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化蝶 > 化蝶 第 31 部分阅读

第 31 部分阅读

    的甥女,名声道是不错,但这种不能正大光明拥有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感觉,让她的心像被猛兽撕咬着。如果说有什么让她稍微满意的,那就是她这个小女儿了,相貌和才智都遗传自她,越看越爱。

    “把包子分给下人吃了吧。”松平义行所有的阴私,倒是不怎么瞒着这个女儿,因为,她早晚要成长起来的,边看边学,更好。

    “是。”宗春知道母亲还有事情要做,起身示意手下接过了包子,体贴的说“母亲大人也不要太操劳了,注意休息,尾张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母亲呢。”

    “知道了。”松平义行疲惫的捏捏眉心,但见女儿这么体贴,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宗春走出了母亲的院子,看了看手下端着的那屉包子,轻蔑一笑

    “那萝卜又干嘛去了?”

    “回主子,今儿照常是出去玩耍,跟着她的人汇报说她今儿帮人推车,被溅了一身泥泞。”手下低头小心回禀,他们说的,是松平义行的长女,也就是宗春的姐姐,继友。只是,从两人的谈话里看不出一点儿对此人的敬意。

    “去把这屉包子给她吃了,就说是母亲赏的,我特意留给她的。”宗春把母亲的吩咐抛在了脑后,下人?这姐姐继友在她眼里,和下人无异。

    “是。”她的手下对她的做法没有丝毫质疑,转身就去了。

    “最好有毒,毒死你!”宗春轻蔑一哼,回自己院落去了。

    那边,继友接过妹妹派人送来的包子,感动的直呲牙,开心得不得了。她就知道,妈妈虽然对她严厉但都是为她好,妹妹虽然不和她亲近走动,但心里也是有她的。她接过包子,开心的咬了一口,还是肉馅儿的!太难得了!在外面奔跑了一天,帮母亲的手下做些跑腿儿的活儿,现在吃上口包子,心里都觉得热乎乎的。

    宗春的手下,看看有些憨傻的大小姐,无声的叹息道:人是好人,但生在这样的权贵家庭,这种好不但不被珍惜,反而成为致命的弱点了。她微微行个礼,赶紧告退了。

    吉宗收到各方回报,垂眼想了半天,微微点头。她的人也算亲耳听到了松平义行的话,也知道了她的行事方式;将军这人,倒是不简单;至于水户,吉宗皱了眉,据说水户藩主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为什么偏要选个这样的继承人呢?只是为了报恩,也没必要搭上一个藩的命运吧。

    看着阿圆难掩兴奋的样子,吉宗轻轻扣了扣桌子,问“乐什么呢?说来听听。”

    “主子,我偷偷让人把你送礼的事儿,透给真宫理啦。他知道后,脸都白了,已经闭门不出好几天了。”阿圆邀功得看着吉宗。

    吉宗此时,才感觉到,为什么高位者,都喜欢在身边养些佞臣。因为方便!他们能做自己的身份不能做的事,出不能出的恶气,真是用起来得手。看着阿圆的脸,吉宗训斥道“不得随意而行。”

    “是!谨遵主子吩咐。”阿圆心里可是还在笑,身后如果有尾巴,八成早就摇摆起来了。主子的身份说一些话做一些事不方便,但她的身份来做,就方便多了。被抓到了,顶多是让主子训斥两句,其实主子心里肯定也乐意呢。看一眼吉宗的神情,阿圆体贴的上前,给吉宗的伤腿换了个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哦呵呵 亲的手榴弹 (我爱大款!)

    --

    哈哈,亲们等更新,我也等留言,大家共勉之!

