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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部分阅读

    身体也向紫叶撞去!

    “啊!”“狐尾(无言),不要!”“言儿!”“阿言!”

    随着几声响彻山谷的喊叫,紫叶和许无言想两只不受控制的风筝一般跌向吊桥之下。【本书由】

    “阿言!”漠朔像是一直离弦的金箭一般,扔掉手中的弯刀朝两人坠落的方向跑去。

    先摔落的紫叶靠着和许无言绑在一起的手吊在深不见底的山涧之间,而许无言被上下拉扯着,被绑在吊桥之上的那只手死死的抓住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好让手腕不至断裂。

    “言儿!”“阿言!”率先赶到的漠朔和楚寒彻两人齐心协力的拉住那根绑着许无言手腕的绳子,然而山涧谷底的风毫不示弱吹得吊桥大幅度的晃着,根本没给他们拉许无言上来的机会。

    “狐尾!你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随后赶到的子雅期不管有多危险,抬脚就要跨过吊桥的围绳,“妖男!你疯了!”

    许无言眼见危险,厉声吼道,子雅期身后的方卓涵也及时拉住了以身犯险的子雅期。

    “你拉着我干嘛!看不到狐尾危险吗?”子雅期扭身瞪了方卓涵一眼,对他拉住自己很是不满。

    方卓涵知道子雅期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让无言再为你分心了!”

    许无言的双手都被绳子绑着,而且绳子距离桥面的距离六尺有余,何况下面还挂着一个紫叶。随着吊桥的摆动,许无言就像是个被车裂的囚犯,周身都被撕扯着,手腕上的绳子几乎要把骨头勒断。

    “绑着把我送下去!”漠朔脱下自己的外衫,撕成两条系在一起,把一头递给楚寒彻他们,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方卓涵看了看漠朔还在流着血的伤口,以医者的口吻道:“你这样太危险了!”

    “该我下去!”楚寒彻扫了漠朔一眼,笃定道。

    漠朔面色不改,转身把衣服做成的绳子一头系在腰上,另一头向吊桥的一根主绳索上系着,任由小腹上的伤口处淌着鲜血,

    “我来!“子雅期弯腰接过漠朔手中的绳子。看了面色虽有些苍白,眸色却是坚毅无比的漠朔一眼,狐尾能遇到漠朔这样的男人,也是她改得的。既然是狐尾选择的幸福,子雅期就义无反顾的成全。

    漠朔看了子雅期一眼,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许无言可以和他那般不分性别、不较身份的畅饮。

    “你小心!无言就交给你了!”方卓涵也走过去,和子雅期一同握住绳子的另一端。

    楚寒彻有那么几分惊愣。子雅期、方卓涵他们与漠朔相识不过是两个月的时日,却是这般无声的支持着他的决定,甚至自己跟子雅期数十年的交情都不曾达到如此默契的程度。

    “漠朔!不要!我不许你下来!”看到漠朔跨过吊桥围绳,许无言大声叫道,这山涧的风太猛烈,许无言知道漠朔要做什么。可那是行不通的,即便是有子雅期他们三个人拉着,也不可能敌得过山谷风,让漠朔顺利到自己这里,何况漠朔还受着伤。

    “阿言!不要怕。相信我!”漠朔依旧是那种温柔的让人心碎的笑容对许无言柔柔的说着,

    “不要!漠朔倘若要你下来,我宁愿就此掉下去!”漠朔那一步一步靠近边缘的脚步让许无言心惊,不管不顾的大声吼着,

    漠朔如同平日那般对许无言宠溺一笑,脚步不停,温言答道:“阿言,倘若你在我到你身边之前掉下去,漠朔也绝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上!”

