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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力……”

    听罢,司马俊易笑得更大声了,“呵呵,莫姑娘何时醒的?”

    “你进门的时候……”李墨老实交代,又在被窝里拱了拱身子。

    “哦?那莫姑娘为何要装睡?”司马俊易又问,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心里有些痒痒的,想看看她害羞的模样。

    这一问,还真把李墨给问住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仿若春风拂面,书呆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

    想到书呆,李墨突然有些伤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莫姑娘?”见她久久不出声,还以为她把自己给闷晕了,于是急忙伸手去拽薄被。

    就在这时,司马翠茹突然找了过来,见门开着正觉得奇怪,一进来,却现自家哥哥居然也在房里,而且还有往莫床上爬的趋势!

    “哥!你们在做什么呢!”司马翠茹愤怒大叫。

    被司马翠茹这么暧昧的一叫,司马俊易都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俊脸蓦地红了,慌乱解释道:“只是向莫姑娘询问些事,翠茹你怎么来了。”

    “还好我来了!”司马翠茹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拉起哥哥就往屋外推,“哥哥你怎么能随意进女子闺房,要是人家赖上你了怎么办?赶紧出去!”

    不等司马俊易反应,司马翠茹啪一声把门严严实实给关上了,紧接着又怒不可遏地跑回到床边,双手抓起被子猛地一掀,“丑八怪!你到底给我哥哥下了什么药!”

    被褥落地,身着白色亵衣的李墨端端正正坐在床中央,揉着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司马翠茹心虚地撇开视线,似乎不敢回想起昨夜冷血的自己。

    “你有话就赶紧说吧,我还困着呢。”李墨身子一歪,又倒回床榻。

    见她并没有提昨晚的事,司马翠茹的心稍微好转,抚平裙摆往床沿一坐,背对着李墨直截了当挑明了来意,“离开豫州城,在我眼前消失,永远不许打我哥哥的主意。”

    “郡主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姑,您放心好了,明日开城我就走。”李墨懒洋洋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郡主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司马翠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爽快答应,“好,你说。”

    李墨侧着脑袋,蹭了蹭粉色床单,继续道:“一、带金凤离开豫州城,再给她一个新身份,二、修书一封去晋南王府,保小北周全,三、赎老白出春满阁。”

    “一为定!”司马翠茹转过身,冷哼道:“你还真是一个烂好人!不过,老白是谁?”

    “啊~~~”李墨哈欠连连,眯着睡眼,指了指地上的被褥。

    司马翠茹眼下正有求于她,只好隐忍着捡回被她扔掉的被褥,“喽~”

    李墨接过被褥又开始蒙头大睡起来,“你去了就知道了~”

    睡眠有时候就像机遇,不是你想就能马上有。

    人打走了,睡意竟也跟着走了,还是老老实实起床干活吧。

    只是……

    哪个天杀的给又她准备一套崭新的桃红罗裙!!!

    哎,李墨很无奈,只能继续将俗气进行到底。

    收拾好自己,李墨来到了客房附带的书屋。

    书屋不大,里面刚好摆下桌椅和书架,书桌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倒叫李墨省了不少事。

    她拉开木椅,直立在东窗书桌旁,随手铺开一张雪白宣纸,执笔轻点事先墨好的砚台,寥寥数笔后,一个清秀素雅的女子即刻跃然纸上。

    她画的不是别人,正是设计陷害她入狱的罪魁祸——楚怀。

    楚怀?

    李墨持起画作摇头苦笑,这名字这容貌恐怕都是假的。

    这个她无意闯荡的江湖,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啊。

    就像爹爹说的,有人行侠仗义为名,有人行侠仗义为心,也有人行侠仗义什么都不为,只是纯粹觉得好玩,司马翠茹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回想起昨夜她的举动,李墨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怪责,一个人要自保本身并没有错!

