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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的好奇。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克母子嗣,被迁到外庄的周萋画,她一女子如此抛头露面地出现在义庄里,就连项顶侯也不制止,难不成是破罐子破摔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周萋画已经退回到了董庸身旁,她示意周午煜、黄玉郎、董庸随自己后退到身后义庄仆役们休憩的馆舍里,而后招呼余崖前来。

    在余崖一进来,周萋画便说道:“余义士,请说吧!”

    “好!”余崖干脆答应,“四娘子提的三庄事,某在兄弟们的协助下,均以完成,这第一件,便是儿在苏玲珑死之前,的确有人去看过她,是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不过五尺,身材偏胖,络腮胡,不像本地人,女子带着幂篱,看不清长相,但身上带着一个包袱,差役检查过,不过是些女子的普通衣物。”

    余崖说完这些话,微微一顿,看周萋画点头朝自己微笑,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四娘子要某查苏玲珑上吊时,她左右那两名女犯的所为,某调查过了,两人因等刑部的折子下来便要问斩,因此这几日情绪比较激动,衙役不忍,便自费给两人准备了点美食,吃完美食后,倒头便睡了,一直到衙役发现苏玲珑上吊后,方才醒来!”

    余崖说得这两件事均与苏玲珑的死没有直接关系,黄玉郎听得早已不耐烦,但一看周午煜与董庸屏气凝神听得自己,便捋了捋美须,耐着性子继续听。

    “这第三件事,刚刚才有了结果!”余崖情绪还有点兴奋,但看周萋画面露焦急,便没有卖关子,立刻说道:“兄弟们翻遍了包括苏玲珑居住的那三间女牢,没有发现一丁点指甲,更不要说是丹蔻的残留指甲了……”

    一听余崖又说道了指甲,这下董庸忍不住了,他啧一下嘴巴,“这又是访客,又是其他女囚,又是指甲,恕某愚钝,敢问这些都有关系吗?”

    周午煜正在将苏玲珑的尸体跟着三件事努力做关联,却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在黄玉郎话音落下时,他也开了口,“是啊,画儿,这些跟苏玲珑自缢已经被焚尸有什么关系吗?”

    一听周午煜的意见跟自己一致,黄玉郎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没有关系啊!”

    黄玉郎话音刚落,董庸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当然有关系?周都护无法翻阅卷宗,黄刺史也马虎了吗?”

    董庸的声音里裹着怒气,满满的都是对黄玉郎失职的责备。

    黄玉郎身体一抖,不明觉厉,却还是垂下脑袋。

    058 赌一把

    “刘二一案中,在案发现场,对嫌犯苏玲珑的描述是这样的,身着黄茶色纱罗褙子,内裙下摆有黑色淤泥,芊芊玉手指甲上工整细致的涂着红色的丹寇!”董庸看着黄玉郎,一字不差的将他看到的卷宗上的内容背诵了出来。

    周午煜没有权力看到案件卷宗,但他毕竟也是刑部出生,听董庸说出这些,立刻明白过来,他看向周萋画:“画儿,难不成在狱中检验苏玲珑尸体时,还有什么遗漏?”

    周萋画微微点头,“也算不到遗漏,不过是因为某些不确定原因,女儿没有将检验结果如数说出!”

    某些不确定,包括需要让余崖确定的这三个问题,也包括对董庸的观察,谁知道这个打着下来督办刘二一案的大理寺少卿,是不是个绣花枕头呢!

    现如今,余崖调查出了结果,董庸也基本确定有点水平,周萋画自然不会在有所隐瞒,“儿正午检验苏玲珑尸体时,发现她指甲短而整洁,与入狱时不相符,便让余崖调查此事,既然牢狱中差役并未给她提供清剪工具,狱中也没有半点涂有丹蔻的指甲,那她那艳丽的指甲去哪了?”

    周萋画微微调动一下身子,眼睛透过门框,看向那被侍卫围住的苏玲珑的尸体,“现在,苏玲珑的双手被伤坏了,脸却完好无所,如此欲盖弥彰,不用儿多言,各位应该知道从哪入手查起了吧!”

