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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部分阅读

    何必多此一举?要知道当年蜀汉弱小疲敝,若想保护国家,若想兴复汉室怎能没有一支精悍的军事力量?可放眼川中,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够担起此任?

    当年蜀汉朝中形势险恶,姜维独掌兵权被人猜忌,而当时的刘禅对于姜维并没有特殊的信任,甚至朝中群臣的三言两语都会造成疑虑。这般的形势下姜维若是挺身而出掌握军政大权,成为诸葛武侯那样的权臣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不能如此做。

    诸葛武侯掌权蜀汉,能够做到让主上毫无猜疑,可姜维做不到。权臣若是做不到诸葛武侯那般境界,最后的结果不是欺凌君主,便是凄惨下场。姜维不怕粉身碎骨,也不怕做一个恶人,只是因为真要发生了那些事情,蜀汉必然覆灭,毫无疑问。

    有人质疑姜维之能力,也有人认为姜维不过一介武夫,缺乏对抗朝中势力的能力,被人牵制。可只要想一想古往今来得不到君主支持的臣属,有谁能够只手遮天,便清楚姜维的处境。

    逆流而上并非什么难事,难在君主猜忌让人望而生畏,为了更远更大的目标,哪怕最后国灭身死,但至少保住了那一丝丝的可能。或许时来运转,蜀汉有了转机,就如同后世所来之人造成的今天。

    若是当年姜维狠下心来与朝中反对势力拼一个鱼死网破,后世来人哪儿有精兵强将可用?!

    送走了何攀,独留下江统与姜维在房中闲谈。门外的医者熬好了药汤送入屋中,嘱咐几句后便恭敬的离开了。虽然医者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最终不过是服务于国家的职业而已,恩威并施的刘禅自然掌控绝对尺度,控制大局。

    “陛下将国家大事托付给应元,此乃应元之幸,万勿辜负陛下厚望。”何攀离开之前,已经把汉帝刘禅的布置和盘托出,姜维自然知晓江统在朝中的地位。

    江统肃容道:“统乃降臣,不意得陛下看中,必当粉身碎骨以报助陛下开辟太平盛世!”

    其实江统知道自己会被擢升,但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快不由得感慨道:“陛下做此决定之前已有月余未曾与江某谋面,更是没有丝毫交流,得此明君,江某绝不敢怀有贰心,还请大将军放心。”

    见江统颇为诚恳,姜维也有些动容道:“人生在世得遇明主,便应建功立业奋身以报,贪图权财不过碌碌之辈,难成大器,还望应元谨记。”

    ……

    河北,邺都。

    下了早朝的晋帝司马攸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回御书房批阅奏章,而是驻足御花园赏花,良久未有动静。身旁的近侍待得久了,都被景色所迷沉醉其中,等到反应过来方才发觉陛下竟是伫立许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众人不敢打扰未有拱手在一旁随时候命,心中却是奇怪为何陛下今日如此反常,看来朝中又是有了争论不休,决意不下之事。

    晋国之建立乃是基于魏之残基以及司马氏与各大世家的交易。就算司马炎驾鹤西去,但司马氏与各大世家的协议仍在。晋国的掌权者乃是司马氏,而司马氏的掌权者乃是晋帝司马攸,可幕后的推手乃是河内王司马伷。

    朝堂上顾及各方世族的利益,做出的政令效果便减弱了三分。政令传达到了州郡,再被地方势力削弱几分,到达了执行官吏的手中剩下多少?能够执行的又有多少?

    说起来是好兆头,可实际上晋国近一个月来的成绩并不漂亮。而最近晋帝司马攸又因为选后一事绞尽脑汁。作为一个帝王,自然不希望有人对自己的婚事指手划脚,可有河内王在,又怎会没有指手划脚之辈?