    后面节奏可能会快些,大家hold住,如有不适反应,请提出来。

    第104章户再聚首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吉宗的腿好利索的时候,地上和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偷偷染上了绿色。养伤期间,吉宗几次想整治藩内的藩币。藩币类似纸币,但是只在藩内流通,而且,兑换比率是由藩主制定的。藩币是藩主谋财的最好手段,但也是极不稳定的一个因素。吉宗想取消藩币,就按实际货币流通,还想把粮食的价格稳定下来。这样,藩内人民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稳定了,也能抽出人手来搞第二产业。

    可是,这一番计较,都在面对着少得可怜的库银时,英雄气短了。没有钱,什么也不用说了。她只能翘首企盼着吊着胳膊被委派出去的三郎佐,后者会时不时的回信,但里面说的不甚清楚。吉宗自问也不是不能放权的上司,只是她每天躺在府里养伤,一会儿觉得让同样负伤的三郎佐出去奔走很不人道,一会儿又觉得,同样是受伤凭什么他能出去,而自己却要老老实实呆在府里。

    终于等她腿好利索的时候,又到了轮值的日子了。吉宗看看百废待兴的藩内事务,总觉得轮值这活儿,太牵扯精力了。

    “别忙着收拾我了,你也一起去。”吉宗只裹了一件薄棉羽织,看着於须磨在张罗着收拾行李,拉住他说。

    於须磨一愣,他自然是乐意跟着,不想和吉宗分开。可是,真宫理在江户,他再去,就有些多余,或者说给吉宗添麻烦。跟在一旁收拾的阿圆见了,笑着替主子说“主子都不怕麻烦,梅少爷您怕什么?早日让主子怀孕,生个宝宝才是正经!”

    阿圆边说边仔细的把吉宗常看的书收拢在书箱里,也不管於须磨微红了脸,吉宗尴尬的咳了咳“阿圆,要不,这次你还留在府里?”

    “啊?”阿圆的笑容僵在脸上,可怜兮兮的转向吉宗“主子,我今年都十八啦,再不娶丈夫,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娃来了,你怎么忍心!”

    於须磨知道阿圆最近乐得都找不着北了,她母亲已经同意她娶阿仙了,就等着去江户成婚了。看她那样子,也不怪她刚刚嚣张打趣自己和吉宗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阿圆这才察觉自己又被主子调戏了,暗暗咬牙,心想,再也不心疼主子了,就知道欺负人。她要再跟主子搭腔,她就是小狗。

    吉宗也笑起来“你才十八,着什么急,有马二十了,才娶了二十岁的镜,现在不也怀上了。”前不久,刚传出了好消息,这次去江户轮值,她自然也不能跟着伺候了。

    “这能一样么?有马是已经实至名归了,我呢?我的阿仙还没装到碗里呢!”阿圆早把自己绝不跟主子搭腔的誓言又抛在了脑后,圆睁着眼分辨道。

    “梅,真是春天来了。”吉宗看了眼着急的阿圆,和於须磨递了个眼神。只是,后者默契是有,但却想的多了,因为,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春天,忽然脸红了。吉宗被噎了一下,阿圆见此,也不郁闷了,哈哈几声,给吉宗笑了回去。

    此次出行也算清减,只是吉宗带足了侍卫,不是她怕死,她实在是怕麻烦。你如果身边不带足够的人,总觉得是对暗杀者和其他窥视者的一种无言邀请。吉宗想想,还是带上侍卫吧,少些麻烦。一行人乘着船,一路往东,沿途肉眼可见渐渐绿了起来。吉宗终于对久所在的那座山有了概念,路过的时候远远看着,总觉得有些想念。自己受伤这次,久又一如他替小川笙船求救那次一般,没修整几天就走了。

    “在想久么?”於须磨裹得很严实的上了甲板,顺着吉宗的视线一看,笑着问道。

    吉宗这才看到於须磨出来了,自然的替他拢了拢领子,他怕冷甲板上风又大。“嗯。”想着於须磨的话,轻轻答了一声。

    “久不错。”两次都是於须磨招待的久,对他也是喜欢,很坚定,让人看了觉得踏实,特别是,他对吉宗,没的说。

    吉宗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去江户,明明不过才一年,却觉得过了很久。好像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看看於须磨,她的心柔软了一些“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她把手伸入於须磨抄着的袖笼里,捏了捏。於须磨看着吉宗,温柔的笑了。

    他们的船靠岸时,已经二月底快三月末了,倒是比第一次来江户的时间晚了几个月。错过了二月的初午,吉宗站在码头,看人头攒动,忽然有些想念在长屋的那段日子。虽然简单甚至艰苦,但却让人觉得温暖生动。现在,她却常常开始怀念,据说这是开始衰老的前兆。

