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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部分阅读

    晦暗不明……

    许无言走进前厅之时,看到的是一个青色略显单薄的背影,

    身高七尺有余,身形清瘦,宽带荡风,一根黄|色缀有红色玉石的细绳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负手而立,手掌堪比女子细长,但是骨节凸显,如无特殊缘由,应该是是常年手持重物所致。

    肩部较宽,将比之身材宽出些许的衣衫撑的倒也合体大方;背部微驮,但丝毫不影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孤洁、桀骜的气息。

    “咳咳!”子雅期和许无言在门口站了许久,也不见那人转过身来;子牙期有些不耐的咳了几声,对那人刻意忽视他们到来的行为表示不满。

    “哦!草民参见大人!”那人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许无言和子雅期,带着微不可闻的笑意拱手施礼,

    “好个高傲的家伙!”子雅期眉头皱了一下,那人随时面向他们行礼,但是目光却是给人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如若不是心高气傲,怎会如此?

    那人面不改色,许无言浅浅一笑:“免了!请坐吧!”说着和子雅期率先在主座位上做了下来,整个过程都没看那人一眼,甚至连那浅浅的笑都是越过他洒到别处的。

    那人脸色微哂,有些悻悻的在一侧的椅子上落座,眉眼之处稍显尴尬。这个许大人还真是名不虚传,于不动声色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够绝!

    “这么一大早前来,兄台不是见礼这么简单吧!如此煞费苦心的见我们,所谓何事啊?”两人交锋,许无言完胜当然是子雅期所喜闻乐见的,

    看到那人有些窘的神情,子雅期心情大好;当然依着他的心性即便是好了伤疤也要趁机补上一刀,以报方才他不懂礼数之仇,扬着那尖削白皙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 最佳说客 〔1〕

    “大人,此言差矣!”那人微微一笑,藐视了子雅期一眼,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在下是为许大人而来,与风流倜傥有余,真才实干不足的纨绔公子毫无干系!”

    “你说什么!”子雅期一听,怒火上冲,说着就要拍着桌子站起来,

    许无言伸手拉了拉子雅期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要逞一时意气.继而,许无言将目光落到了看似平和如水,但却锋芒毕露之人的身上,

    “比起雄辩之才,我们自是对阁下甘拜下风的,只是难得到我们行馆一叙,公子该不会是仅是为了让我们目睹你惊世的诡辩之才吧?”

    你想要赞美,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去,不过你也必须有本事自己安然无恙的回到地面上来.否则,就别怪你自己自取其辱了……许无言面色平静无波,看着那人的悠悠然说道,

    只见那人明显的呼吸一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来者便是客,我们迎客之道虽是粗陋但也无伤和气;公子是客,这拜访之礼,送上名帖是尚礼之行,如今公子……”说道此处,许无言停住,目光清冽的直视着眼前的人,

    “难道公子的高姓大名是我们不能得知的?”

    唇枪舌剑大概就是如此情景吧,说的人不愠不怒,语气悠然,听的人却是百般滋味却不能流露些许.

    在礼数之上,许无言虽然不刻意要求,但却是那种礼尚往来之人,你尊我、敬我,我自然以礼相待,倘若你飞扬跋扈,眼高于顶,不好意思,会让你一分不差的尝到从云端跌倒谷底的滋味。

    原本,对这个人许无言是没有什么坏印象的,相反因为他在法场之上的表现,许无言多少还是心生敬佩的。

    文人嘛!骨子里有那么一点酸腐的傲气,也是可以容忍的。

    但是如果一味的狂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话。那么。要论巧舌如簧的话,许无言也绝对不会逊色的。

    那人听了许无言的话,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脖颈间凸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反观这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大获全胜的许无言和子雅期,则是很有默契的喝着茶,惬意极了。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许无言,抬头示意子雅期,

    子雅期会意。瞥了那人一眼,轻咳了一声。放缓了语气礼貌的说道:“想来我们这般交锋也实属世所罕见了。还望兄台勿要介怀,不知阁下前来行馆究竟所谓何事?”

