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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

    “别忘了还有个摄政王和紫瞳圣女。”曲琅净淡淡提醒。

    “圣女?”耶律魁不屑地冷哼。“皇族里谁不知道金陵皇朝的圣女就是陪睡的妓女,有什么好怕的?至于那个摄政王,听说他以前是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不过传言总是夸大,再说那是多久的事了,哪做得了准?”

    曲琅净没回应他的话,仅是沉默不语。

    没人理他,耶律魁讪讪地闭上嘴。“对了,皇兄叫你有空回宫一下,而且严冬快过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军营了。”

    “嗯!”曲琅净轻应一声,这才抬眸看向耶律魁。“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哦!”耶律魁抓着脑袋,“那我先走了。”

    真是,连杯茶也不给他喝……耶律魁咕哝着,转身离开。

    耶律魁一走,曲琅净立即转身,而南昕乐也走出温泉池。

    两人默默相对,彼此间的气氛已不再宁静,他们都心知肚明,一直维持的假象不在了。

    “你都听见了。”曲琅净淡淡开口。

    南昕乐神情复杂,“你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泄漏出去吗?”明知她在,他却让耶律魁将计画全都说出。

    曲琅净微微一笑。“我不会瞒你任何事。”更不会防她,他不在乎两国的战事,他只在乎她。

    “你……”南昕乐咬唇,看着他温柔的神情,她忍不住别开眼。“你会后悔的。”

    语毕,她不敢再看他,匆匆走进竹屋。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好一会儿,曲琅净才低语。“我不会……”

    “呕——”

    南昕乐捂着嘴,对着脸盆干呕,可却呕不出什么东西,只呕出了酸水,她闭上眼,极力忍住不舒服的感觉。

    最近她常常干呕,一开始她没想太多,可连续几天后,再加上葵水迟了,她也隐约猜到原因了。

    伸手摸着平坦的肚皮,手指缓缓收紧,她咬着唇瓣,脸上有着沉重,她没想到自己会……

    这该怎么办呢?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坚定地睁开眼,抹去嘴巴的水渍,却从铜镜里看到另一道身影,她迅速转身。

    曲琅净站在门口,她这几天的不舒服他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发现他的身影,她的眼神掠过一丝紧张。

    他轻轻一叹。“你要瞒我多久?”她忘了他可是医者,毋需问脉,观神色就可知她的情形。

    她怀孕了,没意外的话,该有一个多月了。

    从耶律魁离开后,他们还是一起平和生活,只是那种轻松的感觉却已不再。

    两人的缠绵变得激烈,就像两把烈火,像要将对方燃烧殆尽似的,不让彼此有喘息的空间,一再地索取,直到疲累不堪。

    而她的话又变少了,神情间总是有着犹豫,面对他的注视总是闪躲,就连怀孕了,她也不跟他说。

    她不说,他也装作不知,可半个月过去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愈来愈紧绷,他再也不能逃避了。

    呵,他曲琅净何时竟也有逃避的时候了?他在心里苦笑。

    “昕儿,我们把话谈清楚吧!”停顿了会,他才又缓缓开口。“你不要这孩子吗?”

    她方才的神情他全看进眼里,包括她最后的眼神,因此他不能再默不吭声。

    南昕乐抿唇,低头不语。

    即使早知她的决定,可曲琅净眸色还是一暗,他闭了闭眼,沉默许久,才又开口。

    “昕儿……”他压抑地问出最不可能实现的一句话。“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南昕乐心口一震,抬头看他,脸上有着愕然。

    他说什么?跟他走?!

    曲琅净对她笑,他的笑容极柔,可黑眸却幽深如潭,仿佛在说一场美丽的梦。

    “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不问世事,也不问彼此身分,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南昕乐怔怔看着他,心头因他的话而动荡起伏。不问任何事,没有战争,她不用再握着银枪,不用再杀敌,不用再听见任何凄惨的哀号……

    “不行……”那梦很美,可是不属于她。

    虽然早知她会拒绝,可真的听到时,曲琅净的心还是抽痛了。“你放不下金陵国吗?”

