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求而不得，更不会有女人令他辗转反侧遥不可及，此时看到这种献祭的羔羊，他真恨不得把这羊洗个脑。
但是洗了脑，她就不是她了。
霍许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有对南音的，更有对自己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南音说的一样能管住自己。
如果他可以管住自己，他也不想自己喜欢上这么个东西！一念至此，他又明白了这羔羊的无奈。
他拿起那单人椅上自己的西装，扔在床上，坐下来，镜子里映出侧面那人，抱着纸巾盒，水蓝色的裙子，轻柔，她低着头，只令人担心下一秒又落下泪来，真是又恨又爱，霍许无法理解她，也无法理解自己，已经被对方放弃了，还对人家放那么重的感情，他真的觉得无法理解，这世上的生意人都知道计算回报率，她这样无怨无悔的人类，霍先生真的从来没见过。
他转头看向她，做了一辈子没有和人做过的事情——讲道理！
他说，“你问问自己，你说，他怎么会不知道你自杀。他和你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格，他应该知道的对不对？人做事都是有轨迹可循的，你的性格平时很乐观，但心底其实从来不是个乐观的人，你把自己全部的忠诚都给了他们家，后来出了事，以你这么死心眼的性子，没了亲人，爱人，不去死那才是反常！你说是不是？”
南音看向他，欲言又止。
霍许想，莫不是自己讲的道理她听进去了。他说，“有话你就说。”
南音说：“我……我家。那是我的家。”
霍许的沉稳瞬间差点“破碎。”这时候还“我家。”
他一下站了起来，这种就是俗称的中邪吧，可对上南音目光中柔顺地毋庸置疑，他又知道这东西她刻在心里，他和她争执这个……有什么用……有用他就转头走了，还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无力感铺天盖地而来，父母对于不懂事的子女，多数都体会过这种情绪，霍许有福气，提前就体会了，他说，“我这样和你说吧，你回英国的时候，他派了两个私家侦探跟过你，估计那时候就防着你会自杀，所以你说他不知道你曾经自杀过，那根本不可能。”
南音说：“那他如果真的知道怎么会不问我？”她站起来，走到霍许身边，推了下他，“再说，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霍许胸口又中了一箭，他看着南音，半响说不出话来。
南音说，“怎么了？难道我猜错了？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霍许郁闷，真想甩门而去，但那不是他要的结果，说道：“不是我让人跟你，是那两个人跟我。——我让人带你回去，那俩人跟了两天就不敢跟了，他们跟踪我，自然会有人查他们。”他一辈子没干过的事情，都和南音干了，包括和人解释。
他抬手，想捏南音的脸，又停住，最后敲了下她的额头，“这件事说明什么知道吗？要不要我说透给你听？”
南音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不敢接话，说明什么，说明君显明明知道她会自杀，她要作死，他也不管。
这世上总有些真相，没有把最难堪的地方摊开来，对方就会选择性忽略，霍许说，“你真是自在日子过多了。这次我回去，你让阿麦带你去伦敦暗娼交易的地方看看，看看那些女人过的什么日子。”
南音傻了般看着他，“我去看那个做什么？”
霍许沉着脸说，“他认识我吗？他们家，哦，不，当初的你们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把你给了我！怎么不怕我要了你，直接扔去那种地方。”他抬手捏着南音的下巴，冷下脸，“你知道有多少外国人，找的就是中国女孩，你这种没有经过人事的，人家最愿意。当礼物包一包，送给人家我还落个人情。”
好过到了今天被气死。
南音听傻了，她看着霍许，他从没用这种表情和她说过话，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有过……但这时这样说，表情又生分，南音的心里也一下生出隔阂叛逆来，她冷下脸说道：“那要送我去以前，拜托你提前告诉我一下，我好准备准备。你救了我师母，我说过她和我妈妈一样，就算以后让我死，我也不怪你！”
哎呀，作孽呀！
霍先生看着她，真觉得不如让雷劈一下更痛快，这什么姑娘呀，他想吓吓她，她倒还生气了，可不就是这道理吗，他半点没有乱说，他一把揪住南音，让她看着他，“这世上多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可那种日子，只有自己过来才知道，我和你是在讲道理。”
南音也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本来就是君家的人，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如果不是中间横生变故，我一定可以和君显结婚，永远在一起！我也是和你讲理，我想忘了他好好过日子，可是心里就是忘不了。要不你早点悬崖勒马，别再对我好了，免得改天我惹你生气，你才想起来拿我去送礼！”
霍许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这简直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他只是说句气话，讲个事实，她还恨上他了。
南音自然生气，她知道他本事大，什么路数都有，可是用这种事情来吓唬她，实在可恶，而且她真的被吓到了。
不就是因为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吗？现在跟了他，也不过是个玩物，好了就对她好，不好了，也可以把她当礼物送出去。她想到这里，眼泪真的又掉了下来，竟然比刚刚与君显的会面更伤心。
她侧开脸，不想被霍许看到，眼泪却忍不住从眼眶里疯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这九个月和霍许在一起，他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现在生气了，就说要把她送到什么暗娼交易的地方去，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就干脆死了。
想到这里，眼泪流的越发凶猛。
霍许看她忽然沉默，挪了一步，一看那人，竟然一脸的泪水，他顿时怒火都变成了头疼，这又是为什么，他实在不明白呀，他说，“你不是不分好歹的人，为了这样一个人哭，你……”
“我不是为他哭。”南音猛然推他，“阿显才不会让我哭，他也不会想到拿我去送礼，更不会要把我送到什么暗娼交易的地方去。”
