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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家旗再扬》

    第一章 焚宝(一)

    兰城,一听名字好响亮呦!非大城市莫属。人们想象她不在中国的北面,就在中国的南面。不在中国的东面,肯定在中国的西面。

    其实她徒有虚名,一点城的影子都没有。在中国大城市的户口档案中,根本就没有她这一户。说起来,哪配叫这名?当时,不知是哪位先生吃饱撑得或者喝醉酒了,给它胡安了一个好名,真真地浪费了国家文化资源。这好名不知骗了世上多少人,一些人听了它的大名后,都想方设法的去逛逛去看看,领略领略她的风采。同时想回来的时候,再随手买些好东西捎给亲戚朋友,以妆脸面。对这样的城市,如果不去逛逛去看看,这一辈子还不亏死,枉来世上走一遭?从而去得人三俩成群,骆驿不绝。但是,人们在兰城看完玩完之后都后悔莫及,气得鼻子嘴歪,大骂爷娘。

    娘哎!这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城?

    其实兰城不是城,确切地说她是一个村;从小长在运河边上。村子不大不小,几百户人家,两千多口人。可它是乡驻地,十天缝四个集。这下,人沾老鼻子光了,小商小贩出来了;骟鸡割蛋的出来了;能工巧匠出来了,在生意场上捣鼓出了三件宝。

    哪三件宝

    ?

    廉刀,狗肉和馿**。

    还别说,这三件宝一下子堵住了游人的嘴。

    当游人来到兰城抱怨兰城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时候,谁不说咱家乡好的兰城人进行了反击:“别看兰城现在这个样子不像城了,你知道过去的兰城吗?”

    游人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兰城人骄傲地又说开了:“过去,兰城真叫大啊!东西大街全长八华里,只比b市长安街短那么点。”说完,还用手一比划,意思是好像只少二指似的。末了又叹了一口气,说:“都怨一千多年前郯城那一场大地震,捎带着也把兰城给毁了。

    游人一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感叹一声:“真的!”

    “那还有假,不信,你就看看我们这里的三件宝吧!如果不是名城,哪来的这么多的宝贝?”说完,忙他的去了。

    游人惊愕地找了起来,需要镰刀的就买起了镰刀,不需要镰刀的就去买那两样。久而久之,这三件宝就越来越出名了。

    如今呢!第一宝不行了,臭得比狗屎还臭,买的人越来越少。第二宝和第三宝却恰恰相反,买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馿**那玩意简直不够卖的,气得杀馿的人大骂,那玩意为什么不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马上长出来?传说他出了很多钱找一家科研所对叫馿进行研究,可惜,他们研究了多少年,到现在也没给他研究出来。这年月,不知是人娇贵了还是懒惰了?怎么光吃不干?吃还要吃好的,吃奇巧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庄户人如果不在割麦前买几把镰刀,那还叫过日子人家吗?马继成站在麦地边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想不明白。一小会儿,他恍惚了起来。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此时像一个躯壳一样立在那里。他相貌俊朗,络腮胡子,长胳臂长腿,一双大脚。太阳一照,影子拉得老长。

    这时,一辆汽车带着尘土开了过来,车上装着满满的镰刀,随着汽车的马达声,他从恍忽中清醒过来。望着车上的东西,他的牙猛的咬了一下,两只大脚又往前边走。走了几步,浑身好像没劲似的又停了下来。

    路那边的麦田里,几名看麦子的妇女望着撒土不漏的麦子,打心眼里高兴。那可是她们打啊骂啊,男人们屈服的结果。

    要知道,秋天种麦子的时候,妇女把关是很严的,一亩地耩多少斤种子?用多少斤肥料是不可马虎的,虽然收麦子时没有人评奖,可是,如果谁家的麦子收不好,那脸上是挂不住的。女人,谁不爱面子。假如,谁家的地没种好,女主人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上几戳,说她不会当一把手。当今社会,女人当家啊!

