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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一巴掌,乐得都找不着眼了。

    吉宗从他和奈良茂对仗开始,就大约猜到了这两人的行事方式。只是亲眼看了,亲耳听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富人还真多啊!自己为了充实库银,愁得吃不下睡不好的,这是为那般?奈良貌,出身奈良,也是纪伊藩内她的辖区!吉宗眯着眼开始算计,真想直接罚没家财,简单利索啊,只是她不能做那杀鸡取卵之人!

    “你用这方法,从奈良茂那儿挣了多少钱了?”吉宗收回思绪,看着了乐得只合着琴打拍子的三郎佐,问道。

    三郎佐喝酒喝得急,打了个嗝,转着眼珠子开始回忆“最近的一次,是荞麦面,奈良茂买清了吉原所有的荞麦面,我从各家老板那儿抽了三成的例钱。之前的酒,再之前的吴服料子,还有一次是……”他竟然扳着手指头开始数,一根一根的,吉宗越听越纳罕。

    “你确定这个奈良茂真是个商人?商人不都是图利么?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就算一时想不明白,怎么次次都想不明白?”吉宗想,这多大的家业也得被她败光了。

    三郎佐挠挠头,说“她就爱和我较劲。”两个人都是出自纪伊藩,出来行走的场合时间都差不多,难免彼此较劲。只是,三郎佐为的是家族,心性又稳,和奈良茂还是有区别的,他为了赚钱,奈良茂是为了自己吃独食,最好再踩他一脚。

    吉宗看看三郎佐挺拔的身形歪在矮几上,支着手还在那儿琢磨,忽然笑了“她倒未必不图什么,或者真的就输了。”

    “咦?她图什么?还不是和我较劲么?”三郎佐能在吉原扬名,奈良茂也算一大推手。他赶紧不耻下问“你说说,她图什么,我下次才好更得法的制住她。”

    吉宗对着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上前来,三郎佐赶紧弯下腰,弓着身子凑近吉宗。这么隐蔽的姿态,由他这么高硕的人做出来,透着几分可笑。吉宗凑在他耳边,轻轻说

    “自己想去!”

    三郎佐因吉宗的气呵在耳朵上,有一丝闪神,接着才反应过来,这是让她耍了。

    “你!”

    吉宗早就笑着起身,直接从扬屋的围栏翻了出去“记得结账!”

    三郎佐狠狠咬牙,掏出钱来放在桌子上,也一个跃身跟在吉宗身后出了吉原,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粹:可以理解成范儿,姿态什么的,是种做派。

    第107章酸甜苦辣咸

    吉宗回到纪伊殿的时候,於须磨已经睡下了,连日来舟车劳顿。吉宗简单梳洗过,轻轻钻进於须磨身边替她留的被子里。被子用熏香炉子熏过,因为知道她不喜欢熏香,只是蒸热了而没有其他味道。吉宗还是喜欢阳光晒过后的被子,暖融融的有种特别的味道。从寒冷的外面归来,有烘得暖融融的被子也不错。看着於须磨规整的睡姿,吉宗觉得连日的疲劳涌了上来。什么将军、家务事、财政问题、阿袖,她都来不及想,眼皮就沉沉的合上了。合着於须磨的呼吸,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就一觉到了天亮。

    一夜无梦,吉宗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身上特别轻快,头脑也很清醒。她爬起来,取了摆在床榻旁边供她洗漱换洗的物件和衣服。在院子里洗漱,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前世集体生活养成的,这一世在天守阁还有长屋都是如此。脚踩地,头顶天,空气自由流动,她身在其中,觉得安稳踏实。换上干净的衣服,散了头发,用手通了通,这头发太长太多了,好在还算顺滑不用特别打理。否则的话,不管谁劝,她也得绞了。

    於须磨和真宫理分别从两个方向来,每人身后都有个端早餐的,就这么在游廊上碰上了。两个人目光一接触,马上又弹开,一侧脸就都看到了院子里的吉宗。阳光暖融融的洒在院子里,有花香有鸟鸣,吉宗光着脚,雪白的足,鲜红的衣衫,乌黑的发瀑布一样披散着,吉宗歪着头,把头发偏在一侧用手梳理着。

