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笑问生死缘 > 笑问生死缘 第 5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果然,崔景一点也不在乎,任何事实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点是,宫雪菱虽然比不上陆家姊妹的美艳醒目,但也有七、八分姿色,自然也包括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不过,他怎地没有一起来呢?”

    “呃……”宫仲书咳了两下。“妹夫不会武功,来了也没用。”

    “不会武功?”崔景马上看出宫仲书的眼神不太自在,猜想答案可能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于是……“那么,他是做何营生呢,镖局的大掌柜?”他若无其事的追问下去。

    “不,他是……是……”宫仲书犹豫着答不出来。不是以妹夫是庄稼人为耻,而是担心妹妹被嘲笑。

    堂堂镖局大小姐下嫁给庄稼人,谁会相信!

    不过宫雪菱自己可一点也不在意。“他是种田的庄稼人。”谁敢嘲笑她尽管来吧,她会让对方死得更难看!

    “庄稼人?”崔莲惊呼。“你竟然下嫁给种田的庄稼人,为何?”

    “奇怪了,种田的庄稼人有什么不对?”宫雪菱泰然自若的啃着鸡腿。“没有庄稼人,你们早就饿死了!不会武功又如何?武功再高强,还不是要靠不会武功的庄稼人养活你们!”

    她抬起眸子轻蔑的瞥他们兄妹一眼。“除非你们打算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不然就少在那边自以为清高了!”

    崔莲尴尬的窒住。“呃,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

    “舍妹是觉得很意外,毕竟一般人是不会把镖局大小姐和庄稼人凑在一起的,不是吗?”崔景镇定地为妹妹解释,“我想,宫姑娘的夫婿定然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吧?”再捧上几句消弭宫雪菱的怒意,不亏是经历过无数女人的风流公子。

    “那当然,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宫雪菱骄傲的挺起胸脯。“朴实亲切、勤劳苦干,对女人来讲,他还是个最体贴窝心的丈夫,总之,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体贴吗?”崔景垂下半眼。“姑娘的意思是,他舍不得让你干活儿?”

    “谁说的,我又不是废物,为何不干活儿?”扬手一丢,啃光的鸡骨头咻一下飞入夜色中。“我是说,当我坐月子时,明明爹派了老妈子来伺候我,而我那庄稼人夫婿自个儿的活儿也刚好够操死他了,但他依然坚持要亲手替我洗衣做饭、熬汤进补,换了是你,你行吗?”

    他哪行,连泡茶他都不会,哪可能为人洗衣做饭,还熬汤进补呢!

    “咳咳,那本是女人家的工作,我们男人……”

    “所以啦,他愿意为我做那原本是女人家的工作,还不够体贴吗?”

    崔景一时哑口,差点回不出话来,“呃,为了生活,庄稼男人原就得会各种活儿,一般男人就不需要了。”因为他们有仆人伺候,庄稼男人没有。

    “所以说罗,还是庄稼男人可靠,”宫雪菱一连拿手绢儿擦手,一边嘀咕。“哪天要是我病倒了,恰好身边没人伺候,倘若我的男人什么都不会,是要我硬拖着病体下厨做饭,还是大家一起饿死算了?”

    不然呢?

    他又不懂厨房里的活儿,就算硬逼他进厨房也没用,而厨房里的活儿原就该女人承担的,就算病了也该负责到底,所以罗,她不下厨谁下厨?

    可是,他真的可以这么说吗?

    张着嘴,崔景这回真是连半个字都想不出来该如何应答,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经验呢!

    宫雪菱似笑非笑的撩着嘴。“你会武功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一个庄稼人!”

    崔景有点狼狈。“但这种时候他就帮不上忙了。”

    “不,”宫雪菱摇摇头。“我宁愿他帮不上忙,不然谁来照顾我女儿?”

    “你是女人,自然是你!”男主外,女主内,天经地义。

    “我?”宫雪菱淡淡一哂。“虽然你追过许多女人,但你一定没有把她们任何一个放在心里过,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为何这么说?”

