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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3 部分阅读

    军!有此等想法已然是超然于众,能够做到此点更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此事不可耽搁,速速报于邺都!”刘琨一摆手,便有文武二人应命而去。

    “前方若败,平原乃东线最后屏障,此城断不可落入蛮夷之手!我欲保此城,将军可愿助我?”刘琨神情严肃看着解结道。

    解结抱拳道:“万死不辞!”

    刘琨点头道:“如此请将军速引铁骑再去哨探前方动向,若有我方败退之军可将其引至山谷之内好生看管,编制成军。”

    解结道:“将军这是何意?”

    麾下的五千铁骑乃是如今平原城最为有利武器,刘琨却是使其别屯他处,让解结不禁难解其意。

    刘琨道:“将军麾下尽是骑兵,于守城无益。南皮战场将军始终未曾暴露实力,此乃我方握有之关键因素,困守城中难起骑兵之效也。琨素问匈奴有军名唤北营,皆为我等汉人,难免混杂败退之军中。”

    “将军约束败卒于山谷,需严加监察分辨,不可暴露行踪。城中钱粮将军多多携带,等异族退兵之时方可击之!”

    解结听得皱眉道:“将军此等安排虽然巧妙,然异族大军若至何以生退!?”

    刘琨仰首观天,苦笑道:“若有退兵之时将军击之可获胜,若无退兵之时将军切勿逞强,此乃我大晋之希望,有劳将军保留了。”

    四门齐开,城中百姓蜂拥而出,偕老带幼的向西而去。刘琨并不强求城中百姓拥护军队守城,而是依照每家情况留或不留人而已。

    南皮外围晋军情况恶劣的无以复加,晋国名将一一殒身战阵之中!杀人与被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晋军受此影响愈加的士气低落,而塞外联军则是士气高涨!

    随着南皮城的陷落,晋人彻底绝望了。

    北营首将刘伯根率领北营将士攻上城头,斩关落锁,南皮城中一片哀嚎之声,异族兵马涌入肆意杀戮!

    晋国大将解系咬紧牙关奋身搏斗,一直顶在队伍的前列。见到解系拼搏的身影,后方的晋军将士们受其鼓舞各自努力拼杀。然不知何时,视线之中尽是蛮夷大军,解系早已不知战死何地……

    眼见大军即将覆没,卫瓘老泪纵横,血迹斑斑的衣衫下枯老的身躯颤抖不已。国家至此,国运至此,夫复何言?

    北营大将王弥在外围冷冷的关注战场,颇感无味的抽回了目光望向远方。若是目光可以无限延伸,那目光的终点必然越过黄河落在中原某处地域上。毫不掩饰心中的野心,王弥只觉得血脉沸腾——每当想到即将涉足中原之刻!

    陆陆续续的有晋军开始丢掉兵器投降,不愿再做无畏的牺牲。继续打下去除了能够维护仅有的尊严,毫无益处。兵力上纵然相差无几,可战力上的差距是有目共睹的,也是无法弥补的。

    塞外联军皆是这些年来征战中原以及塞外各方势力火拼之后的生存者,各个都是能征惯战之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晋国在连年大战不曾停歇之后,如今的军中有经验的老兵屈指可数,队伍的战斗素质以及精神素质都远不如对方。

    本身便是技不如人,加上长期败绩的心理阴影以及战术上的失当,晋军所凭借的只是一股心气儿,一旦心气儿没了也就彻底垮了。

    尊严也好,什么也罢,换不来生命。能活着成为了奢望,也是唯一的想法,哪怕是卑躬屈膝,哪怕是对着素来卑贱的蛮夷之辈也在所不惜。晋军崩溃了,可首先崩溃的是人,对国家没有信心乃至绝望,突然之间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喊着驱逐蛮夷还我山河的同袍都躺在冰冷冷的地上,陪伴着他们的只有鲜血与刀枪。

    驱逐蛮夷,还我山河之类的豪言壮语仿似还在耳边,却早已无关紧要。

    即便是要去死,也总要有一个让人心甘情愿去死的理由;即便要被杀,也要有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如果没有,不如结束一切……

