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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这张苍白俊逸的面容,毁了她的前世,也要干扰她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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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盈(一)

    如果,这个世上有如果。《 href=〃www。lwen2。com〃 trget=〃_blnk〃》www。lwen2。com

    如果嫦熹仔细想一下就会发现,刘章在长安城根本没有值得能让他亲自去茶楼赴会,并且被小厮称为贵客的人,除了皇上。

    如果嫦熹继续追问刘章就会知道,其实她上次有意说给刘章的主意,在汉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没有人会在这时跟他品茶对弈,除了皇上。

    如果嫦熹反应再快一点就能察觉,这厢房里头点着的是龙诞香,世上无人能用,除了宣室殿,除了皇上。

    如果,以上如果全部成真,嫦熹还会像现在呆滞得如同痴儿一样的立在刘盈面前吗?

    她会。

    不管事情如何变迁,不管故事情节怎样走动,她在见到刘盈那一刻,就注定会为此沦陷。

    面具下,嫦熹的呼吸炙热,几乎要焦灼了自己的脸庞,隔着一张,也只有一张面具的厚度,她就能让刘盈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刘盈双脚脱去了鞋子,盘腿坐在软垫上,手边放着暖炉,看上去很疲惫,他时时刻刻都是这样,从不会精神抖擞。

    “少爷,这是我朋友,不妨碍您吧?”

    “不会,我难得出来一次,多个人也有趣些。”

    刘盈抬了抬眼,眉毛拧成了八字,他的眼神在嫦熹身上游走,过了会,淡笑了声:“我原以为,我这病怏的身子倒是算消瘦的了,没想到这个小兄弟比我还骨瘦如柴啊?”

    刘章尴尬的笑了笑,拉住嫦熹的胳膊,“别傻站着,他可是身份尊贵的少爷,你过来道声好。”

    嫦熹像是一个木头人,动也不动的杵在那儿,就跟脚上钉了一枚血淋淋的钉子一般,不过这次是戳在了心尖上。

    她的膝盖着了地,扑通跪在地上,面具遮盖住了她的双唇,她说着,皇上,皇上。

    那是内心深处最大的呐喊声,但是到了嗓子边却根本说不出来,因为有刘章在,因为她已经死了,因为刘盈根本不能保证她的任何安全,因为即便在这里毫无意义的相认,也不可能回到宫里见到自己的儿子,更不可能和刘盈长相厮守!

    这些,都是嫦熹设想过,见到刘盈后的一些想法。

    所以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撑不住心底的震撼。

    “我,我刚才被寒风吹着,所以,所以腿有点麻木,望少爷见谅……”

    “不打紧,那你赶快起来吧。”

    嫦熹拽着刘章的衣服,勉强能站直身体,刘章悄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不用管我。”

    她跟在刘章的身后,把他当做唯一的盾。心里默念,只要不看刘盈的眼睛,只要不看他眼睛,就能演完这场戏,就能安然无恙的不被人察觉,不可以看他眼睛……

    刘章也脱了鞋子坐到软垫上,嫦熹挨着刘章坐下,尽量低头不语。

    旁边的小厮摆放好了整理好了棋盘,把黑子白子的碗分别放在刘盈和刘章面前。嫦熹忍不住看了一眼,刘盈选了白子,这是他永远不变的规矩,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他们一人一次落子,嫦熹都没敢看,还好有这面具,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刘章用胳膊拐戳了戳嫦熹,她回过神,刘章正用求救的眼神盯着她,棋盘上,黑子已经被步步紧逼,基本上没有回旋的余地。

    刘盈(二)

    刘盈拿起手边的折扇打了一下刘章:“章儿!几日不见,连下个棋也要找帮手了?这可不像你。”

    刘章面露苦色,捂着自己被打的手背,把手心里攥着的那枚始终无法落下的棋子扔到了棋碗里:“罢了罢了,棋艺方面,还是比不过少爷。”

    刘盈侧了侧脑袋,瞄向嫦熹,透过面具能看见她的两只眼睛:“不如让这位小兄弟跟我下一盘?”

