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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却不足区区百人,与魔教花铃宫相比,威胁实在不值一提。”说到这,甄马帆突然话锋一转,“何况自今日起,武林十大高手榜即将改写。”

    轰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什么!改写?难道近日武林中又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甄马帆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确是如此,两日前绝煞门和白虎帮决战曲凤林,白虎帮四大长老全军覆没之际,突然杀出一个绝色女子,竟以一人之力大败天玑、摇光二人!”

    “真的假的!天玑、摇光何等人物,居然以一敌二!甄先生可知她用的什么兵器?”中年侠士问道。

    “似刀非剑,无坚不摧,一举震落摇光的银月箭。”甄马帆神激动,好似亲眼目睹过。

    “那必是内力深厚之人,只是当今武林之中,谁人有如此身手?”中年侠士追问。

    “难道是落雁山庄庄主之女李锦兮?”

    有人大胆猜测起来,只是话刚说完,立马遭到反驳。

    “不对不对,甄先生刚才不是说了吗,李锦兮的岫云剑要和楚九候的出云刀刀剑合璧才能所向披靡嘛,怎么会是她,我看是武林第一美人司马翠茹!”

    司马翠茹?

    从一进客栈就趴桌大睡的李墨,突然听到司马翠茹的名字,顿时睡意全无。

    昨晚彻夜辗转未眠,满脑子全是司马家族。

    一想到,司马家族那至高无上的荣耀是用十八条鲜活的人命换来的,她内心就开始纠结后悔,后悔对司马俊易态度冷淡,后悔与司马翠茹针锋相对,更后悔跟宫离雪八卦司马家族。

    李墨揉了揉眼睛,含在眼眶里的泪随即被揉成了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俏皮地挂在她弯翘的睫毛上。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司马翠茹?”许是刚睡醒,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李墨偏过头,一张棱角分明、五官精致的脸霎时在眼前放大。

    “醒了?”宫离雪眉梢轻挑,自然地将手里的茶杯递了去,“对,说她就是那夜曲凤林中打败绝煞七星的绝色女子。”

    李墨点点头,接过就喝,耳边随即传来宫离雪的坏笑,“那是我的茶杯。”

    宫离雪嘴角微扬,满眼都是戏谑。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看宫离雪的脸上是有无数把刀!

    “噗~”茶水一滴没剩,全数喷在了长生的脸上。

    李墨那叫一个心虚,拽起自己的袖子连忙去擦长生的脸。

    长生脸色大变,起身便要破口大骂,不想宫离雪突然俊脸一偏,猛地将李墨的脸勾到自己眼前。

    “公子!”看到他如此轻飘暧昧的举动,长生一口气横在嗓子眼,憋得满脸通红。

    李墨眨了眨眼睛,怔怔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左脸突然传来一丝剧痛。

    “嘶~”李墨疼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姓宫的,你找死啊!”

    岂料这厮动作更快,身子一斜,轻而易举便躲开来,“嗯,撕了这刀疤之后,倒还真有几分姿色。”他盈盈一笑,又端起了热气腾腾的茶杯,迷醉的视线穿过白雾,再次落回她的脸上。

    李墨心下一惊,下意识摸向左脸,脸颊肌肤光滑如丝,哪里还有什么刀疤,“你!”

    “你居然易了容?”长生呆愣道,早就忘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语道出玄机:“难不成,难不成这人说的绝色女子就是……”

    “不是!”李墨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也蓦地跟着一跳,托了长生的福,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甄马帆更是被她这句震耳欲聋的“不是”给吸引了过来,搂起湖蓝长袍几个大步便闪身到了李墨身边,眯着闪烁精光的眼睛,对着她好一阵打量。

    “姑娘既然那么肯定说不是,你倒是说说那女子的身份啊~”

    那人本来气量就小,又被她当众拂了面子,心里自然不爽,索性把矛头指向了李墨。

    然而李墨怎会甘愿受人欺负,脑袋当即高速运转,身姿优雅转过身,又冲着众人微微一笑,“天下谁人不知,司马翠茹使的是金鞭,既是金鞭,她又怎会是那曲凤林中之人。”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有道理,那人脸色更是窘迫,恨不得立刻找个缝钻进去。

    李墨此刻多么庆幸,自己和司马翠茹有过那么一段相交,就在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之时,仔细打量她的甄马帆又给她来了个突袭。

    “姑娘你好生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我压根就不认识你。”李墨一口否决,语中毫无尊敬之意,众人对她的好印象瞬间大打折扣。

    甄马帆却丝毫不在意,犹不死心道:“不,我绝对见过姑娘,不知令尊是江湖中的哪号人物?”