    “倘若你心里真有她,那么你一定宁愿涉险的是你而不是她,这无关男或女,只是有没有把她放在心里。所以……”宫雪菱微微泛起温柔的笑。“我宁愿来的是我,而他,留在家里……”

    “最好不是要我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蓦地,黑漆漆的夜空中传来一句低沉的警告,旋即咻一下,一项软绵绵的“物品”摔然凌空落入宫雪菱怀里,她错愕地往下看,赫然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对着她呵呵流口水,她却好像看见厉鬼一样骇得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当场吓破胆子。

    “芙儿?!”她尖叫,脸儿上扬,眼珠子霎时瞪圆,下巴落地,张口却遍寻不着自己的声音,吭不出半个字来。

    好了,留在家里干嘛也不必说了,反正责任又回到她身上来了。

    “妹夫?!”宫仲书也很意外,不过他不心虚,所以没被吓掉魂。

    彷佛冤魂的诅咒似的,独孤笑愚缓缓出现在火堆的余光中。

    为了追赶老婆,他连衣服都没时间换,身上依旧是庄稼人的组布衣裤和草鞋,随便包两件女儿的换洗衣物就匆匆上路了,一路上为了女儿的尿布搞得灰头土脸,这一肚子火,哼哼哼……

    他慢吞吞的步向那个因为惊吓而扯歪了五官的小女人。

    “女人,照顾孩子是你的责任,别把她推给我!”

    “笑笑笑……”好不容易终于挤出声音来,舌头却猛打结,绕来绕去总是绕不到正确位置上。“笑哥,你你你……你怎会在这里?”

    “是啊,幸好我仍在笑,不然你就会死得很难看!”独孤笑愚喃喃道,语气不太妙,脸儿却始终笑咪咪的,好像戴着面具的生死判官。“你自个儿说吧,逃家的老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宫雪菱心虚的缩着脖子,女儿捧在胸前当盾牌,咧着尴尬的嘿嘿笑。

    “人家……人家不是有留字条给你吗?”

    “字条?”站定在宫雪菱面前,独孤笑愚双臂徐徐环上胸前,微眯着眼,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跪坐在地上的妻子。“”对不起,我必须去帮爹爹!“,就这么一句话,你想应付谁?”

    “你!”声落,娃儿被举高,某人一整个躲到咯咯笑的女儿背后。

    “胆小鬼!”独孤笑愚啼笑皆非的叹气。“你应该先跟我商量的。”

    本以为她会先跟他商量过之后再决定行止,所以他才没有盯住她,没想到她比他认为的更鲁莽,竟然一个人偷偷跷头!

    她到底有没有当他是丈夫?

    “先跟你商量又有什么用,你一定不会让我来的嘛!”咯咯大笑的女娃儿背后传出某人的咕哝。

    “谁说的,我不但会让你来,还会跟你一起来。”

    “耶?!”女娃儿兴奋挥舞的手臂下摔然冒出一双惊讶的眼。“你会让我来,还会跟……”噎住,尖叫,“跟我一起来?你跟我一起来干嘛?”

    “岳父有难,我不能跟来帮忙吗?老婆有麻烦,我能装作不知道吗?”

    “你连锄头都没有带来,帮什么忙?”宫雪菱冲口而出,一半不可思议,一半愤怒。“就算你带来了,恐怕锄头还没举起来,人家已经把你砍成一十八段了!还是你以为我能保护你?告诉你,这回我们要面对的是一整个绿林帮派,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还顾得了你,搞不好我比你更早被砍成三十六段!”

    独孤笑愚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们就死一起吧!”

    话一出口,不要说宫雪菱马上融化成一摊柔水,宫仲书叹息着暗暗点头,庆幸妹妹真的嫁到了好夫婿,崔景和崔莲兄妹更是讶异地睁大了眸子,想不到一个平凡的庄稼汉竟能有如此温柔深挚的心意。

    不过,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庄稼汉,虽然穿着庄稼汉的粗布衣裤,脚上踩着草鞋,但他的气质不像,俊挺的五官也不像,还有……还有……

    对了,他的笑容!