    听到周萋画这么说,董庸赞同地点点头,却又立刻发出了质疑之声,“你的意思是说,大牢里的那具尸体被掉包了?这怎么可能,你们可都是见过苏玲珑的!怎若是掉包自然会被发现!况且,单凭这指甲的变化就说苏玲珑被掉包,也不够严谨!”

    “董少卿所言极是!”周萋画拉一拉衣袖,微微仰头,看着董庸,“不知,董少卿在牢狱中,是否留意过苏玲珑的衣着?”

    听周萋画这么问,董庸眉头微蹙,努力回想,脑海里却只有在苏玲珑被熏得黑乎乎的残缺的衣衫,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周萋画继续说道:“苏玲珑所穿衣衫虽然还是入狱时那件茶黄|色褙子,却干净,明洁,然,这暑天,莫说苏玲珑入狱四五日,便是二日,衣衫也会被汗渍浸湿,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周萋画看一眼董庸,见他随着自己的话也在苦思冥想,继续说道:“这便涉及到了第一个问题,曾有一男一女来探视过苏玲珑,尔等可以以为,苏玲珑的新衣衫是由这探视的两人带来的,但谁见过探监只给做监人带来衣衫,而不带犯人最需要的食物呢!”

    “等一下,刚刚余义士不是说,那两人身上带着个包袱,里面是些女子的衣服,虽然说只送衣服有些奇怪,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董庸挑眉看着周萋画,言下之意,她说的这些仍然不能作为苏玲珑被掉包得依据。

    “董少卿所言极是,这些作为苏玲珑被掉包的依据的确牵强!儿倒是还有其他的证据,只是……”周萋画的确发现了证明苏玲珑被掉包的确切证据,只是若是说出的话,必然会提到秦简跟那张银票,若把话说出去,结果那家伙不愿出面,自己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静思片刻后,周萋画有了主意,她眯长双眼,看过周午煜跟黄玉郎,深吸一口气后将目光垂在了董庸面上,“少卿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萋画如此邀请,董庸脸瞬间微红,却还是随着周萋画的指引,上前一步,他微微弯腰,将脑袋凑到周萋画嘴巴的位置,周萋画身体往前一下,纤手在他耳旁搭成凉棚,一股体香裹着热度袭来,董庸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温温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按儿下面说的话说,五日之内,必定还你一个真相,如若君不同意,请自便吧!”说完这番话,周萋画微微顿了一下,观察董庸的表情。

    董庸显然被周萋画这略带威胁的话震惊着了,他那如春晓之花的俊秀脸庞变成了猪血红红,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周萋画,却也不过几秒钟,他抿了抿嘴唇,低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周萋画的要求。

    周萋画站在董庸身后,踮起脚,扶在董庸耳旁,“麻烦君贴出告示,对外称,已有确切证据证明,田庄发现的那具女尸是苏玲珑,而停发在义庄的这具被烧的女尸不是苏玲珑,请人来认尸!”

    董庸一惊,周萋画还是坚持苏玲珑被掉包,而且还是与田庄发现的那具尸体掉包啊!

    周萋画自然指的董庸在想什么,那又黑又圆的眼眸直直盯着董庸,不做任何退让的微翘起嘴唇。

    董庸看着周萋画这幅义正言辞地样子,微微弯起胳膊,思忖片刻,转身看向周午煜与黄玉郎,长吁一口气,道:“四娘却有证明此苏玲珑非彼苏玲珑!黄刺史,麻烦你明日发一告示,昭告全洛城百姓,外郊田庄被焚得尸体为苏玲珑,义庄这具被烧四肢的尸体为无名氏,若五日之内仍无人认尸,便由官府自行处理!”

    说完这番话,董庸转身看向周萋画,他的眸光深沉,声音依然具有磁性,却多了几分坚定。

    他决定赌一把!

    不为别的,就为了周萋画,这个不久后就要成为他妻子的娘子!