    哀莫大于心死,数万晋军跪地求饶,失声痛哭。不仅仅是失望,伤心,更是在异族强悍的武力面前硬生生的挫败,屈服。

    能够杀出重围的都是悍勇之士,也不过万余人罢了。异族经过一场大战也是受损破多,加上降卒数万,一时也没有继续追击的念头了。因为大家都清楚得很,有此向邺都进发,一路上都不会再有什么阻碍。

    晋军在东线的有生力量,在此已然全军覆没。

    至少在这一刻,尚没人知道在平原城尚有一名晋将带着万余人马正在夜以继日的加固城防,搜集钱粮,操练人马,积极备战。即便是螳臂当车,也要坚守城池,为身在邺都的司马氏争取最后的时间。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曲胡茄(下)

    更新时间:2013-04-23

    阳光明媚,青山绿水间陈尸遍野,百余名晋兵横七竖八的躺在一里地之内。血迹犹然未干,一支异族队伍方从此处经过,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南而去。若有附近的山民见了,定然感到十分讶异,一路南行乃是邺都,晋国之心脏!

    这山岭间非是没有关隘,异族人马可以推进到此地,足见其战力非常。这一路倒是算不上什么奇袭,乃是光明正大的分兵杀来,根本不怕晋人知道。因为匈奴大单于刘渊在各地的布置,任何一处都是压制晋军紧紧的难以呼吸。

    而晋国的实力到了这个阶段,邺都理应是没有多少兵力才是。

    “大哥你总算是摆脱了汲桑那个混蛋,这一趟我们兄弟建功立业,回头在大单于面前也能搏个位置!”一名青年身在行伍之中兴高采烈的说着,对于日后的憧憬甚是向往。

    被称作大哥的是一名胡人汉子,面貌奇特,身形健壮,沉稳不失威严,在众军之中鹤立鸡群,正是匈奴大将石勒!

    石勒原本也是小部落族长的孩子,因饥荒又遭逢钟会引异族入中原鏖战之乱,因此背井离乡漂泊于外,曾落入汉人手中为奴隶,后自逃出。当年刘渊在撤离中原之时,听从公师彧的建议大肆搜略人才。

    那时石勒已然在一干朋党之众小有名气,与十八名好友投身牧民首领汲桑手下管理马匹。此十八人团结在石勒周围,皆是骑乘好手,纵马四方掠夺财物孝敬牧民首领汲桑,外人称之为“十八骑”。

    被刘渊带回塞外之后,石勒表现上佳因此被刘渊特意分出一军交其统治,成为了与汲桑并驾齐驱的将领。那汲桑素来暴虐无恩,只因孔武有力,力大如牛才能聚拢势力。

    彼此都在大单于刘渊手下效命,对此安排不能说毫无情绪,却也是听之任之。石勒本不是姓石,因汲桑而改名。

    说话的汉子乃是十八骑之一的王阳,虽然年纪不大但骑术甚佳,为人机敏。石勒微微一笑道:“大单于料定邺都兵力不多,我等却是不可掉以轻心。须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晋廷之内必有能人。”

    王阳不以为意道:“一路行来晋人守军寥寥,若有重兵在手晋人何不调遣?”

    “大哥说得没错,就算邺城少有战力,但晋人各地兵力调动大多经过邺城,绝对不可小觑晋人。我等此行已然遭许多部族眼红嫉妒,若是一时疏忽导致未能完成大单于的托付,届时大哥将陷入险境了。”一名粗壮的汉子看起来好似一名莽夫,然双目炯炯有神,充满智慧的光彩,乃是十八骑之一的夔安。

    王阳对于夔安似乎颇为信服,见石勒微微点头,想了想道:“说来也是,刘曜身为大单于的养子,尚在定襄被抢了功劳,我等无根无凭,得此重任实在不可掉以轻心。”

    夔安嘿嘿笑道:“大单于心如明镜,对于刘曜之事必然心中有数,可仍能不加偏袒,真乃人杰也。”

    这话听起来好似在赞叹匈奴大单于刘渊,可听起来有那么一股酸味。王阳哈哈一笑看了看石勒道:“若是大哥,会如何做?”

    石勒见四周都是自己的心腹,随即压低声音道:“此行切记锋芒太露,完成任务不可有所携带,但主要乃是增加自身实力,这一点不要忘记了。”

    夔安与王阳都是了解石勒的想法,当下暗自点头,却是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处。连匈奴大单于养子刘曜都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在各个部族中求得生存,千方百计才有一席之地,石勒麾下不过两三千人马,余者皆是其他部族调度所得,如何敢过于声张?