    在这一大片麦田里,赵慧英和孙怀秀两个女人的头昂得最高,因为她们两家的麦子最好。其次是梅花,头昂得比她们两个女人低,但是,比别的女人昂得高一些。因为她家的麦子长得中不溜秋,所以,头不能昂得太高,也不能昂得太低。

    先说赵慧英吧!她高高的个儿,胖胖的脸,一笑两酒窝,此时骄傲的像个公主,响当当地道:“今年,我这地里的麦子呀!一千斤不卖。”

    她说完,孙怀秀也不示弱,挺挺窈窕的身材,弄得俩ru房乱颤,一笑,说:“今年,我家的麦子,每亩一千贰佰斤不换!说完,得意地看着大家。

    梅花还想说什么,一看另外几位女人像矮了半截似的不敢吱声,她很快地又把到嗓子眼里的话咽了回去。

    赵慧英看了一眼地里的麦子,一听孙怀秀说得那大话,气焰立马下去了。为掩窘态,她双眼皮眨了几眨,一转脸,一下子看见了远处的马继成,于是就大声地喊了起来:“刀王,你一个人孤单单地干么呢?”这一喊,把马继成给喊醒了,把刚才的话题也给喊跑了。娘们真刁。

    循着喊声,马继成抬起脸,一点笑摸样没有又走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答:“没事!随便遛达遛达!”

    听着这话,赵慧英笑着调侃了起来:“随便溜达溜达,告诉你,男人不能随便!”

    马继成的心事还是在镰刀上,根本没有理解赵慧英话里的意思,就说:“男人怎么了?随便溜达的自由都没有?”

    孙怀秀看看远方的马继成,瓜子脸一笑,话比赵慧英锋利多了:“自由,没那么自由吧!恐怕昨天夜里,你没捞到巧凤,到这儿来找自由的吧!”

    嘻嘻!嘻嘻!几个女人嘻嘻地跟着笑了起来。

    马继成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几个女人欢喜地神态,回应道:“你们叫我自由吗?”

    “让你自由,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孙怀秀挑战着。

    “什么条件?”马继成问。

    孙怀秀坏笑着,说:“刀王,你得告诉我,你老二头上长多少根毛?”

    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女人有的拍手,有的弯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马继成好像心不在焉似的道:“多少根,谁知道?”

    孙怀秀用手往后撸撸头发,发出了得意地狂笑:“你还叫男人,还想女人的好事,连自己老二头上长几根毛都不知道。”

    马继成的脑子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很不好使。嗫嚅了半天才道:“你能知道你老二身上长多少根吧?”

    “知道。”孙怀秀说:“三千三百六十六根。”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仙笑。

    笑声在麦田上空回荡。

    “他不知道不要紧,让他回家问问巧凤去,巧凤哪天夜里不给他数几遍。”梅花插话道。她说完,几个娘们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这时,马继成的情绪还是没有提上来,国字脸嘟囔着,憋了半天,说:“你们几个娘们,今天是吃饱撑的还是怎么了,竟拿我穷开心!”

    “大家看看他那个熊样,脸嘟囔的给蛋皮样,好像谁该了你的钱似的。”赵慧英用手一指不远处的马继成说。

    大家循着她的手指看去,只看见马继成的脸苦辛的能绉出水来。

    “要不这样吧,我给打个圆场,让他脱下裤子,我们帮着他数一数,然后孙姐再说话。”一个不高不矮的女人坏笑着。说完,向大家哝哝嘴。几个女人一听心领神会,纷纷往马继成的身边凑。

    马继成一看几个女人往他这边走来,心知不好,他赶紧地撒风就跑。刚跑两步,一辆农用汽车就开了过来。他一看,脸又拉了下来。刚过去的车上货还是满满地,根本没有下去窝。他清楚,这辆车是从nh赶集来的。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他,想减速停下来。他朝司机摆摆手,示意不要停,于是,司机按了一下喇叭,油门一踩,车又快了起来。接着车后留下了一溜尘土,呛得他咳嗽起来。待他咳嗽完,看了一眼远去的汽车,心里立马打了一个冷战,心想今年的生意又完了。他算了算,还有五辆赶集的汽车没有回来,估计,那五个地方的生意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想了一会,他不自然地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瓦蓝瓦蓝的,太阳大大的红红的,是麦子成熟前老百姓最喜欢的那种。