    这件事就让自己烦透了,眼下朝中又为中原地区的传言争论不休。汉人释放和平的信号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中原形势与大汉的动荡都让汉不敢轻启战端。

    只是朝中群臣有不同见解,其中两派更是此次皇后的参选人,如此一来把婚事与政事无形中联系在一起,做出决定便是更加的困难了。

    便在此时,河内王司马伷一脸喜色的步入御花园,门口的侍从躬身之余连忙喊话通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试探(上)

    更新时间:2013-02-23

    “陛下,已经确定姜伯约抱病在床,刘禅老儿更是不在中原,此乃我大晋重夺中原之良机!!”河内王司马伷收到消息后便从河内连夜赶来,虽是奔波路苦,仍是一脸兴奋之情。

    晋帝司马攸愁锁眉关转身道:“不瞒叔父,朕也收到此等消息,并且还听闻中原汉室有言和之意。”

    河内王司马伷有自己的眼线,那司马攸身为一国之君消息更是灵通。心知河内王司马伷从驻地连夜赶来绝非为了通知自己这个消息,而是想说服自己发兵南征,因此司马攸才是愁云罩面,旁敲侧击。

    毕竟自己上位乃是因为河内王司马伷的暗中出力,如果不是司马伷煞费苦心的一番策划与维持,司马氏又怎么能够在司马炎意外遭难后仍然保持与各大世族的关系不变,没有一丝波动?

    此老在司马昭时期不显山露水,尽藏锋芒,看似司马氏兄弟中的泛泛之辈,实则另有一般算计。

    “哦?陛下有主和之意么?”司马伷一路前来也是打探清楚了朝中形势,见晋帝司马攸颇有此态,河内王脸色一沉不悦之色毫不掩盖!

    放眼朝中也不过是河内王有这个资本与能力在晋帝面前不掩神色,晋帝心中不快可面上不敢有丝毫的表露。河内王的实力有多大,自己是清清楚楚的,就算自己的兄弟被封为王各镇一方,但只要利益拉拢之下并非一定是站在自己这一方。

    那朝中世家大族都是与司马氏有着利害关系,在司马氏中司马攸所掌控的仍是不如河内王!

    “朝中群臣各执己见,朕尚未有决议,王叔有何见教不妨教朕。”晋帝司马攸眉头一挑,恢复了几分神色,望着河内王颇有几分期待之许。

    见陛下用期许的眼神看着自己,河内王司马伷的神态也恢复自如,心中的火气消了一些。当初自己在司马炎执政的环境下司马伷暗中操控河北之事,这自然要冒上很大的风险,其用意乃是见司马炎不足以立世,而预作准备。

    司马炎遭遇意外之后,正因为河内王的精心布置,一起才临危不乱的延续了晋国之根基。建国之后,各大世家以及司马氏内部对于河内王司马伷自然是推崇有加,视若神人。

    “汉人素来强势,诡计多端,前番求和不成反遭侵袭便是一例!重夺中原,保卫大晋,依靠的是我大晋强而有力的军事力量,并非那心怀叵测的汉人之心,这一点,陛下你可要看清楚啊!”河内王司马伷能够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绝非寻常之辈,一旦讲起来便滔滔不绝。

    “汉军之棘手在于姜伯约神机妙算,天下无敌,余者不过碌碌之辈,何足道哉?如今中原人心骚动,谣言四起,朝野之上人人惶恐不安。那刘禅老儿更是不在中原,这般好时机简直是天赋大晋!”

    “前日一战汉贼败退,各处战线斩首过万,此等足以显耀我晋人之勇。想那中原乃是我大晋旧地,而今陛下一声令下万军齐发,上应天时,下合地理,中顺人心,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而不胜者,古未有之!陛下更待何疑?”

    一番话说得胡须颤抖,铿锵有力,河内王司马伷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竟是说得保守的晋帝司马攸心动起来。句句属实,句句合理,想要不认同河内王之言论都是困难。

    思索片刻晋帝司马攸迎着河内王司马伷期待的目光道:“叔父言之有理,朕亦是心动。然国库吃紧,仓廪无积,大动干戈之下恐怕难以为继,届时功亏一篑,又待如何?”

    河北之地始终未能恢复元气,晋国北上搬空了中原库府,其中大半钱粮都在各军掌握之中。这些军队有了足够的钱粮补给加上精兵简政之后,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出征南方,让各军自备钱粮显然说不过去。

    况且钱粮辎重运往南岸,更要征募徭役作为人力投入使用。征十万民役,便需担负十万人之口粮,各路晋军大举南征,所征用的百姓徭役又何止十万?

    若是不动,已晋国眼下的国力只需要改善生产,发展农业,必然可以逐步恢复气力。但大动筋骨之下,不仅仅消耗了前方各军的钱粮,更是拖累河北之地恢复气力的步伐,这是眼下朝中争议最大的所在!

