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走驴戏夫 > 走驴戏夫 第 11 部分阅读

第 11 部分阅读

    那女人突然就没了!”春雷提刀,着急忙慌杀入她的视野,将白衣男子挡了个正着。

    李墨一愣,总觉得白衣男子分外眼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什么!”满哥一声惊呼,将李墨的思绪骤然打断。

    李墨微恼,偏头只见另一个灰衣大汉脚边郝然捆着自己的师叔。

    他侧躺在地,面部正好对着她,嘴里也被塞了块灰布,正巴巴地瞅着自己,眼角已显淤青,身上的湖蓝长衫分布着好些个大小不一的鞋印。

    满哥恼羞成怒,一把拎起甄马帆,又将腰刀架回到他脖子上,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好啊,竟敢给俺们两兄弟下套!你快说,她究竟是何来头!”

    “呜呜呜~”甄马帆呜呜大叫,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春雷会意,蓦地拔出甄马帆口里的布团。

    不想,甄马帆张口却是,“阿,救我~”

    春雷一震,扬刀循向四周,而满哥则手腕一翻,刀锋又往甄马帆的脖子贴近了几分,“赶紧给俺滚出来,否则要了他的命!”

    李墨不再藏匿,索性往车厢顶悠然一坐,拨了拨耳边的青丝,懒洋洋道:“这呢这呢~”

    二人大惊失色,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表的惊骇,她竟不声不响躲在咫尺,幸好自己手里还把着一张王牌。

    “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满哥错开身,将甄马帆露了出来。

    李墨却歪头一笑,视线落在甄马帆脸上,“师叔,我要退婚。”

    闻,甄马帆心下一转,面色骤然一变,吹着山羊胡须,怒目道:“不行!”

    “既如此,那两位大侠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墨双眼微眯,下巴幽幽杵上刀柄,竟要袖手旁观。

    春雷听得一头雾水,满哥则是一脸怒颜,蓦地抬脚踹向甄马帆的胸膛,恶狠狠道:“他娘的,你敢耍俺!”

    李墨眸光一沉,并没有出手制止,只是声音变得格外妖媚,“要杀就杀,磨蹭个什么劲啊,你们到底是不是劫匪,也忒他娘的没种~”

    满哥断然没想过,这玄衣女子能说出这样冷酷的话,一时竟怔在那里,而一旁被她语激怒的春雷按耐不住了,沉声道:“满哥,让俺来!”

    说罢,春雷扬起腰刀,猛地砍向一脸瞠目结舌的甄马帆。

    刀锋相向,甄马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骤沉,冲着李墨大声吼道:“你个孽障!”

    音落,李墨目光一拧,倏地掷出木刀。

    “啊~”疾风呼啸,春雷一声惨叫,连刀带人倒向地面,右手腕竟被金丝楠乌木刀活生生捅出一个大窟窿,一片血肉模糊,他脸色煞白,痛得全身抽搐,最后连哀嚎都不出来。

    “春雷!”满哥神色大变,一把将甄马帆推开,双手颤抖扶住春雷,含泪道:“春雷,你坚持住……”

    说完左手一拉,右手一捞,将全无血色的春雷猛地拦腰扛上肩头,完全无视李墨的存在,急冲冲地往左手边的山头跑去,就连腰刀也没来得及顾上。

    李墨跳下马车,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忽而生出一丝愧意。

    二人虽为劫匪,却还懂得相互扶持,可见本性并不坏,此次下手,她太过鲁莽。

    “阿,你没错。”或许看出了她眼中的愧意,甄马帆忍不住出安慰。

    李墨眉眼低垂,神失落,“我知道,只是世事怎可皆以对错相论……”

    甄马帆一愣,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看成了深明大义的旭宇师兄。

    有其父必有其子,也难怪师傅会授意旭阳师兄,让她来接掌大任。

    替甄马帆松完绑后,李墨又把目光锁定在了白衣男子身上。

    金丝楠乌木刀此刻还插在他的耳边,而他居然镇定自若,脸上的表不曾变过分毫,一样的无悲无喜。

    李墨莲步轻移,右手蓦地握住刀柄,身子就势一矮,半蹲在白衣男子面前。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李墨死死盯着对方,脸上既无羞涩也无恼怒,对于她的大胆举措,白衣男子也丝毫不觉突兀和意外,那双沉静如水的明眸静静回视,里面依然看不到任何绪。