    那样慵懒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无论他是不悦、不满,或无可奈何的叹气,他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须臾不曾消失,看久了竟令人有种悚然心惊的感觉。

    “笑哥……”宫雪菱感动得有点哽咽了。“为什么?”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独孤笑愚淡淡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不过他们不是鸟,他们是人,人类的夫妻就该有同生共死的夫妻情,不然就无法白头偕老。

    但他们不过成亲一年多,他对她已有那样深厚的夫妻之情了吗?

    嗯嗯,那也不奇怪,她都已经把爱恋的心寄托在他身上了,夫妻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

    宫雪菱为难的瞅着女儿。“芙儿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独孤笑愚侧身在宫雪菱身边坐下,顺手抱过女儿来亲一下。“该她活,她就不会死;该她死,她就不会活,无论生或死,你都无法改变,又何必顾虑太多?”

    “可是,笑哥……”

    “够了,别再说了,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独孤笑愚眼光飘向山洞。“还是告诉我一下,那鬼叫又是怎么一回事?”

    宫雪菱瞅着他好半晌,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放弃说服他的企图,“是表哥和表姊,”两手悄悄圈住他的胳臂肘,紧紧挽住,缕缕情丝也紧紧的缠绕在他身上,再也解不开了。“他们毒发了。”

    “我还以为有人在一刀刀凌迟他们呢!”独孤笑愚喃喃咕哝,两眼移向崔氏兄妹。“那么这两位是?”

    “崔景公子和他妹妹崔莲姑娘,他们两位是来帮我们的。”宫仲书赶紧为他介绍,免得他再“追杀”妹妹。“两位,这位就是我妹夫。”一方面也是要“警告”崔景,诱惑的目光别再流连在他妹妹身上。

    “原来是风流公子!”独孤笑愚笑吟吟的拱拱手。“独孤笑愚。”

    “独孤公子。”崔景抱拳回礼,心头有点颤栗,因为独孤笑愚的笑容隐隐流露出一股杀气,但不知为何,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得到。

    独孤笑愚真的只是个平凡的庄稼汉吗?

    疑问一起,他立刻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大家都只顾惊讶于独孤笑愚的乍然出现,反而没有人想到……

    为何没有半个人察觉到他的接近?

    独孤笑愚的出现,宫孟贤十分意外,也很感动,因为独孤笑愚坚持不肯回去,固执的非要和妻子同生共死不可,无奈,宫孟贤只好让他跟去,但暗地里又嘱咐宫雪菱,一旦双方真的打起来,她务必要带着夫婿和女儿立刻脱离战场。

    宫雪菱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她不能真的一开打就落跑,也不能不顾丈夫和女儿,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笑哥,明天就到百晓会总坛了。”

    “嗯。”

    “你在山脚下等我们好不好?”

    “不好。”

    往吕梁山的官道上,二、三十骑骏马不疾不徐的奔驰而过,最后一骑上载着一家三口,宫雪菱抱着孩子坐在独孤笑愚前面,独孤笑愚在后面控缰,紧紧跟住前方众骑,感觉得出来带头的宫孟贤已经尽量放慢速度了。

    “但真的很危险呀!”愈近百晓会总坛,宫雪菱就愈担心,忍不住又想劝独孤笑愚放弃跟她一起去的想法。

    “我不怕。”独孤笑愚漫不经心的说。

    “我替女儿怕可不可以?”

    “没必要。”

    “该死,笑哥,你怎地这样顽固死脑筋,”由于担忧,宫雪菱的耐性早就磨得只剩下一根头发,不过三两句话,脑袋就开始抓狂了。“就跟你说真的很危险,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

    圈住她腰际的手臂紧了紧,“你不希望我陪你一起死吗?”独孤笑愚轻轻间。

    “当然不!”宫雪菱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健康,比谁都快乐!”

    独孤笑愚沉默片刻。

    “那么,倘若将来我比你先死,你也能一个人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健康,比谁都快乐……”

    “当然不能,你死了我哪里还能快乐得起来,没可能的事!”不待他说完,宫雪菱便断然否认。“搞不好我还会跟你一起死呢!”

    “是吗?”似乎很满意听到的回答,独孤笑愚的笑容又深又浓。“为什么?”

    因为她爱他呀!

