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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如何?”

    一时之间找不到词来形象,白瞻将手放到胸口,“这里,满了。”

    庄书晴莫名湿了眼眶,忙偏头去看弟弟,“书寒,你呢?快乐吗?”

    “快乐。”庄书寒看着这一桌子菜,“上一个年,我们只能吃剩饭剩菜,摆着三副碗筷,留着娘的位置,没有年年有余,没有大吉大利,更没有饺子,我心里不愤,偷偷去了陈氏的院子,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大鱼大肉,桌子上都差点放不下了,一个个笑得很开怀,庄书耀看到我装没看到,却笑得更大声,他是故意的,可我还是……伤心。”

    从脑子里翻出那一幕,哪怕并非自己所经历,庄书晴仍是掉下泪来,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失去母亲庇护的第一年那么凄惶的过了个只有对方的年,吃着冷了的一点不好吃的饭菜……

    庄书晴起身,用自己的小胳膊将那个同样红了眼眶的孩子搂住,就如同上一个年的相依为命,不同的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一家子,吃穿不愁,且有了一个明朗的未来。

    白瞻自斟自饮了一杯,走到两人身后,成|人男子结实有力的手臂伸展开来,将两人都搂入胸膛。

    收拾那几人于他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可他什么都没做。

    和那一家人的恩怨,只有他们姐弟两亲手解决才会痛快。

    这一回,庄书晴没有推开这个过份温暖的怀抱,便是庄书寒,也因这一个拥抱接纳了这个明显努力想要成为他姐夫的男人。

    “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吃饭吧,菜要冷了。”

    饭后,三人喝着茶消食。

    白瞻没有离开,姐弟两个也没催。

    庄书晴从不过问白家的事,也不打听他明明有父亲健在,却为何大过年的来了她这里,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我打听过了,县试时间是二月十六,书寒,你可有和苏先生说回乡应试的事?”

    “说过了,先生说我年纪太小,需得有廪生保送方能入场,他会让二师兄帮我写保荐信。”

    “我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庄书晴笑,“那我们一月底动身,现在有钱了,我们坐船回去。”

    庄书寒自然没有意见。

    “白公子,铺子就要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二了,暖意所需的花样子我会提前画足了,定不让铺子里断了炊。”

    “小事。”

    暖意的生意很好,一开始确实是因他之故,后来却是凭的铺子本身的原因,十足精致的绣功,新意十足的绣样,虽然价格不便宜,却正是因价格昂贵才体现出他们的身份来,互相攀比之下,生意反倒更好了。

    每个月的三成红利都让庄书晴拿得烫手。

    正因为每月有不菲的进帐,她才再无后顾之忧,东市的铺子已经没了存在的必要,现在画花样子已经有点费劲了,她在琢磨着是不是干脆收了。

    白瞻直到吃了饺子才走。

    他倒是想死赖在这里,还是想着不能让书晴为难才为难了自己。

    初一,庄书寒带着年礼先去给苏文拜年,然后又去了陈家,两家都只是稍坐了会,前后两位先生知道他家里只得家姐一个人,也都没有留他用饭。

    原本整个一月都是假期,因着庄书寒打算一月底回乡应试,初九便开始去苏家接受苏文的辅导,为了这个学生,陈贤远也没少往苏府跑。

    庄书晴则在天气好的时候去了山上一趟,确定狼的伤势大好后便不再出门。

    在家她也没闲着。

    年幼体弱没办法,底子不好却得补回来,每日膳食全改为了药膳,又让大夫开了个补身子的方子,一天两次的捏着鼻子罐,然后每天固定在家里走上一个时辰,一段时间下来倒也看到了些成果。

    “明天动身?”

    “恩,已经和船家定下来了。”

    “我有船,无需去和别人挤。”为了一路能舒服些,船上的东西几乎换了个遍,白瞻可从未打算让人离开他眼皮子底下。

    庄书晴根本没想到他会随行,摇头道:“不用折腾,坐商船也没什么不好。”

    “不想让我去?”