    刀落,绳断,白衣男子毫无损。

    李墨悻然转身,耳旁随后传来男子低哑而又略带几分熟悉的声音,“对别人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姑娘好自为之。”

    李墨脚步一滞,错愕转瞬即逝。

    她头也不回,拽起仍在细细打量白衣男子的甄马帆,径自朝老白所在方位走去。

    甄马帆矮身,正给老白解缰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偏头道:“阿,你认得他。”

    “不认得。”李墨专心致志地擦着木刀,眼神充满了厌恶,金丝楠乌木刀还是第一次沾上血腥。

    而她,讨厌血腥。

    见她矢口否认,似乎并不愿意透露什么,甄马帆也不好再问,只好闷声道:“哎,阿竟连师叔也信不过。”

    闻,李墨手一抖,表甚是无奈,“不是信不过,是她太过危险,师叔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又招来杀身之祸。”

    “危险?能有多危险?连个劫匪都打不过~”甄马帆一脸不屑,试图套取李墨的话。

    死性不改!李墨白眼一翻,就是不上当,果断转移话题,“师叔,我要退婚。”

    “怎么又提退婚!”甄马帆把缰绳一甩,豁然起身,脸上怒意未消,“父母之命媒妁之,岂是你想退就退的。再说了,你舍得把聘礼还回去吗?”

    “聘礼,什么聘礼?”李墨一脸错愕,她什么时候收人家的聘礼了!

    甄马帆冷笑,指了指她的手,“金丝楠乌木刀就是聘礼!”

    “什么!”李墨惊呼,指着手里的木刀,一脸不可置信,“一根破木头就把我给卖了?”

    “金丝楠乌木刀价值连城,怎么就成了根破木头?再说,谁让你嫁去袁家了,分明是袁邑入赘落雁山庄。”甄马帆抚了抚山羊胡须,娓娓道来。

    价值连城?是了,司马翠茹也说过这话,她还以为是玩笑话呢~

    “我嫁也好,他入赘也罢,反正我就是要解除婚约。”李墨说着,蓦地把木刀往甄马帆怀里一塞。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俨如当年的旭宇师兄,甄马帆头都大了,不耐烦道:“要退你自个去退!”

    李墨小嘴一撅,毫不示弱,“自己退就自己退!”

    甄马帆冷哼,语调忽而拉得老长,“哼,你知道袁家在哪?”

    “呃……”李墨语塞,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见她吃瘪,甄马帆面色稍有好转,牵起老白,得意洋洋道:“若是你好好回答师叔的话,师叔就给你指点迷津,如何?”

    李墨脸色立时一变,卑躬屈膝跟了上去,一脸讨好地抢过缰绳,谄笑道:“嘿嘿,师叔您问~”

    甄马帆斜了一眼李墨,抬手悠悠一指,歪脖子树下已空无一物,“你可认识刚才那人?”

    李墨颔,想了想后又摇头道:“算不上认识,只是她曾栽赃嫁祸于我,害我饱受牢狱之灾。”

    “啊?”甄马帆讶异偏头,回想起她出山后的种种经历,追问道:“她莫不就是杀害镇南王世子的疑凶?”

    没错,刚才的白衣男子正是楚怀易容所伴。

    她确实心细如,甚至想到利用||穴位改变自己的声调,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偏偏忘了去除她只在楚怀身上闻到过的药香。

    “是。”李墨沉声道。

    甄马帆眉峰一挑,似有不解,“阿为何还要救她?”

    “如此,她又欠我一命。”李墨淡笑,心里却暗道:楚怀什么身手,怎么可能被两个小毛贼困住,自救根本就是迟早的事,她何不顺手推舟,让楚怀再欠她一次恩。

    瞥见她一脸得意,甄马帆遂地一怔,嘴唇略微掀了掀,那句“你太天真了。”终是不忍说出口。

    第032章 大闹风清楼(上)

    幽州,北据凤河,与荆、徐分界,东至白海,南以祁水与豫州为界,是贯通四方的交通要塞,也是大禹皇朝九州中的四大最,分别是水域最广、粮产最大、人口最密、武林门派最多。***

    造成此等盛举,一方面归结幽州优越的地理位置,另一方面则归功于江南富——袁家。

    袁家世代从商,到袁禛一代达到鼎盛,一举跃为江南富,名下产业一应俱全,商铺更是遍布大禹皇朝,富可敌国。

    古人云: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久经商场,袁禛谙熟此理,故而广施善财、多行善举、大肆修建幽州,无意却得尽天下民心,实为朝廷所忌惮,终使得袁家陷于两难险境:是投靠朝廷成为一朝皇商还是散尽家财只为得恣意洒脱?