    董庸的配合,倒颇让周萋画意外,但她也没有做任何停留,立刻朝周午煜盈盈一福礼,“酉时已过,孩儿还得出城,劳烦父亲出文书,送儿出城可好!”守城的官兵非官府掌控,而是由周午煜这个军事上的江洛大都护负责。

    董庸说田庄那具女尸是苏玲珑已经让周午煜坐如针扎,又听女儿这么焦急出城,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可!”却见董庸跟周萋画同时看向自己,立刻改嘴道:“余崖,拿某的文书,送四娘出城!”

    “是!”余崖双手抱拳,表示遵命。

    周萋画见状,再次朝父亲施礼,而后依次朝黄玉郎跟董庸微微欠了欠身,便随余崖出了馆舍,绕到三具尸体前,她摘下手套放在了那被烧坏的尸体旁,而后朝尸体鞠了一九十度的深躬,之后转身走向放勘察箱的位置。

    在弯腰拿勘察箱时,周萋画的眼睛快速却仔细地扫视过围观的人,而后这才大步出了义庄。

    这次余崖没有安排马夫,而是由自己亲自驾车,车子驶离义庄,沿着大路直接朝城门赶出。

    行驶了不到一刻钟,周萋画突然挑开了布帘,“余义士,请停一下!”

    “吁……”余崖拉动缰绳,挥鞭拉住马车,在马停稳后,他站到了地上,双手抱拳看向正从布帘里探出头的周萋画。

    夕阳西下,阳光撒在周萋画那石榴红的襦裙上,透着金色,映得周萋画净白的脖颈更加精致,丝丝黑发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额上那处理过的伤口,像是一趴在她额头的褐色蝴蝶。

    一切如同余崖第一次见到周萋画时的画面,让他不忍眨眼。

    “余义士!”见余崖呆傻住,周萋画再次轻声喊道。

    “啊,哈……四娘子,有,有何吩咐!”如此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余崖大惊,半晌才恢复理智,结结巴巴地回答。

    “余义士,这巷内可是苏玲珑的醉仙居?”周萋画指着马车停下位置前方的巷口,问道。

    余崖伸伸头,“正是!”

    得到余崖肯定的回答后,周萋画索性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她站在余崖面前,“余义士可否陪儿去那走上一遭?”

    “好!”对看着周萋画的明眸,余崖除了这个字,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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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9 醉仙居设局〔催更票的加更〕

    一进醉仙居,便立刻有小二迎了上来,“两位里面请,两位吃点什么?”

    热情得一塌糊涂。

    根据周萋画进店之前的安排,余崖立刻上前应对小二,“先来一壶清茶!”

    “好咧!清茶一壶!”小二朝内堂吆喝一声,弯腰,曲臂,继续指引两人朝楼梯口一极其隐蔽的桌子走去。

    余崖走在前,周萋画跟着身后,她的眼睛却没闲着,一直打量着整个酒楼,酒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是吃饭喝酒,二楼为住店,那天刘二就是从这上面翻下来的。

    一楼一共有十二张桌子,除去他们要去坐的这张,其余的都坐满了客人,熙熙攘攘得好不热闹,井然有序,全然不像发生命案,而且老板娘进监狱又丧命的样子。

    小二煞有介事地为周萋画跟余崖擦了擦桌子,“两位请坐,清茶马上来!二位还吃点什么吗?”

    周萋画抬眼看了一下小二,弱弱说道,“先不点其他的了,小二哥,儿听闻你们苏老板出事了?不知道现在醉仙居由谁掌管啊!”

    一听周萋画说到苏玲珑,店小二忽而忧伤起来,“哎,可不是嘛,苏老板被关进大牢已经有四五日了,这些天一直由账房先生负责着店面,昨儿晚上,关店时,尔等几个伙计与厨娘商量着趁着今儿醉仙居还没开门,早上去牢房看一下苏老板!”

    “苏老板虽是老板,对儿这些人却如至亲,现在她出事了,尔等若坐视不管,也太没良心了,哎,只可惜……”店小二忽而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小二哥,出什么事了吗?”周萋画对视一眼余崖,第一反应便是,难道他们去看苏玲珑时,苏玲珑就已经自杀了?

    岂料还未等小二开口回答,桌子旁边的楼梯上,却传来一沙哑疲倦的声音,“是某阻止了他们!”伴随着说话声,奇怪的下楼脚步声便穿到了周萋画耳朵里。

    那脚步声一重一缓,一声脚步落下,顿好几秒才会响起另一声!

