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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以下犯上目无法纪?说的是我吗?”

    瞧瞧,听听,睁眼说瞎话一溜一溜的,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苏庄嫔挺胸上前,义正言辞:“你还想狡辩?!”

    闻柒仰天大叹:“冤枉啊。”那眉眼拧的,多冤枉,多无辜。

    苏太后嗤笑:“冤枉?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你还敢颠倒黑白。”

    亲眼所见?见啥?闻柒眸子一转,直勾勾盯着苏太后胸前,眼神贼亮贼亮,引来不少视线跟着看去,苏太后顿时恼羞成怒:“放肆!”

    又是这一句,擦的,耳朵疼,闻柒掏了掏,耸耸肩:“既然你们都看见了,我就承认好了,刚才啊,”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地神神叨叨,“我抽风!我中邪了!”

    抽风?中邪?

    听听,多理所当然正气凛然的理由,几个字,不似有罪更似无辜,那表情,就差挤几滴天真无邪的泪水来。

    猜猜,这厮,又动那根肠子?倒是闻柒一贯手法,不按常理出其不意。

    “荒唐!”炎帝眸中淬火,盛怒,“三言两语,推脱了个干净,满嘴雌黄,死不悔改。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东西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胡话连篇。”

    炎帝一声令下,御林军带刀而入,凶神恶煞直逼闻柒。

    靠,动真格啊!

    闻柒后跳三步,伸手打住:“等等,别动怒,别动怒,咱有话好好说。”

    御林军置若罔闻,正是剑拔弩张时,元妃道:“皇上息怒,闻家姑娘还小,闻国公还尸骨未寒,莫要动了干戈。”

    闻柒抬抬眼,瞅着元妃觉得面善极了,怎生就生出燕湘荀那般的小霸王来。且说元妃,素来温婉和善,又出自百年书香门第凌国公府,向来得炎帝宠信,说起话来,分量自然重,气氛稍霁。

    苏太后见此,恼了:“还愣着干什么,她胆敢犯上作乱对哀家动粗,哀家今天便代死去的闻国公教训教训这目中无人的东西。”嘶喊罢,睃了一眼御林军,端起了茶杯,“拿下。”

    哟,鱼儿上钩了。

    闻柒抬抬下巴,对着苏太后呶嘴:“教训我?”

    她扯嘴,痞痞一笑,随即一把勾住御林军的脖子,接力起跳,悬空一转,脚踢出——

    “砰!”茶杯尽碎,砸去了三米远,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泼苏太后的脸,“啊!”瞬间,烫红了大片,妆容失色,破口尖叫声声刺耳。

    “太后!”

    “母后!”

    这是闻家姑娘向苏氏太后泼的第二杯茶,整个大燕,第一个敢在苏家太岁头上动土,而且如此伤筋动骨掘地三尺,生生将一国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的太后逼成这等花容狼狈毫无形象的水煮泼妇。

    这本事,惊人,当然,也吓人,吓白了一张张美人脸。

    只是耍狠刁蛮?不,炎帝敢笃定,这个花样百出毫无章法的女子,动的绝对不只是手断,还有心计。

    “哎呀,太后娘娘,瞧您的妆,都花了。”闻柒惊恐,上前,一脸和善,“闻柒给你擦擦。”

    难道刚才的茶不是她泼的?还能更没脸没皮?

    苏太后喉咙一梗,火气上涌,上脸,上眼,冒烟:“滚!”手指颤抖,一口血翻涌,“你竟敢,你竟敢——”

    半天,苏太后说不出话,手一垂,两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太后!”燕凤锦赶忙上前顺气,大喊,“快宣御医。”

    一时兵荒马乱,闻柒道上一句:“不用,掐掐人中就没事了。”说着,上前就要掐人。

    苏太后突然眼睛一睁:“你滚开!”

    这是被吓醒了?这要多强悍才能将苏家太后吓得都不敢晕了。

    两次狠手,到底,目的何在?殿中都是人精,各个揣测都无果,这个人儿,狐狸般狡猾,抓不到尾巴,更无迹可寻,只见她眉眼飞扬,甚是狡邪,眼珠子一转,莹莹浅笑:“太后,臣女并非有意冒犯,而是那茶水,可是先前臣女喝过的那盏,臣女先前中了邪,这不担忧着太后也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吗?臣女一片苦心天地可鉴明月可昭!”

    说得那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茶盏也毁了,干不干净,还不是这姑娘一句话,怎么看,都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只是,这便宜是什么?

