始骂到朱棣,甚至连建文帝也没放过,将朱家三代以内的人都骂了个遍,这才抓了一把雪捂在嘴角上冷敷。

    这个时候,前面的屋子里突然“噗嗤”一声,有人轻轻笑起来:“两个小家伙打架玩闹,倒也有趣。说得好啊,饿上几天,就不喊什么求不得了”

    周行德没想到前面的屋子里竟然又人,心中大吃一惊。

    心叫一声“好险”,幸亏自己刚才没和朱**说正事,问他银子的去向。否则,如此大事,今日说不得要杀人灭口了。

    忙低喝一声:“什么人,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我又不是江湖人物,不劫道不立山寨,说什么好汉不好汉的。”说话这人声音有些苍老。

    接着,屋中另外一人,对着外面就是一声怒啸:“大胆”

    那老人却道:“不用吓他,这孩子是个直性子,让人看得心中喜欢。”

    周行德心中腻味:谁是你孩子了,在本大人面前拿大,谁要你喜欢了?

    他认为屋中这老人应该是这宫里的人,不是太监就是护卫,搞不好是花匠。倒是说话声音很大那人中气十足,也许是宫里的侍卫。

    果然,窗户突然推开了,一张满面红光的老脸出现在周行德面前,笑着朝周行德招了招手:“久闻周大人的大命,今日相会,倒是有缘,何不进来说说话。”

    这人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布衫子,这么冷的天,竟经受得住,身体好象很不错。

    只不过,这衫子已经洗得发白,显得有些破旧。

    周行德没想到连宫里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得意之时,也是非常高兴,笑道:“不来了,我还要去瀛台办差,耽误不得。”

    “却巧,正要去瀛台,咱们走作一路吧”

    那老人飞快地跑了出来,看不出他一把年纪,手脚还如此灵活,好象比后世的二十几岁的宅男还敏捷。

    此人好生高大,在周行德面前一站,威风凛凛,宛若征战沙场的大将。

    他身后那人也是一身便服,个头也不高。可五官长得甚为奇特。两眼间距非常宽,下颌粗短,一看就是典型的蒙古人的长相。他腰上还带着一把绣春刀,一出屋就警惕地看着周行德,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周行德眼尖,却见那蒙古人脚上穿着标准的官靴,心中突然一颤:蒙古人、官靴、绣春刀。能够在西苑带刀行走……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这个赛指挥在老人身后必恭必敬,如同仆人一般……如此说来,这个老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非正式诏对

    是的,眼前这人就是永乐皇帝朱棣。

    周行德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了。

    刚才自己殴打了他的孙子,这家伙会不会心疼自己的子孙给老子好看?

    不不不,这世界上做皇帝的人,又有谁会心慈手软,顾念血缘亲情的?建文帝不是他的侄子吗,说反了就反了;朱高煦不是他的儿子吗,当初皇帝说过要立他为太子的,结果说翻脸就翻脸,直接赶去山东。

    由此推及到他父亲太祖朱元璋,杀起自己亲戚来,手段也是极狠。

    可见不管是谁,只要坐到这个位置上,一颗心就会变成铁石。

    倒是太子朱高炽在老朱家是个异类,心肠软,人也善良。

    就今天这事看来,周行德教训朱老2,皇帝仅仅在一旁边看着,也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压人。可见,皇帝也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不管怎么说,朱老2牵涉进山西一案给朝廷造成了极大的困绕。如今的永乐皇帝一心北征,在不想朝中有事发生,给了下面不安分的儿子们以挑事的借口,变相危机到自己的皇权。

    对,皇权。

    还有什么东西比这还值得让皇帝看重的呢?

    任何危及到皇帝权位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到萌芽状态,由此看来,周行德也算是小立了一功。

    推敲完这其中的关节,周行德心中稍微有些安定。

    不过,他也不敢有所懈怠,有明朝一朝,太祖和成祖乃是不世英主,手段也极为酷烈,也许一个应对不妥,等待自己的就是杀身之祸端。

    永乐皇帝身高体壮,步伐迈得很大,这一段路虽长,可这么走下去,也不用不了多久,留给他周行德的时间并不多。

    也许,等这条路走完,一走到那座桥前,皇帝就会下令将自己拿下。

    在此之前,他会问自己一个问题的。

    周行德心中有些发憷。

    身后,那赛哈智不紧不慢地跟着,周行德偷偷看去,却见那蒙古人的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一刻也不肯放松。

    不出周行德所料,前面那老人突然一声笑:“怪冷的天,走了这几步路,脚下也暖和了。这人老了,血气不畅,经常脚冷,真真让人恼火。周行德是吧,听说你是刑部给事中,怎么跑西苑来值守了,这地方关你们刑部什么事?”

