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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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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我去看了看,是一艘大船,环境不错,刚好还剩了几个上等房间,我比较满意,二话不说便付了钱,又跟车夫将车马费结算清楚后,叫人帮我们搬了行李上船,这才算安心下来。

    果然,没等多久,船便开始动了,我站在甲板上,仰头感受着大海中咸湿的风,小茴悄悄上来为我披上了一件披风,轻声道:“公子,别受凉了。”

    我点点头,朝她感激的笑了笑,小茴叹了口气,退了下去,她也许知道这时候我想一个人呆一呆。前些日子第一次上船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三个多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就像一样食物,我还没来得及砸吧出什么滋味来,就已经被吞咽了下去。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如此之久,回去以后还不知如何跟家人解释,不过我却一点都不后悔。

    人生那么长,在此过程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些人只是过客,匆匆在你的生命中走过,而有些人,也许只同你行了一路,这一路不算长,但从此便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像光,将黑暗照亮,像彩虹,将色彩带入你的生命。

    我看着海岸线离我越来越远,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苦笑,正想转身进入船舱,突然看到有人骑着马破雾而来,一瞬间海面上光芒万丈,太阳出来了。

    那人翻身下马,动作如行云流水,宽大的黑色袍子在流动中泛起金色的光,他站在岸边,就这样远远地看了过来,我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何况,隔得那样远。

    他就这样静默地站着,背脊挺得笔直,我甚至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也不知他来的目的,我们俩就这样遥遥相望,他也许看到信了吧,也许是想来跟我道声谢,我将回魂碧玉丹和那纸药方都给了他,信中也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至于他信不信,那是他的事了。

    一辆华美的马车停在了他身边,一个丫鬟手脚伶俐地下了车,然后扶下一个丽人来,那丽人拿着一件蓝色披风走到他身边,轻轻披到了他身上,他低头看了看丽人,光和影将他们俩的轮廓勾勒得十分好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低头一笑,再不作他想,转身回了船舱,身后,霞光万丈,又一个大好晴天!

    “清轩,你毒发刚愈,这几日又一直颠簸,跟我回去罢。”

    司空易抬头,船头哪还有人影,真真应了那句“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嗯,走吧。”司空易转身,佳人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搀着他走向远处。

    ------题外话------

    呼呼,第一卷终于结束了!好开森啊,啊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大家一路陪伴到这里,下一卷开始,感觉像是新的启程,会有更多的人物登场,而在第一卷里埋下的伏笔会渐渐显露出来,不要太惊讶哟~再次感谢,鞠躬!~

    第一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一)

    我是伴着一阵桂花的香味醒来的,外头已经有些响动,想来白芷她们早已起来了。

    我一睁眼便看见了刻着繁杂花纹的红木床顶,一瞬间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身在他方,挣扎着坐起来,唤了声:“白芷。”

    外头立刻有人应了一声,不过片刻,白芷便端着热水推门进来了,见我仍旧坐在床上发呆,笑道:“小姐,快起来梳洗罢,这几日你一直闷在屋里睡得昏昏沉沉,我生怕你睡出什么病来。”

    白芷虚长我一岁,长得清清秀秀,人也端庄,但总是老气横秋的,府里的丫头最怕听她说教,一说就能说上小半个时辰,但如今我听着她的碎碎叨叨,只觉得安心。

    她收拾完毕,见我还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便走到床前来扶我:“我的小祖宗,你快起来吧,这天凉爽,格外好眠,可你自打回来以后,日日这样昏睡,对身体可不好,梳洗完用了早饭,你带我去园子里走走啊。”

    白芷自小跟着我,表面上我们虽是主仆,但私底下却情如姐妹,虽不如小茴在我面前那般嚣张放肆,可动作也是十分随意的。我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整个人懒洋洋的,任凭白芷拉着给我洗刷完,之后她又扶着我到梳妆台前坐下,以极快的速度给我绾了个髻,因不用出去见人,所以头上也没插什么首饰,她知我最烦这些。