    等马车到了纪伊殿,吉宗和於须磨下了马车,刚一进大门,就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真宫理领了好多人,齐刷刷的码在院子里迎接她。

    真宫理好像比走的时候长了点儿个儿,看来换换水土长得快。十二岁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的时候,深绿的吴服,浅绿的衬衣里面泛着嫩黄的衬里,吴服外面也套了件墨绿的羽织,绣着孔雀毛。真宫理的小脸越发的出挑了,嫩的像树上刚抽出来的嫩芽。只是,吉宗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不知道岛国和天朝的颜色涵义是否相同,她怎么就看这身绿不顺眼。简直和穿在自己身上一样。特别是真宫理头上那个小小的绿帽子,吉宗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

    真宫理不知道自己这身精心准备了好几天的行头,打听着吉宗一下船,就开始梳妆打扮,却触了她的眉头。他对着吉宗鞠躬直起身来,就撇了於须磨一眼,心里暗道,不过是三个月而已,连这么短的时间都舍不得分开。於须磨感受到真宫理的视线,也朝他恭敬的鞠躬行礼。真宫理强忍住扭头就走的*,微微点头回礼,心里却有些膈应。

    看於须磨的穿着打扮和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日子必然过得滋润,得妻子喜爱,又是独宠。吉宗不知道“小学生”在吃飞醋,心里不平,只是看他和於须磨两人都是棉羽织在身,就知道两人都是怕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的男人身子特别弱,才这么容易染“赤面疱疮”,这来的路上碰到的江户女子,都是赤足踩着木屐,走得也是一身汗。

    “都进去说吧。”吉宗习惯的拉过於须磨的手,越过真宫理往殿内走。真宫理自然不能走在吉宗前面,只能跟在身后,可是,吉宗拉着於须磨,就致使真宫理走在了两人的后面。真宫理气得脸色都变了,他身边的木下见了刚要出声呵斥,被真宫理生生用眼神止住了。阿圆缀在后面,看看前面这些人的举动,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觉得此次江户之行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只是第一天,她就有些兴奋了。

    入了殿内,吉宗去了最喜欢的茶室,任阿圆和於须磨去收拾她的行李。真宫理却尾随而至,吉宗想出声赶人,却觉得把个十二岁的孩子扔在江户这么长时间,也辛苦他了。而且,除了纲条这件事,他也没做错什么别的,甚至和御台所处的还不错,替她加了不少分。也就忍了下来,任他挥退了左右,静静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真宫理跪坐下来,对着吉宗行了一个大礼。

    吉宗觉得一震,他们结婚至今,真宫理也不曾如此礼遇于她。她第一个想法,不是真宫理知错了向她告罪,反而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行这么大的礼做铺垫,接下来的事儿得多不好开口啊。

    果然,真宫理行礼后,正了正衣冠,义正言辞道“藩主既然迎我为正室,那这后院之事理应由我统御,於须磨和你是患难之情,只要他不做得太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血统子嗣乃是大事,不能乱了纲常。还是请藩主先与我产下子嗣,才好让其他人再替您开枝散叶。”这些话就是木下教了很多次,他也练了很多遍,越说还是觉得喉咙紧紧的,口干舌燥,抿了抿唇,强忍下羞耻,等着吉宗的回答。

    吉宗把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每个字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的意思让她理解不了。一个十二岁的男童对她说,我是你男人,所以,咱们生孩子吧。吉宗觉得自己真的逐渐融入这个社会了,真的,因为,她开口质疑的理由,居然不是十二岁的男人能不能让女人受孕。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的问“你是正室不假,但你看哪家从公家迎娶来的正室,和妻子产下了子嗣?”吉宗边说还边想,难道这不是预定成俗的事情么?而且,就算不说他和纲条的事,真宫理也没有立场斥责她和於须磨,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底气。

    吉宗的话像一个耳光一样甩在了真宫理的脸上,血色褪尽,挺直的背也像不堪重负一样,塌了下去,歪到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柠檬草的地雷,鞠躬

    ---

    大家都要放假了吧?