    於须磨心里重重一跳,真宫理抿了一下唇,收回了视线,下意识的抬起了下巴,不太明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要是平时,在於须磨院子里,他就过去帮吉宗了,吉宗不擅长打理头发和衣衫,总是嫌麻烦。只是,於须磨看了眼真宫理,他在这儿,自己还真不好直接过去。只得也站在那儿,静候着,眼角又被那把头发抓住了,丝丝缕缕的像拴在他的心上,每动一下都扯着他的心。

    吉宗用手拢了拢大致顺了的头发,束在头顶,她听到有人来了,就转身去看。双手在头顶拢着头发,嘴里叼着的头绳,差点儿因为惊讶一张嘴掉在地上。她下意识的扫了眼真宫理和於须磨端来的早餐,心想,古人干嘛都爱三妻四妾,这吃个饭都得消化不良。她只得故作镇定的用左手抓着头发,右手从嘴里拿过头绳来,一圈圈缠绕。做这件事的时候,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消化眼前的场景。

    吉宗赤着脚上了游廊,站在两人中间。真宫理和於须磨都对着她微微鞠躬,两个人看到她光裸的脚,眉头都皱了一下。真宫理心想真是粗鄙,於须磨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爱光脚也不怕着凉。

    “请大人用早餐。”真宫理恭敬的垂首,吉宗看了看想张嘴又把话吞回去的於须磨。

    “你们俩都吃过了么?”她的话让两人一愣,都摇了摇头,谁也不傻,领导还没用餐,这时候,吃过也得说没吃。

    “那一起用些吧。”转身进了往茶室去了。她就喜欢茶室,半敞开的建筑,能直接看到院子里那口自来井,咔嗒咔嗒的,让她心静。真宫理和於须磨在她背后,又对了一眼。於须磨微微鞠躬,把真宫理让在了前面,自己落后半步紧随其后。真宫理扯了扯衣袍,划了个优美的弧度,抬着下巴走了。於须磨在心里叹了口气,恭谨的跟在后面。阿绸阿缎趾高气扬的跟着,树和洋平只得给二人让路。

    吉宗坐主位,真宫理在左,於须磨在右,又是品字形。於须磨和真宫理后面都缀着俩服侍的,在这点上,其实於须磨和真宫理很类似。世家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姿态礼仪如出一辙。细分的话,真宫理身上有皇室威严的底蕴,於须磨有大家的沉稳内敛。这个比较也只是在吉宗脑子里一过,她低下头看了看眼前的两盘早餐,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后悔合在一起用餐,想各处都好,那就是各处都不好,难免顾此失彼。

    只是,稍后三人还要入御城觐见,这种尴尬的气氛如果不缓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内部有问题。别人家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她想日子总是要过的,还是先讲明白了好。

    吉宗从於须磨替她准备的早餐里,取了一碟萝卜,这道菜在长屋的时候,就总吃,吉宗爱它爽脆。

    “你尝尝这个,很是清爽,就着粥吃最香。”她拿着碟子往真宫理那送了送,阿绸机灵的接了过去,放在了真宫理的矮几上。真宫理垂着头偷偷扫了眼吉宗,倒是夹了一筷子送进了嘴里。有了昨天的尴尬,他早晨还能主动过来已经不容易了。

    吉宗看他吃了,点点头,又从面前取了真宫理准备的一碟味增烤鱼,往於须磨那里送了送。洋平也接了过去,放到了於须磨面前。於须磨忽然笑了一下,吉宗脸微红,轻轻咳了咳,清清嗓子说“我看这道菜做得细致,你也尝尝。”

    於须磨也夹了筷子送进嘴里,他知道吉宗不爱吃鱼,特别是早晨,虽然她从来不说,如果有也会吃。吉宗也是知道被於须磨抓住了,把自己不爱吃的让於须磨帮着解决,有些不好意思。於须磨却觉得,这鱼烤的极好,微微发甜,一直甜到心里。两个人目光一碰,有种分享小秘密的甜蜜。

