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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部分阅读

    ,怀疑老母亲昨天晚上也做了同样的梦,在梦里给吓死了,不过,老太太一死,抱孩子找陈秃子的事儿,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之后,男人一边四下给亲戚朋友报丧,一边找人给老娘操持着大办丧事,因为家里有钱,图风光,还请来庙里一群和尚给老娘念经。

    等把老娘埋了以后,男人的老婆突发奇想,不如趁着几位大师还没走,问问那个梦是咋回事儿。

    这时候,客人们都还没离开,因为我们这里的风俗,随死者棺木出殡,送到坟地里祭拜的亲戚朋友,从坟地回来以后,要到孝子家里翻刀。也就是门口放个脸盆,脸盆里盛上少量清水,里面再放上一把菜刀,客人们逐个把菜刀翻一下,这个讲究的是:清水通鬼,金断阴阳,刀割水分,阴人回避。目的是怕死者亡魂跟着活人回家,翻一下刀,告诉死者亡魂,别再跟着我了,咱俩已经阴阳相隔,两清了。

    客人们翻过刀,找夫妻两个告别的时候,夫妻两个却拉着和尚们问起了梦里的事,那些客人们也好奇,都坐下来听了起来。

    等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详详细细讲完以后,别说那些客人,就连几个和尚都是面面相觑。

    其中有个年龄较长的和尚说,可能是这孩子身上有啥业障,不过他们庙里没有这种驱妖捉鬼的金刚法师,这种事,他们也无能为力。和尚说完,把脖子里的一串念珠递给了男人,说这是他师傅坐化前留下的,他师傅是得道高僧,念珠上面有他师傅毕生的法力,可保家宅安泰,不过这串念珠是他师傅的遗物,不能送人,只能暂时送给男人供奉在家里。和尚还说,既然问题出在孩子身上,最好把孩子还给他们的父母,孩子都是母血父骨所养成,亲生父母自然能够克制自己孩子身上的业障。

    夫妻两个听和尚这么说,也算是跟他们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了,等把亲戚朋友们送走以后,夫妻两个直接抱上陈辉给陈秃子送了回来,不过,两个人咽不下这口气,这么邪性的孩子也敢卖人,缺德又亏良心,再者,男人的老母亲可能也是因为这孩子给吓死的。

    夫妻两个就花钱雇了几个打手,送孩子的同时,把陈秃子狠揍了一顿,还好夫妻两个都算是信佛的,要不然陈秃子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话说回来,陈秃子从两个村子里分别打听到以上这些消息以后,别说再卖陈辉,看到陈辉都唯恐避之不及,原本陈秃子是和他父母住一个院儿的,后来他自己远远的在村东头盖了座房子,自己搬进去一个人住,陈辉也就完全被陈秃子甩给了他爷爷奶奶。

    陈秃子以上这些事儿,从没跟人讲过,后来,也不知道咋给他勾搭上邻居家的小媳妇儿,就把这些事儿跟那小媳妇儿说了,再后来,两个人被捉奸在床,小媳妇儿架不住她男人的毒打盘问,不但说了很多她跟陈秃子干的龌龊事儿,把陈秃子卖儿子这些事儿也跟他男人说了。他男人气恨难平,就把陈秃子这些事儿在村里传开了。

    陈秃子这些事儿的真实性,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了,还有,那小媳妇儿的男人跟别人说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往里面添油加醋,这个也就更不好说了。

    这些事儿,严格来说,没给陈秃子造成啥影响,却让陈辉在村子越发抬不起头了。有孩子的父母都不让孩子跟他玩儿,只要往路上一走,很多人都会偷偷瞅着他指指点点,久而久之,导致陈辉再不敢抬头走路了。

    陈瞎子跟我爷爷说到这儿,居然叹了口气。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奶奶心里着急,为啥呢,歆阳子眼睛有毛病,一到晚上就看不见东西,这要是再耽误一会儿,还怎么去陈辉家里呢。

    我奶奶就问陈瞎子,陈辉现在是不是还跟他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陈瞎子摇了摇头,又接着长篇大论说了起来。

    陈瞎子说,陈辉这孩子,等于是他爷爷奶奶养大的,跟陈秃子丁点儿感情都没有。前两年闹饥荒,陈辉的爷爷奶奶双双饿死,可能临死前交代了陈辉啥话,老两口儿死了以后,陈辉就到村东头儿那宅子里找陈秃子。这时候的陈辉已经长大,十五六岁了。