    她若不是有娘亲画的这张脸,保不齐也会陷到司马翠茹的处境,或许也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

    李墨摸了摸脸上的疤,突然明白了娘亲的用苦良心。

    这起命案牵涉皇室宗亲,真相绝不会如此简单,楚怀背后也定然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自己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

    “看不出来,莫姑娘还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李墨闻声放下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淡紫色精美袍服,双手抱肘慵懒倚在书房门口,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只用一紫玉簪固在头顶,脸上洋溢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正是去而复返的司马俊易。

    “附庸风雅?”李墨嘴角一抽,拿着画径直走了过来,一脸的嫌弃,“那也是世子你逼的。”说完,手一松,径自向屋外走去。

    司马俊易接过画,望着她由衷称赞,“莫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待视线触及画上之人时,他猛地一怔,这人物画的栩栩如生,精湛画工堪比宫廷御用画师啊,不禁对她的身份又多了一分好奇。

    “莫姑娘去哪?”司马俊易裹好画卷追了上来。

    李墨凤眼一斜,好像知道他会跟过来,“春满阁。”

    “可是去拿包袱?”司马俊易说着,帮她拿开了挡在身前紫薇花枝条。

    李墨也不道谢,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就当是吧。”

    司马俊易剑眉一皱,惊讶她的态度转变之快,“翠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墨停住,深深望了一眼司马俊易,“没有,郡主待我很好,世子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忙吧。”

    司马俊易剑眉紧蹙,脸上的温文尔雅逐渐僵硬。

    第011章 泼驴老白

    再到春满阁后院,她的心境已迥然不同,只是院中红枫依旧绚烂如往昔。***

    “郡主,您小心啊~”

    李墨前脚刚迈进后院,耳边即刻传来了金凤充满担忧的声音,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起昨夜的场景。

    她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想努力忘掉。

    昨夜,对她三人而,都是一场不愿回想起的恶梦,梦里有着她们不敢面对的自己,绝望的金凤、自私的司马翠茹、嗜血的李墨……

    “哎呦喂~莫你个挨千刀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墨一愣,抬头只见司马翠茹一身翠绿纱裙沾满了红叶,狼狈瘫倒在地上,她的心突然大好,阴郁一扫而空,调笑着径直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郡主不公啊,怎么能将它的罪过算在莫头上?”

    而背着李墨包袱的金凤,原本是要去扶郡主的,忽然见李墨来了,脸上的担忧随即被开心取代,将摔倒的司马翠茹给忘了个精光,“小桃红你来了。”

    李墨笑笑,也不去纠正,见她一身素白,脸上透着几分淡雅,内心对她的担忧也随之淡了几分。

    “嗯。”李墨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向司马翠茹。

    “要不是你坑我,本郡主用得着来受这苦么!”司马翠茹气呼呼地拉住李墨伸过来的手,然后使劲一拽,本想着让她也吃个跟头,却不料这厮竟纹丝不动定在原地,脸上还堆满了挑衅,心愈不好。

    “我什么时候坑你了?”李墨无辜道。

    司马翠茹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指着还在撒泼的黑驴质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老白是头驴!”

    李墨耸了耸肩,一脸地痞无赖样,“谁也没规定老白它必须得是个人啊。”

    “你简直胡搅蛮缠!”司马翠茹大喊。

    “你还无理取闹呢~”李墨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又要闹得不可开交,金凤连忙站出来劝架,“你们两个别吵了,还是先解决它吧。”

    “放心好了,我有办法。”李墨拍了拍金凤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厨房。

    背负命案,春满阁名声败尽,再加上官府查封,阁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姚管事显然也离开了春满阁。

    不一会,李墨出来了,怀里揣了堆东西。

    “是什么?”金凤说着,顶着脚板去瞅。

    李墨也懒得卖关子,将怀里的东西全数倒在了地上,什么萝卜、玉米、西葫芦,尽是些瓜果蔬菜。

    “嘁~”司马翠茹鄙夷地瞥了一眼,讽刺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奇招妙法呢,也不过如此。”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李墨已经完全免疫,只顾专心捯饬地上的东西。

    “金凤姑娘,把木刀给我。”

    “嗯~”

    接过木刀,李墨就地一插,圆不隆冬的白萝卜随即串到了刀尖。

    “莫!”