    河内王司马伷军政皆有一番手段,闻言脸色也是一变,深知就算是自己强压陛下发兵,但若无合适的手段解决这一问题,在朝堂之上也休想过群臣这一关。这倒不是晋帝司马攸有意刁难,而是必须解决之问题,更是发兵中原的前提条件!

    “此事或可寻何大人商议一二,便有解决之法!”河内王司马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

    “哦?”晋帝司马攸心中一动,隐然猜到了叔父的意思。朝堂上以何曾为代表的鹰派,与卫瓘为首的鸽派争论不休,而司马攸是娶何氏女,还是卫氏女仍是悬而未决。

    把选后一事捆绑在政治抉择上并不是英明的办法,但如今也只有如此才能让群臣尽心尽力,俯首贴命。

    一个时辰之后,大殿之上满朝文武再次齐聚,对于陛下早朝之后的紧急召见,群臣都是议论纷纷,不清楚陛下有什么事情这般急促。卫瓘与何曾各执牛耳,俨然两派首领,心中都是有所触动。

    那河内王司马伷入宫不久,陛下便召集群臣,不用说与河内王此行的目的定然有关。河内王为人素来不愠不火,今番连夜入京定是有所决议。从平素的态度去判断,河内王司马伷必然是主张发兵。

    文武分列左右,晋帝司马攸缓缓张口道:“王叔远道而来,说朕发兵中原,朕犹豫未决,特请诸位卿家商议。是战是和不可拖延,否则必然生变,各位卿家畅所欲言,切勿有所保留。”

    群臣见陛下如此言语,心中都是一凛,这河内王之威果然不同寻常。群臣商议数天没有结果,河内王一来便如此强势的要求陛下今天有所决定,看来司马氏之中掌权之人始终是河内王,而非当今的陛下。

    平逆将军荣晦挺身而出道:“启禀陛下,末将等日夜期盼南征夺回故土,此事无须犹豫发兵便是!”

    这朝堂之上文武高官极多,荣晦不过是小小的杂号将军而已,竟敢抢着发言,若不是背后有何曾这样的耆老支撑,如何有胆放肆?

    冷哼嘈杂声此起彼伏,多是来自于主和一方的文武们。这荣晦当年本是卫瓘的帐下督,曾犯事被卫瓘责罚,如今攀上了何氏这颗大树,攻击旧主自然是不遗余力了。

    朝中文武多耻其为人,见其如此嚣张早恼了一老,但见此老缓缓说道:“中原虽乱,未呈颓象,边陲之地重兵屯守非短期可以攻克。我大晋建国,根基尚薄,当修农广田,填满库府,使家有余粮,军有所需,如此休养生息方可发兵。”

    “兵者,凶器也!今日中原释出善意谋求和解,正是我大晋稳步发展之良机,妄动刀兵不取其利,反使库府空虚,生灵涂炭,所求为何?”

    此老乃是当朝的大司农魏舒耄耋之年德高望重,此老一出,如荣晦这般的宵小纵是满腹狡辩也不敢轻易出口,唯有噤声不出缩回人群之中。

    何曾眯缝着眼睛见状暗叫可惜,这荣晦地位卑微却是狡辩成性,有此子在朝堂上一番唇舌拨弄,大可以挫败主和一派的气势。无奈大家同朝为官,谁不知道荣晦那不入流的言辞?因此对方直接派出重量级的魏舒出马,不过寥寥数言便让荣晦知难而退了。

    “魏老此言差矣,想那刘禅鸠居中原不过数月光景,人心思晋,朝野动荡,如此形势下只需大兵压境,其内必然生乱,届时重夺中原光复故土大有作为,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不可以迂腐之论视之。”何曾微微张口,缓缓而谈,既然对方是大司农魏舒,想来也只有自己出手了。

    魏舒展颜道:“敢问何老有何把握一击而定中原?库府钱粮全数拿出支援前线,恐怕也不过一年罢了。一年之后入不敷出,汉人届时反攻,用何对敌?”