    “我爹只是个乡下夫子,并不是先生以为的江湖中人。”李墨眉头微蹙,心里暗道:这人的眼神好犀利啊,莫不是爹爹的故交?

    甄马帆又凑近了点,沉吟半响,又道:“太像了,姑娘虽然容貌不似那人出众,但是眉目间却像极了那人。”

    李墨心神一震,神色依旧如常,那头宫离雪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突然站了出来,恭敬地向甄马帆行了一礼,“甄先生怕是看错了,小生的岳父确是教书先生。”

    岳父?

    甄马帆深深望了一眼宫离雪,见他容貌番茄、气宇轩昂,一身胜雪白衣贵气十足,手中还捏有一把折扇,上头隐隐露着梅红,基本已经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故而还礼道:“是么?或许真是我看错了,这位姑娘英姿飒爽,一身正气,公子能娶到她还真是三生有幸。”

    “谁是她…………”李墨终于听出端倪,正要与他撇清关系,不想这厮居然趁她伤势未愈又下毒手,衣袖一挥,便点了她的||穴,又亲昵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一脸认真道:“先生放心,小生自当竭尽所能护她一生平安快乐。”

    ……李墨白眼一翻,心里已经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公……子……”长生更可怜,被宫离雪雷得是外焦里嫩,他家公子怎么会无聊到了此等田地!!!

    居然当着众英雄的面,贸贸然就“娶”了莫这个丑丫头!!!

    正剧出场,闹剧收场。

    大家伙竞相散去,甄马帆顺理成章成了宫离雪三人的座上客,两人你来我往,一个话中带话,一个应对自如,完全将李墨和长生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018章 江湖说书人(下)

    夜半无声,银白月光洒落窗前。***

    微风拂动,白色帐帘轻轻摇曳。

    帐中,李墨眉头紧蹙,睡得很不安稳,只觉全身的骨头仿佛要被烧成灰烬。

    她全身高热不下,苍白的脸颊浮着两朵异样红云,嘴唇干裂得已经渗出了血丝。

    一声低吟,她悠然转醒,右手一把揪住自己衣领,整个人翻挂在床沿猛地咳嗽起来,凌乱青丝覆在额前,随着身体剧烈摆动。

    “咳咳咳……”

    李墨越咳越凶,咳得眼泪直流,咳得声嘶力竭,似乎要将肺咳出才肯罢休。

    她翻身下床,鞋也没来得及穿,几步冲到木桌,欲饮水降温,却不想桌上的瓷壶空空如也。

    她直起身,努力平缓气息,咳嗽终于止住,只是嗓子眼依然干涩得紧。

    “吱呀~”李墨推开房门,准备去客栈后院找水。

    房外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右手边五十步处有月华铺地。

    来不及细想,她朝着光亮处快步疾行,眼看快到楼梯口,脚下忽而一滞,撞上一个硬物,自己险些被绊倒。

    “什么人?”李墨低呼,声音被烧得嘶哑低沉,她就势矮身,伸手往前一掐,长生那张稚嫩的脸在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长生?”李墨忙卸了手上的力度,脑袋眩晕得愈厉害,“你怎么……”

    “嘘~”长生不以为意,扬手指向楼道口正对的庭院,只见空旷庭院里的桂花树下幽然站着两个挺拔的身影,因为有树阴遮挡,她看不清楚两人的样貌。

    李墨叹了口气,敢这厮大半夜不睡觉竟是跑到这听墙角来了。

    “别啊~”

    李墨起身要走,脚踝却被长生死死拽住,她无奈把手往脑门一拍,轻细语道:“长生,我……”

    就在这时,树下一人动了,朝身旁之人抱拳一礼后走出树阴,月华洒落,那人白衣胜雪。

    “宫离雪?”李墨一愣,不由脱口而出,长生仰头,眼中尽是疑惑,“你也觉得是我家公子?”