    许无言愣住,不知道世界上最美的誓言是怎么样的,此刻许无言却是明白了同生共死的含义,这种感觉在楚寒彻和子雅湛那里都不曾有过。

    漠朔脚离开吊桥的那一刻,许无言便明白这一生身上的那颗心便不再属于自己了。方卓涵和子雅期步调一致的缓缓把漠朔往下放着,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一点一点靠近许无言的身影。

    天公似乎也被这一幕给打动了,那般气息平稳的让漠朔一点一点的接近许无言,就连谷底的风也变的温柔了,只柔柔的从漠朔身边刮过,不曾带动他身躯的分毫。

    “阿言!”在距离许无言不到三尺的时候,漠朔伸出手去,目光柔情无比的看着许无言,

    许无言眼角挂着冰珠,嘴角却是幸福的翘着,“漠朔……”

    还没等许无言说些什么,突然谷底风大作,吊桥大幅度的摆动着,漠朔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和许无言靠近、错过、又远离……

    “小心!”许无言看着由于没有坚固依靠摇晃幅度尤其大的漠朔,无不担心的叫道,

    绳子那端不断增大的下坠力量和吊桥的摇晃,让吊桥上拉着绳子的方卓涵和子雅期两人也逐渐觉得力不从心,又是一阵狂风刮过,方卓涵脚下不稳眼见手中的绳子猛然一松!

    “不!”方卓涵正要大叫不好,楚寒彻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抓住险些因为松劲儿把子雅期带入危险之中的绳子,

    方卓涵看了楚寒彻一眼,急忙重新抓好绳子以三个人的力量对抗着让人摇摆不定的风。

    手上不断增大的下坠力量,让楚寒彻不禁觉得与天地比起来,人是何其的渺小,就连这小小的山谷风,饶是三个自诩武功不弱的人也不得不拼劲蛮力对抗。

    终于,漠朔还是到了许无言的身边,把许无言搂在了怀里,“阿言!我来了!”

    许无言仰头看着传递给自己温暖的漠朔,不由得靠近,一声“漠朔!”便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第二百七三章 地狱等你

    子雅期、方卓涵和楚寒彻三人看到漠朔抱住许无言之后,开始用力把他们向上拉。更新最快【本书由】这个时候谷底刮过的旋风更强了,三人拼劲全力也止不住桥下吊着的三人随风摇晃,桥上的三人都可以称得上是膂力过人,此刻却也吃力的紧。

    漠朔紧紧抱着许无言在谷底风中不断摇晃,两人伤口在风的划割下愈加撕裂,不断滴落一滴滴殷红的血珠,将两人的衣衫浸红,粘合在一起。

    漠朔看着几乎达到承受极限的绳子,低头看了悬在底端紫叶一眼,转动手腕上的狼牙手环朝许无言手腕上的绳子划去。

    “不要!”许无言看着漠朔,

    此刻许无言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在漠朔的身上,为了不让许无言的手腕被绳子扯到,漠朔让许无言靠在身上,一个人支撑着许无言和紫叶两人的重量。

    许无言明白此刻漠朔的处境,也知道他想要划断那根绳子的意思,只是紫叶是个人,许无言不想就这么让她丢掉性命。

    漠朔看了许无言一眼,用力搂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许无言低头,想不到漠朔能为自己着想到如此地步。此时,此刻,许无言只想和这个时刻都在照顾自己感受的男人就此地老天荒。

    虽然艰难万分,绳子还是一点一点上升着,许无言从来不知道不过是两三米的距离,会有如此让人命悬一线的时候。

    看着许无言和漠朔一点一点的靠近吊桥,子雅期三人的神色也逐渐缓和,待两人的距离足够靠近桥面的时候,最前端的子雅期上前伸手拉住许无言的手臂,方卓涵则是伸手拉住了漠朔。

    “啊!”子雅期原本以为是许无言一人,忘了许无言身下还悬着的紫叶,力气不足整个人被拉至吊桥外端,险些就此摔下桥去,

    及时被楚寒彻死死拉住手臂的许无言身子则是晃了几晃。最下端的紫叶更是像一只破碎的风筝一般大幅度的在桥下晃着,扯动许无言那只和她拴在一起的手腕,几尽扯断。

    “言儿,抓紧!”楚寒彻一双蓄着如同寒风一般凛冽的眸子。直直的望进许无言的心里,双唇紧紧抿着,抓着许无言的手青筋暴起,

    反应过来的子雅期等人急忙合力把许无言拉住,方卓涵割断她手腕上的绳子将小心翼翼的拉上吊桥。楚寒彻和子雅期拉住绳子的一端合力把依旧吊着的紫叶缓缓拉至吊桥。

    “我如此害她,你何以救我?”