    好在真宫理低头吃饭没看到,可他身后的阿绸阿缎看到了,洋平得意的挑挑眉,树轻轻扯扯他袖子,对面的阿绸阿缎脸色有些不好看。

    “大家现在都是在一条船上,最好是能同舟共济。我也不要求那些表面的和谐,只求大家本着共同的利益,不要相互踩踏。”吉宗端着碗,看看左右,轻声说。她不是个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的人,谁三妻四妾过啊?可是,只能学着去做了,她想的简单,道理讲明白了,说清楚了,大家都如此就行了。

    真宫理的筷子在半空停了一会儿,知道这是吉宗的底线了,这於须磨,她是真的有心维护。只觉得嘴里的萝卜又苦又酸,但因为用餐礼仪,也只能吞下。又端起味增汤来喝了一口,他才用帕子擦擦嘴,恭敬的弯弯身,表示听到了,於须磨也对着吉宗和真宫理微微鞠躬。

    “吃吧,一会儿还要去觐见将军和御台所。”吉宗端起碗,也觉得有些食之无味,以后,还是避免这种有些尴尬的场面吧。

    晌午,将军大人和御台所大人共同接见他们时,三人之间有些尴尬别扭的气氛仍没有散去。吉宗本来是想消散这股气氛,没想到适得其反,真宫理和於须磨是更尴尬了。真宫理有些僵硬,於须磨也愈发恭谨。这不是吉宗想看到的,只是,也并非一日能改变的。座上两位都是人精,又哪里看不出来,只是,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呵呵,我看,纪伊殿是最值得女人羡慕的。看看身边这两位。”御台所近卫熙真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不过,他的话也不假。吉宗一身墨绿常服不说,真宫理着水蓝,於须磨穿淡紫,一个贵气一个儒雅,相貌都是堂堂,两个人在一起,倒是让人有种满室生香的错觉。

    “年轻真好啊,是不是,将军大人?”近卫熙转向将军,笑着问。

    家宣点点头“早就听说大久保家的公子气质才学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熙,见了真宫理,我竟想起咱们刚成亲那会儿,你也是这般样貌这般风采。”

    “将军大人比拿我打趣,我的样貌哪比得上理,年轻真好啊,看着他们,才觉得自己老了。”

    家宣竟不避讳他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近卫熙放在膝盖上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自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将军谬赞了。”真宫理低身行礼,於须磨也跟着行礼。

    “吉宗,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将军大人关心的问,下意识的看了眼吉宗的腿。这时候才决出吉宗送猪腿的妙处,伤在哪儿了,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呵呵,你们聊着,我带他们俩到大奥转转去。中午别急着走,将军再穷,饭还是要留你们吃的。”近卫熙知道家宣有事要和吉宗说,招手示意真宫理和於须磨跟他走。吉宗听听这话,眉头微微一挑,这是话里有话啊。不是黑了三井家一笔敬献金么,怎么又哭上穷了。心里想,面上却也没露。

    “还没谢谢御台所大人对真宫理的照顾,梅初次进宫,如果做错了什么还请勿怪。”

    近卫熙因为吉宗的话顿了顿,女子很少对男子如此客气,即使他是御台所,但也有很多朝堂上的人和事会忽略他。吉宗倒是女子中有胸怀的,只是,短短一句客套话,真宫理和於须磨在她心里的地位就分了高下。娶了大半年的正室,还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侧室却是唤的||乳|名。

    只能说,吉宗还是太嫩了,而且,这种微末之处才最见真章。

    真宫理心里冷哼,自己在这御城独自周旋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问过。今儿,於须磨来了,她倒出言相帮,怕自己欺负他不成。於须磨心里一暖,从小家里教导严格,礼仪自是过硬,可是贵在吉宗有心了。

    御台所走在前面,招来腾波,低声嘱咐道“替我喊竹来陪陪客吧。”他这么吩咐倒是有些私心,平时只真宫理来,自然怎么接待都可,两人毕竟挂着亲,现在於须磨也来了,倒要找个陪客了。并非於须磨的身份特别贵重,只是,她母亲也是老中,正得用。而且,真宫理和於须磨都在这儿,就代表了纪伊的体面。再加上,他还有话想对真宫理说,有个陪客,自己也能j□j。

    腾波眼珠子轱辘一转,其实要说陪客,御袋大人喜世更合适,一正一侧真好。可是,他还没傻到去提醒主子。这大奥之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和平可言,都是此长彼消,抬了喜世就压了主子。

    他赶紧领命去了,能看看竹君也不错,可惜他已经订婚了,不然,什么前将军的养子,空有个身份罢了。落在自己手里,也得小意奉承,可惜,订婚那就是有主了,主子好像也有意抬举他给他体面,自己也就只能歇了这份儿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恶趣味,三人齐聚会是什么样呢?

