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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姚千里想得有些太过入神,以致前头的陆离已经停了下来都没发现,若不是陆离出了声,怕是还要一头撞上去。

    陆离便就站在前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姚千里面上一阵窘迫,“只是忽而想起些事情……”

    “不知夫人想的是什么,我连唤了几声都不曾听见?”

    他这样说,就好像知道姚千里方才想的是什么似的,只等她从实招来,更是迫得姚千里红了脸。

    陆离却好像更来了兴致,又向前逼近一步,“夫人方才走神,究竟是为哪般?”

    姚千里的手攥着衣袖,在陆离紧紧的逼视下,手里的布料越攥越多,终于肯抬起头来看陆离,“我适才在想,我与将军成亲,眨眼间已是一个寒暑过,人此一生不过几十年,我与将军还有多少寒暑可共度……”

    “你……”陆离张了张嘴,却忽而失了言……

    姚千里将话说完以后也已经再站不住,举步便就要越过陆离而去,可是陆离愣神也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被她这欲逃的动作一刺激便就已经反应了回来,侧身一步便将人挡住,怕她再要逃,又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夫人怎么能撩拨了旁人自己却要跑?”

    “我哪里要跑!”想了想似乎不对,又道:“我哪里撩拨了旁人……”却是越说越没有底气。

    “怎么没有撩拨……”陆离微微滞了一滞,“明明我此方春水已乱……”

    姚千里心上一颤,却是连陆离的脸都不敢看了,“将军不是要去看寅儿,看过了之后差不多便能用晚膳了。”

    陆离定定看着她,半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良久,神情却已经回到了平日里平静无波的模样,“好,夫人说哪般便是哪般。”

    姚千里得了自由,立马便去推娃娃卧房的门。

    陆离又在身后出声,“夫人莫急,寒暑易度,岁月难数,总也不会让夫人枯坐以待。”声音里不难听出笑意。

    姚千里臊红了脸,嗔怪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推开门以后,姚千里却呆住了,屋子里除了熟睡的娃娃,灵姝、陆习润,还有今日当值的大丫头,一个不少,都涨红着脸僵立着,另外还有老夫人处被叫来看娃娃的两个丫头……

    姚千里几乎连门都不敢进了,半步跨在门里,半步还在门外,就这么撑着门站着。

    陆离倒是面无异色,走到姚千里身边的时候面上便明显是在笑了,从姚千里身侧进了门,顺带也揽着姚千里的腰将她也带进了屋子,“小少爷睡下多久了?”

    灵姝当先醒神,“睡了快半个时辰了……将军,晚膳还要不要将小少爷叫起来?”

    “不了。”陆离朝几人摆了摆手。

    几人如获大释,立时鱼贯而出,姚千里分明听到了两声窃笑。

    看姚千里还僵着身子,陆离便凑到她耳边轻道:“已然都走了。”

    说罢走到了娃娃的床前去,伸手理了理娃娃有些汗湿的头发,而后又去捏娃娃的鼻子,直到娃娃不满的哼唧了两声才放手作罢。

    姚千里其实也不至于如此面薄,早在下人们都走了以后就差不多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心中泛起的涟漪尚还未能平息,对着陆离的时候便还些微有些不自在,见陆离去逗娃娃了,才松了口气,在后头看了会儿,之后也凑过去看陆离与娃娃嬉戏。

    “嘶——”陆离忽而低笑道,“劲儿还不小。”说着将手递到了姚千里面前给她看,手腕上豁然是两道崭新崭新的红杠,大概是娃娃挖的。

    姚千里笑,“那莫要再招惹他了,随他睡着去。”

    “怎么跟个猴儿一样,醒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安生,睡着了也不老实……”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出了屋子。

    便就到了晚膳的时候。

    虽说中午的时候是吃的宴席,可实际上肚子里并没有装进多少东西,比平时还不如,这到了晚膳上来,两人是更觉饥肠辘辘。

    灵姝一边布菜一边看着姚千里偷笑,“倒不曾见得夫人这般模样,眼巴巴的看着菜碗,跟小少爷一个模样。”

    姚千里一窒,随即瞪她,“你这丫头最近倒是越发的油嘴滑舌,莫不是跟林如烟呆得太多了,也没见学着哪好。”

    灵姝倏地一下脸就红了,竟没有像平时一般去跟姚千里贫嘴,速速布好了菜,低着头速速就退了下去,反倒让姚千里觉得奇怪,随口便朝着一边的陆离道:“这丫头是怎么了?”