    面对此等境遇,一般人只怕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可偏爱结交武林侠士的袁禛却在淡笑之间散尽家财,令世人唏嘘不已,袁禛的年少轻狂瞬间传遍天下。

    然有失必有得,袁禛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万贯家财会为他赢得“侠商”的美名,与当时名声鼎盛的璞玉公子一起齐名江湖。

    而最叫人匪夷所思的是,落魄袁禛又得武林盟主之女莫紫央的垂青,两人缔结良缘,可谓羡煞旁人。

    风水轮流转,三年沉寂,三年辉煌,袁家的崛起,虽出人意料,却又在理之中。

    不如当年的如风似火,六年后的袁家更像一片静谧湖水,少了大海的宽广也少了大海的波涛汹涌,袁禛的收敛实实在在为袁家迎来了六年的太平岁月。

    风水轮流又六年,袁家终在袁禛和莫紫央的相继离世后慢慢陨落……

    这就是师叔口中的袁家,一个大起大落古老家族。

    某种程度上来说,袁家就是幽州的缩影。

    夕阳西下,余晖铺洒幽州,繁华剥离,斑驳了静好岁月。

    二人一驴经过两天的昼夜兼行,终于抵达幽州,疲惫不堪地混迹于人群之中漫步前行。

    幽州不同于其他八州,乃武林人士聚集之地。

    因此,朝廷对幽州的控管意外松懈。

    李墨手牵老白,进入城门的瞬间,目光很自然地转向贴在城门口的缉拿告示,缉拿谋害镇南王世子疑凶的悬赏已经由豫州的一千两黄金提高到了三千两黄金。

    “怎么,阿后悔了?”同样看到告示的甄马帆揶揄道。

    李墨凤目一斜,没回话,只是捋了捋耳边的碎。

    突然,已有些卷边的黄|色告示被人撕去。

    这一举动立时引来众人围观,李墨和甄马帆二人也不由止步,仔细端详起撕扯告示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相貌清奇,外穿米白劲装,脚踢墨色长靴,袖口和腰际皆以碧绿锦缎捆缚更添潇洒,一柄漆黑腰刀紧握于手,隐约可见刀柄处浮雕着几朵的祥云。

    面对众人的指点,他视若无睹,将裹好的告示蓦地往怀里一塞,径直朝右手边的黄衣女子走去,好似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人。

    “大师兄。”

    女子身着暖黄纱衣尽显风姿卓越,声音婉转清脆犹如黄鹂鸟,很快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可惜她头带蒙纱斗笠,遮挡了容貌,众人只见那白纱下披着一肩滑腻柔软的青丝,如同九天瀑布紧贴后背而下,直至腰间的白色佩剑,剑柄处同样浮雕着朵朵祥云。

    红色剑穗轻摇,两人并肩行来,默契十足,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般配。

    李墨薄唇轻抿,目不转睛地盯着举止端庄的黄衣女子。

    白纱轻薄,下面蒙着一张典型的瓜子脸,她下巴轻抬,也不知是在漠视众人的流蜚语还是在享受众人的仰望。

    甄马帆站在李墨身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顺捋胡须,待二人身影渐远,只一味摇头长叹,“哎,年轻气盛,如此锋芒太露,将来必有大难。”

    李墨没有接话,她虽认同师叔的观点,内心却还是忍不住欣赏两人的大胆行径。

    这两人挺有意思,一男一女、一刀一剑,罔顾世人纷扰,快意傲笑江湖。

    “打扰一下,您可是莫姑娘?”