    “你知道的。”她咬唇,眼神闪过一抹伤痛。“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可能抛下一切离开。”

    是呀,她跟他不一样。

    曲琅净笑得苦涩,“那么,你就要丢下我吗?”

    “我……”南昕乐回答不出来,咬了咬唇,她开口,“你可以跟我回金陵国,既然炎狼王容不下你,那你可以……”

    “不可能的。”曲琅净淡淡打断她的话。“昕儿,我不会伤害炎狼国的子民。”就算他身上有一半金陵血缘,可是他从不当自己是金陵国的人,养他育他的是炎狼国,他不可能帮金陵国打仗。

    是呀!她怎会提出这种蠢提议?南昕乐淡淡一笑,笑容有着涩然,“我们终究只能是敌人……”

    曲琅净轻抚她的脸,眼神沉痛。“真的不能跟我走吗?不要理国家,不要理战事,我们就远走高飞,不好吗?”

    她低头不语。

    “我们可以找个宁静的地方,跟这里一样,有温泉,有小溪,我们种块田,养几只小鸡,你生个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练武,要是女娃儿,我就教她弹琴,我不会让她像你,差点把房子烧了。”

    他最后的话让她勾起浅笑。

    他的眼神温柔得醉人,低下头,以唇噙住她的笑。

    南昕乐闭上眼,让他的气息覆盖,眼睫轻颤,身体贴近他,任他紧紧抱住自己。

    曲琅净吻着小嘴,手臂紧抱着她,就怕她离开,而他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抱住她……

    突地,胸口传来一股椎心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推开她,嘴角溢出血丝,他缓缓低头,一把匕首直直地刺进他胸口。

    第7章(1)

    曲琅净错愕地看着胸口的匕首,疼痛蔓延扩散,血液汩汩溢出,他捂住胸口,不信的目光徐徐看向眼前的人。

    而她,唇因他的吻而嫣红,可笑已不再,那双吸引他的乌瞳如同他在战场观看时所见——冷、寒,且无情。

    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什么时候……”他忍住欲出喉的血。匕首上还涂了毒,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一开始。”南昕乐神色漠然,乌眸不带一丝感情,“你设了圈套,我也设了一个局,很公平不是吗?”

    从炎狼国送来探子的头颅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她猜测着。

    感觉不是想杀她,而是别有目的,既然如此,她就将计就计,主动走入对方的局,就是在赌。

    她有自信就算是杀局,她也能全身而退,她赌的是设局的人会不会杀她,而她赌赢了。

    既然他对她有兴趣,那么她就让他更有兴趣,他要的,她不会给,因为得不到的才会让人追逐。

    “是吗……”曲琅净扯出抹笑,黑眸定定看着她。“既然主动入了套,那你杀我的机会很多,不是吗?”

    “可失败的机会也很多。”要让他失去戒心可不容易,他不是那么好下手的人。

    “呵!”曲琅净低笑,呕出一口黑血,“你的戏演得真好,在山崖也是故意救我的?”

    为了让他失去对她的警戒。

    “掉下山崖你不一定会死,没有见到尸体一切都做不了准,何况你在山林居住多年,谁知山崖下是不是真有危险,也有可能是你在试探我,怎么想那都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我只相信自己,只有亲自动手才不会有失败的机会。”要做,就要一次成功,她决不允许失败。

    “山洞里,你没动手,也是演给我看?”他再问。

    “你醒着不是吗?”所以她再演场戏给他看。

    “那……孩子呢?”她为何让自己怀孕?既然是局,那她一定可以避免孩子的发生。

    “不怀孕,怎么能降低你最后一丝防心?”无情的话从唇瓣进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乌眸没有一丝动弹。

    “错了。”曲琅净闭上眼,唇畔的笑涩而柔。“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防你。”

    早在真心对她时,他就已不再防她。

    他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只是看到他唇角的笑,乌眸不由得轻闪,似乎不懂,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金陵皇帝病重的消息是假的吧……”睁开眼,他艰涩地道,既然一切都是局,那么耶律魁带来的消息定也是个圈套。“那是要你动手的讯号是吗?”

