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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2 部分阅读

    遵脸sè一变道:“一路上观察胡人前仆后继源源不绝,若凝聚全力冲击这一侧怕是要出大事!加速前进!”

    有所怀疑杨遵率领近万汉军猛扑前方汉军屯驻之所,离着老远便望见火光冲天而起,无数汉军胡骑拿着火把混战一处。而汉军设立好的营盘竟是残破近半,早被胡骑冲入其中,汉家人马散乱各处各自为战,一时间落于下风。

    “哼!愚蠢之辈,如此猖狂!全军突击!”杨遵昂声高喝拍马抡刀杀出丛林,身畔万余汉军将士沿途所见早已热血沸腾,此时齐声发喊一股脑的杀将出来,好似猛虎出林一般!

    方圆五十里的地域是汉军的忍耐,胡骑既然直击边缘守御的汉军,便已是涉足汉人的底线。万余汉军突然加入战场,奋战的大汉将士们无不欢呼,士气大振!本地汉军守将柳充持着父亲柳隐的宝刀在一处高地上与数百胡骑豁命死战,双方兵将混战一处战得是难解难分。

    “嗯?援军这么快便到了!?”战阵之中柳充一杆大刀舞动如风,刀刀见红,杀得左右胡骑不敢过于逼迫。

    “后方援军我已尽数带来,何以有此援军?”汉军校尉祖约乃是负责柳充一军的后援,如今见战场上再现汉朝兵马也是好奇道。

    腿上一痛着了一枪,翻手大刀也把那刺伤自己的胡骑剁于马下,柳充放声笑道:“无暇细想,我引军抵挡胡狗攻势,祖将军速速与援军接头使其退出战场在后方布防!”

    祖约手中长枪化作漫天枪影,正是敌阵之中大显身手,但闻柳充军令不悦道:“将军身为主将,这般厮杀当由祖约负责,将军自去安排!”言罢但看祖约催动战马率领百余汉骑冲入人群中,竟是一口气杀得一支胡人步骑分作两截!!

    得祖约猛打猛冲柳充也不再计较,当下率领数百人摆脱一部分胡人的纠缠,一路杀奔援军前来的方向。

    “快!柳将军在那里!”杨遵加入战斗时间不长,可一番厮杀早已心惊肉跳,胡人战斗力明显大幅度的缩减了不少。许多步兵骑兵在投入战场之后没等交锋便吐得一塌糊涂,不是被汉军所杀就是根本无法作战。渡过黄河的这一段时间对于异族之人简直是巨大的折磨,可拼着这般的折磨也不肯浪费丝毫时间,前仆后继,源源不绝的杀奔此处,如此死战目的更是明显!

    杨遵不是怕胡人杀不完,而是惧怕胡人的目的超乎汉人的算计!

    眼见柳充的数百人先后被零零散散的胡人阻截,又是被斜刺里杀出的胡军拦住,杨遵大吼一声率领亲兵直冲过去,誓要将柳充救出!指挥军队,统辖军士,这是柳充擅长做的,阵前决死,刀枪搏杀并非柳充擅长之事。

    这也便是胡人大半都受到了晕船的影响,无论体力还是jing神力都不如正常状态,否则已柳充的武艺,怕是此刻早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纵然柳充并非第一流的战将,但能把一路汉军的主将逼杀到了这般地步,可见胡人先后投入了多少的兵力!

    黄河上牺牲了大量的水军,而地面上更是不遗余力的舍命冲杀,这般疯狂的战术,这疯狂的族群,必然有一个疯狂的目的才是。

    “汉将柳初已被我张方所斩!”声声高喝在吵闹的战场中十分清晰的传入而内,杨遵放眼望去,但看一汉人模样身披胡人意甲的将领,手中刀高挑着一颗头颅,正是汉军大将柳充!

    “啊?柳将军啊!!”杨遵勃然大怒拍马舞刀来杀张方,然张方四周聚集千余汉人军士,皆是魏晋时期的兵将十分骁勇,一时间杨遵冲突不如更是怒火攻心!

    那张方混在胡人当中趁着柳充一时疏忽突然出手一击杀敌,此刻四面瞭望但看汉军岁有援军之助,一旦听到主将毙命已然有了崩溃的态势。

    “哈!儿郎们随我杀啊!”张方哈哈一笑,拍马舞刀也不看那冲突不如的杨遵,瞅准一处顽固的汉军阵地便要杀去。

    然军队刚刚移动,忽而斜刺里数十汉骑杀来,为首一名少年未及弱冠,血染征袍,拍马摇枪目眦yu裂的叫道:“叛国匹夫,祖约杀你!!”