    李墨饶了饶突然被震耳朵,不耐烦道:“你喊什么呀,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

    司马翠茹才不管这些,作势就去抢她手里的木刀,“就没见过你这么暴殄天物的家伙,这刀你不要可以给我啊!”

    “谁说我不要,这木刀可是我爹爹送的,很有纪念价值好不好。”李墨扭过身,不肯给。

    司马翠茹继续抢,嘴里还不忘埋汰她,“那本郡主还真替你爹爹感到悲哀”

    “喂喂喂,司马翠茹你够了哦,你一个堂堂郡主犯得着抢我的东西么?”李墨举起木刀,一脸鄙视。

    强抢无果,司马翠茹更加恼怒,气急败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山野村姑!给你个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你也只会拿来给畜生喂食!”

    “价值连城?”

    “稀世珍宝?”

    李墨和金凤二人不由一愣。

    “你们可知这木刀是和材质?”司马翠茹扫向一脸懵懂的二人,问道。

    “呃……”李墨一时没明白过来,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后,试探道:“木头?”

    “哈哈~”听到李墨的回答,金凤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转过弯来的李墨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司马翠茹的脸彻底黑了,然后两人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金凤壮着胆子,打破了僵局,“难道这木质很名贵?”

    “金丝楠乌木,千年不朽不腐,永世留香,你说名贵不名贵!”司马翠茹激动道。

    “哦。”李墨一脸恍然大悟,提刀落下,又插了根萝卜上去。

    “啊!!!”

    司马翠茹再次咆哮,“你个死村姑,不都告诉你了,它是个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你怎么还拿它戳萝卜!!!”

    李墨不以为然,撇嘴道:“那又怎样,也不见你拿座城池来换啊,我戳戳萝卜又怎么了。”

    说完,无视掉某人咬牙切齿的脸,一脸讨好小跑到黑驴跟前是卖力逗弄,“老白,给个面子?”

    岂料黑驴丝毫不受用,头颅一偏,前蹄抬起落地的瞬间,后蹄猛踹了过来,李墨一不留神,便被踢了个正着,“哎哟喂~”

    这下,司马翠茹解气了,指着李墨笑得花枝烂颤,“哈哈,赎什么不好,偏要一头倔驴,活该被踢,哈哈哈~”

    “呀,驴跑了~”金凤惊呼。

    李墨起身,连忙去追,一手举着萝卜一手拍着屁股,嘴里大喊着,“老白,回来!”

    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笑得司马翠茹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太好玩了~~”

    “郡主~”金凤把脚一蹬,着急劝道:“我们赶紧去追吧,集市上人多,小桃红怕是要闹出大事来!”

    大事?村姑追倔驴,大闹豫州城?

    司马翠茹想到这,两眼直放光,她怎么可能错过这出好戏~

    “追~”说着,她一把拽起金凤,火速出院。

    转出巷口,进入主街,眼前集市已是一片狼藉,这泼驴果然没叫她失望。

    黑驴老白是一路撒泼,撞翻摊位不说,还追着人群里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满街跑,气得李墨撸起袖子死命追,嘴里还大声囔着,“老白,你给我站住!”

    大街上人仰马翻,各种嘈杂吵囔,什么扇子、字画、胭脂、饰品是满天满地的飞,但最为显眼的还是李墨那厮,搂起俗不可耐的桃红罗裙,毫无形象地一路狂奔。

    “哈哈哈~”司马翠茹边追边笑,深怕错过李墨的囧样。

    摊贩们损失惨重,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果断锁定在了这泼驴的主人—李墨身上,或拽拉衣服或以身相阻,都吵闹着要她赔钱。

    可怜李墨身无分文,囧红着脸是不知所措。

    就在这关键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不远处笑得合不拢嘴的司马翠茹。

    她果断把手一指,深深吸气,然后一声大吼平地而起,“我只是个丫鬟,我家小姐在那呢!”

    轰隆!

    一个惊雷劈下,司马翠茹终于笑不出来了,眼瞅着围攻李墨的庞大队伍转眼到了跟前。

    “你家泼驴撞碎了我三个白瓷碗,七个青瓷瓶,赶紧赔我钱来~”

    “还有我十盒胭脂水粉!”

