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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最头痛的问题,文轩感觉力不从心,做起来艰难,好在小林比较熟悉,不时抽空过来指点一下。

    自从小林遭到冷遇后,特别是见文轩与尹梦婷走得很近,她对文轩也就冷淡了好长时间,虽因工作需要还得言语接触,但基本上是有事说事,没事装哑巴。只是这段时间,她察觉段、尹俩人好像没怎么在一起,感到有点奇怪,便对文轩多留意了几分。

    其实这段时间文轩也察觉尹梦婷好像刻意躲着自己,自从那次逛街后,除了打卡时偶尔瞅见她略微有些忧郁的身影,其它时候几乎看不到她,上下班也很少碰到。不过,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文轩对此倒没有太在意。

    段文轩哪里知道,他又敬又爱的尹梦婷正被另外一桩感情纠纷困扰。

    第十七章 青涩初恋

    尹梦婷的母亲是长沙某郊区小学的教师,她父亲在当地教中学,她也在那里长大,一直读完小学和初中。小时候的她像个野孩子,远没有现在这麽温柔娴顺。因是独生子女,从小被家人当成男孩子养,她也喜欢跟班里的小男生们到处乱跑。捉迷藏,打土仗,玩游戏,钓青蛙,钓鱼,样样都玩过。几乎每天都要浑身泥巴地回家,开明的母亲还说这才是健康的标志。正因倍受家人宠爱,她养成了任性孤傲的性格,爱耍小性子。男孩们为此常捉弄她,只有一个名叫江永的男孩事事让著她,还经常带她去玩。

    江永的父亲与尹梦婷母亲是同事,他家住在离小学不远的江村。村子被一大片碧油油的水田和菜地环绕,村里到处点缀著一口口绿幽幽的池塘。塘边绿树成荫,塘里水草丰茂,浮游生物众多,水上飘著成片的水莲,是村民绝好的猪食。这是乌鱼最喜欢栖息的水域。针对乌鱼贪食腥物的习性,孩子们用弄死的小青蛙或蚯蚓作饵料来钓乌鱼。

    尹梦婷小时候最喜欢跟著江永去塘边钓鱼,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有些残忍的钓鱼方式。准备好钓竿後,钓者从田里抓来小土蛙,那是一种灰头灰脑的小青蛙。得把它活活摔死,这样才有腥味,又能沉入水中。然後用钓钩从蛙屁股沿脊背反钩到蛙嘴,把土蛙的双脚直直绑好,使蛙头微微上翻,蛙身下垂,而尖锐的钩嘴隐藏在蛙嘴中。这样,只要贪吃的乌鱼一吞入蛙头,就会被钩子反钩住,想脱钩也很难。

    准备好了饵料,下一步就是选取垂钓地点,这是最能反映钓鱼技术好劣的一步。江永年龄虽小,但他善于放钓,每每钓的乌鱼也最多最大。钓乌鱼一般适宜在烈日炎炎的夏日正午,只有这个时候,狡猾的乌鱼才会游到树荫下或水莲空隙间觅食。一般钓者会准备几只钓竿,放在不同地方,这样钓中率会高点。选好地点後,待饵料沉入水中,便要固定好钓竿,插入岸边,或是绑扎在圈养水莲的竹竿上,以防力大无比的乌鱼把钓竿拖走。

    乌鱼是鱼类中贪婪而又狡猾的一类,尤其是曾经脱钩而走的乌鱼更是如此。闻到腥味後,它会贴著水底缓慢游来。看到浮在水中的饵,尽管垂涎欲滴,却并不会一口吞下,而是用嘴碰来碰去,或是一点一点撕咬拖动。这时,钓线随之颤动拉直,钓者千万不能急著扯线,否则上了乌鱼的当。直到确信没有危险,才会一口把饵吞下,或是把露出锐利钩子的蛙头吞入口中。鱼儿上钩後,会奋力挣扯,把钓竿往深水或水莲底下拖。这时,钓者就可以起竿了。