    张方身在河北胡人麾下位高权重,深得后汉皇帝刘渊喜爱,更是凭借其智略骁勇成为了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最为忌讳的便是背叛国家民族这件事儿。如今乍一听闻不觉又怒又气,双目杀机频现,刀锋一转如流光曳影飞斩祖约!

    “该死的叛徒!”祖约一路冲杀左右皆有胡人步骑围攻,难以全力与张方周旋,奋力勒马挡住一刀,已然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不觉破口大骂道。

    一刀未能斩杀祖约,张方微微好奇,然胡人虽多却是受到晕船影响战力一时难以恢复,唯有依靠张方这支汉人部队出其不意罢了。刚要抛弃祖约去攻击汉军坚固的几处阵地,叛徒二字刺耳钻心,让张方猛然打马杀来回来,狰狞笑道:“无知小辈,让你人头落地!”

    祖约见状放声大笑道:“马革裹尸,为国捐躯乃武人之幸也!焉能如鼠辈忘祖背宗,苟且偷生耶!?”言罢竟是拼着硬挨了几刀冲出人群,一骑马与张方战在一处!

    刀如光似影,杀机时隐时现,无处不在;枪似雨如风,骤击轻摆,无孔不入!二将交手不过三五回合竟是双双飙血,越是见血越是恼怒,越是恼怒越是亢奋!一是魏晋名将戎马十年鲜有败绩,一是初生牛犊国恨家仇不敢或忘!

    “无名鼠辈,吃我一刀!”负伤在身张方胸有成竹,对方武艺不差但比起自己仍是不如,若非是玉石俱焚的打法,自己根本无需受伤。

    祖约一声不吭所有气力皆在双臂,大枪奋力疾刺,即使是慢了对方半拍也要后发先至,拼一个同归于尽!

    鲜血由枪尖滑落,挥洒在空中不知落向何处,这一枪又是刺到了张方,然祖约中的一刀却是远比对手的伤势重得多得多!

    眼见柳初死,祖约危,杨遵狂吼一声十二分力气杀入敌军阵中,大刀扫砍劈抡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定要把祖约救将出来。不想中途一名胡人将领横刀拦路,看着用力过猛的杨遵阵阵冷笑,那眼神仿似看着一个死人般。

    “如此武艺,值得拓跋谢夫一战!”那胡人乃是鲜卑族拓跋氏大将拓跋谢夫,手中大刀在塞外饮血无数,素以狂傲闻名。

    战马去势不停,杨遵冷笑道:“管你谢谁,挡我者死!”伴随冷笑声,杨遵大刀飞快的猛砍敌将,刀锋划出硬邦邦的直线大有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气势!

    “这般刀法……?”拓跋谢夫搏杀经验无比丰富,见对手刀法毫无变化可言不觉一声失望,抡刀便去抵挡。

    未曾想到那硬邦邦的刀路竟而在半空中轻轻颤动,旋即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斜斩拓跋谢夫的肩头,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狡猾!”拓跋谢夫惊出一身冷汗,怪叫一声全力一刀去遮拦。两刀相交拓跋谢夫只觉得对方的力气极大,自己竟是抵挡不住!?

    “糟了……”方才感觉还是良好,可力气一用大了拓跋谢夫只是觉得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隐隐有飘飘然的感觉,才知道自己仍是被那可恶的眩晕折磨着,不过方才刚刚有些好转罢了……早知如此何必强出头?

    “不过如此!”大汉翊军将军杨遵交手过后嘲笑连连,却是不理拓跋谢夫,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去救祖约。

    “拓跋不须惊慌,为兄在此!”一声高喊斜刺里又是一名胡将杀出,虬髯环面,浓眉大目,脸上三道疤痕甚是醒目,乃是鲜卑族慕容氏大将慕容克!