    李墨没有答话,微微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树叶猛烈颤抖的桂花树上。

    况不对,李墨一把拉起长生,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快回屋!”

    长生自然不肯,他很想知道三更半夜公子到底约见了何人。

    树叶不再颤抖,闷热的空气忽而染上一层寒意,两人俱是一震,四周即刻陷入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如雷鸣般叫嚣。

    “能够震出如此强烈的龙吟之声,想来阁下便是七星龙渊剑的主人——天枢。”

    树下之人依旧淡然,而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辨析度极高,分明是江湖说书人——甄马帆。

    李墨僵着身子蹲回到长生旁边,只见黑夜中突然白光一闪,刚才还挂在枝头的绿叶全然震落。

    月光零碎,斑驳了甄马帆一身湖蓝长衫。

    甄马帆淡笑,抚着山羊胡须,神色如常望着眼前之人。

    来人裹着一身纯黑,纯黑之间掩盖着小麦色的肌肤,肌肤上则镌刻着冷峻的五官,剑眉,挺鼻,薄而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周身散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是谁?”是谁如此大的手笔,请来天下第一杀手来取他项上人头?

    甄马帆走出树荫,似乎并不畏惧眼前之人。

    “先生比谁都清楚。”天枢张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同一个音阶,完全不带任何温度。

    甄马帆眉头微皱,似有疑惑,“他应该请不起你,除非……”

    “先生自己动手还是等我动手。”天枢打断了他的猜测,并给了他作为死者最大的敬意。

    甄马帆苦笑摇头,担忧的却不是自己,“天枢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恨,竟要逼迫自己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死到临头,他还是坚守自己的职业操守,将八卦进行到底。

    “先生,时间快到了。”天枢依然面若冰霜,眸中并看不出一丝恼怒和不妥。

    这边,气氛已然降到冰点,那边,听墙角的二人却大吵起来。

    “不要过去!”李墨脸色阴沉,死死拉住想去救人的长生,“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那总比你强!胆小鬼!”长生一把打开李墨的手,“甄先生若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所谓的江湖说书人了,也就再不会有人传述璞玉公子——李旭宇的英勇事迹了!”

    李旭宇?

    李墨一怔,那不是她爹爹么,难道甄马帆真是爹爹的故交之友?

    “你休要伤害甄先生!”长生不管不顾,飞速冲出楼道,一举挡在甄马帆身前,包子脸上挂满了认真,却还是逃不过被人无视的命运。

    “既然先生不选,那就由我替先生选吧。”天枢冷然道,右手把住剑柄,幽幽拔出泛着冷冽青光的七星龙渊剑。

    七星龙渊剑,长三尺八分,宽一尺二分,重五斤三两,双面开锋,剑身刻有五色精美游龙,中间部位凹陷,使得剑身成回字型,便于剑主以内力震出虎啸龙吟。

    第一次亲眼目睹上古神器——七星龙渊剑,甄马帆可谓激动万分,整个人痴迷了一般,拨开长生就往天枢面前凑,完全忘了自身的处境。

    天枢提剑,一举刺向甄马帆,长生大叫“小心”,李墨已经顾不得太多,就算手无寸铁也得上!

    她脚丫子蓦地往地上一蹬,飞身冲向天枢,一掌击向剑柄。

    天枢手腕一翻,轻松躲开李墨那一掌,七星龙渊剑继续逼近甄马帆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李墨眉头一皱,果断踢出一脚,领先七星龙渊剑,将甄马帆踹得老远,“哎哟~”

    李墨与天枢身体交错,一白一黑,各自落地。

    李墨迅速旋转,下蹲之时,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对方却像是料定了她会有此一招,随即弹跳而起,身子猛地后翻,一剑刺向她的头颅。

    “莫,当心!”长生见此,吓得两腿软,两手紧紧拽着同样慌乱的甄马帆。

    李墨双眼一眯,一掌拍击草地,身体微微后仰,精美龙纹就那么贴着她的鼻尖直插而下。

    见她躲开,天枢眸光一闪,手腕立时一拧,刀锋横对,割向李墨的脸颊。

    而李墨上身一扭,身形犹如灵蛇,缠上七星龙渊剑,整个人挂在天枢背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抓在天枢冰冷的手腕上。

    她想借刀杀人!