    台阶给了,还要端着不下的就真是傻子了。

    那人听了子雅期的话,撩了衣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许无言和子雅期施了一礼,“方才在下冲撞,在下魏宣成在此赔不是了。还望两位大人见谅!”

    “言重了!请坐!”

    还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整个大厅的气氛立刻变得融洽起来。

    许无言听到魏宣成这个名字的时候,极力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三个字的讯息,如此桀骜、不俗的人定然名扬一方,但是许无言所知晓的材料里,竟没有此人的只言片语。

    ‘怎么会这样?’许无言不由得迟疑,魏宣成的气度和才略,怎么会默默无闻呢?而且依照此人的性格也不会是隐于山林之人……

    “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日法场之事。”魏宣成有些犹豫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子雅期眸色染上一丝苦笑,许无言说的没错,此事果然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自会有人会煞费苦心的拉你入局,

    “哦?此案太守已经查明,公告百姓了.阁下如此说,莫不是知晓了什么内情,才那般断定那犯妇是含冤入狱?”昨日魏宣成能当众为于馨忧求情,他与唐家的渊源应该不浅,

    子雅期按照常理推测着,小心的应对着他的话,尽量避开让魏宣成有机会拉他们入局的可能。

    魏宣成面色含笑,眸色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再一次站起身来,拱手向许无言和子雅期深深鞠了一躬,

    语调沉重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与那唐家却有颇深的渊源,这次的毒杀案件,死者并非唐奚玄一人,凶手也并非犯妇于馨忧一人,还望大人在死无对证之前为小民做主!查明真相,惩治真凶!”

    “你说什么?”魏宣成的话让子雅期的思维一下子混乱了,这个魏宣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此言一出不但否决了自己在法场之言,也是招致祸端的逆反之言,他这是疯了吗?

    “大人容禀!”见子雅期反应如此之大,魏宣成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日被害之人除了唐奚玄之外,还有和他一起长大,伴他长大的书童-魏宣化。”

    “他是?”

    魏宣成看了许无言一眼,低声答道:“他是在下的同母胞弟!在他被害之前曾前去我家中探望老母。我记得他当日神色慌张、心神不宁,像是受了很大惊吓。老母亲以为他是路途劳累便让我陪他早早歇息,夜间宣化惊坐而起,还大呼公子饶命!待我细细询问他时,他又神色悲戚的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了!不日他回到唐家便遇害了。”

    “事后,唐家如处理的?”唐叔德一向公正廉明,爱民如子,在珉州很受百姓爱戴,在来珉州的路上,许无言和子雅期听到的看到的,唐叔德政绩卓著,而且德行也很受尊崇和相传颇为符合。

    即便是那魏宣化只是唐家的一个书童,但是人命关天的事,唐叔德也该有个交待的。

    魏宣成低了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唐家只差人来报说是宣化他突然身感恶疾,暴毙而亡的!还送来了不少的丧葬费!那几日我出门在外,唐家游说了我的老母亲,将宣化给烧了。”

    魏宣成的脸上布着浓重的隐怒,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也慢慢的紧紧攥在了一起,

    “等我赶回家之后,悲痛之余取了宣化骨灰中的残骨找仵作勘验,仵作告诉我宣化的骨骼发黑。显然是生前中毒所致!而后我又在宣化的遗物之中发现了这个!”

    说着。魏宣成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封发黄的信封递给子雅期,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封只有一行字的信纸,上书:秘密行事,万勿泄漏。

    子雅期看罢,将信递给许无言

    “这字迹是二公子唐仲覌的!”看到许无言带着疑问的眼神,魏宣成适时的回答,

    子雅期听罢,心咯噔了一下,这下可热闹了。案子几乎牵扯了整个唐门,魏宣成还是这么不遗余力的将他们牵扯进来。无疑是要用钦差这个头衔来牵制唐叔德,这招棋够绝!