    江永的耐性非常好,每次去钓鱼,他都会带上小人书,坐在柳荫下,边看书边静候鱼儿上钩。若是尹梦婷也在身旁,两人就倚坐在树荫下,伴著叽啾蝉鸣,津津有味地看小人书,柳荫下漾著一对孩童的投影,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江永是心静如水,尹梦婷却是一心想著鱼儿上钩,每每看了一会儿书,便起身催江永去起竿。有时,还偷偷起身,朝放竿处一个个瞧去,见钓线拉直便扯。塘边窄小水滑,稍有不慎,便会滑落水中。为此,江永没少悬著心,见她起身,一般会扯住她。但还是有不防备的时候。有一次看书入迷,连尹梦婷起身走了也没觉察。直到听见不远处传来“江永哥,救命”的呼叫声,才知道这下坏了,浑身冒冷汗,慌忙奔过去。只见尹梦婷一只脚滑进水里,一只手紧紧揪住塘边长草。

    连拉带扯把她弄上岸後,江永一边用干草揩去她身上的泥土,一边嘟著小嘴气呼呼地说:“我叫你不要一个人去看竿,老是不听,出了事咋办?以後不要跟著我,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事後,果真赌气不理她。

    尹梦婷不怕挨母亲的柳条,却怕江永不跟她一起玩,每次听他这样说,便会抽泣哭鼻子。这回闯了祸,让江永大为生气,她更是无限伤楚,眼泪汪汪,一边哭,一边扯著江永的衣袖说“江永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你不跟我玩,我咋办?”。

    见此,江永只好勾著她的小指说:“傻瓜,我不跟你玩跟哪个玩?不要哭了,我妈说,眼泪流多了长不大。”闻此,尹梦婷噗哧一笑。江永又从贴身内袋里掏出护身荷包,替她细细拭去脸上晶莹的泪花。

    时隔多年,每每忆起此情景,尹梦婷依旧会溢出幸福的笑容。

    郎骑竹马,两小无猜,转眼已是初二。此时的尹梦婷出落得婷婷玉立,而以前瘦小的江永也长成了一个清秀挺拔的俊朗少年。孩童时代的友情逐渐萌发为朦胧的爱情。他们被戏称为金童玉女的一对,就连尹梦婷的外婆也看好他们,经常在人前戏谑这对小宝贝。

    天不随人愿,初二读完,尹梦婷父母调回父亲的老家狮城工作,夫妻俩也要把女儿带过去。闻知此事,尹梦婷如同遭遇晴天噩耗,想到再也不能与心爱的江永哥朝夕相处,心如刀割,伤心欲绝,躲著藏著,不愿跟父母上火车。尽管如此,她最终还是拗不过大人有些粗暴的做法。临别前,她给江永留下了一个会撒娇的小布娃娃,一方沾了她泪水的小手帕。初谙情事的江永则给梦婷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信上誓言自己一定会刻苦学习,读上重点高中,考取大学,将来到狮城去工作,与她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回到狮城後,尹梦婷进入狮城四中读书。来到陌生的环境上学,接触新面孔,一向任性野气的尹梦婷变得有点内敛,人也文静多了。开始这两年,情意绵绵的信件不断,相片都寄了一大迭。第二年璁假,俩人皆如愿以偿地收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尹梦婷也得到父母的格外恩准,并由母亲陪著到湖南去看亲爱的外婆,也让一双小儿女缓解了相思之苦。

    到了高二时,江家发生了变故。江永母亲患了肝硬化,家里为治病欠了很多钱。因生活困苦,往常儒雅的父亲性情一改,变得脾气暴躁,经常打骂喝斥儿子。家庭的变故给江永带来巨大的心灵创伤,睡眠不足,上课老走神,成绩也因此大退步,期末考试後,一下子就从班上优等生变成後进生。他觉得考大学无望,因此变得更加消沉,越来越厌倦学业,又学会了抽烟喝酒,还交上了一帮坏朋友,几次因参与斗殴而差点被学校开除。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不好意思给尹梦婷每月写一封火辣辣的信,後来干脆许久不回信,尹梦婷打来的电话也不接,两人几乎断绝了联系。闻知江永如此消沉堕落,尹梦婷常常愁肠百结,以泪洗面。久而久之,心渐渐地碎了。大病一场後,含泪烧掉了所有的信件。