    在紫叶靠近吊桥的时候,一双夜空星子一般的明眸看着楚寒彻,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不解,

    楚寒彻看了紫叶一眼,那眸光像是掠过无关紧要的事物一般。“因为言儿不想你死。”

    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里,带着细微却又忽视不掉的不耐,一如之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除了许无言,他从不曾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子。即便是为他卖命之人。

    “呵呵!只是因为她不想我死?!终究还是我错了!只是你护得了她一时,可能护她一世?”紫叶眸光闪烁流露出风拂过湖面的点点涟漪,荡漾着一层又一层鲜明的忧伤。

    “有我在,不许任何人伤她分毫!”楚寒彻那张五官鲜明俊逸的脸上带着万世不移的坚定,刀削一般的唇线出吐露着他人遥不可及的誓言。

    紫叶那张妖艳无双的脸上蓦地绽开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笑容,继而是凄凉而不敢的扭曲与狰狞,“许无言。纵使有他为你吐露山盟海誓又如何?我在此诅咒,你终究还是逃不过生死的距离!”

    “紫叶!不要!”许无言推开为自己止血的方卓涵,疾步走至楚寒彻的身边,眼看着紫叶拿那只方才插进自己肩膀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割断了那根她赖以活着的绳子,整个人想一直折了翅膀的鸟无可挽回的朝深不见底的深渊坠去。

    “许无言!我在地狱等着你!”

    紫叶那种笃定的诅咒顺着风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看着许无言神色凄迷的看着坠落的紫叶。楚寒彻好想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自己一直都会在她身后,只要她肯转身,自己一直都在。

    举到半空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许无言的肩膀上。“我们已经尽力了,是她不愿活着。”

    许无言扭头看着寒着一张脸的楚寒彻,“楚寒彻,难道在你眼里生命就如此卑贱吗?哪怕那曾经是为你舍命之人?”

    楚寒彻也看向许无言,那张依旧清澈明晰的容颜里浮现的是那般形同陌路的疏离,甚至连质问的语气都没有了先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漠然。

    “她有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何须悲悯?”

    “何须悲悯?!”许无言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楚寒彻的话,继而纤瘦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难怪竹默会如此迁怒于我,你既是如此冷漠无情,又何苦独独对我用心?可知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灾难?”

    楚寒彻对许无言的好,每一分许无言都记得。只是,那太重了,许无言自认承受不起。如今有漠朔,许无言不想再卷入无谓的争斗之中。

    许无言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楚寒彻他太复杂了,甚至连他的爱都是缠绕着层层云雾的,许无言好累,不想再纠缠了。从今以后,她只想一心守着那个心爱的男人平静的生活,就算是再回不到将来也认了。

    许无言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楚寒彻的神色,缓缓走至漠朔跟前,轻柔的牵起他的手,脸上带着可以融化冰雪的笑意,“阿中,我们走吧!”

    漠朔朝许无言温柔一笑,伸手揽住许无言的腰身,有许无言在身边,纵使腹伤难忍此刻也是满足的,这个女人终于承认了对自己的爱意,如此足够了。

    那朵温柔到骨髓里的笑容定格在漠朔的脸上,挺拔颀长的身躯直直的倒向许无言,

    “漠朔!”许无言死死的抱住漠朔,一颗心犹如突然被挖去了一般,偌大的心房空空荡荡的处处弥漫着无以复加的慌乱。

    第二百七四章 无声对峙

    “狐尾,来吃些东西!”