    周行德心中一震,暗想:果然是皇帝,自己将出任刑部坐给事中的事也只有区区几人知道,这老人衣着朴素,却知道如此大事,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同永乐皇帝这样的人说话得讲技巧,想当年解缙解大学士就是因为非常得宠,一时忘形说错了话,落得个身死名灭。

    以今天皇帝的打扮来看,他大概是不想让我周行德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便可以听到真话。

    所以,今天的应对应该照实了说,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弄那么多弯弯绕绕。

    周行德忙将前一阵子太子修葺西苑,因为缺钱,让刑部带囚徒过来做工,让自己负责一事用最简短的话说得分明。

    最后道:“因为这事是我负责,大年三十的,别人又不肯来,只能落到我头上。”

    “你倒是个实心用事的人。”皇帝好象很满意周行德的话,脚下的步伐慢了些,却不回头:“穷啊,内藏府真是穷啊……对了,你殴打皇孙,难道就不怕吗?”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周行德提起了精神。

    他当然不可能在皇帝面前说朱老2贪污了山西的赈济款,自己奉太子教命问他这笔钱的去向。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却不能敞开了谈。

    略一思索,周行德说:“我是言官,不怕。”

    “你是言官,怎么反动起手来?”皇帝也觉得有趣,忍不住问。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二皇孙身份尊贵,同他讲道理,他肯定听不进去,索性打他一顿,打服了为止。”周行德继续道:“就好象朝廷对北方鞑靼用兵,就有大臣说,朝廷年年用兵,糜费千万,却没什么斩获,还不如安抚。只要结以恩义,未必不能感化那群蛮夷。”

    周行德知道皇帝对大臣和皇孙之间的矛盾毫无兴趣,就故意把话题往边境战事上引。

    皇帝果然来了精神,忍不住问:“难道大臣们说得不对?”

    “不对。”周行德斩钉截铁道:“小人畏威而不怀德,升米恩,斗米仇。鞭子打到身上才知道疼,北方战局,要把敌人打疼了,才谈得上和解。若一开始就以恩义厚之,人家反觉得你贱。还是那句话,批判的武器比不上武器的批判。”

    “说得好啊,批判的武器比不上武器的批判,小人畏威不怀德,可惜朝中许多念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人反将脑子念坏了,一说起打仗,就说什么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真真让人恼火。”皇帝还在前面不住地迈步,从后来看过去,能够看到他不住点头。

    周行德:“也不是,朝廷大臣们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各部堂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也不奇怪。”

    “哦,怎么说?”

    周行德装出很随意的样子,笑道:“打仗这东西最最吃钱,比如户部,每年的开销都在年前做过预算,前线用钱又没有计划,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钻出一笔开销来,偏偏还十万火急,耽误不得。于是,其他地方就得压缩。这里压缩,那里压缩,到最后,四下都漏了风;还有工部,制造军械、征发工匠,繁杂无比,一个不好,前面的军队就要骂娘;还有兵部,军队中的人虽然都喜欢在战场是获得功勋。可一旦战争规模变大,却要影响军户的营生,到时候,这么多军户要吃饭,不还得找兵部扯皮。朝中大员们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仗能不打自然就最好。”

    其实,周行德还有一点没皇帝眼见着也没几年好活了,将来皇帝大行,新君究竟打不打,朝廷政策如何还两说,如今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待变吧。----当然,这话借周行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咦”听完周行德这一番话,皇帝猛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道:“本来,有人说你军门出身,乃是个不文武夫,做这个给事中也不合适。呵呵,知道吧,前一阵子,那些翰林出身的人整日间闹着,说是坏了朝廷的规矩。嘿嘿,规矩,朝廷的规矩自有天家来定,什么时候轮到腐儒们说三道四。”

    皇帝一阵冷笑:“刚才听周行德你这一席话,倒让人感慨。你说的道理,只怕全天下的人都懂,可惜就没有人敢说实话。无他,不过是在打自家的小算盘而已。所谓做多错多,索性不做,也好做一个太平官儿。真真白吃了朝廷这么多俸禄,吃百姓食穿百姓衣须知自己是百姓。北方边境的百姓年年受到鞑靼袭扰,难道他们就看不倒吗?朝中这么多人,也就你敢说实话,这个给事中你不做谁做。”

    他不住摇头:“所谓给事中,就是言官,要敢说话,说真话。偏偏读书人不懂得这一点可,反说出一些什么要翰林出身,要进士及第,要熟读圣人之言的规矩,却忘记了要说真话这一条。你这个武夫去做给事中,倒也让人耳目一新。”

    周行德心中欢喜,到此时,有皇帝点头,他这个刑部左给事中的位置才算是确定了。

    可他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其实,我也没想过做这个牢什子给事中。既然朝廷有令,也不能推脱。在周行德看来,我就是一条鲶鱼在鱼塘里乱游,让其他的鱼不至于睡死过去。如果能见到天子,我倒想辞了( 天下衙门 http://www.xlawen.org/kan/48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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