    “魏公子。令弟的事我们深表同情……”

    “此事我们记下了,这封信你先收好。至于如何处置,还请魏公子容我们几日再作论断如何?”没等子雅期的话说完,许无言就开口打断了他,伸手将信重新塞进了信封,交还给魏宣成。

    魏宣成倒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许无言的话他自然是明白的。没有多说,站起身来,朝许无言和子雅期深深鞠了一躬,“人命关天,还望大人详加考量!在下就此别过,于宣化灵位之处静候佳音!”

    明明是求人的话,从魏宣成的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一种神圣职责的下达,仿佛许无言不答应,就等同于帮凶一般。还有那临走之时的回眸,让许无言忍不住汗毛直立。

    “喂!狐尾,会是答应他了吧?”见魏宣成走远,子雅期着急忙慌的看着许无言开口询问,

    许无言扭头看了看子雅期,“我们躲得开吗?”

    “不是!狐尾,只要我们不答应,就没什么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

    “禀大人!判司刘婧-刘大人求见!”子雅期还没说完,便有侍卫前来禀报,

    正牌的说客要上场了,许无言无奈的看了看子雅期,“这!这怎么……?”子雅期一口气憋进了心里,撒不出来,有点想抓狂的意味,

    “他们这是要干嘛?”

    “好了!有我在,你担心什么?”说着看了看那侍卫吩咐:“请他进来!”

    子雅期又好气,又哑口无言,一个女子对自己说有她在,让自己不要担心,什么时候自己堂堂子牙公子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好像跟许无言在一起的时候,危机都是她解决了,她那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这个刘婧,子雅期可是事先跟许无言做足了功课的,唐叔德跟前的第一谋士,十多年来稳坐珉州城的第二把交椅;

    经略满腹,雄杰之度,为人极其低调,行事不徇颜面,十足的铁面无私、高才疾足之辈。

    不消片刻,刘婧一身墨绿色的从五品官服,迈着方步便走进了大厅,站定之后,很是恭敬的看了看子雅期和许无言,稍挽衣袖,拱手见礼;

    “下官拜见两位钦差大人!”

    “刘大人不必拘礼!”子雅期略微颔了颔首,打着十足的官腔说道,

    刘婧站直了身子,“两位大人到此,我珉州礼数不周,有失远迎,太守特派下官前来赔罪,还望大人勿要介怀,恕下官有失礼数之罪!”

    子雅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哪里,哪里!刘大人严重了,日程有误怪不得你们。”

    许无言看似无意的喝着茶,目光落到他们身上,还好有子雅期这么个精通人情世故的人在,不然这一套一套的虚礼、转了不知道多少弯的官场话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佳说客 〔2〕

    “刘判司,今日前来不会只是寒暄吧?”

    许无言兀自喝了两杯茶之后,见子雅期和刘婧谈话还在那些有的没的、客套乏味的寒暄上,忍不住开口说道,

    刘婧闻言,精明的目光里染上一丝狡黠的笑意,看着许无言略表歉意,“下官失礼,不瞒大人,属下今日前来实属受人所托,确有一事相求大人。”

    “什么事?”

    刘婧凛了神色,正襟危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必大人已然知晓,今日珉州发生一件恶性案件,想必大人也有所耳闻,此案牵扯到太守一家,我家大人虽痛失爱子,但依旧隐去悲痛,查明真相。天意弄人,查明的凶手却是大公子的夫人于馨忧。”

    刘婧说着停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染上痛心疾首之色,“我家原想大人秉公执法,还百姓一个公道,不料法场之上却出现天雷震震的异乡,为防错杀好人,大人遵从天道民意,将犯妇暂押大牢再作勘查。”

    “此举彰显太守顺应天意民德之仁心,刘大人又何以如此悲戚不安?”子雅期插话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再行勘察之时,大夫人于馨忧,从头至尾闭口不言,无论如何询问她都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怎会如此?”