霍许被推的胸口疼，但人没动，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拿你送礼？不拿你送礼你怎么到的我这里？”
南音一愣，看向他，眼泪更是哗哗地流下来，好像第一次认识，只是看着他，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绝望，“原来你真的就当我是个礼物，是个玩物，怪不得说我连当情妇都不行，原来是当情妇都不够格，只能当玩物……”
南音在霍先生的瞠目结舌中，转身冲到沙发前，趴在扶手上大哭起来。
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被当玩物，不就是生不如死。她每天粉饰太平，不去想很多东西，不代表她不担心。
她半夜醒来，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就是她的前途，她怎么会不知道。
霍许明白了她的话，此时却是火气都没了，变成无奈，走到沙发上，在她身后坐下，拍了拍她的背，“我刚就是打个比方……从来没想过。”
南音使劲甩下他的手，心里伤心欲绝，她每次见霍许和手下一起，只是眼沉沉地看别人一眼，她就觉得被看的人很可怜，但今天，他不止冷冰冰的，还捏着她的下巴说那样的话，她哭的越发伤心，可是很多话又说不出口。
她没家没口没背景，真真是，被扔进公海都不会有人去警方那么报案的那种人。
这样她，轻如鸿毛。
所以才会被轻贱，觉得可以拿她当礼物。
霍许看她哭的越发伤心，这种伤心的哭泣声，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她也准备放弃全世界，他伸手，使劲把人抱了过来，南音还挣扎，被死死卡在怀里，“我就是和你讲个道理，这事情就是这样，他们放弃你的这件事，他们家做的并不对。我又没有看轻你。”
南音被他抱着，想到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疼爱，条件反射想搂上他倾诉委屈，可偏偏委屈是他给的，她转开脸，不看他说，“你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生气的不过是我对阿显的感情，可我有什么办法，君显和我是因为外力分开的，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这辈子一件也没有。换了你是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她扭着脸，带着强装的倔强，像一个没有父母保护的孩子，只能用倔强伪装自己，霍许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就算嘴上是说这样的话，但心里也一定不是这样想。他一句送礼的话，令她哭成这样，一定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被这样送来送去，心里怎么会没有委屈。被君家轻贱了，可她又什么办法？
只能装着理解和不介意。
他抬手，去擦南音的眼泪，“别哭了……”那眼泪流在脸上，摸上去又软又光，小女孩的脸，摸上去令人心软，他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去年，在伦敦那间小公园里，他看过的南音，阳光下，她缠在那人的身上，一脸的依赖亲昵，后来，她也用那样依赖的目光看过自己……他收回手，手上带着眼泪，湿哒哒缠在他的手指上，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要想收割得先犁地，南音说的没错……她原本是别人的女朋友。
要不是——根本没他什么事！
他手一紧，把人抱了过来，擦着她脸上的眼泪，心里有自己说不清的心慌意乱，眼泪抹了两下，就有些凉凉的，脸上又光又软，他只觉更加心烦意乱，低头凑到南音脸前，低声问，“你是我什么人？”
南音不理他。
他凑的更近，吻着她软软的脸，“……是我什么人？你要当玩物，当情妇，我都可以满足你……”感受到南音身子一僵，他笑道，“要当别的说出来。”
“都不当。”南音推他，“免得心情好的时候就对我好，生气就想拿我去送人。”
“你觉得我会舍得……”他的吻向下，落在她的唇上，隐忍的情愫全都绕上她的唇，很轻，却出奇小心翼翼，“……刚刚是我说错了……你这眼泪……以后不让你再为这事担惊受怕了好不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含着呼吸，落在她的唇上，心上，她半推着他，紧张感，在那指尖，在他的腿上，还有越来被搂紧的腰上……
“要当什么……你自己说。”他继续追逐着她问。
南音心都颤了起来，她躲也无处躲，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和生命，都只能颤栗在他的羽翼之下，她不敢再向后，她从霍许身上感到了某些讯号，如果她往后，他一定会压上她。
她的脸红起来，猛然搂上他，紧紧搂着说，“我要当妹妹。”
她选了半天，觉得olivi的身份，才是最值得羡慕的！
******
远处的一座小院里
大树下面，放着石桌凳，坐着两个人，樊诚和阿麦。
樊城抬头看着那树说，“这棵树有年纪了，当初规划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原本想连根拔了……有年代的东西，拔起来还是很伤筋动骨的，就想着算了。”
阿麦说，“看到刚刚南音那样，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其实我也是！有些事情做就做了，别想那么多，当初我们也不认识她。”这是安慰的话，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自己。
“最好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高高兴兴的，已经在这边受了一次伤害。”樊诚抬头，看着那一树花，“这世上太多的事情说不清，只希望，有些真相永远不要大白，有些事情，南音一辈子都不知道。那结果，没人能承受……”
第140章 番外 【上】
新房里
南音坐在床尾，看着对面梳妆台上一排她的盒子，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她的贝壳，霍许从外面进来，西装已经脱下，他扔在床上，看到南音身上还穿着婚纱，那顶级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呀……上面的钻都掉了……裙摆脏兮兮的，他的视线再后移，后面还扯烂了一段。
他这个老婆，总有本事把高档衣服穿成抹布，也是种技能。
他解着衬衣袖扣说，“还在生气？人都给你要回来了，你还气什么？”
南音抿着嘴不说话，她不知道别人遇上这种事情会怎么闹，但她连闹也不敢闹，她在陶保君显身边多待一分钟，她都怕这人把账算在别人身上，她要生气，都只能回到他身边来生气！