    庄书晴反应过来,心里偷偷生出些欢喜,渐渐的喜意浮上眉稍,透露出些许她不自知的期待,“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太过兴师动众。”

    白瞻笑了,“我甘愿。”

    这三个字用在哪里都是动听的,这种时候当成情话听也使得,庄书晴脸飞红霞,却也坦坦荡荡的并不扭捏,“那我就享受一回了,也免得书寒被折腾。”

    “嗷呜!”这段时间长得飞快,那个小袋子已经装不下的念念从外飞奔进来,直往庄书晴身上扑。

    这熟悉的动作让庄书晴心里生出不好的感觉,该不会是它的族人又出了什么事吧……

    就像有些人一着急就结巴一样,念念一着急就表达不清,庄书晴温柔的给它顺毛,“念念,不急,不急啊,放松,放松。”

    这样的安抚很有作用,念念很快就缓过来了,叫声还是很急促,却不像是之前那般乱了章法的模样。

    不过听着的庄书晴却瞬间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

    “嗷呜!”

    白瞻走到她身边轻拍她背,“发生什么事了?”

    “山脉的那一边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白瞻摇头,“是那边出事了?”

    “那条山脉被山里的凶兽划分成几个地盘,其中占据一处的是一公一母两只老虎,念念说他们产下了一个老虎崽,和它差不多大,不知怎么的被人偷走了,他们追着味道找过去,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全身都沾着虎崽味道的猎户,可老虎崽已经不在了,老虎一怒之下咬死了那个猎户,然后就发了疯,念念说那个村子里已经咬伤很多人了。”

    “没人管?”

    庄书晴摇头,“不知道,念念知道的就这些。”(未完待续)

    061章 共骑(求粉)

    要是换做平时,这样的事白瞻不会多问一句。

    他不是父母官,百姓死活不关他的事,真要他说个好歹,他会觉得那是他们自找的。

    猛兽再凶,也从来都是避开人群,是人类自己捻了虎须去抱走人家的幼崽,能不找上门来?咬死也是活该。

    可这是在平常。

    书晴不是到处派发同情善良的人,却不会对伤者无动于衷,对伤者伸出援手对她来说就像是本能一样,如初见时的狼崽子,前不久的狼群,对动物都是如此,对受了伤的人态度也变不到哪儿去。

    看她这会一副心神都飞走了的样子就知道。

    “要准备些什么?”

    “恩?”庄书晴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你……”

    “你想去,那便去,不需要考量其他。”

    “我考虑的是自己。”庄书晴苦笑着伸出双手,“这双手能救人,也能救动物,可动物会感念我的好,人却未必,我并不需要他们怎样来表达感激,却不想被人推到对立面去,会元府的柳三小姐你知道吗?顶有名的病秧子,只要条件够了,我能救她,让她不在最美好的年华失去性命,可即便是到现在我也不敢真让她成为我的病人,开膛剖肚却能治好病,谁会信?怕是要将我当成妖怪,绑起来一把火烧了吧,人对于未知的恐惧能淹没一切,哪怕我是在救人。”

    “没人敢烧你。”书晴在害怕。这个认知让白瞻心里不舒服极了,“没人敢烧你,你有我。我便看着,谁敢动你分毫。”

    站起身来,白瞻眉眼间的傲气几欲凌天,“我们现在就走。”

    “书寒……”

    “我让人护送他先回去,那边的事了了我再陪你回溪水镇。”

    庄书晴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的负担尽去,既然有人都敢给她这样的承诺了。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带上青阳子,叫他多备些药。”

    “放心。”

    白瞻一离开。庄书晴就去了弟弟的屋子。

    庄书寒正在看书,看到姐姐进来有些讶异,不是有什么事,姐姐一般都不会来打扰他。

    “姐姐有事?”