    不过,陈秃子依旧不认他这儿子,不但不认,反倒变本加厉,直接把陈辉从家里打了出来。为啥呢,陈秃子认为,自己现在被人用烙铁烫坏头皮成了秃子,又给割了裤裆里的玩意儿成了太监,不觉得这是他自己作的,认为还是陈辉这颗丧门星造成的。

    不过这陈辉也奇怪,任凭陈秃子怎么打他骂他,死赖在宅子里不走,该吃饭的时候,给陈秃子做饭,陈秃子衣服脏了,就趁着陈秃子脱下衣服睡觉的时候,给他洗衣服。

    陈秃子成了这样儿以后,再没脸出门见人,整天呆在家里。陈辉呢,每天下地干活养着他。就这样,听陈秃子的左邻右舍说,陈秃子还是经常动不动就会对陈辉一顿暴打,棍棒之下,陈辉居然站那里一动不动,不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打在身上一声不吭。

    听陈瞎子说到这儿,我奶奶看了我爷爷一眼,说道:“怪不得热水倒在那孩子手上都没反应,原来是给他父亲打惯了,真可怜。”

    我爷爷没说话,却见陈瞎子的嘴唇动了动,我奶奶怕陈瞎子再长篇大论下去,忙问他,“你知道他们父子两个住在村东头儿哪一家吗?”

    陈瞎子立刻把白眼儿朝我奶奶一翻,“当然知道。”

    我奶奶忙说,“那感情好,这天快黑了,你要是知道,麻烦告诉我们吧。”

    陈瞎子问道:“你们去他家干啥?他们爷俩都晦气着呢。”

    我奶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瞎子,把眼睛看向了旁边的歆阳子,歆阳子会意,赶忙说道:“贫道找那陈辉有事相谈。”

    “哟?”陈瞎子把脸扭向了歆阳子,“我就觉摸着,我身边儿不光是他们两口子,真的还有一位呢,还是位道爷,道爷好,道爷好……”说着,陈瞎子朝歆阳子拱了拱手。

    歆阳子没时间跟陈瞎子贫嘴,再说天一黑,他自己就跟这瞎子一样了,歆阳子忙说:“施主客气了,还望施主告知贫道那位陈施主家在何处。”

    陈瞎子揉揉鼻子,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回身收了马扎,用竹竿子敲了敲我爷爷的拐杖,“走吧老弟,老哥我觉得你这人不错,看在你的面子上,瞎子我亲自带你们到村东头儿走一趟……”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院中怪手

    这陈瞎子虽说是个瞎子,腿脚儿却不慢,我爷爷虽说是个瘸子,腿脚儿也不慢。由陈瞎子带着路,两个人走在前面,旁若无人有说有笑。

    我奶奶和歆阳子跟在后面,谁也没说话,不过,我奶奶一边走一边皱眉头,看看前面这两位,几句话下来,熟的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这叫什么,是不是就叫臭味相同呢?索性陈瞎子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估计我奶奶早冲上去不死不休了。

    前面说了,陈瞎子每天吃饱饭没事儿干,就可着整个村儿里瞎转悠。虽说瞎,记性、听力、嗅觉,都特别好,村子里的大街小巷,给他摸的一清二楚。

    几个人很快来到了村东头儿。走着走着,陈瞎子忽然停在了一个小胡同口儿,转过身子,抬鼻子朝胡同那里嗅了嗅,对我奶奶他们三个说道:“陈秃子家就住在这条胡同里。”

    我爷爷觉得奇怪,就问陈瞎子,“瞎子哥,你咋这么肯定呢,用鼻子就能闻出来呀?”

    “瘸子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瞎子嘿嘿一笑,“这胡同口儿住的第一家,家里养着条小母狗,正发春呢,那狗尿味儿……特别的骚!”

    我奶奶在后面一听陈瞎子这话,差点没冲上去把我爷爷拉回自己身边,再给陈瞎子踹上一脚。我奶奶娇嗔了一句,“哥,在那里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走,天都快黑了!”