    嫦熹身体一抖,连忙向刘章那边缩了缩。

    刘章解围道:“少爷可不是为难别人?他可未必像少爷是个棋艺精通的人。”

    “你带个兄弟来,难不成让他眼巴巴的看着?章儿,你这可太不厚道了。不过说起来,小兄弟,你怎么遮着个面具?在我这里不必拘束,大可摘下来,否则,我看的可是有些奇怪。”

    嫦熹双手捧住面具,摇了摇头。

    刘章又替她说道:“他怕生,少爷,你就依着他吧。”

    刘盈点点头:“也罢,那快些入座,来人,重新整棋。”

    嫦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遵命过去,但她不敢抬头半分,眼神只飘忽在棋盘之间。

    刘盈则是一直面带微笑,有时候落了一个好子便会轻笑出声,显得很惬意。可这份惬意,在嫦熹看来非常扎眼。

    为何痛苦的只有她一个?

    嫦熹沉着嗓音:“少爷这样开心,想必……想必家中多有喜事罢?……”

    刘盈一怔,手指间转动的棋子掉了下来,他看了嫦熹一眼,又不慌不忙的重新拾起,舒袖落子。

    刘盈反问:“你怎知道我开心?”

    “少爷一直在笑。”

    “你又怎知道,笑就代表开心呢?”

    嫦熹这次抬眸,对上了刘盈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在笑,但这笑却笑不进眼睛里。

    她见过这种眼神,疲倦,绝望,痛苦。

    “少爷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吗?”

    刘盈摇摇头,表情如见三月春风:“自然没有,我家中和睦,有娘亲宠着我,有成熟内敛的妻子,有貌美如花的妾室,她们从来都没有纷争……前不久还得了个大胖儿子,和她娘亲日日夜夜陪着我,你说,老天对我是不是太好了?老天对我,真的,真的太好了……”

    刘盈的下眼红成了一条线,脸上还是挂着淡笑。

    刘章也没有说话,他明白刘盈话中的意思。

    当然,嫦熹也明白,她垂下眸,咬唇说道:“我,我肚子难受,去方便一下!”

    她跑出了厢房,觉得难受极了。刘盈在讽刺自己的生活,他也同样的痛苦。

    嫦熹靠在墙边,无力的贴着墙壁坐在地上,扯下了面具,她满面泪痕:“如果我跟你说了,我没有死,你又会怎么样呢?你还会不会兑现当年对我的承诺,敢不敢反抗你那高高在上的母亲?你会保护我一生一世吗,你能不做皇帝吗,能抛下高祖当年打下来的基业吗?如果……”

    没有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痛苦是和现实并存的,它用切割皮肤一样的疼痛,提醒着我们活着的真实,告诉我们曾经的来之不易,也警告我们不再痴心妄想,那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揭穿

    我的心突然咯噔疼了一下,就像幻觉一样,我扔掉了手中刚刚拨开的新鲜桔子,摸了摸空荡荡的心口。

    “怎么会呢?”

    萧决过来搂住我:“怎么了,芙儿?”

    我将桔子皮使劲往他脸上扒去,竖起食指警告道:“不准你用这个名字叫我,还有,不要一有机会就企图抱我,拿开你的爪子!”

    萧决龇开嘴巴傻笑着:“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别说,嫦熹还挺有才!”

    我用我全身的劲翻了一个大白眼,我感觉我的眼珠在眼皮里滚了三百六十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伤感,很想哭,我捂着心口,刚才的感觉和上次很像,但是只有一下。

    正想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水,然后泪水落了下来。

    萧决吓傻了,他头一次看见我哭,应该来说,在他的观点里,我的身体里是没有泪腺这个结构的。

    “你你你你你!”

    我也被自己吓到了,因为我并没有遇见什么伤心事,我抓起桌上放着的应该是抹布的东西赶紧往脸上擦了一把,认真的握住萧决的手:“别怕,我想,一定是我眼睛里进了沙子,或者被风吹的。”

    萧决同样还了我一个白眼:“得了吧,能把你吹哭的,那还不得是龙卷风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才胸口疼了一下,你说,我是不是食物中毒了,一定是你之前带我去七星酒店吃晚餐的时候!”