    陆离斜睇她一眼,“被说中了心事,自然是要躲。”说罢一顿,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千里,“与自家主子倒很是相像。”

    姚千里没想到这个他也能扯到自己身上来,一时有些语塞,只觉陆离今日的面皮似乎比往常要厚上了好几番,一点都不若平日里那淡淡然的模样,彬彬有礼……但又让人敬而远之。

    可是,乍一变成这有些来懒懒又随性的模样,却也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灵姝在后头幸灾乐祸的低笑。

    “夫人。”陆离忽而唤她。

    姚千里已经有些不敢接他话茬,只抬头询问的看了过去。

    “方才爹与我说,过些日子便让寅儿与秀儿成儿一道跟夫子读书。”

    “府里孩儿不是都要四岁以后才跟夫子,寅儿这才刚三岁……”

    “爹说寅儿早慧,早日跟了夫子也不是坏处,同秀儿成儿也能走得近些。”

    姚千里心里还是不大愿意,总觉得娃儿若是跟了夫子便就是同自己远了,而且,跟了夫子读书以后,怕是连陆文括也会过问娃儿的学业,姚千里私心里是想娃娃能再多玩耍些日子的……可是既然是陆文括开的口,她也不好去拒绝,一直以来,她都不想在这府里有一丁点的错处,而且话说回来,娃娃跟府里其他的孩子却也不大熟悉,陆文括这也是为了娃娃好,她便更没有理由去拒绝。

    陆离给她倒了杯茶,又递到她手里,宽慰道:“跟夫子读书也还是在这府里,你若是不放心,便大摇大摆的跟了去,在一旁守着便是。”

    姚千里笑啐他一口,“那成了什么样儿了,这样能教出个什么孩儿来!”

    陆离笑,“那夫人饮此杯应下。”

    姚千里看了看杯里的清茶,却忽而起了心思,道:“说来宴席上我还不曾吃酒,将军可愿共饮几杯?”

    陆离一窒,却是想起了一些几乎已经模糊了的东西,可见她似乎情绪高涨也被挑起了兴致,“如何不能!”

    很快就有下人端了酒水上来,又取了酒杯,给两人分别满上。

    姚千里先执酒,“说句忌讳话,这几年以来,今日是我最高兴的时候。”说罢自拿酒杯去碰了碰陆离面前的酒杯,不知苦甜的一笑,而后缓缓仰首,将酒喝下。

    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陆离却是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虽然也因她话中潜在是说这么久以来她在这陆府过得都不高兴有些酸楚,可是依旧为她话中的高兴而不免动容,就好像这就是他一直等着的那句话一般……原来一直以来,他也不过只是想姚千里能在这府里过得高兴……

    手一抬,也将杯中的酒饮了个尽。

    姚千里将酒又满上,“我自也知将军于身所受诸多,只是……”说着苦笑了一声,“怕是此生无以为报。”

    “夫人不是已然以身相许?”虽是调笑的话,可是陆离的面上却是一派认真神色,丝毫没有调笑之意。

    姚千里也看了看他,脸上又热了起来,却未再言,只又饮一杯。

    陆离随后而饮。

    姚千里干脆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将自己跟陆离面前都放上了一壶酒,全然自斟自饮。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酒也没少喝,很快姚千里脑子就已经有些迷糊,隐约只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现在做的事,是在重蹈什么覆辙,可是再去细想,却又更迷糊了,便只好干脆不再想,只端起酒杯继续喝酒,一面又向陆离道:“段大人今日给了寅儿半块红玉石,说是原本就该给寅儿的,我便就收下了。”

