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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收拾一下吧,回家拜祭一下爹娘”

    “哦,好吧,听姐姐的”

    第二十九章 小鬼难缠

    中午时分,彭乾羽一行人行至赵府大门外,李顺让人将拜帖递给门子,陪同老爷在外等候。

    彭乾羽从轿上下来,放眼而去,只见这赵府修的那是古色古香,和彭乾羽想像中的皇亲国戚的府第差别很大,再细看,洁白的粉墙、黝黑的屋瓦、飞挑的檐角、鳞次栉比的兽脊斗拱以及高低错落、层层昂起的马头墙,这分明就是一处典型的古徽州建筑。

    这种古徽州宅院,可比那四合院花的代价那可大得多了,一座宅子那差不多就是一座军事小堡垒,别说是一般的小贼,就是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想打这种人家的主意,那还真的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能力。

    在赵府大院的后客厅中,赵郡马正一脸的怒容,满地散落着碎瓷片,胡管家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站在一则,惶恐不安,垂手而立。

    赵郡马那是怒气冲天,连着摔了一桌子的茶碟还不解气,指着胡管家的鼻子骂道,“都是你,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倒好,那彭乾羽在我面前说抓人就抓人,呀,你说,你让我这脸往拿搁”

    胡管家一脸的委曲,“少爷,小的起初也是为您着想,杀杀这新知县的威风,让他知道在这宿松地界上谁才是主人,哪承想......”

    赵郡马接过话茬儿,“哪承想你这个狗东西竟然敢瞒者我和那汪中仁暗通款曲,胆大妄为敢私征税银,呀,你是闲少爷我这郡马爷当得舒坦了不是?一直都和你说凡事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张扬,任何事能参与就不露这个头,你个老东西,你就是不听,我要不是看在我爹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家法从事了,枉我爹生前还一直夸你办事缜密,一见到钱你都连你亲爹都敢卖呀”

    胡管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少爷,这都是那天杀的彭乾羽闹的,咱不能便宜了他,得让他卷铺盖滚蛋”

    赵郡马一摆手,“你消停点吧,还怕事不够大是吗?赵府这里里外外都是你在打点,你的一举一动外人可都看在眼里,想发财也要想想够不够命花,你知不知道皇帝正愁捏不到我们这些宗室姻亲的把柄,记住,从今往后不准再提汪中仁任何事,这人和我们赵府一点关系也没有,知道吗?起来吧”

    其实赵郡马真恨不得一刀砍了这胡管家,免得给赵家惹祸,无奈这老小子可是在赵府混了一辈子,赵家在这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生意往来还真是少不了他,很多客户一直都是他在联系,这人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

    胡管家点着头站了起来,还是不死心,“那少爷您就这么便宜了这新知县,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

    赵郡马兴是骂累了,语气渐渐平稳,“胡管家,我刚说的话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小心始得万年船,我不想和谁争王争霸,我赵家能做到我这郡马爷份上,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安心踏实的富甲一方就行了,我赵家在朝廷上下花了几十年的工夫,那不是为了争权,仅逐利而已,任何官场中的事赵府绝不参与,懂吗”

    胡管家哦了一声。

    赵郡马又道,“当然了,忍让不代表怯懦,赵家的名望是不可动摇的,你也别怕了那彭知县,这次汪中仁的事我也看得出来,这小子还不敢往我头上查,但凡让少爷我发现他有一点对赵家不利的想法,少爷我肯定会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绝不手软,记住,以后无有大事少往安庆府跑,凡事只留口信,不准留下字据,记下了?”

    胡管家哦了一声,听他提起安庆府,这才想起来,大清早来见少爷那是有很重要的事要禀报的,只是被少爷这一见面就是通劈头盖脸的臭骂给暂时吓忘记了。

    胡管家见少爷气也消了大半,便招呼几个侍女进来把地上的碎瓷片给收拾着,又给少爷重新倒了怀茶,小心翼翼地说着,“少爷,今晨,小的得到消息,说是汪中仁在五里驿被人杀了”

