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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深重的无奈。

    “你快乐吗?忘记我的这两年,你快乐吗?”我不答反问。

    静静摇头,她嘴角轻勾,却是一个充满苦涩意味的浅笑。“如果真的能不记得你就好了。看不到你,不联络你的时候,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可是你一出现,我的心就乱了。”

    “我的快乐是因你而生的,你在,我就快乐。”我探身过去,为她系好安全带,再给自己也系上。“去我那里呆会吗?想不想看看漫漫?”

    “漫漫?”

    “我们一起捡的狗,我给它换了名字。”我怕她误会我调侃她的名字,忙又解释。“是漫长的漫。”

    她恍然大悟。“你把它也带来了。”

    “和你有关的一切,它们都在。”我指指心口,再指指头。“我希望你也能一直在。”

    “房子是仲夏安排的,来这里,她帮了我不少忙。”推开门,漫漫便已然扑到脚边,抬两只肉肉的小脚又抓又挠。“乖啦乖啦,给你添饭。”

    “我都知道。”苏曼蹲下身去摸漫漫,见它怕生地后退,她一怔,复又站起身来。

    “它被我养得太宅了,除了我谁都不让摸。”我拉着她到客厅坐下,“饿不饿?”

    苏曼爱怜地看着我,“还好。思归,别忙东忙西了,来,你坐。”

    “我给你煮杯咖啡。”这一刹那,我是如此地想去做这件事情,像进行一项隆重又温暖的仪式,祭奠那些支离破碎的时间碎片里我曾失去的爱情。

    磨完咖啡豆,将咖啡粉倒进容器里放入烧瓶。苏曼走了过来,在吧台对面微笑站定。“好香。”

    “是你喜欢喝的。”我喜欢这样与她静静相对,说些细碎的家常话,一如此刻。她支颐望我,放松而惬意,我细心地煮着她爱喝的咖啡,在浓郁的香气中,爱情像烧瓶里的水,慢慢升腾。

    端了咖啡到客厅坐好,苏曼拉住我手,细细看我,眼神又柔又暖。她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方道:“工作都还习惯吗?有什么难处,不要一个人撑。”

    我情知是为了在witing里渺飒说的那番话,让苏曼担心了。忙忙解释:“没事的,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虽然吃了些亏,但也长了教训。以后我就知道了。”

    苏曼点点头,沉吟片刻。“思归,有些事我要和你说清楚。”

    “你的事,我都知道。”我打断了她的话。知道她要和我说什么,本能地便要逃避。

    可苏曼却并不打算给我逃避的机会。“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思归,家里的情况,妈妈的身体……也许你觉得是借口,可事实是我确实订婚了,和夏叡庭。”

    我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去流露出刺眼的伤感或悲怆。木已成舟,纠结无用,不如放眼将来,一切从长计议。毕竟,苏曼她现在坐在我的面前,她心中有我。

    第十六章

    “我一直没有找你,原因就是这样。现在的我,没有能力给你什么承诺,我不想伤害你,长痛,不如短痛。”

    “没关系,真的。苏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摆脱这样一种身份,我不会逼你,也不会闹别扭,苏曼,你安心做你该做的事,而我,也要安心做我该做的事。”

    “思归……”

    连诧异的模样都那样旖旎动人,这就是她了,我的苏曼,我的爱人。喜悲与我息息相关,颦笑令我牵肠挂肚。

    “你不爱他,对不对?”

    “当然不。”苏曼毫不犹豫。

    “那不就是了。他虽然和你有婚约,可你根本不爱他。真正可悲的人,难道不是他吗?”努力微笑,让苏曼对我放心的微笑,内心的隐痛自己慢慢消化,不要把这些通通变成她的压力。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加重要,更加值得维护,我愿意为她成长,只要有她在我身边,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思归,你想清楚了吗?现在的我,这样的我,你还是像从前那样……”

    话说太满,苏曼反倒不敢相信了。也难怪,过往种种,一点陈年旧事都能被我拈来吃一番闲醋,何况如今这货真价实的未婚夫。

    “我相信你,你有你的计划与分寸。爱情不就是一个人相信并接受另一个人的所有,不计后果和结局吗。能够和你重新开始,已经是我毕生的幸运,我不会再逃避。你选择了带我走,我就一辈子不会放开你的手。”