    “你也同样!”电光火石间刀斧相交,那慕容克同样是抵挡不住,唯有让开道路,杨遵撇下一句话仍是冲在前列。

    “还不停下!”刚掠过慕容克,宇文族大将宇文昆使长矛杀到,汲取前二人之教训不敢硬拼,只是缠战。

    杨遵连续数到未曾夺得去路,后方慕容克与拓跋谢夫已然赶到。平ri里三人皆是名冠三军的勇将,如今联手围攻杨遵,纵是体力不足,jing力有限,一时间也不是杨遵能够解决的……

    投入战场的胡人兵马越来越多,汉军却是败象呈现,眼看各路汉将皆是被人围攻,险象环生,忽而两千余汉骑由后方赶到。为首一员大将虎目豹虬,膀大腰圆,横刀杀入战场之中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尸骨踏泥,正是汉朝扬威将军苟晞!

    “张方小人有脸见我乎!”苟晞杀入战场正是掠过张方与祖约搏命之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下出刀救下祖约也不与张方缠战,护着祖约一掠而过!

    昔ri同僚好友,今ri各位其主,张方脸sè一沉心中绞痛,反应便是慢了,再去追赶已然不及。

    “胡狗不攻濮阳全力向东,动作蹊跷不可不防!此地不宜久战,我已约得数支人马在后方列阵,全军随我杀出重围!!”纵马疾驰,刀锋凌厉,苟晞以及军中将领不断疾呼汇聚汉军,凭借一时之勇带着汉军杀出重围,火速撤军。

    拓跋谢夫,慕容克,宇文昆等人与苟晞略一交手便知不是自己眼下的身体状况能够抵挡,当下纷纷避让。这三名勇将皆是如此,旁人更是效仿保命。然三人仍是心有不甘,指挥兵马便要追击,却被张方拦住。

    “连续攻杀损耗甚巨,兵将未曾恢复仍是晕厥,唯有待后续人马继续冲杀,我等不可莽撞!”手持后汉皇帝刘渊御赐令牌,张方叹息说道。

    第三百六十章 易与之辈(下)

    离开濮阳,一万五千精锐汉军护着大汉监国太子刘动赶赴官渡战场。胡人入瓮汉人兴奋异常,对于太子之深谋远虑由衷钦佩。然太子刘动在车驾之中紧锁眉关,沉思许久,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刘元海之城府手段绝无如此简单,所有计划皆是顺利进行,对手若是寻常之辈合该如此……可刘渊此人非是易与之辈,如此顺利倒是让人心神难安啊!”自言自语的叹息道,作战计划初成的那一霎那兴奋感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强烈的不安。

    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可对手乃是一代枭雄,关系着国家兴亡的一战,若是没有丝毫的把握与准备,如何敢接招呢?

    “殿下,后方军情传来,胡人已经攻陷白马渡口,正在向东全力进军!”镇北将军文虎接到军情之后,在车窗旁低声禀报着。

    大汉监国太子刘动闻言不觉困惑道:“方圆百里之内钱粮军械尽数屯聚濮阳,濮阳外围守卫有意留下破绽,胡人何以舍近取远,舍易求难?”

    为了将渡过黄河的后汉大军留在中原,太子刘动特意在濮阳外围布下有破绽的防御阵势,而兵力也并非是十分强悍,最重要的是濮阳城中暗中留下的兵马足以让貌似薄弱的濮阳城坚持到计划的终结。

    只要胡人奋力攻打濮阳,便会彻底陷入本地战场再也没有移动的机会,这样一来待汉军清楚了黄河水域的后汉水师之后,被留在中原的胡人便是孤军作战,在无后援了……

    见太子撩开了马车上的窗帘,文虎低声道:“刘渊老谋深算,胡人之中亦多有智者,怕是这次来犯非是如此简单。殿下欲亲赴战场怕是凶险,不若车驾暂驻陈留,官渡之战交给末将便可。”

    “允明你的判断怎样?”太子刘动听罢文虎的建言,转而问另一侧的谯登。谯登在马车另一侧同样压低声音道:“黄河防线甚长,微臣以为官渡,白马,延津等地战事当尽快解决,给地皆须后备兵力补充坚守,军情往来传递才有殿下挥的空间。官渡战役无论规模大小,怕是对于战局皆是微不足道之事了。”

    另一侧的文虎听了暗自点头,这谯登乃是名儒谯周之孙,不仅仅经学堪称一流,治国治军皆有其独特之处。胡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如了汉人的心意,除非刘渊犯了糊涂,否则这一战绝对没有看到的这般简单。

    就如谯登所言,黄河东西何止百里之长?胡人若是有所算计,其目标是哪里绝不是汉军可以预料的,此时此刻官渡也好,白马也好,延津也好,其他渡口也好,甚至是黄河上的水军厮杀都无关紧要了,最为主要的是军情!!