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但是现在她随便憋屈，也不会连累别人了。
霍许走过去，毫不犹豫抱起她，圈着她的腰说，“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一路上都不说话，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你想我去救人，不能直说吗？”
“你还敢说这个？”南音握着拳头打他，“你看看你都用了什么手段，你骗我，你对君家步步算计，你先是让国内的人都误会你喜欢我，还给我贴上你的标签，又派女人是害我！你这个世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
霍许被逗笑了，被她幼稚的语言，“那你这样一闹腾，出气了吗？”
他抬手，捏着她的脸蛋说，“这只是一些商业上的决定，和并购公司一样，中间用了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胡说八道！”南音奋力挣扎，“商业并购能一样吗？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利用我的感情。”
霍许一使劲，直接把她压在了床上，“我利用你什么了？公司的事情，让你插手一样了吗？你不就会做高古瓷吗？让你去做了，还是让你去鉴定了！”
南音蹬着腿，“那你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
霍许笑了，低头去吻她，“那你到底是生气我不是一开始就爱上你，还是生气我爱上你太迟……”
南音侧开脸，“这个混蛋！”
霍许把她两只手压着，从来没人这样骂过他。
他用两手把南音的手腕压在一起，右手捏着她的下巴说，“那你告诉我？这世上有谁不作恶？就连普通人，也一样在用自己手上的能量在伤害着别人。”
“胡说。”南音扭开脸不看他。好人那么多。
霍许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远的不说，就说大型电脑公司的盗版软件，多少人在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用。不知道这是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吗？”
“那又怎么会一样呢？那又不会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南音喊道。
“怎么不会？企业没有盈利不就是倒闭，倒闭了多少人会失业？慢刀子杀人不算杀是吗？”霍许晃了晃她的下巴，“这世上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才这么年轻，见过多少，远的不说，就说家里面的库里，多少孤本，你回去好好翻翻。”
南音知道家里有库，他说了几次要她去里面挑东西，她心里怕，就没去。
霍许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脏死了”，他说着，却猛然低头，在南音唇上吮了几下，“你知道垄断为什么可怕吗？”他吸吮着南音的唇，也不给她机会发问，不给她机会反抗，“因为有了商业垄断，就有了合法伤害权，这种伤害权你不懂，就是说，没有敛财的规矩也可以创造出规矩来。要应付这种权利，自己力量不足的时候只能选择妥协。”
他抬头看着南音，“南音……我从不需要和别人解释这些事情。”
南音被压着，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却更多的是，被霍许吃的死死的感觉。
“可你做的那些是坏事……就算你想自己的公司更强大，也不能用伤害别人的手段。”她看着霍许说。
霍许摇头，“清末民初，据说在行刑的时候，死刑犯也是要贿赂的，你知道为什么？”
南音大眼睛看着他，“死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贿赂的？”
“不懂了吧。”霍许说，“他们可以把人胳膊腿都慢慢卸掉，这样人几天才能死过去，但是如果给了钱，就让人痛痛快快的断气。”
南音惊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为什么要这样？人都要死了……那要是有钱的给他们，还说得过去。要是真的没钱，为什么依旧要这样折磨他们。不知道积德行善吗？”
“这就是立威！外加警示！”霍许松开南音的是手腕，手伸到后面去摸索她的婚纱拉链，“如果不这样做……以后的人就会心存侥幸，久而久之，就不会怕他们了。所以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规矩。君家的事情，我不动手，别人也会。因为中间多了你，反而保全了他们。”
南音傻呆呆的，被霍许摸到了婚纱的拉链。
“听着很血腥是不是，你如果知道了欧美的政客是如何交易的，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大鱼吃小鱼，不想被人吃掉，只有让自己变成大鱼。”霍许拉她坐起来，去脱她脏兮兮的婚纱。
这是他见过最脏的新娘~
南音茫然极了，觉得世界观在被颠覆。
霍许一把抱起她，向浴室去，“你只问过我，那些富人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何还不老老实实给国家交税，那你知不知道，欧美的税收体系如何运作？税收，就一样是合法的吗？”
“这世上多少人熟悉法律条文又可以黑白颠倒的解释这些条文……”霍许把南音放在门边，一门之隔，那边是温泉，“你破坏了咱们俩的婚礼，现在是不是真的还要破坏洞房。欧美这边艺术品造假传统由来已久，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南音，咱们俩以后是夫妻，以前的事情，你不能忘也得忘了……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我的……”
南音愣愣地，难道成|人的世界真是这样。一愣神的功夫，霍许已经拉着她的手，她低头，手上多了张卡片，k金的……角落有一个小坑似的牙印。
霍许拥紧她，抬手滑下她的婚纱拉链，在她耳边沉声，“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你告诉我？”
第141章 番外 【下】
南音身子向后，靠在墙上，阻止了霍许拉她婚纱拉链的动作，身上是名贵的婚纱，但她一点当新娘子的喜悦也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眼前人设计，那样情比金坚的初恋，都是被眼前人毁的，真是满满都是凄凉。