    天枢眸光一冷,将计就计,却在七星龙渊剑滑向自己脖颈之时,猛然加大手腕力度,冷冽剑锋随即转向李墨的双眸。

    李墨心神一震,想抽回手,不料左手反被天枢扣住,容不得她有一丝逃脱。

    眼看刀锋逼近,双眸就要从此失明,她只能强行运气,将一股强大的内力注入右手。

    霎时,七星龙渊剑再次出虎啸龙吟,其威力远远超过天枢震出的龙吟之声。

    长生和甄马帆痛苦掩耳,目光却一直追随二人。

    有了她的阻力,七星龙渊剑恰巧停在李墨眼前一寸之处,二人落地,天枢用力往后倒,将李墨死死压在身下。

    “嗯~”李墨一声闷哼,伤口撕裂,五脏六腑都快被他压出来了。

    她连忙松开右手,反手击打地面,侧身覆上天枢,想让他自己压在七星龙渊剑上毙命。

    只是天枢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七星龙渊剑再次追击,绕过他的脖颈,刺向背后。

    青丝陨落,李墨紧紧附在天枢耳边,急促的呼吸无意撩拨冷血无的天枢。

    作为天下第一杀手,能碰到他的从来就只有死人!

    还从未有活人如此贴近他,与他肌肤相亲,被压在身下的天枢头脑一热,只觉血脉喷张,鼻尖弥漫开来的是她淡淡的香。

    恼羞成怒抑或激欲动,天枢的脸颊破天荒地红若丹霞。

    但是,不管是何缘由,他绝不容许这人活在世上!

    “啊~”

    他手上力度猝然加深,七星龙渊剑毫不留割入李墨的后背,鲜红的血随即染红了五色游龙,李墨疼得仰头长啸。

    “莫!!!”

    “莫侄女!!!”

    长生和甄马帆二人都急红了眼,连忙冲了过来。

    李墨从天枢后背跌落,原本柔软的绿草此刻却有如钢针般插入她的伤口,剧痛在腐蚀她脆弱的神经,她的世界开始模糊,一张小脸此刻煞白如纸。

    她凄然一笑,抬起右手捂住心口,原本冰冷的墨玉镯出幽暗之光,眼泪毫无征兆滑出眼角,自己终是逃不过绝煞门的劫难。

    天枢迅速起身,刺向李墨面门的七星龙渊剑骤然一抖,贴着她的眼角的泪,直入地面。

    青丝舞动,李墨冷然一笑,视线已经完全模糊,“天枢,你有辱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

    天枢一震,佯装多年的镇定和冷酷瞬间被击得粉碎,他收回剑,几乎落荒而逃。

    “莫侄女~”甄马帆热泪盈眶,一把扶起奄奄一息的李墨,颤着手小心翼翼拨弄她额前凌乱的丝,“莫侄女,你可千万别死,否则我有何颜面再见旭宇师兄。”

    李墨呵呵一笑,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原来你就是爹爹常挂在嘴边的小师弟……”

    第019章 谁才是神医后人

    “莫侄女!”

    甄马帆搂着昏死过去的李墨心中悲跄难以自抑,湖蓝色衣袖已被她后背的鲜血浸透,染成了绝无仅有的绛紫色。

    长生蹲下身,不禁热泪盈眶,手足无措地劝慰,“甄先生,去找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是神医后人,定能治好莫姐姐的。”

    “滚开!”

    提到宫离雪,甄马帆更是怒从中来,一把推开长生,恶狠狠道:“你家公子?你还好意思提你家公子?他若真心待我家侄女,又怎会……又怎会做缩头乌龟,迟迟不见现身营救!刚才要不是天枢手下留,我家侄女已经命归黄泉了,他枉为神医后人!”

    长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会的,我家公子定是……”

    回想起刚才的白衣人,长生编不下去了,一切都生得太过巧合,公子前脚刚走,天枢后脚便到了,难道他早就现了端倪,这才掐准了时机闪人,或者此刻他正站在窗旁冷眼地看着这一切!