    捏了她手在掌心,我不想再继续这无解的话题。苏曼订婚是为了谁我很清楚,这件事说到底是她与她母亲之间感情的平衡,我无从置喙。她选择尽孝,我爱她,又怎能不顾她母亲的身体?反过来如果今天我母亲以身体健康相逼要我订婚,苏曼她也一定会劝我隐忍,不会横加阻挠。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处理,是不希望若干年后她为当初的决定后悔,爱情与亲情,从来禁不起比较。

    “思归,你真的长大了。”苏曼端起咖啡喝一小口,指腹沿着杯沿轻轻摩挲。“坦白说,我心里很复杂。很开心你能谅解我,可是,这样的你,让我心疼。”

    “你会一直给我信心的,对不对?”我走到她身前,蹲下,将脸枕在她的膝头。

    苏曼捧起我的脸,细细凝望片刻,点头。“嗯。”

    我知道在s市苏曼都是住在苏家老宅的,十点多了,开始忍不住频频瞄向时钟。舍不得这好容易盼来的相聚,可又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

    “今晚我留在这里。”仿佛看出我内心所想,苏曼以行动给了我安慰。

    “真的可以?”我几乎喜极而泣。“我、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

    苏曼进了盥洗间,很快传来潺潺的水声。我找到一身干净的睡裙,新的内衣裤,抱着衣服在客厅呆呆坐着,直到水声停止,我才蓦地醒悟这一切都是真的,苏曼她真的回来了,在我身边,今夜,她就在我身边。

    敲敲门,没有应声,拧一拧才发现她根本没有上锁。我抱着衣服进去,抬眼就见她裹着浴巾正在擦头发。乌黑的发丝海藻般铺在雪白的肩头,些许水滴附着在皮肤上,越发衬得如新月清晕,月华般旖旎。见我进来,她微侧了脸柔柔一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我放下衣服拿起吹风机。“我帮你。”

    她由着我吹了起来。自身后贴着她,入怀便是熟悉到心痛的温暖。开了暖风轻轻吹着,发尾扫过脸颊,些微的痒,却又如挠在了心上,丝丝缕缕的撩拨,醺然欲醉。抬手,忍不住抚了上去,入手才觉她的清瘦,沿着脊背一节一节地下滑,性感到极致的手感,仿佛电光石火间,压抑很久的渴望破围而出。

    吹风机掉在了地上,犹自轰轰响着,苏曼却已转过身来,环抱住我,深切地如同从未分开。我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我想我一定是醉了,谁说只有喝醉才能令人迷醉?朦胧间,天地万物只剩她细致如画的眉眼,狭长而清妩的眸子,挺直的鼻梁,烟粉色的嘴唇有着漂亮的细纹。似曾相识的灼热眼神,急促起伏的胸口……再无法忍耐内心奔腾的爱欲,双手勾住她滑腻如瓷的颈子,唇贴住了唇,气息揉进了气息,无法抑制的冲动到了临界点,化作这倾尽所有的一吻。

    极尽诱惑的情愫升腾起来,她的手环住我的腰,触感软到了极点!身前的镜子映出我的脸,肤色潮红,眼神迷乱,而她裸露的肩颈处更是泛起一片嫣红,手掌转而按住我的后脑,舌尖急闯而入。

    喘不过气,呼吸渐渐沉重,她的身子柔若无骨般缠住了我,浴巾滑了下来,轻轻一托,盥洗台冷凉的触感令她微微蹙眉,不能自抑地逸出一声轻哼。

    脑中有些什么情绪,无法归纳又无法形容,像是一道忘记了密码的程序,而那声轻哼,毫无疑问地启动了它。想要她。这个念头洪水般激猛,暴风骤雨袭来,挤进她双腿间与她牢牢贴合,她不得已仰下身子,后背靠着水汽嫣然的镜面,双手按着瓷台,指尖已然泛白。