    这个人的脚有问题!

    心中有了结论,周萋画扭头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着窄袖紧身褐色秋罗翻领长袍的男子站在了她的身后,男子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一瘸一拐地走到周萋画面前,朝周萋画余崖抱拳作揖,“再下陈高,见过两位!”

    陈高?好一个有趣的名字!

    周萋画起身还礼,不可察觉地扫视这个叫陈高的,他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体型微胖,白净的脸庞上长着一对小眼睛,左耳耳屏处长了个俗称“拴钱柱”的小肉瘤。

    虽然叫“陈高”,但个头却也是一般人。

    后厨送来清茶,小二哥接了过来,刚要为周萋画二人倒茶,却被陈高接了过去,陈高边斟茶边说话,“某阻止他们也有苦衷啊,某自然也想去看看苏老板,可刘二的案件到现在都未审理,尔等若是贸然去看苏老板,落人话柄,对苏老板可是没有半点好处啊!”

    听陈高这番话,周萋画默默心想,原来这醉仙居的人还不知道苏玲珑已死。

    陈高放下茶壶,继续说道:“某儿时患疾病,导致腿一长一短,苏老板看某辛苦,知某识几个字,便让某来这醉仙居,平日也就在台后管管帐!苏老板对陈某人的恩情,陈某毕生难忘,未有好好管理这醉仙居,待苏老板回来,也算对她有所交代!”

    余崖一听陈高这番话,脸上立刻现出感动的表情,他朝陈高一抱拳,朗声说道:“陈兄着实让余某人佩服,只是苏老板她……”

    “咳咳!”一听余崖要说露嘴,周萋画连忙开口指指,她轻咳两下打断了余崖的话,随后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陈高疑惑地看着余崖,连忙说道,“是这样的,苏老板有一东西交予儿保管,儿隔日要会出趟远门,估计也等不到苏老板回来了,劳烦陈郎转告苏老板,待她安全回来,儿定然亲自送还!”

    陈高眼睛微不可查地翛然一亮,转瞬即逝后恢复平静,双手抱拳,“某定然转告!”

    周萋画微微点头,从方凳上站起身来,“尔等就先告辞了!”说着她看向余崖,示意余崖结账,见余崖放了几文前在桌上后,便转身朝店门口走去。

    走了没几步,周萋画定下脚步,转身对陈高说道:“儿,周四娘,住在城外田庄,若是苏老板隔日之内回来,可取田庄直接找四娘!”

    说完这话,周萋画便拉着衣袖,继续前行,碍于陈高腿脚不利索,余崖请他留步后,便追随周萋画而去。

    周萋画行到门口,挑开幕帘直接上了马车,余崖也已经追了出来,见周萋画进了车厢,隔着幕帘,低声问道:“四娘子,这苏玲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呢?”

    周萋画挑开幕帘,看向余崖,低声说道:“苏玲珑已死不假,若是有人还能来找儿取东西,那才稀奇!”

    周萋画一手扶着车厢,一手拉着幕帘,忽然她视线里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个穿着朽叶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一手摇着纸上,一手背于身后,头上没有戴帽子,却插了满头的花。

    溏朝民众本就有斗百草的乐趣,本是女子的游戏,后来发展到了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这种有着一定博弈性质的游戏偏重玩耍娱乐性,输赢在其次,参与者比谁的花草种类多、品种新奇,有时是插戴在头上展示,不分男女。

    看这人头上插花,定然是刚刚参加完斗花,且获得了胜利啊。

    周萋画眉头一簇,记起了那个人的名字,周午煜身旁的侍卫,余崖的同事孙牧嘛,可他刚刚不还是守在义庄吗?

    周萋画将整个身子探出车厢,指着孙牧,问余崖,“余义士,那位可是那日你一起吃酒的孙牧?”

    余崖顺着周萋画手指方向看去,出声笑道,“那位可不是孙牧,那是孙牧那双生的哥哥孙正!别看两人长得一样,这品行可完全不一样,这个孙正啊,整日好吃懒做,无所事事,这不,指不定去哪又跟人斗百草了!”