    “严冬快过了。”战争又要开始了,而他不能存在,这些日子更让她明白,有他在,打赢炎狼国是不可能的。

    “是啊……”曲琅净淡淡一笑,神色早已惨白,唇也转为乌黑,“这场赌局你赢了。”

    她让他失了戒心,让他对她动了心……

    他彻底输了,可是却还是不死心,咬牙,他忍不住问:“这些日子……你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一丝在乎他吗?她的笑,她偶露的羞色,都是假的吗?

    她看着他,乌瞳尽是冷淡。“这世上能让我在乎的只有两个人。”而里面没有他。

    同样的答复,之前他觉得她在说谎,而现在……看着她冷漠的神情,他低低笑了。

    “咳咳……”黑血不断呕出,他软下身子,蹲跪在地。

    南昕乐垂眸看他,俊朗似月的脸庞已不再从容,素白的衣衫被血染红,哪还有以往天人的姿态?

    这样悲惨的他,让她觉得刺眼,“我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她收拢五指,准备走向他。

    “二哥——”

    耶律魁的声音让南昕乐停下脚步,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放弃动手。中了毒,又被匕首刺中心口,他是活不了的。

    离去前,她淡淡留下一句。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语毕,她从窗户飞身离开。

    后悔……

    曲琅净扯唇,他记得他那时是怎么回的……

    “二——”耶律魁来到门口,一看到曲琅净的模样,他迅速冲上前。“二哥!你怎会受伤?”

    看到他呕出的黑血,胸口溢出的血也是黑的,“该死的!这匕首有毒!”

    他伸手想拔掉匕首,可又不敢动手,就怕一拔出来,曲琅净就没命了,可是不拔,毒深入心,也一样没命。

    “这、这……”耶律魁慌得不知该怎么办。

    曲琅净抓住他的手,气弱地说了两句话,然后伸手快速拔出匕首。

    鲜血立即喷洒而出。

    她刺得很准,握着匕首的手没有颤抖,也没有一丝犹豫。

    南昕乐静静看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将匕首送进曲琅净胸口,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可却深深记得刀刀刺进他心口的声音,每每闭上眼,那声音就让她的心颤抖。

    那一刀,正中左心,他必死无疑,何况匕首上她喂了毒,没有给他任何一丝生机。

    这场局,她赢了。

    她回到军营,隔天就听到探子回报炎狼军全数退兵,这个消息让她怔愣,她以为就算少了曲琅净,炎狼军也还是会进攻,而没有曲琅净碍事,要赢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炎狼国却退兵了。

    看着欢腾庆贺的将士,她心里虽然疑惑,不过既然对方退兵,那么他们也省事,隔几天就班师回朝。

    暂时没有战事,她也离开军营,回到皇宫。

    事情结束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可是独自在寝宫里,她的心绪却总是不宁。

    她一直听到他的声音,无时无刻,就在她耳中……

    可回头,却没有人。

    怎么会有人?他死了,是她亲手杀了他的。

    她永远记得他错愕不信的神情,还有……最后,他唇边的淡笑。

    为什么笑?

    他应该生气,应该恨她,应该恨不得立即杀了她,可是他却对她笑,看着她的黑眸没有一丝怒恨,反而是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感觉。

    她不懂,真的不懂……

    昕儿……

    她迅速回头,可那里没有人,乌瞳不禁染上茫然。

    “乐儿?乐儿?乐儿  !”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嗯?”她怔怔回神,对上一双紫眸。

    看着妹妹失神的模样,南魏紫微微沉吟,她身着一袭素雅白衫,衬着雪肤晶莹,清丽的容颜无须困脂点缀就已绝色,长发垂腰,未簪珠翠,倾城的光华犹如初落的雪。

    南昕乐眸光怔然,像是透过她在看谁。

    那个人,也是一身素白,柔顺的乌发总是垂落,俊颜柔和似月,有如天人一般。

    而那人,总是对她笑得温柔,即使是她杀他的时候……

    见南昕乐又失神,南魏紫轻抚妹妹的发,疼爱地开口。“在想什么?”