    第105章再入吉原

    真宫理唇上的血色都褪尽了,抖着声音道“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吉宗有些想笑,她倒是想说十二岁的男孩儿不容易让女人受孕,说出来不是更反社会么?“你既然都说出口了,我再不明确表示,岂不是白费了你和你身边的人一片苦心?”武家娶公家的很多,有孩子的也不少。但是,嫡系里面,娶公家又生下孩子的养活了没夭折的,没有。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虽然吉宗觉得,女人生孩子,还要确认父亲身份,甚至因为父亲身份而弄死自己辛苦生的孩子的情况,应该是个伪命题。但是,在这个环境下,她就存在了。

    吉宗靠近真宫理,用手勾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的问“怎么,这就难受了?这就是公家的礼仪?”真宫理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咬着牙,牙齿却磕碰着发出响声,此时他浑身都在发抖。

    “明儿个我见了御台所倒是要问问,是不是公家的孩子就真的这么了不起。我如果不是出身不光彩,身边又没有长辈扶持,这话,你是敢说还是不敢说!”

    真宫理有些震惊的看着吉宗,她怎么会知道木下叔叔的话?木下叔叔教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屏退了左右,木下叔叔说,吉宗出身不光彩,不曾在母亲身边受教,前面的几个又死得太早,没有人会跟她讲这些阴私。正好,让自己拿捏住这点,抓紧了她也就有了立身之地。她是猜到的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话?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他害怕。她不是应该紧紧的扒着自己么?自己能给她不光彩的出身遮挡,还能在江户替她开路。这些,她都不在意么?

    意识到自己的下巴还被吉宗拿捏在手中,真宫理心里一阵恼怒,抬手就要打,被吉宗紧紧的攥住了手腕子“没有第二次了。”吉宗甩开他的下巴,和手臂。“你做好你的正室,我会给你相应的尊重,别耍其他的心眼儿了。”吉宗讨厌被人算计,出身什么,还有在社交圈子里有人开路这些,她都不关心。她不想回到府里,还算计这个小心那个的。

    “来人!”吉宗出声,拉门进来的,是真宫理身边的阿绸、阿缎。吉宗瞥了眼两人花哨的穿着,心里叹了口气。“扶你们主子出去吧,近日府里出入人多,好好服侍着他在屋子里呆着,别再被谁冲撞了。”

    真宫理被扶着站起来,才知道自己的腿都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生气。依着他的本心,他是想先跟吉宗解释的,为了纲条的围脖。但是,他总觉得抹不开脸说,他也接触过武家的女子,大多是低声下气的讨好自己。就是纲条,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姿态也很低,为什么吉宗反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因为自己嫁了她,已经入了府,自己能带给她的价值已经完全体现了,再无其他用处?他苍白着脸被扶了出去,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心慌。

    三郎佐刚一迈上游廊,看到的就是被左右扶出来的真宫理,后者双眼无神,哪里会注意到他。三郎佐却是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绝色。吉原开店的那些老板,从七八岁的孩子身上,就能看出以后的资质如何。三郎佐常常混迹那里,加上真宫理又已经十二岁了,五官已经有了样子,更是不难。他心想,吉宗倒是挺有男人命的,不管是於须磨还是真宫理,就连那个对吉宗有好感的久,资质都不错。三郎佐用手捏捏自己的下巴,下次他们在吉原游廊的联络地点,高嶋屋再选新人,完全可以让吉宗去坐坐,一定会带来好运。他侧身低头行礼,让真宫理一行过去,等对方转弯了,他才往吉宗屋里去。

    “大人!”三郎佐见了吉宗有些兴奋。

    吉宗两眼一亮,看三郎佐的表情,看来这三个月的走动有些成效了。“怎样?”

    “幸不辱命!还请大人跟我前往一探。”三郎佐对着吉宗跪坐着,想和她分享成果。

    “哦,去哪儿?”吉宗看了看还早的天色,市集?作坊?工厂?还是达官贵人的家里?如果三郎佐短短是时间,真的把家具和海产品卖进了御城,那她也是不介意一起去看看的。心里忍不住也有些高兴,急切。

    “吉原游廊!”