    我爷爷砸了砸嘴,对陈瞎子说道:“那、那咱赶紧进胡同吧。”

    “走着……”说着,陈瞎子第一个走进了胡同里。

    这时候,陈瞎子手里的竹竿子居然不再朝前探路,拿在手里横着抵在墙上,竹竿子一头儿划着墙走,走到第一户人家院门口,竹竿子“咚”地在人家院门上狠狠捅了一下,嘴里念道:“一”

    走到第二户人家院门口,“咚”地又捅一下,“二”

    “三……”

    一直捅到胡同里面第五家,陈瞎子抄着竹竿子再次朝人家院门上狠狠一捅,不过,这一次没捅出声音,直接捅了空,为啥呢,这户人家,门框上没门。

    陈瞎子自己都嘿嘿笑了起来,“到咧,就是这家儿!”

    我奶奶闻言,打眼瞅了瞅,就见这家院墙不高,小院儿也不大,院子里面坐落着一间灰瓦小土房,相较左右邻居的房子来说,寒碜了很多,估计陈秃子当时盖这房子的时候手头有点儿紧。

    这时候就听陈瞎子说道:“陈秃子以前并不住这儿。”说着,竹竿子朝身后刚才过来的方向指了指,“他以前住胡同里第三家,那才是他盖的房子。”

    我爷爷回头朝第三家看了看,高墙大院,比起眼前这个小土房子不知道体面了多少倍,就问陈瞎子,“这是咋回事儿,他咋不住自己院儿里呢?”

    听我爷爷这么问,陈瞎子用竹竿子敲了敲我爷爷的拐杖,“老弟呀,你这么聪明个人,这都想不明白么。”紧跟着,压低声音说道:“那小媳妇儿的男人把陈秃子捉奸在床以后,本来打算把他活埋的,陈秃子用自己的房子换了他自己一条命!”

    过去男女通奸,惩罚是很严厉的,骑木驴、浸猪笼。三王庄那一带,还有一种叫“一扛挑”(tio第一声),人扒光了拦腰绑在木桩子上,再把手脚分别扎紧了绑上大石头,往河里噗通一扔,木桩子漂在河面上,木桩上的人却因为手脚上石头的重量,脸朝下浸在河水里,等人淹死了捞上来以后,连同木桩子,整个就是一个横线朝上的大写字母“k”。

    当时那年月儿,民间就是这个样子,这些野蛮又残忍的惩罚,没人觉得有啥过分的。三纲五常,谁叫他们乱来呢。相较而言,陈秃子能活下一条命,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陈瞎子转回身对我奶奶跟歆阳子说道:“瞎子我只能把你们带到他们家门口儿了,你们有啥事儿,自己进去找吧,这宅子晦气,瞎子我这就不陪你们了。”说完,陈瞎子跟我爷爷又寒碜了几句,一转身,依旧用竹竿子划着墙,捅着人家的院门离开了。

    这时候,天基本上已经黑了,我奶奶发现歆阳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正朝院子里打量,看样子,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得让我爷爷拉着他走了。

    前面说了,院子不大,里面只有一间矮小的灰瓦房子。眼看着天都黑了,屋里院儿里居然不见半点儿光亮,黑灯瞎火的。三个人纳闷儿,这陈秃子家里,不会没人吧。

    站在院门口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三个人相互看看,歆阳子高念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第一个走进了院子里。我奶奶和爷爷见状,赶忙紧随其后。

    三个人从院门口来到房门口,房门是开着的,里面乌起码黑的,在外面也看不出个啥。

    歆阳子站在门口又念了声道号,里面居然还是没人回应,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

    不等歆阳子再喊,我爷爷抬手在他肩膀轻轻拍了拍,首当其冲,迈脚走进了屋里。我奶奶和歆阳子一看,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屋子里要比外面暗上很多,乌起码黑的,看着也没啥摆设,我爷爷在房间里大喊了两声,其实这时候已经那没必要了,要是家里有人,在院门口的时候就该回话了,看样子家里真的是没人。

    不过,整个房子充斥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阴谲气息,好像整个房间里站满了不干净的东西。那感觉,就跟陈瞎子说的,这宅子晦气。

    我奶奶忍不住抱起了胳膊,三个人里面她眼神儿最好,打眼朝房间四下看了看,居然还有个里屋,不过,不好再走进里屋去看了,他们这时候已经有私闯民宅的嫌疑了,要是再钻进人家里屋,那真的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歆阳子这时候叹了口气,“唉,不行了,贫道眼睛看不到了,今日陈施主家里既然没人,我等不如明日再来吧。”