    从回皇宫后她就这副模样,人虽在,可心神却总飘移,不像以前那样冷静自制。

    “什么?”南昕乐喃喃反问,思绪却仍怔忡。

    “你在想炎狼国的军师吗?”南魏紫淡淡开口。

    南昕乐心口一震,“不!没有!”她迅速反驳,却又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她对姐姐扯出一记笑。“我没有,姐你想太多了。”

    “是吗?”南魏紫笑得温柔,却也没多问,伸手端起案上的汤碗。“把这碗药喝了。”

    “这是什么?”看着乌黑的药汁,南昕乐皱眉。“我身体好好的,不需要喝……”

    “打胎。”

    南昕乐止住声音,怔怔地看着南魏紫。“你……”她咬唇,没想到姐姐会知道。

    “乐儿,你回来一个月了,清晨起就呕吐,面对腥味重的食物也不舒服,你觉得这些事能瞒得过我吗?”

    她知道不能,皇宫里没有任何事能瞒过南魏紫。

    “我不问你用什么方法除去炎狼国的军师,可是你知道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

    南昕乐摸着肚子,手指抓紧衣服。“我知道……”她也打算要打掉孩子,可是却迟迟下不了手。

    药她煎过,却总是放到冷了,还是无法喝下去。

    她明明不想要这个小孩的,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她达到目的,她想过,等目的达成了,她就要拿掉他。

    而曲琅净死了……她的目的达成了,可是,她却下不了手。

    看到妹妹挣扎的神情,南魏紫轻叹口气,安抚地摸着她的发,手指滑过发际的发梳。

    “不要碰!”南昕乐迅速跳起来,伸手紧抓着头上的发梳,眼神紧张地瞪着南魏紫。看到南魏紫沉下的眸光,她心头一紧。

    “姐,我……”

    “发梳是炎狼军师送的?”这发梳从不离乐儿的身,她只想乐儿喜欢,也没多想,可现在……

    南昕乐紧抿唇瓣,不回答。

    “朝阳花。”南魏紫勾起唇瓣,回忆似地道:“当年父王总说你是春日的朝阳,是我们南王府里最美的朝阳花。”

    南魏紫的话勾起南昕乐的记忆,南昕乐也微微一笑,眸色却幽然。“是呀……”他也说过,她是春日的朝阳。

    南魏紫将她的神情全看进眼里,紫眸微闪,顿时明白妹妹最近的失常是为什么了。

    可她没说破,乐儿不懂也好,时日久了,她就会遗忘了。

    “乐儿,孩子你可以生下。”

    南昕乐眼睛一亮。“姐……”

    “生下后就送出皇宫。”

    “不!”南昕乐瞪眼。“姐……”

    “乐儿!”南魏紫冷下声音,“你忘了你的身分吗?你不只是公主,还是个将军,这个孩子只会是牵绊。”

    “可是……”

    “难道你想带着小孩上战场吗?还是你要带着小孩离开?丢下瑀弟,丢下我?”

    “没有,我没有……”南昕乐摇头,她怎么可能丢下他们?她发过誓的,她会一辈子保护他们。

    看到妹妹痛苦的神情,南魏紫缓下口气。

    “乐儿,你可以选择生不生,我不逼你,每天我都会命人送来打胎药,你还有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要不要喝由你做主,孩子若生下来,我会让人送进好人家抚养,不会让他吃苦。”

    她站起身,轻柔的声音恍若轻叹,“乐儿,你好好想想吧!”语毕,她转身离开。

    第7章(2)

    南昕乐闭上眼,眉头紧紧拢起,贝齿深深陷入唇瓣,须臾,她睁开眼,决然地拿起汤碗。

    看着乌黑的药汁,她缓缓就口。

    昕儿……

    端着汤碗的手一震,药汁从碗里洒出。

    你生个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练武,要是女娃儿,我就教她弹琴……

    住口!

    我喜欢你的笑,像朝阳,春日的朝阳。

    住口!

    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不问世事,也不问彼此身分,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住口!