    吉宗抬起眼,愣了好半天,噗嗤一下笑了。好嘛,古往今来,要想推广什么让什么流行起来,还是得从这里入手啊。

    “我去换身衣服,再和你一起去。”吉宗也知道那里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没必多招惹是非,让人难做。

    三郎佐看看吉宗依旧是上面||乳|白色的外卦,下着深蓝裙裤,天还冷着呢,却没穿衬衣。再低头看看自己因为刚从吉原游廊赶过来,还穿着织锦的吴服,咧嘴笑了“大人不用换了,这身就很好,只是要委屈大人给我做个跟班了。”

    吉宗一想,也是,三郎佐在吉原游廊也是有名头的,纪州纪文,还真是她做跟班更合适。而且,三郎佐的身份没必要特意隐瞒但也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她利索的起身,也不扭捏,微微弯腰,示意三郎佐先行。

    三郎佐特别欣赏吉宗这种爽快劲儿,一步当先走在了前面,他在前,吉宗跟在后面。

    被迎面而来的於须磨撞个正着。

    “这是要去哪里?”他刚听洋平说真宫理已经从吉宗屋里出来了,赶过来问问住宿的事儿,却碰到了这个场景。

    “我和三郎佐有事儿,先出去趟,晚上不用等我了,你先用些餐,早些休息吧,一路也辛苦了。”吉宗拍拍於须磨的胳膊,朝候在门外的三郎佐走去。

    “那穿件羽织吧。”於须磨手里正好捧着吉宗的羽织,说起来,羽织本来是男人的穿着,无袖短身。谁知吉宗特别爱它轻便,也就只肯穿这样的棉衣。吉宗想想一会儿还要骑马,晚上可能回来的晚,夜里冷,也就抓在手里,两手一伸,就穿上了,动作连贯流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於须磨自然看出她两眼放光,屁股上和长了尾巴似的火烧火燎赶着出去,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垂下了眼帘。

    两人骑着马就走,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吉原游廊,别说,有三郎佐带着,轻车熟路的,马拴哪儿都好安排。三郎佐走在前面示意吉宗跟上,吉宗看看刚刚开始上人的吉原游廊,紧紧跟在了后面。

    三郎佐没有去高嶋屋,而是一进大门,就找了间屋子进去。说是屋子,更像亭子,只有顶,四处透风,也不像那些格子屋。吉宗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没问。人三三两两的坐着,都不像认识的,面前有矮几,身旁有拉琴的男子,只是这种半开放的空间,真不适合做什么私密的事儿。

    “哎呦,这不是纪大人么?”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了出来,把纪文也就是三郎佐让了进去。

    “不用麻烦了,您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个朋友,稍后就走。”纪文熟谙的打着招呼,选了个临街的位置,席地而坐。

    “好嘞,您坐着,有事儿招呼我。”纪文也是吉原游廊的常客了,谁不认识谁不知道啊“可这边儿冷,我替您拉个屏风来?”

    “这儿正好,能看看往来的人,这样,您替我烫壶酒,上点儿小菜吧。”他看了看只穿了件薄棉羽织还光着脚的吉宗,又改了注意,喊住了那人,招呼道。那人得体的鞠躬,拿了三郎佐的赏下去安排了。

    三郎佐看看好奇的四处看的吉宗,招招手“阿信,过来陪我坐会儿。”吉宗瞥了他一眼,也就坐下了。屁股刚挨着榻榻米,就有男子端了桌子过来。一壶酒,四个小菜,样样精致。吉宗看看菜色,拿起筷子拨了拨,又拈了一口进嘴里品了品。这不就是他们纪州的干活么,不错。三郎佐看看,这人哪里有当跟班的自觉,自己还没动手呢,她就吃开了。

    要不说,很多东西,难以伪装。他把扣在酒壶上的两个小杯子正过来,一人一个,又斟上了酒。吉宗本来也喜欢喝酒,拿起来抿了一口。入口的味道好极了!