    赵郡马拨弄着怀中飘浮着的茶叶,并不惊讶,汪中仁在他眼里那充其量只不过是粒棋子而已,死了更好,一了百了,也省得自己还要向安庆府招呼一下。

    可胡管家那是不可能这么轻意就认输的,他认为汪中仁的死那正是除掉彭乾羽最好的机会,于是胡管家挨到赵郡马身边,狡黠一笑,轻声道,“少爷,这可正是天赐良机呀,何不利用汪中仁之死,让安庆府上报朝廷,就说这彭乾羽为独霸县政,暗中唆使刁民,诬陷汪中仁,并想借此机会除掉汪县丞,而后迫于证据不足,只得押往安庆府量刑,但这彭乾羽贼心不死,又买通座山上的土匪,于押送途中将汪中仁残忍杀害,再使安庆府在措词上言语激烈一些,何愁彭乾羽不死”

    赵郡马也不是傻子,边听边想,乍一听此计到是可行,但万一皇帝不相信安庆府的一面之词,弄个钦差来核查,那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全城老百姓那是多少双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汪中仁罪有因得。

    彭郡马摇摇头,“此计欠妥,眼下我们还没到非要和彭乾羽撕破脸皮的时候,犯不上涉险”

    胡管家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眼珠只是转了一转便又说道,“那就换个法子,汪中仁确实是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少爷,汪中仁死的时候那可还是朝廷命官的身份,又是死在宿松境内,而且是死在乱匪的手里,少爷,小的只需修书一封发往安庆府,让王光美据实上奏,参他彭乾羽一本,说他治县无方,致使乱匪横形,小的料想彭乾羽纵是有千张嘴那也是说不清楚的,怎么着也得落个革职的下场”

    赵郡马真想给这胡管家几个嘴巴,彭乾羽来宿松县前后才几日,县治好坏能全推到他身上,皇帝就那么好糊弄。

    赵郡马苦口婆心,道,“行了,胡管家,我不知道你和这彭知县有什么过结,我也不想过问,总之一句话,只要他不挡我的财路,咱就息事宁人,昨日你不是也亲眼所见吗,那彭乾羽是好对付的,别到时候没逮到狐狸反惹一身骚,再者说了,换了他你知道皇帝又派谁来,当初宋子明到是被挤走了,结果呢,还有完没完了,这事就到打住了,没我有命令你别瞎动歪脑经”

    胡管家怏怏不乐,他恨彭乾羽那是恨得牙都痒痒,这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彭乾羽拿了汪县丞那可是断了他多大的一笔财路呀,还有昨天这彭乾羽连唬带讹的硬是拿几张破纸换去一万多两雪花银,无奈这些事又不能对少爷说,只能吃哑巴亏,但嘴上不说,心里那可是恨透那彭乾羽了,总想找个由头除掉他,也好出出这口窝心气。

    正在这时,有门子来报,递上拜帖,说是新任知县彭乾羽过府拜望。

    赵郡马一听是彭乾羽,脸色立马一沉,挥手道,“他来作什么?这里可不是县衙,不见,就说我不在府上”

    虽然这赵郡马不想与彭乾羽正面为敌,却不表示他对这个新任知县有什么好感,当然了,两人初次相交时,同龄人之间海阔天空的一番畅谈赵郡马并不讨厌他,只不过一旦涉及自身利益,那就是两张面孔了。

    而此时的胡管家到是前后判若两人,招手叫住那正要去传话的门子,小声对赵郡马说着,“少爷,夜猫子进宅,他是无事不来,不如先听听他有何说辞”

    胡管家那是一计不成便再二再三,总之一句话不拯死彭乾羽那是誓不罢休,不过他也明白凭他自己的力量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他得想法子一步步把少爷也牵扯进来,利用赵家在朝廷里的关系网实现自己的目的。

    赵郡回上下打量着胡管家一番,不解道,“管家,你刚才那可是恨他不死呀”

    胡管家伸手在少爷肩膀上轻捶几下,嘿嘿笑着,“少爷您都如此委屈自己,小的一个下人又怎好多说什么,一切听少爷吩咐”

    赵郡回也是一乐,道,“这么想就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行吧,前厅奉茶,有请县太爷”