    原来是孙牧的孪生哥哥啊,周萋画感慨道,既然如此长得一样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了,周萋画放下幕帘,退回到车厢里。

    余崖见状便上了马车,挥鞭赶车,再向守城的官兵出示了周午煜的文书后,马车顺利出了城,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田庄方向赶去,在路过金潭桥时,周萋画忍不住挑开了车厢的侧帘。

    这桥下便是张义溺水,严大牛被害的现场,周萋画脑中莫名想起了那晚田庄进人的画面,那位被称为“老大”的女子,有着一双跟苏玲珑一样的泛着蓝光的眼眸,迷人,深邃,充满**。

    车轮压过石子,颠簸一下,一道亮光闪过周萋画的脑海,她终于把整个案情想明白了……

    【看到一棵無聊的樹的催更了,今天本来就是打算三更的,你说,亲,这不是浪费了嘛,某月会老老实实加更的,谢谢一棵無聊的樹的打赏!晚上22点还有一章】

    060 意料之外,意料之内

    田庄经历这一场火灾,外院、侧院跟后院已经面目全非,就留着周萋画住的那个正厅孤零零、黑乎乎地立在那里。

    在官兵与乡邻的帮助下,妨碍走路的杂物已经被搬走,丽娘抢救出的东西已经被暂时放在了临时搭成的帐篷里。

    余崖挑开幕帘,周萋画背着勘察箱,跳下车来,天色还未黑,远远看去,就见那孤零零的正厅前丽娘跟春果正跪在那里祭拜。

    周萋画示意余崖不要惊动她们,自己拉高裙摆,顺着那到处是污水的小径朝两人走去。

    站在两人身后,就听到丽娘虔诚的声音,“跪谢圣祖、先皇在天之灵,保佑娘子,夫人平平安安!”随后便是,一大串感恩戴德的陈词,无非就是说溏朝根基坚挺,此次失火是场意外,还望圣祖先皇不要降罪。

    周萋画自然知道这田庄就整个大溏的重要性,也很能理解丽娘这么做的心情,但若今上真的要怪罪下来,非要治项顶侯府一个破坏大溏根基,也不是磕几个头,烧几张纸就能抵得过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纵火者找出来,这才是关键。

    周萋画自信满满,明日黄玉郎把苏玲珑死在田庄的消息一公布,真相就不远了!

    周萋画没有打扰丽娘跟春果的跪拜,走到存放抢救出来物品的帐篷,把勘察箱放下,而后找到纸、笔,匆匆书写一封信。

    钻出帐篷,走回到余崖面前,“余义士,劳烦把这心转交给父亲!”

    接过周萋画手里的书信,余崖放进袖袋里,而后抱拳作揖,“余崖定会交到都护手上,只是……只是四娘子,今晚你,确定要住在这里吗?”

    余崖扫视着这满目狼藉,简直无法想象住在这里会是怎样的情景。

    周萋画微笑表示明白余崖的好意,却坚持说道,“若不住在这,好戏怎么会上演呢?”

    见周萋画如此坚定,余崖不在多言,他命令官兵为周萋画重新搭建了一顶结实的帐篷,再三叮嘱官兵加强防卫后,这才离开了。

    当晚,周萋画主仆三人就挤在了帐篷里。

    帐篷挺大,中间还有隔断,周萋画住在里面,丽娘跟春果住在外面,周萋画让春果拿来那支自己拼了命从火堆里抢出来的匣子,便吩咐两人去休息了。

    她抱着这支匣子,手沿着匣子盖,一丝一寸的摸着,心中默默祈祷,秦简啊秦简,你若是真的在意这支匣子,你就应该早点回来把它取走啊!