    李墨正想得出神,面前突然多出一人,将飘远的思绪再度拉回现实世界。

    她淡然回视,只见来者年纪约莫四十有余,身穿一袭蓝色长衫,眉毛稀疏,颧骨突出,态度不卑不亢,身后跟着一个灰衣小厮。

    “是。”李墨颔,神色如常道:“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蓝衣长者淡笑,自报家门,“我在下乃风清楼的大掌柜朱漆,特前来迎莫姑娘入住风清楼。”

    风清楼的大掌柜?莫说甄马帆,就连路过的三两个行人也被朱漆的话给说愣了。

    风清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禹皇朝知名度最高客栈,奢华程度堪比皇宫,只有身份极高之人方可入住。

    这无盐女究竟是谁,竟有这般能耐,能让风清楼的大掌柜亲自前来迎接?

    行人纷纷揣测,甄马帆却紧皱眉头,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蓦地将李墨护到自己身后,推辞道:“朱掌柜怕是认错人了,我家侄女虽也唤莫,但绝不是您所迎之人。”

    朱漆眸光一闪,俯身又行一礼,谦恭道:“先生多虑了,在下断不会认错紫萼玉簪。”

    说着,左手拖袖,右手幽幽往李墨髻上一指。

    “紫萼玉簪?”李墨低吟,抬手将间的玉簪拔下。

    紫玉通透,玉簪花栩栩如生,一看就知乃玉中珍品。

    “玉簪可是定信物,象征正妻之位,阿怎么轻易收人玉簪?”甄马帆大惊失色,颤手指着紫萼玉簪,一时气愤交加。

    “啊!”李墨张大了嘴,小手蓦地一抛,当初还爱不释手的紫萼玉簪一下次变成了烫手山芋,“我哪里知道这是定信物,我以为玉簪是金凤送的~”

    好在灰衣小厮眼明手快,及时接住了紫萼玉簪。

    朱漆脸上惊魂未定,拍着胸脯直呼,“还好,还好~”

    李墨皱眉苦思,当日金凤怎么说来着?

    “这里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大家?定信物?墨玉手镯?紫萼玉簪?灵香水?

    司马俊易究竟意欲何为!

    李墨越想越心惊,一把抓住朱漆的手腕,大声囔道:“是不是司马俊易?他是不是也在风清楼?”

    朱漆脸色一白,痛得嗷嗷直叫,又是点头又摇头,看得李墨心烦意乱、耐性全无,“你又点头又摇头到底什么意思!”

    “阿松手。”

    见状,甄马帆连忙劝阻,唯恐李墨又惹出什么祸端。

    李墨气急败坏,蓦地甩开朱漆的手,不耐烦地吼道:“现在、马上、立刻带我去风清楼!”

    朱漆原本还担心两人不肯去,现在一听这话还不连连点头称“是”,哪里还顾得上痛,领着李墨大步流星赶到了一辆四马并行的豪华马车前,“莫姑娘,请~”

    李墨踏上马夫事先摆好了木凳,灰衣小厮已经机灵地撩开了红色帷幔,望着非一般奢华的车厢,李墨顿觉一阵恍惚,自己似乎正一步一步往别人事先设好的圈套里钻。

    司马俊易是否真的等在风清楼里?

    她又是否真能如愿以偿,摘去手腕上的墨玉手镯?

    第033章 大闹风清楼(中)

    车停风起,帷幔翻飞,李墨轻盈跳入如浓稠墨砚般深沉的夜色之中,一地耀眼红光自脚下直铺气势恢宏的风清楼。

    不待朱漆恭请,她健步如飞,捏着手腕的墨玉手镯一路横冲直撞。

    一入门庭,天籁之音猝然进耳,婉转、深沉而又飘然出世,似要将她心头所有烦闷喧嚣一并扫除。

    李墨悠然止步,内厅幽深宽广,四角矗立白玉天柱,地壁皆由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绽放,火红纱帘随风而漾,无数盏火红灯笼犹如星辰缀满视野,触动她所有感官,一切纷扰就此烟消云散。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须问天。”

    她循声望去,只见内庭右侧,漫天漫地的火红之中独挂一帘纯白,突兀到了极致,纱帘后一个曼妙身影伴着歌声婀娜起舞,吸引着厅内所有炙热目光。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悠扬笛音急转,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惊鸿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而后迅速打开,仿似含苞待放的白莲在刹那间盛怒。