    “还有我四幅字画!”

    “还有我两摞鸡蛋!”

    “……”

    金凤紧紧抓着司马翠茹,一脸花容失色,“郡主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莫你个天杀的,待会一定剥了你的皮!

    司马翠茹揪着银票黑着脸,心里已经将罪魁祸凌迟了千百遍。

    而那头李墨总算追到了老白,整个人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拽着驴尾巴,眼角一顿猛抽。

    “你个泼驴,在你眼里,我这个救命恩人还不如一根胡萝卜么?”

    老白没理她,仍旧大快朵颐地啃着摊位上的胡萝卜。

    倒是蔬菜档的摊贩笑脸相迎了过来,“姑娘啊,这驴是你的?”

    李墨讶异仰头,呆呆望着斗笠下摊贩俊俏的脸庞,弱弱道:“不是……”

    “哦?”那人桃花眼轻轻一眯,粉若桃花的双唇陡然凑到她眼前,“我还想把这一摊胡萝卜都送与姑娘呢。”

    碰到了!

    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眼睫毛!

    李墨双目圆瞠,脸颊绯红,只觉体内血脉喷张,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公公公……公子?”

    “呵呵~”那人轻笑,矮身蹲到她面前,冰凉的手蓦地贴上她红彤彤的脸颊,“姑娘很热么?”

    冰火相接,李墨不由一抖,身体迅速远离,“太太太……太阳太大。”

    “是么?”他抬起右手,纹路清晰的掌心立刻载满阳光,纤细的五指随后轻弹,像是在拨弄着谁的心弦。

    “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呢。”他蹙眉低语,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极致诱惑,纵使他只着一身粗布麻衣。

    妖孽啊~

    李墨吞了吞口水,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居然能美成这样。

    他长眉似剑,身如玉树,粗木麻衣里的纯白亵衣微微有些湿,细薄的汗透过亵衣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身体突显得愈玲珑剔透。

    而那乌黑亮丽的长半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唯一可惜的是,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虽然含笑,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孤傲,难怪周身总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色字头上一把刀,何况是这绝色妖孽!

    见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李墨决断起身,选择牵驴闪人,妖孽的萝卜她才不敢要!

    只是……

    这泼驴任凭她怎么拽就是不肯移步!

    好吃好色爱撒泼,她为毛非要给它赎身,又为毛非要带它上路?

    李墨松开绳索,突然耐心全无。

    “姑娘是想遗弃它么?”妖孽男又开口了,只是这次,语调冷到了极点,听得李墨不禁头皮麻。

    “没没没……没有啊,我怎么会遗弃它……”说着尴尬地笑笑,抓起绳索死命拽,好像眼前这人是吃人的妖精。

    “姑娘,你的金丝楠乌木刀。”

    “哦哦哦……”李墨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小心脏突突地跳,抓住木刀就要走。

    木刀入手,她忽然愣住,他怎么也认得这刀?

    还有,她为何要怕他?

    李墨回过神,转过身时,菜摊后已空无一人。

    她摇了摇头,心想:难道刚才只是一场幻境?

    第012章 迷失曲凤林

    翌日卯时,天刚微亮,李墨蹑手蹑脚找到了草棚里打盹的老白,然后一人一驴偷偷摸摸出了杨府。

    昨日大闹集市,弄得人尽皆知,她虽顶着张假脸,却还是会不好意思,所以她只好趁着天没亮赶紧溜人,再来也省得司马翠茹来赶她走。

    这个时候,是一天之中最凉快的时候,百姓们大多还在熟睡之中,冷清的街上,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宿醉归家的酒徒。

    今天,李墨心很好,因为她终于可以换回自己的衣服,她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左肩上仍撂着把木刀,只是刀尖口却多了根青缎,下面赫然绑了根胡萝卜,胡萝卜鲜红爽脆随着她的步伐悠悠晃动,身后老白扛着包袱亦步亦趋。