    赵府门子引着彭乾羽和李顺穿过宅子的前天井,径直来到前厅,正好此时赵郡马和胡管家也正从后厅往前厅来,两人远远的拱手而笑,各自心怀诡胎。

    彭乾羽拱手道,“郡马爷你这房子可真是气派呀,看来城中传闻郡马府富甲一方也不是空|||穴来风呀”

    赵郡马也是拱手道,“哪里哪里,托当今皇上的福,借着祖上的福荫聚些浮财而已,哪比得上大人你年轻有为,御前高中来得荣耀,来来,彭大人请坐,赵某就算家财万贯,那始终都是在你彭大人的治下”

    两人相互客套着分宾主落了座,李顺和胡管家当然只能各自站在一旁。

    这分宾主入坐,那在古时是很有讲究的,古人以左为尊,凡有客来,不管主家身份再尊贵那也得请客人入堂屋上桌的左侧,主家侧只能在右边陪同,以示尊敬。

    有赵府家丁端上茶。

    赵郡马示意,“彭大人,请喝茶,不知县太爷有何急事非要亲自登门?”

    彭乾羽也不是那品茶之人,一连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他还真是口渴了,端起茶怀三俩口便见了低,一抹嘴,随口吐出一片茶吓,呵呵一笑,“恩,好茶,再来一怀”

    端茶的赵府家丁直皱眉,这哪是县太爷呀,整个就是一乡巴佬,连品茶都不会,太没规矩了,不过他还是给彭乾羽给蓄了一怀。

    彭乾羽又是一怀下肚,这回痛快了,舌根生津,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一早,本县得到消息,说是汪中仁在五里驿被人杀了,不知道郡马爷你听说了没有?”

    彭乾羽得先试探一下赵郡马意思,如果他早已知道这事,并利用这事大作文章,那彭乾羽就就没有必要开口应承赵府在大赛湖渔租之事了,直接起身回衙准备接招即可。

    赵郡马也在猜测着彭乾羽的心思,说话很是小心,轻描淡写道,“有所耳闻,一直不敢相信,这朗朗乾坤,哪会有这种事发生,不过既然大人也如此说,那想必此事是真的了?

    ”

    第三十章 各怀心事

    彭乾羽道,“事情当然是真的,虽然这事是出在本县的治下,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出了事我身为一县之长理应有所担当,只是刚上任不久,很多事情还没摸到门道,怕处理不当,所以这才来请教郡马爷,这类事情应当如何处理,有没有先例”

    赵郡马哈哈一笑,“大人何必自谦,大人的聪明能干昨日已有领略,哪里用得着我来指教,再者说,我赵某不过区区一介商人,虽顶着个郡马爷的虚荣,却从不过问地方政事,这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

    胡管家却在此时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汪中仁虽是死有余辜,不过却不是死在刑法之下,这未免有失朝廷威仪,敢问县太爷,您对这事是打算如何处理”

    彭乾羽瞅了胡管家一眼,压根就没把这种货色放在心上,不过小鬼难缠,别一不留神让这老小子给玩了。

    “束手无策!”彭乾羽手一摊,装出一脸的苦像。

    李顺也开口了,“听闻胡管家乃是郡马爷的左膀右臂,定是有一番高论,何不为我家老爷指点迷津,想个对策”

    赵郡马倒是不反对胡管家为彭乾羽出谋画策,便不阻止。

    胡管家见少爷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不敢当,不敢当,指点谈不上,倒是能说说旁观者的想法”

    彭乾羽哦了一声,“胡管家请讲”

    胡管家从赵郡马身后慢慢走了出来,捋着胡须道,“听闻这作恶者乃是座山上的土匪,以在下愚见,此事可大可小,应当立即上奏,另自古以来,这山高皇帝远,不服王化者啸聚山林不在少数,大人您若是能在上奏中呈明,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伙乱匪剿灭,说不定皇帝会念大人您剿匪有功,此后平步青云也未可知呀”

    彭乾羽倒是很意外呀,这胡管家的说法竟然有李师爷所说几乎如出一辄,这老小子有这么好心?不可能呀,肯定在哪里正别着坏呢。

    彭乾羽笑道,“胡管家言之有理,那敢问如何剿,我县衙里可就那百十来个衙役,这不济事吧”

    胡管家也笑了笑,“恕在下不恭,衙役当然不济事,论上阵杀敌,入山剿匪还得官军亲来不可”