    笛音落,琴音起,舞姿忽变,略带几分缠绵悱恻,几个急速旋转下来,舞者悠然倾倒,歌声戛然而止,那一抹倩影蓦然被一袭火红压下,厅内娇喘连连。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对风清楼落梨姑娘的入幕之宾可谓恨之入骨。

    三千丝落瀑,落梨香肩半露,李墨眉头轻蹙,不期对上一双孤傲黑眸,凉意袭来,陌生而又熟悉。

    四目相对,冰火相接,刚才还在床榻之上的落梨下一秒已便人踹出了白色纱帘。

    “嗯~”落梨似残风落叶,伏在地上痛苦娇吟,一身墨黑舞衣半退,露出胜雪肌肤,还残留**的双颊挂满晶莹泪珠,我见犹怜。

    众人大惊失色,却无一人愿意上前搀扶,只是声声载怨,数落那幕后之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突然,白幕倾落,一个身如玉树的红衣男子赫然显身。

    乌黑的长一泻而下,疏狂不失俊朗,他嘴角微扬,只顾戏虐浅笑,“落梨姑娘自重,在下已有妻室~”

    罪魁祸一出,众人眼中的鄙夷却转瞬即逝,直叹:好一张惊若翩鸿的脸。

    李墨却犹如电击,眼前之人的容貌迅速与梦境重叠,此人居然就是豫州城里的绝色摊贩,那个终日在她梦里穿梭的妖孽男!

    好个始乱终弃妖孽!

    李墨眸光一闪,不觉怒从中来,悬在半空的手遂反向后背木刀,旋即怒吼道:“妖孽,老娘今天就收了你!”

    “哦?”妖孽男眉梢轻挑,拂袖大笑,一时语惊四座,“娘子,你这可是谋杀亲夫~”

    轰隆!

    此话一出,厅内立刻炸开了锅,众人或惊讶或怜悯或怒,纷纷将矛头指向了风清楼里的不速之客。

    “咦,原来袁家少主风流成性竟是因为娶了一房丑貌无盐的妒妇~”有人恍然大悟,一语道破玄机。

    “哎,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有人感叹天公不作美,竟要丑妇配俊男。

    “就是就是,她不会是想杀了落梨姑娘吧?”也有人依旧对落梨姑娘念念不忘。

    “……”

    耳旁风风语四起,李墨又惊又怒,左右顾盼间,看尽世人丑恶嘴脸。

    这风清楼中唯一没有笑话她的,正是傍晚时分勇揭缉拿告示的两人。

    两人一站一坐,静立于二楼栏杆前,颇有傲视群雄的气势。

    “嗯,还是我家娘子暖和~”

    李墨正看得出神,陡然被搂进一个冰冷刺骨的怀抱之中,一双健壮的手臂就那么紧紧揽住她的纤腰,让她顿觉大囧。

    李墨脸红耳赤,只觉羞愧难当,急之下,她果断提膝,冷面呼喝道:“滚!”

    女人见了他,从来只有投怀送抱,不想今日他却阴沟里翻船,丝毫没料到她会有此一举,一时不慎被顶了正着,疼得他面上血色尽失,狼狈不堪地护住下体,紧咬银牙道:“婆娘,你是想让咱们袁家断子绝孙么!”

    袁家?莫非妖孽男就是袁邑?又一记闷雷轰下,劈得她外焦里嫩,心肝直颤。

    “谁是你婆娘!”李墨抵死不认,捏起木刀就往他半撅的屁股上打,典型的悍妇行径。

    都说女子有三从,在家从夫,出嫁从夫,老来从子,这些身份显赫之人何时见过此等悍妇,一时间辱骂指责满天飞,厅内一片哗然,更有人气急败坏地劝其休妻,“啧啧,如此悍妇,休去也罢,休去也罢~”

    “阿,你在做什么!”甄马帆脚步湍急,竟是片刻未歇,一路疾奔而来,他就知道没有人管束,阿定要惹出祸端,不想还是迟来一步。

    见师叔来了,李墨眉间顿现委屈,指着根本没有还击之力的袁邑,恶人先告状,“师叔,他他他……”

    “阿,还不赶紧道歉。”甄马帆怒瞪,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定是她多管闲事,搅了别人的好事!

    一听这话,李墨就更窝火了,当即抬起秀腿,就往袁邑身上踹,小嘴还撅得老高,“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给一放荡不羁的妖孽道歉!”