    周萋画的眼睛不由自己的和在一起,忽而,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周萋画猝然睁眼,却发现眼前光线猛得一亮。

    天啊,似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天竟然亮了。

    周萋画下意识地想弹起身子,一阵钻骨得疼痛袭来,她大叫一声,“啊,好疼!”便身体不受控制地躺在了地上。

    春果听到周萋画的喊叫声,小跑着钻进帐篷,“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周萋画的脑袋正压在那木匣上,她伸出手将匣子推开,呲牙咧嘴地爬来,托着脑袋,故作镇静道:“没事,同一个姿势坐久了,疼痛是难免的!春果,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春果听周萋画这么说,弯腰给她舒展筋骨,“没发生什么事啊,只不过是侯爷带着好多侍卫来了,娘子,只是好奇怪啊,这些侍卫都没有穿官服啊,都是穿着便装呢!非但他们,就连侯爷今日也没有穿官服呢!”

    听春果这么说,周萋画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她昨天在信里请求父亲的事,没想到父亲竟然没做任何迟疑地就配合了,看来,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之时,只要能破案,父亲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萋画让春果去给自己拿件曲裾裙,在换好衣服后,便微微弯腰,朝帐篷口走去,“春果,就父亲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不是,还有那个俊俏郎君呢!”春果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清亮,第一次见到董庸,是知道张义的死,难免会触碰到春果的伤心事。

    到哪都少不了这家伙!周萋画心中冷笑一下。

    帐篷外,周午煜已经安排好了着便装的侍卫,伪装成老百姓的模样蹲守在了各自的位置,确定没有瑕疵后,便挥手让人抬来在田庄发现的那具尸炭,放在地上。

    董庸站在周午煜的身后,看着周午煜忙碌的身影,却只是看着不说一句话,他的眼捎扫过帐篷,见周萋画出现,忽而木讷的脸上又了一道微笑,脚下步子往前一下,却又立刻停下,最后站在周午煜身旁,朝周萋画弯腰福礼,“四娘出来了!”

    周萋画定步还礼,“四娘见过董少卿!”而后又看向周午煜,“女儿给父亲请安!”

    周午煜哪里有心情理会女儿的请安,开口便说道,“画儿,黄刺史按照董少卿说的,把告示贴出去了,阿耶也已经安装你说的布置好了,你果真有信心能捉到凶手吗?”

    “父亲请放心,儿当然有信心能抓到凶手!因为凶手一直想要得到东西就在儿的手里!”周萋画迎接着父亲的目光,忽而一直胸闷,她立刻抬手护住胸口。

    可她手刚刚摁在胸口,一道黑影一下子跃到周萋画面前,周萋画一怔,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柄刀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娇嫩白雪的脖颈触碰到刀刃,一股心血的冷腥立刻涌入鼻尖。

    被人劫持了!

    周萋画眼梢看过这个着黑衣,系着面纱,挟持自己的男子,个头不及自己,又矮又胖,正是那晚与严大牛一同进入田庄的矮冬瓜。

    周萋画大惊,心中忍不住爆粗口,这个矮冬瓜胆子不小啊,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名目张胆地出来抢。

    矮冬瓜刀刃架在周萋画的脖子上,边后退,边大声地叫嚷着,“某知道,这些老百姓都是你们官府的人,某不想硬拼,也不想大开杀戮,某只是想从这周四娘手里拿回某的东西!”

    他手下的刀刃用力几分,在周萋画耳旁大声嚷嚷,“周四娘,上次让你逃过一关,今日可就没那么幸运里,把东西交出了,某就放了你了!”

    “儿,儿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周萋画已经安静了下来,用温温地声音说话,竟可能的拖延一下时间。

    “不知道!哼,就是苏玲珑放在你这里的东西,现在苏玲珑已经死了,某就替她拿走!”矮冬瓜咬牙切齿地说话,见周萋画仍然继续装傻,瞬间没了耐心,没有拿刀的手朝周萋画缝在**里的口袋指指,“东西是不是藏在这里!既然你不配合,那休怪某无理了!”

    一听矮冬瓜说,东西被自己藏在了**的口袋,周萋画忽然大悟,难怪这矮冬瓜迫不及待地出手,原来刚刚自己一扶胸口,被他当成了自己要拿苏玲珑留下的东西。

    “不,这位义士,你误会了……”周萋画尖叫道,但为时已晚,矮冬瓜那肮脏的手已经朝她那曲裾的内衬伸去。

    随着矮冬瓜的动作,现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都长大了嘴巴,这周萋画还是未出阁的娘子,更何况与她还有婚约的董庸还在现场,如此被侮辱,她日后是别想出嫁了!