    宫雪菱张嘴,回荡在心头的答案就要脱口而出,谁知话到舌尖上,喉头抖了一下又吞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口。

    “因为……因为……”但还是得给一个答案啊,该给什么答案呢?

    “嗯?因为什么?”

    可恶,可恶,一时之间,谁掰得出来嘛!

    正当她打算耍赖不做任何回答时,女儿突然拔了一下她的头发,顿时脑际灵光一闪,终于给她想到说词了。

    “因为芙儿会找爹,烦都烦死人了,哪里还快乐得起来嘛!”

    独孤笑愚又安静了一会儿,遽尔失笑。“真不老实!”

    脸上热了一下,“谁……谁不老实了,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宫雪菱缩着脖子直勾勾的望定前方,不敢让独孤笑愚瞧见她心虚的表情。

    不过独孤笑愚不用看见也想像得出来,“好吧,就算你说的真是实话好了,那么……”唇畔的笑透出几分狡诈。“既然你怕芙儿烦你,真有那种时候,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由于心虚,宫雪菱没想清楚就脱口道:“好……咦,不对!”

    “没什么不对,我很欢迎你陪我一起死,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陪你一起去,好,就这样!”

    “等等、等等……”

    “不等!”

    “可是,笑哥……”

    “对,我还在笑,你最好不要惹得我笑不出来!”

    好诈!

    但是……

    眼眶泛着热气,宫雪菱叹息着往后贴紧他的胸膛,感受他强劲有力的怀抱,满心温柔与感动。

    一个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伴侣,女人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六章

    天际,隐隐泛起一抹鱼肚白,空气透着桂秋的爽冽,山道两旁松劲柏翠、鸟语唧唧,远处群山苍茫、溪泉潺潺,这景致、这气氲,彷佛通往桃花源秘境的通道,谁会想到这里竟是绿林九大帮之一百晓会的老巢。

    “岳父打算如何?”

    望着最前方宫孟贤的背影,落在最后的独孤笑愚低声询问身边的宫雪菱,一边应付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一刻也静不下来的女儿。

    这时候的他,换上宫仲卿的长袍,俊挺潇洒,更不像是庄稼人了。

    “向他们央求,请他们卖给我们。”宫雪菱语气平板的说。

    “如果他们不肯卖呢?”独孤笑愚再问。

    “借。”

    “不借?”

    “打。”

    “打得赢吗?”

    “……可恶!”宫雪菱突然狠狠的捶出一拳,扎扎实实的落在独孤笑愚的臂膀上,全然没有斟酌力道,却好似打进了棉花堆里,他竟然连根头发也没有动一下,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都是你啦,干嘛带着孩子来找我嘛!”

    他的心意令她感动,但也不能就这样真的让他们父女俩陪她一起死呀!

    独孤笑愚依旧笑咪咪的。“岳父如何跟你说?”

    宫雪菱叹气。“爹说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我就得立刻带你离开。”看人家开打她就落跑,那她跟这一趟来究竟是为什么?

    散步?

    “如果?”独孤笑愚的语气是不以为然的,连笑容也是不以为然的。

    看这情形,九成九不会有什么如果,非打起来不可。而他们这边不过三十多人,对方却一口气亮出来三百多人,光是气势上就被压得哭不出来。

    再看宫孟贤一迳忍气吞声、低声下气,摆足了低姿态;对方却只派出一个三角眼堂主出面应付,个子比谁都矮,下巴抬得可比谁都高,那副猖狂姿态,简直就像天王老子下凡尘来教训不肖子孙。

    “你以为有他们撑腰……”三角眼堂主缓缓转动三角眼,轻蔑的冷哼。“松江府海家、宁国府夏侯家和庆远府崔家,我们就会怕了吗?”

    “不,我只是希望贵会主看在武林同道份上给予方便。”宫孟贤好言好语说。

    “如果我们说不呢?”

    “但我的外甥需要那玉盒救命啊!”

    “那又与我们何干?”

    “程堂主……”

    宫孟贤继续说尽好话,但对方始终不管不顾,依情势来看,不打才怪,而事实上也的确打起来了,不过并非由宫孟贤喊打,而是由对方抢先开战。

    三角眼堂主嫌他们罗唆又碍眼,所以要赶他们走。

    “你们已经得到回答了,可以走了!”