    今年卖货前,马继成一点都没有敢马虎,踏踏实实地对市场进行了调查。调查之后,他把市场放在了山区、边区、地块小的地方,认为那些地方的行情肯定能行。理由是那些地方联合收割机开不进去,老百姓不买镰刀还能买啥,反正收麦不能用手拔?谁知,这些地方也不行。这到底是怎么了?问题出在哪儿呀?这才几年的功夫,仿佛镰刀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说不行就不行了。此时,那几个女人还在哪儿不依不饶地说着他,可是马继成一句话也没有装进耳朵里,他这时哪还有闲心和她们斗嘴。要各以往,他不把她们几个娘们弄翻几个个儿,才不罢休呢!要知道,他马继成也不是饶人的茬子,嘴遛得很。可今天,他不挂免战牌也得挂,心情坏到了极点。谁说孬蛋就孬蛋吧!于是,马继成远离了那几个女人边走边想,痛苦而又快乐地回忆着往事。

    马继成是镰刀世家,祖祖辈辈靠打镰刀卖镰刀为生,淮河流域几个产麦大省的百姓谁家不知谁家不晓马家风字牌的镰刀,那真是一个字,快!一个老百姓一年买一把马家的镰刀,一个麦季用下来是不会卷刃的。如果一个人一天能割一亩麦只需嚰一次镰刀就行了。

    传说,很早很早以前,鲁南有一大户人家,号称刘大财主。一年家里种有两顷麦子,麦子长得那个好呀!撒把土不漏。他想今年的麦子长得这么好,可不能叫收不好。于是,他就下起了功夫,一改过去当甩手掌柜的做法,一连赶了几个大庙会,最后挑三拣四的买回来了一百多把最贵的镰刀。

    那天,他坐着大车刚回到家里,茶还没有喝上一口,账房先生就前脚打后脚地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埋怨起了东家,说他买得镰刀贵,一把比别人买的贵几毫银子。他听后笑笑,没吱声。他知道账房先生会过,疼钱,心里是好意,也就算了。

    转脸的功夫,麦季就到了,人们忙的给馿踢得一样,恨不得把太阳给钉住,一天当作两天用。心想,人要是能不吃不睡多好!平常时期,在东家的眼里满了扑腾的都是人,有时候,他嫌顾得长工或者短工太多。现在可好,撂棍打不着人了,急得东家团团乱转圈子。这时候,谁如果能给他弄来几百口人帮忙,谁让他磕头他都给磕。别说他,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要知道,东家种的是两顷麦子呢!两顷,是多大的一片地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是种了几年地的财主,经历了一些事情,那还不被吓死。

    第一章 焚宝(二)

    这年,麦子刚开始割的时候,老天爷真帮忙,后来就不行了,说捣蛋就捣起了蛋,一会晴一会阴,一会阴一会晴的,弄得人提心吊胆。

    待麦子割到第七天的时候,老天就更不讲究了,一下子下起了雨。天刚雾露的时候,打头趟子的人怕雨淋着麦子,想把割下来的麦子码上盖起来,刘财主看看天,摇了摇头,命令带头趟子的人不要管那割下来的麦子,要他继续干并在他耳朵上耳语了几声,打头趟子的人点了一下头,弯腰又割了起来。长工们和短工们一看,谁也不想别的了,就拼命似的跟着干了起来。不知道是老天爷被东家的决策感动了,还是被长工、短工的拼命精神感动了,始终不使劲下大雨点子。长工和短工们拼了两个多时辰,地里的麦子被全部割完,大家将麦子全部码好之后,大雨点子才拼了命的浇了下来。这时候,不管谁家割完割不完麦子都得往回走了。没割完麦子的人家,大都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老天是能很快就晴的。谁知,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了,一连下了四五天,还是滴滴答答地下着。别说下了四五天,就是连续下三天,麦子也不撑啊。你想想,麦子都熟焦了头,那能在水里连续泡。三天以后,不管割完割不完的麦子都生了緑芽。