    萧决摸了摸我的毛发,像教育小孩子一样:“亲爱的,你见过我们组织哪个人食物中毒过?总之,你不能继续呆在汉朝了,等嫦熹回来,你就撕了契约,明白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不耐烦的应着,剥开的桔子再也没有胃口吃。我又拿出了那支旧簪子,嫦熹这丫头,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帮我找身世呢。

    她现在在干吗呢?处心积虑的接近刘章,然后策划下一步见到自己儿子的事情吗?

    我只能再给她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她就会尸身入土,重新回到汉宫为她修制的楠木棺材里。

    一切,都会重新来过,包括我存在的痕迹。

    ……

    而嫦熹那边正处在一个诡异的寂静里,时间就像定格般,他们三人一动不动,持续了约莫一分钟的样子。

    直到刘盈的喊声打破了这个可怕的氛围。

    “绾绾!绾绾!”

    刘盈一下子从榻上翻身而起,抓住了嫦熹的胳膊,拉向自己身边:“你是绾绾?你是绾绾对不对!”

    他眼神犀利,像个发现了珍宝的商人,也像个抓住了猎物的猎人,欣喜若狂。

    嫦熹吓得小脸惨白,她从没这么慌张的面对过他的脸,赶紧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面具遮在脸上:“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刘盈挥手打掉了面具,马面具重重的摔在地上,变成了两半。

    他大手朝嫦熹脑袋上绑着墨发的丝带伸去,轻轻一扯,没有了束缚的发丝全部散开,像柔美丝滑的泉水,滑过她瘦弱的肩膀,娇嫩的锁骨。

    “你是女人!”

    嫦熹捂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的低下头,面对刘盈的质问她几乎要崩溃:“我,我……”

    她踩空了床榻边的台阶,身子向后倒去,却落入身后的一个温暖的怀抱。刘章身体比刘盈壮硕,一只手就能搂住嫦熹,他紧紧箍住她的肩膀,将她和刘盈拉开了距离。

    嫦熹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她躲在刘章怀里,背朝着刘盈,根本不敢回头。

    刘章感觉到了嫦熹在他怀抱里有些颤抖,的确,带她来这儿的是他,被一个男人扯开发髻肯定会受到惊吓。

    “皇……少爷,隐瞒你是我不对,她是我朋友,还请不要怪罪。”

    刘盈缓缓举起手指着刘章,目光在嫦熹身上没有离开过:“章儿,你让开,让她转过脸来给我看看。”

    “少爷!她已经受了惊吓,让我送她回家罢!”

    “把脸转过来,快把脸转过来……”

    嫦熹禁闭眼眸,双手抱紧了刘章的腰身,她觉得身上的每一处都冰凉至极,冷的让她瑟瑟发抖。

    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回头,也绝不可以与刘盈相认,否则一切功亏一篑!

    她在刘章耳边低声说着:“我怕……我们回去吧……”

    刘章被她柔软的声音荡漾了心神,他心疼的帮嫦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仰首对刘盈道:“少爷,请让我们先回去。”

    嫦熹是个美貌惊人的女子,就算是真龙天子看了也会动心,刘章再清楚不过。

    刘盈颈项上青筋暴起,他再不能忍,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下地面,刺耳的破碎声——

    “不准走!把脸给朕转过来,刘章,你给朕把手放开!!”

    刘盈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着,他说完后猛地咳嗽了几声。一字一句,都像割在嫦熹身上的尖刀。

    刘章没想到刘盈会说过暴露身份的话,但他不怕,硬是拗着:“皇上,恕臣无礼,这个女人你不能要!”

    刘盈没有理会刘章的话,他盯着嫦熹,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满是颤抖:“绾绾?你是绾绾,你一定是绾绾,你快让朕看看好不好,快让朕看看!”

    刘盈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可嫦熹却紧紧的搂住了刘章,他动不了分毫。

    嫦熹因为忍住了苦意和心里涌起的呐喊,五脏六腑都在疼。她抬头看向刘章:“你们是……”

    不料刘章却突然出手打向了嫦熹的颈项,她瞬间就晕了过去,柔软的身子整个倾倒在刘章的怀里。

    刘章不愿她再多听下去,毕竟之前骗了她自己的身份。

    “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她下来,朕的命令你不听吗,她是绾绾,是朕的嫦美人,是绾绾!”