    ------题外话------

    这两杯茶的作用,下章见分晓

    第三十四章 栽那个脏嫁那个祸

    这只是,这便宜是什么?

    “一片苦心?”庄嫔冷冷一哼,“哼,是用心良苦吧,几次三番对太后狠下杀手,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再满嘴胡言,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摘!”

    苏家的女人,权势太大,野心不小,总归是嚣张娇纵的,如今已位出四妃的庄嫔也不曾一分收敛。

    闻柒转眸,再看看姬家的女人。

    “闻家姑娘,本宫知你护姐心切,只是万不该畏罪不甘、谋逆作乱,皇上仁义,你若好好请罪求情,想必皇上会对华妃妹妹网开一面的。”

    操,这婆娘,既要落井下石还不忘装腔作势,披着圣母玛利亚光环的装b神人啊。妈的,碍眼得紧!闻柒挑挑眉:“请罪求情?”眸子扑扇,一闪一闪亮晶晶,“皇后娘娘,你耳背吗?还是,”敛了笑,话锋骤然一转,凤眸逼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皇后娘娘,这畏罪不甘、谋逆作乱的罪名臣女可担不起,您便是再想将闻家与我姐姐连根拔起,您说话也得掂量着点,省得到时覆水难收反坐实了娘娘您借刀杀人推波助澜的大罪。”

    借刀杀人推波助澜……

    若比起口舌,论起心计,谁玩得过闻柒。终于,她要出手了,一连串毫无章法的撒泼耍狠不过是她花花肠子里的一根,这满腔的心思,这才开始呢。

    落了下风的姬皇后慌乱,故作镇定:“你信口胡诌!”脸色一转,依旧是那个雍容大度的国母,“皇上,臣妾好心求情,倒叫这丫头扭曲了事实诬赖臣妾,请皇上做主。”

    做主?谁都知道,这张网,炎帝还等着收呢,鹬蚌相争自然是愈烈愈好,炎帝顺势接话,凌厉的眉锋睃向闻柒:“朕亲眼见你对太后无礼放肆,你却敢口出狂言地大喊冤枉,你倒说说,你如何中邪失智,如何一片苦心,皇后又如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闻柒抬抬眼,不闪不躲,启唇,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一宗罪,以下犯上谋逆作乱,臣女不认。二宗罪,巫蛊惑乱畏罪不甘,臣女也不认,另附四个字,”嘴角邪邪一挑,蹦出四个字,“狗屁不通。”这粗话说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整个大燕,除了那个男子,唯有闻柒敢,对着一国之君撒野还这么天经地义。

    狂妄桀骜,翻天覆地,无所不敢,这才是闻柒,会插科打诨,敢张牙舞爪,玩笑调皮时没脸没皮,步步为谋时出其不意,这也是闻柒,一只抓不见尾巴的狐狸,爪子啊藏得严实,却厉着呢!

    “大胆!”

    尼玛,嗓子不疼啊?闻柒耳朵疼:“太后娘娘您别这么激动,省得不知道缘由的人看了去,还以为您这是欲盖弥彰呢。”

    苏太后翻涌的血气滚了又滚,老脸铁红:“你——”

    闻柒皮笑肉不笑:“别激动,人啊,一激动就会冲动,一冲动就会犯错,一犯错就容易自食恶果,就好比您刚才,一个激动,端起先前臣女饮过的茶盏就喝,要不是臣女眼明手快,可就要出大事了。”

    “那茶怎么了?”

    闻柒笑了笑,还是元妃美人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这问题,问得多招人喜欢啊。闻柒眯了眯眼,楚楚可人得紧:“臣女听闻姐姐遭奸人陷害,整日茶饭不思,只是在刚才饮了淳安郡主沏的一杯茶,便失了神智,就如先前皇后娘娘与两位王爷一般,等到一番伤筋动骨,这才醒悟是中了邪失了魂道,臣女虽犯了了大过,然那谋逆作乱之罪,臣女担不起,也不会担。”

    听听这一句一句的,哪有一开始时的无耻泼皮,句句严谨,寻不到一丝漏洞,前因后果是非黑白全在三言两语中,在她掌心里捏着。

    果然,拼起城府,谁比得过闻家七姑娘,两次犯上作乱的罪被这两杯茶泼了干净,顺带,湿了别人的鞋,来个秋后算账一劳永逸,手段嘛,栽赃嫁祸。

    苏太后大惊失色,已被闻柒乱了阵脚:“你是说哀家的茶水有问题?”