    刘婧眼眸微垂,似是很焦心忧虑的样子,“后来,多方劝解,大夫人才松口,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否则致死都会箴口不言。”

    “什么要求?”子雅期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被判了死刑之人,有着如此难得的翻盘机会又为何会一句话不说,她会提什么要求,究竟想做什么呢?

    刘婧有些身形发颤的看了看许无言,继而开口略显迟疑的说道:“大夫人她说,要见到许提刑她才会开口说话,配合查案。太守悲怜蝼蚁尚且偷生,对她心生不忍。派下官前来恳求许大人屈尊前往。了了于馨忧的心愿,使得案件早日水落石出,公道彰显于天下!”

    子雅期听罢,带着不好的预感,瞥向坐在一旁的许无言,不看还好,一看到许无言的神色,子雅期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神色沉静无波。安静的眼角挂着一抹静止的极浅的笑意,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说话的刘婧。

    许无言整个人宛若一尊雕塑。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眼角的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带着让人静的感到可怕的力量,让人唯恐躲避不及。

    反观刘婧,虽是微微的垂着头,双手自然而然垂在两侧,保持着一个下属该有的恭敬。面对着如此的许无言,却是除了衣袖之处微微有些抖动之外,别无他样,

    这两个人都是罕见的交锋高手啊,子雅期暗自腹诽.刘婧的本事子雅期自是调查的一清二楚,至于许无言更是不必多说。现在两人无声交锋,却胜似千军万马,让旁观者自动退避三舍。

    子雅期一时之间,没想到、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被两人搅得极度压抑的气氛,脊背上的丝丝凉意。让他下意识的靠了靠椅子的后背,寻求支撑。

    许久之后,许无言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刘婧,在刘婧的身边略微驻了一下足,看到他的衣衫明显的晃动了一下,不禁勾唇浅笑,继续向门口走去,

    “即是如此,刘大人还不前面带路吗?”清亮的声音丝丝缕缕的钻进刘婧的耳朵,带着一种无声的讽刺,似乎方才自己那番引君入瓮之词,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走吧!刘大人,带我们前去见见你们的大夫人!”刘婧愣神之际,子雅期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贯的玩世不恭的音调提醒着已经达到目的的刘婧,

    “是!”刘婧恭敬地回答,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眸色更加深谙,不敢多停,抬脚快步跟了上去……

    既然不可避免,那种爽快接受,只不过想要把自己当冤大头的人,务必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好,否则就休怪本姑娘不留情面了。

    走在最前面的许无言,看了跟上来的子雅期一眼,带着邪邪笑容,暗自思虑。

    珉州城的大牢比之涵州城,气派敞亮了不少,但作为重犯看押的于馨忧的状况并没有比当时施嫣儿和连卿的状况好了多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腐败阴暗发霉的环境下,她的身形孱弱无比。

    这一次,许无言看清楚了于馨忧的模样,弯弯却月眉之下,狭长纤细的眼缝之中扬着一双静若秋水的瑞凤眼。虽是一身囚衣,却掩不住她一身的风华,

    ‘如今且看风拂面,纤纤却月使人迷。’写的便是于馨忧这般的女子。

    “大夫人,许大人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对她说,许大人定会为你做主的。”进入牢房之后,刘婧看了看于馨忧,温声说道,如今于馨忧虽然身陷囹圄,刘婧依旧恭敬如昔。

    于馨忧只浅浅福了身子算是对刘婧的见礼,“有劳!”

    “许大人,子牙大人,如无吩咐,下官先行告退!”刘婧朝许无言和子雅期躬身施礼,

    子雅期点头应允,当下的状况想要不插手,也是不可能的了……

    “民妇拜见两位大人!”于馨忧朝许无言和子雅期福身见礼,

    许无言刻意伸手去扶于馨忧,“于姑娘,不必多礼!”触手之处的皮肤几乎毫无温度,不由得抬头看了于馨忧一眼,清冷的眸子里盛着让人心惊的凉意,

    于馨忧浅浅一笑,算是对许无言的感激,自然而然的与许无言保持距离,缓缓说道:“谢大人!”