    即便是有大单于刘渊统治各个部族,但异族联军的编制依旧是以部族为单位进行调动,看似实力强大,实则个中复杂非常!对于各个部族来说匈奴的强势并非一朝一夕之功,然匈奴之所以能够强盛,却是因为有刘渊的存在!

    匈奴族群庞大,部族无数,能将各个部族统和唯一,引为己用,这是刘渊的个人魅力以及手腕。最为强大的匈奴族团结一致,类似如鲜卑,羌等部族仍是各自为战,自己的族群都是无数族群自立,如何抵抗强大团结的匈奴?

    若是没有刘渊,未必有今日的异族联军。说是联军,然刘渊打出的旗帜却是建立匈奴帝国!!

    迫于强势也好,衷心臣服也好,终究是针对刘渊罢了。若有朝一日刘渊不在了,继任者能否保持匈奴族群内部的向心力,以及对外的威势么?

    自身实力才是生存的关键,无论是为人所用,还是等待那属于自己的机会到来。

    “报!前方十五里外,三支晋军呈品字型列阵,请将军拿定主意!”前方先锋的传令官飞马来报,将前方的敌情带回。

    山路并不好走,大军难以通行,石勒麾下满打满算亦不过七千兵力。而前方的三支晋军兵力却在两万之上!

    “哦?如此看来司马攸非是孤注一掷之辈,各地战线吃紧,此地仍然留有重兵,非常人也!”石勒闻讯之后颇有一番感慨的说道。晋军在给地节节败退,据悉晋帝司马攸连驻守黄河岸边的军队都调往前线了。可邺都附近的守御却是如此严密,看来对于匈奴迟早会趁虚而入的军事行动,晋人早就有所提防。

    夔安在一旁嘿嘿笑道:“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此地守得密不透风,可人心却未必如此!”

    石勒点头深表同感,此时邺都外围的守御如何严密,也无法改变人心惶惶的现实。自己这一路人马之任务乃是震慑晋人之心,更使得晋军上下动弹不得。所谓的动弹不得,并不是指晋军各地的的兵力调动,而是刘渊的一种担心。

    晋帝篡立,窃取魏之基业。其麾下文武兵将大都是魏之精英,虽然与塞外联军作战败多胜少,可刘渊却从未轻视晋国文武。影响胜败的因素有很多,晋国势颓,军卒训练不一,无人主持大局各自为战。从战略,战备,人心,疲劳等各方面考量,就算晋将勇猛善战,晋臣学富五车,居于如此劣势之下想扭转乾坤,独力回天,谈何容易?

    刘渊想得到这批人物乃是私心,担心的却是晋国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向中原低头!

    无论中原的汉朝对待晋国以及塞外联军的态度是如何,若是晋国举河北之地投靠了汉朝,汉朝绝无道理让异族联军在河北肆意横行!!刘渊可不想没站稳脚跟便与强大的汉朝交战,更不愿意让晋国的文武成为汉朝的助力,这本该是壮大自己实力的才对啊。

    ……

    南皮大败,十几万晋军战死者多达六七万,降者亦有五六万的样子,跑出战场的也不过是一两万晋军早已是没了踪影。北营的兵马留守南皮,继续南下的任务交给了鲜卑族的段部。

    鲜卑族段氏原本是在辽西活动的强族,后在匈奴大单于刘渊的约束下逐渐的向北方迁移,避开了与晋国的接触。辽东大战,鲜卑族的慕容部突袭辽东,段部则是杀回辽西。

    那慕容部虽然悍勇,可在王戎的算计之下,以及晋戎二国的互相援助作战的战术下吃了大亏。于是鲜卑族的段氏,以及北营的精兵便赶赴此地前来援助。如今北营负责治理攻下的城池郡县,打好基础。继续攻城略地的任务,便交给了段氏。