她看向霍许问道，“你现在给我说句真话。当初揭发我身份那个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她今天回来，也就是几个问题要当面问清楚他。
霍许收起了笑容，他一生中，绝无仅有的情话，都是说给了她，她却在此时，还是想着和他算账，他抬手，想到今日白天她那决绝的表情，终是妥协，低声说，“那时候，我并不认识你。”
南音的眼泪落了下来，“……你让人揭开我的身份，又装模作样来英雄救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霍许抬手捂上她的眼睛，生生想把那眼泪捂回去，不爱的时候，这只是一个不相关的女孩子，可是现在，每一次她的眼泪，每一次她提及曾经的快乐，那养大她的一家人，他总是忍不住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搂上南音，让她在自己怀里低低地哭，“……如果当初认识你，我一定不会那样做。”话一出口，他又后悔，如果当初认识了现在的南音，他依旧是会下手的。
他要她是他的，他只能这样。
无论怎么样，殊途同归，她下半生的归宿，就只能是他的另一半床！
“我要你，南音！”他低头去吻她，“收回刚刚的话，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下辈子也是！”
南音却侧开脸，想到第一次俩人在古玩市场遇上，她上了他的车，他路上的每一句话，
“你也喜欢收藏？”
“喜欢瓷器吗？”
“你知道为什么，国际上高价成交的都是清三代瓷器？”
“我觉得高古瓷更好一些……”
那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试探自己……甚至阿麦当时就说过，国内报道，高古瓷正是低价，是在国外捡漏抄底的时候……
南音握着拳头，哭的肝肠寸断。
“你这个骗子！”他不止骗她，还给她洗脑，他害的她家破人亡，却还要她理解他。可是她偏偏……就是无法恨他！
霍许轻轻拍着她，“你今天太累了，早点洗澡，然后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上飞机呢。”
南音停下哭声，“干什么？”
“上岛结婚呀。”霍许揽住她说，“我们还没有行礼，你忘记了！”
“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结婚？”南音惊讶地忘了哭，“都这么丢人了，要是一般人，我今天这样在婚礼上闹，应该分手才对，怎么能若无其事继续结婚呢？”
霍许笑，为她幼稚的语言，抱着她往温泉去，“出了这种事情，如果我们分手，别人会怎么想？”
南音徒劳地挣扎着说，“他们都怕你，想也是心里。”
“不是！他们会想，原来只是误会，陶家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南音：“……”
温泉里一派春意盎然，霍许把南音放在纱帐内的床上，去拿毛巾给她擦脸，热热的毛巾递到南音手上，她依旧不给霍许半个好脸，“那你不是身份不同吗？像你这样的人，被女人甩了面子，应该拂袖而去才是。”
“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霍许却不介意，坐下来，把她抱到腿上说，“——也确实，以我的性子，换个人做这样的事情，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女人。”
南音翻了个白眼。
霍许却搂紧她，凑到她脸前说，“可你和别人不同，我从来没有想要娶别人，我以前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人会让我心甘情愿宠她一辈子。”但是南音不同，她在阳光下，挥舞着鱼竿的时候，哪怕是她趴在君显肩头，阳光下一脸笑的时候，都令他生出过，只愿那一刻永远停留，只愿那男人消失，自己以身代之的感觉。
所以无论南音多么无理取闹，他都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只会生生世世加倍的宠她！
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费尽心机算计，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婚纱已经让他们再准备了……”他弯腰，拉起南音的婚纱裙摆，“看这纱，你今天走了多少路，你看看这缎子鞋，都走上了黑色。”
南音瞠目结舌，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一派胸有成竹，还有闲情讨论自己的婚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霍许笑了，她的语气太过无奈，有种认命般的放弃，他晃着她笑起来，“我爱你，你知道我不能放手！”
南音生出无力感来，“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说你要是我，要怎样说服自己，才能忍辱负重，你不怕我晚上睡觉一个想不开，拿枪把咱俩都崩了吗？”
霍许用“刮目相看”的眼光审视她，“……真看不出呀。不过也对。”他搂着南音，又晃了晃，真一本正经地思量起来。
“要不这样吧……你自己说的塞翁失马，你知道陶家的事情和我无关，我还阴差阳错救过你……不然，那天晚上你的结局你也知道。”
南音又想打他，“你还敢说，一定是你，让莫笑声的人顺便拍了那种照片，好吧阿显骗回来，你这样算无遗漏，可怕的吓人你不知道吗？！”
霍许笑着说，“以后不许你那样叫他。”他的语气带笑，心里说的却是真的，听到南音说“阿显”这两个字，他就能迅速品到陈醋。
南音不服气，沉默抵抗。
霍许只做不见，抬手整了整她歪掉的婚纱领子，状似无意道，“……那我帮陶保收拾了他的仇人，找到他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博贵妃一笑呀。”
“真的？”南音一下眼睛亮了。
霍许只是看着她领口的一圈蕾丝，上面带着碎钻都卷起来了，他一点一点给她弄平整，这个细节，是当初他要求的，他觉得南音穿着一定能好看。
南音却急急地拉着他，“你真的愿意吗？”她没有考虑他是否可以，霍先生要做的事情，在南音看来，只分他愿不愿意！
霍许点头，理顺了那一点蕾丝说，“要吗？”
南音狂点头，“要！要！你要是真的可以做到，我就原谅你一半。”
霍许的手滑下来，却搭在她的腰上，“可我只对我自己的太太言听计从，别的女人，谁也别想使唤我。”
南音一想，突然正色问道：“对了，姜暖是你以前的女人吧？你为了破坏我的感情，才派的她去，是不是？”
霍先生正在愉快，以为小妻子一定不得不主动点头，十拿九稳，一听这话，愣了两秒，抱起南音，“哗啦！”一声，直接把她扔进了温泉里。
反正今晚也没准备和她洞房，让她好好洗洗吧，让她胡说八道。最好连君家的记忆也一起都洗掉，以后生生世世只爱他一个人！