    “于姑娘,特地请许大人前来,必是有话要说。如今许大人在此,于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如若姑娘身负冤屈,我们必定会告知太守,为姑娘主持公道。”

    子雅期看了看眼前曾贵为珉州太守大公子夫人的于馨忧,平和的说道,这女子能请动刘婧为她传话,不用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还是小心应对为好。

    于馨忧只是淡淡的看了子雅期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到了许无言的身上,“许大人,可愿插手此事?”

    清亮干净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请求的意味,就是那般毫无杂质、事不关己的询问,

    这年头都怎么了?有求于人的都没有恳求的意思,反倒是被求之人被架在高空,进退两难。许无言勾唇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看来这条官路还真是不好走啊!

    “依于姑娘之见,本官该如何呢?”许无言不答反问。将问题还给于馨忧,

    于馨忧垂眸染笑。“有大人这句话,民妇就放心了!”

    许无言这样的话,无疑是管定此事了,如此对于馨忧来说,就是存活希望的持续。

    “即使如此,有什么话于姑娘大可放心告诉我们了!”子雅期几次三番的阻止许无言插手这件案子,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一个接一个没有破绽的圈套,对许无言步步设计。现下,想要置身事外,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了。

    “唐奚玄并非民妇所害,民妇是冤枉的!”本事怀着莫大冤屈的人,得以申诉,就算不是痛哭流涕感激上苍,也会情绪激动、痛陈冤屈的,

    偏偏这话从于馨忧的口中说出来。竟听不出半分的情绪波动,仿佛含冤受屈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

    但也正是这种语气包含着的看不到一丝希望的绝望,让人更似感同身受。

    “当日,唐奚玄吃下的枣泥糕可是出自你手,并派人送过去的?”

    于馨忧点点头,“可是,我并没有下毒,而且当日那些枣泥糕并不是送到三叔那里的!”

    “那么从你房中搜出的砒霜如何解释?”

    “那是民妇治病之用,着人从外面购买的!”于馨忧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

    “毒物治病?”子雅期不相信的反问,众所周知这砒霜是害人之物,用它治病真是闻所未闻。第一反应当然是怀疑于馨忧在撒谎,

    于馨忧看了看许无言,也不做争辩,只简单的应道:“民妇之言句句属实。”

    砒霜能治病许无言自然是知道的,但至于于馨忧是不是也当真如她所说知晓,就另当别论了。毕竟这个时代,就连悬壶济世的名医也只是知晓砒霜是致死之物罢了。

    “死者可是只有唐奚玄一人?”许无言并没有追究砒霜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心中另外一个疑问

    于馨忧略显诧异,“难道遇害者还有他人?”

    许无言摇了摇头,“案情本官还不甚了解,只是按照常理发问而已,本官听闻唐奚玄还有以为从小便一起长大,相交甚深的书童。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闻言,于馨忧轻轻的摇了摇头,“自从三叔叔过世之后,我便不曾在府中见过他,后来听说那书童难舍与三叔叔多年的情谊,忠心随主,随着三叔叔去了。”

    许无言略微点了点头,看来这案子比想象的复杂多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无辜死去,双方给出的却是不同的解释,其中蹊跷不言自明。

    忠心随主?这贞节牌坊立的真是时候。在古代,殉情只能用在女子身上,男男之间纵使是情深似海也只能如伯牙那般摔了琴而已。除非他们之间有断袖之癖,否则这随主而去就只是个借口了。

    “于姑娘,你觉得谁会加害于你呢?”