    随著时间的推移,江永渐渐从她脑海中淡忘。只是後来听外婆说起,江永高中一毕业便去北京打工了,从此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後来尹梦婷考上了大学,窈窕多姿的她一入学就成为多情男生们追求的目标。但有过情伤痛史的她再也不愿轻易付出自己的一腔真爱。虽说并不会冷酷拒绝追求的小男生,但总与他们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她也有了高傲公主的美名。去年毕业後,经她小姑的朋友,也就是现综合部的柳青推荐,她进了雪芝公司,成为柳的副手。面对这样一个漂亮可人的白领丽人,公司里几个还名草无主的单身男子频频向她射出丘比特之剑,任风就曾经给她写过一封灼热的情书,遭到她的委婉拒绝。段文轩的出现曾让她这颗有些挑剔的芳心稍动,一来是因为他有才气,二来也是因为他性格温和,对人真挚热情,这是原来小江永所具有的,长得也有点相像。正因如此,她也乐意与文轩接触交往。

    可江永的再次出现又一次搅乱了她的芳心。

    第十八章 江永律师

    陪文轩逛街那天,尹梦婷家来的客人其实就是江永,他现在已是一名职业律师。

    当初高考落榜後,江永没有复读,跟著做泥匠的表哥去了北京。原打算在表哥所在的建筑队里做小工,但白白净净的他头一天上班就被老板涮了。找了许久,後来,离住处不远的一大酒店招聘服务生,江永试著去应聘。因他长相俊朗,又吹得一曲悠扬的笛子,老板要了他。江永也喜欢这份工作,觉得只要服务态度好一点,又有艺术才能,以後会有发展机会。

    上了班後大失所望。他只是酒店里一名最低贱的端菜杂工,迎宾和才艺表演还轮不到他。整天穿著厚厚的制服一天到晚穿梭在厨房与餐厅、包厢之间。一天下来,浑身油垢,脚酸腿软,熬到打烊,挪进鸽子般的房间,身子一挨床便死死入睡。许多次,他都收拾包裹走到街上,但想到流落街头的游民滋味,又心生怯意。

    这家酒店离某民办高校不远,经常有政法系的大学生来吃饭。来来往往,相处久了,他认识了一位湖南老乡。那人也有一番坎坷经历,三次参加高考,三次落榜。但他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前年来到京城自费上了这所大学,边上学边打工。那所学校是国内有名的民办政法高校,据说他们法律专业的学生只要肯用心吃苦,毕业後一样可以参加职业律师资格考试,拿到证书去找律师工作就容易了。那老乡刚刚于上半年通过了考试,不久就可以拿到律师证。见江永年纪尚小,又颇有上进心,李响便鼓励他走自己这条路。

    老乡的指路给了江永改变命运的希望。干了一年,也辛辛苦苦积攒了几千块钱。下半年便半工半读上了这所高校,开始了自己的大学岁月。他非常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在校两年多来,几乎把图书馆所有的法律书籍都翻遍了,又悟性奇好,宪法、刑法、民法等法律典籍大都能倒背如流,成绩名列前茅,成为同学瞩目的焦点。第三年,他参加了职业律师职格考试,从京城几十万考试大军中脱颖而出,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了考试,拿到了资格证书。不久,便被京城一家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聘用,成为一名职业律师,为自己挣得了一份前途无量的工作。工作不到一年,因能言善辨,业务精通,很快成为客户们争抢的热门人选。来自底层的江永深知弱势群体特别是民工维权的不易,积级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帮助他们,为民工讨薪或是工伤赔款请法律援助,其间只收取很低的律师费用,有时甚至无偿替他们打官司,深受这一群体的欢迎。