    “孽障,孽障啊~”甄马帆气得脸都绿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连忙去扶李墨脚下的袁邑,舔着一张老脸赔笑道:“万分抱歉,我家侄女骄纵惯了,还请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一听他唤李墨侄女,袁邑遂敛去盛怒,揪住甄马帆的袖子,喊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甄伯父,我家娘子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刚才还放荡不羁,现在又装无辜,还敢乱套关系博同,当真是恬不知耻!

    怒火越烧越旺,李墨已忍无可忍,蓦地扒开甄马帆,抓住玄纹红衫一顿乱扯,精致锁骨就那般突兀地划入众人视线,“死妖孽,你装什么装,你再喊句娘子试试,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够了!”甄马帆双臂一伸,将两人强行分开,怒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侄女顽劣,还望公子见谅,只是公子为何唤我家侄女为娘子?”甄马帆回头,出谦和有礼,给足对方颜面,一双锐利明眸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只见他身着蚕玄纹红衣,脚穿蜀锦黑靴,确是出自殷实富裕之家,而且此人相貌堂堂、仪表番茄,口口声声喊出了他的姓氏,看来极有可能就是与莫侄女定下婚约之人——袁邑。

    李墨咄咄逼人,袁邑却始终任凭她打骂,他若不是性子温顺之人,那就是城府极深之人。

    “袁邑在此见过甄伯父。”袁邑稍整衣冠,恭敬朝甄马帆行以大礼。

    这让甄马帆忽觉眼前一亮,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激动道:“你当真就是袁邑?”

    袁邑颔,脸上从容不迫,只是眸底深处依旧冷傲,“正是小侄,甄伯父这些年过得可好?”

    “好好好,邑儿都长这么大了~”甄马帆热泪盈眶,显然是被袁邑这一句久违的问候触动到了。

    邑儿?李墨嘴角一抽,暗道:完了,刚见面就这么亲昵,退婚岂不是要化作泡影?

    想到这,李墨当机立断,随即插到两人中间,出挑拨道:“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哪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

    说完,又把甄马帆拉到一边,附耳道:“师叔,你不是说我那未婚夫是个武艺高强、人品高尚的翩翩公子吗?怎么会是他这个风流成性的娘娘腔?”

    李墨说到最后,故意放大了音量,唯恐天下不乱。

    风流成性?娘娘腔?袁邑目光一沉,不怒反笑,“天下男子哪个不风流,既然娘子不喜,那只管退婚好了~”

    众人惊愕,都没想到袁邑会突然变脸,一时之间让人无从分辨,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袁家少主。

    “落梨,过来~”袁邑玉手一招,伏在地上的美人再次入怀,他戏谑一笑,捏住落梨的尖下巴,就势往那红唇上一压。

    落梨脸颊通红,双目迷离,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尽显娇媚,恨不能就此与他共赴巫山。

    顿时厅内抽气声,娇喘声交织一片。

    而甄马帆则双目圆瞠,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直呼:“冤孽,冤孽啊~”

    李墨嘴唇微抿,脸上冷若冰霜,握住木刀的手已经青筋凸现。

    袁邑此举,无疑是当着天下众人的面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才子佳人相拥热吻,李墨越看越觉得刺眼挠心。

    她阖上双眼,气得全身颤动,一股凉意自四肢迅速集结于心。

    那个在梦里对她深款款之人,此刻却抱着别的女人当众拥吻,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墨睁眼,眸中只剩阴冷,全身散出来强烈气场足以将这风清楼冰封。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还在盛怒之中的甄马帆猛然偏头,刚才还在身旁的李墨已经飘至袁邑跟前,而落梨则犹如一只黑色蝴蝶,在空中疾速坠落。

    袁邑嗤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冰冷指尖蓦地扫向李墨紧闭的双唇,“怎么,娘子吃……”

    “阿!”甄马帆瞪大了双眼,吓得脸色煞白。

    李墨凤眼一眯,右手死死掐着袁邑细长的脖子,目睹袁邑的脸渐渐染上死亡的色彩。

    她嫣然一笑,随即松了手,声音变得异常妖媚,“对我始乱终弃,就只有一种下场……”

    甄马帆愕然,四周当即陷入死寂。

    第034章 大闹风清楼(下)