    子雅期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过去拉起守在漠朔床前一动不动的许无言,漠朔昏迷了三天,许无言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守在床前三天。

    方卓涵说过漠朔体内积聚了起码五种毒素,而且每一种剧毒无比。连方卓涵都不知道先前漠朔是怎么无恙的活着的。现在毒发,连医术一绝的方卓涵都束手无策。现下能做的就只有一面维持漠朔不立刻身亡,另一面联络了无大师,希望他老人家有办法医治方卓涵。

    从漠朔昏迷,许无言整个人都是慌乱的,方卓涵不敢把漠朔的状况告诉她,子雅期和方卓涵也刻意隐瞒着生怕,许无言知道后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许无言不动,只是扭头看着子雅期,乌黑的眼角带着深度的恐惧,连声音都变的纤细而带着害怕,“妖男,漠朔他怎么还不醒?”

    子雅期弯腰扶起许无言,软言道:“狐尾,你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你先来吃点东西。”

    许无言在子雅期跟前从来没有如此脆弱的模样,那种无助的恐惧和担心浸没着她整个人,连看人的眼神都变的不安。

    虽然子雅期知道只有存在这样的许无言,这个名震天和的狐尾女提刑才算的上是个完整的人,可子雅期的心里还是狠狠的揪了一下,一点儿都不想看到现在许无言的这个样子。

    许无言任由子雅期扶着,目光不离床上的漠朔,亦步亦趋的走到桌子跟前,失魂落魄的坐着。子雅期给许无言摆好碗筷,盛了一碗粥放到许无言跟前。

    “先喝些粥,暖一下胃!”

    许无言伸手端起粥碗,看着子雅期,“妖男,你说漠朔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他都睡了那么久,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子雅期心疼的伸手捋了捋许无言的头发,怎么都没想到许无言会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这么大,从处变不惊到患得患失。就只因为床榻之上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的男人。

    “狐尾,无论如何你都要先照顾好你自己。”

    “你说什么?!”许无言手中的碗一滞,被晶莹浸润的眸子盯着子雅期,蓄满了让人不忍的情绪。

    子雅期摇摇头,现在的许无言就像是一个被打碎又拼合的瓷瓶,看起来完好,实则经不起半点颠簸,否则剩下的就只有满地的碎片。

    “狐尾,你放心!卓涵医术出神入化,他一定可以救漠朔的。”

    “卓涵呢?他在哪里?”许无言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

    子雅期赶忙站起身来,“狐尾,卓涵他……”

    “他好久没来看漠朔了,我要去找他!”说着不由分说的朝门外走去,

    方卓涵这些天都在忙着联络了无大师。根本不在客栈,许无言这么去找自然找不到,子雅期急忙追出去。

    “卓涵!卓涵!”许无言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边走一边喊着方卓涵的名字,大力推开方卓涵的房门,空荡的房间让许无言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慌乱起来。

    “卓涵呢?他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许无言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找寻着。

    “言儿!卓涵去联络了无大师。你找他做什么?”听到动静,楚寒彻走出房门,看到许无言走了过去,拉着她冷静的说道,

    漠朔的事情,楚寒彻是知道的。只是强迫自己不去看许无言对另外的男人手足无措、担心焦虑的样子。不想还是看见了,还是这般的突然。

    “楚寒彻,卓涵他怎么不去给漠朔医治,为什么要去找了无大师?为什么?”许无言拽住楚寒彻的杯纹云袖,宛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不停地找寻依靠。

    楚寒彻眸色猛然一颤,许无言竟会为了一个男人担心受怕到如此地步。那种眸色深处的震颤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那个以冷静自若、临危不变的狐尾女提刑。

    一股莫名的钝痛从楚寒彻饿心底蔓延至全身,这般楚楚可怜的许无言却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从不曾这般为自己。

    “不联络了无大师,怎么救漠朔!你冷静一点儿,不要这么莽莽撞撞。”楚寒彻强迫自己沉下眸子,目光触及到许无言眼底的乌青,心底狠狠的抽了一下。

    许无言的手不自然握紧,眸光震了一下,看向楚寒彻,“你说卓涵在联络了无大师,怎么会呢?漠朔不过是晕倒了,不会的!你骗我!”