    晋军惨败之后,东线的晋军少得可怜,这也算是对段氏的嘉奖,给予其大显威风,建立功勋的机会了。

    鲜卑大军强势南下,段氏三万铁骑奔腾而行!沿途县城皆是望风而逃,待鲜卑铁骑赶到时各县城都是空空如也,城内的晋军早已不知所踪,就连城中的百姓也是没了影子。

    异族联军气势一向高涨,连战连捷之后更是气可冲天!见此情形鲜卑兵将都是开怀大笑,同时又带有几分恼怒。空无一人的城池也是城池,但没有晋人的百姓,等于没有奴隶一般。

    人是最为宝贵的财富,没有得到人口,对于鲜卑族此行的功劳来说可谓是美中不足了。

    鲜卑族段氏族中段务目尘亲自下令,派出数千铁骑呈扇形搜索方圆百里之地,寻找晋人百姓的踪迹。南皮大战距离此时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战败之前晋人断不会撤掉各城的守御以及迁徙百姓。想来这些百姓背井离乡也不过是这几天的功夫罢了。

    扶老携幼推车负裹的百姓一天能够走多远?以鲜卑铁骑的脚程不出一天的功夫不仅是找到了晋人百姓的踪迹,更是截住了数万百姓之众!晋人惶恐无比,犹若惊弓之鸟,鲜卑骑士恪守大单于刘渊的军令,只是不断的威吓,但却是没有对这些百姓下手。

    实际上在魏国时期,钟会引入异族之前,段务目尘的鲜卑部族便与魏国经常打交道了。对于汉人的百姓,以及汉人文化的认识在异族联军之中都属前列。一番询问之后,方才得知原来三天之前,平原太守刘琨调走了各个县城的守卒,更是劝谕百姓向西方迁徙,避开异族大军的侵扰。

    听闻平原有晋军驻守,段务目尘颇感几分意外,却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聚集了各个县城的兵力,显然晋将刘琨是要在平原城抵御自己了。如此说来着沿途的乏味,倒是可以在平原有所调剂。

    大军浩荡的继续南下,段务目尘心中隐隐还有一些失望,若是平原也没有晋军守御,而是空城一座也是不错的事情。连番大战折损了不少的兵将,对方聚集战力扼守平原,看来又是一场苦战啊。

    鲜卑大军来到城下,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晋军龟缩在城中,城外空荡荡的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都没有构建。平原县乃是河北的腹地,前方有无数城池,没有防御工事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刘琨既然三四天已然决意坚守,城外的空地上总是能够做出一些东西的,如今并没有这方面的建设,让人不免有些失望。

    劝降是老掉牙的方法,也是目前针对晋人最为有效的方法,鲜卑族的劝降使者在平原四门之外大声呼喊,话不过说了几句,便被城上的呼声掩盖了。城上的晋人兵卒竟然用异族的语言喊话,虽然字音不清,但也可以让人明白这些晋人在喊什么。

    仔细听听鲜卑族不由得笑了,无非是劝诫异族人马返回家乡,免得命丧于此不能与家人团聚等等。

    战场之上哪有不死人的?听者不过是为之一笑,不以为意。劝降是无法进行了,每当劝降使者到了城下,那城头的喊声便起。

    段务目尘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大军将平原城团团围住之后,便派人去攻击附近的县城。此时晋国大将解育带着骑兵以及收拢的降卒早已远遁,面对异族大军即便是留下数百人也是极容易被发现的,异族铁骑的侦查范围以及缜密程度是难以想象的,更是在晋人之上。

    山林之中不过是留下五六人负责侦查传递消息罢了。如此才能避开异族的侦查,避免暴露行踪。

    “父帅为何不攻城?”段就六眷来到段务目尘的主帅帐中,颇为不解的询问道。

    段务目尘抬眼看了一眼爱子反问道:“为何要攻城,你且说来。”

    段就六眷乃是鲜卑族段氏族长的继承人,这名分早已坐定,并且深得族人爱戴。见父亲如此问,心中虽知父亲考究自己的用意,但却想不通为何父亲要按兵不动,围而不攻。

    “城内晋军不满万人,听闻更是少有百姓,我大军士气高涨,父王只需一声令下,三天之内必可夺城!”段就六眷颇有把握的说道,眼中的渴望说明这个族长继承人对于建功立业的兴奋与饥渴。

    段务目尘手中的书没有放下,目光也未曾离开书,缓缓的说道:“斥候在平原城方圆五十里内没有任何的发现,你如何肯定平原城中的动态以及兵力是否属实?”