    “苏曼……”我在唇齿间模糊地确认。

    她双眸微睁,幽幽望我,眼神如细沙流过光阴的轻柔,不言不语间,已然媚态如丝。忽然抬手捉住我不知所措的手轻轻放在了胸口,轻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还需要再说什么?我松开了她的嘴唇,顺势而下,舌尖细细描摹她精致的锁骨,再下,是挺拔的柔软,深邃而甜美的沟壑。*将她染成了云霞般的粉,她的呼吸渐重,身子微微轻颤,环住我的双腿无意识地绷得笔直。唇舌来到她小巧浑圆的肚脐处,已然再无法控制澎湃涌动的*,手指滑了过去,在她不胜娇羞的媚态中获得了许可,然后,瞬间没入。

    第十七章

    “思归……”苏曼软软低唤,修长腻白的手指逆插进我发中,随着动作轻轻拉扯。

    我分明吃痛,却痛得畅快淋漓!

    盥洗室只开了柔黄|色的壁灯,灯光下她美若天人,微卷的湿发裹着肩头,精致的锁骨微微耸动,勾出两个小小的骨窝,性感到极致。

    以舌尖一一描摹,她的每一次喘息,每一次颤抖,都令我目眩神驰。柔软的腰肢自成一段冰雪,丰润的柔软盈满掌心,在张弛有度地撩拨下,顶端的嫣粉终是不胜娇羞地立了起来。不自觉加重了气力,引来她娇喘连连,探出的手无意识地打翻了瓷台上的瓶瓶罐罐。细白的齿尖啮住了下唇,我的名字被她断续呢喃,竟恍如天籁。两腿间热透了,灼热的吞吐几乎将我彻底融化。脸埋入她的胸口,极尽一切地索取,融化算了!就这样彻底揉为一体,再不用担惊受怕她会忽然离开,她会就此消失。就这样,她便永远都属于我了。

    清汗微微滑落,手臂已酸涩不已,可望着面前媚骨天成的妖精,眼波潋滟,玉色撩人,竟完全没有停止的念头。她半睁眼眸,随着我一次次的撞击身体耸动,半张的樱唇逸出破碎的浅吟。那完全信任的沉醉姿态,滑腻如绸的双腿绷直又放松……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终于不堪负荷地抓住我的手,哑声央求:“真的够了……”

    缓缓退了出来。我定一定心,这才压下了心头火烧般的欲念。瓷台上苏曼的身体软得像水一样,靠着镜子轻轻喘息,媚态散去,柔弱得我见犹怜。捡起浴巾将她身子裹好,不顾她反对坚持将她抱进了卧房。

    “拿我当小孩儿呢?”她摸摸我的脸,笑了。“像个小大人似的。来,陪我躺会。”

    “我还没洗澡呢。”这次换我反对。又去拿了电吹风来帮她细细吹干头发,然后快速洗了个战斗澡,钻进被窝。

    苏曼似已微微睡着,我钻被窝的动作惊醒了她,看我一眼,她立刻靠了过来,脑袋钻进我的怀里。

    我使下颚缓缓摩挲她乌墨墨的头顶心,惹得她不满轻哼,搁在我腰上的手轻轻一拍。我受到警告,忙老实睡好。

    想想,还是问了。“要给你定闹钟吗?明天几点起?”

    她真是倦了,枕着我的手臂,眼也不睁,停了半晌方道:“和你一起吧。”

    我真爱极了她这副样子!慵懒地蜷缩着,像极了吃饱喝足晒着太阳的小猫,一脸怡然飨足。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更加舒心,我闻着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终于也慢慢睡了下去。

    这一晚,明明不曾做梦,却鬼使神差猝醒数次,睁眼看到苏曼确确实实窝在我怀中安睡,我才安下心,继续睡去。我知道原因,失而复得的极大喜悦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不安,生怕太阳升起,美梦告终,伊人不在,我独自神伤。

    如此反复数次,天际已然发白。醒来,半边身子麻木难忍,忍不住看向仍旧沉睡着的苏曼,乖宝宝品质在睡着后表露无遗,她一晚上基本没有换过姿势。我轻轻从她颈下抽出手臂,活动半天才恢复知觉,见距离闹铃响还有半小时,忙关了闹铃,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出去。