    四目相接,一个嗜血无,一个桀骜不驯,谁也不肯让步,死亡的气息霎时笼罩着整个风清楼。

    就在这时,门口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死寂气氛。

    众人回,只见三两个下人簇拥着一个头花白的老者仓皇行来。

    老者长髯及胸,身着华服,虽已近天命之年,然目光依旧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自是气度沉稳,正是颇得幽州百姓敬仰的袁老爷子。

    得知自家孙儿又在外面惹是生非,袁老爷子便一路火急缭绕地赶了过来,准备把那不孝孙儿抓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岂料,他刚一下马车,面前却是这样一幅骇人场景,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再也顾不上往日的气度,一路踉跄疾行,苍老的声音在风清楼里颤抖,“邑儿呀~~”

    甄马帆闻一震,望着袁老爷子的一脸惊慌,只觉愧疚难当,拉扯李墨的力度愈大,“阿,你快松手,邑儿纵有万般不对却还是你爹爹的故人之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白人送黑人么!”

    李墨倔强偏头,眸中阴冷已化作愤怒和委屈,“他都忍心当众羞辱我,我为什么不忍心!凭什么他能仗着自己家世显赫,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就可以任意将别人踩在脚下!难道他就不应该受点教训么!”

    甄马帆一怔,所有的大道理此刻都噎在喉咙,望着她的泪眼也是心疼不已。

    她本也是天之骄女,论家世、地位、人品,哪点都不比袁邑差,如今却被自己的未婚夫当众羞辱,心里如何不恨、不怨?

    “应该!他这种人死了也活该!”袁老爷子黄梨木拐杖一掷,反倒帮起李墨的腔来。

    地上的黑衣女子衣衫不整,脸上仍有**气息,一看便知是风尘女子,右侧白帘落撤,榻上血红绸被褶皱不堪,欢爱痕迹一览无余,是非曲直袁老爷子自是了然于胸。

    再看这玄衣姑娘,眉宇间正气十足,若不是受了自家孙儿的欺负,也定不会痛下狠手,况且她根本不若众人看起来那般心狠手辣,否则邑儿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

    更让他震惊和意外的是,她手里竟然握着袁家的传家之宝——金丝楠乌木刀!

    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到它再现江湖,此时此刻,袁老爷子不由大喜过望!

    奚落、指责、嘲笑、谩骂,今夜在李墨耳边响彻的从来就只有她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恶毒话语,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到底谁才是弯曲实事真相的元凶。

    她不怪世人冷眼旁观,也不怪世人恶相向,只是她接受不了世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种种罪责。

    袁老爷子的帮腔无疑成了李墨深陷漩涡中的一根救命稻草,让她看到了希望的光,也有了坚持自我的信心。

    她含泪侧目,但见老者慈眉善目,又一脸和蔼可亲,心里的委屈再也克制不住。

    她想爹爹、想娘亲、想大伯父,甚至想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爷爷。

    “爷爷~”李墨松手,两行热泪滚滚滴落,滑向她瘪平小嘴。

    袁老爷子见她那可怜模样,竟也鼻子一酸,不禁老泪纵横,哽咽应声道:“诶~”

    然后众人只见这一老一少,诡异地抱在了一起,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含泪安抚,温馨泪奔的场面一度叫众人忘了谁才是袁老爷子的亲孙儿。

    甄马帆也在偷偷抹泪,他知道自出山以来,一路上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公。

    那些她自小就耳濡目染的江湖道义,非但没有助她在江湖中如鱼得水,反而让她一次次深陷阴谋、设计和追杀。

    是他太粗心,总把她当作师兄的影子,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坚强、懂事、明事理,却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也需要安慰、需要保护、需要被人珍视。

    “乖,好姑娘别哭了。来,爷爷替你出气!”袁老爷子又是安抚又是劝慰,完全无视一旁咳得双颊通红的袁邑,任由李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使劲往自己身上蹭,看得老爷子身后的下人们是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老爷子一向重男轻女,如今还是头一回与姑娘家家如此亲密,疼爱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家孙儿。

    李墨含泪点头,吸吸鼻子,亲昵挽住袁老爷子的胳膊,还不忘撒娇怂恿,“爷爷,您知道他又多坏么,他他他……呜呜呜……”

    袁老爷子拍了拍李墨的手似是无声安慰,转头间,蓦地杵起拐杖就往袁邑身上伺候,一杖比一杖重,一杖比一杖狠,脸上那叫一个痛心疾,“臭小子,一天天尽在外面惹是生非也就罢了,竟连她也敢欺负,看我不打死你!”