全文完( 镀金时代 http://www.xlawen.org/kan/5363/ )
但是洗了脑，她就不是她了。
霍许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有对南音的，更有对自己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南音说的一样能管住自己。
如果他可以管住自己，他也不想自己喜欢上这么个东西！一念至此，他又明白了这羔羊的无奈。
他拿起那单人椅上自己的西装，扔在床上，坐下来，镜子里映出侧面那人，抱着纸巾盒，水蓝色的裙子，轻柔，她低着头，只令人担心下一秒又落下泪来，真是又恨又爱，霍许无法理解她，也无法理解自己，已经被对方放弃了，还对人家放那么重的感情，他真的觉得无法理解，这世上的生意人都知道计算回报率，她这样无怨无悔的人类，霍先生真的从来没见过。
他转头看向她，做了一辈子没有和人做过的事情——讲道理！
他说，“你问问自己，你说，他怎么会不知道你自杀。他和你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格，他应该知道的对不对？人做事都是有轨迹可循的，你的性格平时很乐观，但心底其实从来不是个乐观的人，你把自己全部的忠诚都给了他们家，后来出了事，以你这么死心眼的性子，没了亲人，爱人，不去死那才是反常！你说是不是？”
南音看向他，欲言又止。
霍许想，莫不是自己讲的道理她听进去了。他说，“有话你就说。”
南音说：“我……我家。那是我的家。”
霍许的沉稳瞬间差点“破碎。”这时候还“我家。”
他一下站了起来，这种就是俗称的中邪吧，可对上南音目光中柔顺地毋庸置疑，他又知道这东西她刻在心里，他和她争执这个……有什么用……有用他就转头走了，还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无力感铺天盖地而来，父母对于不懂事的子女，多数都体会过这种情绪，霍许有福气，提前就体会了，他说，“我这样和你说吧，你回英国的时候，他派了两个私家侦探跟过你，估计那时候就防着你会自杀，所以你说他不知道你曾经自杀过，那根本不可能。”
南音说：“那他如果真的知道怎么会不问我？”她站起来，走到霍许身边，推了下他，“再说，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霍许胸口又中了一箭，他看着南音，半响说不出话来。
南音说，“怎么了？难道我猜错了？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霍许郁闷，真想甩门而去，但那不是他要的结果，说道：“不是我让人跟你，是那两个人跟我。——我让人带你回去，那俩人跟了两天就不敢跟了，他们跟踪我，自然会有人查他们。”他一辈子没干过的事情，都和南音干了，包括和人解释。
他抬手，想捏南音的脸，又停住，最后敲了下她的额头，“这件事说明什么知道吗？要不要我说透给你听？”
南音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不敢接话，说明什么，说明君显明明知道她会自杀，她要作死，他也不管。
这世上总有些真相，没有把最难堪的地方摊开来，对方就会选择性忽略，霍许说，“你真是自在日子过多了。这次我回去，你让阿麦带你去伦敦暗娼交易的地方看看，看看那些女人过的什么日子。”
南音傻了般看着他，“我去看那个做什么？”
霍许沉着脸说，“他认识我吗？他们家，哦，不，当初的你们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把你给了我！怎么不怕我要了你，直接扔去那种地方。”他抬手捏着南音的下巴，冷下脸，“你知道有多少外国人，找的就是中国女孩，你这种没有经过人事的，人家最愿意。当礼物包一包，送给人家我还落个人情。”
好过到了今天被气死。
南音听傻了，她看着霍许，他从没用这种表情和她说过话，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有过……但这时这样说，表情又生分，南音的心里也一下生出隔阂叛逆来，她冷下脸说道：“那要送我去以前，拜托你提前告诉我一下，我好准备准备。你救了我师母，我说过她和我妈妈一样，就算以后让我死，我也不怪你！”
哎呀，作孽呀！
霍先生看着她，真觉得不如让雷劈一下更痛快，这什么姑娘呀，他想吓吓她，她倒还生气了，可不就是这道理吗，他半点没有乱说，他一把揪住南音，让她看着他，“这世上多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可那种日子，只有自己过来才知道，我和你是在讲道理。”
南音也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本来就是君家的人，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如果不是中间横生变故，我一定可以和君显结婚，永远在一起！我也是和你讲理，我想忘了他好好过日子，可是心里就是忘不了。要不你早点悬崖勒马，别再对我好了，免得改天我惹你生气，你才想起来拿我去送礼！”
霍许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这简直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他只是说句气话，讲个事实，她还恨上他了。
南音自然生气，她知道他本事大，什么路数都有，可是用这种事情来吓唬她，实在可恶，而且她真的被吓到了。
不就是因为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吗？现在跟了他，也不过是个玩物，好了就对她好，不好了，也可以把她当礼物送出去。她想到这里，眼泪真的又掉了下来，竟然比刚刚与君显的会面更伤心。
她侧开脸，不想被霍许看到，眼泪却忍不住从眼眶里疯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这九个月和霍许在一起，他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现在生气了，就说要把她送到什么暗娼交易的地方去，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就干脆死了。
想到这里，眼泪流的越发凶猛。
霍许看她忽然沉默，挪了一步，一看那人，竟然一脸的泪水，他顿时怒火都变成了头疼，这又是为什么，他实在不明白呀，他说，“你不是不分好歹的人，为了这样一个人哭，你……”
“我不是为他哭。”南音猛然推他，“阿显才不会让我哭，他也不会想到拿我去送礼，更不会要把我送到什么暗娼交易的地方去。”
霍许被推的胸口疼，但人没动，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拿你送礼？不拿你送礼你怎么到的我这里？”