    屋里也没什么吃的,倒是可以煎个鸡蛋。忆起苏曼偏爱甜食,又找出一袋鲜奶,决定给她做份牛奶鸡蛋羹。

    搅好蛋黄和鲜奶,放进炖盅里盖好盖子,再放进高压锅蒸煮。然后去喊苏曼起床。

    细细看她,恬静柔美的睡颜,像误落了人间的天使。那样千秋各样的气质在她身上毫无矛盾地完美并存着,时而妩媚撩人,时而清雅淡然,时而端庄高贵,时而柔弱恬静。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发掘她更多的美好,而这所有的爱恋便在两年岁月的沉淀下,于此刻,彻底厚积厚发。我望着她精致无暇的侧脸,再忍不住轻轻亲了上去。

    眼睫轻眨,她慢慢睁开了眼。

    “早。”我将她滑落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光洁雪白的额头,再次亲吻上去。是那样熟悉的气息,带着晨起阳光的清香,令我开心,令我安心。

    她恬淡微笑,拉住我的手坐起身来。“早。”

    “我给你做好早餐了,先去洗漱一下?”没有适合苏曼穿着的衣服,只好将她昨晚换下的外衣依旧递给她,脑中寻思着,今天一定抽空去商场买些合适她的衣服回来。

    她起身换衣,目光看到一旁被关了闹铃的闹钟,“才八点。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昨晚那么晚睡。”

    “已经睡够了。”最近这两年早已习惯开夜车,一天只要能睡满五小时便已经足够。“以后我都要这样,睡得比你晚一点,醒得比你早一点,好多看你一点。”

    “看腻了怎么办。”她无奈地笑了,为我孩子气的说话。

    “你就换一件衣服再叫我看。”我也笑。怎么会呢,苏曼,我永远都不会有看腻你的那天,绝不会有。

    说话间,她已然换好衣服。临进盥洗间前忽又转身。“等下我开车送你上班。”

    很快洗漱完毕,苏曼出来客厅吃早餐,牛奶鸡蛋羹新鲜出锅,我献宝着端到她面前。“尝尝我的手艺。”语气轻松,透着掩不住的欢悦。

    苏曼却淡然一笑,眼底是隐隐流转的伤感与失落。“思归,我有好久没有尝过你做的东西了。”说罢,拿起调羹尝一小口,微微抿嘴,她侧脸看我。“很好吃。谢谢你,思归。”

    “for wht?”我学起她的口头禅,有模有样。

    她被我逗笑,片刻,归于宁静。认真看我,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为了……你为我做的所有。”

    将我载到事务所楼下苏曼便赶回去补妆换衣服了,临走前将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摸摸我的脸。“有事打我电话。”

    很想问她一句:今晚还来吗?却终究是忍了下去。看她发动车子绝尘而去,拍拍脸,即墨思归,加油!不要贪恋一时的平静,不要忘记你答应过她什么,一定要做到!努力做事,努力成功,加油!

    抖擞精神上班,许是心境变了,工作更是有了无穷的动力。

    “即墨,你过来一下!”正在复印室复印文件,人事主管何静的声音突然传来。

    “何姐,有什么事?”

    “先别复印了,来,我带你去见个人。”何静拿走我复印一半的文件,交代给另一位实习生。“机会来了,给你介绍个师傅!”

    什么,师傅!我心头大喜,忙跟了过去。

    “凌律?”

    “进。”

    来所里一个月,向来只在公共办公区蹲着的我还是头一次进来办公室。约摸三十平米大的空间,窗明几净。精致锃亮的实木桌后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精干利落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裤,长发绾成发髻盘在脑后。

    “凌律,这就是刚才我跟你提过的实习生,即墨思归。”

    “考过资格了吗?”凌律师头也不抬。声音却有些嗡嗡,好似感冒?

    “考过了。”我如实回答。

    “嗯。先在所里实习一年,满一年再申请律师资格。”捏一支鎏金钢笔在卷宗上唰唰写字。

    我一怔,立刻反驳争取:“凌律,现在不是可以先申请实习律师,实习满一年以后再申请转正?”

    “那得有人带你。”凌律放下笔,可算,看了我一眼。

    眼神带着些许的促狭,几乎惊得我连退几步。渺飒?!怎么是她?!