    问到这里,群臣皆是竖耳倾听何曾接下来的答复,包括晋帝司马攸在内皆是清楚钱粮辎重乃是攸关国家兴亡的关键。若是无法一年内攻克中原,晋国来年此时恐怕便是饿殍遍野,尸积如山了。

    这是非常实际的问题,即便主战一方对此也是抱有担忧,虽然立场不同,但大家都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何曾扫了一眼群臣,再看了看魏舒不由得笑道:“此次征伐何须一年之久?想我大晋兵将精锐,刚刚击退汉军士气正盛。反观彼方人心不安,顾此失彼,大军压境之下不占自乱奕!况且那姜伯约苟延残喘之辈,刘禅陷身川中一时难以抽身,中原还有何人是我大晋对手?”

    这回答颇有鼓动人心之味道,却也从另一个角度阐明了何曾等主战派的自信。中原的局势不堪一击,内部的变化会导致汉军在边陲之战的败亡。对方从钱粮入手提出难题,何曾却是回答可以短时间达到军事目的,看似不冲突的回答实则暗藏玄机。

    久不开口的卫瓘此时道:“事关重大,攸关国家兴衰,不可轻易而论。战者,不虑胜,先思败也!倘若事有万一,出师不利,反倒是激怒了汉人,失去了和平相处之机,岂非弄巧成拙,那时我大晋又凭借什么自处呢!?”

    晋国的名将大都是汉军的手下败将,甚至公认的没有人可以达到杜预,羊祜,司马昭的水准。而汉军一方姜维与刘禅都是足智多谋之辈,就算病体缠身,就算不在中原,但留下作战韬略并非难事儿。

    何曾提出了最好的结果,对于最差的结果却是只字未提。假如事情偏离了预计的轨道,晋国又要如何面对那时新的形势?卫瓘看出对方是想鼓动群臣,鼓动陛下,因此一针见血的指出弊端,使众人认识到事情一旦失败所要承担的责任与面临的后果。

    晋帝司马攸听得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河内王司马伷在一旁却是微微摇头,脸色不佳。

    何曾闻言笑道:“卫大人何以如此糊涂?谁不知汉人遇到麻烦,需要与我晋国言和平定内患,此乃缓兵之计也!待汉人内部稳定之后,这和平盟约又能保护我大晋多久?而那时交锋没了内患之汉军卫大人你又要凭借什么来抵抗呢!?”

    谁都知道汉人本是没有言和之意的,否则就不会在裴秀出使中原之后发兵作战,袭击河北多处。

    因此何曾所言附和眼下的形势,汉人之所以有和谈的意思,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其内部遇到了麻烦,忌惮晋人此时发兵,所以才散布此等言论,借此来获取时间尽快的弭平内患。

    晋人若是答应了,大可获得喘息之机,可来日一战是在所难免的,那个时候晋人的作战环境比起现在可就要艰苦的多了。

    卫瓘胸有成竹的道:“汉人兵力远众于我大晋,不知何老有什么良策能够击败汉人?凡事皆有万一,假若战事不顺,又有什么方法能够避免我大晋不受战火波及?”

    两国相斗自分高下,能够压制汉人进军中原是好事儿,但打不过人家反被汉人欺负到了河北,事情恐怕便向另一个极端而去了。

    何曾不过儒生,哪里懂得韬略?被卫瓘问及此处只能回避话锋,可大家都听得出何曾只是看准了形势,并没有具体的作战计划。若是战,必然要有行之有效,成功率甚高的作战计划,这样才可以让人放心的支持开战;若是和,便是要趁着汉人还没有平定内患之前,迅速的做出反应,如此可结盟安心发展国力。

    事情其实只有两个选择,拖延时间谁都不想,可卡在这关键之处,又正是晋帝择后之时,各方关系十分微妙,便不好解决了。

    ……

    辽东带方,数万异族欢呼不断,王戎在接受了大晋国书之后正是建国登基,并非称帝,而是称王!王国比起帝国自然是差上一级,但能够与晋国达成兄弟之邦,这已经是超乎预想了。

    换做往日,这般的异族势力都是要委身晋国奉其为主才行,哪有称王自成一国的道理?