    “恩。”庄书晴小心斟酌着语句。“突然发生了一点事,我明天可能没法和你同行,你……”

    “没关系,时间还宽裕,我等姐姐一起。”

    “不是这个话。”起了个头,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你明天坐白公子的船先走,事情一了我就追上来,一定不会错过你的大事。”

    合上书。庄书寒板起了小脸,“发生了什么事还非得将我撇开?”

    “哪里有要将你撇开。”庄书晴哭笑不得,“你的事对姐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一定不能耽误了,不用几天,姐姐一定会赶来的。”

    “到底是什么事。”

    看着执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庄书晴想了想,擦着边的说了一点,“有人受了伤。和山里的动物有点关系,我决定去看看。不一会就要走。”

    “白公子随行?”

    “……恩。”

    庄书寒也就不问了,这些时日他也看出来了一点,那个男人不好惹是真的,对他们姐弟的维护也是真的,先生说过,若非收了他这个弟子,他休想从白公子那里抠来哪怕半两茶叶。

    也是从先生那里知道,那茶叶并非平常,市面上根本没得卖,听都不曾听闻过,却是真正的好茶。

    于是他也不敢告诉先生,他在家里天天都喝的这种。

    “回去后说话注意着些,不该说的别说,要是有人执意要问出个结果,你就往我身上推,到时由我去应付,你只管准备考试就是。”

    “我知道的,姐姐。”若是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他何言要担起这个家,他很高兴姐姐对他的保护,却不会真就躲在姐姐身后,凡事都要姐姐出头。

    他是个男人。

    交待完弟弟,庄书晴回头又交待了月明好些话,大概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下人,月明不过跟了书寒短短几月,那性子竟是和书寒越来越接近了,明明长了张包子脸,却要板着个脸装大人,让她时不时的想捏捏。

    盘算了一下家里的人,庄书晴让宝珠跟着弟弟,自己带了南珠在身边,总不好时时去使唤白瞻的人。

    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特制的箱子,比放兽医器具的那个要稍大些,里面放着这套已经基本齐活却一次都未曾动用过的器具。

    “还真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庄书晴拿出手术剪灵活的耍了会,顺手极了,为了适应这套新工具,一个人的时候她没少摆弄。

    白瞻准备妥当带着人过来时,那姐弟两人等在门口,身后南珠手里那个箱子很是醒目。

    “怎么在外面等?”摸了摸她的脸,冰凉一片,白瞻有些不高兴的横了南珠一眼。

    “刚出来。”庄书晴也想瞪人,在大门口动手动脚的,她的脸都没法要了。

    庄书寒忍着没有上前拍开那双碍眼的手,咳了一声提醒白瞻自己的存在,“白公子,我姐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说着,庄书寒深深做了一揖。

    白瞻扶起他,“尽说废话,我不护她护谁。”

    这话要怎么接……庄书寒看向姐姐。

    庄书晴险些失笑,“行了,天冷,进去吧,几天后姐姐一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

    “姐姐一定要做到才好。”

    打发了越发操心的弟弟,庄书晴看了眼白瞻身后。确定只看到了马,没看到马车。

    “我不会骑马。”

    “我会就够了。”白瞻满意的看了陈元一眼,他的军师出的好主意。“我们抄近路,马车过不去。”

    走近路好,庄书晴没有异议,不就是被人抱一把嘛,她一现代人,能接受。

    不过,“我的丫鬟怎么办?”

    “她有人带。走吧,不耽搁了。”

    庄书晴真就放心了。她没发现,其实她远比自己以为的要信任这个男人。

    白瞻翻身上马,往下倾身伸出手来,庄书晴将手将上去。身体腾空而起,毫不费力的到了马背上。

    还未等她看清楚眼前便一暗,白瞻的声音传来,“风大,你脸嫩会受不住,安心交给我就好。”

    腰上被有力的手臂紧紧扣住,不让她疼,但让她有种她一辈子都休想挣脱的感觉。

    身下坐着的马鞍很软,下意识的一摸。果然软得过份,这不像是白瞻会用的东西,再摸到后面一点。果然,只有她坐着的地方才有。

    感觉到她的动作,白瞻解释道:“你没骑过马,头一回会磨得难受,垫着能舒缓一些。”