    正所谓投其所好,方能成事,谁也没想到原来收拾老白只需一根胡萝卜。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驴终于赶到西城门,这时天空已经完全放亮。

    “呃……”李墨停下脚步,眼前黑压压一片,人群都拥堵在城门口焦急等待。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李墨站在人群外围闷闷的想,就连红萝卜什么时候被老白啃掉了也不知道。

    “小桃红~~”

    就在李墨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飘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周立刻射来众人嫌弃的目光。

    李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牵起老白落荒而逃,远远只见一辆简陋马车正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马车上,金凤半鞠着身子,一手撩起蓝色车帘,一手戴着白玉镯冲她摇晃,那双含笑的杏眼分明泛着泪光。

    不等马车停稳,金凤连忙跳下,似乎很害怕李墨再次消失,雪白的牡丹绣鞋一不小心搂住了石子,身子不由前倾,好在李墨眼明手快,扶了个稳妥。

    “小桃红,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金凤开口,急得眼眶都红了。

    李墨似乎很不习惯与人这般亲昵,僵着被金凤抓住的手臂,只一味傻笑,“嘿嘿,只是不喜欢送别的气氛,怪压抑的。”

    “嗯。”金凤点头,偷偷地抹掉眼角的泪,不再追问,转身又让车夫把车厢里的包袱递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李墨有些气恼,推辞着不肯要。

    急得金凤又要掉眼泪,“你别生气,这里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大家?”李墨一愣,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金凤点点头,“里面也有郡主和世子的心意。”

    “哦?”李墨倒是很好奇他俩会送她什么,于是接过包袱,往地上一摊,入目竟是一片刺眼的桃红!

    一股不好预感随即涌上心头,她忙提起一看,果然是身桃红罗衣,那款式那图样与春满阁那夜自己所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郡主送的。”金凤开心道:“小桃红喜欢吗?”

    李墨白眼一翻,喜欢个毛球!

    她就知道司马翠茹送不出什么好玩意,临了还要专程派人来嘲讽她,拐着弯骂她俗气!

    “喜欢。”李墨咬牙切齿道,眼角堆满僵硬的笑,随后又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瓶身烧的青色牡丹很是雅致,瓶底则用朱砂印着“明钰元年”四字,一看就知是上等官窑,这人倒是有心了,里面莫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想罢,她拔出瓶塞一嗅,鼻尖立刻弥漫一股清新的香味,再定眼一瞅,内面哪里有什么药丸,不过装着些紫色液体,“这是什么?”

    “灵香水,是用稀有的灵香草提炼而成,世子专派人搜罗到的,说,说是去除疤痕的良药,千金难求。”金凤瞥了一眼李墨的脸,小心翼翼道。

    “啊?”李墨放下瓷瓶,手不自觉摸向左脸的刀疤,“很难看么?”

    金凤猛地摇头,“不不不,小桃红在我们心里最美了!”

    “呵呵,我不在意的。”李墨低下头,眼睛微微有些潮湿,内心不由生出一股愧疚,视线又转移到了垫在最底下的红布上。

    她挪开零碎物品,一方鸳鸯戏水的绣品呼之欲出,“这是做什么的,真漂亮,是金凤你给我绣的吗?”

    金凤谦虚点头,眼眶又有泛红趋势,“嗯,小桃红救我于危难之中,金凤实在无以报答,只能亲手为你刺绣一方喜帕,还望小桃红莫要嫌弃。”

    “不不不,我哪里会嫌弃,这绣工可比我娘亲强多了,看这对鸭子多活灵活现~”李墨唯恐她掉眼泪,连忙安慰,“只是喜帕做什么用的?”

    洗脸?洗脸不至于用这样好的布料吧,而且这颜色也太艳丽了~

    李墨拿到脸上蹭了蹭,她爱死这种冰凉滑溜的触感了。

    “小桃红不认得鸳鸯么?”金凤指着喜帕讶异道。

    李墨闻小脸一红,“我自小在山里长大,确实不认得,原来这就是鸳鸯啊。”

    金凤这才释怀,看向李墨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难怪你不知道喜帕的用途,喜帕就是新娘子成亲时用来遮挡容貌的。”

    “成亲?”李墨一愣,思绪立即飞到九霄云外,幻想起自己成亲时的场景。

    新婚之夜,她细心妆容,以最美的姿态躲在大红喜帕之下。

    书呆进屋,温柔注视,用挑杆掀起她的喜帕,而她一脸娇羞抬头,娇滴滴地唤他“相公~”

    等一下!