    听歆阳子这么说,我奶奶和爷爷同时看向了他,就见歆阳子一双眼睛几乎已经眯到了一块儿,很吃力的样子。

    我奶奶无奈说道:“那好吧,咱们明天再来,哥,你扶一下道长吧。”

    我爷爷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歆阳子。

    走出房子来到院里,三个人朝院门口走了还没几步,院子里突然“根儿”地传来一声咳嗽,声音不大,却吓了三个人一大跳。

    稳住心神,我奶奶和我爷爷朝咳嗽传来的方向一看,居然啥都没有,那这咳嗽声是从哪儿来的?再朝院子里其它地方瞅瞅,也不见个人影儿。

    两个人面面相觑。歆阳子就问,谁在咳嗽,是不是陈辉父子回来了。我奶奶和爷爷都没回答,警惕地看着四周。

    等了一会儿,居然再没啥动静儿,我奶奶用眼神示意我爷爷,拉着歆阳子赶紧走,宅子里真的不干净。

    不过,还没等他们迈脚,“根儿”地又传来一声咳嗽,比刚才那声大了好多,听得三个人全是一激灵。

    我奶奶赶忙又示意我爷爷,赶紧走!

    不过,就在这时候,院子西墙根儿那里,发生了令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我奶奶在示意我爷爷赶紧走的时候,冷不见瞥见了。

    就见从西墙根儿下面,慢慢地伸出一个东西,我奶奶压下心里的恐惧朝那里一看,知道我奶奶当时看到啥吗?

    一只人手……那手上的皮肤就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夜幕之下,白森森的看着都刺眼,我奶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见那只人手从地里伸出来以后,鸡爪似的,拼命挠抓地面,就好像地下埋着个活人,想挣扎着从地下爬出来似的。

    我奶奶赶忙掐了我爷爷一把,把我爷爷的胳膊都掐疼了,惊悚说道:“哥,西墙根儿那里埋着个人,正从地下往上爬呢!”

    我奶奶这话,把我爷爷和歆阳子唬的不轻,两个人同时扭头朝西墙根儿那里看了一眼,我爷爷一愣,扭回头问我奶奶,“人呢?”

    我奶奶看看我爷爷,又看看那只还在挣扎的人手,反问我爷爷,“你看不见吗?”

    我爷爷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爷爷都看不到,歆阳子这时候当然就更看不到了,两个人有点不知所从。

    我奶奶急忙催促我爷爷:“你快过去看看呀,墙根那里肯定有东西。”说着,我奶奶从身上抽出三个鸡血条,分别系在了三个人手腕上。

    我爷爷还是很相信我奶奶的,只要我奶奶说有东西,那肯定有东西。我爷爷放开歆阳子,打算一个人走过去看看,谁知道歆阳子却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贫道身上有师傅的遗物,百邪不侵,带上贫道一起过去。”

    我奶奶抬手一指,“就在那里。”

    我爷爷带着歆阳子,来到了西墙根儿我奶奶手指的地方。

    这时候,我爷爷和歆阳子可能没发现,我奶奶却看得清清楚楚,我爷爷带着歆阳子走到跟前的时候,那只白森森的人手像受了惊吓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再说我爷爷,来到墙根下低头一看,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个啥,就觉得脚下的土有点儿软,随后把拐杖靠墙面立着,又让歆阳子扶住墙站着,他自己蹲下身子把地面仔细瞅了瞅。

    我爷爷这才发现,脚下这片地面有翻动过的痕迹,软塌塌的全是新土,虽然看着还算平整,不过看得出来,这片地面在最近这两天被人刨开过,说不定下面真埋着啥东西。

    我爷爷让歆阳子扶着墙头等着,他自己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来回找了起来。

    我奶奶这时候站在远处,问我爷爷找啥,我爷爷说,“找把刨坑的家伙儿,那下面可能真埋着啥,你怕看见死人,就别过来了。”

    我奶奶点了点头。

    我爷爷最后在房门旁边找到一把铁钎,拿起铁钎一看,铁钎头挺锋利,好像是件新家伙儿,上面还贴着不少已经干掉的泥土,在墙上磕了两下,把干泥磕掉以后,我爷爷拿着铁钎回到了墙根那里。