    第十八章

    “你不是正缺助理。”何静浑然不觉我与渺飒之间惊涛骇浪眼神交接,拍拍我的肩,顺势将我推了出去。“这孩子人勤奋,性格也不错。凌律,你就顺手带带她嘛。”

    “何主任,你先出去吧,我私人考考她,要是合格,就留下。”促狭的眼神不见了,消失之快,仿佛一切都只是我不小心看花了眼,表错了情。

    见何静离去,她转向我,轻轻咳一声:“哎,回魂了。”

    “怎么是你?”我嗫嚅着,犹自不敢确定。“你怎么在这里?”

    渺飒的表情瞬间玩味十足。我意会,顿觉赧然,总是这样的开场白实在无奈,谁叫她每次见面都令我惊奇?

    “好啦,我知道我很无趣。但是,能给我解释下吗,为什么,你会突然变成大律师?”渺飒此人于我看来,率性活泼,有时甚至流于顽皮,更是危险活动——赛车的爱好者,综上所述,无论如何也难以与一个大律师挂上钩。女律师,不应该都像秦霜华那样气质端庄,举止稳重吗?

    渺飒将身前桌上的名牌翻转了过来,“凌渺飒”三个鎏金正楷阳光下熙熙生辉。如假包换的凌律师。她自桌后起身,走了出来。“你认识我时,我刚结束流放,现在,恢复工作而已。”

    “流放?”我想起那晚她也曾对仲夏如是说。

    “我被停牌了,三个月。前几天刚恢复执业资格。”她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对面。“原因你大概不想知道。总之,我要考你的,你已经通过了,现在换你考我。怎样?对一个被停过牌的律师,你敢跟她吗?怕不怕,我耽误了你?”

    “渺飒……”我很难一下子消化这诸多的信息,内心复杂难明。“我相信你肯定有你的理由,停牌,不见得是你做错。”也许是我心中已然当她是朋友,也许是,经由罗律的事情,我对律师界的是非黑白不再那么坚持。“还有,你考过我了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那天在华庭,你的表现很好。”她微微一笑,“就是这种状态,知道自己可以付出多少,也清楚明白自己的底线是什么,不会因急功近利而迷失,又有强烈的企图心,想要成功。”

    怔住。强烈的……企图心?我急于想要成功的心,只那一眼,就被她洞悉了吗?这么明显吗。

    “不管,你想成功是为了什么,我只要看到你有这种企图就够了。”她注视着我。

    “你真的,要让我跟着你做事?”我犹然不敢相信这好运的真实性,意外得来的一个朋友,竟然会变成良师。“真的肯带我?”

    回应我的是个充满善意的微笑。她招牌式地耸耸肩,“why not?”

    我以为渺飒原先就是任职于凌华,和何静一聊才知道,原来早先她竟然是任职于鼎坤,本市唯一一个可与凌华分庭抗礼的大型事务所。

    “别看凌律年纪不大,厉害着呢。出道两年连赢八场案子,连老板都对她另眼相看。”

    “是被挖角过来的?”这样一想,越发觉得秦霜华手段不简单。

    “也算吧。”何静想了想,笑道。“其实凌律虽然厉害,可要是没有大老板一直给机会,再厉害的人也蹦跶不起来。”

    “大老板?”渺飒和秦霜华打对台,秦霜华还一直给她机会,这说不通啊。

    何静无语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咱们事务所真正的大老板是凌律的父亲,华姐不过是台面上的老板罢了。”

    “凌律肯带你,你算是搭上顺风车了。”何静呵呵笑着,“不过高处不胜寒,凌律那人能力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会让人下不来台。你跟着她学,自己要多留些心。”

    “谢谢何姐指点。”我承认我是呆住了,此时才真正搞懂了事务所名字的涵义:凌华,应该就是指渺飒的父亲和秦霜华吧?何静说渺飒的脾气不大好,这点我倒是没有发现,感觉她除了有时候随性些,脾气并不暴烈呀。

    中午午休,翻出手机看到苏曼的电话,心头便是一阵甜蜜。怕电话会打扰到她,便发了信息过去问她午餐怎么安排。苏曼很快回了过来,要陪客户用餐。好吧,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吃饭,顺便去商场买一些合适她的衣服备在家里。

    “可以走啦?”渺飒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生生吓了我一跳。她靠着桌子站着,端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一起吧。”

    “不用,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习惯性拒绝,却忘记自今日起,渺飒已算我师傅的事实。托她的福,以后我也许再也不用替别的律师打杂,工作量直降的美好结果便是可以有更多时间研读卷宗学习经验。

    果然,渺飒已完全拿出了师傅的架子,直接忽视我的拒绝。“日料怎么样?”