南音一愣，看向他，眼泪更是哗哗地流下来，好像第一次认识，只是看着他，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绝望，“原来你真的就当我是个礼物，是个玩物，怪不得说我连当情妇都不行，原来是当情妇都不够格，只能当玩物……”
南音在霍先生的瞠目结舌中，转身冲到沙发前，趴在扶手上大哭起来。
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被当玩物，不就是生不如死。她每天粉饰太平，不去想很多东西，不代表她不担心。
她半夜醒来，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就是她的前途，她怎么会不知道。
霍许明白了她的话，此时却是火气都没了，变成无奈，走到沙发上，在她身后坐下，拍了拍她的背，“我刚就是打个比方……从来没想过。”
南音使劲甩下他的手，心里伤心欲绝，她每次见霍许和手下一起，只是眼沉沉地看别人一眼，她就觉得被看的人很可怜，但今天，他不止冷冰冰的，还捏着她的下巴说那样的话，她哭的越发伤心，可是很多话又说不出口。
她没家没口没背景，真真是，被扔进公海都不会有人去警方那么报案的那种人。
这样她，轻如鸿毛。
所以才会被轻贱，觉得可以拿她当礼物。
霍许看她哭的越发伤心，这种伤心的哭泣声，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她也准备放弃全世界，他伸手，使劲把人抱了过来，南音还挣扎，被死死卡在怀里，“我就是和你讲个道理，这事情就是这样，他们放弃你的这件事，他们家做的并不对。我又没有看轻你。”
南音被他抱着，想到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疼爱，条件反射想搂上他倾诉委屈，可偏偏委屈是他给的，她转开脸，不看他说，“你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生气的不过是我对阿显的感情，可我有什么办法，君显和我是因为外力分开的，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这辈子一件也没有。换了你是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她扭着脸，带着强装的倔强，像一个没有父母保护的孩子，只能用倔强伪装自己，霍许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就算嘴上是说这样的话，但心里也一定不是这样想。他一句送礼的话，令她哭成这样，一定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被这样送来送去，心里怎么会没有委屈。被君家轻贱了，可她又什么办法？
只能装着理解和不介意。
他抬手，去擦南音的眼泪，“别哭了……”那眼泪流在脸上，摸上去又软又光，小女孩的脸，摸上去令人心软，他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去年，在伦敦那间小公园里，他看过的南音，阳光下，她缠在那人的身上，一脸的依赖亲昵，后来，她也用那样依赖的目光看过自己……他收回手，手上带着眼泪，湿哒哒缠在他的手指上，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要想收割得先犁地，南音说的没错……她原本是别人的女朋友。
要不是——根本没他什么事！
他手一紧，把人抱了过来，擦着她脸上的眼泪，心里有自己说不清的心慌意乱，眼泪抹了两下，就有些凉凉的，脸上又光又软，他只觉更加心烦意乱，低头凑到南音脸前，低声问，“你是我什么人？”
南音不理他。
他凑的更近，吻着她软软的脸，“……是我什么人？你要当玩物，当情妇，我都可以满足你……”感受到南音身子一僵，他笑道，“要当别的说出来。”
“都不当。”南音推他，“免得心情好的时候就对我好，生气就想拿我去送人。”
“你觉得我会舍得……”他的吻向下，落在她的唇上，隐忍的情愫全都绕上她的唇，很轻，却出奇小心翼翼，“……刚刚是我说错了……你这眼泪……以后不让你再为这事担惊受怕了好不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含着呼吸，落在她的唇上，心上，她半推着他，紧张感，在那指尖，在他的腿上，还有越来被搂紧的腰上……
“要当什么……你自己说。”他继续追逐着她问。
南音心都颤了起来，她躲也无处躲，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和生命，都只能颤栗在他的羽翼之下，她不敢再向后，她从霍许身上感到了某些讯号，如果她往后，他一定会压上她。
她的脸红起来，猛然搂上他，紧紧搂着说，“我要当妹妹。”
她选了半天，觉得olivi的身份，才是最值得羡慕的！
******
远处的一座小院里
大树下面，放着石桌凳，坐着两个人，樊诚和阿麦。
樊城抬头看着那树说，“这棵树有年纪了，当初规划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原本想连根拔了……有年代的东西，拔起来还是很伤筋动骨的，就想着算了。”
阿麦说，“看到刚刚南音那样，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其实我也是！有些事情做就做了，别想那么多，当初我们也不认识她。”这是安慰的话，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自己。
“最好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高高兴兴的，已经在这边受了一次伤害。”樊诚抬头，看着那一树花，“这世上太多的事情说不清，只希望，有些真相永远不要大白，有些事情，南音一辈子都不知道。那结果，没人能承受……”
第140章 番外 【上】
新房里
南音坐在床尾，看着对面梳妆台上一排她的盒子，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她的贝壳，霍许从外面进来，西装已经脱下，他扔在床上，看到南音身上还穿着婚纱，那顶级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呀……上面的钻都掉了……裙摆脏兮兮的，他的视线再后移，后面还扯烂了一段。
他这个老婆，总有本事把高档衣服穿成抹布，也是种技能。
他解着衬衣袖扣说，“还在生气？人都给你要回来了，你还气什么？”
南音抿着嘴不说话，她不知道别人遇上这种事情会怎么闹，但她连闹也不敢闹，她在陶保君显身边多待一分钟，她都怕这人把账算在别人身上，她要生气，都只能回到他身边来生气！
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但是现在她随便憋屈，也不会连累别人了。