    昕儿……昕儿……

    “住口!住口!住口——”南昕乐用力将手上的汤碗往墙上摔。

    “公主……”听到声音,宫女急忙过来。

    “出去!”南昕乐怒吼。

    “是……”宫女被她的厉色吓到,惊慌失措地弯身离开。

    南昕乐伸手将案上的碗盘全数扫地,这还不够,她伸手用力推翻一旁的花瓶,伸手要打掉铜镜,却从铜镜里看到别在发际的发梳。

    她怔忡,想到在竹屋时,每天他都亲自将发梳别在她发里。

    就算以后你头发长了,我还是天天为你别发梳。

    以后?

    哪会有以后?

    他们根本不会有以后!

    扯下发梳,她走到窗外,将手高高举起,想要将发梳丢进池塘里。

    可……手指却紧紧握住发梳,木头刺进掌心,她感到疼,却无法松开手。

    放下手,她摊开手心,看着朝阳花。

    他说,她是他的朝阳花。

    他可知,这朵花是有毒的,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所以,她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他胸膛。

    她无情地对他说着残忍的话,和他相处的一切,全是为了让他失去戒心的陷阱。

    一环接一环,她设下一个个圈套,就是要他对她失去防备。

    她全算计得好好的,没有一丝遗漏。

    她说过,他会后悔的……

    指尖抚过发梳上的雕纹,一笔一笔地,摸着他为她刻的朝阳花。

    你在乎我吗?

    “不……”这世上她只在乎两个人。“不……”

    没有他,没有……

    她想起匕首刺进他胸口的那瞬间……

    “唔!”疼!

    她抓住胸口,眉头因疼痛而紧蹙,而手仍紧紧握住发梳,握住他为她刻的朝阳花。

    好痛……

    她闭上眼,笑了。

    那时,他是不是也这么痛?

    是不是……

    你会后悔的……

    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去,他伸手想抓住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不……”

    他不……

    昕儿……昕儿……

    “昕儿!”曲琅净用力睁开眼,下意识想起身,胸口立即进出剧痛,他皱紧眉,忍住疼痛。

    “终于醒了。”炎狼王坐在一旁,冷眼直视他。“你的命还真大,伤成这样还能活着。”

    曲琅净闭眼等疼痛过去,才缓缓睁眼看向炎狼王。“我昏迷多久?”

    “一个月。”

    “是吗……”时间跟他估算的差不多,拔出匕首后,他立即点|穴道止血,再吃下解毒丸,然后要耶律魁送他回皇宫后就昏过去了。

    这期间他一直昏沉着,虽然神智清楚,可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一直在梦境里浮沉。

    不,那不是梦……

    曲琅净眸色一暗。

    “曲琅净!你在搞什么?要不是你心脏位置跟常人不同,你这条命就没了!”炎狼王厉声道。

    当耶律魁送曲琅净回来时,第一次看到二弟受这么重的伤,他急得叫全部御医待命,救不了曲琅净的命他们就全得陪葬。

    “还有,你竟然叫阿魁退兵,你在想什么?”在他问耶律魁是谁把曲琅净伤成这样,耶律魁也茫然不知,只说曲琅净昏谜前吩咐了两句话。

    一是退兵,二是送他回皇宫。

    “为什么要退兵?”

    “没有我,仗也赢不了,何不退兵,省得让士兵白白送命。”无视炎狼王的怒火,曲琅净的口吻是一贯的冷淡。

    “你……”虽然知道这二弟说的是事实,可炎狼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退兵的事朕不追究,那朕问你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不是那个修罗将军?”