    为什么书呆长得跟妖孽男一个模样???

    见她久久不出声,脸上一会娇羞一会惊讶,金凤着实纳闷,试探道:“小桃红,你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你的郎!”

    李墨惊醒,回想起妖孽男的一脸温柔,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连忙否决,“不是!他才不是我的郎!”

    “哦~~小桃红还真有郎,而且还不止一个~~”金凤捂嘴坏笑,随后又担忧道:“小桃红可要牢牢看住了,莫不要被他人抢了去。”

    金凤毕竟出身风月场所,也深知男人喜新厌旧的心性。

    “放心吧,他肯定不会。”李墨一口笃定,不禁想起了那一屋的画卷,脸上尽显小女人姿态。

    看到她一脸幸福,金凤也不好再劝,只是一再嘱咐,叫她路上小心。

    待送走金凤,城门已经大开,散乱扎堆的人群在守城兵的监督下已经排成了长队,一路人马急着出城,一路人赶着进城,一切井然有序,只是这速度实在叫人难以恭维。

    “怎么这么慢!哪来这么多人进城?”队伍里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惹得众人纷纷跟着埋怨,好在队伍里也有知人耐性地解释起来,“你不知道么?神医后人也被困在豫州城,这些进城的人大多是来求医的,我跟你说哇,这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长得可俊俏了,所以……”

    那人话还没落音,这边已有人附和,“真的真的,我也有见到呢,确有倾城之貌~”

    听到这,排在队伍里的李墨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妖孽男的逆天容貌。

    见鬼!

    李墨有些懊恼,自己莫不是鬼迷了心窍,否则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人。

    “让让,让让~”正当李墨陷入神游状态的时候,一辆二马并行的原木马车驶入了两队之间,突兀地闯进了众人的视野,一副‘我要走后门’的架势,不知有多嚣张。

    排队的百姓不满了,或理论或叫骂,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身材魁梧的守城兵头却已不以为然,神色不动地越过马车一语不地站在两队百姓中间,用一种近似死寂般的眼神看着吵闹的人群,直到他们纷纷禁,他才淡淡然开口道:“谁若再敢闹事,本教头就请他吃牢饭。”

    一语毕,效果惊人,众人皆默然,眼睁睁目送那辆普通的马车出了城。

    其实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但凡有关系有权有势之人都喜欢走后门。

    更甚的是,很多事倘若你不走后门势必就办不成,所以寻常百姓家只好努力生儿育女,男的送去考科举、女的送去选秀女,祈求终盼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局面。

    所以不管他们现在表面上有多鄙夷不屑,心里大多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目睹完着突的小插曲,李墨只是慢悠悠爬上驴背,把木刀往驴耳朵中间一搭,竟悠闲地打起盹来,任由老白舔咬着所剩不多的红萝卜。

    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经过足足一个时辰挪动,李墨终于出了豫州城。

    再见青山绿水,李墨心里别提有多舒爽,行走片刻,她突然想起怀里的金铃铛来,兴致满满地将金铃铛系在老白脖子上,一边听金铃脆响一边喜笑颜开笑。

    “诶喔~诶喔~”老驴仿似也很喜欢,低叫回应了几声,引得路人纷纷怪眼相看。

    如今有了老白代步,李墨就轻松了,虽然速度慢了点,但驴子的耐力好,半天的路程走下来竟丝毫不比她步行的脚程慢。

    正当李墨得意之时,天色忽变。

    狂风呼啸,尘土飞扬,空中乌云层层堆砌,天地间顷刻昏暗,风雨欲摧说的便是这般。

    李墨伏在驴背上艰难地眨了眨眼,当下很果断地夹紧了驴肚子,希望能赶在风雨来临之前找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受了她的蛮力,老白不似往日那般闹腾,反倒识相地踱快了步子,李墨心下暗喜,心想自己好歹震住了这爱撒泼的驴,适才满意地闭眼继续打盹,任由老白驮着她在官道山林间乱窜。