    有没有人和我有一样的兴奋?

    第108章揭人莫揭短

    “谁?”竹把手里的书往矮几上一扔,问道。lwen2.com

    腾波被他的眼神一扫,觉得人有点儿荡漾,咽了下口水,说“是纪伊殿的正室和侧室,御台所让您过去帮着陪陪客,晌午应该是要留着用餐了。”

    竹想起真宫理,嘴就撇了下,和他坐一起吃饭,真是倒胃。紧接着,脑海里又想起了吉宗中刀和被他吮吻的那一幕,拇指下意识的在嘴唇上摩挲了一下。

    “听说,纪伊殿的侧室也是位美人?”竹看了眼春心荡漾的腾波,打趣道。

    腾波回神,舔着脸说“美,真美,不过,和您还是没法比。”一想於须磨,他心里也是一颤,这真宫理常入大奥,他自是见过,虽然绝色但毕竟年幼。这於须磨今儿见了,也甚合心意,哪知一个小小的纪伊殿,正室侧室都这么有滋味。他咂摸咂摸嘴,心里歪到天边去了。

    竹厌恶的看了眼腾波,如此好色的人,偏长了副憨厚相。知道他得御台所重用,也不敢太为难他,只得起身简单打理了一下。今天他穿了白色吴服,内着嫩黄的衬衣,看着格外清爽,只是见客的话,颜色浅淡有些失礼。他命阿呆取了件浅粉的羽织,起身示意腾波带路。

    腾波微张着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粉色,男人很难驾驭,但竹平日里这么张扬,如今这么一身浅淡,显得人都温柔了。真是,长相才是至关重要的,长得好,穿什么都百搭,长得难看,穿什么都百搭啊。

    竹见了御台所,跪下行礼,御台所看着竹,啪的一下,重重拍了下手掌。

    “看看,看看,腾波,这场景,可不就是我种的那一架朝颜!”近卫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理解为什么女人有了名利,都想把男人收拢在后院里了。如此美景,他一个男人见了,也是心动不已。近卫熙闲来喜欢培植些花草,最爱的就是朝颜,那一架朝颜,有粉有蓝有紫,盛开时的美景可不就是一如眼前。

    “竹,来,坐到我身边来。”近卫熙温和的招呼着,竹也笑眯眯的紧挨着他左侧坐下了。真宫理和於须磨面对着两人跪坐着,三人也算面对面看了个透彻。

    “这位是纪伊殿的正室真宫理,也是伏见宫贞致亲王的儿子”近卫熙指指真宫理,两人互相点点头,就好像真是第一次见面似的“这位是纪伊殿的侧室於须磨,是老中大久保的儿子。”

    “这是竹君,已经跟有栖川宫正仁亲王定亲了。”近卫熙替几人介绍着,竹轻蔑的撇撇嘴。谁谁谁的儿子,谁谁谁的男人,男人只能作为女人的附属品出现。近卫熙和竹在一侧,没看到他的表情,对面两人却看了个真切。

    真宫理也在心里冷哼,有栖川宫正仁亲王又有野心又花心,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配这个自以为是的竹正好。於须磨却是第一次见竹,被他的好样貌和狂傲劲儿震慑住了,如果说真宫理是骄傲,那竹就是张扬的,都是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

    没客套几句,就到了用餐的时间,精致的食盒摆上来,边吃边聊气氛倒也松泛。竹在近卫熙这里还是注意收敛着的,只是他也不怎么和其他的人客套,多是听着。食盒一放下,於须磨看到中午也有烤鱼,不禁想起了早晨那条鱼,会心一笑。真宫理也想到了早晨那顿饭,觉得有些堵心。

    近卫熙左右一扫,就知道两人的日子过得都是什么样。生活过得好不好,不用说,都挂在脸上了。他本来想私下对真宫理说的话,倒是顺溜的说了出来。

    “理,我听闻你初入纪伊的时候,有些骄纵。可有此事?”