    闻柒拱拱手:“太后圣明。”

    “闭嘴!”苏太后气得浑身颤抖,那还有半分一国太后的雍容大度,泼妇般对着闻柒嘶吼,“你妖言惑众,罪当死。”

    不服?咬我啊!闻柒扯扯嘴,笑得春风得意。

    “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句整话,苏太后怒极攻心喉头一哽,满嘴血腥,生生说不出话来。

    燕凤锦侧身上前:“太后息怒,淳安有几句话说。”转眸,面色冷静,泼墨的瞳子些许清冷,“七姑娘,那茶盏早便让你一脚毀了个干净,凤寰宫的茶水到底有没有问题已无从考证,无凭无证的如何叫人信服,仅凭七姑娘片面之词,岂不是由得姑娘黑白是非,正如姑娘所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唔,是个聪明的女人。闻柒不由得猜想,这次祸引华乾殿有多少是淳安的主意。

    要玩是吧,那就玩大点!

    闻柒眯了眯眸子,佯作思忖,拖着懒懒的语调:“凭证啊。”指了指地上尽碎的茶盏,抬眸望着燕凤锦,“茶叶明黄,四叶弧形,可是毛贡?”

    “是。”

    真听话呢!闻柒眼角拉出一抹愉悦的浅弧,嗪了浓浓的趣味,这神态雀跃自在得好似逗玩着到嘴的猎物,不急着下口,玩心更甚。

    到底,她在玩哪出?

    一双双灼热的眸子盯着闻柒,有探究,有疑惑,有惊慌,见她眸光一凝,潋滟里全是夺目的流光溢彩,她缓缓掀唇:“前些日,我听闻姐姐提起九章王从南诏带回了不少上好的毛贡,九章王孝顺,自然送来了凤寰宫,太后娘娘便分作了五份,除了凤寰宫还分别赏赐给了未央宫、琉华宫、掖庭殿和华乾殿,想必常湘常广两位王爷都尝过了。”眸光骤然一转,凝成一抹深深浅浅的暗红,走近了,目光相对近乎逼视,“皇后娘娘,前日夜里,你可饮过那南诏的毛贡?”

    姬皇后一愣,直直望进那一双叫人忘乎所以的眸中,半响,失神地点头。

    闻柒的话,留了三分,只是在场的,哪个不是明眼人,又岂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常广王是太子的胞弟,这掖庭殿的毛贡被他喝了去,毋庸置疑。元妃一贯疼宠常湘王,琉华宫的毛贡便下了常湘王的肚子。再加一个姬皇后,这祸端啊,引到了南诏的毛贡上,那么这罪魁祸首……

    苏太后脸色大变:“简直一派胡言!”

    第三十五章 一环再扣一环

    苏太后脸色大变:“简直一派胡言!”

    哟,不打自招啊,闻柒笑笑:真乖!

    “若如你所说,太后娘娘的毛贡有问题,宫乱那夜皇后与常广常湘两位王爷也是因着饮了这茶水失了魂智,那太后又为何要害皇后与两位王爷,今日又为何要用这下了蛊毒的茶水来招待你?”

    一句话,震惊四座。说话的,是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惠妃。

    闻柒抬眼,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这张脸,喏,真他妈美,可惜,面无表情冷冰冰,薄唇很红,言语毫无温度直接砸向闻柒:“任这茶水乱了你心智,太后好打草惊蛇、不打自招,又给自己找难堪吗?”

    妈呀,这美人真带刺儿。

    “就是!你分明在诬赖!”苏庄嫔立马附和,恶言相向。

    “太后要害皇后与两位王爷?真的吗?”闻柒作吃惊状,“闻柒愚钝,愚钝,不知当中如此复杂,只是太后为何要迷了闻柒的心智任闻柒闯下此等大祸嘛……”她摩挲着下巴,思忖,“犯上作乱,目无法纪。”她笑了笑,转眸,“太后,这个罪名够不够弄死我?一个失了神智对您老几番耍狠的罪人,要弄死,很容易吧?”