    “可是我的外甥……”

    “你们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但……”

    “好吧,是你们自找的!孩儿们,”送客“!”

    送客是“赶人”的代名词,听起来比较好听,做起来可一点也不客气。

    恭送客人的阵营早就风风光光的摆出来了,亮出那三百多人并不全都是充场面的小喽罗,三角眼堂主只是负责说话而己,其他还有好几位堂主级的一流好手,恰好一对一卯上他们这边的好手,三百个小喽罗负责在一旁抽冷子放暗箭,一开战就呈现一面倒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太妙。

    瓮中之鳖,哪能妙到哪里去!

    那边一上手就打得轰轰烈烈、精采万分:这边宫雪菱自然也不可能乖乖的按照宫孟贤的吩咐立刻走人,而是一把将独孤笑愚拉到树后躲起来,两只眼追着战况愈来愈紧张。

    她怎能走!

    “不要脸、不要脸!”她一连跳脚一边骂。“他们凭着人多势众群殴我们,以众凌寡、以多吃少,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当她看到宫仲书受伤时,光是跳脚大骂已不足以发泄她的怒意了。

    “笑哥,你和芙儿在这儿躲着,千万别出去!我要……”

    “要如何?”

    “去帮我爹他们呀!”

    “如何帮?”

    “把那些不要脸的畜生统统摆平了!”人在生气的时候,大话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懂了,就交给我吧!”独孤笑愚笑吟吟的接下任务。

    交给他?

    交给他什么?

    “嗄?”宫雪菱尚未会过意来,女娃儿便飞到她怀里来咯咯笑,“耶?”她呆了一呆,抬眸要抗议,眼前却已失去独孤笑愚的踪影,她惊疑地游目四顾。“咦咦咦?笑哥?”他又不会武功,怎会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正疑惑间,战场上蓦然传来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凄厉惨叫声,她马上转过头去看,只一眼便目瞪口呆的傻住了。

    他是谁?

    战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醒目的身影,长衫飘飘、丰姿洒逸,翩然萦旋的瘦削身躯如龙翔、似凤舞,只一翻身,手中一把紫绸玉骨扇便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飘扬而出,瞬间涌出一排排连绵不绝的扇影,像是叠积的山峦,又如朵朵层云,呼啸着以漫天倒海之势覆向百晓会的徒众们。

    独孤笑愚,她那个朴实亲切的庄稼人丈夫,此刻不但一点也不朴实、一点也不亲切,更凶狠暴虐得宛如自十八层地狱里硬闯出来的修罗鬼神。

    而围绕在他四周的百晓会喽罗们方才感到一片暴浪怒涛般的压力呼涌过来,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宛如炸开的矿山碎石般四散飞溅,被扇尖点到的,口喷血箭往后跌飞出去,摔在地上时早就没了气儿;被刷开的扇沿横划过喉咙的,双手捂着鲜血狂涌的咽喉跟路着连连后退,最后倒在地下痛苦的翻滚,不过片刻功夫,那些喽罗们便倒下百多人。

    最恐怖的是,挂在独孤笑愚脸上的亲切笑容连一瞬间也没消失过。

    “警锣!警锣!敲警锣!”

    三角眼堂主一边惊骇的大喊,一边丢下宫孟贤转而扑向独孤笑愚,连同其他丢下对手赶过来的同伴一起围攻独孤笑愚。

    然而独孤笑愚根本不把他们那几个所谓堂主级的好手看在眼里,依然身掣如闪电,迅捷若流星,彷佛一抹飘渺的幽魂般在重重围袭中穿掠闪飞,忽东忽西、倏左又右,时如长虹贯日、时若狂风旋舞,扇影乍现倏逝,即收蓦扬,无论他们如何奋力抵抗,一条条人命仍不断在令人毛发悚然的尖嗥声中殒落。

    “点子扎手,大家一起上啊!”