    有了情报才能分析敌人的意图,而情报的时限更是关乎着整个战局每一处的胜败!因此太子刘动要选择一处便于传递军情的地点指挥大局,而不是投入官渡这般的战场之中。

    太子刘动闻言微微颔表示赞同,何攀人在川中此刻怕是还没有接到消息,而江统巡视两淮此刻也是赶不回许昌。许昌自有文武留守,但这前方数百里的战线上也只有自己能够顾全大局,指挥作战了。

    其他人的谋略或许是够了,但无论资历还是职位都无法应对形势做出足够的决断,或者说还没有那样的地位可供这些人挥才能。

    “官渡之战便交给文虎将军前去处理,要用最快的度结束战斗!”太子刘动肃穆说道。

    “请殿下放心,文虎定不辱命!”事态紧急文虎抱拳接令,带着本部数千兵马脱离队伍加前往官渡去了。官渡战场早已布置了数支人马,文虎前往乃是指挥各路兵马作战,并非亲自冲锋陷阵,因此所带的不过是本部的两千余人。

    “允明,立即传令各地后续人马进兵,严密监视黄河沿岸动静,军情传递之安排一切交付于你。”刘动转向另一侧不假思索的吩咐道。

    谯登也是微微躬身道:“微臣领命,微臣告辞!”言罢谯登也是带着数百人离开队伍。

    “传令全军立即掉头,返回濮阳!”太子刘动心中早已选好了自己的位置,当下传令大军前军转为后军,后军转为前军火赶赴濮阳城!

    ……

    硝烟弥漫,杀声震天,黄河水域上战船密布,矢石如雨,无数大小战船纵横河面杀个不停!带着大火冲杀的战船,逐渐下沉的战舰,浮在水面上的船板,转瞬间被浪涛吞噬的双方兵将,无处不在,充塞于黄河水面的每一处!

    由入海口逆流而上的汉军战船每过一处便留下一支船队参与当地的战事,后汉水师原本凭借数量而占据的优势转眼间便化为乌有……

    后汉大将刘曜在北岸岸边静静的听着各地的军情回报,沉思许久道:“是时候了,使人放烽火传令,全力出击!”

    “是!”负责传令的将领见终于来到了这一刻,顿时精神一振,双拳紧握的下去布置。

    刘曜转道:“孟孙如何看待此战?”

    张宾在旁手捻须髯道:“将军早有决心,不须下官多说了吧。”

    “这一战谋略能布置到这般程度,父皇也是十分高兴,孟孙的功劳定当如实上报。”刘曜这一次制定战略特意找到了张宾出谋划策。自从石勒与张宾等人联手杀得东路汉军大败,后汉建国之后,张宾便被调到朝中供职。

    东方战场的表现让刘曜十分看重张宾,因此将其带在身侧形影不离。张宾始终恭谨如初,小心翼翼,心中想什么却不是刘曜能够窥破的。

    “多谢将军!”张宾仍是毫无情绪波动的躬身谢到。作为汉人被胡人抢领了功劳乃是常用的事情,如今刘曜不仅仅不抢,还有意据实上报,张宾的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了。但张宾心中却是知道对方如此用意,一旦自己的官位过了石勒,日后再想与石勒一同做事,怕是难以如愿……

    刘曜仔细端详张宾一番,带有几分笑意的对众将道:“前方将士舍命奋战为我等开路,汉人更是欺我等水军薄弱,接下来便是诸位将军表现之机了!”

    就在北岸的烽火6续传递之后,后汉水军忽而改变了战略,各地战船纷纷的舍命突围,准备返回北岸。汉军留在各处水域的战船不多,优势明显但是一次却是吃不下太多的敌船,既然包围圈中仍有不少的敌人水师,自然无须理会落荒而逃的敌人了。

    似乎水上的争夺便要就此划上句号,那来不及撤走的敌军好似惊弓之鸟般在水面上四处乱撞,可在巨大的汉军战船面前往往是冲突了一阵子过后便被火矢,投石打得沉入水底。不断返回驻地的汉朝水军逐渐恢复战力,清扫着黄河上的每一处水面,让胡人的舰船无处躲藏,硬着头皮作战的下场同样可想而知。

    在南岸各地激战的汉军见到自家的水军主控全局纷纷士气大振,而胡人一方眼睁睁看着停留在岸边正在卸载物资的战船被汉人的船舰轻而易举的击沉,甚至有的战船急急逃窜也是没能保住平安,心情早已跌落到了谷底。

    隔绝在黄河彼岸,四面皆是敌人,没有后援没有补给,要怎样生存?或者注定要拼死在这中原之地么!?