    苏太后眼充血:“你——”

    “诶!”闻柒重重叹气,一脸忧郁,“太后,那巫蛊害人的罪名太重,虽然总要有人来担着,可是闻柒不过是个弱女子,我姐姐也无依无靠,闻家早就败落,就剩下我们这些孤儿寡女的,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

    几句话峰回路转,这闻家巫蛊做乱的矛头一指:嗯,苏太后贼喊捉贼,栽赃嫁祸。哦,还有一条罪名,斩草除根。

    苏太后一时无言以对,那一杯茶,也不过是一杯茶,经了闻柒的手,洗\白了闻家,还泼赃了苏家,她一国太后,输得一败涂地。

    炎帝若有所思,鹰眸深意地看着那似笑非笑眉眼明朗的女孩儿。闻家七小姐,果然是把锋利的刀。

    姬皇后恍恍惚惚,只觉得手心全是汗:不管是不是太后下的手,这个女子,这等心计,这等谋划,叫人心惊害怕。

    惠妃似笑,还是冷冷神色:“嗯,有道理。”

    闻柒轻笑出声,这个惠妃,真是个妙人儿。

    “母后,你为什么害臣妾?”姬皇后泪眼汪汪,“皇上。”

    闻柒一个趔趄,卧槽,姬皇后这婆娘入戏真快啊,这矛头说转就转,落井下石得好迅速。

    那边元妃也欲言又止:“母后——”

    想必,这不争不夺无欲无求的元妃,为了自家霸王儿子,也不会当个睁眼瞎吧。嗯,凌国公府,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闻柒顿时心花怒放了,当然,喜不能露,眼里泡了一汪无辜的泪花,做足了被陷害的幽怨模样:“太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啊。”掩面,欲泣。

    “都给哀家闭嘴,不是哀家,茶叶没问题,都是这个贱妮子耍的花招。”苏太后恼羞成怒,对着两位帝妃就一通吼,完全不顾及形象,颤着手指闻柒,“皇帝,这丫头巧舌如簧,莫信她信口雌黄,她喝了那茶水栽赃给哀家,还将那茶盏也毁了,没了证据任凭她胡说八道,那夜宫乱时,皇后是否饮了哀家赐的茶水也是片面之词,都无凭无证,闻柒她胆敢诬赖哀家,罪不可赦,应当处死。”

    擦,不见棺材不落泪!

    闻柒眨巴眨巴眼:“太后娘娘,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闻柒一脸坦荡,义正言辞得很,“闻柒行得正坐得端,而且皇上英明神武,自然看得清是非黑白。”抬头,笑着看炎帝,“是不是,皇上?”

    “你——”

    苏太后到嘴的嘶喊被截断,炎帝一声令下,“来人,去未央宫取茶叶来,另,宣御医查看。”

    闻柒眯着眼笑,鱼儿乖,来,上钩哦。

    半盏茶后……

    “禀皇上,茶叶中确实另有他物。”

    苏太后身子一软:“怎么可能。”

    炎帝沉声:“说。”

    “像是燃烧物的灰烬。”太医院首张译弓身上前,“属下无能,对南诏巫蛊不谙了解。”

    苏太后一听,当场就拉下脸:“荒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哀家,你有几个脑袋?”

    张译毕恭毕敬:“臣不敢,若太后不信,大可请别的御医一同来查看。”

    “哀家不信,一句都不信,这是陷害,是栽赃嫁祸。”苏太后惊慌失措,阵脚全乱,“皇帝,你不要信,你要给哀家平反。”

    平反?这婆娘好傻好天真,当她闻柒玩家家酒啊,闻柒哼笑,问:“皇上,这巫蛊惑乱畏罪不甘的罪名臣女还要不要担?”

    炎帝沉吟,视线灼灼,眸里,女孩儿笑得明媚璀璨,这一局,闻柒大获全胜,耳边,苏太后发了疯似的叫喊,一身凌乱脏污,发髻散乱,平日那张保养极好的脸狰狞扭曲,“都是你,闻柒,你这个贱妮子,你陷害哀家!”

    闻柒抱着手,挑挑眉,咋舌:啧啧啧,这老妖婆,够泼的啊。

    “闻柒,敢对哀家使诈,哀家要你死!要你死!”嘶喊,咒骂,往日尊贵端庄的苏太后理智全无,眼里,怒火在中烧,整个人越发狰狞可怖。

    只见闻柒轻笑,走近了,眸子一抬,含笑地睥睨:“不服吗?”她端着下巴,思忖着,笑道,“那臣女便让太后服。”

    顿时,惊了四座,一双双探究惊异的眸盯着那小小的身影,原来,她还有后招……

    窗外,月上柳梢头,这燕宫,乱得无休无止。

    观景亭中,素娟花煮的酒,清香飘远,深冬的夜里,染了酒香的水雾升腾,笼着男子容颜,像素锦里艳丽的绢花,极美。

    “那猫儿性子倒是狂妄得很。”

    男子似有若无地一声浅笑,柔和了眸中冷峻,似那月华,微暖。

    “哪止狂妄,那闻柒姑娘简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两杯茶水就让苏太后吃尽了暗亏,闻家姑娘一问服不服,苏太后哑口,不敢说话了。”梁六滔滔不绝说得眉飞色舞,腆着笑凑过去问,“爷您猜之后如何了?”