    袁邑吃疼,又不敢回手,一时得空抓住拐杖愣是不撒手,瞥过一眼洋洋得意的李墨,面色越阴沉,“爷爷,你老糊涂了?我才是你亲孙儿,你怎么向着外人啊~”

    “我没老糊涂,我心里清楚的很,她哪里是外人,她可是我宝贝孙媳妇!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宝贝孙媳妇也敢欺负!整日里不学好,偏与那些个娼妇厮混,成何体统!”袁老爷子怒不可遏,瞪着袁邑始终没个好脸色,“松开,你给我松开!”

    李墨一震,没想到袁老爷子心思如此缜密,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她还以为两人一见如故,竟不想是因为这层关系!

    李墨松了手,顿觉意兴阑珊,“爷爷。”

    “诶~”袁老爷子怒颜一收,脸上立刻堆满宠溺,“好姑娘,你别生气,爷爷不是故意瞒你,等爷爷帮你出了这口恶气后,再好好跟你解释。”

    罢,他一把抢过拐杖又要下狠手。

    “爷爷。”李墨低呼,转眼已经跪在袁老爷子面前,双手高举着袁家的传世之宝——金丝楠乌木。

    “好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袁老爷子一愣,梨木拐杖蓦地悬在木刀之上。

    李墨抬眸,眼中仍有泪意,“我很感谢爷爷如此疼惜我,只是我不能做您的孙媳妇。”

    “为什么?”袁老爷子惊呼,视线忽而撇过一旁冷哼的袁邑,猛然间一个通透,越过面前的李墨一把揪住袁邑的耳朵,将他拉到了李墨身旁,紧接着毫不留一脚踹向袁邑的小腿,“给我跪下,认错!”

    “袁老爷子~”甄马帆瞪大了眼,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袁老爷子为了让阿回心转意竟不惜让袁邑当着众人的面向她下跪认错。

    “爷爷!”袁邑凤目紧蹙,心里极为不甘,虽被迫下跪,却打死也不肯认错。

    袁老爷子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今个儿你就给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立下誓,今生只娶阿一人为妻,一辈子疼她、爱她、怜她,如违此誓,你袁邑净身出户,袁家所有家当都归阿所有!”

    “爷爷!”

    “爷爷!”

    袁邑和李墨异口同声道,一个愤懑不满,一个不敢置信。

    袁邑是三代单传,一直是袁老爷子心里的宝贝疙瘩,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忽视到此等地步,这让他如何不厌弃李墨。

    就像现在,两人同样都喊的爷爷,可袁老爷子就只单单对李墨一个人面露微笑,不仅亲手将她搀扶起,而且还让她居高临下地藐视自己。

    “阿,你既唤我爷爷,爷爷自当竭尽全力保你一生平安。邑儿是混,但是本质不坏,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倘若他再敢胡来,你就用它揍他,揍到他服帖听话为止。”说着袁老爷子就势握住金丝楠乌木刀,便往袁邑肩头下狠手。

    众人瞠目结舌,敢这悍妇就是袁老爷子宠出来的。

    只是,她何德何能,能让袁老爷子百般维护?

    人丑衣俗,真是哪哪都配不上袁家少主!

    “爷爷。”李墨心虚低头,内心十分复杂,总觉得愧对袁老爷子的好,几次张嘴却还是欲又止。

    见状,揉着肩膀的袁邑豁然起身,火红衣襟翻飞,犹如一团火焰似要与面前的人儿一起共赴火海。

    他红袖一挥,轻浮勾住李墨的下颚,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戏谑笑道:“女人,你机关算尽,以终生不得纳妾相要挟,无非看准了我风流成性,就此夺取袁家家业!”

    “袁!邑!”李墨怒瞪,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袁邑冷笑低头,冰冷薄唇蓦地扫过李墨的怒火冲天的双眸,“怎么,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了?”

    眼看李墨又要暴走,甄马帆连( 走驴戏夫 http://www.xlawen.org/kan/5085/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