    文虎感到官渡战场之时,那舍命冲击的胡军士气已然跌落到了谷底,正在被汉军逐步的迫退,阵型也是愈加的散乱起来。

    战况如此文虎沉思道:“胡人水军完败,此处兵将丧失斗志,难道是殿下与我等多虑了么……”

    不仅仅是官渡这一处战场,相似的情况生在有胡人兵士登岸的各处,胜利就在眼前,汉军拿出了全部的力气砍杀着,冲锋者,嘶吼着。而素来勇猛好斗的胡人好似斗败的蟋蟀耷拉脑袋,没精打采的不断的后退,甚至连鲜血都刺激不出这些勇士的拼劲儿了。

    充满了疑惑的一战难道真要如此结束么?便在文虎沉思之时,忽然觉得有什么景象映入了自己的眼帘,或者说正在映入眼帘。

    “不好!这……这怎有可能!!?!”文虎目瞪口呆的望着远方的景象,一颗心不断的下沉,随即当机立断!

    火红的烈焰映红了天际,即便是从6地身处望去,黄河水面上的火光仍是触目惊心。夕阳的余晖在这强大的火势下丧失了自己的色彩,染上的只是火红,还有血红……

    不仅仅是官渡一代的黄河水域,整条黄河的大部分都被火龙环绕包围着。由北岸出的敢死之船完全就是一个个的巨型火炬,在靠近汉军水师时竟是点燃自身,舍命冲撞汉军的战船!

    密密麻麻的后汉火船好似被困在岸上的鱼群一样,一进入黄河中便迅的游动散开,包围吞噬一切的存在!

    “快放箭!”

    “投石!”

    “侧翼起火了!快救火啊!”

    “不好!闪……”

    汉军在大船上奋力攻击四面八方拥簇而至的火船,击落了许多,却无法击落更多。两国水军实力相差悬殊,然胡人以大量的牺牲使得汉朝在黄河附近几乎所有的水军战船都投入了战斗中,然后以这般不要命的杀伤战术攻击汉军的战舰群,纵然又是一大批的牺牲,可得到的远比先前要多得多得多!

    巨大的战舰在对战时具有绝对的优势,可庞大的体积在某种时刻也会成为劣势或是负担。胡人的火船小巧玲珑,灵活多变,度更是飞快无比。一旦火船引燃,向着汉军水师所在的方向冲撞过来,除非能够在没有碰撞前将其击沉,否则以汉朝战船的庞大形态根本是来不及躲避的。

    躲避一艘火船的攻击或许还可以勉强做得到,至少可以把不是很重要的船体拿来去碰撞。但要是同时面对无数火船而且还是不同的方向冲撞而来,就根本无躲避了……那火船船体前沿的铁锥,两侧的铁钩都是一旦碰撞便有很大几率停在汉军战舰船体燃烧不停的。

    战舰拖着几艘火船想奋力靠岸,不想水面上的火船有的被击翻,有的被击碎,有的偏离了目标漂浮在水上形成了大量的行船障碍。本就是被火舌逐渐吞噬的战船,纵然冲碎了这随处可见的障碍,船头也是不免燃起了火苗。

    攻击,灭火,逃生,一时间汉朝水师被困在火船阵中彼此冲撞,慌不择路。过于多的战船密布水面,遭遇大火之后惊慌无比,彼此难以协调各自夺路而走。外围的战船还好能够幸免于难,可处于内部的汉朝水军近乎是全军覆没……

    先前逃窜的后汉水军再次出现在面前,虽然数量上有了补充,可也并不算多。后汉一方在大量的消耗之后同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灵活的战船开始了冲锋,攻击,放火,偷袭,看那驾船的水准与先前遭遇的后汉水师根本是天壤之别!显然敌人把最为精锐的部分留到了这一决胜负的时刻。若说大量的黄河水军返回黄河助战是汉朝水军的最后一招,那么眼下才是后汉一方最终的杀手锏登场!

    从火海中脱身的战舰多多少少都是负伤不轻,船舰上的汉军震惊于眼前的事实,同时亦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制。更重要的是大火让船体遭到损伤,船上的汉军都在忙于救火,即便是仓促应战也是分心分神,根本难以真正的投入战斗之中。

    偏偏这个时候遭遇的才是真正的后汉水师!