    秦宓品酒:“爷很闲吗?”

    不闲吗?那大半夜的不出宫守在这凤寰宫必经的观景亭作甚?煮的哪门子的酒?又赏的哪门子的月?

    难道不是等闻家野猫?还是闲得蛋疼?

    这话咬碎了吞下去,梁六没胆,弱弱地回:“是属下很闲,闲得蛋疼。”大半夜的不睡觉,宣扬闻家野猫的恶行,可不是闲得蛋疼,拖了某位爷的福哟。

    秦宓嘴角扬起,心情甚好,扬扬手:“继续。”

    梁六嘴角一抽,我去,被野猫抓了心肝的爷,真难伺候。赶紧回话,事无巨细不敢遗漏:“闻家姑娘宣了那作法的道士对质,才问了几句,那道士跟着了魂道似的一股脑全招了,说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指使设局陷害华乾殿的主子,太后自然不认,说那道士受了迷惑,定是收了闻家姑娘的好处来污蔑陷害,闻家姑娘为表清白,亲自搜了那道士的身,不料却——”

    梁六说得正起劲,被打断了,一个阴恻恻的嗓音:“亲自?”

    ------题外话------

    公众章节没法多更,栽赃嫁祸的情节太连贯复杂,有妞说很疑惑,接着往下看,后面章节还有解释,评论区也有解释,可以去看一下(从下往上看)要是还有疑问留言,南子会好好解惑,问得好,有奖哦。

    第三十六章 爷,您眼花了

    梁六说得正起劲,被打断了,一个阴恻恻的嗓音:“亲自?”

    “额?”梁六脑子一抽,有点卡壳,我的爷哟,这抓的是哪门子的重点啊。梁六心肝有些掂不稳,小心翼翼着:“有、有问题?”

    闻家姑娘亲自搜那道士的身有啥问题?啥问题啥问题?梁六想破了脑袋,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冷冰冰的,似乎极是不悦:“大燕的女人,太随便。”

    额?梁六脑子狠狠一抽,觉得整个世界观都被他家爷给颠覆了。随便吗?不随便吧,好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梁六顺口就回:“那闻家的猫,真是太随便了,男人能随随便便就搜身吗?”不能,只能随随便便摸我家爷金贵的身子……啊呸呸呸,想什么呢。

    “梁六。”

    梁六被口水噎到了,傻了眼,爷居然喊对了名字?!

    “爷允你喊猫儿了吗?”秦宓骤然抬眸,凤眸染进了冬夜的清寒,灯火明灭间忽明忽暗地沉浮光影,鬼魅的美,秦宓说,“爷不喜欢。”似乎想了想,补充,“太随便。”

    秦宓抬手,递来一杯煮酒。

    梁六心头一颤,战战兢兢伸手,接过,触手可及便是一片滚烫,不敢犹豫,抬手饮尽,道:“属下失言。”

    她不能随便,但是能对爷随便,谁也别想对她随随便便!爷不允!

    梁六大概懂了,那闻家的猫儿,是爷的!妈呀,还是被惊悚到了。

    “搜到什么了?”

    梁六赶紧收回那些惊悚的随便不随便,回话:“竟真搜到了好些珠宝,只是那些东西不是闻姑娘的,而是九章王府的,这下人赃并获,苏太后哑口无言,炎帝便宣了九章王来问话,九章王矢口否认,说是府中走了水,库房遭窃,丢了一批钱财,九章王的说辞炎帝自然不信,而且那搜出来的脏物好些竟是前些日子边塞小国的进贡物资,这巫蛊陷害之事暂且不说,倒是这私扣贡品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罪名,九章王便坐实了。”

    说到这,梁六对那闻家的野猫,哦不,是闻家的七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收拾了苏太后,这就轮到九章王了,这手段,这速度,这招数……虽然不甚明白各种原委,却也心惊肉跳。闻家的猫,抓起人来,哟,要命啊!坑人不动声色,栽赃嫁祸也挑不出刺儿。

    “狡猾的东西。”

    爷这是赞美呢还是赞美呢?是欢喜呢还是欢喜呢?梁六闭嘴,没胆探听爷与闻家姑娘间那点不随便的事儿。

    “燕怀如何处置了?”