    出了屋子,她立刻吩咐了人将早点送上来,一会儿,便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我扫了一眼五颜六色的各式糕点小吃,有些意兴阑珊,白芷见我如此,急忙夹了一块糕点放在我碟子里道:“小姐,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水晶桂花糕,我特地叫辛安大早上去沁香园买回来的,你尝尝。”

    水晶桂花糕长得晶莹剔透,上面细碎地撒着桂花,被切成了菱形,更显得小巧可爱。我鼻尖闻着桂花香,好像又有了些食欲,拿起筷子夹起糕点吃了一小口,浓郁的香味充盈在我的舌尖,桂花糕不是很甜,软软糯糯的,倒勾起了我的食欲,我又吃了一小块,喝了一碗燕窝粥便再也吃不下了,白芷这才吩咐人将东西撤了下去。

    “小姐今儿个胃口不错,要不出去逛逛消消食?昨日下了场小雨,今日空气清新得很。”我看着白芷不遗余力地想让我心情舒畅些,觉得自己有些恃宠而骄了。

    回到锦都已经有十余天,自那日离开琅轩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路上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待我和小茴回到锦都家中,都瘦了一大圈,白芷心疼得不行,直骂小茴没有照顾好我,每日里想着法儿给我弄好吃的,可我不知为何,就是没有食欲。

    “那就去园子里逛逛吧,现下桂花都开了,闻着也舒爽。”

    “是呢,”白芷见我答应了,立刻喜笑颜开:“我进屋给你拿一件披风,昨儿个下了雨,外头还有些凉。”

    我点点头,她考虑得总是这么周全,不一会儿,她左手手臂里便搭着一件霜色披风,右手拿着一把纸伞出来了。

    “不是说雨停了么?”我有些疑惑问道。

    白芷笑道:“雨现在虽停了,难保我们逛园子的时候不会下,到时候若再叫别人送来也晚了,还不如现在带着。”

    我无奈摇摇头,“小茴有你一半精心我就阿弥陀佛了。”

    白芷走过来帮我把披风系上,笑道:“小姐你快别提那小妮子了,自你那日说这几个月她跟着你受了苦,让她好生将养,这几日她跟子鸢和诺儿那两个丫头差点没飞起来,又笑又闹,将你们这几个月在外头的见闻一一说来,跟说书似的,唬得她们一愣一愣的。”

    子鸢和诺儿也是我房里的贴身丫鬟,从小服侍我长大,因此我的事她们都是知晓的,白芷也知道这点,所以并未去阻止,她们自己闹一闹不打紧,只别传扬了出去就行,不过我相信跟着我这么久了,她们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我笑道:“她是头一回出远门,好不容易攒了一肚子见闻回来,当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白芷跟着我顺着青石甬路走向花园,一路上遇到许多丫鬟仆人,见到我终于出了门,都面露喜色,高兴地朝我问好,我一一回以微笑。

    “小姐,你这几个月不在府中,对外只说又去养病了,这次回来后又总是闷在屋子里不出来,府里的人担心着呢,问了我好多回,都急得不行。”

    我听后觉得心中有一阵暖流涌过,府里许多老人都是我父母在世时留下的,算是看着我长大,把我当自己的亲生闺女般宠着,都实心实意地对我好。不管在外面经历了再大的风雨,这里便是我的避风港,我只要休息够了,便能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白芷一路上想着法儿给我解闷,好几个月不在锦都,又有人不甘寂寞为众人茶余饭后增加了许多谈资。

    “小姐刚离开锦都不久,风起轩就来了个十分厉害的厨子,做了好多新菜式,风起轩原本就是一座难求了,这下更甚,许多人甚至为了抢得一座打了起来,其中就有吏部尚书的公子……”

    白芷一直絮絮叨叨,当风起轩三个字传入我耳中时,我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荒野之中遇到的九渊,那时我们匆匆别离,当时他便说要来猗郇,还给了我一块刻有他名字的玉佩,我突然高兴起来,问道:“如今那厨子还在么?”

    白芷想了想:“这却不知,小姐是想去尝一尝新的菜式吗?”