    毫无疑问倘若于馨忧真的是冤枉的,那么这人命关天的黑锅扣上来,必定有什么过节才会如此。那么于馨忧的有过节之人会是谁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佳说客 〔3〕

    于馨忧沉默了片刻,臻首蹙眉,徐徐的走了几步,陷入了沉思……

    许无言和子雅期淡淡对视了一眼,搭成接受调查此案的共识,本就是是非缠身之人,不做这是非之事也是不能的。

    “我实在想不出曾开罪过谁,平日里和二叔叔、小叔子、二弟妹她们相处也颇为融洽,争执红脸都是极少的,况且他们的品性也是信得过的。”

    过了一会儿,于馨忧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要详加了解案情才是!”子雅期用着难得的认真语调说道,“于姑娘,我们既是了解了此事,便会大力协助太守侦办此案,也不会让无辜之人含冤、怙恶不悛之事发生的。”

    “如此,民妇在此多谢大人了!”于馨忧福身盈盈行礼,

    “我们现就此别过,于姑娘还请保重!”子雅期看了看也没什么要说的许无言,开口告辞,

    于馨忧看了看许无言,浅浅说道:“大人慢走!”

    子雅期点了点头,协同许无言走出了牢房,许无言走出数十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于馨忧所在的牢房。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不悲不喜、没有怨尤的脸庞……

    许无言和子雅期走出牢房之时,刘婧脊背耿直、身形端正的站在大牢门外,见他们出来,急忙走上前去施礼,“有劳两位达人了!”

    子雅期略微点了点头,略带愠怒,端着钦差的架子,道:“刘判司,今儿个我们牢房也进了,犯人也见了,应该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下官思虑不周!大人恕罪!”刘婧挺直了身子说着满含歉意的话,

    许无言瞥了刘婧一眼,这哪里是要人恕罪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运筹帷幄。胜算在胸的得意。怪不得此人有第一谋士之称,知人善任、找准要害,一击必破!

    这种莫名被人算计的感觉很是不舒服,许无言不由得不冷不热的说道:“刘判司请求本官见的人,本官也见过了,至于该如何办,刘判司心中必有沟壑。折腾了这么许久,我们也乏了,就此别过,刘判司也好秉公办案去。告辞!”

    你想胜券在握。对任何人都指挥若定,算计在内。本姑娘偏偏不让你那么容易的惩。也算是在官场混迹多日,别的没有学会,这故作糊涂,插科打诨的本事还是有的。

    许无言又是那种说的出做得到的人,说完也不管刘婧脸上是什么表情,抬起脚大踏步的便走;

    被刘婧玩弄在股掌之间,子雅期自然也气愤不已。虽然不能真的就此撇下此事不管,但是教训一下刘婧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是很有必要的。

    子雅期瞥了刘婧一眼,“刘判司,聪明反被聪明误!好自为之吧!”说罢也是抬脚就走,

    两人这一走不要紧,本来还带着些许谋士傲气的刘婧,一下子慌了,这局却是布的足够精彩,但是当真他们不管不顾就此撂挑子。刘婧可就万死不能辞其咎了。

    “许大人,子牙大人留步!请留步!”刘婧急忙快步跑着追了上去,拦到许无言和子雅期的跟前躬身行礼道:“两位大人请留步!”

    许无言看了子雅期一眼,面带难色的止住了脚步,瞥了刘婧一眼:“怎么?刘判司还有何指教?”

    “大人恕罪!下官不敢!”刘婧恭敬的抱拳致歉,

    “既然没有,刘判司有何故拦路?”子雅期眼角挂着薄怒,看着刘婧咄咄逼人,

    “下官知罪!就请两位大人勿要再怪罪下官了!”刘婧垮了脸,闷声说道,

    子雅期嘴角扯笑,“哦?刘判司这话倒叫本官不解了。”子雅期站直了身体,甩了甩衣袖,故作嫌弃的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如此说来,倒是本官的不是了!那我们是不是改对刘判司感恩戴德,以表刘判司运筹帷幄掌握大局,将我们也算计在内的感激之情呢?”