    时过境迁,晋国利索的分出一城交给了王戎,这也算是彻底履行了两国的协议。从晋土运送来的物资钱粮也可以保证王戎这一波人稳定的生存与发展,这更是让人欣喜。

    来而不往非礼也,王戎也是知机的人,当下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异族军队交给晋国掌控,算是表达自己的忠心,也是弥补晋军遭受的损失。毕竟辽东一战晋人出力,王戎得利,这事情若不解决,那燕王司马机早晚还是要借题发挥的。

    拿了好处,王戎自然懂得化解利害,燕王得了好处虽然不多,但心中的怨气也就消了。

    这王戎所建立的“戎”国,取其戎马之意,不减好斗之性,有此便知王戎心中杀伐之意。

    积弩将军孟观看得亲切心中不由得暗自生疑,庇护于大晋统治之下,汉人也是早已撤走,这王国称号如此激烈,难道接下来辽东仍有用兵之处?!

    以王戎之性格,绝不会无的放矢,不过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机会,因此孟观做到心中有数便陪着燕王司马机返回辽东驻地。少了后顾之忧,多了强而有力的臂助,燕王的心情也是不差。

    把王戎所赠与的五千异族兵马带到校场上几番操练,更是乐得心花怒放。这五千人步骑皆有,而且人人精壮,好勇斗狠丝毫不逊色于辽东本地征募的精兵。如此趁手的战力,燕王司马机简直是爱不释手,当下大肆封赏厚待,以图收抚人心。

    便在此时,朝中使者又至,却是从辽东简拔兵将前往邺都。燕王司马机闻讯一怔道:“难道是皇兄要对中原开战?!”

    好不容扫平了辽东,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朝廷征调各处兵马显然是要有大动作。燕王心中有些感慨,却是不敢多言,朝中事情自己多少也有耳闻,尤其是有河内王司马伷插手,自己身为晚辈如何敢多嘴?

    这不仅仅是朝廷的决定,更是河北世家大族的决定,也是司马氏家族内部的决定,任何一处,都没有燕王插嘴的余地!

    燕王颇为机灵的把到手的五千异族人马交付给了积弩将军孟观,使其带往邺都,如此也可显示自己对于南征一事的支持力度。那孟观是朝中指名点姓要前往之人,如此一来这辽东之事也就都落在了燕王一人肩上。

    不止是辽东,晋国各处的兵马都在统一调动之中。在何曾与河内王联手之下,晋帝最终还是被说服了。由何曾带头出资赞助军中,各大世家臣属都是响应此举自掏腰包。

    如此一来国库的负担减轻,也将对国内发展之影响减到最小,若无这般妥协那卫瓘自然也不会默许。

    大肆聚集兵力是准备开战,也是试探之举。汉人收到消息做何种反应,中原朝野得知消息做何种反应,都决定着两国未来的走向!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试探(下)

    更新时间:2013-02-24

    “伯玉,此事甚是荒唐,堂堂大晋甫一建国,竟是依靠富户捐献而发兵,成何体统!?”魏舒年过八旬,此事满脸愤慨的持杖而坐,言语之间多有埋怨之色。

    距离朝堂决议出招应对中原已经过去了半日之久,河北富户皆是得到了郡府传召,缴纳钱粮支援前线。大家闻讯都是愕然,国家出征自有国库调拨钱粮,大家也是缴纳苛捐杂税,此时此刻何以让百姓出资?

    有的暴跳如雷,有的闭门以对,但经过人脉打听之后大家纷纷明白了这是本国首富何曾所提倡的,朝中高门大户都是毫不吝惜的捐献钱财,到了州郡这等规模的豪族富户又怎敢说个不字?

    赶上你何曾家产无数,捐献一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摊牌到了地方上谁不是伤筋动骨?怨声载道的是这些富户,可自己被人剥削了总要有替罪羊的,可怜各地穷苦百姓被本地的豪族开始大肆压迫剥削,一时整个河北闹得喧沸,都是埋怨发兵之事。

    卫瓘也是手持竹杖坐在座中闭目养神道:“河内王强势加入,主战派气焰嚣张,我等据理力争也不过如此结果,陛下应允又能如何?”