    庄书晴心里一暖,轻轻恩了一声。身体往后靠了些。

    发现她难得的亲近,白瞻咧了嘴。将人揽得更紧,一夹马腹,马长鸣一声,小跑几步后速度越来越快。

    被厚厚的斗篷裹着,明明有呼呼的风声入耳,庄书晴却感觉不出半点寒意,也不害怕,身后传来的融融暖意让她安心。

    不知跑了多久,马终于慢了下来,眼前一亮,凉风拂面。

    “就在前面了,还好吗?”

    庄书晴回答得实诚极了,“应该没有破皮,但是有点痛。”

    “青阳子带着药,一会让南珠去给你抹一点。”

    “恩。”庄书晴看着前边,“好像有公差在?”

    “应该是得到消息了,这里属丹阳县,有公差赶来说明这事发生的时间不短了,陈元,去问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陈元打马前去,白瞻勒了下马头,马的速度更慢了。

    青阳子夹着马腹追上来,神神秘秘的道:“庄小姐,那个麻药有进展了。”

    “真的?马上就能用吗?”

    “不怕死人的话当然能。”青阳子根本没看到自家公子凉丝丝的眼神,兴致勃勃的继续道:“也不见得会死,我找人试过了,还活着。”

    就是像个活死人,青阳子摸摸鼻子,到底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可庄书晴却不那么好骗。

    “活着的意思是没醒,还是永远都醒不了了?”

    “……没醒。”

    “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庄小姐,他是今年秋天要问斩的人,身上背着一家老小七条人命,他并不无辜。”

    白瞻将人往身前揽了揽。

    “我不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你什么。”庄书晴拍了拍腰间的手,笑容有些淡,却很是豁达,“只是我受的教育不允许我不把生命当一回事,大夫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手,如果失去对生命的敬畏,就不适合再当大夫,我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就算杀父仇人倒在我们面前,身为大夫都先要将人救活了再让他受到律法的制裁,哪怕他的结局仍是死,那也是来自于公平的审判,而非大夫的意志,当然,这些规矩只适应于我,道长不在此限。”

    青阳子和白瞻其实很像。

    同样的不在乎世俗看法,不将他人看在眼内,没有确切的是非观,区别只在于青阳子痴迷于练药,在遇到庄书晴之前,白瞻连自己都随时能舍弃。

    这会他也只是想了想,发现这些规矩确实不适合自己,而庄小姐也没怪他,并且没打算让他也遵循后立刻就笑开了,“庄小姐只管治病救人,这些孽债由我这个方外之人来背。”

    庄书晴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辩驳,这里并非文明社会,她只要自己不违背自己曾经的誓言就好了。(未完待续)

    062章 卖子(求粉)

    陈元疾驰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公子,老虎还在村子里,衙役接到的命令是不让老虎离开村子去往他处。”

    “这里的人死活不管?”

    “属下听着是这个意思。”

    牺牲一个村的人拦下两头老虎?白瞻吊起眼角,“要是拦不住呢?”

    公子的意思是放走两只老虎?陈元偷偷瞟了庄小姐一眼,在庄小姐面前,公子应该不会这么干吧,虽然他是很想将两头老虎扔到县衙去。

    “吼吼!”虎啸声传来,庄书晴坐直了身体。

    白瞻低头,“它在表达什么?”

    “它在喊孩子。”庄书晴侧过头抬高视线,“我猜它是希望人类能用它的孩子去换村子里的人,为了它的孩子,它也不会将村子里的人都咬死,只要将老虎崽找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就不会枉死,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让它们以为它们的孩子已经死了……”

    白瞻了然的点头,“想进村?”