    与刘大大财主家挨地边的尤大户,当年也是很牛逼的。

    那年,他家里也种了两顷麦子,顾得长工和短工与刘大财主家顾得人数一样多,在割麦的时候也都拼了命的干,可是,那麦子硬是没割完,剩下的得有小半顷。损失不要说了,没割完的小麦,烂得一粒不剩。事后,尤大户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分析这原因分析那原因,忙乎了几天,什么头绪也没找出来。结果他怕难看,就找了一个替死鬼,把气都撒在了带头趟子的大领头上。

    大领叫王世元,五大三粗的个子,生就一副干活的好身板,方圆几里没有人不知道他能干的。他已经在尤大户家里干了有三个年头。每年尤大户给他三块大洋,十斗粮食。原本尤大户不想辞退他,只是想叫他当个垫脚石,顺坡下馿罢了。哪成想他是一个士可杀不可辱的角儿,一听东家说小麦没割完是他的事,当即就跳了起来,与尤大户据理力争。两个人吵完架,他手一摆,说我不干了。第二天,果真他不去了。

    刘大财主听到风声,赶紧地叫王根生把王世元带到了他那里,报酬从优,享受大领的待遇。喜得他合不拢嘴。

    尤大户一听王世元被刘大财主挖走,心里疼得了不得,直埋怨自己这事做得草率。那天哪该扣他一块大洋和两斗粮食。哪怕说上两句好话,他也不可能走啊!真是图了面子,丢了里子,像王世元这样的大领真不好找啊。可是再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那天,打完场、晒好粮、进完仓,刘大财主望着满满几屋子的小麦,撸着八字胡乐了。一乐他的小麦获得了大丰收;二乐他的智商比别人高;三乐他的预见性比别人强。今年,光小麦这一项,他就能比别人多赚很多钱。这回,他大方极了,在开长工、短工会的时候,膜膜蒸得特别大,肥猪肉买的特别多,酒上的特别好,满村子都弥漫在香气之中。

    这天,馋猫的孩子流着口水,吆三喊四的都聚集到了刘大财主的家门口,嘻皮笑脸地要喜馍馍吃,引得刘大财主越发地高兴起来。一会儿,他摸摸这孩子的头,一会儿,他又摸摸那孩子的脸。他仰着笑脸嘱咐账房先生,凡是来的孩子,每人两个馍馍一碗肉。

    账房先生哪敢怠慢,立马把话传给厨房,乒乓二五,厨子又多熬了一锅,这才满足了孩子。那天,孩子们真是解了馋,个个吃得油光嘴亮。在会上,刘大财主也一改往昔熊人的态度,净拣入耳顺心的话说:“今年,老天不帮忙人帮忙。大家干活忙得连屁都不敢放,没有一个藏奸耍滑的,要不是大家拼命,麦子非得像别人一样烂了不行。”说完,两拳相报,向大家作了一个揖。翻来覆去的,每个人都被他表扬了三遍,那些长工、短工们服气极了,个个被夸得心花怒放,心里甜丝丝的往外冒着蜜。最后他又说:“今天的肉尽吃,酒尽喝,饭尽饱。”大家一听又欢呼起来,纷纷拿起筷子要吃肉。可是,他还是不叫大家吃。此时,大家又纳闷了起来,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道东家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有的端起来的酒杯又放了下去,有的拿起来的筷子又搁在了桌子上,两眼瞪得老大,看着东家。

    刘大财主看了一圈大家,笑笑,说:“我不是不叫大家吃,我还有一个问题想提交给大家讨论。说完,又卖起了关子。

    这时,长工和短工们没有人吱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等着东家提问题。

    间隔一小会,刘大财主说:“除了我刚才讲的原因外,今年小麦割得快还有什么因素?”