    看着矮冬瓜那肮脏的手正一点一点朝周萋画的内衬里移动,董庸怒不可遏,他扫视周遭,见余崖腰里插着刀,便要上前拿刀。

    还未等董庸靠近余崖,就见“咻”“咻”两道白光闪过,随后就听“啊”得一声,架在周萋画脖颈下的刀刃落地,矮冬瓜满手是血的趴在了地上。

    他被飞镖射伤了双手!

    随后就见一身袭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周萋画面前,他袍服飘逸,如墨的散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那伏在其眼眸上的面具熠熠发光,衬着他阴冷的面容更加俊逸。

    是秦简!

    这厮这么快就回来了,周萋画痴痴心想,没等她说话,秦简就伸出他长长的手臂将周萋画拉到了自己身后。

    而后弯腰扯下了矮冬瓜的面纱,将手指插进矮冬瓜的嘴里,一颗黑色的药丸被从嘴里掏了出来,直起身时,矮冬瓜嘴里已经被塞了一支防止咬舌自尽的木塞。

    做完这一切后,秦简转过了身,嘴角上扬,眼眸泛着得意,略带嘲讽地看着周萋画。

    就在周萋画以为他又要嘲笑自己时,就听秦简说道:“董庸,这次某不但保住了未来妻子的清白,还帮你抓住了凶手,你打算怎么还某的恩情呢!”

    秦简跟董庸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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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1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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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之兄,如此大恩,董庸自然会报答!”董庸最熟悉秦简的性格,听他如此说,立刻答应。

    董庸说着便上前,抱拳作揖回礼,“只是不知谦之兄,怎么会出现在洛城!”

    “某出现在洛城,并非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待此案结束,某定会主动找你索要恩情!”秦简声音洪亮,一字一顿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尤其是那索要恩情四个字,更是咬字咬得沉重。

    他边与董庸说话,边意味深长地扫看周萋画一眼,那泛着寒光的眼眸是自信的神色。

    董庸举手投足间透着对秦简的尊敬,已经让周萋画看得是一头雾水,又看到秦简这自负的眼神,腹诽道:秦简你若真这么自信,就拿这份恩情,帮我解除与董庸的婚约,我也真心谢谢你。

    周萋画边想边抬起头,秦简竟然笑了,不但笑,还微微点了点头,嘴巴做出“可”的嘴型,天啊,这家伙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惊得周萋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微微定神,翻一个白眼,冷嗤一下,不再看秦简。

    秦简倒是没料到周萋画会有这般表现,兴致瞬间索然,一口恶气上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听闻董少卿奉命来洛城撤差刘二一案,若不是看到您这未过门的妻子要受到非礼,也不会冒然出手,既然现在一切风平浪静,秦某人就退到一边,董少卿您请继续办案吧!”

    说完。他一揖,退到人群外,依在一辆马车上,交叉臂,冷冷地看着。

    听秦简用“董庸未过门的媳妇”来称呼自己,周萋画怒火中烧,又见他如此冷峻地依着马车观望。狠狠地啐了一口痰。而后故意朝董庸靠近了一下,我呸,你在拿我的婚事要挟我嘛。我才不怕你呢!你若敢说话不算数,我就毁了那支匣子。

    在秦简与董庸对话时,躲藏在隐秘处的便衣侍卫,早已蜂拥而至。将躺在地上如蚯蚓一般忸怩的矮冬瓜拎了起来,立刻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便押解到了周午煜面前。

    周午煜隐约觉得秦简最后一句话有点奇怪,却也不知道哪里奇怪,在作揖目送秦简到远处的马车后,转过身示意董庸过问被五花大绑的矮冬瓜。

    不知道是不是秦简那句“未过门的媳妇”提醒了董庸。他竟然一番常态地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对周午煜行礼后说道:“周都护,还是您来讯问吧!”