    真宫理一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入大奥了,要说教的话,何必现在才说。他也精怪,知道近卫熙此话必有深意,先应下再说。

    “最初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是有些争强了。”他说完,还扫了於须磨一眼。竹见近卫熙没有动筷子,也就抱着胳膊看着对面的人。

    “我今儿以长辈的身份,说你几句”近卫熙停顿了一下,看真宫理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觉得满意。“要知道,正室的立足点,不在于妻子的宠爱,而来自于自身的持重。”

    真宫理强忍着喜悦,低头道“是,谨遵教诲。”

    於须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话说的有些打脸,这不明白着说他魅惑吉宗么,好像吉宗偏爱于他才导致了真宫理地位的尴尬似的。他的手捏紧了膝盖,提醒自己不能失态。近卫熙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只是,有时候,御台所如果能间接影响到属下的后院儿,对将军的政治控制也是有帮助的。他即帮了皇室出身的真宫理,也卖了个人情给他,无论如何,真宫理这正室的身份是跑不掉的,他若对自己心存感激,对将军来说自然有很多便利。

    竹挑挑嘴角,又打量了一下於须磨。那个人原来喜欢这样柔弱乖顺的,被说了几句脸都白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以竹对近卫熙为人的了解,这番话的用意他也猜了个七八分。看看,女人好色,到头来受责备的,却是男人。

    “於须磨,听说纪伊殿和你的婚姻是因相爱,婚后又对你十分宠爱,想来纪伊殿也是性情中人。”近卫熙惯有手段,将军的后院儿他打理得又得当,难免有些托大。他先说了正室立足不靠宠爱,又说於须磨得宠,还点出两人的婚姻有些“浮着”,甚至间接的点了不在场的吉宗,暗示她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有失公允,难免有些鲁莽失了身份。

    於须磨和吉宗为什么在一起,知道真相的人不多,前将军也不过是听了一面之词。但外面的传闻还是很多的,特别是吉宗当上纪伊藩主之后,她的花边新闻也多了起来。於须磨却是知道的,说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对吉宗有亏欠,明明是吉宗出手救了自己,却硬将自己载在了吉宗头上。

    他或许不好争斗,大多数时候喜欢宽以待人,但不代表,他能任人拿捏,更何况是指着他说吉宗了。他出身也不低,如果不是当场德川光贞有意压他们大久保家一头,就是给吉宗当正室也不差什么,即使吉宗那时候是藩主,也是如此。别说他母亲还是现任老中,只是他家的血统,也不比真宫理差什么。

    於须磨挺直了背脊,朝着近卫熙微微鞠躬,不卑不亢的回道“总听人说御台所大人最是明理,此事不知是谁在大人面前说的嘴,这事儿我是不敢受的。众所周知,我和吉宗殿下的婚事是纲吉将军亲口御赐。於须磨不才,却也受过曾祖母的许多教诲,母亲父亲自小就对我管教严格,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还望御台所大人明鉴,再要遇到谁在您面前以此事说嘴,搬弄是非,还请大人严惩,以正视听。”

    御台所难得的僵在了那里,他没想到於须磨会回嘴,也没想到他话不多,却很有分量。

    如果说,女人产子,却非要验明孩子父亲的原因,可能最主要的,就是关系到孩子的父族。御台所本来当是在敲打将军的那些侧室,却是犯了原则性错误。於须磨话不多,却指出了几个人。首先,赐婚的是前将军,如果他们是自由恋爱,那前将军的保媒又算什么;其次,他提到了自己的曾祖母,在这儿看有些可笑,但近卫熙还真笑不出来,於须磨的曾祖母是谁?那是德川家康的长女!最后,前面的两个都不算,都是死人了,但他的母亲却是握有实权的老中,小田原藩十万石的家主!这身份,能给与吉宗的帮助,可比出身皇室的真宫理多多了。

    近卫熙不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也有些不好了。幕府这么多年,皇室的实力一直在被削弱,更像一种信仰,而非执政机构。他力排众议嫁入武家,也是为了斡旋,替皇室和武家拉近关系。君不见公家的王子公主们的日子,那是十分不好的。但武家又向来看重皇室,他也顺风顺水的过来这么多年,今天,却被一个小辈打了脸。把他几乎遗忘的事情,又摆在了他的面前。

    皇室再好,没有实权,日子过得极苦;武家再名不正言不顺,那也是实权在握。这个世界用什么说话?实力!