    楚寒彻眸色乍寒,一把抓住许无言肩膀,“言儿,我没有骗你,漠朔伤的很重!只有了无大师才可能救得了他!你必须先保重你自己!”

    “不是的!你骗我!”许无言像是被什么撕咬了一口一般,猛地甩开楚寒彻的手,冲着他吼道,“子雅期说,漠朔不过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你骗我!骗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许无言那张略微苍白的脸上响起,许无言顿时傻掉的目光惊惧的看向楚寒彻,同样被这一耳光抽痛的楚寒彻则是将剧烈颤抖的手背在身后,“许无言!你在疯什么!如果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谁来照顾他?”

    许无言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楚寒彻,一句话也没有,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一巴掌更是血色全无。杏核一样略显浮肿的眸子,带着澄澈无比的眸光直直的看向楚寒彻。

    那种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目光像是一把隐尽锋芒的白刃直直的插进楚寒彻的心里,这是第二次伸手打许无言。明明是自己伸手打的她,更痛的却是胸腔里的那颗因为她才跳动的心。

    “言儿……”

    无声的对峙,未曾上阵,楚寒彻便败下阵来,伸出手去想要抚平被自己打伤的痕迹。许无言却是一个轻盈的转身,没有任何言语的离了开去。

    停滞在半空的手不知该如何落下,楚寒彻不禁暗自咒骂,自己究竟对她都做了些什么。明明是那般强烈的想要把她揽入怀里给她安慰,做出来的怎么都走了样呢?

    第二百七五章 回应我啊!

    床榻之上的漠朔,俊毅深邃的五官宛若造物主亲手雕刻的塑像,无一处不匠心独运,无一处不匠心独运。不过此刻,那般如死灰的安静犹如地狱独自游走的彼岸路,四处时不时吹来的阴风让人彻骨寒冷。

    许无言蹲在床榻之前,紧紧握住漠朔那带着薄茧的手,傻傻的看着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漠朔,你说过的,不会丢下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你现在是怎么了?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也不和我说一句话,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相信你会一直陪我,相信你了,你不要食言好不好?”

    许无言从来没有这般恐惧一个人从生命里消失,那种之后的人生里再看不到这样一张脸颊的失落像是在心上凿出了一个大洞,摇荡的心绪无所安身。

    从来不肯直接表露心迹的许无言,在此之前绝不肯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对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落后朝代的男人这般置于心底。饶是如此,床榻之上的男人也不曾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回应都没有,还是那般毫无生气的寂静着。

    “阿中,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你说过的陪我,不可以丢下我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许无言的声音也变的充满祈求,“阿中,我答应让你赔,你醒过来好不好?阿中,我不要你死,不要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应我好不好?回应我好不好?”

    无论许无言怎样,漠朔都毫无反应,紧紧攥住许无言那颗心的恐惧,让许无言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抓住漠朔的领子哭喊道:“漠朔,你醒来啊!醒来啊!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你说过的要一直陪着我,不可以食言的!漠朔你回应我啊!”

    “无言。你在做什么?”踏进房间的方卓涵看到神色有些发狂的许无言,急忙走上前去,拉开许无言,把漠朔安置好在床上。

    许无言满眼泪水的看着方卓涵。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撞在长条几案之上,摔倒在地,神色凄迷斐然。

    “无言!”方卓涵蹲下身子,把手放在许无言的肩膀上,“你不可以这个样子,漠朔他需要你!倘若你也倒下了,谁来照顾他呢?”

    许无言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方卓涵,“卓涵,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他不会从我的生命里消失的对不对?”

    方卓涵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一向自诩从未遇到医治不料的疾病,这一次面对漠朔,他却束手无策。没有一点儿办法可以让处于假死状态的漠朔醒过来。

    眼前的许无言像是走到穷途末路的迷路人,被无边的恐惧浸没着再经不起半点儿噩耗。

    “卓涵,我好害怕!害怕漠朔再不会醒过来。再不会对我温柔的微笑,我好怕!好怕……!”许无言伸手拽住方卓涵的衣角,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

    方卓涵轻轻将许无言揽入怀中,一向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几许异样的情绪,“无言,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好起来的。”

    蹂洳大皇子继续镇守营帐的消息在蹂洳迅速传开,对于那个守护蹂洳被百姓称之为神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被供在神坛之上,全民膜拜着。

    殊不知,漠朔却生死不明的躺在床榻之上,宛若一尊静默的雕像,无声无息。

    “小方子,狐尾她怎么样了?”