    这时候,问题来了,我奶奶从小就怕看见死人,不敢往跟前儿凑,我爷爷呢,腿脚不好,使拐杖还行,要是叫他用铁钎刨坑儿,那就等于赶鸭子上架。

    最后,用铁钎刨坑的事儿,落在了有夜盲症的歆阳子头上。歆阳子这时候虽说看不见,好在腿脚健全,我爷爷指着方位,歆阳子抄起铁钎,就这么瞎着眼睛刨上了。

    书说简短。两张方桌那么大一片地方,刨到大概能有二尺深的时候,歆阳子再次一铁钎剜下去,顿时愣住了,问我爷爷,周围有没有树。我爷爷听他这问题都觉得奇怪,歆阳子说,这一铁锹剜下去,咋感觉扎进树根里了呢?

    歆阳子并不知道,他这一铁钎下去,扎在了一张人脸上!

    (感谢“bibilion”朋友打赏的皇冠,谢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张人脸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用现在的钟点来计算的话,大概在晚上八点钟左右。

    我爷爷这时候听歆阳子说铁钎剜在了树根上,于是扭头朝院里看了看,院子里有树是不假,不过离西墙根儿这里太远,树根不可能窜到这里,蹲下身子又朝坑里看了看,坑里虽说只有二尺来深,却因为天色的缘故,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楚。

    我爷爷让歆阳子先别挖,他自己一转身,朝房门那里走去。我奶奶见了远远的就问他,“哥你又要找啥吗?”

    我爷爷爷回了我奶奶一句,“也不知道挖着啥东西了,到屋里找个能照亮儿的灯笼蜡烛啥的。”

    我奶奶听了忙说,“那你别动了,我去找吧。”说着,我奶奶紧走几步进了屋。

    屋里比外面更黑,我奶奶划着一根洋火举着照了照,也没见着灯笼蜡烛啥的,只有中堂方桌上靠里面的一角,放着一只粗瓷小碗,凭我奶奶这时候的感觉来说,那应该是一只油碗。

    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只油碗,里面盛着有大半碗菜油,油里浸着一根棉花套搓成的捻子,捻子一头儿盘在碗底,一头儿探在碗沿儿上,这应该就是陈秃子父子晚上用来照亮的油灯了。

    点着捻子,我奶奶从桌上端起油碗朝屋里照了照。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不过收拾的挺利索。靠西墙那里放着一张木床,上面被褥不多,看样子是陈辉休息的地方;东面是个里间,挂着一面青布门帘,估计是陈秃子休息的地方。整个房子,除了莫名其妙的阴森气息,也再没啥奇怪的地方。

    看了几眼,我奶奶端着油碗回到院里,油碗递给我爷爷以后,她又远远地站到了一边。

    再说我爷爷,从我奶奶手里接过油碗,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托起油碗,弯下腰就往坑里照。借着油灯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线,我爷爷朝歆坑里那铁钎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下去,顿时猛抽了一口凉气,手一哆嗦,险些没把油碗直接扔坑里。

    就见那只锋利的铁钎头一半扎进土里,一半露在外面,铁钎头周围土全是湿乎乎的红色,就像给鲜血沁红似的。

    这时候歆阳子还在坑里站着,茫然不觉,我爷爷压着心跳对他说道:“道长,我看你也累了,上来歇会儿吧。”

    歆阳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贫道还不累,刘老弟可否告知贫道,铁钎究竟铲到了何物?”这时候虽说有了亮光,歆阳子的眼睛似乎还是看不见东西。

    我爷爷说道:“我也不知道铲到了啥,你把铁钎松开先上来吧。”

    歆阳子闻言,直接松开了铁钎,那铁钎居然立在哪里不倒,看来铁钎头真扎着啥了。

    我爷爷拉着歆阳子一条胳膊,歆阳子摸索着从坑里迈了上来,随后,我爷爷让他站在坑旁边,把油碗塞给了他。

    腾出双手以后,我爷爷站在坑沿伸直一条胳膊抓住铁钎把儿,抬手往外拔铁钎。拔第一下的时候,劲儿使的小,感觉挺有力道,好像扎的还挺深,拔第二下的时候用上了劲儿,吭哧一下把铁钎从土里拔了出来,单手抄着铁钎搁油灯下一照,就见铁钎头下半截三分之一沾满了带上来的红泥,湿答答的,上面还散发着一股轻微的腥臭味儿。