    再加上,於须磨能挺身而出说了这番话,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因为近卫熙点了吉宗。近卫熙也深知这一点,於须磨和吉宗那是二人一体,同心同德。再看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的真宫理,他也有些气虚。本来想替自家人撑撑腰,顺便拢拢人心,警醒一下纪伊殿的,但却被人一句句驳了回来。

    於须磨面色温和,好像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其实,他长于世家,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腌臜,只是他不屑于搬弄口舌罢了。但是,他也知道,像大奥这种地方,退让换来的不会是宽容和尊敬,只会换来更进一步的逼迫。

    竹不用看也知道近卫熙的脸色必定是极不好的,这顿饭,也没他预计的那么无聊嘛。竹双眼放光,扫了一圈儿屋里人的表情,觉得忽然有了胃口。

    只是,这顿饭,有胃口的,可能只有竹一人了。四个人吃的极安静,行为举止简直可以作为教学模板,供世家子弟瞻仰学习。终于吃完了饭,近卫熙有种可算结束了的感觉,他经历的风浪多了,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来,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甚至细细想来,觉得自己的举动欠考虑。尾张吉通的猝死,纪伊吉宗的遇袭,水户纲条的遭遇,不管谁是最后得益者,御三家和将军的关系都变得微妙。他作为御台所,现在应该做的是拉近三家的关系。真宫理是吉宗正室不假,但受宠的却是於须磨,他刚刚的举措,很有可能会得罪吉宗。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竹替我送送二位吧。”近卫熙很想和将军碰一碰,也想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补救。“於须磨,你有空了,不妨也随理一起,常来大奥陪我坐坐。”他勉强的圆了场面,起身离开了。

    竹看看两人,兴致勃勃的抬抬手“请吧!二位。”

    作者有话要说:於须磨雄起!

    第109章谨言慎行

    吉宗和将军独处的时间不多,将军不过是问问纪伊的气候、民生,吉宗倒不用特别想,大致交代了一番。lwen2.com家宣见吉宗回答得体细致,不像照本宣科,心里对她多了几份赞许。家宣也是实干派的,上任伊始,事必躬亲,刚是推行的政策就搞了不少。吉宗也适时的提了些问题,关于新政的尺度和理解啊,关于藩内一些琐碎事务的处理上。会提问的学生,永远得老师喜欢,这种方式比任何排须都管用。

    将军没有留吉宗用饭,但也点点头亲切的命人把她送了出去。吉宗出了三御门,因为不是节日也没有什么事宜,进出往来的官员并不太多,因为他们办公地点在另一处,由老中负责。吉宗一身墨绿的常服,站在修饰得整齐的灌木旁,一点儿都不显眼。她歪靠着,等於须磨他们出来,其实她也可以让随从等着,自己先回去。但难得有借口滞留,也就顺便看看御城。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抹身影吸引过去。正午的阳光也比不上那抹艳丽的身影,吉宗看着盛装出行的间部诠房,微微笑了笑。家宣不管人品和政见如何,这侧用人制度据说也曾十分不喜欢,只是她自己当上将军后,并没有取缔,反而让她的亲信御小姓间部诠房担任了侧用人。

    间部诠房喜欢用红,这点如果还不足矣说明此人张扬的性格的话,那她总是轻微抬起的下巴,也是不错的辅证。她提着衣摆,在院子里如滑行般飘过,身形匆忙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吉宗倒没有故意隐身,只是间部诠房估计真有急事,就从离吉宗身边不远的地方穿行过去了。