    “……恩,想去看看,一个人造的孽没有全村陪葬的道理。”比起杂念太多的成年人,她更担心无辜的孩子。

    做了多年大姐姐,将孩子护在身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那我们就进去,陈元,你派人去寻寻那幼虎落在了谁手里,要是还活着就带过来。”

    “是。”

    村口围着不少穿着灰衣圆领。腰间挂着大刀的衙役,有人在拽着脖子往村子里瞧,也有人冷得兜着手直跺脚。或者蹲在一起卷烟叶子抽上两口御寒。

    听到马蹄声,不管在做什么的都纷纷看了过来,有人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来者何人。”

    “让道。”白瞻懒得废话,夹了下马腹,马小跑起来,拦路的不由自主的让开路,一行十余骑轻易就进了村。

    庄书晴讶然。“就这样的战力,能拦得住老虎?”

    “拦?老虎真跑出去。他们一定会是跑得最快的,以他们的本事也就能吓唬吓唬百姓。”白瞻看到了那两头老虎,身上沾着血迹,大的那头爪子下还按着个人。

    不远处躺着约莫六七人。有老有少,最小的看着估计也就四五岁。

    庄书晴也看到了,“放我下去。”

    白瞻抱着人一跃而下,庄书晴腿有点软,不由得靠在了男人身上。

    南珠抱着箱子过来,“小姐。”

    庄书晴盯着那两只老虎没有回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叫你再过来。”

    “是。”

    “我记得白公子你的身手很好。”

    白瞻理所当然的点头,“没人是我的对手。”

    “那好。一会老虎要是攻击我,你得保护好我。”

    “没把握就不要过去。”将她话里的怯意听得分明,白瞻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这些人就是死光了也怨不到你身上来。”

    庄书晴确实在害怕。

    以前她也只在笼子外头见过老虎,那是圈养起来的,凶性和野生的没法比,而现在,她要在没有铁笼困住的情况下面对失了孩子的野生虎,由不得她不害怕。

    当然。她可以立刻转身就走,可是……

    看着不远处躺着的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的孩子。她挪不动步子。

    她会忍不住想,老天让她附加一个技能,是不是就为了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手上一暖。

    庄书晴低头,男人拥有这样一双手真是罪过,莹白如玉,十指纤长,每一个指节都不甚明显,若不是比一般女子的手要大,说是女人的手都不为过,她的手被衬得像个做粗活的丫鬟的。

    “安心便是,若是两头畜牲都对付不了,我早死了。”

    庄书晴没有挣脱,平缓了心跳,轻声道:“不要表现出敌意,我来。”

    对于白瞻来说,将主导权交出去是一件很新鲜的事,不过因为是书晴,反倒让他觉出了些许被保护的意味来,连心情都好了些。

    公老虎警告般的对走来的两人吼了一声,庄书晴停下脚步,开口时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哑,“你的孩子有人去找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完好无损的找回来,但是一定比你们这样胡来管用,你们暂时不要再伤人,尤其是孩子。”

    “吼!”

    “我知道是人类伤害你们在前,可孩子无辜。”

    察觉到对方一个人类居然能听明白它们的意思,两头老虎不由得走近了些,吼叫声连连,一声比一声急。

    白瞻要将人护到身后,庄书晴察觉到了,连忙用力握了握两人交握的手,白瞻这才按捺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别急,我的朋友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只要你们的孩子确实是在这里的,他们一定能找到。”

    此时老虎离庄书晴只有三步距离了,她声音压低了声,“白狼一族年前遭难,我给他们治过伤,只要你们的孩子还活着,我一定也会尽力救治。”

    “吼吼!”

    “是,是我。”

    直到这时候,庄书晴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白瞻道:“它们听说过我,我好像在那一片山脉里扬名了。”

    白瞻眉目不再那般凌人。

    他想起了风雪中聚精会神救治一地白狼时的情景。

    老虎主动让了路,庄书晴会意,忙小跑到那个已经没了动静的孩子面前。

    伸手探了探,还活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事,庄书晴松了口气,伸手要解下自己的披风,被白瞻按住,示意陈元过来。

    自从知道今儿是过来干什么的,陈元就带了两件备用,可不,现在就用上了。

    披风折了两折盖在小孩身上,庄书晴抬头看向四周。

    这是在一处老榕树下,到了夏天应该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可眼下却是一地血迹斑斑,树的周围零零落落的躺了七个人,有的没了声息,不知是死是昏,有的开始大声嚎,“救救我,救救我!”