    陆离不好酒,也不擅酒,酒量大概就比姚千里好一些,不过此时依旧坐得端正,将姚千里的话细想了一遍,而后才答道:“今日乃是寅儿寿辰,既然是给寅儿的,那便就收下,若是精贵东西,你便先代寅儿守着。”

    姚千里点点头,“无赖也这样说。”说着又跟陆离碰了个杯。

    “段大人怎么说也是寅儿的亲舅舅,原是该随份大礼的,只可惜不能明面上来。”陆离又去倒酒,却发现自己的酒壶依旧空了,便伸手去拿姚千里的。

    “段大人为何是寅儿的亲舅舅……唔,你为何抢我的酒,你自己明明有。”

    “我这酒壶里已经没酒了,若然不信,你自己来看。”

    姚千里凑过头去,拿起那空酒壶,闭起一直眼睛,睁着另一只往壶眼里瞧,“咦……当真是空了……”

    陆离朦胧着眼一笑,“那是自然,我几时哄过你。”

    姚千里将酒壶扔到了一边去,又去夺自己原先的那只,一面竟还记着追问:“段大人为何是寅儿的亲舅舅,将军还不曾说来……”

    “段大人是你兄长,自然就是寅儿的舅舅,你白日里不是才与寅儿说过……不止寅儿,你若再有孩儿,段大人也还是舅舅……”陆离臂上一软,险些趴下,又险险的巴住桌沿撑住。

    姚千里忽然伸手拍了下桌案,“一派胡言!我哪里还再有孩儿!”

    陆离又倒了酒,一手端着酒杯,一边就盯着她,像是忽然有些清醒了起来,凑近了姚千里,道:“你我再生出个来,那便就有了……”

    姚千里呆呆看了他半晌,倏地又将他推离,“我为何要与你来生?”

    陆离一扬手便把酒杯给扔了,怒道:“你我夫妻,你不与我生,还待与谁!”

    姚千里吓得噤缩了一缩,“那,那与你生便是……”

    陆离满意的笑:“这才是……”迎着烛火朝姚千里看过去,只见姚千里的脸上一片酡红,在烛光下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唇上还有未干的酒水,更是浸得那平日里总是淡淡不见娇艳的红唇娇艳欲滴……

    陆离情不自禁的凑到更近前去,“夫人,你真好看……”

    姚千里愣着眼睛也去看了看他,半晌,方才有些迟疑着回道:“唔……你也好看……”

    她说话的时候颈子也跟着微微而动,女人家的脖子上平滑,那动作自也不会太大,可是看在陆离眼里却是再激烈不过,连带着他胸腔处的鼓动也剧烈了起来,咚咚咚的,张狂的响在两个人之间……

    “你方才说要与我生孩儿,几时与我生……”

    “几时……”姚千里哽了一下,“几时方可?”

    “现下便可……”

    “唔……”

    红烛不是洞房时,朦朦不见俏红帐,鬓绸乱,衣衫解,一样是醉沉酣梦里,缱绻而不知疲累,待到天明时,只道一声,千金一刻,良宵苦短。

    和合【之一】

    日头爬啊爬,至三竿,将这万物都笼在了虽还不烈却已经耀眼的艳阳之下……可是,陆府后院的某个主人卧居里头,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灵姝暧昧的朝紧闭的屋门看了一眼,冲门外候着的两个丫头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罢,这里不用伺候了。”

    那端水的丫头是新进府的,可怜端水端的手都抖了,手里的盆也跟着抖啊抖,盆里的水颤啊颤。

    灵姝上前接过那水盆,“怎么不与四儿换一换,一个人端了这么久,定然是吃不消的。”

    与端水的丫头一起候着的另一个丫头便就是四儿,忙就接道:“灵姝姐姐,我与她说了,可是她说不敢。”

    那丫头想将灵姝手里的水盆再端回去,伸去了手,可是被灵姝躲开了,灵姝一面走一面冲着她笑:“不打紧,今日不敢,不消几日便就敢了。”

    四儿嘻嘻的笑,“灵姝姐姐这话若是让将军听着了,定又要说夫人将我们惯得不成形了。”