    刘章的手抚摸着嫦熹脸,把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像保护自己的珍宝。

    “皇上,臣知道你日夜思念嫦美人,可她不是嫦美人。臣也听说皇上的宠妃嫦绾前阵子已经死了,这个女人她不是,她还好好活着,请皇上清醒一点!人死不能复生的!”

    往昔

    “皇上,臣知道你日夜思念嫦美人,可她不是嫦美人。臣也听说皇上的宠妃嫦绾前阵子已经死了,这个女人她不是,她还好好活着,请皇上清醒一点!人死不能复生的!”

    “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复生……”

    刘盈眼里的泪一直在打转,他突然觉得好迷惘,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刘章的话就像一道雷电劈醒了他。

    “她……她不是绾绾?”

    “对,她不是,她只是普通的姑娘。嫦美人……她不会再出现的,皇上节哀。”

    明明眼前的女子这样的像绾绾,背影,面容,就好像嫦绾又复活了站在他面前一样,可她却躲在别的男人怀里。

    对,她不是他的绾绾,他的绾绾不会碰别的男人,嫦绾说过,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是他的女人。

    对,所以她不是绾绾,是他犯傻了。嫦绾早已经在那个大雪的夜里,因为难产香消玉殒了……

    “臣告退。”

    刘章将嫦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厢房。

    刘盈瘫坐在床榻上,手里攥着他刚才扯下来的发带,带着淡香,他眼前都是泪水的泡沫,每一个泡沫都是昔日嫦绾的笑脸。

    “主子……”候着的内侍走了进来。

    “滚!都给朕滚!——”

    刘盈打翻了棋盘,掀翻了桌子,屋子里噼里啪啦的轰鸣声,震的他耳朵快要爆炸了,心口也快要爆炸了。

    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他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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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下起了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忘尘阁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个时候赶来了一辆马车,吱呀吱呀的停在了门口。

    刘章吩咐小厮将嫦熹送回房,他自己也因为还要处理事情便急匆匆的走了。

    其实嫦熹在颠簸的马车上已经醒了,只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刘章,只是装昏。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手里把玩着桔子,因为萧决实在是在聒噪被我赶走了,我摇头晃脑的想该怎么委婉的向嫦熹说出要毁掉契约的事情。

    “靠!老娘做了几千年的生意,这次居然要我毁约!麻熙那个贱人,等我回去了必须好好收拾她!”我愤怒的把桔子抠出了两个大洞。

    我可是向来以诚信为本,保持着百分百好评的优良记录。我都能想象到嫦熹那张给我盖下差评的臭脸,或者是哭天抢地的怒吼,再不然,就是掐着我的脖子要跟我同归于尽。

    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她怎么对我,我均不反抗。

    门被人推开了,我迅速坐起,心里一颤,有些受不了自己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是嫦熹?还是贞子?”

    她的摸样被人直接拉去演鬼片我都不会奇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目光无神,我捂着被吓到的小心脏,扯出非常难看的笑容:“贞子大人,你要不要先进来洗个脸?然后我再跟你说个重要的事儿。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没法面对。”

    嫦熹手扶门框,像个提线木偶僵硬的迈进屋子。

    “芙蕖……”

    “啊?你叫我啊?”

    嫦熹扑倒我面前,像个八爪鱼那样具有吸附力的抱住了我,我真的是被吓到了,正准备开口大喊非礼,却清楚的感觉到她贴在我肩膀上抽搐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

    然后她扯开了嗓子哭得天昏地暗,我扶着我脆弱的三叉神经,几乎快要跟她一起昏了过去。

    我坐在床榻上,非常具有男子气概的搂住嫦熹,看得出来她像是受了打击,否则不会在我面前展示她的软弱。

    “今天他认出我了,他从没忘记过我,他还喊我,绾绾,绾绾……可我不能跟他相认,我也不能抱住他,那个时候,我真的快要死掉了,胸口真的好疼好疼……”

    我摸着沉闷的胸口,那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谁?刘盈吗?”