    这话李师爷也说过,谁都明白的事,就县衙里的那百十多衙役,吓唬老百姓倒是拿手好戏,虽然土匪也是乌合之众,可这群衙役那压根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去了也是送死。

    彭乾羽一伸小拇指,为难道,“我就一七品知县,芝麻大的官,调兵谴将哪轮得到我呀,这不今天早上还在和师爷商量,是不是发动一下城里的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合力围剿”

    赵郡马闻言道,“既是如此,那赵某也不能落于人后,为保这宿松的安宁,赵府愿出银万两,以资县太爷招募义士”

    彭乾羽一听又得了万两银子,喜出望外,连连拍手,“好极好极,郡马爷真是慷慨”

    胡管家却道,“县太爷此举虽好,但可能旷日持久,更何况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伙乱匪虽人数不多,却都是些亡命之徒,凶悍异常,且又凭险据守,光凭这新练的义军怕也难在一时建功,如此一来,朝廷会怎么看”

    这话也不假,若是把这剿匪拖个几年,那还真有养寇自重之嫌,于是彭乾羽诚心请教,这也是他的为难之处,“胡管家如此说,想必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不防一并说出来”

    胡管家笑了笑,转身对少爷一拱手,“少爷,这些年,赵府一直和那安庆府的张参将有着生意往来,其军中的驻军粮草和军士衣物多为赵府运转,少爷,你看这县太爷亲自出面相求,少爷何不帮他一把”

    赵郡马听出了胡管家的意思,这是让赵府出面,帮彭大人请张参将出兵剿匪,这倒是可行。

    赵郡马道,“哦,对对,是好像有这么一位参将曾将这些军中杂事托给赵府办理,为大人计,也为这全城的安宁计,本郡马倒是可以一试,只是我与这张将军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他肯不肯给我这面子,那就不知道了”

    彭乾羽听到这,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老东西在这别着坏呢,李师爷早上就说过,张参将的军队那是一定不能让他过来,来了那还不得把这宿松县给闹翻了天,我这官还当得安稳嘛。

    不等彭乾羽开口拒绝,李顺抢先道,“区区县内小事,怎敢劳动府营军,更不敢有劳郡马爷,此事还是容我老爷三思吧”

    彭乾羽不便开口拒绝郡马爷,只是低头喝着茶。

    可是赵郡马却不作此想,帮县内平匪事,那是好事,而更重要的那是张参将大军一开拔,其军中军用物资等一应之物的供应,还不都是赵府供应,战后再将费用清单由张参将上呈兵部,张参将与赵府那是各得好处。

    赵郡马见彭乾羽不作声,便知其也不主张用张参将。

    胡管家还想在坚持,赵郡马却使着眼色拦下了他,笑道,“也是,这是县太爷的差事,更何况,我区区一个郡马,哪有这能力能让调动营兵,来来,大人,喝茶,喝茶”

    话说到这,彭乾羽已大致明白了一点,汪中仁的死对赵府没有影响,赵郡马也没打算拿此事作文章用来对付自己,只是这胡管家在一门心思的使坏,那接下来就应该可以把赵府那渔租之事应承下来了,以加深赵郡马对自己的好感度。

    而赵郡马也确实如彭乾羽所想,汪中仁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同县太爷反目,眼下让张参将来平匪那才是正经事,只不过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做着决定,如果让外人知道他一个宁王府的郡马就能私自调动一营军,那就不光是杀身之祸这么简单了。

    厅内沉默了一会,赵郡马又开口道,“彭大人,今日这天气异常炎热,你这大老远的专程从县衙赶来,想必不光是为了汪中仁被杀之事来的吧”

    彭乾羽放下茶杯,嘿嘿一笑,“有事,有事,昨日这公务在身,忙晕头了,今日一早李师爷就提醒我说起郡马昨日所托之事,这才连忙赶过来,还望郡马不要怪罪”

    赵郡马想了想,想起昨日打算让县衙出面收渔租之事,便笑道,“小事小事,不过随口一说,想不到还劳动大人亲自跑一躺”