    子雅期看着迈步走进房间的方卓涵。倒了杯水递过去。方卓涵扫了一眼脸色阴郁的坐在一旁的楚寒彻,掀起长衫前裾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坐在凳子上。

    “还好!喝了汤睡下了。”

    子雅期吐了一口气,知道方卓涵一准有办法。许无言这样不吃不喝熬下去,根本撑不了几天。到时候她会比漠朔先倒下。

    “了无大师,联络上了吗?”楚寒彻不痛不痒的问了一句。

    方卓涵摇摇头。“用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没有收到师父的回信。”

    “那怎么办?狐尾知道一定疯了,现在漠朔就是狐尾的命,他要有个闪失,狐尾就完了!”子雅期一听,不由得担心起来,

    楚寒彻横了子雅期一眼,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带着骇人的寒意,“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不允许言儿有事。”说着楚寒彻看向方卓涵,“卓涵,你明日拿上这个去联络了无大师。”

    方卓涵微愣多看了一眼,楚寒彻递过来的梅花金令。这是师父特有的密令,有了这一枚梅花金令,便能得了无大师舍命相救一次。

    了无大师有通天之能,能得他舍命相救,怕是这世间无所不能得了。而这梅花金令方卓涵也只是听说世上存在一枚而已,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想不到它在楚寒彻的手上。

    子雅期自然也是知道梅花金令的,只不过第一次见到而且是在楚寒彻手里,多少是有些吃惊的。楚寒彻对许无言的感情,子雅期是知道的,情至如此,子雅期多少也是吃惊的。

    “梅花金令!”

    楚寒彻点点头,“有了这个,了无大师一定会来的。”

    方卓涵接过梅花金令,如果说漠朔对许无言的爱是舍命的,楚寒彻也不逊分毫。只是命运弄人,许无言却是这世上平凡而唯一的女子,给不了、也受不起太多人的爱。

    “你舍得?有了这个,纵使你想要天下也不是难事。”子雅期眉毛一挑,睥睨的看着楚寒彻,这个把许无言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先前是那般别扭、执拗的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即便是下地狱都要拉上许无言。

    之前从未对手,如今遇到了那个漠朔和他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他一点一点的改变着自己爱的方式,从不妥协到如今的成全,他当真甘心了吗?

    楚寒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子雅期,“没有了言儿,要这天下有何用?”说罢身形一转,大踏步走了出去。

    方卓涵看了一眼手中的梅花金令,叹口气,“楚寒彻对无言真是用心良苦。”

    子雅期则是鼻子哼了一下,不屑道:“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晚了。”

    方卓涵看着子雅期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子雅期总能那般置身之外的诉说得失,如果没有许无言,子雅期怕是这世上最无情的男人了。

    第二百七六章 伊人难舍(1)

    “言儿,你可知道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如此靠近你?”

    床上的许无言像是累极了,带着丝丝缕缕忧虑、不安的脸颊泛着极度焦虑之后的疲累。楚寒彻一脸心疼的看着许无言,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儿再不能和记忆中的片段相吻合了。

    记忆中的许无言总是柔柔弱弱的,不争、不计较,即便是被人欺负也不过是躲起来掉眼泪;而眼前的她却是这般的倔强执拗、从不屈服的。

    原本以为是自己在她的人生里缺失了五年,才来不及清楚她所改变的一分一毫;可这样一个鲜明而学不会沉寂的女子又怎么会是那个只会拉着自己的衣角泪眼汪汪的小女孩儿呢?