    “是他,那个我本该忘记的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蠢,我选择了最笨也最残忍的方法折磨自己,明明他离我那么近……”

    “那你觉得跟我签下契约这事儿做错了吗?”

    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失望,但同样一方面,如果她能主动放弃契约,这也是比较好的结果,至少,我还有机会回到大汉朝。

    “我当然没有做错!”嫦熹直起身子,她冷笑着磨掉了脸边的泪,哭得红肿的眼睛变得很阴狠,“不能和刘盈长相厮守,都是拜吕雉所赐,她毁了我的上辈子,我就用这一世让她偿还,什么情爱,我都不会再奢望了,只要有恨,就能支撑着我活下去!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吕氏必灭,吕雉必死!”

    我挑挑眉,心里刚刚放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这个家伙的心里不是一般的扭曲啊。

    我看了下周围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武器,防止嫦熹一会知道契约的事情后跟我同归于尽。

    我试着开导,先礼后兵,“嫦熹啊,你有必要这么恨他们吗?有句话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历史洪流中,像你一样因朝政冤死的女人不在少数。”

    嫦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还带着点抽泣:“难道你以为如果给她们机会,那些冤死的女人不会反抗吗?她们一定会报仇的!”

    “你……”我承认我说不过她。

    “芙蕖,你要听我的故事吗?”

    “啊?”

    嫦熹握住了我的手,她手心很冷,但是我却觉得滚烫,我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我压抑很久了,除了你,我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说,我相信你听完后,一定愿意帮我到最后的。”

    其实我应该拒绝的,我不该浪费时间让她说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我鬼使神差的摸到了口袋里的那支簪子,它带着汉朝的痕迹,带着我前生的故事。

    我并不知道那对我来说代表什么,可她后来的一字一句,都让我为之沦陷。

    嫦熹缓缓闭目,睫毛因不安而抖动,万千的记忆和画面向她袭卷而来,吞没着她,撕裂着她……

    初见

    嫦熹缓缓闭目,睫毛因不安而抖动,万千的记忆和画面向她袭卷而来,吞没着她,撕裂着她……

    “惠帝三年,那年是张嫣被封为皇后的时候,长安城上下都不敢对这联姻有异议,因为那是吕雉的野心。随后不久,吕太后为杜绝悠悠之口,从各地选了家人子应诏入宫,以充实后宫。我本是在嫦家庶女,嫦熹,但姐姐早已许配人家,却又不能抗旨不遵,所以我就在那时,改了名,替姐姐嫦绾应选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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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帝三年,春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未央宫,下了轿撵时,脚下便是修葺精致的石阶。未央宫原比我想象的华丽。可我却注定要被困在此,同于我一起进殿的女人一样,都已经被画好了路。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们家人子最初见到的不是皇上,而是高坐在仪凤宫的吕太后。

    还有只有十岁大的皇后,张嫣。

    我正对上张嫣的眸子,她如一个摆放在精致绣垫上的人娃娃,一动不动,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展开了笑颜。张嫣真的很美,美的精致。

    “你长得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多谢皇后娘娘谬赞,奴婢嫦府长女,嫦绾。”

    她啊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退下殿时,还调皮的眨巴着眼跟我说日后要与她多走动,“不要叫我皇后,跟皇帝舅舅一样叫我淑君罢,淑、君。”

    我惊恐的跪下来,“皇后娘娘折煞奴婢了。”

    张嫣有点吃惊,叹口气耸耸肩走了

    后宫是个如履薄冰的地方,皇后虽小,却不能小觑,我必然是要多留一份心的。

    随后的大选,我一首琵琶曲皆惊四座,理所当然的被封为良人。偌大的宫殿和无尽的赏赐让我顿时陷在那样的恩宠里。

    我来了几日并没有见到皇上,可是却怡然自乐,独自在殿门外的花丛处扑蝶。等听到刘盈淡淡的笑声时,他早已经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了。

    看着他身着绣有龙案的锦袍,还有传闻中病怏怏的身子,就一眼认定了他是皇上刘盈。

    “叩见皇上!”