    大家一听这话,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大财主圆圆的脸又笑开了:“大家吃吧,酒喝到二八盅上,再回答问题,回答对了的有奖。好了,现在开始喝酒。“说完,他走到主桌,端起酒杯一下子喝干了一杯酒,接着将杯子翻了过来。大家看着东家诚心诚意地敬酒,也都齐刷刷地站起来,端起酒杯将酒一气喝干。

    酒过三巡,大家嫌小酒杯不过瘾,都纷纷地换上了大窰碗。刘大财主看着,笑喝喝地一点也不生气,跟着也换上了大窰碗。场面之热烈,态度之真诚,真是应了那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话了。他看着大家已喝到了二八盅,于是就站起身来,开始提问:“那位伙计,回答我刚才提出来的问题。”说完,他看着一百多号人。

    这时,一个叫牛二的长工将酒碗放下,站了起来,用褂子大襟擦擦嘴,说:“带头趟子的大领割得快,我们跟着割得也快,所以,今年的麦子没有烂。”说完,看看挨边桌的大领。

    大领往嘴里叨一块肉,龌忸龌忸的吃起来,什么表情都没有。

    刘大财主摇摇头,说:“不对。”

    牛二用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谁再回答?”刘大财主继续启发。

    半天,没有人回答,恐怕像牛二一样回答不对丑得慌。

    “答不对也不要紧。”刘大财主宽慰着大家:“我是光奖不罚,真的不罚。”

    这时,一个叫大柱的人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是东家抓得紧,我们没歇歇的原因。”说完,两眼看着东家。刘大财主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家哄的一下又笑了。

    “不要紧不要紧,说错也没关系。”刘财主赶紧地拉撇:“这回,谁再说?”

    沉默,连咀嚼地声音都没有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吱声了。刘大财主还是笑着,他看了一圈大家,点名道姓的说:“王根生,你说说吧!这回,我们没有烂场,是怎么回事?”

    大领王根生听到点名,站起了车舳个,两眼一眨,道:“除了大家卖力外,我觉得镰刀好是一个重要原因。”说完,两眼直瞅着东家。眼神好像是问东家,我说得到底对不对。

    刘大财主一听乐了,打心眼里高兴,两手拍得啪啪响,连连赞道:“根生说得对,说得对啊!除了大家卖力之外,今年的镰刀买得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他说到这里,用眼瞟了一下账房先生。心话,你们都别逞能,要不是我买得镰刀好,麦子能割得这么快!

    账房先生回看一眼东家,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地将目光转到了一边。

    “谁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翻过头想想,我们今年割麦的时候,一天磨过几次镰刀?”刘大财主又问。

    下面有人说:“割一亩麦,只磨一次镰刀。”

    “这就对了,一天就磨一次镰刀。大家好好地

    想一想,如果一天磨两次、三次镰刀呢?”他说到这里,看看大家又继续说:“所以说,买镰刀就要买好的镰刀,要买就买马家的镰刀。今后这要当做一个经验记住喽!虽说马家的镰刀贵一点,但是,它好用呀!”

    听到这里,账房先生的头像秤钩一样弯到了裤裆里。

    “下面,我要奖励王根生,一是他大领当得好,能干。二是他今天问题回答得好。奖励他金壳子四个。”刘大财主说完,带头鼓起了掌。大家也跟着鼓起了掌。账房先生拿来了四个金克子,交给了东家,东家又交给了王根生。喜得他合不笼嘴。

    望着大领王根生领奖,王世元坐不住了。他苦辛着脸,心里非常难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同样是大领,人家王根生能领奖,自己就不能领奖。不光不能领奖,还被扣了一块大洋和两斗粮食。不行,我得找他个王八蛋去。吃完饭,王世元借着酒劲就到了尤大户的家里。

    这时,尤大户正在家里喝茶。一看王世元来了,就警觉地直起腰,问:“你怎么又来了?

    王世元的鼻子哼了一下,说:“我来是问你要大洋和粮食的。”

    “什么?那天,我不是给你说清楚了吗?因为你的大领没干好,所以给你扣掉了。尤大户对壶嘴喝了一口茶说。

    “我告诉你,你扣的一点道理都没有。”王世元生气地说:“你别啊不出屎,怨茅厕。”

    “什么?我看你长胆了。”

    “我不是长胆了,我是拿到证据了,今年,你的麦子之所以割得慢,是你买得镰刀不行。”

    “何以见得?”

    “不信,你问问刘大财主去。”

    尤大户听到这里,两只小眼一骨碌,心想,这小子肯定听说什么了。他故意套他的话:“你是听刘大财主说得?”