    梁六道:“炎帝削了九章王的权,架了苏家一些朝中官员,又将苏太后送往念慈庵静修去了,若没有召见不得回宫。”炎帝也算是渔翁得利了,借了闻柒的刀宰了苏家好几刀。

    秦宓启唇,只说了两个字:“闻柒。”嗓音里,些许急迫,些许期许。

    诶,苏家算个毛,爷只关心闻家的猫,怎么,还担心那猫儿会吃亏?梁六嘴角有点僵:“闻姑娘她,”咳咳,有点难以启齿,梁六也是醉了,“她向皇上讨了五千两银子。”

    秦宓似笑,眸间细碎了光影,极是柔和:“哦?为何?”

    梁六挠挠头,表示惊异:“说是压惊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压惊费也就算了,这精神损失费是个什么敲诈?

    这姑娘,爱好多别具一格匠心独运不同世俗啊。

    “这女人,”秦宓蹙眉,认认真真评价,“真任性。”

    确定只是任性?嗯,宓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六看看月色:“爷,咱是不是该出宫了?”

    秦宓丝毫未动,眸子都不抬,继续煮酒:“今夜月色不好。”

    “嗯?”梁六再抬头,睁大眼,好大的月亮啊。梁六挠头:月色怎么就不好了。

    秦宓淡淡开口:“天太黑。”

    没有啊,月亮又圆又大又亮。

    “留宿燕宫。”顿了顿,秦宓又道,“将酒水捎上。”

    话落,秦宓撩起月白的锦袍,款款走出亭子,月色洒下,温柔了影子,留下柔美的轮廓摇摇曳曳。

    梁六愣了半天,盯着那月影:“月色很好啊爷!”抬头又看,摇头,嘟囔,“难道是我眼花。”

    前头,月下人影散漫,漫漫远去。

    梁六捎上酒盅赶紧跟上:“爷,月色正满天儿正亮。”

    懒懒嗓音,忽而传来,伴了清风,悦耳:“你眼花。”

    梁六一个踉跄,磕在了木栏上,手里的酒水洒了几滴。爷啊,你才眼花吧,你仔细瞧瞧前头是哪条路?是去寝宫的路不?

    那是去凤寰宫的路!

    凤寰宫外,打了一路宫灯,照着人影窈窕。

    “小七,你怎生能问皇上要五千两银子呢。”出了凤寰宫,闻华裳仍旧是心有余悸,这场无妄之灾,叫她到现在还有些胆战心惊。

    闻柒听着,连连点头:“是啊,我怎么能要五千两呢。”小脸一垮,甚是懊恼,抓了一把头发,“我应该要五万两的,到手的羔羊,我怎么就只拔了几根毛呢,就算不能痛痛快快地宰几刀,至少也要放他个几滴血啊。”叹气,她一脸惋惜,“诶失误啊失误。”这会儿怀里揣了五千两,叫她甚是心塞,诶,塞牙缝都不够啊。

    闻华裳失笑不已:“你这丫头。”

    懊恼过后,闻柒忽然想到一茬:“姐姐,那个惠妃是什么来头?并非出自大燕四大世家却位列四妃,来头应该不小。”对这个惠妃,她倒是好奇得紧,身处后宫却无半分装腔作势,一腔玲珑心思又独善其身。

    “北沧先帝的胞妹,惠恭公主。”

    闻柒惊了:“秦褚与秦宓的亲姑姑?”

    闻华裳点头,缓缓道:“当年惠恭公主送来大燕联姻不过十五。”

    闻柒眸子一亮:“老牛吃嫩草啊。”妈的,炎帝那只老牛居然也下得去嘴,可惜了那朵美艳的小嫩草。

    闻华裳话一转:“伊始,与惠恭联姻的是刚及冠的太子。”

    闻柒抱胸,作惊呆状:“哇,父夺子妻,好劲爆啊。”嗯,她又闻到了奸情的味儿。

    闻华裳拉拉闻柒的衣袖,示意她小声,才道:“无人知晓各种缘由,不过有传闻说当年惠恭遇刺,平白消失了三天,后来,是太子将她救回燕宫,此后不到一个月,惠恭改联姻皇上,封了四妃。”