    水面局势陡然逆转,岸上的局势同样是乾坤倒转!多少抛弃性命才能完成这样的逆袭,多少人坚定信念才有这全盘的逆转?疯狂的嘶吼,高亢的叫喊,滚滚热血沸腾在每一名后汉兵将的体内,反击,迎击,痛击,一气呵成,几乎在片刻之内便把追杀自己的汉军冲得七零八落,阵势大乱!

    “退者尽斩!”一声冷喝,第一时间投入战场的文虎果断的下令,麾下两千名兵士手持刀枪在大军后方压阵。凡是有逃跑的,退散的,避让的,尽数当场军法处置!

    人头滚地,如同鸭群入水跌落不断,足斩杀了数百名逃兵,文虎更是亲手斩杀两名退下来的将军,汉军的心思在逐渐的镇定下来,奋力抵御着胡军的冲击!

    汉军大将北宫纯率领铁甲士在汉军中路排开阵势,死守不退。胡骑一次次的冲击,留下的是一片片的尸,可每一次冲击胡人的兵力仍是不断的增加。

    北宫纯目光如电,冷眼注视胡人的动向,若非方才自己的铁甲士被退散的人群冲乱了阵脚,不少甲士散落他方难以形成完整的阵列,岂会让胡人如此猖狂?

    “今日老夫与大家同生共死!”苍老的嘶吼透出无比的杀意,后汉老将段务目尘率领三千精锐疯狂的冲击汉军侧翼,作为后汉四洲支柱的段务目尘本是无缘这一次作战。然对于自己的爱子惨死耿耿于怀,段务目尘将后事托付给了子嗣们,竟是亲自率领精锐请命登岸作战。

    长矛狂扫,汉军披靡。段务目尘好似了狂的虎狼,带着精兵横冲直撞满身血痕仍是狂性不减,杀意倍增!

    “段老如此,我等如何!?”见段务目尘豁出性命,拓跋禄官想起兄弟血仇一时慷慨激昂振臂高呼!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四周的拓跋族战士**半身,手持刀斧仰天怒吼,喷无尽的怒火!

    “哈哈哈哈哈!好,给我杀!”拓跋禄官两个兄弟先后战死,一个被姜维所杀,一个同样是被火药炸的尸骨无存,对于汉军的仇恨几乎到达了极点。这一次的南下拓跋禄官有意将族内的勇士调拨到自己麾下,便是要在战场上报仇雪恨!

    眼见胡人攻势如潮,猛如波涛,汉将罗尚只觉得心焦胆热,心惊肉跳。素来征战厮杀未曾有过这般对手,这不是人,而是虎,是狼,是禽兽!

    眼见四周汉军仍是不住的倒退,罗尚心急如焚,拍马舞刀率领亲兵迎击胡人,誓死遏制对方攻势。

    “火药何在!?”老迈嘶哑的声音响起,段务目尘似疯似癫冲杀而来,竟是带有几分哭笑的腔调呼喊着。

    “老匹夫找死!”罗尚见状双眉倒竖,刀锋一振快若闪电疾斩段务目尘!

    段务目尘此刻早已遍体鳞伤,双眼浑浊,吐字不清,然听得叫骂忽而精神一振手中长矛脱手而出,飞掷罗尚!

    “啊!?”罗尚不妨对手突如其来的变化,连忙侧身躲避那长矛,手中刀同时划过段务目尘咽喉,苍老的头颅应声坠落地上,在血泊中轱辘出老远,白染红了血色紧接着便被马蹄踏碎了半张脸面……

    一刀斩将罗尚暗呼侥幸,不想未及抽刀早有段务目尘的亲兵精锐扑杀上来,其中数人手持刀枪竟是放弃战马高高跃起!