    一直门户紧闭的各家各户这时陆陆续续的打开门,走出来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衬手的工具。

    一个老者被人扶了过来,声泪俱下的大喊,“大人救我等!”

    这里没有所谓大人,所以没人理会。

    庄书晴看着围过来的人问,“这孩子是谁家的?”

    “我家的,我家的。”一男一女哆嗦着在人群里答话,却不上前,那男的扬着脖子看了几眼,“小姐,娃儿还有气吗?”

    “还活着,只是伤得不轻……”

    “那不治,不治。”男人缩了回去,那女的倒是抹了把泪,却没有任何动作。

    庄书晴心寒得打了冷颤,她知道古代的人命不值钱,只要能生的,哪家哪户都有一串孩子,可是……怎能放弃得这般容易,她只是说伤得不轻,并不是治不好。

    老虎丢了孩子,宁愿和人类为敌也要找回来,人呢?

    低头看着面上都生着冻疮的孩子,也不是被风吹的还是心冷的,庄书晴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他还活着。”

    这时孩子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庄书晴。

    “残了拖累一家,还不如死了,小姐,不是我们做爹娘的心狠,娃儿伤成这样,要吃药,要侍候,家里穷,实在是养不起啊,小姐要是看他可怜就要了他吧,只是孩子是娃儿他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们将他养到四岁也不易,您看……”

    孩子伤痕累累的在眼前,他非但不心疼,反而想将他卖了换点钱,大户人家就算买下人,又哪里会要这只剩半条命的孩子。

    以为她是养在深闺,善心过剩的大家小姐,想着用舍弃的儿子从她这里敲一笔?

    他怎么敢!

    “你这样的人,怎么没被老虎给吃了呢?是了,老虎也嫌你脏。”

    老虎听得庄书晴提及它们,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在前边的人连忙往后退,后面的退之不及摔倒在地也没人扶,被踩的嗷嗷叫,乱成一团。

    庄书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示意南珠和青阳子过来。

    最开始说话的那老者推开扶着他的人对着白瞻跪了下去,“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这两百多口人,偷老虎崽的人已经被老虎咬死了,它已经报仇了,总不能因为找不着老虎崽就叫我们全村人赔命。”

    “哦?你想我怎么做?”

    老人看他没有拒绝,顿时面上一喜,高声道:“请大人拿下这两只凶兽,为我村里受伤毙命的人报仇!”

    “死得太少了。”

    “恩?大人刚才说……”老者抬起头,是他耳朵不中用了,听错了吧?

    “全死了都活该。”

    “大人……大人怎能这般说,老朽等都是良民……”

    “很快就不是了。”风向变了,白瞻换了个位置给书晴挡住风。

    老者还要说,被人捂住嘴拖远,公子不想在庄小姐面前杀人,今日还是不要破例的好。

    庄书晴听得心里痛快极了。

    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关心受伤的人是死是活,只担心这两个老虎会伤害他们,迫切的希望能把它们除掉,她不知道是生活逼得他们如此麻木,还是本性便如此心狠。

    亲人死了,伤心难过很正常吧?便不是亲人也是同村,世代为邻,去看看还有没有救很正常吧?明明还活着的,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救助应该是本能吧?(未完待续)

    063章 寻生(求粉)

    ps:我发现我的泪点越来越低了。

    恩,有一件事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如果我做一下防盗章,你们会不高兴吗?

    可是,竟然没人理会!

    这让她觉得恐惧,这种恐惧几乎战胜她的信念,让她丢下这些人跑掉。

    完好的人尚且自私到这种程度,地上躺着的又能好到哪里去!来之前的担心有太大的可能变成事实!