    见势不对,三角眼堂主气急败坏的咆哮,那些早已拉开腿准备要逃到天涯海角去的喽罗们犹豫一下后才回过头来,再迟疑地互觑一眼,咽了口口水,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卯上去。

    但一切都是枉然,所有的抵抗但是徒劳,不,他们几乎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只不过眼前一花,那条有如魅影般的死神之手便揪住了他们。

    在锐利如刃的扇影中,鲜血继续喷洒;在狂猛强厉的掌风里,生命继续流失,那样冷酷无情、那样惨烈凄厉,使得突然失去对手的宫孟贤等人,不但跟宫雪菱一样震惊又骇异地看呆了眼,心底更冒起阵阵颤栗的寒气,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什么状况?

    虽然独孤笑愚的四叔会武功,但宫雪菱和宫孟贤父子三人从不曾考虑过独孤笑愚是不是也会武功,连想都没想过,因为他一点也不像会武功的人,而且学武之人罕有以种田为生的,除非是行走江湖多年后退隐田园以度余生。

    独孤笑愚还太年轻,距离退休隐居等着老死的年纪还早得很呢!

    可没想到他不但会武功,而且功力之高绝,望眼整个武林,除了少林上两代大长老明云大师还可以和他卯起来拼拼看之外,还有谁能和他一较高下?

    他到底是谁?

    疑惑的思索间,战况又有了变化,三百多人只剩下不到四十个惊魂丧胆的人,其中一人眼见独孤笑愚杀到他这边来了,一时禁不住恐惧,竟然像女人一样拉细嗓门尖叫着掉头就跑。

    “不,不,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恐惧向来是有传染性的,更别提其他人的神经也早已紧绷到临界点了,他这么一叫、一逃,顿时扯断了其他人的神经,轰的一下,大家动作一致的跟着那人转身四散溃逃,魂飞魄散的惊叫着、哀号着,好像被惊扰的蜂窝似的,一大群嗡嗡叫的蜜蜂纷纷夺路窜逃,恨只恨爹娘少生两对翅膀给他。

    “我也不想死啊!”

    “别杀我!别杀我!”

    惊恐的求饶声,仓皇逃逸的身影,若是百晓会会主也在场,看见他的属下逃得如此难看又可悲,丢尽他十八代祖宗的脸面,搞不好会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尽管如此,自他们加入百晓会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无法寿终正寝的命运,他们才刚起跑两步,独孤笑愚便宛如勾魂使者般凌空飞至,死亡的阴影刹那间便笼罩住他们,玉骨扇刷一下拉开,溜溜一闪,一面充斥着暴厉与歹毒,由一波提一波的扇影交织而成的罗网便覆天盖地的兜下来……

    他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于是,当百晓会会主匆匆带领着支援人马赶到时,现场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除了宫孟贤这边的人之外,其他三百多个百晓会堂主喽罗们全部按照宫雪菱的“要求”:摆平了一地。

    独孤笑愚一个人摆平的。

    尤其那个三角眼堂主的死状最是“可观”,因为他最嚣张,就在百晓会会主脚前,他横躺成大字形,胸前刺出十几根长短不齐的肋骨,白惨惨的,挂着丝丝血肉,脸孔扭曲得像炸猪皮,几乎看不出原样,那对三角眼愤怒又骇怖地大睁着,是不甘心,也是恐惧。

    天底下没有人不怕死的。

    而独孤笑愚从头至尾始终笑吟吟的,还悠哉悠哉的摇着玉扇,彷佛他才刚逛完庙会回来,惬意得很。

    “你……”百晓会会主环顾遍地尸首,脸色比焦炭更乌黑。“究竟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独孤笑愚愉快地说:“我说大会主,请快快把万年冰玉盒交出来吧!”

    “凭什么?”百晓会会主瞥向宫孟贤,再拉回眼来定在独孤笑愚脸上,目光阴森森的好不奸险。“或者,这就是所谓白道的作风,凭藉武力强取豪夺,人家不肯卖,你们就下手枪?”

    独孤笑愚莞尔,刷起扇子在手心上拍打。“错罗,会主老大你全错罗!”

    百晓会会主眯起眼。“我哪里错了?”

    独孤笑愚笑嘻嘻的朝百晓会会主身旁瞄了一下。“我是要你把万年冰玉盒还给我,不是要你卖给我。”

    百晓会会主怔了一下。“还?”