    长生连忙转过身,而后心神一震,窗台白衣胜雪之人真是他家公子。

    “公子……”长生呆愣张嘴,心中五味杂陈,宫离雪难道真的只当莫姐姐是一出解闷的好戏么。

    长生深吸一口气,敛下失望,转身抓住甄马帆的手臂认真道:“无论如何,还请甄先生相信长生,现下只有他能救莫姐姐。”

    甄马帆双眼一闭,内心纠葛不断,再睁眼时脸上写满了决绝,“长生,带路。”

    长生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哽咽道好,引领着甄马帆直冲天字二号房。

    房门开着,屋内灯光微弱,宫离雪神色不动,坐在桌前悠然喝着冷茶,听到响动这才抬眉,目光直视气喘吁吁的甄马帆,张口只道:“看来,甄先生已经想好了。”

    甄马帆双手青筋直冒,大步迈进内室,“若我莫侄女死在你手,你此生都休想知道真相。”

    长生脚步一滞,内心已经冻成了冰,莫原来只是公子手上的筹码!

    公子不仅知道莫的真实身份,而且早就猜到她与甄先生的关系,所以才会当着众人的面开那样认真的玩笑,为的就是以此要挟甄先生。

    宫离雪嘴角微扬,不以为意接过甄马帆怀里的李墨,又朝一旁犹自呆的长生吩咐道:“长生,你且和甄先生都出去。”

    长生回望宫离雪,眼神已不复当初。

    待二人出屋,宫离雪的淡漠终于露出缝隙,怀里的人儿因为失血过多,嘴唇煞白如纸,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手轻覆其额头,这才现她旧伤复,全身高热不退,况相当危急。

    他叹了口,不明白她为何要为一个不相识的人豁出性命。

    宫离雪双手一挥,八根银针分别刺向李墨颈部和双臂,须臾拔针,又将她翻过身,从袖中摸出一把锃亮的匕,沿着腰际将血迹斑斑的亵衣割开来。

    血衣被他扔到了一边,眼前豁然露出一张白皙曲滑的后背,两块蝴蝶骨之间突兀横架一条足有一掌长的剑伤,伤口很深,血流不止。

    宫离雪倒吸了一口凉气,从铜盆里拧出一块毛巾,快速擦拭她的后背。

    鲜红淡去,他连忙从袖中捏出一根带孔银针,蓦地又从头上扯下一根长穿过针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缝补起这道伤口。

    伤口缝合,他擦去血迹,又将上等金疮药敷在伤口上。

    宫离雪的缝合技术绝对称得上是出神入化,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光滑如丝的后背有一道剑伤。

    接下来便是包扎,今天她这伤口位置实在太尴尬,若是不包扎怕是要感染,若是包扎自己只怕要将她看个精光。

    宫离雪俊眉一皱,突然扫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绳,回想起那日她的反应,手不自觉地拽出了她压在胸前的物件。

    白玉一入眼,他整个人愣了,然后嘴角笑意更浓。

    不想自己的一句玩笑却说中了二人的关系!

    既然他们终要结为夫妻,他就无须顾忌男女之别了。

    “吱呀~”宫离雪擦着汗推开了房门,然后果断拦住了迫不及待往里冲的二人,“她已无大碍,需要静养,长生你且去休息。”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又冲甄马帆恭敬行了一礼,“甄先生,还请您兑现承诺。”

    甄马帆冷哼,无视他的拦阻,强行入房,“急什么。”

    宫离雪凤目一眯,随即跟上,见他径直走向床榻,伸手便要去抱人。

    说时迟那时快,宫离雪一掌劈下,挡了个正着,“甄先生这是何意?”

    甄马帆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这是何意,既然你与我家侄女根本不可能有婚约在身,她自然不能呆在你房里。”

    宫离雪眸光一闪,以为是长生说漏了嘴。

    他莞尔一笑,嘴角满是戏谑,“没有婚约又如何,她已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今生只能做我宫离雪的妻子。”

    “你说什么!”甄马帆一把揪住宫离雪的衣领,气得胸部上下起伏。

    宫离雪依旧淡淡的笑,“还有,你可知她身中剧毒。”

    甄马帆一愣,立刻松了手,转身一把摸向李墨的手腕,脸色是越来越差,“难道是落花!”