    “啊?”

    “你想吃中餐?”

    “什么啊……”

    “韩餐我可不喜欢哦。”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惊动了不远处的宁致远,他默默看我一眼。

    自那次摊牌后,他对我一厢情愿的示好终于是结束了,只是早晚相见便不由多了些许尴尬。察觉他的眼神,我稍有不安,渺飒一眼洞悉,压低了嗓门:“还不跟我出去?”

    最终还是她的第一选择,日料。是本市一家颇具口碑的日料店,招牌极响。和普通料理店不同,这里点餐是没有菜单的,日籍大厨一对一服务,喜欢吃什么直接和他说。我打量四周的时候,渺飒已利索点好了她要吃的东西。推推我。“吃什么?自己点。”

    那日籍大厨也用日文向我问好,恭敬地等我点餐。

    我日文造诣实在有限,只会几种简单的日料名称,硬着头皮点了几样便被渺飒一眼看穿。“行了,我来吧。”

    我顿觉丢脸,辩道:“鬼子的话有什么好学的。”

    “盲目的民族主义者。”渺飒被我逗笑了,“这么‘爱国’,那英语也别学呀,你手机掏出来我看看,哟,也不是国产啊。”

    大厨看着我直乐,用不甚标准的中国话对我说:“小姐,你可以用手指,我就知道你想吃什么了。”

    这下更丢脸了,当着日本人的面说人家是鬼子,显得我太没风度。都怪这鬼子不好,开始用中国话打招呼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接下来我便一直装哑巴,闷头只管吃。苏曼的信息忽然发了过来:午餐吃过了吗?给你打包了寿司。

    陪客户吃饭也惦记着我呢!我如一桶蜜糖兜头浇下,甜得手足无措。忙回了过去:我正在吃寿司呢,太心有灵犀了!什么时候带给我?

    发完信息,越想越是甜蜜,一个嘴角便勾了上去。

    “怎么样,昨晚多亏了我帮你吧。”渺飒忽然调侃。

    我想起那晚酒吧里的一幕,顿觉羞赧。“话虽这么说……”和一个普通朋友kiss,说实话,让我主动的话,我还真是豁不出去。现在想想仍觉幕牛液盟章挥杏胛医险妗?br />

    “行了,得了便宜你还卖乖!怎么,我亲不起你?”渺飒特不屑地看我。“加上昨晚的恩情,欠我三顿。要还的知道吗?”

    “是是是,你说几顿就几顿,你是师傅你最大。”能与苏曼复合,渺飒这大烂招最终变成必杀技,终归是欠了她人情,何况现在她还兼任师傅一职,自然不能得罪。

    大厨开始忙着切鱼生,我习惯性放空,渺飒的电话忽然响起,她看了看,出了包间。

    我不好意思自己吃,正等她回来,苏曼的信息却又发了过来:你在xx料理?

    我怔住,苏曼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就算我说我在吃寿司,也没理由一下子猜中地方?赶紧回了过去:你怎么知道的?我和mus一起,她请客。

    苏曼不再回我了。渺飒回来包间,看我抱着手机发怔,忽然笑道:“我有个案子交给你做,怎样,有信心吗?”

    “当然!”我简直要喜极而泣,实习这么久,这是我离“像个律师”最近的一次。

    “一个酒店失窃的索赔案上诉。我看过了,不难打。稍后回去我把资料给你。”

    “好!”我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脸皮够厚,尽情忽略了她口中的不难打对我而言也许不是一个概念。脑中只想着机会不可错过,先拍胸脯再说。

    “律师函我来发,其余的,就要靠你了。”她微笑着,目光随我起伏。“对了,一直没问你,你是怎么认识vness的?”