    这次来狮城来主要是为一桩焦头烂额的官司寻找一个重要人证。事情是这样。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江永从所里匆匆回到自己新搬的家。上了三楼,正要开门,忽然从阴暗角落里立起一个人来,江永吓了一跳。借著昏黄的楼梯灯光照耀,原来是一位娇小柔弱的女子,头发蓬松,衣著简朴、单薄,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泥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女子怯生生地唤他江律师,见江永淡淡回应,蓦地跪在他身前,抓住他的大腿,要他为自己作主。此时已是深夜,江永全身困乏,便借故不便,叫这女子次日到律师事务所来找他。不料,那女子说什麽也不愿走,看样子是不允诺便长跪不起。江永无法,只好把她请进屋。进得屋内,那女子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见里面并无别人,便低眉顺眼地请求让她进浴室洗一下身子,她已好多天没洗澡了。江永心下一悸,害怕这是桃色陷阱,便又仔细瞧著那女子。见她看起来并非轻浮浪女,十分得凄楚可怜,便又软下心来答应了。带著女子进了浴室,打开浴霸热水,嘱咐一番,关好门出来。然後忐忑不安地坐在客厅抽烟等待。浴室沙沙声作响。隔了一会儿,水停了,忽然传出那女子娇俏柔软的声音,“不好意思,江律师,请问您家有┅┅有干净的女式衣服吗,我那衣服有点脏,想暂时换换,随便什麽样的都可以。”江永哎哟轻叹,心道:“我一个大男人,又没有老婆,为人还算正派,家里哪会藏著女人衣服呀?”愁思苦想,忽然记起上半年李响曾带著女朋友在他原来的住处借住一晚,离开时遗忘了一件女式睡衣。因李响走後许久没有信音,便一直搁在衣柜里。便去找了来给她。

    那女子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门内的灯光漾出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影。许久没有亲近女人,江永心下一阵莫名的躁动,不由想入非非,小腹间发热,胯下的家伙瞬间昂然奋起。江永强咽住唾液,把衣服递在她手上,准备离开,却被那只手轻轻拉住,意乱神迷间,手脚不听使唤,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闯了进去。眼前露出一具雪白丰满的肉体,硕大白嫩的||乳|峰高耸坚挺,两颗水汪汪的媚眼秋波闪闪、默默含情地望著他,两片性感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著。江永欲火难耐,伸手环上她的细腰,她“嗯!嗯!”轻哼两声,献上她的香唇,两片嘴唇贴在一起,两条舌尖在彼此口中吸吮著,翻来搅去,坚挺的双||乳|不住地在江永的胸前贴磨著。他左手爱不释手地揉搓著她的||乳|峰,右手则在她的後背猛力地捏抚著白嫩的大肥臀。发香和肉香不停地刺激著昂奋的Xing欲。“要了我!要了我!”她在娇喘著迷乱地呻吟,俏脸绯红,樱唇嗯哼、娇躯颤抖,两只水蛇似的白嫩滑溜大腿紧紧地裹缠著他。江永的坚硬欲望被夹得酸麻爽快,遂连脱带扯扒去衣裤,顺势把这香媚柔软的肉体抱出浴室,放倒在柔软的沙发床上,双手压著她雪白肥美的翘臀向下发力,把那充血的家伙对准她的下身瞬间没入。很快便娇躯浪扭,臻首舒服地摇来摇去┅┅一阵剧烈的抖颤後,二人极度舒畅满足地躺卧在床上。

    之後,那女子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江永。她名叫林月娥,来自于南方狮城,三年前随同做泥匠的丈夫来到北京,在一家建筑公司干活,她负责做饭。因老板拖欠了他们半年的工资,她老公跑去讨要,却被工头一顿毒打,遍体粼伤,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只好草草出了院。因无钱回家,现在老公还借住在工友家。实在无法,得知江永专门替民工打官司,便找上门来。闻知此事,江永也极为气愤,便当即允诺愿意替他们寻求法律解决。

    不料,当他接手这桩案子、并把包工头告上法庭後,却发现那对夫妇神秘失踪了。法庭索要当事人,江永不能提供,包工头趁机倒打一耙,反告他无端诬陷罪,要给予名誉赔偿。後来从工友口中得知,林月娥夫妇被包工头使人强行拽上火车,返回老家去了。这位工友曾听林夫谈起过他们的老家,并留下过地址。为此,江永来到狮城,循著地址找了几天,却一无所获。幸好昨日所里打来电话说,那包工头突然撤诉不告了,便准备打道回京。这时记起尹梦婷家在狮城,又探知她并没有成家,便顺便到尹家走一趟,看看能否重新找回那段失落的恋情。毕竟那段美好的初恋在他心中留下过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因工作关系接触了太多肮脏的人和事後,对往昔美好生活的回忆更让他心驰神往。

    尹梦婷到家後,乍一看到江永,有点不敢认了。数年不见,江永已是伟岸儒雅,一表人才。从江永眼神来看,似乎他还爱著尹梦婷。可尹的心中还有江永的位置吗?