    “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能用这么好的酒招待客人。”吉宗又抿了一口,舒服的眯起了眼。这酒烫的也好,温度微热,又不烫口,把酒香挥发了出来,但酒精浓度还没变低。

    “不是说好当跟班的么,哪里有你这么放肆的跟班。”三郎佐夹了筷子芝麻海草塞进了嘴里。

    吉宗把酒杯放下,又试了试其他的几个小菜,味道也都不错“来的路上我就想明白了,又被你诓骗了一次。我干嘛装跟班啊,就当朋友一起来逛逛不就得了。”边想还边横了三郎佐一眼。

    三郎佐把酒杯一放,倒也不傻,他摸摸鼻子,笑着岔开了话题“这里是吉原游廊最老牌的‘扬屋’,第一次来的客人,想找太夫,都要通过扬屋。”吉宗明白了,感情这里是拉皮条的。

    “怎么样?不错吧。”三郎佐用筷子隔空虚点了点,吉宗点点头,明白了,三郎佐是让自己来扬屋看看菜品的。如果像他说的那样,这里是吉原的门脸,这活招牌做得确实不错。

    “哇塞,太夫出游啦!”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吉宗也凑热闹的探头一看。他们的位置本来就好,不用费劲儿就把吉原的“花魁道中”看了个通透。花魁道中,顾名思义就是给花魁走的路,只有太夫能走中间,远远的来了一大队人。像游街演出,吉宗上次来可没见到这种阵仗。

    “这就是太夫到扬屋见客人。”三郎佐看着吉宗好奇的眼神,解释道。后者全身恶寒,和男人一起来吉原游廊,还由男人解说,怎么想都怪怪的,不过她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太夫游街的场面吸引了。

    前头是提灯笼的,一把三米高的大伞,得一个壮实的女子全力才能扛起,有俩粉雕玉琢的小男童在前面捧着东西。伞下面应该就是太夫,后面还跟着零零落落的人,有男有女,场面格外壮观。太夫赤脚踩着至少十二公分的厚底木屐,迈着奇怪的步子,一瘸一拐的往前挪着。其实不是一瘸一拐,而是穿着厚底木屐轻轻画圆,咔嗒一下,再迈另一只脚,交错画圆,迈着八字。原谅吉宗的形容吧,她觉得有些造作,其实在别人眼里,还是很有形式美的。

    “阿袖?”吉宗呼的站了起来,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还是那张精致的脸,没有化妆,细白细白的,抿着唇,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

    “坐下。”三郎佐扯着吉宗的袖子,把她拉到榻榻米上坐好。吉宗用眼神询问他,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灯笼上的字“高嶋”。

    “我着人找了他,要替他赎身,也可以安排个好人家让他嫁了。但他拒绝了,又在之前的店里吃了点儿亏,我就让高嶋屋的老板出面把他买过来了。”三郎佐简单的解释道,其中其实也有些曲折,但不必对吉宗细说了。

    吉宗看看夹道簇拥着的人群,和眼神麻木的阿袖,猛喝了口酒,这口酒格外呛辣,她轻轻咳了一声。三郎佐看她这样,只能又替她满了一杯。

    阿袖终于挪到了对面的扬屋前面,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蔑的哼了声“还道什么货色这么难请,几次三番的,白白消磨人的钱财时间。既然来了,就入内饮一杯吧。”

    阿袖的神情如何吉宗看不到,只是见他转身就往来时路走。众人哄笑了起来,那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回来!你回来。”那人着急的喊着,她这刚是吃酒打点还有让太夫露脸的“扬代”就花了十两。人是来了,她刚想摆摆谱,居然转身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让她跟上去?没这么无礼吧?

    “哈哈哈,哪里来的土鳖!”

    “太丢人了!”

    在旁边看热闹的,哄笑了起来。众人看向阿袖的眼神,更热切了,还有赞叹有加的。原来,在这吉原,并不是有钱就行,还得有气质。啥叫气质,说白了还是钱,但你得砸钱砸的眉头不皱,手不软。像这位,花了钱心疼,在这儿找,人家太夫不接受你,你前面的钱,白花了。这“扬代”费不是你相看太夫,是人家太夫相看你。就是说,花钱也不一定能得太夫青睐。太夫,是有选择权的,身价抬得高,捧的人就更多。这样,也算是种饥渴销售吧。

    “倒是好买卖,上赶着抢着送钱,还的看人有没有心情赚。”吉宗开了个玩笑,三郎佐知道她心里不太舒服,但已经控制住了。

    “后面花钱的地方更多,这就怂了。”三郎佐顺着吉宗说笑了一句,忽然脸色一怔。

    “这不是纪文嘛?”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扬屋外,高声道。吉宗瞥了眼三郎佐,这还有情债呢?