    “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万年冰玉盒是你的宝贝妹妹在兰州偷来的,不信的话……”独孤笑愚抬下巴努向百晓会会主身边。“问问就知道啦!”

    百晓会会主立刻侧脸望住身边的女人。“玉娘,不是真的吧?”

    但他身边的女人却彷佛没听见他的问话似的理也没理他,光顾着瞪大两眼盯住独孤笑愚的笑容,一脸惊骇欲绝的惨绿,好像就快昏倒了。

    “你你你……是是是……”

    “我是。”独孤笑愚笑呵呵的承认,再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其实万年冰玉盒我家多得是,六叔并不在乎被偷走一个、两个,可是玉盒是从我六婶手中被偷走的,六婶觉得很没面子,发誓非得找回来不可,而且还要让那个偷走玉盒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扑通!

    百晓会会主身旁的女人惊吓得面色如士,双脚一软跌坐到地上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说你呀,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向我六婶下手!”独孤笑愚摇摇头。“就算六婶身手不怎么样,但她只消说一声,六叔非动不可;只要我六叔一动,最多半个时辰就够了,你们这小小的百晓会想不烟消云散都不行了!”

    “但……但当时我……我并不……”女人挣扎着想为自己辩解,眼眶都红了,水光若隐若现——她还不想死啊!“不知道她是……她是……是……”

    “是吗?难怪我说你怎会那么大胆呢!”独孤笑愚又刷开玉扇摇起来了。“好吧,算我可怜你,你只要立刻把万年冰玉盒还给我,我就不告诉六婶是谁偷了她的玉盒,如何?”

    二话不说,女人马上扯着百晓会会主的裤管呜咽着嗓门大叫,“快,大哥,快把万年冰玉盒还给他,快呀!”

    百晓会会主又惊又疑的看看独孤笑愚,再往下看依然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妹妹。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娘,你……”

    “大哥!”女人尖叫,鼻涕、眼泪一起冒出来。“求求你,大哥,快还给他吧,我们惹不起他们呀!”

    惹不起?

    百晓会会主双眉不服气的挑高了,可是他也很了解自己的亲妹妹,向来蛮横傲慢的妹妹何曾表现得如此胆小懦弱过,这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的确惹不起对方。

    “来人,去取玉盒来!”百晓会主命令,再目注独孤笑愚。“你到底是谁?”

    “你最好不要知道,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等我离开之后,你可以问令妹。另外……”独孤笑愚瞥向百晓会会主另一边。“那位被陆学季睡了的小姐,真是令郎的未婚妻吗?”

    百晓会会主犹豫一下。“不,她只是一个丫鬟。”

    独孤笑愚点点头。“很好,那么就请你把我岳父在苏州的布庄还给他,往后也别再去招惹宫家镖局,明白了?”

    因为独孤笑愚傲慢的口气,百晓会会主的脸色阴了一下,好像打算不顾一切拒绝,先来个绝地大反扑再说,就不信百晓会两千多人会拚不过区区一个人,但反抗的念头只不过浮现一刹那而已,马上被他妹妹制止了。

    “大哥,我没骗你,真的,我们惹不起他们,否则除了帮毁人亡之外,百晓会就没有其他路好走了呀!”

    百晓会会主注视妹妹好一会儿,终于又勉强按捺下火气。

    “我会把苏州布庄还给宫孟贤。”

    再过片刻,独孤笑愚从百晓会会主手里接过来万年冰玉盒,略一检视证实是真品之后,他才笑吟吟的留下最后的警告。

    “要换了是家父,或者我几位叔叔中任何一人,今天你们百晓会非亡不可,不过毕竟他们都已退出江湖不问世事,我想怎么做他们也管不着。但错过今天,倘若你们再犯到我手里,我保证不会再手软,你们最好记住了!”

    语毕,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依旧茫然不知所以的宫雪菱和宫孟贤等人也只好跟着他离开。

    万年冰玉盒到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看不见独孤笑愚一行人的影子,百晓会会主的视线才慢吞吞的往下移落,目注仍然坐在地上的妹妹。

    “他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的问,不甘心又不服气。

    “……”

    “玉娘?”