    魏舒叹气道:“哎……不说那征伐之事颇为漫长,各大豪族绝无可能长期投入钱财支援前线,单是各地引起的反应,恐怕河北又要大乱了……”

    卫瓘颔首道:“事已至此,我等毫无办法,唯有盼望前方尽快得胜,如此河北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内外皆是一塌糊涂,你我将成他人笑柄矣。”

    “陛下择后一事,此事过后仍是没有决议,伯玉以为陛下心意如何?”朝堂上事魏舒也是亲眼所见,自知已然尽力,话锋一转到了晋帝司马攸选后一事上。

    依照起初的推测,是战是和的决定与选择谁家女子为后是颇有关联的。晋帝司马攸选择了何曾的主战一方,可并没有借此选拔自己准备选哪家女子为后。显然晋帝自有度量,但为臣者若是不能清楚陛下心思,在朝堂上反而会被人利用,成为陛下的绊脚石。

    卫氏女贤惠貌美乃是上上之选,而何氏女雍容贵气同样是少有的女子。卫氏也好,何氏也好都是自魏国起便传承下来的大族,党羽弟子遍布朝野,威望甚高。不过何氏富可敌国,卫氏财大气粗比起何氏却是不如的。

    那何曾绵里藏针,八面玲珑,圈子倒是比卫瓘要杂得多。而卫瓘为人刚正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此消彼长之下,今日有了主战的决议,选何氏女为后的呼声日益高涨,已然有了苗头。

    卫瓘双眼微垂,不动声色道:“天子自有考量,非是我等可以揣测,我观天子颇为忌惮河内王,日后朝上你我皆须小心。”

    朝堂文武与晋帝司马攸朝夕相处共论国事,对于晋帝司马攸之性情早已是了如指掌。就算主战一方的何曾,何尝不知道今日陛下有此决定实则是背后的河内王推波助澜?

    虽说此事也算合情合理,可久而久之河内王之影响力如果凌驾晋帝之上,恐怕司马氏之中便要有重大变故了。

    魏舒自然清楚卫瓘要提醒自己日后朝堂上不可轻易与河内王针锋相对,洒然一笑道:“老夫行将就木之人,何足道哉!?”

    ……

    晋军各路人马调动频频,各地钱粮更是源源不断运往邺都。大汉同样在河北布置了耳目,加上晋人并不掩盖消息,因此黄河南岸的汉军很快便接到了信息。

    屯驻官渡的汉军大将齐万年闻讯面上露出兴奋神情道:“哼!晋人终于按耐不住,正好本将军手痒痒了,哈哈哈哈哈!来人啊!速速通报许昌!”

    齐万年在官渡日以继夜的操练人马,偏偏前番大战各地汉军多少都有动作,就是没有让官渡汉军有所动作。齐万年多番请战无果甚是郁闷,如今见晋人大有杀过来的架势,顿时心花怒放,准备大展拳脚。

    官渡守军两万五千人,常规守军便有五千人,余者步骑各万。步卒皆是齐万年找麾下的旧兵,骑兵都是齐万年麾下的精锐。步卒身披坚甲却是身形灵动,步伐轻盈,斗志昂扬;骑兵策马奔腾,弯弓搭箭,人人擅长骑射之术,更是所向披靡!

    若说黄河南岸之守军精锐程度当属官渡之汉军!

    洛阳附近屯驻的乃是汉军大将郝度元,张损,刘邵等人,重建洛阳的工作不过刚刚开始。而河对岸的河内乃是晋国重兵屯驻之地,一旦晋人杀来,洛阳旧址必然成为战场。

    郝度元麾下自有六千精锐,加上张损的一万汉军便是能够参战的所有力量,此等兵力比起其他各处不免有些单薄。闻讯之后郝度元与张损,刘邵商议片刻一面将消息传入许昌,请求增兵,另一方面派人前往长安示警。

    那长安守将欧阳建亦是能吏,西方兵力不少都聚集在长安附近,若是长安汉军前来驰援,洛阳战场上自然不惧晋人来袭。汉人倒是不怕,可并非晋人知道你不怕就不会杀过来。

    况且晋国的兵力并不如大汉这般雄厚,因此一旦开战晋国必然是重点突击一个或是两处目标,那个时候或许一个地区面临的将士十万以上的兵力!

    消息蔓延整个中原大地不过是几天的功夫,百姓听闻又要开战不禁惶恐不安,骚动频繁。汉朝占据中原带来各项政策的改变百姓们还没有完全适应,甚至部分人抱有极大的抵触。

    这个时候汉朝皇帝杀了太子,并且斩杀了一大批的文武官员,这又是让人不禁担心这武力强大的汉王朝是否能持久。更让有心人看到了这汉朝并非是无懈可击,至少两名太子先后被杀,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大汉皇室的耻辱。

    若不是皇室内部有一定的问题存在,何以先后两任太子都选择铤而走险?