    彭乾羽道,“郡马爷的事那就是大事,能为郡马爷效力那是我的荣幸,郡马府更是我宿松县的荣耀,我哪敢不尽力,更何况以往这些事都是县里出面,不能因换了主事就把郡马爷的事就给荒废了,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人不够意思吗,呀,哈哈”

    这渔租一直都是赵郡马头疼的问题,逼的急了吧,百姓闹起来还真不好收拾,有损郡马府和宁王府的名声,所以一切便只能由官府出面,汪中仁现在是指望不上了,既然新知县应承下这事,这还真是帮了赵郡马的大忙。

    赵郡马连忙站起来,拱手道,“果真如此的话,赵某就多谢大人了,不过皇帝也不差饿兵,不能让大人白忙乎,就从这渔租中拿出一成作为县里的酬劳吧,另外湖那边这几日正有一群渔民纠结在一起,拒不交今年上半年的渔租,还望大人尽早处理一下,平息民愤”

    彭乾羽心下盘算着,听李师爷讲赵府从大赛湖渔租中一年得银八万两以上,那以往汪中仁岂不是每年也能分到个八千两了,怪不得他这么卖力呢。

    “好说好说,帮郡马爷做事,谈银子就伤感情了”彭乾羽也站起来拱手道,“那这事就算是定了,我这就去,一定不辜负郡马爷的重托”

    赵郡马很高兴,似乎昨日那种一见如故的好感又升腾起来了,笑道,“倒用不着如此急切,来来,喝茶,胡管家,让后厨准备上等的酒菜,今日留彭大人在此作客,快去,待用过午膳也不迟”

    彭乾羽也不推辞,喝了半天的茶,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胡管家去了后厨,两人便接着天南地北的闲谈着,各自暗怀心事。

    离大赛湖湖岸不远处,有处树林,地势较高,站在林边,放眼朝湖面望去,湖光天水一色,碧波鳞鳞,几只灰色水鸟不时掠湖面而过,从水中抓起一条小鱼,腾空而去,湖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对岸人家都隐藏在绿荫之中,绿荫中炊烟袅袅。

    两条俏影正在这片树林之中移动着,前头走的一身绿衫,绿丝巾掩面,只露出一对机警的大眼睛在随时警惕着周遭的一举一动,背上背了把三尺长剑,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她就是绿衫侠凌丹,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妹妹凌宁,只不过凌宁用的是蓝丝巾蒙面。

    两人来到林中两座紧挨着的没有墓碑的坟茔处,停了下来,凌丹看了看四周,没见到什么危险便取下面巾,两人跪了下去。

    凌宁眼圈一红,心头一酸,轻轻的哭泣着,“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凌丹又看了看四周,周围只有沙沙声的草木声。

    凌丹压着声音道,“小妹,小点声”说着便从食盒里取出一盘盘祭品,在坟前码放整齐,拉着妹妹,连磕了三个头。

    凌丹现在那是远近闻名的土匪,早就成了周边各县的通辑要犯,在外露面那可是实在危险的,很多次在山脚作案,凌丹那绝色的容貌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一传十十传百,她的相貌已经传遍了周边几县,加上昨夜又杀了汪中仁,这番出门那就更得小心了。

    凌丹性格坚强,却也是眼圈泛光,她轻声说着,“爹,娘,女儿已经替您二老报仇血恨了,当初那为了六两银子逼得您二老投了湖的汪中仁,他死了,是女儿亲手杀了他,爹,娘,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说到这,凌宁伏在姐姐的肩头,轻声抽泣着。

    凌丹拉起着小妹的手,继续说着,“还有一件事,女儿不孝,当初被逼无奈,为求一条活路,不得已上山落了草,如今已是有罪之身,万望爹娘原谅,但凌丹向爹娘保证,小妹并不曾参与这些事,将来,我会为她寻一门好婆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女儿保证,请爹娘放心”

    凌宁抬起头问着姐姐,眼泪花花的,“姐,我不找婆家,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一辈子”

    凌丹苦笑着,“小妹,如果不是爹娘走的得早,像你这年纪早就儿女成双了,如今父母不在,长姐如母,你的事我说了算,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选个你喜欢的如意郎君”凌丹捏了捏小妹那哭红的小鼻子。

    凌宁只知道哭,“姐,你不嫁我也不嫁,我嫁人姐你怎么办?”