    “平日就数你最没个形!”灵姝啐她一口,却也是跟着笑的,“夫人还不是将军惯的,将军先惯得夫人,夫人才惯得咱们……”

    姚千里已经醒了,外头丫头的话直将她的脸逼得越发烧红,紧闭的眼睛颤抖的更厉害了。

    她早已经不是初经人事,自然不是为初夜而在娇羞,却是为的枕边那尚未睁眼之人……姚千里将眼睛偷偷睁开了些,有些小心翼翼的去看陆离,却见那人此时正勾着嘴角,不由一惊,下意识就朝后退了开去,眼睛也闭上,妄图蒙混过去。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人有动静,再睁眼去看,却发现原来陆离并没有醒,虽然嘴角依旧是勾着,可确是实实的一副酣睡模样。

    姚千里放下心来,却又有些懊恼,又想起昨夜来,从起始缘由到之后种种,除却最后醉倒后的事情,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正是因为记得,才使得她虽然醒了许久却依旧不敢闹出动静——竟然又是自己去招惹的,就如同大婚那夜,竟然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回……

    如若有个人之前犯了一回错,之后又将这错处再犯了一次,那这便就是重蹈覆辙,就像她现在一样,可是,姚千里又隐隐的觉得,似乎又是不一样的……

    新婚那夜她的确是犯了错事,那时候陆离于她……于她是什么呢,姚千里凝眉想了想,比之陌生人自然是要熟悉七分,比之恶人又要良善七分,可若比之亲近之人,却又似乎疏离了七分不止,真要确切来说,大约那时候陆离于她最多不过是一种无奈——可不是无奈,连赐婚旨都有。

    可是此番……

    “你莫不是又要冷着脸起来穿衣梳洗,而后……又再将我弃之,擦肩而罔置。”

    突来的声音吓了姚千里一跳,方才竟然自去想得出了神,连陆离醒来都没能发现,一抬眼,却见陆离正略带寒意的看着她。

    姚千里脑子霎时一懵,而后方才明白了他的话,新婚那夜以后,她的确是有许多时日,连看都不多看陆离一眼的,只是那时候觉得那样做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也再正确不过,也以为那是陆离所默许的,可是现在看来……

    “将军,昨夜,昨夜原是我不该要饮酒,闹得将军……”

    剩下的话没再说下去,陆离的眼神看得她浑身发寒。

    良久,两人都没再有动静,一个盯人,一个他顾,兀自沉溺。

    其实两人这般情形并不在少时,虽说同一屋檐下容易磨出点好来,可是要磨出点不好来也非难事,照白了说,就是即便是姚千里跟陆离,也有闹不高兴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是闹腾的性子,即便是闹了不愉快,不消说破口对骂,怕是大声说话都难,最多也就是像现在一样,互相不搭理,沉着脸,或故作无谓……

    却也有一回是例外的,姚千里忽然又想起来,那回两人不是像每次一样无言以待,却几乎是水火之姿,险些吓坏了旁人……可是想着想着,姚千里又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

    那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年关上,娃娃已经会叫爹娘,也已经喊了爷爷。

    一天,姚千里突然把灵姝叫到了跟前,故意僵着脸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又犯了坏,莫不是胆子都肥了,犯了错还不认?”

    姚千里自来御下不严,几个丫头也被灵姝带得有些皮,一不小心便会做些坏事,事后不敢说,便几人口径一致的瞒着,回回都是被陆离不着痕迹的逼着来朝姚千里认错,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可是这次姚千里却不想要再经过陆离,打算自己逮她们一回,也不过是装样子唬人,没有当真见气。

    这几天贴近的几个丫头的确是都有些躲着她,个个的一副心虚模样,姚千里便就起了疑。

    可是这回还真不是几个丫头合谋做错了事。

    灵姝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认真的去想了想,“夫人,奴婢们素来恪守本分,从来不会……”

    姚千里冷眼斜她一眼,灵姝识相的闭了嘴。

    姚千里越发断定所料不假,便又道:“若是自己认了,自当发落从轻,可若是等我说出来,”姚千里微微一顿,“那我便将你们都换到大嫂屋子里去!”