    比起我对她的疑问,渺飒却先抛出了让我迟疑的问题。想想,反正她也知道我与苏曼的关系,没必要遮遮掩掩。“一开始她是我的上司,再后来,就……”

    “哈,办公室关系?”她笑,“那咱俩也危险了,你不会也爱上我吧?”

    我顿觉羞赧,忙道:“怎么可能!我很专一的。”

    “是么。”她似笑非笑,不再继续这个问题了。搓搓手拿起筷子。“开动。”

    第十九章

    渺飒买单的时候我伸头一看,差点吓呆。一餐饭随随便便吃去了一千多!要是欠她的三顿饭也得是这个规格,那我也太悲催了。

    结完账正要离开,前台却忽然问:“即墨女士是吗?”见我点头,她拿出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食盒递过来。“一位姓苏的女士让交给您的。请您签收一下。”

    “哦。”我迷迷糊糊接过纸笔写下名字。拆开食盒一看,各种口味的寿司、手卷还有刺身。“这么多!”

    前台又道:“即墨女士,苏女士还有话托我转告您,她说这些是给您的午餐,希望您能在拿到后立刻吃完。”

    “在这儿吃完?!”

    “是的。”

    “这是她的原话?”

    “是的。”

    “……知道了,谢谢你啊。”抱着食盒,我摸摸圆鼓鼓的肚子,顿时忧伤了。“怎么办,我吃不下……”

    渺飒特无语地看我一眼,“吃不下就别吃啊。这有什么好烦的?”

    “那不行。”虽然不知道苏曼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既然她开口了,我就非得做到。我犟脾气发作了,坐到一边就开始吃,一个接一个,再好吃的美食也禁不起这样撑,才吃了四五个,我已经食不知味如同嚼蜡,又被芥末呛到,眼泪几乎掉出来。

    渺飒要了杯茶放在我手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看得我毛骨悚然。“不、不用劝我,我不会作弊的。”我摆摆手,喝一大口茶水才把口里的寿司咽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逗啊?”渺飒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没看出来她是在闹别扭呢?”

    “闹别扭?”原谅我真没看出来,苏曼好好的和我闹什么别扭?

    “刚才我出去接电话就看见她了,我想她也看到我了吧。”渺飒无趣地转着杯子,“大概是看到你跟我一起吃饭所以不开心?”

    “苏曼才没这么小气。”话是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虚了,毕竟有前晚那个kiss的案底。我不由琢磨,难道苏曼真的是在介意我跟渺飒来往?

    “唉,看你那不开窍的模样。算了,你别吃了,我去跟vness谈谈。”渺飒眯了眯眼,“有什么冲着我来,折腾你算什么呢。”

    “别别,你可别去找她谈!”我忙忙阻止,经如此分析,我也觉得苏曼许真是因为我和渺飒吃饭的事情不开心了,倘若渺飒再去找苏曼,不是更将她惹恼了吗?“我吃完就行了,好歹也是吃的,又不是毒药。”

    “即墨思归,你也太——”渺飒盯着我,思量半天方硬生生憋出一句。“太逆来顺受了吧。”

    我已经超常发挥将一盒日料吃得只剩三四个了,顿时看到希望的曙光。喝口茶休息下。“你若也曾深爱过一人,你就明白,在最爱的人面前,自尊是最没意义的东西。”

    她很不以为然,环着手臂看我,似看什么外星生物一般。“恰恰相反,我认为人生于世,自尊是最有意义的东西。”

    我不想与她争辩,毕竟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要我吃掉一盒料理,又没让我去死,没让我学狗叫,只是吃掉一盒料理就能让她开心,我没有不去吃的理由啊。”

    直到我将最后一个手卷也咽下肚去,渺飒才反应奇慢地说了一句。“呵,也许吧。”

    给空盒子拍了照发送彩信到苏曼手机,又补一句:撑得快死了,晚上给我带点药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和谁吃饭一定先征求组织的同意。组织消气没?