    我如此惊慌并不是因为见到了女人们日盼夜盼的皇上,而是因为我此时正光足而立,衣衫也没个整齐,实在是大为不敬。

    “起来。”刘盈眯眼笑着,那个时候,我几乎要陷在他绝美的笑容中。他炙热的手掌灼醒了我,我猛然起身,松手放走了刚才捉到了蝴蝶。

    刘盈很快伸出手捏住它扑腾的翅膀,将蝴蝶递到我面前:“送给你。”

    我接过,感觉脸烧得厉害便低下了头,只是刘盈却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宫里还有你这么标致的小宫婢!”

    我心里一紧,低头看着自己极为素净的打扮,又跪了下来:“嫔妾,嫔妾是良人嫦氏。”

    刘盈的身体明显怔了一下,方才的笑意荡然无存:“是吗?起身吧。”

    我再抬头看他的时候,那沉静的眸子里满是悲凉,我甚至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溢出眼泪。

    这样的伤感也蔓延到了我身上,我抓着衣襟,尴尬的立在那儿,因为今天晚上是太后指名要我伺候皇上的,可现在看来,刘盈是不会遵从太后的。

    即便开始对我有好感,也在听见我的身份后,都烟消云散了罢。

    “如……如果皇上身子不适,今夜可以不用来嫔妾寝宫……”

    我不知道当时为何会说出这样不找边际的话,但是有一瞬间我好心疼刘盈,至少看他的眼神我不愿让他勉强。

    刘盈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我,之后再没说话,转身便走了,回头看他,是走在风中的背影,即便穿着华丽的龙袍,却也掩不住那独孤的萧瑟。

    他会来吗?下午看刘盈的脸色,我真的有些触动,只听过皇上长期受着太后控制,没有自由,当年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时候,活活把刘盈给吓病了,这样的传闻我总归是有些不信的。

    因为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今日见他,那羸弱的摸样和那身华服极为的不符,他没有傲气,眼神只透着疲惫和慵懒,还有不为人知的苦涩。

    红烛已经燃烧了一半,想来他应该是不会来的了。我褪去了外衫,命宫婢掩门。可在我刚睡下的时候,听见门外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肯定那是刘盈。我朝被窝的里侧挪了挪,合眼装睡,耳边能清晰的听见他轻轻推门的声音,向床榻走近的声音,还有脱/去衣衫的声音。

    我紧闭双眼,心跳得厉害,盖着被子不敢动。刘盈掀起被子,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我旁边睡了下来,之后便没了动静。

    我身体僵硬着,呼吸都很小心,因为此时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良久我才敢悄悄侧了侧已经麻了半边的身子,我正准备扭头,耳边便传来了刘盈低沉的声音:“你在等朕?”

    我一惊,脸又立刻扭了回去:“没有,嫔妾以为皇上今晚不会来。”

    刘盈动了动,我便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喷在我颈项上那滚汤的呼吸。这样的酥/麻感让我羞涩,我将头整个埋在被窝里,不敢多言。

    “母后的旨意,朕怎么会不来。”

    原来,他并不是为了我,只是抗不了吕后而已。

    刘盈将手搭在我腰/身上,感觉到我的战栗,发出了一声轻笑:“你怕朕?”

    “皇上九五之尊,自然让人畏惧。”

    刘盈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他的半边脸被烛光映着,分不清是不是在笑。他细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又顺着滑落到衣衫处那毕/露的锁骨:“朕要是宠幸你,你是开心,还是害怕呢?”

    我尚且不通男/女之事,他如此轻佻的语气没有怜惜之感,我以为刘盈是因为太后的事情迁怒于我,心里便更加害怕,终于克制不住鼻尖的酸意,呆滞的看着刘盈流下了泪。

    刘盈显然是没想到我如此的反应,他也愣住,随即一声深深的叹息。

    宠幸

    我尚且不通男女之事,他如此轻佻的语气没有怜惜之感,我以为刘盈是因为太后的事情迁怒于我,心里便更加害怕,终于克制不住鼻尖的酸意,呆滞的看着刘盈流下了泪。

    刘盈显然是没想到我如此的反应,他也愣住,随即一声深深的叹息,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将我从床榻上拉起。

    “你们都怕朕,还是都怕太后呢?朕真的很窝囊吗?所以你们受到朕的宠幸也觉得很害怕?”