    曲琅净不语。

    “该死的!”炎狼王忿忿起身,“那个修罗果然是你救的,朕听老三提时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受重伤的人怎会消失?何况设圈套的还是你!没想到人真的是你救的,你在想什么?竟然救敌人,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分?还是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

    “我的命就在这里。”曲琅净抬眸,俊庞因伤势而苍白,可那股迫人气势却未减分毫。“你要就拿去。”

    “你……”炎狼王怒瞪他。

    而曲琅净则迳自合上眼。

    好一会儿,炎狼王才重重拂袖,瞪着曲琅净,他咬了咬牙,最后只能叹气。“阿净,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放缓口气,实在不懂二弟的想法。

    “你看你,救了敌人,结果呢?人家有感激你吗?没有,反而刺你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是我的事。”曲琅净的回应仍然冷淡。

    炎狼王又被他的话惹火了,“什么这是你的事,你……”他瞪眼,最后再化为轻叹。

    “阿净,朕知道你一直在防朕,你面对老三都比面对朕真心,可朕要告诉你,朕虽然曾经嫉恨过你,可是朕从未想过要杀你,因为你是曲妃的儿子,没有曲妃就没有现在的朕。”那个温柔的女人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教养,他虽然嫉妒曲琅净独得父皇疼宠,可是他还是把曲琅净当成自己的弟弟,否则他不会对曲琅净百般容忍。

    “朕知道当初父皇要把皇位传给你,可是你拒绝了,然后你就离开皇宫,是为了不想让朕心有疙瘩吧?”

    “我对王位没兴趣,而且你比我适合当君王。”这座皇宫对他而言是座牢笼,他从来就不想永远待在这。

    “呵,也只有你会这么不屑这人人都想要的位子。”炎狼王摇头轻笑。

    “阿净,不管你信不信,朕是真心把你当弟弟看待。”

    曲琅净看向他,黑眸微闪,“既然如此,答应我一件事。”

    炎狼王挑眉,“什么事?”

    “别再出兵攻打金陵国。”

    “什么?!”炎狼王皱眉。

    “并且派外使到金陵国,向金陵皇帝说,咱们炎狼国愿与金陵国结盟签定盟约,两国和平共处。”

    “不可能!这不是等于跟金陵国示弱?咱们炎狼国绝不做这种懦弱的举动!”谁不知道他们炎狼国征战各地,他们的信念只有打仗占领,没有和平共处。

    “是炎狼国不做,还是您这个炎狼王不做?”曲琅净淡淡冷嘲。

    炎狼王沉下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炎狼国常年征战,国库早已短缺,百姓生活困苦,而身为君王的你,却只顾开疆扩土,成就自己威名,可有看见百姓的痛苦,可有问过身下的将士是否愿意继续打仗?”

    炎狼王皱紧眉,被他的话彻底惹怒,“曲琅净——”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个道理皇兄岂会不懂?在你征战成就自己威名的同时,可有想过,日后史官记载,是会将皇兄记为明君,还是不顾百姓困苦的昏君?”

    “这……”炎狼王哑口无言。

    “皇兄,炎狼国的国土早已足够,在您扩大版图时,可否也想一下守成的道理?”

    炎狼王怔愣,可怒火已消失,脸上化为沉思,显然已将曲琅净的话听进耳理。

    “让朕好好想想。”好一会儿,他才说出这句话。“你先休息吧!”皱着眉,他举步走出寝宫。

    离去前,他顿了下脚步,转头问:“阿净,你突然对朕说这些话,又要朕和金陵国结盟,是因为那个修罗将军吗?”

    虽然开口询问,不过他并不认为曲琅净会乖乖回答,问完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是。”

    一个清淡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炎狼王的脚步停顿了下,却不再多问什么地踏步离开。

    曲琅净默默垂下眸,伸手摸着胸膛的伤口,幽幽低喃:“昕儿,我们可以不是敌人……”

    他冒着生命危险,说那些话挑战皇兄的君威,就为了取得一个机会。

    只要两国不再打仗,那她就不会再拒绝他了吧?

    “昕儿……”

    若知道他没死,她会有何反应?

    胸口的伤仍泛疼,他扯唇一笑。

    曲琅净,你真傻!

    可是,他还是好想问她,伤了他,她可会痛……

    第8章(1)

    金陵朝殿,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手执笏板,恭敬地垂眸低头,可他们的神情却都流露一丝紧张。

    半个月前炎狼国竟派外使来到金陵,并送上炎狼君王的书信,言明想与金陵皇朝结盟,和平共处。

    这消息让朝廷议论纷纷,向来野心勃勃的炎狼国怎会突然要求结盟,是不是意有所图?