    三郎佐一看吉宗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低声道

    “抢买卖的。”也不管吉宗有没有听懂。

    说罢,起身和那女子应酬着

    “呵呵,奈良茂!”

    作者有话要说:扬屋:类似日式旅馆,提供食宿,进扬屋先设宴,点菜叫歌舞,老板娘过来聊天,打探游客祖宗十八代,再盘算着替你叫哪家太夫。

    太夫阵容:前面一对童婢 是太夫候补;而后是“振袖新造”也是太夫候补但年龄比童婢大;后面是“番头新造”退休妓女,照料太夫琐事,再有抗伞的,保镖的,提灯的,浩浩荡荡。太夫一般不化妆的,随便弄一弄就出来,天然去雕饰。

    关于太夫:文里说了,想见太夫,得花十两。即使太夫看中了,第一次也就喝杯酒;第二次也如此;第三次,如果太夫中意你了,会给你带双专用筷子,表示游客求爱成功了,游客陪着太夫晃回妓院。到了,又得摆酒席!而且,想上床,请买全套寝具,不多,五十两而已!

    ----

    更喜欢《艺妓回忆录》这本书,电影一直没敢看,怕俩中国女人演变了味儿。有身份的花魁和恩客,应该是一对一的关系,类似夫妻,分手也要交代清楚的。不会那么频繁的接客,想也知道,能出起这么多钱的,也不多啊~哈哈。

    第106章炫富

    吉宗打量站在外面的女子,二十多岁,样貌端庄沉静,如果不说,谁也想不到是被人瞧不起的商人,反而像贵族小姐。穿着明艳的吴服,头型有些奇特,类似唐朝时的十字髻,头顶有三个小鼓包成十字,中间插着把宝石梳子,其余头发垂在脸庞两侧挽成环状。全身明艳的颜色也照不亮她冷冰冰的眼神,显得有些孤傲。

    吉宗正打量着奈良茂,后者忽然撇了吉宗一眼,冷不丁的,吉宗被菜噎着了。

    奈良茂快速收回视线,好像不曾注意到吉宗的打量一般,对着身边的跟班说“今儿这天确实不错,适合在扬屋赏景。”她的跟班赶紧跑到对面的扬屋去,不一会儿,里面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原来奈良茂喜静,这是清场了。她只是和三郎佐点了点头,就进了扬屋,也挑了个挨着路边的敞开式位置。

    三郎佐又坐回了位置,对着吉宗挤挤眼“今儿咱们在吉原的这些海菜,能清个空,你信不信。”他点了点桌子上的菜,吉宗一时没明白过来。就见三郎佐招招手,过来一个机灵的小男孩儿,三郎佐附耳几句,那男孩儿眼睛一亮,鞠了个躬就跑了。

    吉宗正奇怪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见三郎佐站了起来,大声道“各位,这里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纪州木材商人纪文,生平最爱结交朋友,每桌加碟海菜,算我请的,吃完了大家再点,还算我的。”

    哄的一声,吉宗他们这边扬屋立马热闹了起来,这里消费不低,加个菜得了便宜不说,气氛也炒了起来。顷刻间,这里就热闹了起来,本来就是来找乐放松的,都不是扭捏人,纷纷举杯遥祝,也有近前来拉关系道谢的。吉宗所在扬屋的热闹和对面扬屋的冷清马上形成了巨大落差。

    吉宗下意识的认为,三郎佐的所作所为和对面的奈良茂有关,也就看了过去。只是那人优雅的用餐饮酒,一点儿也不被这边的情绪干扰。只是,这厢没加多少菜,老板娘就来了,亲自跟大家道歉,说是菜没有了。

    众人一哄,三郎佐眼中却露出了得逞的奸笑。有人说风凉话,说老板娘和三郎佐做扣,说是请客,却又告知无菜可加。因为是敞开式的,其他几间扬屋里的客人也总往这两边看,支着耳朵凑热闹。