    传闻,之前受宠的后妃,都莫名的暴毙了。吕雉不想让子嗣流落外家人,所以她们宁肯不受刘盈宠爱,也不愿意命丧太后之手。

    可是,我并不是这样想的。一时间我很慌乱,因为好像我看穿了他的无助,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在刘盈身边。

    我捧起刘盈略带怒意的脸,吻上了他冰凉的薄唇,我想告诉他,即便没有太后,我也是他可以霸/占的女人,我没有任何勉强,更没有对太后的畏惧。

    他撑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对上刘盈的眸子,希望他明白我的心意。

    刘盈将唇瓣挪开我的嘴边:“朕是个傀儡,保不了你。”

    傀儡二字,他说的几乎咬牙切齿。刘盈是我的丈夫,是我要依靠一生的男人,现在却不敢碰我,哪里还有作为皇帝的尊严。

    “嫔妾不怕,嫔妾是皇上的人,”我倚在他胸口,那里并不结实,却足够温暖。

    他有些微怔,隔了很久才带着些咳意说道:“朕会尽力待你好的……”那语气,有些喜悦。

    刘盈俯身将我压在身下,湿/滑的唇贴到我有些发颤的唇上,他温柔的亲1吻着,探入我口中的舌1尖有着淡淡的草药味。

    我紧闭上眼,生涩的回应着,却好像撩/拨起他的情1趣,轻笑一声,我便能感觉他略带凉意的指尖拉开了我睡衫的衣带,

    他解开了我仅剩的裹/胸,那样的吻贴在胸前,让我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刘盈喘1息的厉害,他侵略着我身上的每一寸,我只能抓着被褥,抓着他并不太强壮的手臂。

    那一晚上的宠幸对我来说是入宫已久唯一一次动容的时候,刘盈在履行着他的承诺,他经常来寝宫陪我,替我描眉,陪我抚琴,同我一起欣赏诗画。

    张嫣后来见到我,只是笑着问道:“跟皇帝舅舅在一起一定很好玩吧。”

    我忽略了一点,后宫是有皇后的,即便她才十岁,而且上头有太后,我不能太越矩。

    “皇上今晚该去陪陪皇后娘娘了。”

    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刘盈这些天难得挂在嘴边的笑容又没了,他放下手中绘图的笔,没再看我,而是径直走向殿门。

    他白衣萧瑟,衣摆挂在两旁,走的很疲惫,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行为,脚步凌乱的跟上去抱紧在他的身后:“嫔妾不是贪生怕死,更不会把皇上推向别人,只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更是皇上的外甥女……”

    他叹口气,握住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朕知道,淑君跟朕一样,逃不出这地方,朕明白你是好姑娘,可是无论后宫还是前朝,你都不要干涉,什么都不知道就最安全。”

    刘盈最后还是去了张嫣那里,他陪着张嫣说了一整晚的故事,我好像能透过寝宫看到椒房殿那里,有两个同是孤寂的背影。

    张嫣最近时常来找我,我便会像带着孩童一样,带她去荡秋千,扑蝴蝶,一同坐在凉亭品尝点心。她视我为姐姐,我也把她当做妹妹。

    “绾姐姐,为什么皇帝舅舅那么喜欢你呀?能不能告诉淑君,好让舅舅也很喜欢淑君。”

    我一惊,周围还立着宫婢,酝酿许久后,摸了摸张嫣梳得紧紧的发髻,笑道:“皇上可最喜欢皇后娘娘了,嫔妾才是望尘莫及。”

    张嫣立刻嘟起了嘴巴,因为她知道只要我喊她皇后,说的多半都是场面话,这种事情多了,她便搅着衣襟不再说话。

    张嫣身边不缺机灵的宫婢,处处都是太后的眼线,我也曾暗地里提醒过张嫣,只是她隔两天便会忘了,我只能继续小心应付着。

    偌大的椒房殿有种特有的香气,但这里的华丽似乎并不太适合娇小的嫣儿,每天早晨请安的时候,我总能看见她坐在上席却昏昏欲睡的摸样。只留那几个七嘴八舌的女人,互相谄媚。

    “皇后娘娘今儿这衣服可真精致,想必又是太后赏的吧?”