    “我的话只说一遍,你到底给不给我你扣的大洋和粮食?”王世元两手攥起了皮锤。

    俗话说光贵不吃眼前亏。尤大户的两只小眼又转了两圈,扑哧一下子笑了,说:“世元,你生什么气呢!我这就给,这就给。”说完,令人去给王世元拿大洋和粮食。

    王世元走了之后,尤大户想了开来。虽然今天一块大洋和两斗粮食没有了,但是,王世元这小子提供的事太重要了。怪不得刘大财主今年的小麦割得这么快,原来秘密在这里。不行,哪天得去他那里探探虚实。知己知皮,才能百战百胜吗!

    这天,他没有大事了,就提上两瓶酒,来到了刘大财主的家里。两个人见面寒暄了一阵之后,尤大户开门见山地问:“老弟,你今年麦子割得那样快,使得是什么法术啊?我今天是特意来拜访你的,想请教请教。”

    刘大财主喝了一口茶,洋洋得意起来。他很想表现表现自己,但是一想不行,种地的秘诀不能随便示人,于是就慢条斯里地打起了哈哈:“大哥,哪有什么法术啊,也不过手下几个人能干罢了。”说完,用眼瞟了一下尤大户。

    尤大户知道他是卖关子,就急将起来:“你除了人能干之外,还有一点小秘密?”

    “哪有什么小秘密?”刘大户笑笑,又看了一眼他,道:“大哥,你可别听他们乱说。”这时,尤大户的脸一本,不高兴起来:“我可是听你的长工说的。”

    “那个长工?”他问。

    尤大户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听王世元说的。”

    刘大财主一听,两只大眼骨碌骨碌地转了起来,一会说:“串皮腔,简直是串皮腔,你别听他的。他刚从你那过来,是蒙你呢!”

    “蒙我!他敢蒙我?”

    “不蒙你,才怪唻!”刘大财主看了一眼尤大户,说:“大哥,喝茶,喝茶。”

    尤大户端起茶碗又放到了桌子上,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滑头,真是少有的滑头。”

    接着两个人就不谈这事了,相互打起了咪咪羊。

    尤大户这天从刘大财主家里出来,真是懊恼坏了,心里话,白搭了两瓶好酒,连一句实话都没问出来。但是,他没有甘心,花了两块大洋,高低从刘大财主的账房先生那里掏出了秘密。

    隔了两天的时间,尤大户故意走在账房先生回家的路上。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两个人碰了面,先前账房先生不愿说这事。待尤大户给了他两块大洋之后,他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从那,尤大户在麦季买镰刀的时候,就不买别人的镰刀了,不管贵贱,只买马家的用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家的麦子割得也不比刘大财主家的慢了。

    刘家和尤家的事,马家根本不知道。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你不经意办的事就有可能办好。什么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就是。如若老天不下雨,麦子不烂,刘家和尤家就不可能知道谁家的镰刀好谁家的镰刀孬,这就是机遇。说到底,是刘大财主和尤大户两家帮助马家做了广告。实质上是老天爷帮助马家做了广告。从此,马家的镰刀风霏东西南北,小有名气了起来,做得镰刀一年比一年多。

    这些历史故事,马继成从小就听大人讲,听得耳朵都长了茧子。他想,老祖宗真不简单,那名气硬是一把镰刀一把镰刀卖出去换回来的,也是马家一代人一代人打拼出来的。可以说那名气一直辉煌了几百年,在方圆几百公里内属于翘首。那个时候,要汽车没汽车要拖拉机没拖拉机,全凭着两只手推着车子这集赶那集,没有拼劲和韧劲那行吗?马继成走着想着,越想越为老祖宗骄傲,越想越为老祖宗自豪。可能是心情的问题,他的脚步开始轻飘飘地起来。

    这时,一辆汽车拉着镰刀又开了过来,车上的货还是满满的。于是,他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接着他的双腿像是谁给灌了铅似的也跟着沉重了起来,不像刚才哪样轻盈了。他像怕人似的,从这条路上又走上了另一条小路,脚步慢慢地迈着。