    一时之间整个朝廷喧腾,百官分成两派,争闹不休,最后由摄政王出面下令,就看炎狼国会提出什么盟约再做决定,而今日炎狼国三皇子将亲自来到,与金陵国缔结盟约。

    金陵皇帝高坐龙位,一袭龙袍,头戴金冠,虽仍年幼,却隐隐流露着不可侵犯的王者气势。

    而摄政王则坐于左侧,他斜倚着椅背,一手支着左颊,滚着金丝的黑色丝袍让他看来尊贵又深不可测,俊美无俦的脸上噙着淡笑,眉心一点血痣红艳如火,一双夺人心魄的黑眸轻扫过殿下的文武百宫,最后看向小皇帝。

    “皇上,炎狼国三皇子已在殿外等候,可以宣召了。”

    “是,皇叔。”小皇帝恭敬点头,这才抬头看向文武百官。“宣。”

    不一会儿,耶律魁踏着魁梧的脚步走进朝殿,脱下武甲的他身着炎狼国传统服饰,衬着他更威武贵气。

    “耶律魁参见皇上。”他拱手行礼,声音宏亮有力,姿态有礼却又不失皇子气势。

    “三皇子免礼,赐坐。”皇帝抬手,身旁的太监立即搬张椅子放到耶律魁身后。

    耶律魁撩袍坐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本王这次来就是来签两国盟约。”他身旁的侍从立即呈上盟卷。

    “三皇子,关于两国盟约的事,能与贵国和平相处,朕当然极高兴,不过……”

    “停!”耶律魁不耐烦地打断皇帝的话。“别来这套文皱皱的话,本王听不懂,咱们就讲白一点,直接说清楚了。”

    “这……”小皇帝询问地看向摄政王,看到摄政王点头,这才开口。“三皇子请说。”

    “这种缔结盟约的事本王是不赞成的,要嘛就直接进兵金陵把你们踩平了,缔什么约?”

    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说出这种嚣张的话有多不智,耶律魁气势张狂,讲得坦白。

    “不过既然我皇兄坚持,那么我就来了,缔盟约就缔盟约,可咱们条件要一一讲清楚。”

    小皇帝也不因耶律魁的话而恼,他微微一笑,“什么条件?”

    “简单。”耶律魁摆摆手。“我们炎狼国什么没有,就马和兵器最好,我们炎狼国敢称第二,就没人敢抢第一,金陵皇帝,你知道的,要保卫国家就要好马和好兵器,我们炎狼国就拿这两样换你们金陵国种植良物的种子,还有开垦农地的技术。”

    “这……”小皇帝再次看向一旁的摄政王。

    “喂!金陵皇帝,本王是问你话,你看坐在旁边那个长得像娘们的人干嘛?还是你这个皇帝连这种事都不能做主?”

    耶律魁话一出,百官们立即倒抽口冷气,这个三皇子真不怕死,他的话可是在质疑皇帝的威权,最可怕的是摄政王的反应,若摄政王震怒,当场杀了他,那两国直接开战,什么约都不用签了。

    “呵!”摄政王笑出声,他一笑,两旁的官吏立即噤声,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传言三皇子有勇无谋,今日一见倒显得传言有误了。”每句话看似随便却有条有理,看来耶律魁身后另有高人呀!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站在耶律魁身旁的随从,那随从相貌平凡,让人看过即忘,可是他总觉得有点奇怪。

    “哼,别以为本王听不懂你的嘲讽。”哼哼,跟读书人相处久了,他也是会成长的。“不过本王不跟你计较,金陵皇帝,你的答复呢?”

    小皇帝沉吟了会。“贵国提出的条件虽然不错,不过于金陵国似乎不太有利。”

    “哪里不有利了?”耶律魁掏掏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贵国的马和兵器是现成的,可是金陵国却要派人到炎狼国教导你们开垦种植……”

    “哦,原来是计较这个呀!”耶律魁再次摆手,“那这样好了,我们也派人教你们如何养出好马,这行了吧?而且咱们两国也能在货商上交流,例如两国的物产可以互相流通,商人可以互相来往,彼此做生意,这样都各有利益,如何?”