    苏曼还是没回信息,大概在忙吧。扶着后腰一步一步挪出去,打车回去还被人当成孕妇主动让车给我,把渺飒逗得不轻。路都走不动,眼看买衣服也只能晚上再说了。

    与渺飒一起回了事务所,她说话算话地给了我那个上诉案的资料,拍拍我的肩,很不走心地说:“加油,看好你哟。”

    我决定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去做好生平第一个案子,哪怕只是旁人眼中小小的索赔案。仔细看完文件,翻阅资料、案例,基本确定了庭辩方针,然后约见了当事人。

    当事人李女士是邻市一家旅游杂志社的摄影编辑,上月五号入住了本地一间知名五星级酒店。由于她预定的房间尚未整理完毕无法即时入住,她便将行李箱寄存在该酒店的行李寄存处。然而一小时后她回来酒店要领回行李时却被告知行李箱遗失。

    酒店称已尽到告知的义务,且如李女士认为行李箱中的物品十分贵重,应自行使用酒店提供的存放贵重物品的保管箱。丢失行李后,酒店向保险公司申请理赔,保险评估报告证实李女士所丢失的物品价值约1.2万人民币,因此一审法院裁定酒店赔偿李女士1.2万,且只是人道主义赔偿,并不承认酒店方存在过错。

    “其他东西也算了,关键我的笔记本和相机都在里面!里面存有很重要的资料跟照片。”

    “你希望酒店赔偿你多少?”

    “十万,这是最低的了。丢失的照片是我公差拍摄回来的,没有备份。前后耽误了大半月,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这笔钱是补偿我的财物损失费跟误工费,我还没要求精神损失费呢!”

    “李女士,这个诉求恐怕有点难。”据我所知酒店遗失客人行李的类似案件,赔偿金额基本没有超过两万的。一般酒店都会明文提醒贵重物品请自己保管,而所谓的精神损失和误工费就更难协定了。

    “不难我到你们律师楼找律师做什么?比别家贵就得比别家好用啊。一审那个律师真没用,就给我争取到了一万二赔偿,我被扣掉的奖金都不止这些!”

    由于我尚不是挂牌律师,发律师函的事只能由渺飒来做。很快酒店方就来了回复,称李女士虽然提供了购买笔记本和相机的发票及遗失物品清单,但无法提供行李真实价值的证据。且酒店大堂贴有寄存通告,写明行李寄存不包涵贵重物品与现金,擅自寄存造成损失,酒店概不负责。所以酒店会维持原先的处理方式,最多只肯赔偿1.2万。

    意料之中,消息互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要是能私下解决又何至于闹到上诉?关于李女士要求的赔偿金额问题我很虚心地探了探渺飒的口风,谁料她只回我一句:“这种小案子都是按标的金额拿提成的,既然给你做,提成就算你的,你替客户争取得越多,你能拿到的就越多。自己看着办。”

    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招牌是她的,提成算我的,看来这案子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许胜不许败。

    快下班了,苏曼可算是打过电话来。一接通便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还吃啊……”我的胃现在还顶的慌。“我肚子疼死了,什么都不想吃。”

    她便悠悠地笑。“真全吃了?”

    “那可不!照片都给你看了,再不信你可以问那个前台。”

    苏曼轻轻哼了声。我看不到她的脸,却也能想出个大概,必然是又得意又舒心的小样。

    “中午你正好要陪客户,她又叫我,我总不好推辞。”不想苏曼心里有什么隔阂,我把事情原委解释一遍。

    “哦,我没空陪你你就和别人去吃饭了?”苏曼却并不满意这个解释。“以后我要陪客户的时候多了,你是不是每次都得和别人出去?”

    “哪能呀,还不是因为她收了我做徒弟,我才不好逆她的意思。”怎么把我说得多么耐不住寂寞似的,天知道,这两年我都宅得天人共愤了已经。

    不对呀,苏曼的性子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在心底悄悄琢磨,从前她虽然也管我管得厉害,可从没有这么光明正大使过坏,这次……难道是因为对方是渺飒,而苏曼对她比较忌讳?倒也不是不可能。想通这点后我有些窃喜,会吃醋证明她很在乎我,虽然这醋吃得( 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 http://www.xlawen.org/kan/50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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