    歆阳子也闻到了这股子腥臭味儿,就问我爷爷挖到了什么。我爷爷没说话,把手里的拐杖又塞给他,自己拄着铁钎下到坑里,后背抵着土墙,单腿蹬着坑里的泥,双手反转铁钎,一下下刮起了刚才铁钎头扎进去的那片血土,索性都是虚土,很容易刮开。

    随着血土一点一点被刮开,我爷爷心跳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从铁钎头传来的感觉来说,下面埋的应该是个肉呼呼的东西,因为铁钎刮上去还有股子弹性。

    整片儿刮开以后,我爷爷跟歆阳子要过油碗,拢着火苗儿一照,心头顿时一紧。

    就见血土下面,露出半拉个人脑袋,这脑袋是侧的,右半边被我爷爷刮了出来,左半边还在土里埋着,脸上又是泥又是血。我爷爷这时候不觉的害怕,就是觉得恶心。

    在这半张右脸上,有一道横断切口,刚好把这半张脸切成了两截儿,连同半埋半掩在土里的鼻梁也给切成了两半儿,血肉伴着黄泥,朝外翻翻着,这种恶心又恐怖的场面,除非亲眼看到的人才能真正体会。

    我爷爷看了几眼,估计达到了他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看不下去了,抬手把油碗递给歆阳子,铁钎从坑里扔出来。就在这时候,接过油碗的歆阳子又问我爷爷,坑里到底是啥,是不是树根。

    我爷爷已经给膈应的够呛了,而且他这时候站的那地方,应该是土里这人腰眼儿的位置,只是还没刨出来。站在死人身上说自己脚下土里埋的是个死人,不知道别人能不能说出来,反正我爷爷心没那么大,开不了这口,要说至少爬出坑再说。

    我爷爷就没急着回歆阳子的话,蹭到坑边,因为腿脚不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抬脚往地面上迈,只能身子俯在坑上,双手摁住地面跪着往上爬。

    我爷爷首先把那条坏腿跪到地面上,整个身子往上一探,紧跟着,另一条好腿从坑里往上收,不过,还没等他把好腿从坑里收上来,突然间觉得脚脖子一紧,整个人顿时一激灵,慌忙回头一看,就见一只白森森的人手抓在了他脚脖子上。

    我爷爷顿时“啊”地一声惊叫,甩开坑里好腿一通乱蹬,所幸那只手抓的并不算牢,蹬了没几下,给我爷爷从脚脖子上甩了下来,第一时间连滚带爬从坑里翻了上来。

    这些事,都发生在一瞬间,等我奶奶和歆阳子从我爷爷那声惊叫里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坐在坑边擦着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喘起了粗气。

    我奶奶这时候,也不说自己害怕看见死人了,最快速度跑我爷爷身边,一边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一边问他咋了。

    我爷爷喘着气咽了几口吐沫,“从坑里往爬上的时候,脚脖子给一只手抓住了,吓死我了……”

    听我爷爷这么说,我奶奶就想扭头朝坑里看一眼,我爷爷赶忙拉了她一下,“别看了,要不然你几天都吃不下饭。”

    听我爷爷这么说,我奶奶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

    歆阳子这时候说道:“刘老弟,这下面究竟埋着何物?为何问你几次你都不说呢?”

    我爷爷看了歆阳子一眼,或许因为眼睛看不见,歆阳子端着油碗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我爷爷说道:“一直没空儿跟您说,这土里面埋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您刚才那一铁钎,把他右脸上的肉铲成了两半儿,到现在还往外冒血呢。”

    歆阳子闻言脸色一变,我奶奶怕歆阳子在心里自责,赶忙说道:“一定是个死人,不可能还活着。”

    “死人脸上还能冒血呢?他咋还能抓我脚脖子呢?”我爷爷不解地问道。

    “死人鬼魂化了煞,尸体就不会腐烂,利器割在尸体上就会流血,我看这尸体埋下的时间并不长,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尸体就会变成僵尸,不过,抓人脚脖子,我倒是没听说过……”我奶奶说着,扶着我爷爷从地上站了起来。