    “太后可真疼娘娘,臣妾们都羡慕着呢。”

    “娘娘是鲁元公主的掌上明珠,自然是……”

    说道这里的时候,她们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这鲁元公主是刘盈的亲姐姐,如此一说,便是指明了皇后和皇上的不伦联姻,话头到这儿,就再也没人敢接。

    我放下水中的茶杯,对张嫣施礼:“皇后娘娘若是累了,嫔妾们就先跪安了。”

    张嫣揉着疲惫的眼睛,点了点头:“绾姐……”

    我急忙冲着张嫣使个眼色,她这才收了嘴边的话,端正了身子重新说道:“那等会嫦良人午后过来椒房殿陪本宫。”

    “诺。”我满意的对张嫣笑笑,她也调皮的对我眨眨眼睛。张嫣私下不喜欢被规矩束缚着,总爱喊我绾姐姐,我拗不过便只好依了她,但也叮嘱了在别人面前必须尊卑有别。

    尤其是眼前这几个女人,她们进宫的时间比我早,可我却从未见刘盈进过她们寝宫,每个都算是有名无实的美人,我也依礼敬她们为姐姐,只是总换不来她们的好脸色。

    见皇后也对我如此甚好,成天对我就更没个好气。我多多少少也防着点,不来往也无碍,在宫里,我只要刘盈对我好就够了,其他并无奢求。

    “皇上想吃点心吗?”我替刘盈卸下发冠上的珠冕,他紧闭双目,缓缓摇头,不知是在回应我还是另有所思。

    刘盈每天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就是下朝后,我几乎可以想象吕后摄政控制刘盈的样子。

    吕后

    “皇上想吃点心吗?”我替刘盈卸下发冠上的珠冕,他紧闭双目,缓缓摇头,不知是在回应我还是另有所思。

    刘盈每天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就是下朝后,我几乎可以想象吕后摄政控制刘盈的样子,她把儿子攥在手心里,为他的一生搭桥铺路,却不知道自己快要生生勒死了手中的儿子。

    我点上了香,倒了杯清茶,替他揉着额头两侧,并不敢再多说什么。我不知道刘盈还能在皇位上坚持多久,我所能做的,只是一个妻子对夫君的关心,替他舒缓疲劳,听他抱怨苦诉。

    无论别人怎样评价刘盈,无能,昏庸,甚至是窝囊,但他在我心里是完美的。

    刘盈善良,真挚,温柔,体贴,他是我想了一世的男人。

    “皇上,累了就歇会儿吧,嫔妾陪你。”

    他眯着眼睛靠在椅榻上,不知是不是睡了过去,我将头埋在他颈项间,能闻见他身上特有的药香味,那味道让我安心至极。直到他伸出他并不温热的手掌抚摸我的发髻时,我才知道他未眠。

    他在我耳边喃喃道:“如果朕……如果我和你,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我们住在简陋的房子里,甚至吃着残羹剩饭,你会愿意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我温热的泪滑过脸颊晕在了他的衣襟上,这番话哽咽到我不能自持,我环住他颈项吻上他薄凉的唇,笃定的答道:“无论夫君去哪儿,我都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他搂紧我的臂膀,那是从未有过的紧紧相依:“我只希望身边有绾绾一人足矣!”

    是了,他终于说出了我一直想奢求的话。刘盈一定是千百年来都不会出现的柔情帝王,从那一刻,我便在心里发誓,他是我的男人,谁都不能伤害他,也不能让我离开他!

    可是身在帝王家,终究是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更别妄想什么自由和平静的日子。因为那不久之后,我便怀孕了。

    而更令我震惊的事,两天之后,椒房殿也传出了皇后有子的喜讯。

    惠帝五年,元月。

    我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手里抓着的茶杯几乎要被我捏碎,刘盈也是和我同样的神色,我们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由我打破寂静。

    “皇上,你?( 完 汉宫惊梦:换脸王妃 http://www.xlawen.org/kan/6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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