    有道是老马识途,自己这头驴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可惜事与愿违,待她有所觉之时,自己已经被驮进了不知名的树林子里。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树木,李墨顿时睡意全无,没想到大雨没有如期降落,自己却迷了路,她抬仰观,只见乌云消散的天空被浓密交错的枝干生硬地分割开来。

    不过这林子景色极美,大树参天,树冠横展而下垂,浓密阔大而招风,火红色的花朵如丹凤之冠,妖艳藏栖于枝头,只是受这昏暗天色影响,显得尤为阴森骇人。

    李墨跳下驴背,脚踩火红花冠,一时竟分不出东南西北。

    不知不觉中,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而这一人一驴仍旧执着地在林中打转,直到听着耳边乌鸦凄厉的悲鸣李墨终于败下阵来。

    就在这时,乌鸦的嘶鸣声戛然而止,凉飕飕的风蓦地钻进后颈,直侵脊梁骨。

    第013章 黄雀在后(上)

    好强的杀气!李墨不由心下一惊,本能地往驴背上一拍,自己则窜飞上最近的大树,而被拍的老白也没闲着,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快,看得李墨心里那叫一个鄙视。***

    “莫奕远!”

    一声震怒过后,眼前咻的闪过一个红色身影,因为天色太暗,李墨看不大真切,隐约瞧见那抹身影轻盈地落在正对自己的树枝上。

    “叫爷作甚?”阴柔不失霸气,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却叫人听得不由心神一荡,李墨心想这人长得定然不俗。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瞅,四道灰影随后划入视线,扑向莫奕远所在方位,刀光粼粼间莫奕远如同魅影一般穿梭在四人之间。

    “啪啪啪啪!”四人手中的兵器被他一招横扫千军凌空踢落。

    见势,四人连忙分撒开来,轻落于四周的树枝上,然后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冲着天空便是一拉。

    昏暗的夜空蓝光陨落,奇怪的香味随即侵袭而来。

    受了上次的教训,李墨赶紧屏住呼吸,惊讶之余只见对面的莫奕远从高高的树端急速坠向地面,红衣翻飞犹如一只陨落残蝶。

    果然有古怪!她还以为会是信号之类,不想却是迷醉散。

    “嘿嘿!”见莫奕远中招,四人也飞身下地,丝毫没怀疑过自己下药的分量。

    “绝煞门又如何,还不照样中招!”身材最为瘦弱的灰衣人说完,猥琐一笑,蹲下身子便要去扯覆盖在莫奕远脸上的半截乌金面具,“我倒要看看绝煞门的人儿到底长啥样!”

    只是,不等他靠近,莫奕远突然睁开了双眼,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却隐藏着危险的信号,挥手之间,一根长鞭自袖中急速飞出,缠住了那人的脖子。

    莫亦远嘴角微微一勾,手肘猛地用力一收。

    只听“卡啦”一声,那人的脖子竟就这般被生生勒断,头颅飞出,鲜红的血洒落一地,为这萧瑟大地铺上一层艳丽红妆。

    “玲珑鞭!”惊醒的三人慌忙退后防守,他们没想到身中迷醉散的莫奕远竟还有还击之力,更没想到绝煞门的镇门之宝----玲珑鞭会在他手中。

    玲珑鞭,鞭身细软,长五尺三寸粗两寸八分,悬殊之处在于鞭身藏有九十九把超薄利刃,每把都由玄铁石铸造,锋利无比,触及者必将见血!

    “你是绝煞门门主!”

    手掌武林至宝——玲珑鞭,天下间除了绝煞门门主还能有谁?

    “呵!”莫奕远勉力撑起身子,垂落在额前的凌乱丝没能挡住凤眸中镌刻的凌厉。

    见过他莫奕远手中的玲珑鞭,就别想再看到明天的日出!