    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低头对上小孩带着湿气的眼神,明明痛得脸都扭曲了却死死忍着不吭一声的倔强,庄书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她要是转身走人,和这些麻木不仁的人又有何区别?

    她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摸摸小孩的头,庄书晴态度和缓下来,“你不会死,但是会很痛,想活下来就要忍住。”

    孩子过了一会才点头。

    打开层层叠叠的箱子,庄书晴拿出剪刀打算剪开孩子受伤地方的衣服,冰凉的空气提醒了她,左右打望了下,指着离这里最近的房子道:“把伤者都搬那屋里去。”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顿时有妇人大喊,“那是我家!”

    没人理她。

    “我来抱。”白瞻接过于他来说没什么份量的孩子,也不顾那血迹给他的衣裳染上了暗色。

    庄书晴则小心的用心拖着孩子受伤的腿。尽量不造成二次伤害,边吩咐打算搬人的陈元等人,“都小心些。尽量不要加重伤势。”

    没走几步,明显是一家人的老少几人挡住了他们的脚步,皆是一脸悍样,“你们不是官老爷,不能霸占我们的房子。”

    庄书晴看着他们,一时觉得语言无比匮乏,甚至忍不住想。要是伤的是动物,哪来这么多破事!

    “这些人。是你们同村的村民,我不过是要借用你们的屋子而已。”

    “借用可以,十个铜板……不,二十个铜板一个时辰。”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庄书晴有些茫然。

    “砰!”

    “啊!”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白瞻都没客气,一脚一个踢得用力,抱着孩子的手臂却没动分毫,“不用和他们费口舌,外面冷,进屋。”

    被踢开的妇人挣扎着还待缠上来,赶上来的陈元补上一脚,抖动着身躯再爬不起来。

    其他人再不敢动,满场只剩呼呼的风声。

    “不要拿别人的仁慈当你们耍赖的本钱。你们付不起那个代价。”

    两百多号人齐齐后退,再后退。

    陈元冷笑一声,也就庄小姐有她的坚持。换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会把人都绑牢实了送到老虎嘴边上去,还要催着它们快吃。

    拆了一张门搭了个简易手术台,铺上厚实的斗篷,再把孩子放上去,庄书晴迅速抛开其他心思进入了状态。

    “南珠。你去烧水灌几个汤婆子,这天气。孩子会受不住,再看看可不可以在这屋子里燃几个火盆。”

    “是。”

    “白公子和道长给我打下手。”

    “没问题。”青阳子在看到那个层层叠叠的箱子时就兴奋了,“真的不用麻药?”

    “大人都受不住,孩子更容易出意外。”从箱子底层拿出三副手套,两人接过着学着庄书晴的样子戴上。

    这也是白瞻找人做出来的,很贴合,只比现代的稍厚一点,据说还在改进,庄书晴觉得白瞻手下的能人真不少。

    孩子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手臂,一处在大腿,好在没伤着大血管,不然光是流血这孩子也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要缝合?”

    “恩,伤口太大,不缝合不容易好,不过他手臂的骨头断了,得先正骨,这个我虽然学过,速度却慢,青阳子,翻翻你的药袋子,给他喂几丸药,正骨时你们帮忙按住他。”

    边说着,庄书晴边翻着自己的工具箱,把煮过,消过毒,裁成长条卷好的棉布拿出来,还有几瓶子的蒸馏水,这都是她一个人废了老大的劲才做出来的,可眼下却肯定不够用。

    “没有消炎药,伤口很有可能会感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白公子,你让人给我准备些木板,就像朱七准备的那些一样,我要用来固定断骨的地方。”

    白瞻出去吩咐了一声。

    此时陈元也带着人将还活着的四人抬了进来。

    对着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不敢多说一个字,可对庄书晴他们却本能的知道这个人会救他们,一见着人就嚷嚷开了,“我伤得最重,小姐,你行行好先救我吧,我疼得就快要死了!”