    陆临熹之前大摆宴席弄回来的那房妾室前不久给升做了平妻,与做了十几年的大夫人李氏平起平坐,李氏表面上看起来依旧还是以前那副模样,好像对此事并没有多大反应,暗地里却不知哭了几回,姚千里有时候会禁不住的想,陆临熹那样冷硬古板的性子,竟也是这般多情,想来这“风流”二字大约便就是男人生而带来的一根骨,但凡是男子,无一例外,并携终生。

    李氏本就是出身大家,平日里做事得体而不失分寸,对下人也是赏罚分明,姚千里拿来吓唬灵姝的,自然不是这位“大嫂”,而是另一位。

    那位新晋的“大嫂”娘家姓梁,也算得上是都城的一个大户,只不过与陆家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因为梁家乃是商贾之家,朗国如今虽不如前朝那般抑商,可是商家的地位与官家还是不能相比的,更何况还是陆家这样有一无两的鼎鸣之家。

    本来陆家其他人也是不同意这梁氏作平妻的,原本进府做妾都已经闹了不愉快。可是陆临熹这回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跟吃错了药一样非要这样做不可,本分死板了半辈子,竟然一下子任性起来,总也不能闹得太难看,最后也不得不由他,更何况还有个陆离在前头——梁氏的出身再怎么说,也比姚千里好得多。

    梁氏本是个柔柔弱弱的性子,可自打升了平妻之后,竟然一夜之间就泼辣了起来,顶撞李氏早已不是稀奇,对屋里的下人更是苛刻,过不了多久便就要换上一批人伺候。

    灵姝想到她骂人时的那张脸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连连摆手道:“莫要莫要,夫人饶了奴婢……”

    “那还不快些说。”

    灵姝知道姚千里只是在糊弄人,本欲嬉皮笑脸的再贫两句,却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身上一凛,再也笑不出来,头也垂了下去。

    姚千里尚未发觉不妥,只又再下狠招,“大嫂用人挑得很,若我送去恐怕她还不肯要,等我再跟你们将军商议商议,看能用什么法子将你们全都换走……”

    “将军不在府里,将军说今日要迟些回来!”灵姝竟然出言打断了姚千里,神色间是明显的慌乱,“不是,将军没说,将军已经回来了……啊不是,将军还没回来,不在府里,书房里也没有……”

    手里的那杯茶彻底冷了以后,姚千里终于站起身来,却没有叫灵姝,举步朝屋子外头走去。

    灵姝呆呆的看了那背影好半天,才突然发现姚千里竟然是朝着书房那边去的,当下便一寒,拔腿便追了上去,“夫人!夫人哪去,将军还没回府,夫人就在屋里等罢……夫人!”

    即便灵姝跑的比姚千里快追上了她,也是拦不住的,姚千里看起来温润好说话,有时候却也是个牛脾气,自己定了的事情若非自己改主意,旁人是掰不回来的,所以灵姝最后也不过是跟着来到了书房。

    ……

    书房里有人,因为里头有人声,不是姚千里故意偷听来的,是屋子里那笑声太过欢愉清脆。

    姚千里因那笑声顿住了脚,半天没有上前,身后忧心忡忡的灵姝险些撞上了她。

    可是随后姚千里却又笑了,温温的笑,就跟看到大多数人一样,笑得恰到好处,丝毫挑不出错。

    门口的小厮看到了她,一呆,转而就火烧屁股似的朝屋子跑过去了,大约是去传话的,姚千里并未阻止,她在这府里从未曾逾矩。

    姚千里进了屋子的时候那小厮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看到姚千里又抖了一抖。

    姚千里似乎没看到旁边那一抹扎眼的倩影,朝陆离微微颔身,“将军,我来拿两本书。”

    和合【之二】

    陆离下意识错身上前,“夫人怎么自己来了?”

    姚千里看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挡在了那女子身前,一时竟呆住了,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可是她又极度不愿去听到那声音,就想赶快拿别的什么东西来将这声音遮住,于是她便笑了,“将军这是作何,为何摆出这样的防御姿态来,难不成我还能伤了谁?”