    我点点头:“你叫辛安去打听打听,若那厨子还在,明儿个我便带你们去风起轩吃大餐去。”白芷见我恢复了一些活力,立刻高兴地应承了。

    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滑,不过空气确实清新,入了花园,许多枝桠上挂着硕大的花朵,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因为是小雨,所以不仅没将花瓣打落,反而给花增添了一分生机,花瓣上都挂着滴滴雨珠,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我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这些日子以来闷在心里的那丝愁绪仿佛冲淡了些许,不经意问道:“景落最近如何?”

    白芷偷偷打量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其他表情,小心翼翼道:“听人说……好像一直关在宫里,许久没有露面了。”

    我奇道:“这是为何?”

    白芷低着头,想了半天,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我回过神来,笑道:“你也无需为难,是我疏忽了,她必是被教养嬷嬷关在房里勤学苦练呢。”叹了口气:“有时候想来自己还是幸运的,毕竟没有人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

    “小姐……”白芷见我情绪又低落起来,忙不迭地骂自己:“都怪我,没有脑子胡乱说话。”

    “关你何事?”我故意皱着眉毛瞪着她,我从来不对她们摆脸色,因此她被我的严肃模样吓了一跳,呆在当场,我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可真不经吓,要是遇上当初我和小茴在阵紫河畔的情形可怎么是好……”

    白芷知道我是在逗她,松了口气,听我提起阵紫河又紧张起来,她已从小茴那里得知具体情形,于是皱着眉头道:“小姐,你以后千万不可再接这种江湖生意了,若是想要出游,带足银两舒舒服服去就是,不然再遇上那种事,可怎么得了!”

    “好好好……”她又开始念叨起来,我只得答应她,“即便我以后想出去,怕也由不得自己了。”

    白芷眼眶立刻红了:“小姐……”

    我急忙拿出帕子来:“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为小姐难过,”白芷接过我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小姐那么好,可外头把您传得那样不堪。”

    我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她哭得伤心,只好安慰道:“别人不知道便罢了,你还不知道那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还不是我自己故意的。”

    “以往小姐这么糟蹋自己的名声我也不说什么了,可现在……现在其他四国皇子都来猗郇求亲,却从没有人求娶过小姐。”

    “我的姑奶奶,”我把她拖到一边,无奈道:“你小姐我可不想嫁人,巴不得别人不来求娶呢,你可千万不要咒我。”

    白芷放下帕子:“那怎么行,再怎么说小姐及笄也已经一年多了,应该趁着这次各国皇子齐聚锦都之时,为自己好好打算一番,可怜小姐没有夫人为你打算谋划,慈姑姑这时候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越听越头大,感觉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个个都不正常,小茴整个一副跳脱性子,不惹事我就烧高香了,而白芷虽只比我大一岁,却总是止不住替我操心,一刻都不肯停。

    “小姐刚回来时奉皇命进宫,见到皇后娘娘时就应该提一提这件事的……”

    我见她越说越没个头,打断道:“别,别……我还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千万别给我招事。”

    “可小姐,你既然姓苏,便总有那么一天,那一纸乩语如今已经传遍五国,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我沉默了下来,白芷知道戳中了我的心事,便低头不再说话。

    半晌,我抬起头:“即便真的不能逃脱,只能跳入笼中的话,也要是我亲手画的笼子。”

    第二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二)

    白芷陪着我在花园里走了一遭,后来果然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幸而我们早有准备,我原想着雨中赏花,也别有一番趣味,但白芷怕我受凉,执意要回去,我拗不过她,只好沿着原路返回了。

    还未到房间,便听到了几个丫头银铃般的笑声,叽叽喳喳说个不休,好热闹。

    白芷笑骂道:“这群丫头片子,趁着小姐和我不在就这般放肆,趁这个机会我要好好管管她们。”说话间,我们已经进了屋子,白芷收好伞,跟着我走了进去。

    “芷丫头,你说谁放肆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我听后双眼一亮,疾走了两步,快速钻进了屋子。

    小茴,子鸢,诺儿全部站在八仙桌旁边,个个脸上喜气洋洋,面含笑意地看着我,我不由高兴地喊出了声:“宗老头!”