    段就六眷眉头一紧道:“一路前来所获晋人之言综合来看,平原城内原本不足五千老弱病残,搜罗各城守军也不过二三千人,自然是兵不满万。”平原百姓迁徙得早,自然走得远了,通过沿途追回的百姓口中鲜卑族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自然包括平原城近日的动态。

    放下手中的书卷,段务目尘招呼爱子入座道:“你可知刘琨此举用意在何?”

    段就六眷应道:“自然是坚守城池,与我等对峙了。”

    “不错,对方既有死守之意,我等何必强攻?”段务目尘微微笑道,眼中精芒闪烁。

    “嗯……父帅的意思!?”段就六眷虽然身为鲜卑族段氏的接班人,但思虑仍然不及其父深远,此时领略到段务目尘的几分意思,却也有几分不明了。

    “你觉得为父的能为如何?”段务目尘对于爱子的心态十分了然,注视爱子问道。

    段就六眷对于父亲钦佩至极,不用思索脱口而出道:“父帅智勇双全经营的本族实力大增,法纪严明,堪称人杰也!”

    鲜卑段氏的族群规模本是有限的,然在钟会引异族入中原之后段务目尘也是采取了保全势力,吸收人力的做法使得鲜卑族段氏在塞外的混战期间吞并了不少的部落族群实力增加了数倍之多!

    段务目尘微微笑道:“为父比起刘元海又如何呢?”

    “这……各有千秋!”段就六眷错愕之后道。

    “哈哈哈,为父自认为远不如刘元海雄才大略,这一点你无须替为父遮掩。”段务目尘看着爱子的窘态哈哈笑道甚是愉快。

    “可是父帅……”段就六眷脸上一辣便要分辩一二。

    “不如便是不如,这是事实,无法接受现实的人便无法把自己放在应有的位置上,从而被利用,被驱使,忘记了本属于自己的职责。这一点你要切记!”段务目尘打断爱子的辩解意味深长的说道,起身踱步在大帐之中。

    段就六眷连忙也跟着起身看着父亲,聆听父亲的教诲。但见段务目尘不再问自己话语,缓缓的说道:“我鲜卑族难以如匈奴各部般团结统一,并不是差在哪里,而是缺乏一名强有力的领导者。譬如刘元海天纵之姿,匈奴各部人才辈出,正是天时所在不可逆也。虽是听命于匈奴,屈膝于强权,但不可有损我鲜卑段氏生存之道。”

    “晋国残破不堪一击,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我鲜卑族战力极强方才有今日的位置,然百战不败之辈自古可有?就算是有,我族也绝无这般能力。保全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是族群生存的最大的保障,你作为为父的继任者,醉心功名只会在这乱世中葬送整个族群部落!”

    浑身一震,段就六眷知道父亲的一番话正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想了想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我族擅长野战不擅攻坚。刘琨有死守之意,各处应对皆是有所新意,即便夺城我族也必然损失不少。”

    “不错!我段氏并不是惜命之辈,无把握之战少打为妙。这平原城百姓散尽,就算攻下又能如何呢?倒不如留给有兴趣的人!”段务目尘对爱子说出了心意,可是在心中想起南皮大战中折损的族人,心中又是隐隐作疼。

    即便自己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守住位置,可终究要顺应潮流,实力受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乞活军(上)

    更新时间:2013-04-24

    晋将司马越每日督帅庞淳等将领出城搦战,与塞外联军整日厮杀。那塞外联军主帅刘乘也不急攻城,只是屯驻营盘每日应战等待后方大军陆续抵达。晋阳附近山脉绵密,道路难行,塞外联军的后方部队以及军资粮饷每日都有,却仍是一时难以凑全。

    自从塞外联军杀入河北之地以来,各地晋军针锋相对者无不败亡,困守待援者亦是难逃城破的下场,但屡屡出城搦战而不知疲倦的还从未有过。连日搦战虽然无甚成果,但对晋阳守军的士气却是极大的提升。

    晋将庞淳刀法精湛,武艺高强,数日激战斩杀塞外将领五六人,更是助长晋军威风。

    这一日两军又是轮圆阵势剑拔弩张,庞淳飞马出阵耀武扬威。匈奴大将汲无涉在阵中见了两眼喷火,跃跃欲试,然没有刘乘将领自己就算再急迫也是不敢上前。早在初到晋阳的当晚,刘乘便对军中第一流的猛将下令,没有自己的命令便不许出战!