    其实陆离并不是想防备姚千里而去护着这书房里的另一个女子,他只是心虚,原本这事他就没想让姚千里知道,此时突然被撞破而且还是被姚千里当面撞破,他竟然不自觉的就慌乱了,而后便立马欲盖弥彰的想去将那女子挡住不让姚千里看,这才挡在了那女子身前,却被姚千里全然误解了。

    这话从姚千里嘴里说出来就已经算是刻薄的话了,陆离一时愕然,一顺口便就依着姚千里的话回道:“是是,莫要伤了人才是……”

    闻言姚千里眼中一伤,一时也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忽而觉得有阵阵涩水往上涌,道他当真是为了护那女子。

    僵立了好半晌,姚千里才牵强的又笑了一笑,“将军,我不会伤人了,我……我的疯病已然好了。”

    陆离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方才是说错了话,心头也是一紧,也再顾不得挡谁不挡谁了,上前便去抓姚千里的手腕,“是我说错了话,夫人你莫要……”

    “哇——”

    里间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孩儿啼哭声。

    姚千里听出是陆寅的哭声,心中正诧异娃娃明明是在卧居处歇息,怎么会到了这里,但见眼前已经有两个人影闪过,是陆离与那女子一道进了里屋。

    等姚千里也进得里屋之后,娃娃已经被那女子抱起,轻轻拍着后背哄着。

    娃娃两只手紧紧抱着那女子的脖子,一边犹自扯着嗓子哭,一边口中还口齿不清的在说话:“娘亲……呜呜,娘亲……”

    姚千里浑身一寒,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两眼死死的盯着那紧紧相拥的“母子”二人。

    陆离不知为何心中突了一下,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却等不及他去抓住了,因为姚千里已经来到了跟前——不是对着他,是朝着他旁边的那女子。

    便见姚千里一脸的狠戾之色,伸手就将娃娃夺了过来,抢人的时候手上太用力,竟然将那女子的手腕出划出了两道了血印来,而后阴狠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又将那女子一把搡开,险些将人推倒在地。

    那女子怎也不料姚千里居然如此发难,诧异之间眼眶也已经红了,而后一双盈盈欲滴的水眸便看向了陆离,当中控诉委屈之意不言而喻。

    可是陆离根本无暇顾及她,而姚千里抢过了娃娃之后也不再去理那女子了,只满眼恨意的瞪着陆离,“陆庭之,你莫要欺人太甚!”

    姚千里对陆离从来是不会失礼的,不止是陆离,她待谁都不会失礼,就算是林群芳,在他与岳青青的婚宴以后她也不曾失礼过,可是这回竟然连名带姓的直呼他名讳,而且还是当着外人的面,怕是当真已经气疯了心了。

    本来娃娃就是她不可触碰哪怕一点的一根倒刺,稍微有一点点闪失便会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陆离如今竟然让娃娃喊了旁人作“娘亲”,不管事实是不是如此,反正在姚千里眼中已经是这么认定,而且还是在陆离“护着”那女子之后,更是让姚千里认定了这点。

    陆离大概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事情会一下子发展成这样,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加之此时发难的又是姚千里,一来姚千里从来没有这样过,二来,不知何时起,他面对着姚千里的时候总要比其他时候迟钝上几分,因而当下便没能立马就做出反应。

    这在姚千里看来可不就是默认了,一时间却又觉得莫名的委屈,为什么委屈她自己也不知晓,只是这道不明的心思却使之前的怒火更盛,姚千里冷冷一笑,说话也再没有分寸 ,“将军若是高兴,后院里再多上十房八房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怎么非就要来个偷偷摸摸的?”姚千里看了那纤纤不堪一握的女子一眼,“而且还是防得我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妻室……”

    “唔,说来也不是,我算得什么妻室,分明只是个侧室,如此一来,将军更不必顾忌妾身,便是将军搂着三妻四妾从妾身身边走过,妾身最多也只不过能给姐姐妹妹们问个安罢了……”

    “可是将军却为何还要来夺我孩儿!”说到此姚千里眼中不由又现了狠色,同时也将手里的娃娃抱得更紧,“将军自有三妻四妾,后得儿女绕膝,可是我却只有这么一个孩儿,将军为何还要偏偏来夺这一个!”