    并非尹梦婷不想重新接受他,把这段情缘再续,可江永游离不定的眼神总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想想也是,本来好好的人却学坏,还那麽绝情地对待她,现在的他总算找回了失落的自我,可他上学工作也好几年了,为什麽以前不联系,直到事业取得了一定成就後才重新寻觅那段失落的恋情,让人不得不对他的用意和感情产生怀疑,总觉得炫耀成分多一点。

    也许是看出了尹梦婷的犹豫和不安,趁著尹母出去的工夫,江永一再向尹梦婷道歉说,他之所以现在才来联系她,实在是因为当时自己太自卑,对前途失望,看不到出路,总以为再也不配与她交往下去,参加工作後又脱不开身,故此直到现在才来与她联系。他希望尹梦婷能重新给他一个机会。

    虽然如此,尹梦婷心里总存有疙瘩。如今她已今非昔比,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能轻易被感情征服的小梦婷。还记得大二时,音乐系一个高大帅气、才华横溢的男生苦苦追求过她,变著花样在她面前营造浪漫气氛,献花给她,为她点歌,闹得全校都知道。可最终没能征服尹梦婷这颗有些执拗的芳心,因为她一向轻视那些公子哥儿们的滥情,总认为这种所谓的纯情如同昙花一样,开时艳惊四座,令人目炫,可转瞬间凋谢,花落无痕。

    但那段纯洁童真的初恋毕竟在尹梦婷心中留下过美好的记忆。不管江永现在重提旧事用意如何,既然他千里来寻故人,说明他还是挺在乎自己,自己又怎麽忍心冷断他的心?

    想到这里,她没有正面答复江永的请求,而是理了理遮在眼眉上的一绺刘海儿,幽幽说道:

    “谢谢你还记得我,你的痴情的确让我很感动。可你的事业在京城,我呢,这几年是离不了狮城,俩人相隔万水千山,感情得慢慢培养,不能说在一起就能在一起,前面的拦路虎还很多┅┅毕竟我们都不是原先那个有些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能凭一时冲动任意行事,该考虑的事情还得考虑周全,你是大律师,这些你都清楚,你觉得是这个理吗?”

    江永也料不到尹梦婷会这样回答。他清楚由于自己的过失给尹造成过很大的伤害,加上俩人好多年没有联系,这段情缘能否重续还是个未知数,最怕的就是她躲著不见自己,要麽就是痛骂自己一顿或者一口回绝。想不到尹梦婷并没有让自己太难堪,而是有些坦率地摆出俩人重续旧缘的现实困难,这让他有些意外。

    想到这个,江永有些欣喜地拍了拍後脑勺颤声说道:

    “是,是这样,既然要在一起,什麽问题都得考虑。谢谢你给了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请相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至于南北距离,现在已不成其为一个大问题,交通这麽发达,火车提速後,从北京坐特快十多个小时就可以到狮城,何况还有飞机和现代化网络通讯工具呢?烦闷时煲煲电话,也可以网上聊,我们所里的计算机都联了宽带网。我这几年还得在北京发展,毕竟那儿是天子脚下,发展的余地更大,自己又有了一点基础,等过一两年再想法子把咱俩弄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看看是你到京城去还是我到这儿来。这样咱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

    说道这里,江永发觉自己有些话实在说过了头,脸不由得地红了半边。

    听江永絮絮叨叨地说了这麽多,谋划得这麽长远,尹梦婷哭笑不得。想到自己虽然并没有明确表示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但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会让人这麽想,看来江永己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当成女朋友看待。事己至此,尹梦婷不好再反悔,便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天晚上,江永留在尹家住了一夜。已调到政府部门工作的尹父与他颇有共同话题,俩人聊得非常投缘。在这之後,老爸老妈一个劲地在女儿面前说江永的好话,还常规劝女儿要珍惜她与江永十几年来藕断丝连般的情份。听在尹梦婷耳朵里,真有些痛心父母这麽快就把自己卖了。但从这个时候开始,她也渐渐地疏远了同公司里其它男同事特别是段文轩的关系,她想让自己的心静一下,看看是否真得能跟江永重续旧情。