    落花,一种慢性剧毒,中毒者白天与常人无异没有一丝中毒迹象,一到夜晚就会高烧不退,让人很容易与旧伤复的症状混淆,不出七日,中毒者必将脱水而死,而最让他堪忧的是,落红至今无人能解。

    “甄先生说的没错,的确是落花,莫正是那日误闯曲凤林被天玑摇光二人围攻的绝色女子。”宫离雪拿开甄马帆的手,似乎很是厌恶别人触碰他的东西。

    “是傅友铭。”甄马帆双眼一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里尽是苍凉。

    傅友铭?竟是傅友铭!

    谋害他母亲的幕后真凶竟是自己的亲舅父——傅友铭!

    宫离雪双手握拳,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暴戾,转瞬又恢复如常,“甄先生放心,关于落花的解毒之方,在下已有了眉目。天一亮,我就会带着莫即刻赶往天狼寨。”

    “天狼寨?你就不怕他们识破你的真实身份!”甄马帆自然不是担心宫离雪的安危,而是担忧莫会受他牵连,再陷险境,“你孤身一人去就好,莫侄女有我照顾。”

    宫离雪温柔低头,悉心为李墨掖好被子,语气却充满了威胁,“只要甄先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在下的身份。况且,莫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被一个后生小辈再三威胁,甄马帆的好性子眼看已经走到极限,“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今日就把明话撂这了。你与我家侄女有肌肤之亲也好,私定终身也罢,落雁山庄断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瓜葛!况且,明日之事明日再说,莫侄女我必须带走。”

    说罢就要掀被子,宫离雪哪里肯让步,袖子一挥,指间立刻多出一枚银针,就势就往甄马帆头顶的百会||穴刺去。

    甄马帆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在这时,一根金针袭来,打落了他手中的银针。

    “宫长生!”

    宫离雪偏头,出手阻扰之人正是一直以侍从身份呆在他身边的宫长生,稚嫩的脸庞此刻写满盛怒,“宫离雪,你别忘了师傅临终前的谆谆教诲!”

    宫长生?师傅?

    甄马帆目光一滞,难道神医宫长青竟是收了两个入室弟子?

    可是,如果宫长生也是神医后人那为何刚才不出手救人,反而让他求助于宫离雪!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难道长生你是神医宫长青的……”

    甄马帆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仔细打量起长生的容貌和体型。

    宫离雪嗤笑,证实了甄马帆的猜想,“没错,她就是天下人口中一出生就‘夭折’了的宫长青之女——宫长笙!师傅为了让她躲过尘世纷扰,平安一生,这才故意收我为徒,他将一生所学都传授于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替他的女儿遮风挡雨!”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宫长笙拆下带,一头乌黑长落下,又从脖颈拔出一根金针,声音立刻变成了糯糯的女声,“可怜爹爹将毕生心血统统传授给你,却换来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你当真以为爹爹那么做是想让你庇佑我一生么?你错了,爹爹不过是因为当年没能及时救治你娘的事而对你心生愧疚!甚至一再逼自己的亲生女儿毒誓,一生都不得显露医术,一世都不得穿女装,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一心一意奉你为主!”

    宫离雪一怔,耳边飘荡着长笙的肺腑之,脑海里重放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长笙莲步轻移,走到他跟前,“五年了,长笙跟着哥哥一路悬壶济世,从未见哥哥对谁冷血过,为何单单对莫姐姐就那么残忍!你知不知道,莫姐姐差点就死了!”