    主位上坐着的那个白发银须,红光满面,一脸慈爱笑呵呵看着我的老者不是宗老头又是谁?!听白芷说他正好在我回来之前去了黎山采药,所以我一直都没见到他。

    “宗老头,我想死你了!”我扑过去想一把扯住他的胡子,没料到他早有防备,轻轻往旁边一移,我便扑了个空。

    “你个小丫头片子,趁我闭关之时把我的宝贝都偷走了不说,现在还一见面就想来扯我的胡子!”宗老头气呼呼地说,我见他虽面带怒意,眼里却含着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动怒,瞥了一眼被他拿到了桌子上的相思豆,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撒娇道:“宗老头,这么久没见,想不想我呀?”

    “想你?”宗老头挑眉斜了我一眼:“你没在这几个月,我吃得好睡得香,还没人来气我,想你这小没良心的做什么?”

    我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装作一脸不经意地道:“咦,我怎么听说过了三个月我还没回,有人就急匆匆地要出去寻我,若不是被人拦着,这时候指不定在哪儿乱窜呢。”

    宗老头咳了一声,瞪了我一眼:“我是出关后发现宝贝不见了,想出去寻宝贝!”

    “我怎么记得有谁答应过我,若我能收集到相思豆之果,就将白头蛇蛋送给我?”我眼神朝摆放在桌子上的相思豆看去,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相思豆上已经硕果累累,满株挂满了紫色的小果实,相信宗老头早就看到了,“若是答应了的事却反悔,哼哼,我就去师父那儿告状,说你为老不尊!”

    果然他蹙着眉头道:“我是这样答应过你没错……”

    “你看,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我没说完,”他摆摆手,示意我安静,“我当时答应你,若你收集到相思豆的果实,便把白头蛇蛋送给你,这没错。可如今,你拿的是我的相思豆,白头蛇蛋也早被你这丫头片子偷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我听他这么说,略有些心虚,当初我趁他闭关偷走了这两样宝贝,确实是趁人之危,不过……

    “那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宗老头,宗老头……”我开始耍起赖皮来,摇着他的手臂撒着娇,白芷、小茴她们在旁边都捂着嘴笑了。在这世上,只有他和师父会这么包容我,他们伴着我长大,为我病弱的身子想尽了办法,操碎了心,我还未记事便父母双亡,他们在我心中就像是我的爹爹和娘亲。

    果然宗老头经不起我一再地装可怜哀求,脸上有了松动的迹象,好像不那么追根究底了。我就知道他是最最心软的,看着凶巴巴,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好,身为神医却不喜欢为人治病,是个奇怪的小老头,可是他最心疼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我,小时候师父骂我,他还会帮我说好话,讨好师父,我自然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好了,好了,别晃了,晃得我头昏眼花,”我急忙停下手,吐了吐舌头,他慈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你这小丫头是走了什么运,竟然把我这盆花给种出来了,快给我说说,你这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愣了愣神,随即打了个哈哈:“没做什么呀,我不是接了单生意去东胥了么,便想着相思豆在这里不开花,也许是水土不服罢了,就顺手把它也带过去了!”

    “顺手……”宗老头哼了两声,我急忙给他添茶倒水,见桌子上只摆了一壶茶,转头对小茴她们道:“怎么回事,连我们宗大神医最爱的白皮枣泥酥都没上,只顾着说玩笑话了吗?”

    诺儿是几个丫头中最小的,还不满十五,因此说话也没别的顾忌,脆生生地开口道:“小姐,哪儿能啊,我们早就吩咐厨房去做了,现下应该做好了,待我去端了来。”说完转身一掀帘子出去了。

    宗老头摇头:“你也别张罗着拿枣泥酥上来,那东西甜得很,我最近不能吃。”

    我有些紧张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宗老头见我如此担心,十分欣慰,笑道:“没什么大事,人老了总有些小毛病,这里那里的不舒服,我给自己开了副药,以后要忌口才行。”

    我看着他鬓边的白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宗老头,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哦,等着我来孝敬你。”

    “你这丫头,”宗老头明明听后十分开心,却依旧笑骂道:“别说孝敬不孝敬的,你平日里少气我几回就是最大的孝敬了。”

    我顺着他的意答了声“是是是”后,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心领神会道:“小姐,你和老爷子先聊,外面还有些事没办妥,我们先出去了。”说完扯着一脸莫名的小茴和子鸢出门去了。

    “丫头,有什么事要单独跟老爷子我说的啊?”