    宁可派出二三流的货色送死,卖给晋军几阵,刘乘也无意派出麾下最为勇猛的战士一较高下。

    看着晋军日益高涨的气势,异族兵将这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又不清楚刘乘为何如此布置。要知道刘乘在匈奴大单于刘渊麾下乃是不可多得的智将,一言一行必然有其道理,异族兵将不敢询问,也猜不透刘乘的用意,唯有听命行事看着晋将大显威风!

    两军阵前叮叮当当的杀个不停,那庞淳连日斩将斗志昂扬,异族将领及二连三上去迎战皆是铩羽而归。刘乘人在阵中,心思也不知用在何处,眯着双眼不断喊着将领的名字,闻声而动的异族将领先后出阵对战。

    晋军方面主帅司马越也是颇感纳闷,对方首次出战的汲无涉明明是个扎手的家伙,足以匹敌庞淳。怎奈只有初阵一挥,连续多日都是不见其出战,这般明显的忍让让晋军得了便宜,却是不知原因所在。

    好在其弟司马模对于塞外人物颇有了解,观形貌衣甲倒也分辨得出死于庞淳手中的异族将领,多是其他部族的而非是匈奴族的将领。如此一来倒也是可以有了几分释怀,对方借刀杀人铲除异己罢了。

    虽说异族联军法度稀松,可如此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难道不会引起公愤么?若说异族各部族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可这样一对一的场合全凭自身的武勇来决定生死。

    晋见庞淳虽然刀法高超,可力道与速度都不属一流,换句话说并非无敌之将。塞外各部族都是以凶勇好斗为性,其族中有名的将领人人具备勇者之名。两军阵前很少有单打独斗的机会,如今能和晋人一较高下乃是幸运的事情,往日里都求之不得的。

    代表着个人的荣誉,更攸关部族的荣辱,哪个听到点明的将领肯示弱,会露怯?

    自恃武艺高强的上去一阵激战,觉得不是对手也便认输而回,可手段稀松平常之辈,往日里徒有虚名,今日阵前交锋断送性命不过是合情合理,与刘乘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日是你的部族连连挫败,明日便是其他部族。那刘乘呼前喊后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充满了智慧。有竞争关系的部族见到对手受挫,自然无动于衷,佯装不知;遭到挫败的部族第二天见到是竞争对手重蹈覆辙,自然也不会找刘乘理论为何不启用第一流的战将了。

    一旦与刘乘说了,不等于是自己一家损失,竞争对手们看热闹?

    自己战败不如大家都战败,刘乘对于各部族的关系脾性了如指掌,分派调拨将领无不切中其中利益要害,使得大家心中都犹如明镜般的知道事情是怎么个事情,偏偏碍于各方因素,始终是无人抗议!

    就算抗议,也不过是一家抗议罢了,乐见对方遭受挫折,同时也不愿意因此再得罪了匈奴大将刘乘!更何况刘乘下手极有分寸,所派出的也不是各族的中坚力量,各族自然也不愿意为了一些族中的小势力而强出头,惹来一身的麻烦。

    要知道如今的各族说是联军,可实际上都是被匈奴所驱使,也就是臣属的关系。派你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可违抗,更不用说这阵前斗将了。

    “兄长你看,曲将军终于发动了!!”司马模对于阵前的交锋也是不怎么在意,庞淳的武力在哪儿摆着,对方又是不肯派出强将,自是没什么可担心了。但曲特潜伏数日,想来也是到了时候,晋军每次出城作战都是盼着曲特发动突袭,如今异族大军后方数里之外烟柱升起,显是曲特发动突袭了!

    不用他人提醒,如此明显的现象司马越见了也是为之一振,大喜道:“传令三军,待异族一退我方便驱兵掩杀!!”

    司马模兴奋无比的道:“看我兄弟这一战为父亲报仇雪恨!”二人的父亲司马泰,在返回邺都的途中病死。司马泰一共有四子,其中长子司马越,四子司马模皆是在晋阳军中效力领军。

    军令一传晋军人人抖擞精神,双目紧盯异族动向,只待对方退兵便杀将上去决一死战!