    刀枪疾落罗尚顿遭重创,四周汉军连忙来救,然电光火石间一名胡人骑士早把罗尚扑下战马,两人抱着在地上翻滚……刀枪剑戟纷纷落下,待二人停止滚动时竟是死死的抱在一起,被戳穿了十几个窟窿,早已毙命……

    汉人的鲜血与胡人的热血流淌汇聚混为一体,充斥着血泊,滋润着大地,可这一场鏖战不过是刚刚开始……

    第三百六十一章 勇字在心(上)

    夕阳西下,天色转暗,厮杀中的双方将士们都没有留意到时辰景色的变换。黄河上绵延百里的火龙耀眼刺目,炫红了整个天际,遮盖了本应有的天色。红云渐变空中,犹如鲜血在云端沸腾燃烧,滚烫不息。

    段务目尘毙命,只不过是战事的开端,鲜卑族段部的死士们人人舍身冲杀,用不要命近乎疯狂,令人无法想象的斗志将汉军的侧翼彻底击溃!即便是同样一往无前的拓跋禄官一族人马,在疯狂的段部死士面前也是没有抢到什么风头,彻底被对方的气势所掩盖。

    高高在上的汉朝水师在不经意间损失过半,必胜状况下的汉朝大军也在胡人的绝地反击之下有了崩溃涣散的态势。胡人用大量的忘我牺牲唤醒的斗志十分惊人,本就强悍无匹的族群喷除了自己的血性,倒霉的只是对手而已。

    文虎率领司马越,劭续等将拼死抵御仍是无法挽回败势,汉军被胡人从士气的最高点瞬间打入深渊,这样的落差是无法在生死瞬间的战场上恢复的。汉军无奈之下唯有趁着还没有彻底的崩盘,先行选择撤军。

    后汉各路人马反弹高亢的斗志与战况几乎出现在每一处的战场上,整个局势的瞬间逆转给予人们的是巨大的信心以及无比的绝望,这是任何人都没有预料的。没人想到胡人会蠢得用近乎自杀的方式与汉军水师同归于尽,也没人想到后汉皇帝刘渊早已训练了大量的死士短时间内掌握了一定的操舟技巧。

    胡人的民生,农业,经济,科技甚至军事装备与汉朝都是有差距的,但胡人敢于舍命的意志在战略得当时却足以弥补这一切的造成的差距与劣势,同时也让对手根本来不及防范,来不及应对。

    胜负已定!

    濮阳城四门紧闭,监国太子刘动冷静的注视城外,不时有败退下来的汉军狼狈不堪听从城头的指示或是入城,或是集中在其他地点休整。

    汉朝文武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敬佩与亢奋,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恐惧。太子殿下初次动用大军,主动诱敌深入,却是如此结果,这不仅仅可以算是失败!更可以说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秉承陛下留下来的战略,十年之内胡人休想染指黄河南岸半寸土地!

    可如今呢!?玩火者必**也啊!

    “殿下,前方败军越来越多,濮阳已不安全,不如……”换了一批面孔,又是一批官员上前建言道。

    太子刘动负手立在城头上,闻言微微摇头,曾几何时自己见到了父皇也是如此站在襄阳城头,面对无数敌军,孤城奋战并未屈服。那身形虽然算不上如何高大,可在幼年刘动的心中却是无可取代的,甚至是高不可攀的!

    眼下呢?

    “胜负犹未可知,何惧之有?”太子刘动面对困境,谈笑风生道。

    群臣闻言失色,先前太子夸口让胡人有来无回,乃是造成如此大败的主因。如今太子根本是不知悔改,丝毫不汲取教训,反而仍是乐观以对?这该如何是好?!

    “士稚何在?”太子刘动对于群臣的反应丝毫不觉得奇怪,同样也不加以另眼相看。

    一声呼喊,汉军骁骑校尉祖逖大步出列单膝跪地道:“祖逖听命!”

    “我欲引胡人来攻濮阳,士稚有何办法?”太子刘动静静的看着祖逖,心中似乎早已有了答案。

    群臣听罢不觉大惊失色,当下有人出列道:“太子殿下,如今形势危急,濮阳成危如累卵,如何还要引胡人来攻!?”

    祖逖单膝跪地抱拳候命,见有高官插话便不欲答,然感到殿下不为所动正在注视自己,心中一凛道:“只须宣扬殿下早已赶赴陈留即可。”

    “啊?”没等太子刘动作反应,群臣之中已然交头接耳大感惊讶。要知道监国太子刘动身在濮阳,胡人才会蜂拥而来,若说是太子不在濮阳,这哪里是要把胡人引来濮阳的办法?分明是要保护濮阳城啊!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不少人暗挑大拇指赞叹祖逖少年英雄,敢于在关键时刻违抗太子的命令,提出最为安全的策略。不少人暗中颜色交流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太子降罪,一定要保住祖逖这娃娃。这不仅仅是救了濮阳城,更是救下了太子以及文武群臣啊!!