    一块小石头,差一点把他绊倒。他身子一晃,一下子又想到了眼下的市场。如今,这镰刀是不是也像小石头一样,绊得他迈不开步?四五年了,他的厂子从表面上看还是风风光光的,一百多号人跟着他起早睡晚像回事似的,可是内里情况呢?谁不当家谁不知道柴米贵,月月的工资都是借来发的。老娘怕开不出工资难看,月月不到发工资的时间就开始催。实在没有法的时候,他就给他娘说,娘,咱可别再打肿脸充胖子了,趁早散伙吧,早散伙早好。可他娘倒好,就对他说,再等等,再等等,也许等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实际上他清楚,越等是会越坏事的。因为人的本性是好吃懒做,吃想吃好的,做想做轻快的。现在遍地是联合收割机了,谁还愿意在哪弯腰撅腚用镰刀割麦呢?对了,娘再管,再疼儿子也不会跟儿子一辈子的。哪怕娘一时想不通,也不能再犹豫了。马继成走着走着,两手攥起了皮锤,拿定了自己的主意。

    一阵和煦的东南风刮了过来,麦子成熟前特有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出横了两下鼻子闻了闻,那麦味真香,阿嚏!阿嚏!马继成一连打了两个阿嚏。

    第一章 焚宝(三)

    一幢三层的小洋楼矗立在村子的当中,前面的过道和两边的厢房虽然是一层,但是也高高大大,与主楼撘配地协条有致。建筑风格为园林式,暗色的小瓦像鱼鳞一样有规则地扣在房顶上,古色古香,韵味十足。主楼的四角房檐上凸翘的脊檐长长的翘到半空,给人一种大放,气派的感觉。其它房檐上的四角也凸翘了起来。那翘好看极了,简直是大弧套小弧,小弧穿大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建筑是找专家设计出来的,是找专业队伍盖起来的

    。这错落有致的四边房构成了一个大四合院,占地约一亩半。院内,两棵百年老龄的石榴树尽管枝干苍老遒劲,绉折带洞,可它确老当益壮,生机勃勃,满树碧緑。开出的花儿诧紫妍红,染红了半个院落。这就是马家。

    刘泽兰吃完饭,歇也没歇一下,拿起拖把就干了起来。尽管她儿媳妇巧凤阻止她,不叫她干。可每次说了也是白说,你说你的,她干她的。她今年八十四岁了,大高个,长得富富态态,四方大脸上的绉纹稀巴拉秧没几个,头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黑发,猛一看就是七十来岁的年龄。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可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的身体现在没病没灾,硬郞的很。三下五除二,干净马遛快,一小会儿的功夫,三间屋的地板就被她拖完了。她放下拖把,洗洗手,朝墙上的挂钟看了看,认为到时间了,就开始嘱咐儿媳巧凤:“凤,你去切肉吧,时间不早了。”

    巧凤听到这里,也朝墙上的挂钟看了看,看完一笑,爽朗地答到:“嗷,娘!”接着就朝放肉的地方走去。

    巧凤这儿媳妇当得不错,自打进入马家的门之后,从来没有与老婆婆刘泽兰红过脸,都是老婆婆说什么她听什么。叫上东,她绝不上西,叫打狗,她绝不攆鸡。给人从没有争过东,道过西。别看她温顺的要命,但是在关键时刻,她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有人说她与婆婆没争的原因,是没资本,长得不俊。没进门的时候,刘泽兰就没看中她,嫌她一米五七的个子矮。这都是一派胡言。刘泽兰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干替儿嫌妻的事情!

    其实巧凤长得不丑,苹果脸,蚂蜂腰,只是胸脯平了一点罢了。按照当年兰城美人排行榜十朵金花的排名,她还是第八朵呢!从当时的审美标准看,全村般上般下的三十八名大姑娘能排名第八位,可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遥想当年,如果家庭不好,人儿长得不好,想找一个一般化以上的姑娘做媳妇,难呢。但是,巧凤这样的人才跟了马继成,还是有人替马继成抱亏。说马继成多好多好,意思是巧凤不配做他的媳妇。