    凌丹叹气道,“姐已经是有罪之人,以后也只能是亡命天涯,早就不想这些了,你过得好那是姐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了,听姐的话,我一找到可靠的男人,姐就送你下山,这一世都不会再相见了”

    “姐”凌宁一反往日那乖巧听话的模样,拉起姐姐的衣摆。

    嘘!凌丹好像听到什么不安全的信号,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两人侧耳细听,只听见在林外不远的村落里传来一阵阵骚乱声,好像有人在高喊着,“快来人呀,来了,来了”,然后就听到锣声响起,周边的几个村子里顿时人声嘈杂,一片混乱之声。

    两姐妹相视一眼,心里暗叫:难道被人发现了!

    两人立即将面巾掩上,钻入那农作物齐腰身的庄稼地里,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三十一章 云霄郡主

    郡马府的菜食果然是不同凡响,不但是色香味俱全,就连那满桌银光闪闪的餐具那也着实让彭乾羽吃惊了一把,真不亏是首屈一指的安庆府巨富之家。

    离开赵府后,除了赵府的富丽堂皇让彭乾羽留下取之而后快的想法外,更有府中一人那更是引起了他极大的心驰神往的兴趣,这人就是赵府的女主人,宁王之女,皇帝亲封的云霄郡主,朱妍。

    宴席间,赵郡马请出云霄郡主同宴,立时就把个彭乾羽勾得七魂丢了六魂半,这云霄那就是一典型的白富美呀,气质高贵,谈吐得体,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时而又含羞带臊,似乎那俏丽的容颜下还隐藏着某些难以言表的多愁伤感,这一切在彭乾羽眼里那是显得多么的楚楚动人。

    彭乾羽以为在这大明朝他见过的女人中芸娘已经是美人中的极品了,没想到这赵府中竟然还猫着个极品中的拔尖,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美中更有色中尖。

    彭乾羽在宴席间那是大饱眼福,惹得站立在他身后的李顺都看不过去了,一连拿手戳了他记不得多少次后背了,彭乾羽却浑然不知,好不快活。

    而这赵郡马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彭乾羽那贪婪邪恶的眼神,还一个劲地让云霄郡主陪客人多喝几杯,边喝着又说了一堆让彭乾羽帮他办的事,当然了,在这种情调下,不管赵郡马有何要求,彭乾羽是来者不拒,一一应允,只不过这事那是一件事都没听清,左耳进右耳立马就出了。

    酒足饭饱之后,彭乾羽依恋不舍地离开了赵府,在胡管家的陪同下前往大赛湖抗拒渔租最严重的村镇,许岭镇。

    胡管家先行一步去打前站,为县太爷的即将到来作准备迎接事宜,县太爷下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当地地保看来,那差不多相当于吏部堂官召见一个七品知县一样受宠若惊。

    午后的天气很闷热,彭乾羽干脆把轿子四周的布帘子都掀了起来,这倒是凉快多了。

    一坐上轿子,彭乾羽这才感觉到后腰处一阵阵酸痛,便撩开衣摆侧头去看,后腰处竟然有个指肚大小的淤红,彭乾羽想不出来是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便问一旁的李顺。

    彭乾羽掀着衣服,指着那处红肿之处问,“师爷,这这谁干的?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有跟人打过架”

    李顺直翻白眼,悻悻道,“哎哟都戳成这样了,老爷您就没感觉到?”

    “咋,你知道是谁干的?人才呀,连县太爷的后背都敢戳”彭乾羽很是不满意这种在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作法。

    李顺哭笑不得,道,“老爷,是在下所留,在下是在提醒您,您哪,还真不是在下犯上,您今日的举动还真是有些出格了,圣人云,非礼无视,您哪能就那么眼巴巴一直盯着郡主看,这多不合适”

    彭乾羽揉了揉痛处,满不在乎的说着,“看看又不是上税,咋了,再说了就算你要提醒我,你也用不着拿棍子在后面捅我呀”

    李顺一脸委屈,把根又红又肿的手指举到彭乾羽面前,“这这也算棍子?老爷,人言可畏,等哪天赵府的人都在背后戳您的后背,那就真是大难临头了”