    “不敢不敢。这毕竟不属于某的职责范围,还是董少卿请吧!”周午煜自然推诿。

    “周都护不必客气。某在一旁做补充即可!”董庸连连拒绝,态度诚恳回答。

    “这……”周午煜还想推诿,却见董庸不想是故意客气,便没有再次推说,多年没有接触命案的他,心中还是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周午煜递个眼神给余崖,余崖立刻会意,手托住矮冬瓜的下巴,将他的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露出一张络腮胡,满脸横肉,陌生的脸。

    手上被飞镖射过的伤让他痛苦地蹙着眉头,被木塞塞住的嘴巴,正含含糊糊地咒骂着,汩汩口水难以控制的从嘴角流出,顺着嘴角低落到了衣服上,恶心至极。

    余崖仔细端详,这人他不认识,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处,作势就想把木塞拔下来,“说!你是谁!”

    “余义士,不要拔下木塞!”秦简不知道用力何种方式,看似简单塞入嘴里的木塞,余崖想拿出时,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当余崖要用蛮力时,身后忽而传来周萋画清脆的声音。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周萋画已经在春果的协助下,简单处理好了脖颈上的伤口,听到余崖的喝问声,开口插话道,“他,你难道不认识吗?”

    一听周萋画这话,余崖急了,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四娘子,你这话怎么说的?你,你不会在怀疑某吧!”

    周萋画知道余崖是个顶天立地,且脑子转弯比较慢的汉子,立刻说道:“余义士,你多虑了!儿不是那个意思!”

    周萋画走到了矮冬瓜面前,伸手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扯,一下子扯下矮冬瓜脸上的络腮胡,“余义士,现在你应该能认出,他是谁了吧!”

    被周萋画如此快速扯下黏在脸上的胡须,本应疼得鬼哭狼嚎,可那矮冬瓜早就被手上的伤疼得麻木了,脸只是涨红,没有什么过激的表情。

    余崖瞪圆双眼,仔细看着,木塞的存在多少影响识别,当余崖看到矮冬瓜左耳屏上的小肉瘤时,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啊,这,这不是昨天那个醉仙楼的管账嘛!不,这不可能,陈高可是个瘸子,况且,他可比这人高多了!”

    “昨日,陈高的确是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瘸子,依他之言,是因为两条腿一长一短,但造成双腿长短不一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说,穿一双靴底高度不一样的靴子!”周萋画目光明澈,“董少卿,若是现在派人去这陈高的家里,定然会发现不止一双靴底厚度不一的靴子!这穿上靴子便是一般个头,但走路一瘸一拐的陈高,而脱掉靴子,便是这又矮又胖的黑衣人!”

    听到周萋画的解释,周午煜朝身后的侍卫递个眼神,立刻有侍卫骑上马,朝洛城方向奔去。

    “可四娘子,他,他为什么会劫持你呢,难不成,真的存在昨日你说的,苏玲珑存放在你这里的东西?”余崖难以置信地盯着陈高。

    周萋画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正面回答余崖的问题,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这陈高不但是焚尸人,更是与最近发生的命案都有牵连的关系人,他是刘二一案的抛尸人,也是将严大牛溺死的真凶,更是让那苏玲珑自缢的凶手之一……”

    “苏玲珑自缢的凶手之一?”余崖大惑不解。

    却看周午煜与董庸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样的疑惑,苏玲珑自杀可是由周萋画亲自验尸确认的,难不成自缢还会有凶手,而且还不止一个。

    “是的,这个案子要说的话就长了,首先,得从这陈高跟刘二的交情说起,陈高三年前搬来了洛城,当时的刘二正遇窘迫,急于变卖家产,陈高便买下了刘二祖上的一处院落!两人便因此熟络了起来!”

    “一年后,也就是两年前,苏玲珑也来到了洛城,开了那名叫醉仙楼的酒楼,因陈高与苏玲珑是同乡,苏玲珑便雇佣陈高为账房,刘二平日喜欢饮酒,得知陈高在醉仙楼,便隔三差五找陈高喝酒,一来二去便跟苏玲珑认识了!”

    “苏玲珑模样俊俏,自那以后,这刘二表面上是来找陈高喝酒,私下里却百般纠缠苏玲珑,这事( 医谋论 http://www.xlawen.org/kan/55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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