    从歆阳子手里要过拐杖递给我爷爷,我奶奶接着说道:“你再往里面看看,看还能不能看见刚才抓你的那只手。”

    我爷爷仗着胆子走到坑边,往里面一看,嘴里困惑地说了句:“咋没了呢……”

    随后,坑儿也不刨了,三个人站在坑边商量着这时候该咋办。

    歆阳子的意思,把坑回填,等明天白天,他以黄花观观主的身份找他们村长,光明正大再来,这时候深更半夜,三个人私闯民宅不说,还在人家院里刨死人,这要是给别人发现了,怎么解释呢?

    我奶奶两个一听歆阳子这话,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儿,自己三个人这时候算是在干啥呢?私闯民宅,还在人家院里刨坑?能给埋在墙根儿底下的人,死的肯定不正常,很可能是给人杀了以后埋下的,这时候要是给人看见他们三个正往外刨……

    我奶奶猛然意识到了给人发现后的严重性,忙对我爷爷说,“哥,赶紧把坑填上吧,咱们这就走,有啥事儿等明天再说。”

    随后,由我爷爷端着油灯,我奶奶在院子里又找到一把锄头帮忙。

    这时候,歆阳子已经把那张铲成两截的脸盖上了,我奶奶只看到坑里的黄土,没看见死人,也不觉得害怕,三下五除二,三个人把坑又给填上了。

    油碗上的灯捻子吹灭,油碗都没来得及送回屋里,随手放在院门口,三个人就这么仓惶离开了。所幸打从他们走出陈秃子家的院门直到走出村子,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

    等三个人忐忑着回到家,我太爷正坐油灯底下等他们,灶膛上,还给他们温着饭菜。

    知道歆阳子眼睛不好,我奶奶他们一回来,我太爷立刻把家里所有能照亮的物件儿全点着了,油灯、蜡烛、马灯、灯笼等等等等。

    三个人惊魂未卜的进屋以后洗了把手脸,也都饿坏了,盛上饭,围桌旁就吃。

    我太爷抽着烟看着他们,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就问他们,咋这么晚才回来,从晌午到现在,都遇上些啥事儿?

    歆阳子听我太爷问他们,立刻放下碗筷,恭恭敬敬站起了身,我太爷忙示意他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就行了。

    估计歆阳子明白“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碗筷放桌上就没再拿起来,不像我们家这些长辈,就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事情。

    随后,歆阳子把事情跟我太爷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我太爷听完,抽了几口烟,淡淡说道:“看来,你们三个今天晚上,遇着真正的‘堰身鬼’了……”

    我奶奶和我爷爷这时候还在埋头吃着呢,我太爷这么说,我奶奶抬起头问了一句,“爹是说,墙根儿底下那人是给活埋的?”

    我太爷点了下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夜半梦魇

    当天晚上,歆阳子就下榻在了我太爷家,家里还有个放杂货的房间,里面有张空床。这张空床是老早就请木匠打好的,原本打算等我奶奶有了孩子以后,给孩子睡的,谁知道我奶奶那肚子一只不见动静儿,这张床就这么放在杂货房里一直空着。

    吃过饭,我奶奶把那间杂货房归置一下,又在床上铺了席子被褥,歆阳子就这么在杂货房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因为我太爷觉得事情有点棘手,又是女鬼、又是堰身鬼,搞不好还有只王八精,他自己要是撒手不管,放任歆阳子跟我奶奶去处理这件事,还有真点儿不放心,主要是怕他们拿不来,再出什么危险。

    吃过早饭,我太爷以歆阳子长辈兼好友的身份,带着我奶奶随歆阳子赶来了邻村。

    他们打东门进村,一进村就看见路边树下坐着几个上年纪的老人,三个人走过去跟他们打听村长家,几个老人就给我太爷他们指了村长家的位置,不过那些老人说,村长这时候可能不在家,他一个本家侄子前几天死了,今天下葬。

    依着几个老人指的位置,我太爷他们三个来到了村长家门口,家里果然没人,大门锁着呢,跟邻居一打听,邻居说,村长的亲侄子前几天上吊死了,今天出殡,村长全家都在他侄子的丧事上呢。又跟这邻居打听了村长侄子的住处,三个人马不停蹄赶往了村长侄子家。