    这中间,自然有见不得光的缘由,只是后宫这个地方,有几个女人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闻柒不由得感叹:“郎情妾意,私相授受,终抵不过那一棒下去,打了鸳鸯,各自飞,从此萧郎是路人,妻子变后妈。”

    第三十七章 这大燕的天下,我要

    闻柒不由得感叹:“郎情妾意,私相授受,终抵不过那一棒下去,打了鸳鸯,各自飞,从此萧郎是路人,妻子变后妈。”那棒子,是不是炎帝呢?或者,是秦宓还是秦褚?闻柒深思了。

    这一番惊天动地违背世俗的言论着实惊着闻华裳了:“净胡说八道,小七,当心隔墙有耳,有些话,莫要随口便说。”闻华裳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甚至刻意与身后的宫人拉开些距离。

    闻柒不以为意:“不是随口,我敢说,便不会让人拿到了话柄。”闻柒摊摊手,自在悠闲得很,“放心,我虽胃口大,唯独不吃亏。”

    她啊,作为女子太过张扬野性了。闻华裳眉染忧思:“小七,你性子太傲,又好强,这样的性子,生在了平常人家便也罢了,偏生踏进了燕宫,这片是非之地,太多尔虞我诈,今日你锋芒未敛,苏家姬家,甚至皇上,怕是都容不得落败的闻家再有一个恃才傲物无所不能的你,之于他们,你是威胁,是留不得后患。你若要争,要夺,便是永无宁日,是鱼死网破,赢,是荣华富贵权倾天下,输,便是黄土白骨万劫不复。”闻华裳长叹一口气,握紧闻柒的手,“小七,姐姐只愿你这一世安逸。”沉吟了久久,她深深看闻柒,“妹妹,姐姐送你出宫可好。”

    妹妹……这一声,听着情真意切。

    闻柒心尖一抽,很不舒服,妈的,心软这玩意真他妈麻烦。她这会儿难得耐下性子,一贯插科打诨的她多了几分认真:“这一堵宫墙,至少束缚了他们手脚,我若出宫,他们连假仁假义都不必,会光明正大地对我出手。姐姐,我逃不了,更做不来这么掉价的事,我顶天立地还怕了他们去,我自有办法让她们有去无回,何况,若要安逸,也并非出宫这一条路可走。”她俯身,低语,字字如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这大燕的王土都是我的呢?”

    闻华裳浑身一颤:“小七,你说、说什么?”

    闻柒眸光映了星光,灼灼其华,她道,声声清晰有力:“这大燕的江山,燕怀的天下,苏姬的权势,”扬唇,眉宇间是张扬,是自信,是不可一世的桀骜不驯,她断言,“这些我都要。”嗯,她贪心,不可置否,她很贪心,她玩心玩计,还想玩玩大燕的天下。

    一个女子,这等野心,这样不拘世俗敢争敢夺的强势,这般睥睨天下的气度,然,她只是个女子,岂能祸国,岂能殃民,又岂能要这江山社稷天下至尊?

    闻华裳腿脚一软,竟是站不稳,一双手突然拖住了她的身子:“姐姐小心。”

    “小七你的心太大了。”闻华裳声音轻颤。

    大?心不够大,怎么贪。闻柒好似未闻:“桂嬷嬷,姐姐许是受了惊吓,在凤寰宫又感了风寒,这会儿身子虚软得很,你先扶姐姐回华乾殿,我去看看梦里,晚些再回华乾殿,记得给我留盏灯便好。”

    “是,小姐。”

    闻华裳久久收回了视线,心神不宁地由着桂嬷嬷扶住。

    闻柒提灯,人影儿片刻便模糊了。

    “开注了开注了。”

    夜里静谧,一处偏院里却是几番热闹,夜灯远照,疏影里几十个男人围坐一团。

    一把木桌,两个酒碗,买定离手。

    “闻柒大胜苏太后!买苏太后胜的以一赔十,愿赌服输。”

    桌前,一人儿拍案:“给钱给钱。”

    这人儿,生得眉清目秀,着了一身葱绿的太监服侍,年纪约摸十五六岁,讨要钱的模样倒极是灵气。

    十几个男人一人甩下数张银票,嘴里不停地骂咧。

    “操,真晦气!”