    第十九章 生死临界

    俗话说“南方冬来晚”,但今年不比往年,一场秋雨过後,天气一下子就凉透了。凛冽的北风夹裹著冰冷的雨水侵入衣缝,使人周身起鸡皮疙瘩。

    不经意间,文轩已在雪芝公司上了四个多月的班,试用期过了,工资涨了三百块。此时,编辑部的厂报已出了两期。因版面新颖,内容精当,报纸一出刊便受到内外欢迎,郑总在例会上特地夸赞了杨英时一番。稿件像雪片般飞进了投稿箱内。为了赶稿,编辑部的同仁们不得不牺牲休息时间忘我的工作著。

    由于尹梦婷刻意冷淡和躲避文轩,除了在上下班偶尔点头招呼外,其它时间形同陌路,又行色匆匆,少有说话机会。明显觉察到尹梦婷的态度变化,段文轩异常失望,虑及自身处境,又自惭形秽,也没有勇气当面探询原由,只好独自伤神忧郁。加上加班加点,劳累过度,以及天气的原因,这段时间,文轩精神萎糜,茶饭不思,晚上整夜失眠。只好眯著眼楮躲在被窝收听广播节目,但深夜时分,能收听到的好节目并不多,充斥地方台的多为与前列腺疾病有关的热线节目。嗡嗡嗡的声音常常把睡梦中的天皓吵醒,免不了挨他的批。次数多了,便也不好意思再听。可不听收音机就很难入睡,文轩无法,只好默念数数,但数来数去老是清醒地记住所数的数字。後来,他又异想天开地想揭开从假寐到入睡间临界点的秘密。于是,便每天晚上强制自己在昏昏欲睡时保持一点清醒,而要做到这个,就必须闭住呼吸才能体会到那种恍恍惚惚的神秘感觉。

    久而久之,文轩患上了可怕的呼吸衰竭症,症状表现为睡觉时鼻孔堵塞,呼吸不畅,嘴巴不会自然张翕,出现呼吸缓慢甚至中断。因呼吸困难,头一接触枕头或靠在沙发上,口唇和四肢就会逐渐变得僵硬,不听使唤,思维也变得紊乱。严重时,头皮炸痛,四肢逐渐失去知觉,似乎脱离了身体。嘴里拼命欲喊,却发不出声音。思维更是出现可怕的梦魇,整个身体宛若向黑色无底深渊坠落。有一个梦,他异常清晰地记得。

    梦中恍惚回到儿时的老家。那是一个有些破落的村庄,房屋古旧,村人褴褛,人们皆用异样的神色看著他。他踽踽独行,漫无目的的四处游逛。又走到了祠堂似的老屋门前,厚厚的墙壁间还是窄窄开著那扇门,内面黑乎乎的。恍惚间,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他进去。文轩身不由己地往门内挤。挤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进去就是死路一条,便拼命想出来,可这门却似乎堵住了,总挤不出来。卡在其间,喉咙也似乎被掐住了,头皮痛得厉害,眼前只有一线光亮,这光亮也看著就要暗淡,这时,门外隐约出现一个白胡子老人,竟然是故去多年的外公,伸出枯瘦的手把他拉出门来。出了门,外公不见了,头痛感渐渐消失,只是口干舌燥。文轩四处找水喝,眼不由睁开了。却见自己依旧睡在床上,手紧紧地抓住床架。

    这是可怕的生死临界。如果这时还不强制恢复呼吸,後果只有一个——死亡。要想活命,必须在濒临绝境时使自己恢复呼吸。幸运的是,文轩每到这个时候,总能保持一点清醒,竭力四下抓捞床架,或是翻转伸缩身子,使手脚从濒临麻木死亡中逐渐恢复知觉。几次下来,文轩连枕头都不敢靠,经常坐在床上发楞,生怕一睡下去会永远起不来。这是文轩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想睡又不敢睡,整天茶饭不思,人也迅速垮下来,原本油光水滑、面如冠玉的他一下子就变得额颧高耸,两眼深陷,面黄肌瘦。

    第二十章 龟息大法

    实在难熬,只好踌躇著去看病。一位女大夫看後,感到很惊讶,打量他好久,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这病老年人才犯,你年纪轻轻就得这样的病,不简单哟。好在发现了,要不然很危险,以後可一定要加强锻炼。”为此,女大夫建议文轩每天睡觉前强自大口大口的呼吸,在起伏而又均匀的呼吸声中入睡,又开了些辅助性方子。