    自今夜莫出手相救,长笙便对莫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再加之知晓了莫的身世,心里更加在意莫。

    宫离雪偏过头,刘海倾斜,挡住了他的眼眸,“我只是想等一直暗藏在莫身边之人显身,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因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宫长笙和甄马帆皆是一愣,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此刻的宫离雪是认真的。

    第020章 天狼寨(上)

    明德元年,大禹皇朝初立之时,一股前朝余党势力被逼逃窜至东南地界,而后据地形险要的天狼山一带依山建寨自立为王,取名天狼寨。***

    五十多年来,朝廷多次派兵围剿,均以失败告终,最让世人欷殹嫉氖堑怖创颂址サ木幼詈蠖蓟崮В枚弥傥奕烁仪袄唇朔耍炖巧揭淮鸾ヂ傥搜毯敝恋某⑷还艿赜颉?br />

    前日在同福客栈,江湖说书人甄马帆遭绝煞七星之天枢暗杀,关键时刻竟得未相认的师侄女李墨出手相救,自己无虞却害得她险些命丧黄泉。

    为救治李墨,甄马帆甘心受宫离雪相要挟,道出惊天秘密,宫长笙也因此事与宫离雪产生重大分歧,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世和二人心中暗藏多年的隔阂。

    原来小侍从宫长笙才是真正的神医后人,她十五年来一直女扮男装甘愿舍弃一切侍奉在宫离雪身侧只为偿还父亲当年的愧疚。

    然三千冰寒非一日能解,原为主仆关系的二人虽恢复成了师兄妹的关系,但是要真正做到心无嫌隙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甄马帆因为有了宫长笙的介入最终妥协,同意让宫离雪二人带着莫侄女赶往天狼寨寻求解药,毕竟宫长笙是女子,且品性纯良,是照顾李墨的最佳人选。

    而不会武功的他,则留守同福客栈一面照顾老白一面等三人的好消息。

    经过一天一夜的车马劳顿,宫离雪一行三人终于到达天狼寨辖管边界。

    前路荆棘遍布,毒草丛生,官道就此截断,长笙稳妥停下马车,依旧身着一袭小厮男装。

    她利落跳下马车,走到右手边的方形巨石旁,用手上的马鞭拨弄开盘集在上面的翠绿杂草,只见三个苍劲有力的狂草——天狼寨霍然而出。

    “公子,我们已到天狼寨入口。”宫长笙回头,声音也依旧是低哑男音。

    宫离雪撩开车帘,墨色长飞扬,蓦地扫过伏在他膝上沉睡的玄衣女子。

    李墨唇色惨白,睡容安详,左脸还残留一道肉粉色的疤痕。

    “长笙还是唤我师兄吧。”宫离雪温柔一笑,仿若春风拂面,“你且过来休息片刻,待会自有人前来引路。”

    长笙点头,嘴上还是不肯改口,答了句“是,公子。”后又坐回到了马车上,鼻尖立即多出一股浓郁幽香。

    她心神一震,车厢里点的竟是有止血、定痛、消肿生肌之功效的极品降真香。

    长笙偏过头,只见宫离雪正低头注视着莫,右手握着一把桃木梳,轻轻地梳理着莫乌黑的长,眼中的担忧和温柔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师……师兄。”长笙低低喊了声,心里十分复杂,“师兄当真要娶莫姐姐么?”

    长笙突然改口,这让宫离雪很是诧异。

    “长笙你很在意么?”宫离雪不答反问。

    长笙认真点头,一双清澈的杏眼紧紧盯着宫离雪,“对,莫姐姐是好人。”

    对于长笙的直接,宫离雪有些哭笑不得,“长笙是说师兄不是好人,配不上你莫姐姐?”

    长笙小脸一红,急忙摇头,“不不不,长笙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师兄身份复杂,会连累你莫姐姐,害她走上娘亲的老路?”见她欲又止,宫离雪一语道出她心中所虑,“长笙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莫赴娘亲后尘。”

    听到这,长笙想起了那素未蒙面的苦命师叔,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师兄对不起。”

    “无碍,长笙以后还是恢复女装吧,师傅不欠我,长笙亦不欠我。”宫离雪莞尔,伸手拂去粘在她头上的白色蒲公英,毕竟二人朝夕相对已有九年,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诶~我说你们把天狼寨当成什么地方了,要哭丧滚一边去!”