    与庞淳交手的异族将领此时听闻自家阵中呼喊,连忙虚晃一招抽身而退。庞淳也不追赶,同样调转马头向晋军阵中撤入。

    刘乘见晋军的状态,嘴角呈现出一丝诡异弧线道:“三通鼓内击溃晋军,违令者斩!”

    异族大军内的兵将闻讯各自一震,杀性大发!三通鼓的时间内决定自己的生死,不能击溃晋军,负责前方交战的将校就会被斩首!刘乘的军令从来是不可动摇的,异族人人凛然,但闻鼓声想起竟是同时发喊向晋军冲去!!

    晋军哪里想到异族人马不退反进?见异族大军冲杀而来,威猛气势足以让人窒息,顿时人人慌乱,原本鼓得满满的气势刹那间没了大半!

    司马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疾呼道:“给我冲啊!杀!杀尽胡狗!”

    司马模见那千军万马迎面杀来,脸如土灰有心要阻拦兄长发号施令,可见兄长那赤红的脸颊,目眦欲裂的神态便知丧父之痛,败军之辱已然兄长司马越在此时无路可退!

    晋将庞淳见异族大军杀来,心知必有蹊跷,此时晋军想退已无机会,诚然有部分人可以入城,但至少要撇下一多半的兵力在城外被异族人马践踏。与其以微薄的兵力躲入城中暂避锋锐,倒不如眼下全力拼杀!

    “杀!”一声厉喝庞淳纵马扬刀冲锋在前,一马当先劈翻了四五名异族骑兵。

    庞淳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正自厮杀忽有一瞬窒息之感,顿时心中一沉,手中大刀不敢怠慢十足力道迎向侧翼的胡将!

    刀与刀毫无花巧的撞击在一起,那胡将哈哈一笑,抡刀再斩,口中叫道:“斗当等候这一战久矣,纳命来吧!”

    高手过招一个照面便知对手虚实,更何况斗当身为异族第一流的勇将早已观战数日,看透了庞淳的虚实?

    庞淳心中暗自叫苦,对方刀刀逼迫直接硬挡,显是看出自己的气力不如对手。如此下去别说是冲锋陷阵,就是单打独斗恐怕自己也有生命的危险!思虑之间二人走马七八个回合,杀得格外激烈!

    “斗当好快的身手,申弥也来凑凑热闹!”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又是一名胡将飞马杀来,瞅准庞淳空虚之处挺矛便刺快捷绝伦!

    庞淳豁出性命奋身挥刀力拒二将,刀刀玉石俱焚之招舍身死战二将。那斗当见申弥插手自己与庞淳的搏杀,心中不悦喝道:“你我两族素来无甚过节,此乃斗当猎物,申弥你可要想好了!”

    申弥破锣般的嗓音哈哈笑道:“阵前斗将让你可以,两军大战谁杀得了人,功劳便是谁的!”

    “哼!”斗当见申弥全力刺杀晋将庞淳,而自己说话间手上却是慢了几分,冷哼一声同样全力以赴,力求斩杀庞淳于自己刀下,莫要让人抢了功劳。

    连日来庞淳斩杀数名异族将领,能够得庞淳的人头其功劳绝对不小,因此异族猛将在冲杀之下都是放眼寻找庞淳的踪迹,却是被这二人占了先机。

    匈奴大将汲无涉在混战之中也是寻找庞淳所在,无奈战场太大双方近十万大军激战不休,想找一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谈何容易?

    正寻觅间忽见一处晋军甚是猛烈,竟是冲杀得数百匈奴将士连连倒退死伤狼藉!汲无涉见了勃然大怒,率领自己麾下千余战士加速赶去,正是接着这路败卒。

    “尔等何人麾下,如何被汉人杀退!!”汲无涉怒不可遏近乎咆哮的对一干匈奴败卒吼道!

    那匈奴败卒被晋军杀得甚是狼狈,此时见到自家人马正要感怀,忽见是族内出了名的汲无涉,顿时人人头皮发麻。胆子大的也是寒颤的道:“晋军勇猛,将军救命……救……啊!”