    老板娘连连鞠躬致歉,抬手遥指对面“对不起,对面的奈良大人买清了吉原所有的海菜,大家只能点别的了。”一时唏嘘声起,有知道其中关联的,纷纷撇嘴。这奈良茂就是个吃独食的,见不得热闹,你不爱热闹,你回家自己关上门吃去,来这儿给大家添什么堵。这纪文又是个天生爱热闹的,每次两人碰上,总有乐。只是,两下一比较,就衬得纪文这人特别豪爽,在吉原里,他这一套可比同样出手阔绰却只喜欢吃独食的奈良茂吃得开。

    这不,好多人都上前安慰三郎佐,也劝他别因为某些人扫了兴。吉宗看着三郎佐故作沉痛,却低着头偷笑的劲头,就知道这买清了海菜,应该又是一笔入账。赚钱她也有份,自是高兴。下意识的往对面看过去,奈良茂也正望向这边,她不看吉宗,只是举起酒杯,遥遥对着三郎佐举了举,一仰脖喝了下去。喝完酒,冲着三郎佐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这要是一般人,被人搅了局,都得生气。这不,三郎佐就怒了,正好,刚刚和他一阵耳语的男孩抱了个一尺长的木匣子回来了。分量不轻,这个天,那个男孩儿出了一脑门的汗,呼哧带喘的捧着匣子来了三郎佐身边。

    三郎佐抽开匣子,吉宗凑头一看,白花花的一匣子银钱,他倒大方,随手摸出两个,塞给了男孩儿,男孩儿欢喜的拜了又拜,揣着银钱退下去了。三郎佐本来就好身手,轻轻一跃,就到了路中间,站在两件扬屋之间,大声说“今儿月色不错,可惜了大家都低着头走路顾不上看,纪文在此邀大家共赏明月!”边说,边摸出匣子里的银钱,就开始天女散花似的洒。叮叮当当的银钱洒了一地,映着今晚的月光,倒真有些晃人。纪文边喊边洒,没几下,两件扬屋之间的路就铺满了银钱。

    不知道哪个先反应过来的,蹲□捡了起来,马上,路上就挤满了人,纷纷加入捡银钱的队伍中。捡到的开心,没捡到的吆喝叫骂,互相踩着脚的,争抢同一枚银钱的,热闹的吉原更是喧嚣上了天。有刚来的不明所以,围在旁边打听观看,即使是对面只有一人的扬屋,也不复安静了。

    奈良茂看看外面挤挤挨挨的人,头疼的皱了眉,没有了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雅兴。

    三郎佐撒完一匣子银钱的时候,对面的扬屋又开始陆陆续续上人了,他看看奈良茂刚刚做的位置已经空了,望着吉宗得意的笑了笑。

    “怎么样?这就是吉原的‘粹’,领会了吧?”三郎佐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吉宗看看空匣子,阴测测的笑了“我倒不知道原来纪文大人出手如此阔绰,你说我还为钱财苦恼什么,请纪文大人敬献一些家财也就是了。”

    “噗”的一下,三郎佐把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喷了出来。他狼狈的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颤着指头指着吉宗道“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刚刚卖出去些货物,你非但不赞扬我,还来打劫。我哪里有钱,这不过是刚刚卖货的钱的一部分罢了。”

    吉宗强忍着笑,横了一眼三郎佐,问“我倒不懂了,你既然把货卖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三郎佐一看吉宗有疑惑,那就是还有救,比让他敬献家财好多了,他赶紧谄媚的凑近吉宗,贼头贼脑的看了周围一圈儿,道“我这不是刺激她一下,下次好接着再玩儿嘛。如果让她赢了我,下次她就没兴趣再踩我了。这斗富嘛,得各有胜负,又要留个尾巴,下次才好再来。不然,一次斗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谁还乐意玩儿这个游戏?”

    正说着,刚刚走了的那个男孩儿又进来了,凑近三郎佐耳边低语了几句。三郎佐两眼放光,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钱来,塞给了男孩儿,男孩儿说了些吉祥话,欢喜的走了。

    三郎佐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吉宗面前晃,得意的尾巴都要露出来了。吉宗不明白他的意思,用眼神询问。

    “一个月!吉原一个月的海菜,都被奈良茂买断了!哈哈哈哈!比我上门求着她买效果都好!”三郎佐说完,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为了家重语气,啪的拍了自己大腿( 化蝶 http://www.xlawen.org/kan/5608/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