    文轩按医生的建议去做,又服了药。虽然好了些,但效果并不明显,时好时坏,甚至有时睡梦中,呼吸堵塞得愈加厉害。无法,只好再去看医生,女大夫异常惊讶,又经一番诊断,连呼怪病,其他医生也对此无能为力。这时,护士长忆起她的老中医父亲有一些独门秘方,似乎可以治此怪病。便亲自带了文轩到乡下去求问老父。经过一番望、闻、问、切,白发苍的老中医忖思良久,似有所悟,便叫文轩留住在他家,独自提著药锄去到山里。临晚提著一筐草药回来,细细碾磨成汁,混合在一蛇胆瓶里,内面装著一条罕见的白尾蛇,头呈三角,宛若游龙。次日,老中医敛声摒气从瓶中倒出腥黄汁水,装在小药瓶里,令文轩带回城里,每晚临睡前口服小半盅。

    服了一周後,文轩感觉有了变化。晚上睡觉呼吸渐趋均匀,堵塞少了,梦也不那麽多了。不过,有天晚上,他又做了那个怪梦,结果出人意料!

    梦中,他又被卡在门内,头皮痛得厉害,竭力向外张望。这时,外公又出现了。不过,老人家这次并未伸手拉他,而是抚著白胡子,笑呵呵地鼓励他说:“伢子,进去吧,进去是福不是祸。”外公之言令他诧然,想独自出来又难以做到,便抱著试试看的态度,硬著头皮往内挤。不料,奇了,门越挤越宽。进到内面,出现一个大间,巨烛照耀得室内亮如白昼。角落有个神龛,龛上盛著一盏水。文轩奇渴无比,便端起杯盏一饮而尽,顿觉甘香满口,神清气爽。只听外头传来外公蚊蚋般的声音,“伢子,你服的龟息散,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好好享受人生乐趣吧。”声音渐渐远去,文轩猛然张目回望,却见自己依旧躺在床上,下面一柱擎天,窗外阳光灿烂。活动活动身子,感觉脉络异常活跃,肌肉鼓鼓,周身似乎起了变化,明显精力旺盛了许多。从那以後,文轩再也不受呼吸病的困扰,睡得香了,又能吃饭,精神慢慢地好起来。

    第二十二章 任教風波

    肖岩意外地前来探望老同学。星期六上午,文轩正准备去书店看书,在巷口碰见肖岩。见文轩瘦得有点变形,肖岩异常惊讶,便追问着。

    文轩苦笑着说:“这段时间差点报销了。”便把自己的患病情况说了一下,不过,对那个怪梦以及他自身的变化并没有说。

    闻此,肖岩嘘嘘不已。他一向以为这位老同学清心寡欲,活得比较自在舒心,想不到也有此痛苦经历。他这次来是因工作上又遇到烦心事,还想着要文轩帮着开导开导。不料却是苦瓜遇黄莲,一个比一个苦。

    现在教师职业实在也是一门苦差使。学生与老师几千年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传统道德观念在工业化浪潮的冲击下愈渐淡薄和趋于肢解,师生之间的矛盾在各种因素的冲击下日渐凸现。在目前的教育机制下,学生的权利得到了空前的保护,却没有任何法律对学生进行约束,教育专家们坐在办公室里,搜肚索肠想出来的各种各样档、规定等,都是纸上谈兵,他们把老师看成是神仙,认为只要老师苦口婆心地对学生进行说教,学生就能成材。现在的学生已非古时的孔孟之徒,几千年之乎者也、侍坐问学的师道尊严成为笑话,苦口婆心的说教早已过了时。

    现在的学生难教,说白了就是爱以貌取人,这并非说老师长得足够美丽、足够麻辣酷帅就能教好学生,这只是影视剧中的一厢情愿。这种“貌”更多的是一种气质风度。譬如不苟言笑,长相威猛高大,性情粗暴,喜怒无常,这样的老师上课,学生会格外驯服听话,教室会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清。反之,性情温和、笑容可掬的老师上课纪律会差一点。当然,学生听话、课堂纪律好不等于一定能出成绩,但一个纪律特差的班级,成绩要想上去,实在比登天还难。说来说去,要想做一个称职的老师,还是要让学生“怕”。干得出色的老师不一定教学水平卓越,干不好的老师素质也未必就差。