    僵立许久,姚千里忽觉得眼中酸涩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心中一惊,便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最后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只留下一句:“将军若是当真嫌我这般碍眼,那我母子二人便自出了府去便是。”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那纤纤女子眼中的晶莹欲滴未滴,悬得恰到好处,“将军……”

    却是刚好将陆离叫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拔腿便朝姚千里追了过去。

    姚千里尚未出得这小庭院,陆离便已经追了上来,“夫人,你待我将此事细说与你。”

    姚千里头也不回,只嗤笑一声,一转身,便拐出了这书房地界,并且脚下更快的往前走去。

    灵姝与那在书房外候着的小厮看情形不对也都追了上来,加上陆离姚千里,还有姚千里手里的娃娃,五个人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很快便就引得许多人来看,连其他两房里的女眷也都来了,一直以来只因陆离这边只有个姚千里,而且素来安生,这一闹便愈发引得人好奇,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无论陆离在后面怎么喊姚千里也只是不理,铁了心一样直往着府门的方向而去,终于逼得陆离闪身拦到了她前头去,“夫人即便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句话却让姚千里顿了下来,“原来将军果真是想要我走。”

    早听说女人若是撒起泼来,是什么也挡不了的,也是无理可讲的,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是对的,全都是对的,说什么都对,旁人再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可是陆离却是第一回真正见识到,而且没想到淡漠如姚千里竟然也是这样,不知为何,陆离有些不合时宜的觉得好笑,当然是不敢真笑出来,只无奈上前道:“你抱得寅儿这么久了,给我罢。”

    姚千里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休想!”

    “……那让灵姝来抱可好?”

    灵姝连忙上前来,“夫人,小少爷怕是饿了,奴婢带他去吃些东西。”

    姚千里将娃娃抱得更紧,“我自会照料,等出了府去再吃不迟。”

    陆离微顿,听她口中不离要出府,口气不免也有些僵了,“夫人莫要闹了。”

    姚千里一滞,看了看陆离,又去看了看正在看着他们这一方的一众人,“我闹?”姚千里忽而又笑了,“可不是我在闹,怕是都以为我疯病尚未好透,这是又来发疯了。”

    陆离蹙眉,“那只是癔症。”

    “不管是什么,总也是让将军丢了脸,给陆府抹了黑,我本就不该在这尊贵如斯的院子里,早走了早干净,自己却还不识趣,非得等得人来……”却说不下去了,须臾,埋首亲了亲娃娃的小脸,“寅儿,与娘亲一道回家去可好?”

    娃娃大约是看出了姚千里不高兴,便也乖巧的抱住姚千里亲了亲,“好,娘亲带寅儿回家去!”小人儿想了想,又转过头去喊陆离:“爹爹,娘亲说回家去。”

    姚千里终于眼里一热,说话也带了鼻音,“那不是你爹爹,是别人的爹爹。”不再去看谁,侧身让开了陆离,起步继续朝着府门而去。

    “我不是又有谁是!”陆离忽而一把将她的肩膀摁住,“你这又是要上哪里去?”

    “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这便是要回小喜子村去了,陆离心中一凛,同时也没想到姚千里竟然打算得这般决绝,心里便是一慌,“不准去!”

    姚千里身上一僵,好半天方才苦笑道:“将军,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碍了你的事,我自己走,走远些走得干净些,你却还是不肯,莫不是……”姚千里像是突然了悟,“可是因为休书还没备下,这般说来倒也是,是我孟浪了,竟将这个忘了,那将军这便写……我记得之前的那封休书也在将军处呢,便一道给了我罢,免得日后……唔……”

    周围全都窒了许久才想起了刻意压制的抽气声,陆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管姚千里手里还抱着个娃娃,便就这么抱住了姚千里,而后有些发狠的隔着娃娃去咬住了姚千里的嘴。