    “我伤最重,小姐,你看……”

    “谁再多说一个字,哪来的回哪去。”庄书晴并不奇怪他们的反应,他们要是不这样她反倒会觉得奇怪,这一村子人,都自私到了极限。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依我看这一方的水土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庄书晴讽了一句,看到南珠拿着汤婆子过来,她指挥着放到几处地方,拿起剪刀哧溜一声剪开孩子左手臂的袖子专心开始忙活。

    那几人再不敢说话,疼得受不住的哼哼声都隐忍在喉咙里。

    没有仪器帮助,断骨只能靠摸的,好在当时曲老教得用心,她学得也上心,此时才勉强够用。

    好一会后才将骨头尽可能的复了位,用木板托住下面让青阳子端着,“拿稳些,我要先缝合伤口后才能固定。”

    “看我的。”

    这孩子的忍性是真好,她手法不够娴熟,正骨的时候肯定疼。他冒了一额头的汗,却硬是忍着没有喊一声疼。

    准备缝针时,庄书晴却有些下不去手。

    这种疼。只会比刚才更甚,要是他稍有移动,之前正骨受的疼就白受了。

    白瞻明白她的顾忌,在孩子身上几处地方按了下,“这种手段是用来上刑的,最多只能用半刻钟,不然会伤及根本。”

    再不用说什么。庄书晴半点不敢耽搁,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那动作看着就像是将皮肉当成了衣服在缝,看得另外几个村民头皮发麻,该不会一会在他们身上也要如此吧。

    “快解开。”

    白瞻轻拍了两下小孩就醒了过来,只是那模样看着像是累极。

    “不用担心。不到半刻钟,养养就会好。”

    上好药,将手臂用木板固定,庄书晴看着小孩大腿上的伤口,这里骨头没断,可伤口更深更大,一样是要缝合的。

    “还能用吗?”

    白瞻摇头。

    庄书晴咬牙,那就硬来。

    清理好伤口上好药,庄书晴拿起针。“压好他,手尤其不能动。”

    白瞻轻松将人按住,连手脚头都没能动一下。但是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的抖动也足以说明这个过程有多痛。

    一声声压抑至极的痛哼声让青阳子眼里都升起不忍之色,最后孩子疼昏了过去,身上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庄书晴的手依旧很稳,动作和之前一样利落,只是汗湿的后背和额头上大颗滚落的汗无一不说明她也不轻松。

    用蒸馏水擦试伤口,撒上药粉。再用处理过的棉布缠好,庄书晴脱力的按住木板才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

    “南珠。用热水给他擦擦身,找衣服给他穿上。”

    “是。”

    白瞻扶着人坐下来,给她擦掉脸上的汗,接过陈元递来的精致水壶喂她喝了几口。

    “味道有点怪,放了些什么?”

    “补气的,怪也再喝几口。”

    庄书晴顺从的又喝了几口,味道再怪,和这份用心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然后白瞻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庄书晴含着,只觉得一直甜到了心里。

    有了白瞻这番充足的准备,庄书晴恢复得很快。

    对四个大人庄书晴可没对孩子时的客气,指挥着往手术台上一放,没有任何顾忌的动作利落。

    正骨的时候那叫声就跟杀猪一样,竟然还比不得一个孩子,白瞻嫌吵,直接将人打晕了事,再醒再打晕。

    这样下来倒节省了不少时间。

    处理到第三个人时外面传来老虎悲愤的吼叫声。

    陈元出去了一会回来禀报道:“三子将幼虎找回来了,不过情况看着很糟糕。”

    看书晴抬头,白瞻吩咐道:“叫他进来。”

    “是。”

    跟着白瞻的好像少有年长者,三子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手里抱着血肉模糊的一团。

    庄书晴当即就丢开手里的病人凑过去看,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敢怒不敢言,眼里?( 恶人成双 http://www.xlawen.org/kan/4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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