    红花纷飞,长鞭挥舞,一道无形的防御墙平地而起,对面的三人面若死灰连连撤退。

    树上的李墨瞪大了双眼,身子不由向前倾出,如此出神入化的鞭法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整个人仿若痴狂般紧紧盯着莫奕远的每一个动作。

    莫奕远一袭红衣,半跪在地,玄纹云袖悬在半空,三千丝半披在血红之上翻飞,凌厉的眸光逐渐染上几分迷离。

    **散的药性开始奏效,一味防御他只会落于下风!

    想罢,莫奕远勾唇一笑,右脚立时一蹬,以风驰电掣般速度冲向三人,玲珑鞭所过之处全然粉碎,而来不及躲闪的男人霎时被撕成了碎片。

    李墨眉头一拧,着实被树下的血腥场面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纵然如此,她却不曾移开视线,眼瞅着玲珑鞭如同水蟒一般缠上最后一个灰影,一片片利刃割入男人的皮肉,鲜红的血液迅速侵透衣襟,萧索的林野间溢满浓浓的死寂,响彻着他痛不欲生的悲鸣,“啊~~”

    就在这个重要节骨眼上,莫奕远突然倒地,竟是没能熬过**散的药效,而卸了力的玲珑鞭仿佛失了灵性,逐渐没了动静。

    挣脱玲珑鞭的束缚!

    这是男人幸免于难的第一反应,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恐惧,他两只手奋力扯拉,忍受着极大痛苦,终于将镶嵌在皮肉里的玲珑鞭从自己身上分离开来。

    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他的况很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身猩红,就连眼睛都红得像火,里面满满的全是愤恨。

    男人捡回自己的刀,一步步逼近力竭在地的莫奕远,将身体里承载的所有愤恨化作手中的力量,照着还残留一丝意识的莫奕远砍了下去,手起刀落,刀身却徒然一偏,刀锋蓦地闪过脖颈的大动脉划向莫奕远裸露在外的半张脸,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脚边随后轻轻落下一根新折的树枝。

    “什么人!”男人持刀转身,犹如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

    疾风呼啸而过,云层慢慢淡开,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藏匿在树端的李墨,身影渐渐清晰,“女人。”

    一出来,李墨就后悔了,她怎么就是改不了多管闲事的臭毛病呢?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僵持对视。

    “你走吧。”李墨沉吟道。

    男人一怔,血红的双眼里满是嘲讽,“他一样会杀了你,即便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李墨冷冷一笑,指着渐渐失去意识的莫奕远,笑道:“呵,那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外之意就是,不用你操心~

    男人蹙眉低头,手下不自觉收紧了刀柄,目光在莫奕远和一地狼藉之间来回游离,最后几乎是咬着牙关瞪向树上的李墨,“来者何人!”

    “莫。”没有顾虑,李墨干脆地道出了自己的假名讳,反正是假名,自己也懒得和他啰嗦,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毕竟她的目的只是救人,她只是不希望如此出神入化鞭法就此从世上消失。

    “莫奕远、莫!好,好得很!今日之仇我白虎帮记下了,他日相见必报此仇!”男人显然被李墨轻蔑的姿态彻底激怒了,那充血的眸中燃烧的熊熊烈火仿佛要将她吞噬掉,李墨眉梢一挑,全然没将之放在心上,偏头却突见一道白光直射男人。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

    那裹染着白光的银箭就这么射入男子的手腕,将之牢牢钉死在身畔的树杆上,刀终在颤抖的手中的掉落。

    紧接着,另外一支银箭接踵而至,毫无预兆贯穿了男人的脖子,容不得他再出一丝声响。

    此人何等臂力,竟能一箭穿喉!

    李墨神色一紧,即刻寻向四周,冷不防一支银箭劈面射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藏在暗中看戏的何止她一人,李墨任性显身,无疑是死路一条!

    她睁大了双眼,两鬓细汗萌生。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横挡在她身前。( 走驴戏夫 http://www.xlawen.org/kan/50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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