    村长这侄子,住在他们村子西北角,紧靠着村北那道长满荆棘的大土坡。

    这时候的时间,大概在早上不到八点钟。

    三个人还没走到村长侄子家门口儿,远远地就看见村西头一户人家门口盘着个大锅台,锅台上架着口大铁锅,锅里热气翻腾,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围着围裙,拿着一把大铁铲忙活着在锅里来回翻炒。我太爷他们三个明白,中年人这是在烩“老锅菜”。

    老锅菜是我们这里的方言,又叫地锅菜或者大烩菜,一般都是白菜、冬瓜、粉条、肉块、豆腐、豆芽等,烩成一锅,先是大火爆炒几下,后是小火慢炖,炖上个把钟头,出锅后盛上一碗,配着热气腾腾的白面大馒头,吃起来特别有味道。老锅菜虽然不是啥稀罕玩意儿,却这是我们这一带红白喜事上不可或缺的。

    三个人看到这情形,也就不用再找了,肯定就是那家了。

    来到远门口,院门四敞大开着,房子不怎么样,不过院子挺大,院子里正对着门口搭着个灵棚,灵棚里放着棺材、供桌、长明灯等等。灵棚前面左右跪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孝子,不过全是些孩子,看样子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五岁,这说明死者的年龄应该不大。

    三个人来到门口停下,一个头上系着白布绫子、负责在门口接客的人瞅了歆阳子一眼,显然认出了歆阳子,赶忙迎了上来。

    前面说了,歆阳子这时候在我们这一带,算是小有名气了,不过这次随我奶奶下山,并没有穿道服,只拿了一把拂尘,昨天去老槐树那里的时候,怕引起别人注意,连拂尘都没拿,放我太爷家里了。今天来找村长,刻意把拂尘拿上了。有道是,手拿拂尘、不是凡人,加上有了些名气,别人很容易就能把他认出来。

    迎上来那人就问歆阳子,道长是不是来吊丧的。歆阳子挺尴尬,说自己有要紧事儿来找村长,希望村长能抽空跟他见上一面。

    那人听了立马儿转身跑进家里,把村长叫了出来。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看着比我太爷年龄小点儿,比歆阳子年龄大点儿,之前那几个老人说了,他们村长姓茹,大名叫茹青山,因为在村里威望很高,村里人都喊他一声茹山爷。

    茹姓在他们村子也是个大姓,户檐不小。

    茹青山显然也认识歆阳子,看看歆阳子,又看看我太爷跟我奶奶,露出一脸意外。

    家里有事儿,都是挺忙的,歆阳子也就不再跟茹青山寒暄那么多,几句客套话以后,开门见山对茹青山说道:“昨日晚间,黄花大仙托梦于贫道,言说你等村子衍生妖孽作祟,贫道今日奉黄花大仙之命,下山除妖,还望茹山爷助贫道一臂之力!”

    茹青山一听歆阳子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朝歆阳子拱手,满脸郑重,“黄花大仙果然法力高深、料事如神,道爷请稍等……”说着,茹青山慌慌张张返回院里,我奶奶估计,他这时候可能回院里交代啥了吧。

    不大一会儿,茹青山再次返回,一脸郑重,对我太爷他们三个也十分客气,说这里太乱,有啥话到家里再说。随后,把我太爷他们三个请到了他自己家里。

    到了家以后,茹青山请我太爷他们三个落座,他自己亲自忙活着烧水,给我太爷他们沏了壶茶。

    我太爷用鼻子一闻,还是好茶叶,信阳毛尖儿,忍不住暗自纳闷儿,这村长客气的,也有点儿太过分了吧,一村之长亲自烧水沏茶,这都把他们三个供为上宾了,歆阳子名气虽说小,不过,还不至于让一村之长恭维到这种地步吧,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茹青山请三人喝了口茶,还没等歆阳子说话,他倒是先开口了,一脸惊悚,“我说道爷呀,黄花大仙说俺们村儿里出了妖孽,一点儿都不假呀……”就说这么一句,茹青山居然叹了口气,我太爷三个看着他,都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茹青山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就我今天要下葬的这亲侄子,死的就蹊跷,上吊死的,听( 末代捉鬼人 http://www.xlawen.org/kan/48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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