    起先是的确用了劲的,陆离也是当真被姚千里那一套一套的话气到了,那一下子是真真咬上去的,可是力道很快就放轻,转而唇齿辗转,却也不肯放开,执拗的紧贴着,连空隙都不留,舔舐翻搅……

    许久之后,陆离才喘息着将姚千里放开。

    可是姚千里依旧呆愣。

    “夫人……”陆离柔柔唤道。

    姚千里眼中蓄了许久的眼泪却是一下子就滚了下来,“你……你欺人太甚,呜,欺人太甚……”

    陆离又将姚千里揽到了怀里来,“是,是我的不是,可你也总要允许我来认错。”

    “你欺人太甚……”

    之前那般伶牙俐齿,此时竟然反复的只会这么一句了,可却更是说得陆离心都软了起来,“夫人说的是,千般万般都是我不该,惹恼了夫人,我向夫人赔罪……”

    ……

    自此,陆离惧内的名声才算是真正传了出去。

    都以为陆离捡了双破鞋,是那破鞋八辈子修来的福,一朝杂鸟栖高枝,怕是怎么也要死巴着这陆大将军不放的,却万万没想到事实是恰恰相反,竟然是这大将军被吃得死死的,大庭广众之下被媳妇儿骂了个狗血喷头也只有乖乖听训的份儿,连大声吱一声都不敢,自然,这里头真假信几分,就全凭个人了。

    姚千里听到灵姝将这话说给她听的时候,头都要垂到了桌子底下去,反倒是陆离睇着她一笑,大度的将她捞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天跟朋友聊天。。。

    某玉:诶,你说,我如果写h被举报了发黄牌肿么办?

    朋友悠悠的回了我一句:你倒是想得美,你那文里面写女人的luo体还没有人家**文里的多,凭什么拿黄牌?

    某玉:哦哦。。

    许久之后。。。。

    某玉:所以**文里面为毛要写女人的luo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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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刑~!!

    和合【之三】

    姚千里越想脸上就越烧得厉害,明明陆离是那样内敛的一个人,那天怎么就,怎么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致后来有好些天灵姝一看到她与陆离在一处时便会一脸暧昧的笑,而后便利落的退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更甚者,如三夫人王氏那般平日里就活络的,此后一见着姚千里就要打趣一番,拿帕子掩着嘴,说些什么鹣鲽情深之类。

    不过那回的事情倒也不是姚千里无理取闹,那天书房里的那个女子本就是有人打算要给陆离填房的。

    那女子名唤王连枝,乃是三夫人王氏的一个宗室妹妹。

    王家本也是个大家,否则也攀不了陆家这门亲,近些年陆家的地位随着陆文括在朝中地位的稳定和陆家三子的升迁水涨船高,想要巴结搭关系的自然也就多了,这王家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在陆家,王夫人那一支的当然是高兴了,可是宗室里也有旁人还在眼馋的,也想攀陆家这门亲——即便是在陆家做妾,也要比在寻常人家做正房夫人给家族带来的好处多,所以王夫人这里才忽然冒出个思姐情切的宗室妹妹来探望。

    其实王家原本的打算是要将那王连枝给陆临中做妾的,毕竟王氏是陆临中的正室,自家人当然是好说话,再由王氏在陆临中耳边说说话,那王连枝进陆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王家却将一件事给忽略了,但凡是个女人,自都有妒忌心,哪有会欢欢喜喜的去给自家相公找小妾的道理,再者,这王夫人本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在陆临中这边也真的是很说得上话,陆临中对她不说百依百顺,也差不多是言听计从了,当然,王氏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王氏的母亲与那王连枝的母亲一道送王连枝到陆府来的时候就把相关的事情给王氏交代了,当着面,王氏是笑眯眯的将什么都应了下来,直道这陆府大得很,添个妹妹来作伴当真是她巴不得的事情,前前后后也有个照应,哄得两位老夫人宽着心回去了。

    等人一走,还不是由她说了算,反正不过是要进陆家的门,从谁的床上进不都是进。

    陆临熹那边才为着那梁氏的事情跟家里闹过,不大好下?( 千里追夫记 http://www.xlawen.org/kan/6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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