    “我就知道宗老头你虽然年纪大了点,”他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但一点都不老眼昏花,反而耳聪目明,一般年轻人都比不上呢。”

    他挤出一张苦瓜脸:“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呢,怎么听着这么不是滋味啊。”

    我捂着嘴笑了两声,终于进入正题:“宗老头,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这相思豆算是世间至毒之物,因此也要毒物来浇灌它才可开花结果。”

    见他点了点头,我继续道:“可我尝试了好多种毒药,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在这不是结果了吗?”他指着面前挂满果实的相思豆道。

    “但我不是用毒药浇的啊!”

    宗老头有些不解:“不是用毒药?那是用什么?”

    我抿了抿唇,低声道:“人血。”话落见他脸色微变,我急忙加了一句:“那人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

    宗老头横了我一眼:“你这丫头。”

    我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只听他道:“这么说,那人身中剧毒?”

    我点点头,不由地想起了司空易第一次毒发时的情形,又正了正心思道:“他体内中了两种毒,有一种我听师父说过,叫作离人伤,另一种我却分辨不出来。”

    “离人伤?”宗老头将眉头紧紧皱起,“此毒可以说是霸道无比啊,你刚才说这人还中了其他毒?想来已经是回天乏术,快要归天了。”

    “没有,没有,”我摆了摆手,“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他虽身中剧毒,但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每三四个月会毒发一次,毒发之时寒气逼人,内心绞痛,看着很是难受。”

    “那人何时中的毒?”

    我想了想:“这却不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有好些年了。”

    “离人伤可是无解之毒,”宗老头顿了顿,像是忆起什么事:“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许多年前诊治过的一个孩子,那孩子就身中两种剧毒,其中一种便是离人伤。”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宗老头,你不是不喜治病救人的吗,怎么又会帮外人诊治?”

    宗老头叹了口气:“那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我师父欠了别人的人情,别人的后人拿着信物来找时,我师父早已驾鹤西去,只得由我这个徒弟来偿还。”

    “你师父?那不就是我师公?”我有些好奇,我师父舒慈姑是宗老头的同门小师妹,听说那位师公性情好玩得很,喜欢四处结交好友,可惜在我出世之前他老人家就已经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正是你师公,我偿还了他的人情后提心吊胆了几十年,生怕又出来个什么人拿着他的信物找我。”宗老头一提起这件事,不住地摇头:“当时那人带了个孩子来,才三四岁,已经奄奄一息,全靠着四处搜罗的灵丹妙药吊着一口气,当时你身子也不好,正在我那儿天天泡药澡,我看着他同你年纪差不多大,可怜的哟,便拿出了十分力气救回了他的一条小命,不过他体内的毒却不能根除,另外一种毒我听都没听过,还是你师父看出来的。”

    “是什么?”我心中打着鼓,听他这般说,心里其实已经有八分确定,但仍旧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发生。

    宗老头偏着脑袋想了想,不大确定道:“叫什么……红颜劫?”

    第三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三)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叹了口气,刚才故意没说出红颜劫的名字,原想等着师父回来再问的,没成想他早就知道了。

    宗老头一脸莫名:“怎么了?”

    我看着桌子上那盆相思豆,脑子里思绪万千,问道:“不会这么凑巧,拿着师公信物找你来治病的人正好叫司空夜光吧?”