    听到耶律魁的话,摄政王眸光微闪,唇角的笑更深了。

    看来炎狼国的人早想好了,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只是不先全说出来,就等他们金陵国开口。

    他将目光再放到耶律魁的随从身上,似是察觉他的注视,对方的头垂得更低。

    摄政王玩味地敛眸,放在椅把上的手指轻点着。

    看到他的指示,金陵皇帝立即开口。“好,就如三皇子所说,两国相互交流,和平共处。”

    “干脆。”耶律魁愉悦地拍拍手掌,随从立即送上盟约。“那么就请皇帝您盖章吧!”

    太监接过盟约,走向殿堂呈上。

    小皇帝接过盟约,摊开一看,上头竟早已写好耶律魁所提的条件,他一怔,立即明白从头到尾对方都算好了。

    “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呢!”他笑道,接过印玺盖上。

    “好说好说。”耶律魁得意地摆手,为了背这些东西可花了他好几天,累死老子了!

    “三皇子远道而来,是否愿意在皇宫多待几天,让朕好生款待?”小皇帝笑了笑,不讨厌耶律魁直率的个性。

    “好,记得每天要给我好酒好菜呀!”耶律魁可不客气了。

    “当然。”小皇帝笑出声。

    摄政王敛下眸,看似沉吟,深沉的眸光却望向那名平凡的随从。

    随从仍低垂着头,唇角却淡淡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抹锐芒从摄政王眼里闪过。

    有趣了!看来这个随从不简单呢……

    皇宫里,一碗一碗的汤药每天送进南昕乐的寝宫,然后又原封不动地被宫女端出去。

    南魏紫也明了妹妹的打算,她没说什么,药照送,不过她下了命令,除了寝宫外,南昕乐哪里也不能去。

    南昕乐知道姐姐的意思,既然她要生下这个小孩,那么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在小孩生下前,她只能待在寝宫里。

    除了每天为她进膳的宫女外,没有任何人看过她,她就像被关在寝宫里,对外头的事全然不知。

    南昕乐也从不问外面的事,只是淡淡地对送药的宫女说,以后汤药不用再送了。听到她的话,宫女没说什么,可隔天药还是送至案上。

    “圣女说公主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宫女只留下这句话就退下。

    看来姐姐仍不死心。

    她也不说什么,每天都乖乖用膳,对乌黑的药汁视而不见,用完膳则坐到窗旁的贵妃椅上,手里紧握着发梳,手指习惯地抚着朝阳花纹。

    觉得四周有点安静,她开口让宫女送来古筝。

    她不会弹琴,只会简单地用手指拨过筝弦,听着悦耳却单调的筝声,她的思绪渐渐飘移。

    她的话愈来愈少,偶尔南魏紫来看她时,她也多是沉默。

    最常做的,就是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然后沉睡,希望梦见她真正想看的明月。

    可是,总是梦不到。

    每天每天,她总带着期盼入梦,却总是失望而醒。

    第8章(2)

    睁开眼,夜还深着,微风拂动罗帏,乌眸瞬间凛冽。“谁?”她迅速拨开床帏,指尖凝聚内劲。

    可一看到眼前的人,她的目光怔然,似乎不敢相信。

    “你……”这是梦吧?她还没醒……

    她立即往后缩,真的梦见他,她反而怕了,他会对她说什么?是不是会骂她?用愤恨的眼神看她?

    咬着唇,她曲起膝,露出难得一见的畏怯,她不敢看他,可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眸偷觑他。

    毕竟,她好不容易梦见他了……

    看到她退却又希冀的眸光,曲琅净轻轻叹气,走近床榻。

    看到他靠近,她的身体紧绷,将双膝抱得更紧,一双乌瞳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坐上床榻,对她伸出手。

    她闭上眼,以为他要打她。

    可( 为君天下倾 http://www.xlawen.org/kan/50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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