    尽管如此,这个活生生、一次次惹怒自己的女人,还是根深蒂固的住到了自己的心里,无论是她对自己怒目以对还是冷脸对峙的模样都是那般清晰无比的刻在心里。

    此刻这个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心神疲累、憔悴无比的模样,更让楚寒彻心痛不已。

    “言儿,子雅期说晚了,可是我不信。在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皇兄拿你父亲和我母亲的命威胁于你。殊不知,你并非竣国公府三小姐,那个被囚禁的太傅又怎么会是你的父亲呢?你为了我的母妃,为了我,才会这般委曲求全是的对不对?”

    床榻之上的许无言依旧安安静静的,对楚寒彻的一番话没有任何的反应,楚寒彻握着许无言那只微凉的手,脸上带着一种温柔如和煦的笑意。

    在楚寒彻的人生里从未对人说过如此多的话,从来都是命令的句子,除了听从父兄的命令办事,便是自己冷声命令属下办事。记忆当中,说话从来都是为了让人服从,而不是这般和人交流的。

    自从这个总是有着自己想法的许无言出现在楚寒彻的人生里。似乎什么都变了,从不肯多说一句的楚寒彻却愿意听许无言的每一句话,甚至是对着他发怒、大吼大叫都是那般的让人沉迷。

    倘若她从此不再出现在以后的人生里,那该是怎样一种凄惨的景象……

    “言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

    楚寒彻不舍的放开许无言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微蓝的眸色里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俯首看了一眼依旧沉睡香甜的许无言,握了握拳头,大步离了开去。

    “许施主,你我又见面了,这许多时日,你可安好?”

    白须冉冉的了无大师一身青色佛家长衫,手上的上好黑檀佛珠闪着莹莹光泽犹如经受常年溪水冲刷的鹅卵石光滑圆润。天庭饱满、面色红润、一派宁静祥和的了无大师更是世外高人一般的仙风道骨。

    许无言双手合十对了无大师行了一礼。报以笑容,“有劳大师挂怀,在下还好!”

    了无大师爽朗的笑笑,看了看一边的方卓涵,最后目光停留在楚寒彻的身上。声如洪钟、低沉有力的说道:“需要动用梅花金令召老衲前来之人必定也非同一般吧!罢了!罢了!带老衲前去看所需之人吧!”

    了无大师看着楚寒彻一连说了两个罢了,似乎在为什么感到惋惜。

    许无言站起身来,带着期许说道:“有劳了无大师,实属人命关天,烦请随我前来!”

    了无大师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扫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楚寒彻一眼。继而目光转向许无言,缓缓点了点头,“劳烦许施主带路!”

    看了漠朔的伤势,了无大师面露难色。

    “大师,他的伤势如何?可还有解救之法?”许无言攥紧了拳头,盯着了无大师问道。

    了无大师略微皱了皱眉头,“此人身中五种奇毒,每一种都堪称夺命阎罗。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五种毒齐聚反倒削弱了不少毒性,虽然棘手。但也并非无药可解。”

    许无言的眸色闪过一丝光亮,“恳请了无大师出手相救,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了无大师扭头看了一眼神色激动的许无言,如若白雪峻峰一般的眉头露出些许忧虑之色,“许施主如此忧虑,此人可是施主心上之人?”

    许无言愣了愣,见了无大师一派了然之色,点了点头,“不瞒大师,此人是我心爱之人,如若大师肯出手相救,无言定当感激不尽!”

    了无大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旁脸色晦暗的楚寒彻一眼,继而看着许无言,“老衲本是方外之人,能够救人一命自当竭尽所能。许施主,你放心就是了!”

    “多谢大师!”许无言拱手道谢,

    “卓涵,把为师的银针取来!”

    “是!”方卓涵将一个丝麻布卷放到了无大师跟前,细心绽开,一条四尺有余的布条展开,其上扎着大大小小、粗细不一的银针,粗略估计百支有余。

    了无大师扫了众人一眼,“烦请几位到门外等候,只留卓涵帮助老衲即可。”

    楚寒彻看了许无言一眼,和子雅期默契的退出门外。方卓涵看了看许无言,温声道:“无言,我师父一定会医好漠朔的,你放心!”