    肖岩也摊上了这个头痛的问题。他所任教的新育才中学算得上是一所贵族学校,学费高昂,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供不起。可有一样不行,那就是学生的入学成绩普遍较低,而又个个任性骄宠,自律能力较差,经常出现上课期间,学生随意游走、嬉笑打闹甚至肆意挑衅、侮辱老师的现象。学生的家长只是把学校当作托儿所,要求自己的孩子不进公安局就行了,没有指望过他通过饱腹经纶成就一番事业。

    肖岩有型有类,是个十足的帅哥,就是为人不够威猛凶悍,每每在学生面前笑容可掬,分外宽容随和。正因如此,他所教班级的纪律一向不太好。每次上课,总有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生在课堂上捣乱,尤其上历史课时更是如此。校领导也明里暗里当面提了好多次。鉴于他教学比较严谨,对教材吃透把握得较好,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校长并没有当面指责他。

    但期中考试后就有所变化了。测试成绩出来,肖岩所任教班级的成绩排名大都靠后,校长也不那么留情面了,在例会上点名批评了他,告诫他一定得把教学成绩抓好,继续这样会影响学校对他们的聘任。

    初出茅庐便遭遇挫折,肖岩感觉很没面子,窝囊恼火。要想成绩上,课堂纪律这一关就一定要过。为了抓好课堂纪律,在某中年老师的面授机宜下,肖岩决定放弃“以柔克刚”,转而“恩威并用”,先拿闹得最起劲的几个问题学生开刀。动辄揪罚、提问和检查作业,甚至几次三番把学生抓到办公室罚站。这番雷厉风行的严打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课堂纪律有了好转,学生暗地里说肖老师吃了壮阳药。

    但依旧有两三个学生我行我素,虽然不敢明里捣鬼,背地里还是搔首弄姿,花样百出。如肖岩背着学生写字时,他们用粉笔丢到他身上,用镜子照他。肖岩伺机而动,终于瞅准了一个姓李的头号顽主,罚他后站。这学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虽说还不满十五周岁,却是个十足的古惑仔。见肖老师点名,非但未有丝毫悔意,哼着歌儿,若无其事地安然就坐,还不时斜眼瞟着肖岩,一副满不在乎、公然蔑视的神情。见此,想到此人平日的斑斑劣迹,肖岩怒不可遏,“砰”的一声摔落课本,箭步冲到桌前,一把揪起李某,狠力地往教室后面推扯。但没走上几步,李某竟然挥起拳头砸向肖岩额头,由于俩人紧贴着身,肖岩来不及闪避,挨了个正着。遭此意外,肖岩出离愤怒,下意识地用膝盖顶在李某胸腹间,却也是十分力只用了三分,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这下捅了马蜂窝!学生使出了杀手锏,撒赖不来上课,一连几天都没看到身影。想到现在的学生心理非常脆弱,挨老师批评后轻生的事屡屡上报,肖岩慌了,四处托人找寻和联系家长。直到第五天,李某父亲领着儿子怒气冲冲来学校问罪。说是肖老师殴伤其子腹部,要求肖岩陪他儿子去医院检查。

    其实不管是事发之时还是现在,李某都好端端的,并未有腹部受损的症状,当面噙着泪水,受尽委屈的神气,背地里偷偷哂笑。可其父对此并不理会,硬说是内伤,一定要去拍片,否则就要上告教育局或向媒体披露。校长对此异常恼火,现在报上屡屡曝光变相体罚学生的案例,深知事情一闹大便会影响学校声誉。为了平息事端,大事化小,他也不推究事情原委,要求肖岩无条件照办。拍片后并未发现异常问题,但家长依旧不依,硬是说服医院开了五百块钱的药。

    事后,校长差点解雇了肖岩。好在有几位老师见肖岩人品不错,多次说情,又考虑到中途换老师会影响教学,校长才没有那样做,留着肖岩以观后效。

    这件事情深深刺激了肖岩,让他体会到了教师职业的不易和如履薄冰。他本想到老同学那儿来寻求一点安慰,不料段文轩也一样过得不轻松。

    见话题越聊越沉重,文轩想换一个轻松的话题,便拍着肖岩的肩膀打趣道:“你不是与张小宇有一腿吗,快如实招供你们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欲望之都 http://www.xlawen.org/kan/53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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