    吉宗感兴趣的探了探身,看间部诠房出了三御门,停在了下马桥前。原来那里早有人在等候,因为三御门大敞着,吉宗的角度看着还是很清楚的。明显的,间部诠房有些不耐烦,看到那人皱了皱眉,等她的人是个男子,身形很魁梧,姿态放的很低。只是,两个人说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大人,小主人又病了,能不能请您找医生来看看?”男子尽量缩着自己的身形,希望不要引人注意。只是他的身形过于魁梧粗壮,露出的手背上,都长着浓密的毛发。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来找我?找奥医看看就是了!”间部诠房皱眉道,看看他的神态,有些不耐的说“绘岛,你我相见在白天,又有职务交叠,不用如此遮掩。”她想说的是,本来没事儿,也让你搞得和有j□j似的。

    “主人不放心,还是想请您去看看,您带去的医生,他才放心。”绘岛听了间部诠房的话,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出于本能的对眼前的人说的话很信服。只是,一想主子的交代,还有他耳闻目睹的事情,他的身子又紧了起来。这,主子交代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能在太阳底下说的事儿。

    间部诠房都要气笑了“奥医就是最好的医生,让你主子放心,将军就家继这么一位继承人,御台所也不是个糊涂的,不会为难家继。而且,这事儿要是让御台所大人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让你主子别没事儿找事儿。”

    绘岛看看间部诠房的表情,带着几分火气却愈发的明艳,怯怯的看着她,咬了咬牙说出了主子的交代“是,是主子,他也想见见您。”

    他的话音刚落,领口就被人大力抓紧,一把拖了过去。间部诠房生的精致玲珑,却很有爆发力,她扯住绘岛的领口,对着他惊呆了的脸,阴测测的说“回去告诉你主子!让他把心思多放在家继和将军身上,他要想死,一把刀就能了结了自己,不用上我这儿来找不痛快!他要再犯,我用刀零刮了他!”

    说完,手一松,轻轻拍了拍,像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一撩衣摆,迅速优雅的走远了。绘岛在原地愣了半天,下意识的摸摸领口,低垂了头,也快速的从下马桥离开了。

    间部诠房迎面而来的时候,吉宗这次快速隐去了身形。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下意识的觉得这其中肯定有故事。加上那人身形特殊,吉宗有心查的话,也能找出此人。因为,那人消失的地方,只有一个去处,就是大奥!所以,吉宗才会在此等候於须磨他们。间部诠房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其他,迅速路过吉宗身边,很快的消失了身影。

    都说大奥有美男三千,实际应该没有那么多。不过从御年寄到御半下,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吉宗想想那人魁梧身形,笑着摇了摇头,民间都是传说大奥美男如云简直形容的像人间仙境,其实也就不错如此。吉宗会这么说,是因为那人穿着打扮很讲究,在大奥应该也是有身份的。

    她正出神,就见大奥方向来了一行人。吉宗赶紧正了正衣衫,出了三御门等她下了下马桥,那行人也走过来了。正是於须磨和真宫理,只是走在前面的那人,让吉宗一愣。

    竹最初像在琢磨什么,还回头看了大奥那边一眼。大奥通往外界的门,就那么几扇,这扇门是给入大奥参见御台所和会晤亲眷所留。他见绘岛如丧考批的直愣愣冲进去,心思迅速的转了几圈。等他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的时候,一抬眼,就见到了等在桥下的吉宗。

    墨绿的常服,一丝不苟的大垂发,她好像又长高了些。竹微愣,他没想到吉宗会亲自等她的正室和侧室。回头看看冷硬着脸抿着唇的真宫理和微挑着唇角低下头的於须磨,竹撇了撇嘴,她还真会给人拉仇恨。

    “听闻你已经出任纪伊藩主,现在恭喜也不迟吧?”竹微笑着走近吉宗,十分自然,还透着股熟谙。吉宗不由自主的皱了眉,特别是收到真宫理和於须磨的疑问目光后,抬抬手,道“多谢竹君记挂,亦听闻您已于有栖川宫正仁亲王订亲,也未曾祝贺。等您成亲之时,再奉上贺礼。”