    许无言看着方卓涵,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漠朔也退了出去。

    等待是折磨人的事情,楚寒彻和子雅期坐在回廊转角处的桌子旁心不在焉的喝着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目光不离那扇关着的房门。

    许无言则是徘徊在漠朔的房门口,一双素手始终紧紧握着,步履紊乱的来回走着。

    “哎!想不到你会如此救你的情敌,连价值连城的梅花金令你都舍得。看狐尾的模样,漠朔一旦醒来,你就更没戏了。”子雅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喝着冷茶不忘奚落身旁的楚寒彻。

    楚寒彻瞥了子雅期一眼,“你倒是看的明白,若不是言儿如此伤心,十个漠朔赴黄泉又与我何干。”

    “漠朔醒了,狐尾就更与你无关了!”子雅期一副挑衅不嫌事儿大的模样,甩出的话更是句句见血。

    楚寒彻冷声一笑,“他醒了又如何,只要我在一日就绝不会放弃言儿。”

    子雅期像是看怪物似地看着楚寒彻,“那你还救漠朔,他死了,你不是更容易的手?”这家伙脑子有病吧!明明知道狐尾喜欢漠朔,还要费劲儿把他救活,闲的无聊,找对手呢吧!

    楚寒彻讳莫如深的笑笑,“没有他在,言儿又怎么能看清楚她自己的心呢?”

    第二百七七章 伊人难舍(2)

    “了无大师,漠朔如何?”

    两个时辰之后,房门打开,方卓涵搀扶着一脸疲累的了无大师走了出来。早已被等待折磨的焦躁不安的许无言走上前去急切的问道,

    了无大师看了看许无言,雪白的眉毛之上沾染些许悲悯之色,缓缓说道:“还好!”

    “无言,你放心!师父已经将漠朔体内的毒素肃清,不日他就会醒来。”一旁的方卓涵很是理解此刻许无言的心情,不由得开口解释。

    许无言闻言大喜,急忙向了无大师拱手致谢,“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了无大师摆了摆手,见许无言如此或喜或悲,不由得皱了皱眉,“许施主,你如此过犹不及了!”

    听闻漠朔无事,许无言太过欣喜,并没有仔细体会了无大师的言下之意,只是再次道谢。明白了无大师言语之意的方卓涵则是对许无言温和的笑笑,“无言,师父他累了,我先行扶他老人家去休息,你进去看看漠朔吧!”

    许无言感激的看了看方卓涵,“有劳了!”说罢走进屋里。

    “师父!我扶您老人家去休息吧!”方卓涵转而对了无大师恭敬道,

    了无大师摇了摇头,慨然道:“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不移,罢了!罢了!”

    看着了无大师和方卓涵离去,子雅期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瞥了一眼身旁的楚寒彻,挖苦道:“你不进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楚寒彻头都没抬就顶了回去。

    子雅期也不恼,继续说着风凉话,“你是见不得人家你侬我侬吧!活该!”

    “不说话会死是不是?”楚寒彻一双喊若冰霜的眸子盯着子雅期,几乎想把他给盯出个窟窿来。这家伙跟许无言待的久了,什么没学会,这往伤口上撒盐、挖苦讥讽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不怕楚寒彻发怒,估计也就子雅期和许无言了。一个是有恃无恐、一个是毫不在意。这俩人堪称楚寒彻的克星。

    子雅期凑近楚寒彻那张寒冰脸,挑挑眉,不屑道:“啧啧,楚寒彻瞅瞅你这个样子。真是丑死了!怪不得狐尾不喜欢,真是煞风景!”

    “滚!”楚寒彻怒吼,

    子雅期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很是嫌弃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陪你啊!本公子才没那工夫!”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子雅期虽然毒舌,但有他陪着好过自己一个人待着,楚寒彻还是出口问道,

    子雅期扭头,“喝酒,去不?”

    斗嘴归斗嘴,楚寒彻此时的心情。子雅期还是能理解的。( 狐尾女提刑 http://www.xlawen.org/kan/5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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