    子雅期的声音不大,但却句句洞明,字字如刀的戳在刘婧的身上。处处布局、步步设陷,自以为完美无瑕的棋局,却在距成功一步之遥之时功败垂成。

    被人识破的羞愧,精细布局就要一无所获的挫败,还有被人毫不留颜面的戳穿指摘,一系列的羞辱让自视甚高的刘婧不得不垂下头来。

    “下官不敢!下官自知雕虫小技瞒不过大人的法眼,还请大人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心念天理公道,不与下官计较。”

    这一次刘婧的脸上没有了半分傲气和清高,纵使他是经天伟略之人,也难免只是一个谋士,效忠其主是他本分。既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无奈吧!

    “既是如此,刘判司还要经他人之口说明你的意图吗?”其实刘婧也没什么过错,不过是那种有求于人还要端起架子利用他人的手段叫许无言反感罢了。

    其实,反过来想想,这官场之上何尝不都是这样的人呢?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刘婧听罢,身形一滞,接着缓缓说道:“大人英明,下官为了恳求大人侦办此案,才出此下策!望大人恕罪!”

    “此事,你家太守如何打算?”

    “我家大人他已是焦头烂额,再加上丧子之痛,现已心力交瘁了!法场当日冬雷震震,必定是天理昭彰、又隐情在。大人顺从天意,重办此案。但毕竟是丧子之痛,下官实有不忍。况且我家大人就算重新侦办此案,纵使是公正廉明,也难免落人口实,难召天理。所以……”

    许无言缓缓的点了点头,为自家大人分忧,也是他分内之事。何况,刘婧又是这般精明善谋之人,出此下策全在情理之中。

    “罢了!择日会见你家大人再详谈此事吧!”许无言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

    刘婧拱手施礼,“多谢大人海涵,只是……”

    “只是什么?”子雅期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想干什么?

    “大人息怒,我家大人今日在府衙设宴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驾临!”

    唐叔德设宴?原本许无言的思绪还有些混乱,尤其是对于此案几乎是没什么头绪。虽然心里明知此案是非插手不可了,但却没有什么具体可行的计划;

    经刘婧这么一提醒,许无言倒是想起了一件大事,此事还真是需要唐叔德本人应允不可,否则就算是接手此案也是举步维艰。

    “好!带路吧!”许无言想到此处,即刻爽快答应,

    折腾了这么半天,有地方可以吃饭,子雅期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吃 惊的倒是刘婧,实在没想到许无言会如此爽快的答应。

    许无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身后一眼,道:“可着人前去驿馆请施大人了?”

    “已经去了!大人宽心!”

    许无言点了点头,是哦!似乎这半天都没有见到施嫣儿了,她怎么了呢?

    许无言和子雅期到太守府衙的时候,施嫣儿已经到了,端坐在唐叔德身侧的施嫣儿见到两人颔首微笑。

    “两位大人!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年过五十的唐叔德站起身来,对许无言和子雅期两人拱手示意。虽是地方官,但是由于天和的联邦体制,珉州又是一个最为独立的州城,和子雅期他们品阶一样的唐叔德本可以不必如此客气。

    他能如此,也算是给足了许无言他们面子了。

    “唐太守有礼了!”子雅期拱手还礼,

    “呵呵!”唐叔德爽朗的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位,聊表心意,不成敬意,请!”

    “多谢!”子雅期出言道谢,

    许无言和子雅期一般施礼,然后,扫了一眼这太守府衙的布局和子雅期颔首示意,两人先后落座。

    说是设宴,实质上不过是许无言三人和唐叔德以及他的两位谋士坐在一起一块儿吃个饭罢了。许无言他们刚一落座,唐叔德就示意撤走了周围的侍卫和仆人。

    “季裴,给两位大人倒酒!”