    晋国选择在这个时候集结兵力大有跨河一战的架势,有些人看到了希望,有些人却是无所适从。中原百姓官吏大都是魏国遗民,晋国脱身自魏可并不是魏国,而是晋国。

    换句话说魏国的遗民已然被汉朝征服,而今又要做晋国的奴隶么?

    百姓官吏如此,背后的世家豪族也是各怀心思,但却是不敢声张。因为就在河北的消息传出来不久之后,各地的世家有一些已然被汉军连夜抄袭满门抄斩。平白无故的下此狠手自然是引起民愤,然当地官府出示的证据让人心服口服!

    明白人到了这个时候便知道了这是汉朝的秘密组织呼雷阙的功劳,同时也清楚眼下轻举妄动只会招惹祸端。河北大张旗鼓自然是要看中原大地的反应,否则直接杀来便是了,何必搞得如此声势?

    汉人自然也清楚对方的用意,那何攀离开呼雷阙后便全身投入到了工作中,加上从雍凉,荆州,江南调集的人手对中原的世家豪族以及与晋人保持联系之人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与镇压!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每拔出一家便有新的收获,没有人是宁死不屈,就算有宁死不屈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宁死不屈。言行拷打威逼利诱都是办法,总是有人吐露同伙,吐露他人。只要投入的人力足够,力度足够,摧毁那些暗中制造谣言的细作并非难事。

    两国在民间舆论上明争暗斗,实则攸关中原大地的归属问题。若是内部谣言弹压不住,说明中原人心归属向晋,那么汉军等于是内忧外患,不得不小心防范,而晋人则大可以对症下药,内外夹击之下争取赶跑汉军。

    许昌城中刚刚抵达的汉军大将诸葛瞻先行奔赴大将军府邸,请教姜维的意思。姜维当年师从诸葛武侯,而诸葛瞻却是诸葛武侯之子。二人可谓同门,却又并非如此。

    诸葛武侯操劳国务军政,少有时间教导子嗣,姜维跟随身旁倒是时时刻刻可以得到补益。因此姜维之风格与诸葛武侯颇多相似之处,皆是废寝忘食,为公废私。诸葛瞻常年居住在成都,受母亲黄氏影响较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充满灵性。

    “瞻知大将军不宜操劳,然事出突然不得不冒昧请教,还望大将军见谅!”诸葛瞻风尘仆仆来到房内,迎着姜维略带讶异的目光拱手道。

    姜维微微点了点头,一抬手身旁的侍从连忙把姜维扶起,然后知机的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姜维示意诸葛瞻先行坐下,眯缝着眼睛道:“思远急急前来,可是晋人有了兴兵之意?”

    诸葛瞻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正是,晋帝司马攸调集各路人马汇聚邺都,大有南下之意。眼下中原形势不宜开战,目前晋人只是试探,相信战事不日即开!”

    “嗯……晋人此举看似试探,实则掩人耳目,须防其暗度陈仓。陛下把军事大权托付给思远,甚合老夫之意。此乃大将军之印绶,便交托思远了。”姜维手捻须髯,从怀中掏出大将军之印绶交给诸葛瞻。

    诸葛瞻跪在地上接过印绶,见姜维闭目不语,心知其意,便缓缓退出房去……

    在诸葛瞻去拜访姜维之时,从川中几乎同时抵达的黄崇已然召集了许昌的江统,刘汴,柳隐,文虎,姜聪,诸葛怀等百余文武在临时将府准备就绪,等待诸葛瞻安排一应事物。

    ……

    濮阳,黄河岸边。

    汉军濮阳守将梁正统兵三万余人镇守濮阳,自从听闻晋人聚集兵力,便开始加派兵力日夜巡视黄河岸边。汉朝水师有从大多数岸边登陆的能力,晋人久与汉人打交道,自然也会效仿汉人的做法。