霍许走过去，毫不犹豫抱起她，圈着她的腰说，“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一路上都不说话，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你想我去救人，不能直说吗？”
“你还敢说这个？”南音握着拳头打他，“你看看你都用了什么手段，你骗我，你对君家步步算计，你先是让国内的人都误会你喜欢我，还给我贴上你的标签，又派女人是害我！你这个世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
霍许被逗笑了，被她幼稚的语言，“那你这样一闹腾，出气了吗？”
他抬手，捏着她的脸蛋说，“这只是一些商业上的决定，和并购公司一样，中间用了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胡说八道！”南音奋力挣扎，“商业并购能一样吗？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利用我的感情。”
霍许一使劲，直接把她压在了床上，“我利用你什么了？公司的事情，让你插手一样了吗？你不就会做高古瓷吗？让你去做了，还是让你去鉴定了！”
南音蹬着腿，“那你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
霍许笑了，低头去吻她，“那你到底是生气我不是一开始就爱上你，还是生气我爱上你太迟……”
南音侧开脸，“这个混蛋！”
霍许把她两只手压着，从来没人这样骂过他。
他用两手把南音的手腕压在一起，右手捏着她的下巴说，“那你告诉我？这世上有谁不作恶？就连普通人，也一样在用自己手上的能量在伤害着别人。”
“胡说。”南音扭开脸不看他。好人那么多。
霍许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远的不说，就说大型电脑公司的盗版软件，多少人在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用。不知道这是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吗？”
“那又怎么会一样呢？那又不会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南音喊道。
“怎么不会？企业没有盈利不就是倒闭，倒闭了多少人会失业？慢刀子杀人不算杀是吗？”霍许晃了晃她的下巴，“这世上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才这么年轻，见过多少，远的不说，就说家里面的库里，多少孤本，你回去好好翻翻。”
南音知道家里有库，他说了几次要她去里面挑东西，她心里怕，就没去。
霍许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脏死了”，他说着，却猛然低头，在南音唇上吮了几下，“你知道垄断为什么可怕吗？”他吸吮着南音的唇，也不给她机会发问，不给她机会反抗，“因为有了商业垄断，就有了合法伤害权，这种伤害权你不懂，就是说，没有敛财的规矩也可以创造出规矩来。要应付这种权利，自己力量不足的时候只能选择妥协。”
他抬头看着南音，“南音……我从不需要和别人解释这些事情。”
南音被压着，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却更多的是，被霍许吃的死死的感觉。
“可你做的那些是坏事……就算你想自己的公司更强大，也不能用伤害别人的手段。”她看着霍许说。
霍许摇头，“清末民初，据说在行刑的时候，死刑犯也是要贿赂的，你知道为什么？”
南音大眼睛看着他，“死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贿赂的？”
“不懂了吧。”霍许说，“他们可以把人胳膊腿都慢慢卸掉，这样人几天才能死过去，但是如果给了钱，就让人痛痛快快的断气。”
南音惊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为什么要这样？人都要死了……那要是有钱的给他们，还说得过去。要是真的没钱，为什么依旧要这样折磨他们。不知道积德行善吗？”
“这就是立威！外加警示！”霍许松开南音的是手腕，手伸到后面去摸索她的婚纱拉链，“如果不这样做……以后的人就会心存侥幸，久而久之，就不会怕他们了。所以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规矩。君家的事情，我不动手，别人也会。因为中间多了你，反而保全了他们。”
南音傻呆呆的，被霍许摸到了婚纱的拉链。
“听着很血腥是不是，你如果知道了欧美的政客是如何交易的，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大鱼吃小鱼，不想被人吃掉，只有让自己变成大鱼。”霍许拉她坐起来，去脱她脏兮兮的婚纱。
这是他见过最脏的新娘~
南音茫然极了，觉得世界观在被颠覆。
霍许一把抱起她，向浴室去，“你只问过我，那些富人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何还不老老实实给国家交税，那你知不知道，欧美的税收体系如何运作？税收，就一样是合法的吗？”
“这世上多少人熟悉法律条文又可以黑白颠倒的解释这些条文……”霍许把南音放在门边，一门之隔，那边是温泉，“你破坏了咱们俩的婚礼，现在是不是真的还要破坏洞房。欧美这边艺术品造假传统由来已久，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南音，咱们俩以后是夫妻，以前的事情，你不能忘也得忘了……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我的……”
南音愣愣地，难道成|人的世界真是这样。一愣神的功夫，霍许已经拉着她的手，她低头，手上多了张卡片，k金的……角落有一个小坑似的牙印。
霍许拥紧她，抬手滑下她的婚纱拉链，在她耳边沉声，“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你告诉我？”
第141章 番外 【下】
南音身子向后，靠在墙上，阻止了霍许拉她婚纱拉链的动作，身上是名贵的婚纱，但她一点当新娘子的喜悦也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眼前人设计，那样情比金坚的初恋，都是被眼前人毁的，真是满满都是凄凉。
她看向霍许问道，“你现在给我说句真话。当初揭发我身份那个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她今天回来，也就是几个问题要当面问清楚他。