    许无言他们刚一落座,唐叔德就对对坐在自己下手的季裴吩咐道,

    “是是是!”说起场面活,季裴绝对是个高手,闻言知其深意,立马站起身来,端起白瓷酒壶,走到两人跟前恭恭敬敬的斟满了酒,

    回过头来又向施嫣儿恭敬的鞠了一躬,满脸堆笑道:“三位大人驾临我们这小州城,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海涵!”

    三角眼、塌鼻子、长下巴,八字胡,托盘嘴,再加上略显矮的个头,精瘦的身板、宽大的官服罩在他身上穿出了斗篷的感觉,像老鼠一样,小且精明的眼睛里透着深谙人情世故的圆滑。

    此人就是当日法场之上,执意要唐叔德杀了于馨忧的左侧的副监斩官,唐叔德的身边的老人,人称‘老精明’的录事参军-季裴。

    许无言浅笑,看了看眼前的满桌珍馐,腹内却无半点食欲;再看此情此景,刘婧这个说客费了如此大的的力气,不过是为了现在这一幕,

    如此接风宴,还是直截了当的好,许无言自是不愿多做逗留,于是站起身来端起了身前的酒杯……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接风洗尘

    许无言朝向唐叔德举杯笑道,“唐大人,来者既是客,我们远道而来本应敬大人一杯!先干为敬,请!”说罢仰头喝干了酒杯中的酒,

    “许大人!好酒量,好!老夫也干了!”唐叔德见许无言豪爽至此,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无言拿了桌案上的酒壶,又斟了一杯酒,看向唐叔德,干净利落的说道:“唐大人之意,刘判司已然尽数告知,本官体谅大人的心情,答应接手此案,不过有一请求,还望大人应允!”

    唐叔德有些被许无言的干净直接,给震住了,这瘦削玲珑的模样,不想却是这般豪情万丈的个性。有那么一瞬在许无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唐淑宁的影子。

    念及远嫁的女儿,唐叔德情难自制,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看着许无言豪气干云的说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老夫能做到的定然相允!”

    那目光里不经意流露的拳拳父爱,让许无言有那么一刻的愣神,想起了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的双亲,不觉悲从中来。

    坐在许无言身侧的子雅期,见许无言神色不对,急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许无言低头看了子雅期一眼,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匆忙敛了情绪。

    “唐大人,既然要我接手侦办此案,我要求其他人等在案件侦办中的全力配合!”说白了这珉州城是唐门的天下,而且此案又都牵涉唐家的人,如果许无言没有足够的权力,侦办此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既然要侦办此案,许无言当然先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开始才行,仅一个刘婧就是如此心机颇多。还有于馨忧那般深藏不露之人,就让许无言见识了什么是玩心计,拼智慧,何况还有那唐家的其他人;

    倘若许无言只是一个挂名侦办此案的话,别说是查明真相,怕是询问唐家的人都是件不容易的事。

    唐叔德听罢。神情微动,沉默不语;刘婧则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眸色晦暗不明;季裴一听,神色大变,急忙小步疾走到许无言的跟前;

    “许大人!”季裴未开言先施礼赔笑,“只要大人应了侦办此案。我们做下属的一定是全力配合大人侦办此案,这个大人尽管放心!”

    做了这口头的承诺,一来表了自己对唐叔德的忠心,二来也免去了唐叔德权力的实质性损失;同时也找了一个比较委婉的台阶给将来的自己找个台阶下。

    官场之中嘛!向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先平了这一波就好;至于将来会怎么样。能找的借口还不是现成的吗?

    许无言扭头瞥了季裴一眼,勾唇冷笑,道:“这珉州城什么时候,轮到季参军当家作主了,莫非是本官孤陋寡闻了?”

    这话听的季裴整个人都冷汗涔涔,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己有不忠之心,想夺了唐叔德的权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季裴急忙偷眼看唐叔德的神色,一边忙不迭的施礼赔罪,

    一旁的刘婧依然面色如水,平静无波。许无( 狐尾女提刑 http://www.xlawen.org/kan/5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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