    鲜血喷出老远,这乞求救命的匈奴战士被汲无涉一刀了账。余者见状吓得手忙脚乱挥舞兵器扑杀向前。汲无涉怒容满面杀气腾腾,抬头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只见自己麾下的几名头目率军上前拦截,竟也是身首异处被那晋军冲杀的乱成一团!!

    但见一支晋军约莫千人的样子,在一名铁甲将军的率领下一脸庄严肃杀之态,踏步向前远弓近矛,杀得四周异族兵将狼狈不堪,死伤无数!!

    “都给我杀!”咬牙切齿的迸出这么几个字汲无涉自己一马当先抡刀杀将出去!

    大刀翻飞磕飞了七八支弩矢,又是双臂用力一扫面前五六名晋国长矛兵应声而倒,汲无涉纵马正要突前忽然眼前人影一晃竟是五六名晋军瞬间填补了漏洞,挺矛刺来!

    饶是汲无涉勇猛过人,此时也是难以强行突破,唯有打马绕开阵势避开杀机!

    晋军之中竟然有如此精锐人马!?惊疑未定之刻,又闻洪钟之音:“石鲜在此,汲无涉还不速来送死!?”

    晋军阵中那铁甲将军不知从何处转出,铁石一般的汉子用坚定的目光盯准了汲无涉,拍马挥朔杀来!

    心中一定,汲无涉怒道:“无名之辈也来送死!”当下拍马抡刀于晋将战在一处,狠决之招连连施展,一腔怒火正当发泄!

    刀与朔缠战不休,那石鲜乃是河北猛将,麾下兵卒更是精锐。试想司马泰留给司马越兄弟的这支晋军虽然成分复杂,可内中怎会没有精锐之师?当见到异族人马不退反进如此违背常理的杀来,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有所露怯,可石鲜这般久经沙场的猛将却是知道此战难以避免,唯有杀退对手才能取得胜利。

    失败便是死路一条!

    因此甫一交战石鲜便带着麾下精兵杀出,一鼓作气杀透异族这一片的阵势,顺带着冲杀搅乱局势。先一步的击乱对手,对手便没了击乱自己的机会。这对于军心未定,稍有分心的晋军来说正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那些诧异对方冲锋的,感到不可思议的,面对如此大阵仗心生畏惧的见到面前的异族混乱,纷纷放松了精神恢复了斗志,各自鼓劲拼杀。这就是石鲜的用意,以及多年来久经沙场累积的经验与判断。

    长朔上下翻飞,杀得汲无涉汗流浃背,心中凉透了底儿!本以为那庞淳在晋军之中已是一流人物,自己尚有六分胜算以此自傲。可遇到了石鲜才明白,自己这一方隐藏战力不出,晋军方面何尝不是如此?

    庞淳固然武艺不差,可比起这石鲜来说变有所不如了。

    眼看遮拦不住,汲无涉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指望自己麾下以及附近的兵将来救,然人人大战正酣,谁有空暇分心这一边?就算看到了这里的危局,但石鲜麾下的精兵在四周转着圈的杀戮,各路异族兵马一时也是难以救援得到。

    咬牙苦战不休,但听那石鲜冷笑道:“胡人死来!!”

    一声死,长朔摆脱大刀的追逐,瞬间戳进汲无涉胸口!汲无涉惨呼一声周身无力,大刀松手掉落地上,痛苦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竟是被那石鲜用长朔将整个人挑起来甩出老远!

    这一处晋军杀的痛快,可战场之大远远超乎人们想象。匈奴主帅刘乘饶有兴致的登高观望战局,对于战局中晋人也有优势之处并不意外。晋军虽然战力不济,可不代表两军对垒时晋军处处落于下风,全无一拼之力。

    若是手中没有些精锐,这司马越如何大胆也未必敢每日出城搦战!至少也是握有可以一战的筹码,才会如此不辞厌烦的每日出战。

    “启禀大帅,后方烟火信号辨认无误,确为马副帅得手所放。”几名斥候在辨认清晰之后,迅速返回主阵通报。

    刘乘一摆手,几名斥候各自退下,想了一想刘乘笑道:“能够潜伏数日也不是等闲之辈,此等计策遇到他人或可使之掉以轻心,遇到本帅唯有中计而已。”

    早在初阵之时刘乘便断定晋军行为反常必然有所布置和图谋。因此(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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