    就在二人终于冰释前嫌之时,一个粗犷大嗓门嗷一声,把这温馨场面立马碎成了一堆渣渣。

    长笙一听“哭丧”二字霎时恼羞成怒,横袖把眼泪一抹,转身作势就要破口大骂,只是当她的视线扫到石碑旁那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时,怒火一下子就灭了大半,好汉不吃眼前亏。

    长笙讪讪然摸了摸鼻子,目光随即转向魁梧大汉中间的女人。

    女人约莫十七八岁,穿得十分凉快。

    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紫色的坎肩,小麦色的双臂内侧直溜溜地垂着两根乌黑麻花辫,右肩则扛着一把与她体格极不搭调的九环大刀。

    她下身着一套绢绣着几朵白色牡丹的深紫色及膝短裙,下面还拼接一双米黄|色布靴,看起来十分霸气。

    刚才那一声震天嗷叫正是她所出,见马车里的人迟迟不回话,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嘴角的黑痣一动,吐出了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扬了扬尖下巴,“话说,你们知道这是哪么~”

    长笙眨了眨眼,乖乖点头,“知道。”

    女人听罢,猛地九环大刀一劈,地面立马被劈出了一条足有一指宽的裂缝,“那还不给老娘滚!”

    长笙吞了吞口水,右眼皮一个劲猛跳,“那那那……那什么,我们来天狼寨是……”

    长笙话还没说完,又被她打断,“那什么那,一个结巴也敢来老娘的天狼寨撒野,不想活了啊!”

    女人一口一个老娘,听得身后的魁梧大汉们眉毛直颤,最后还是挨她最近的蓝衣大汉一脸苦口婆心地劝戒,“大小姐,素养素养啊~”

    “甭跟老娘提什么素养,老娘就是听了你们的话,才会跑去苦练那劳什子的琴棋书画。结果呢?结果百里夫子还不是成天躲着老娘~”女人咬牙切齿地说着,左手一掌拍上刀柄,地面现有的裂缝又扩开了几分。

    蓝衣大汉眼角一瞅,果断把脸撇到一边,嘴里小声嘟囔着,“那是因为大小姐您逼得太紧……”

    女人眼睛一斜,手中大刀猛烈颤抖起来,九个铜环撞击刀身出清脆响声,“大虎你说什么,嗯?”

    “没,小的什么都没说……大大大……大小姐!”大虎正说着,视线蓦地扫到一人,然后话都说不清楚了。

    “结结巴巴说什么呢,难不成你也被传染了?”女人转身,扬手作势要揍他,目光也被那一袭白衣吸引住,左手悬在半空,好半天没有动静,视线一直黏在那人身上。

    只见宫离雪一身锦华白衣,悠然行来,宽大的衣袖在精美腰带侧肆意翻飞,三千青丝如瀑绚烂飞舞,乍一看像极了古人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七年未见,秦冉小姐过得可好?”宫离雪礼貌回视,神淡若。

    秦冉?

    长笙一愣,师兄怎么认识她?

    “神仙哥哥!”秦冉收回手,脸上彪悍全收,立刻变身为羞答答的小女子,甩下九环大刀连忙迎了过来,看得那些魁梧大汉一个个目瞪口呆,心里无限感触:他们家大小姐终于有了作为女子的觉悟了。

    “神仙哥哥你终于来看冉冉啦~冉冉等了你好久哦~~”秦冉双手拉住宫离雪的衣袖,仰着一张画了三道红色彩釉的脸,开心笑道:“走,冉冉带你去见爹爹~”

    宫离雪却没动,拉住了转身要走的秦冉,认真道:“秦冉小姐,今日离雪来访是为了救人。”

    “救人?救谁?我爹爹身体很好啊~”秦冉好奇问道。

    “不是秦老先生,是离雪的未婚妻。”

    “未婚妻!”秦冉松了宫离雪的袖子,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转瞬又一脸凶神恶煞道:“你有未婚妻了!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强抢神仙哥哥你!”

    宫离雪偏头微笑,示意长笙拉开帷幔,见势秦冉如风一般,下一秒便飚到马车旁。

    “神仙哥哥的未婚妻就是她?这么丑?”秦冉偏头,手指着车厢里的李墨,脸上写满了嫌弃和不可置信。

    长笙手一抖,差点甩出金针封了她的哑||穴。

    “她不丑,只是易了容。”宫离雪也走回到马车旁,目光从秦冉身上又转回到李墨身上,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她是为了救人才落了一身伤,最主要的是身中落花,需要冰凌花做药( 走驴戏夫 http://www.xlawen.org/kan/50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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