    “就是,老子的亵裤都输没了。”

    “妈的,太后那个婆娘真没用。”

    “可不是,居然让闻家的小丫头给吃死了。”

    “老子还把老婆本都压给了那老婆娘。”

    “……”

    说起来也托了凤寰宫的福,那边后宫里几个位高权重的女人斗智斗勇,这边某小太监开起了赌盘。

    这压闻家姑娘相安无事的,自然,是一个都没有。

    某小太监抱着一桌子票子,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那老婆娘斗不过那小祖宗。”

    男人们两手空空,纷纷散了,骂了一路,无非就是老太婆晦气之类的。

    “哟,赢了不少啊。”

    门口照进些许灯火,女孩儿声音清脆,带了笑,甚是好听。

    那赢了钱的小公公数得正起劲,没抬头:“正数着呢。”

    “皇帝老头才赏了我五千,倒叫你发了横财。”女孩儿叹气,“心塞啊心塞。”

    那小公公手头动作一顿,抬头望去,那女孩儿已经打灯而来,走近了,映出一张英气精致的美人脸,笑莹莹的,煞是好看。

    这人儿,可不就刚得了赏钱的闻家七姑娘。

    那小太监手一抖,颤巍巍地喊:“姑奶奶诶。”

    瞧瞧,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定是闻家祸害对人小公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闻柒将宫灯放在一侧,凑过去笑着问:“数银子数得手软不?”

    小公公嘴一呶,眼里瞬间泡了一泡泪:“软。”说着,将手里大把的票子递过去,语气快哭了,“奴才孝敬姑奶奶。”

    闻柒摸摸头:“乖。”喊道,“林小贱。”

    第三十八章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闻柒摸摸头:“乖。”喊道,“林小贱。”

    林小贱是何人呢?常湘殿里司膳房的一小公公,话说,这宫里可能有皇上不知道的事,不过,还没有林小贱公公不知道的事,俗称,后宫包打听,他啊,自成一张消息网。

    比如,皇帝昨儿个翻了琳嫔娘娘的绿头牌。

    比如,苏庄嫔一个月弄死了十六个丫头。

    比如,九章王贪了银子,太后赏了毛贡。

    比如,上到皇上,下到妃嫔王爷何时喝了茶,是毛贡还是大红袍。

    比如……总之,林小贱包打听都知道,平日里,没少靠这小道消息赚赚银子。

    林小贱颤抖着牙说:“奴才好多年前就改名叫小林子了。”

    闻柒反笑:“哦,不是林羞花吗?”

    前日,这林小贱开了赌注,赌元妃娘娘穿了什么颜色的肚兜,林小贱化名羞花宫女近身侍奉沐浴,赢了一大笔。

    闻家姑奶奶连这都知道,林羞花也是泪了:“姑奶奶圣明。”

    闻柒笑得扎眼:“羞花啊,你姑奶奶宫里还缺个太监总管。”

    这摆明了就是要林羞花给她做牛做马受苦受累,只是能说不要不要吗?

    林羞花抹了一把泪:“奴才这就回去收拾细软。”

    说起林羞花与闻姑奶奶,全都是泪啊。闻家大火,闻柒姑娘入宫,而后遇刺,包打听林羞花自然得到了小道消息,这打听着打听着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比如,闻家姑娘遇刺那夜,被人袭了胸,比如,闻家姑娘弄死了九章王派来的刺客还扔进了枯井里。

    三天后,林羞花被闻家姑娘灌了一夜魈魂,丢进了宫女窝,受了人生一大苦事:太监磕春\药,找罪受。

    五天后,闻家姑娘问林羞花,皇后与常广常湘王宫乱那夜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哦,都喝了毛贡,那毛贡,是太后赏赐的。

    六天后,闻家姑娘烧了一张银票,让林羞花放进了未央宫的毛贡里。

    今儿个林羞花成了闻家小祖宗的小狗腿,从此,苦不堪言,抹泪悔恨:天妒英才啊!

    这头,羞花总管泪流满面,那头宫灯打远了,拉着斜长的人影,闻柒提着一盏烛光,站在疏影下,嗪笑:“畏首畏尾的,当心一不留神就猥琐了。”

    半响,疏影摇晃,昏昏暗暗的微光里走出一个人影,修长伟岸,一身云锦长袍,忽明忽暗的灯下越发显得身姿俊逸。

    “鼻子倒是灵。”男子似乎调笑。

    常湘王燕湘荀……嗯,真是阴魂不散啊。闻柒凝望那张俊得不太像话的脸,依旧还带着面纱,倒更添几分风情。这骚包!闻柒暗骂,脸上却笑得(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http://www.xlawen.org/kan/54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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