    吉宗这话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竹既然恭贺自己,自己也恭贺回去,两人说的都是场面话。却不知,见了竹她就有些分神,不小心就中了竹的计谋。竹和她认识,本来就不太恰当,就算偶然见了,说几句客套话,竹说的合体,吉宗说的却有些僭越了。王子出嫁,各家出贺仪这是天经地义的 ,哪有拿出来说的。

    果然,竹听了她的话,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吉宗这话,透着股酸味儿,他的心情又好了几分。真宫理和於须磨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吉宗无暇顾及,只下意识的被竹飞扬的唇角吸引。他心情倒是不错,看来,他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这样很好,至少知道他过得好,自己心里也就不记挂了。

    吉宗自嘲的笑笑,说是喜欢他,和他无关,可心里总是有些在意。在意他的消息,在意他过得好不好,现在只是看他高兴,心里竟然也跟着有些飞扬。难怪人会做很多愚蠢的事情讨好喜欢的人,因为在意,他的快乐,也会让自己快乐。轻轻吐了口气,她收了心思,对着竹君点点头“多谢竹君特意送他们出来。”

    竹刚刚还有些笑意的脸,呱嗒又挂了起来,这人是讽刺他呢讽刺他呢还是讽刺他,好像他想见她才巴巴把她的男人们送出来似的。吉宗总有本事,撩拨他的怒火。只是,他又挂上笑容,体贴的问候“听说纪伊殿伤了腿,却不知道是伤了哪一条,又是伤腿又是伤胳膊的,可别落下什么后遗症。”说完,坏心的等着吉宗变脸。

    哪知道,吉宗竟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伤都好利索了,劳你记挂了。”说的那么真诚自然,甚至还有些被关心的喜悦。竹的笑挂不住了,一甩袖子,回身对着真宫理和於须磨说“我已把你们送出来了,告辞。”

    说罢也不等几人反应,转身往大奥方向走。走了半截,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又转身看,却发现吉宗已经转身带着真宫理和於须磨走了。握紧了拳头,心思急转,他冲着吉宗的背影喊道“喂!”

    三人回身,都奇怪的看着他。竹也觉得自己有些赌气,但不说什么的话,更奇怪,他只能喊道“刚刚从这儿经过回了大奥的那人,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却是御袋大人身旁第一得用的人,叫绘岛。”

    吉宗脸色一变,竹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吉宗刚刚在三御门肯定是看见什么了。吉宗倒是不用再去查了,可是,竹为什么告诉她?下意识的,吉宗看了眼三御门内心里有些紧,要跳出来似的。

    “不用谢了,当我的慰问礼吧,请收下。”竹摆摆手,得意的笑了笑。

    “慢着!”吉宗也隔空喊了句,竹收了脚步,有些痞气的冲她挑了挑眉。“既然是谢礼,我就收下了,只是,我这儿也有份回礼,还望竹君收下。”

    竹的笑容几乎绽放开,却在吉宗出口的四个字下,迅速凋零

    “谨言慎行!”

    说完,也不管竹的脸色,吉宗转身,疾步而去,真宫理和於须磨,都赶紧跟了上去。竹的脸完全阴了下来,气闷的攥着拳在空无一人的夹道里站了很久。

    “嘭”的一拳,他重重捶在了墙上,转身回了大奥。被他捶打过的白色墙壁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御年寄:大奥总管

    御半下:打杂的最低等级

    骚取:本来要用,没用,现在这儿说说。和服礼服的一种,因为要提起下摆,所以也叫骚取。大家看电视,里面要提着衣服走,基本就是骚取。男子肩膀支出去,和盔甲似的,叫“挘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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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大家看着混乱么?吼吼~下章会说明,不吊胃口了

    第110章混乱的关系

    马车上,吉宗三人陷入了诡秘的寂静中。纪伊殿离御城不远,坐马车不过是怕觐见前沾了泥土或者走出汗来罢了。可是,这短短的路,车上的三个人却都觉得漫长难捱。

    “哼,都说竹是个轻浮的,原来大人和他也有一腿。”真宫理首先出声打破了车厢内的尴尬气氛。

    吉宗在想事,倒没注意从刚刚开始,两人的情绪就都不对。她下意( 化蝶 http://www.xlawen.org/kan/56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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