    彭乾羽一看,忙堆上笑脸,呵呵一笑,心口不一的道,“还真是难为师爷了,你多心了,老爷我也就随便看看,没别的想法”

    李顺哪里相信,老爷那眼珠子可能到现在还没从云霄郡主的身上捡回来,深吸了口气道,“但愿老爷真能如此想”

    赵府离许岭镇那还有着二十多里路,没有什么官道可走,一路不是田间小道便是荆棘丛生的松林山路。

    宿松这地名的由来,那就是取自这全县境内,松林成片,郁郁青青,几乎遍及全县。

    明朝时中国的人口没有现在这么稠密,总数还不及现在人口的十分之一,那时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围城而居,就算不在城中,也都离城不远,从这座城到另一座城,有时候一连走上几天都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不过这种现像也不是绝对。

    宿松就是个例外,虽然也有一些荒无人烟之地,但很少,走不出几里地便能看见一个村落,一来是全县的地理环境所影响,山多,松林多,河流多,还有长江边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自然用来耕种的田地就少了,所以人们渐渐远离城郭,四散开垦荒地;二来是宿松这种地理环境所带来的风调雨顺,鱼米之乡,几乎种什么活什么,人口也就快速膨胀,十万人的县城在明朝除了京城所管辖的几个县外一共也没几个,宿松县那是数一数二的大县,县里百姓四处安居,或靠山,或面水,满眼望去,四处炊烟升腾,鸡犬相闻。

    一个时辰后,一阵急促的颠簸,彭乾羽咯咯地笑着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眼前又是一片山峦叠障,松林漫漫,他很是恼火,刚刚在梦中那让他神魂颠倒的云霄郡主正身着七彩舞裙在他面前翩翩起舞,那身段,那味道,虽然只是一梦,却让彭乾羽意犹未尽。

    “师爷,你能找条人走的道吗?”彭乾羽打着哈欠,伸伸胳膊。

    李顺指了指前方,“老爷,到了就到了”

    彭乾羽随意搭眼看了看,哦了一声,还真是无趣得很,又想起那云霄郡主来,便趴在轿子上,嘻皮笑脸地问李顺,“李师爷,你说那云霄郡主出身那么高贵,嫁个男人家里也是金山银山,享用不尽,我怎么看她脸上那些笑容好像都是装出来的,暗藏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得老爷我真是心疼不以呀,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不?”

    李顺直皱眉,“老爷,您怎么还能念念不忘呀,老惦记她有什么用,那可是郡主,有夫之妇,多想无益,老爷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彭乾羽全不认同,“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难听,这叫怜香惜玉,老爷我一见到这有苦难的女人同情心就泛滥,再说了,圣人不是说君子应有成|人之美吗,我这是想帮她排忧解难呢”

    李顺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怜香惜玉?这话老爷你也敢说,云霄郡主和赵郡马那可是皇上赐的婚,这话要让朝廷的锦衣卫听去了,老爷你可就悬了”

    彭乾羽连忙四下环视一番,别一句话真招来亵渎圣躬的大罪,不过这地界除了树就是林,哪有什么锦衣卫,便接着道,“得得,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吧”

    李顺好像还真知道点什么,四周看了看,凑近轿边上,轻声说着,“老爷真想知道?”

    彭乾羽眼前一亮,喜道“废话,不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李顺感觉在这漫漫长路中也无聊得很,找点话题解解这旅途的乏闷也不错,便道,“得,就算是在这深山老林中也嚼回舌头吧,不过老爷你可别当真呀,全当是笑谈,笑谈”

    “你真墨迹,说嘛”彭乾羽心痒难耐,一再催促。

    李顺对着彭乾羽的耳朵小声地说着,“市井传言赵郡马房事不举”

    “房事不举?什么意思”彭乾羽大声的重复着,他没明白。

    李顺慌忙伸手连连作着禁声的手势,“嘘嘘嘘!老爷别这么大声,这事传到赵郡马耳朵里,在下命都保不住了”

    “到底什么意思吗?嘛叫房事不举”彭乾羽问道。

    李顺嘿嘿一笑,一撑折扇,掩在脸侧轻声道,“就是男人那方面不行”

    彭乾羽愣了半天,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惊得松林中飞鸟四起。

    笑着笑着,彭乾羽突然又愁眉苦脸起来,“师爷,你说,这忙我可怎么帮她呀?”