霍许收起了笑容，他一生中，绝无仅有的情话，都是说给了她，她却在此时，还是想着和他算账，他抬手，想到今日白天她那决绝的表情，终是妥协，低声说，“那时候，我并不认识你。”
南音的眼泪落了下来，“……你让人揭开我的身份，又装模作样来英雄救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霍许抬手捂上她的眼睛，生生想把那眼泪捂回去，不爱的时候，这只是一个不相关的女孩子，可是现在，每一次她的眼泪，每一次她提及曾经的快乐，那养大她的一家人，他总是忍不住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搂上南音，让她在自己怀里低低地哭，“……如果当初认识你，我一定不会那样做。”话一出口，他又后悔，如果当初认识了现在的南音，他依旧是会下手的。
他要她是他的，他只能这样。
无论怎么样，殊途同归，她下半生的归宿，就只能是他的另一半床！
“我要你，南音！”他低头去吻她，“收回刚刚的话，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下辈子也是！”
南音却侧开脸，想到第一次俩人在古玩市场遇上，她上了他的车，他路上的每一句话，
“你也喜欢收藏？”
“喜欢瓷器吗？”
“你知道为什么，国际上高价成交的都是清三代瓷器？”
“我觉得高古瓷更好一些……”
那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试探自己……甚至阿麦当时就说过，国内报道，高古瓷正是低价，是在国外捡漏抄底的时候……
南音握着拳头，哭的肝肠寸断。
“你这个骗子！”他不止骗她，还给她洗脑，他害的她家破人亡，却还要她理解他。可是她偏偏……就是无法恨他！
霍许轻轻拍着她，“你今天太累了，早点洗澡，然后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上飞机呢。”
南音停下哭声，“干什么？”
“上岛结婚呀。”霍许揽住她说，“我们还没有行礼，你忘记了！”
“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结婚？”南音惊讶地忘了哭，“都这么丢人了，要是一般人，我今天这样在婚礼上闹，应该分手才对，怎么能若无其事继续结婚呢？”
霍许笑，为她幼稚的语言，抱着她往温泉去，“出了这种事情，如果我们分手，别人会怎么想？”
南音徒劳地挣扎着说，“他们都怕你，想也是心里。”
“不是！他们会想，原来只是误会，陶家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南音：“……”
温泉里一派春意盎然，霍许把南音放在纱帐内的床上，去拿毛巾给她擦脸，热热的毛巾递到南音手上，她依旧不给霍许半个好脸，“那你不是身份不同吗？像你这样的人，被女人甩了面子，应该拂袖而去才是。”
“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霍许却不介意，坐下来，把她抱到腿上说，“——也确实，以我的性子，换个人做这样的事情，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女人。”
南音翻了个白眼。
霍许却搂紧她，凑到她脸前说，“可你和别人不同，我从来没有想要娶别人，我以前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人会让我心甘情愿宠她一辈子。”但是南音不同，她在阳光下，挥舞着鱼竿的时候，哪怕是她趴在君显肩头，阳光下一脸笑的时候，都令他生出过，只愿那一刻永远停留，只愿那男人消失，自己以身代之的感觉。
所以无论南音多么无理取闹，他都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只会生生世世加倍的宠她！
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费尽心机算计，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婚纱已经让他们再准备了……”他弯腰，拉起南音的婚纱裙摆，“看这纱，你今天走了多少路，你看看这缎子鞋，都走上了黑色。”
南音瞠目结舌，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一派胸有成竹，还有闲情讨论自己的婚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霍许笑了，她的语气太过无奈，有种认命般的放弃，他晃着她笑起来，“我爱你，你知道我不能放手！”
南音生出无力感来，“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说你要是我，要怎样说服自己，才能忍辱负重，你不怕我晚上睡觉一个想不开，拿枪把咱俩都崩了吗？”
霍许用“刮目相看”的眼光审视她，“……真看不出呀。不过也对。”他搂着南音，又晃了晃，真一本正经地思量起来。
“要不这样吧……你自己说的塞翁失马，你知道陶家的事情和我无关，我还阴差阳错救过你……不然，那天晚上你的结局你也知道。”
南音又想打他，“你还敢说，一定是你，让莫笑声的人顺便拍了那种照片，好吧阿显骗回来，你这样算无遗漏，可怕的吓人你不知道吗？！”
霍许笑着说，“以后不许你那样叫他。”他的语气带笑，心里说的却是真的，听到南音说“阿显”这两个字，他就能迅速品到陈醋。
南音不服气，沉默抵抗。
霍许只做不见，抬手整了整她歪掉的婚纱领子，状似无意道，“……那我帮陶保收拾了他的仇人，找到他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博贵妃一笑呀。”
“真的？”南音一下眼睛亮了。
霍许只是看着她领口的一圈蕾丝，上面带着碎钻都卷起来了，他一点一点给她弄平整，这个细节，是当初他要求的，他觉得南音穿着一定能好看。
南音却急急地拉着他，“你真的愿意吗？”她没有考虑他是否可以，霍先生要做的事情，在南音看来，只分他愿不愿意！
霍许点头，理顺了那一点蕾丝说，“要吗？”
南音狂点头，“要！要！你要是真的可以做到，我就原谅你一半。”
霍许的手滑下来，却搭在她的腰上，“可我只对我自己的太太言听计从，别的女人，谁也别想使唤我。”
南音一想，突然正色问道：“对了，姜暖是你以前的女人吧？你为了破坏我的感情，才派的她去，是不是？”
霍先生正在愉快，以为小妻子一定不得不主动点头，十拿九稳，一听这话，愣了两秒，抱起南音，“哗啦！”一声，直接把她扔进了温泉里。
反正今晚也没准备和她洞房，让她好好洗洗吧，让她胡说八道。最好连君家的记忆也一起都洗掉，以后生生世世只爱他一个人！
全文完( 镀金时代 http://www.xlawen.org/kan/53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