    太子刘动眼中精光闪烁,淡淡的说道:“授你行厉锋将军,城外休整残兵由你统一指挥,去!”

    祖逖不过是一名校尉而已,能够统御的兵马并不多。太子刘动给予了祖逖暂时行使将军的职权,其用意为何祖逖心中清楚得很。当下起身道:“末将定不负所托!”言罢大步匆匆,单骑出城去了。

    群臣见了多有不解,唯有少数智谋之士微微叹息,却是不再参与其他人试图劝说太子刘动离开濮阳,暂避风头的行动了。

    “成逊,安逊听命!”太子刘动一直看着远方,对于身旁人的状态不加留意,心中似乎拟定了如何反击的计划。

    张寔与张茂兄弟二人从人群中出列,跪在地上道:“张寔,张茂听候殿下调遣!”

    “附近屯聚钱粮之处,汝兄弟二人可熟悉?”太子刘动带有一丝疑虑的问道,可在有些人的耳中听来却是带有一丝丝的失望与担忧。

    濮阳附近的城县自然是濮阳本地的官吏熟悉,张寔与张茂兄弟都是在许昌供职,乃是太子刘动的随行官员。太子殿下看样子是要展开濮阳周围的作战行动,却放弃了采用濮阳本地官吏的正常态度,无疑是对于大部分的文武一味的劝说采取的反击。

    “濮阳地处前线,殿下于此处理军国大事,臣等怎敢有所懈怠,方圆百里之内地势早已熟记于胸。”张寔与张茂皆通晓军事,更是高瞻远瞩之辈,胸有成竹的答道。

    太子刘动闻言甚是满意,转身看着二人,抬腿迈步间到了二人面前,矮身附耳交代数语。如此亲昵的动作让张寔与张茂二人受宠若惊,听罢抱拳道:“臣等遵命!”言罢也是急匆匆的步下城头,调兵出城去了。

    “殿下欲用熟悉地理之人,何不用我!”见张寔与张茂领命而去,在濮阳屯驻数月之久的大将薄盛按耐不住心中怒火,挺身而出道。

    太子刘动面带忧虑道:“本殿思乞活军安逸许久,军无斗志,安有使将军白白送命之理?”

    薄盛乃是当年河北著名的乞活军一路领之一,更是历经了与匈奴大军的血战才能来到中原。来到中原之后,自然无法继续保持乞活军的编制,其大半的人马都被遣散为民又或是编排到了其他的区域。薄盛手中只是留下了最为精锐的三千名乞活军战士而已,无一不是出生入死的能战之辈!

    “殿下亦曾巡视末将军营,何出此言耶!”薄盛见状更是急怒,明明这太子刘动曾经巡视国自己的部队,还大加称赞,怎可说出这般的违心之言?

    在薄盛左右的臣属有人暗自拉扯其衣袖,示意其收敛火气。你不过是寻常一名将军,怎可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理?况且濮阳城随时都会被胡人攻击,那祖逖与张氏兄弟又不知道去做什么,哪还有心思在这里拌嘴?

    刘动举手轻拍额头,故作思索道:“哦?本殿想起来了……”

    薄盛闻言脸色稍有缓和,要知道一名将军若是被人说自己的部队都是酒囊饭袋,这是何等的侮辱!更何况说话的乃是当朝的监国太子,未来的大汉朝继承人,而在场的又有数百人之众啊!

    “不过本殿以为乞活营畏死偷生,欲往陈留耳,因此不便调动。”太子刘动恍然大悟般的笑道。

    薄盛闻言怒冲冠,一甩衣袖竟把两名拉扯自己衣襟劝阻自己的同僚甩出去老远,腾腾腾大步走到太子刘动身前跪地抱拳道:“扬武将军薄盛愿率乞活营出城与胡狗决一死战,哪怕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

    乞活军是河北民间势力抵抗胡人入侵的产物,归顺了汉朝之后自然不会被允许在大汉军队编制之外的存在。乞活军虽然不存在了,但被留下来的精锐战士们皆是被清一色的称作为乞活营。

    “薄将军有此报国之志,本殿深感欣慰,相信父皇也是如此。”太子刘动嘴里说着,双眼扫过在场每一名官吏,只见众人脸上皆有羞赧,惭愧之色。国家太子尚在此筹划抗敌,一众文武却是屡屡要抽身远遁,堂堂大汉焉有如此臣子?

    汉朝虽然强盛(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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