    李顺愣住了,一句话也没说,加快步子先行朝前走了,脚步急促凌乱,大有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这里的架式。

    彭乾羽哈哈大笑,指着李顺那害怕得已近狼狈的模样道,“你看你看,师爷,我不就随口一说嘛,瞧把你给吓得”

    前方波光粼粼,一弯湖水曲折蜿蜒,大赛湖近在眼前。

    彭乾羽直了直身子,听到一阵紧锣密鼓之声响起,忙让落了轿,李顺带路,径直寻着锣鼓声而去,这八成是来迎接县太爷大驾光临的。

    彭乾羽那是上任以来头一次下乡,虽然是帮郡马爷办事,但也很重视,这地方离县城太远了,难得来一次,咋的也得给这些人留个好印象,于是他让李顺给自己整理一下官服,毕整毕整的,乌纱帽也给拨正了。

    随着那锣鼓声越来越近,彭乾羽乐得嘴都合不上,还没看到人,就抬起胳膊,甩开大步,寻声迎了过去,大喊着,“乡亲们好呀”

    可是,当前方人群出现时,彭乾羽却傻眼了,前方转弯处,一群人,手执棍棒、粪叉之类的凶器正呐喊着,一脸杀气的朝他冲了过来。

    锣鼓大作,喊打声连成一片,“乡亲都出来呀,他们来了”

    “快出来呀,这官大爷又来了”

    “官逼民反,来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

    彭乾羽愣住了,小腿肚子在发抖,双脚像是被沾在地上了,还是李顺脑子反应快,一拉彭乾羽的胳膊,“老爷,跑呀”

    第三十二章 闹事湖边村

    李顺倒是眼明腿快,拉了拉呆若木鸡的彭乾羽,扔下句话扭头就跑,其余跟来的几个衙役和四个轿夫一见这阵式,也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浑然不管县太爷的安全,争先恐后地逃之夭夭了。

    彭乾羽不是不想跑,只是这腿抖得太利害了,都移不开步子了,心里那个苦呀,后悔呀,咋就没把那忠心耿耿的赵班头也一并带来,这下完了,县太爷让老百姓拿粪叉子给杀了,传出去多丢人呀。

    一众百姓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也不去追赶李顺等人,只是拿着手里的家伙什对着这位身穿官服的年轻县太爷,一圈一圈的绕着彭乾羽走着,一个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彭乾羽扭头看了看李顺等人的背影,心中大骂:没义气呀,太不讲义气了吧,这群兔崽子,老爷死了,谁给你们开工资呀,救命哪!万能的佛祖,上帝,观音姐姐,你们把我带走吧。

    “酒(狗)官,呸,告诉你,要钱没得,逼狠着,我们就上京城告御状,告不准,大不了杀官造反”百姓人一名粗壮汉子挤了出来,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湖里混吃食的主,他在彭乾羽面前挥动着手里的锄头,大有一句话不和他意,当场便敢把这县太爷来个脑浆迸裂的冲动。

    彭乾羽哪里经过这阵式,早就六神无主了,为求保命,也只得强自镇定,摆摆手道,“各位各位,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杀了县太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黑汉子一叉腰,“活都活不下去,还有么私(什么)东西是不敢做的,官逼民反,大家港(讲),对不对”

    人群中吼出了声声‘狗官,为虎作伥,杀了他,把他扔到大赛湖里’之类的词句,不过大家也就都只是喊喊,作作吓唬人的架式,还没一个真敢动手的,但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开始朝彭乾羽扔东西,什么泥巴团,树枝呀,破鞋呀,一股脑地都朝他身上涌来,虽然这些暗器的杀伤力不大,但这份屈辱任谁也挂不住了。

    ‘啪!’一只破布鞋从彭乾羽的脸上慢慢滑落,夹杂着一股腌盐菜的味道,一点不浪费地被吸进了彭乾羽的鼻腔里。

    害怕过了头也就没那么怕了,彭乾羽那( 一品知县 http://www.xlawen.org/kan/54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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