    巧凤按照婆婆地安排,端着肉来到厨房,认真地洗了起来。,一遍、两遍,水哗哗地淌着。那肉鲜鲜的,是早晨买来的。

    刘泽兰安排完儿媳妇的活,坐在那喝了一会茶,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一件事,她认为今天该到龛房去了,烧柱香,磕几个头,祷祰祷祰。今儿个虽说不是初一、十五,可是,有很长的日子没去了。她算算,八九不离十都有半个月的光景了。该去!该去!她想到这儿,笑了笑,于是就朝龛房走去。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边墙上挂着老祖宗的画像。墙正中是开山鼻主马朝阳,画像有些发黄,可是人物线条还是清晰可见。他四方脸,高鼻梁,大耳廓,留着两撇八字胡。一看,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头。这幅画像的两边又各挂了六幅画像,都是依辈份排列的。叫人一看,就能知道是马家十三个祖宗。画像有胖有瘦,一侓是素描画。从这一点上来看,马家就是文化人。还真叫你猜对了,马家从老祖宗起就一武一文两手抓,两手从来都不软。武是打镰刀卖镰刀,靠它赚钱,养家糊口。文是上学学文化,用之,乎,者,也传宗接代。待马家的牌子创响后,也就是他的儿子马发家,为了制定商标,除了在镰刀上做标记外,还找了一个画家,为他老爷子画了一幅画像,并且把画像镶到了相框里。从此,他卖货走到哪,就把像框带到哪。确实老爷子的画像管用,谁买镰刀时,只要一看见马老爷子就准买马家的镰刀。这画像,为马家带来了滚滚财源。可是,谁也买有想到,百年之后,老爷子的画像更管用。还是他儿子马发家,为了记念他,就把他的画像挂了起来。这一挂不得了了,一

    輩跟着一辈学,下辈的一定把上辈的画像挂墙上。久而久之,马家形成了一种文化,就是不忘过去,不忘祖宗。马家文化的核心内容,就是不忘列祖列宗,发扬传统。一旦形成了文化还了得?谁不想这样干都不行!所以,马家辈辈出孝子,没有不孝顺的子孙。

    刘泽兰把手上的戒指拿掉,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她已经形成习惯,烧香的时侯,从不戴戒指,她认为戴那玩意烧香,是对老祖宗的不尊。她拿起一把香,把它放进香炉里,用火柴轻轻的点上,待香然起来之后往下掉香灰时,她才跪下磕头。磕了三个头后,她开始祁祷:“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马家的镰刀今年能全部卖了,并且还能卖个好价钱。老祖宗在天有灵……。”她一连祷祰了三遍,才站起身来。她觉得她很虔诚,老祖宗会保佑的。

    其实刘泽兰是不迷信的,她从不信神信鬼,唯一让她信的就是祖宗。她为什么信祖宗?她觉得马家发家,能吃上饭就是祖宗的事,甚或是祖宗的陰得。再说了,那一张张画像就是马家的一面面旗帜,她不能不供不能不扬。

    刘泽兰一进马家的门,婆婆带她做得第一件的事情就是供奉祖宗。她记得婆婆说:“什么事都可以忘,唯独祖宗不能忘。如果忘了祖宗就是背叛,祖宗在天之灵是不能饶恕的。”她听完之后点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祖宗的,不光我不会忘记祖宗,我的孩子也不会让忘记的。”

    婆婆听后笑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打那,她就记住了婆婆的话。祖宗在她心里就是神就是佛。

    第一章 焚宝(四)

    半个小时之后,刘泽兰烧完香,拜完祖,轻松地走了出来。这时候,巧凤已经切了满满一盆肉,还剩下一大块。她看看不少了,就不想再切了。正准备收家伙的时候,婆婆刘泽兰走过来,问:“切好了?”

    巧凤说:“还剩下一块,我看差不多了!”

    刘泽兰看看盆里的肉,再看看剩下的肉,道:“都切了,我估计今天上午人来的差不多。人在外面卖货不容易,吃不好喝不好的。多放点肉,让他们补补身子。”

    巧凤又把剩下的肉拿出来,放在案板上,一笑:“娘的心真好!恐怕他们在外边吃不好。其实啊!继成每天给他们的生活费是很高的,根本馋不着( 家旗再扬 http://www.xlawen.org/kan/5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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