    因此晋人南下的攻击地点或许不变,可登陆的地点并不一定要在平素的紧要之地。

    攻者的手段有所变化,守御一方自然也要投入更多的能力,如此方可以提前发现敌人的行踪,避免被其打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阴翳,黑云遮月,一片片雾气笼罩岸边,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可一旦出现便要提高警惕。

    巡视江边的汉兵五人一组,手提灯笼火把沿岸巡视不断。每十五人负责五里的岸防,每一个时辰便有另外三组人前来轮班。这样的天气瞭望的也不算远,但若大批的晋军战船来袭,还是可以辨别出光亮的。

    每隔二十里便有一处军屯,军屯内有二三百名军卒负责轮换岸边巡视的同袍,以及当地的守卫工作。营屯内部设有土台,那土台颇为高耸,一旦发生紧急状况便可以点燃烽火狼烟传递警讯。

    汉人占据濮阳也没多久,又经历了一番大战,在黄河岸边建立烽火台以便监视河面动静的工程还没来得及实施。况且眼下濮阳这前沿重镇也不能大兴土木,发动劳役去做这些事情。

    若是两国结盟之后,倒是可以如此,可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与人力物力来操办此事。

    为了确保濮阳的安全梁正更是在濮阳城前方屯驻了两支三千人的人马,作为屏障。

    濮阳城的军民百姓都在熟睡之中,可城外却是忽然燃起了大火!!

    火势冲天而起,伴随喊杀之声,瞬间惊醒了濮阳城中的军卒百姓,更是让梁正猛然爬起,来不及披上衣甲便奔赴城头。

    起火的地点是城外的两处营寨,可在那两处营寨之前的军屯与巡岸军卒在事先竟然没有半分的警讯传回!

    城头的汉军惊慌失措的向远方瞭望,忽然感到脖子一紧,竟然被一股力量拽下了城头!!

    一声声的惨呼传来,无数黑影跃上城头挥刀砍杀!汉军一时没有防备,又遭逢了惊吓,战斗力不禁大打折扣。虽然奋力抵抗,可那早已在墙壁上攀附多时的晋军此刻蜂拥而上,大有攻占城墙的意思!

    巨大的响声震得人震耳欲聋,响彻夜空,那是冲车攻击四门的声音,更是敲响了汉军的丧钟,晋军无声无息的越过了两道防线,然后不知用什么手段通过了前方的封锁,在城外汉军遭受袭击的同时发动了暗袭,端得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不断惨呼倒在血泊之中,或是被撇下城楼。有的掉落在城外,有的被撞落内城,汉军巡夜的兵力本就是不多,遭到晋军的全力突袭可谓损失惨重。

    城头上的晋兵越战越勇挥刀舞枪要占领整个城墙,可就在这时从城下冲上来一群汉兵,有的意甲不全,有的赤身裸体,一个个冷目怒喝,咆哮不断,挥舞手中兵器好似疯子一般的迎面杀来!

    带头的一名汉将不过三十余岁年纪,手中铁矛挥洒在夜色中好似繁星点点,待对手看清了那长矛,却早已是长矛的收势,自己不过应声而倒。城中的守军反应逊色,来不及披挂抄起武器便来抢救城池。

    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解晋军如何奇袭濮阳,唯一的念头便是击退晋军,保护濮阳城!

    晋军大将缪播手持铁枪通过云梯踏上城墙,铁枪一刺一戳,两名赤裸的汉军便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杀尽汉狗,夺我故土!”缪播见城头上晋军众多,汉军少得可怜,就算汉军多的地方也一时难以反扑抢夺城墙的控制权,不由得放声大笑。

    那使矛的汉将见状冷哼一声手中长矛一展,脚下用力竟是一路冲杀而来,沿途晋军大刀阔斧在其身上留下数到血痕仍是拦截不住!

    “哦?你值得我缪播出手一战!”缪播瞳孔一缩,双眼微眯横枪阔步迎上!

    那汉将怒骂道:“偷鸡摸狗之辈,也敢口出狂言,看矛!”

    寒星点点化为银光一瞬直扑缪播面门,矛未至一股厉气狂袭!

    “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怨言可去黄泉一吐!”缪播冷笑一声,猛然飞身跳起,铁枪先拨开对方的长矛,然后猛地向地一贯!

    “啊!!!”那汉将长矛被挡开,顿感一股巨力传来,竟是身形为之一滞!(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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