    女人抖颤了一下。“二……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七个残虐的煞星、暴戾的魔头,他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不论黑道白道,只要得罪他们,非被赶尽杀绝不可,武林中人一提到他们,无不谈虎色变,闻名丧胆……”

    才听到这里,百晓会会主已不可抑止地感到一股颤栗自心底浮现,背脊阵阵发寒,冷汗自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连手脚都发软了。

    “阎罗谷的七阎罗?!”他心胆欲裂的冲口而出。

    “……”

    见妹妹虽是无言,却满眼惊惧的瞅着他,显然被他说着了,瞬间,百晓会会主彷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似的像傻子一样痴愣愣的呆在那里,脸色呈现过度骇异的灰白,唇角也在一下下的抽搐着。

    “但……不可能呀,刚刚那人……还那么年轻……”

    “当然年轻,因为他是……”

    “是谁?他究竟是谁?”

    “笑阎罗的儿子。”

    “给我等一下!”

    眼看独孤笑愚一路头也不回的奔出山区后,停也未停的继续往前行,好像打算就这样一口气走到滇境的毒龙谷似的,宫雪菱不耐烦的一把揪住他,三不管先将女儿送回他怀里再说。

    女儿愈来愈重了,抱久了手很酸耶!

    “说,你到底是谁?”脑袋里的问号不解决,她会脑抽筋。

    独孤笑愚滑稽的挑了挑眉梢,“怎么着?咱们连女儿都有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说着,手摸向她的额头。“你是发烧还是糊涂了?”

    “谁跟你说那个!”宫雪菱气唬唬的拍开他的手。“我是说,你怎会武功?”

    “这还用问,”独孤笑愚失笑。“有人教,我就会了呀!”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没有人问我嘛!”

    谁会去问一个农夫会不会武功!

    “你自己不会说!”

    “为何要说?对我而言,会不会武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种田。”

    “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生孩子呢!”宫雪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没有我辛勤的”插秧“、”播种“,”独孤笑愚笑嘻嘻的挤眉弄眼。“你也生不出来呀!”

    还“施肥”呢!

    脸红了一下,宫雪菱又揍他一拳。“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快说,到底是谁教你武功的?四叔吗?”

    独孤笑愚摇头。“不,是我爹。”

    宫雪菱错愕的呆住。“原来你爹也会武功?”

    “不只我爹,我几位叔叔都会。”

    “那你爹,不,公公是谁?”

    “我爹是谁很重要吗?”

    “废话,当然重要!”宫雪菱重重道:“我好奇得要死耶!”

    “只是好奇?”独孤笑愚慢吞吞的再问。

    “不然还会有什么?”宫雪菱不假思索地反问:“你的武功吓人的高,看得我以为是眼花幻觉,我怀疑江湖上还有谁及得上你,当然会想知道是谁教你的嘛!”

    “如果只是好奇的话,你跟我回老家不就知道了。”独孤笑愚瞥向一旁,一大票同样好奇得要死的人各个装作四周风景好漂亮,他们看得都入迷了,其实耳朵拉得一个比一个长,就怕听漏了一字半句。“我爹和几位叔叔们已退出江湖十几年,再提他们的名号也无意义。”

    “好,那我们马上回你老家去!”话落,宫雪菱一把捉住他的臂肘,转朝相反的方向,打算立刻上路回他老家。

    “请给我等一下!”换独孤笑愚来说这一句了。

    “干嘛?”宫雪菱回过头来问。

    “不管你表哥了吗?”

    宫雪菱呆了一下,旋即泄气的松开手,“对喔,还有表哥的事喔!”两眼懊恼的瞄向陆学季兄妹。“可恶,他们就会找麻烦,今天事了,明天照样桶楼子,真想不管他们了!”

    “如果你这么说,我就不管了。”说罢,独孤笑愚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脸贴上女儿红嫩嫩的粉颊,一副无事一身轻,他总算可以和女儿好好亲热一下了的模样。

    宫雪菱怔了征,硬把他们父女俩贴在一起的脸儿扒开。

    “等一下,莫非你知道如何进毒龙谷找( 笑问生死缘 http://www.xlawen.org/kan/5521/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