    宗老头何等机敏,一下便猜出我先说的人是谁,一拍掌道:“那小孩竟然还活着,天意,天意啊!”叹了一阵,又转头问我:“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我便将司星阁请我去易容的事说了一遍,其中的细节自是不提,听完宗老头叹道:“没想到他为了那孩子竟然散去了一生修为,怕是那司星阁也是为了给那孩子解毒所创立的吧。”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司空夜光是不是认得我?”

    宗老头道:“那时你正病着,你师父又出门采药去了,所以就把你放在我那儿以便照顾,夜光小弟住了那么多天,想来应该是有印象的,不过你长大后外貌早已变了许多,出门在外又戴着人皮面具,他如何会认得。”

    但我清楚地记得司空夜光临死之前对我说了句“原来是你”,当初我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如今听宗老头这么一说,他分明是认得我的。

    “那就奇了怪了,我觉得他好像认出了我。”

    宗老头听我这么一说,也有些不解,过了片刻他回过神来,“那小孩身中红颜劫,无论谁与他肌肤接触,都会全身溃烂,你是不是碰了他无事?”

    我恍然大悟:“当时他正好毒发,我为他把了脉。”

    “那便是了,夜光小弟曾问我为何让你泡药澡,我提起过,除了增强你的体质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让你长大后百毒不侵,当时我想,你长大以后必定要跟你师父学毒的,你师父小时候可吃了不少苦头,没毒到别人,却把自己害了,我可舍不得你也这样。再说,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本领再造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出来,他一联想,自然就能猜到你是当时的那个小姑娘。”

    “你怎么就这么把我老底卖了,若人人都知道我百毒不侵,岂不是要抓我研究一番?”我有些不满。

    “夜光小弟早就答应过我,绝不会跟第二人提起这件事,我相信他是一诺千金的君子。”

    一个念头闪过,我想刻意避开不去想它,但它生成后就像生了根似的深深扎在了我的脑海里。当初司空易莫名其妙邀我同去琅轩,我一直猜不透他的目的,但现在听了宗老头一番话,我虽不能完全得知其用意,不过也算猜了个大概。

    之前言语中司空易曾向我透露过,他知道相思豆原本是落在宗老头手中,也知道我师父的一手毒术无人能及,凭借司星阁的本事,要查出我师父和宗老头师出同门并不是什么难事。宗老头心肠硬得狠,简直可以赞他一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想让他诊治还真只有拿人情要挟他这个方法。

    我也相信司空夜光的为人,他既然答应了我师父,必定没再跟人提起过,司空易那时候只有三四岁,应该也还没有记事,那么余下就只有两种解释了。

    第一是司空易偶然发现我碰了他之后没有中毒,于是便想知道为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中毒多年,不能与人接触,一日竟发现有人百毒不侵,自然会想得知原因。第二,司空易知道了我和宗老头的关系,想从我入手,找到宗老头的下落,好为他诊治……

    这样也便证明了司空夜光并没有跟司空易很详细地说起过这段往事,否则他也不用这么一路试探我。但无论何种原因,我都明明白白地被利用了,更甚者,他早已派了人尾随我身后,跟着我进了锦都,看着我入了瑞王府,即便不知我的具体身份,但也已经知晓我是瑞王府的人。

    我想到这一路来的点点滴滴,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心中只道一声,原来如此。

    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我早该知道的,我这般无防备,完全是依仗着我的身份不可能被人发现罢了,可是对方是司空易,这个依仗便显得不那么有底气起来。

    宗老头见我沉默不语,着急道:“丫头,怎么了?难道你被人欺负了?”

    我心中还存着一丝犹疑,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宗老头,免得到时候司空易真的找上门来,他生气不为其治病,我虽气自己被利用了,但毕竟他从没害过我,相反还救了我数次,最大的损失也不过是让我自作多情罢了。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我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要烧高香了,有谁敢欺负我啊!”

    “那倒是,”宗老头呵呵笑出声来,“你从小就古灵精怪,主意最多,长大后总想着往外跑,若不是你百毒不侵,皇上怎会允你出门闯荡江湖?”

    我看着他那副讨赏的模样,像年画里的寿星公似的,觉得十分憨厚慈爱,便凑过去挽着他的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能出去玩,多亏了宗老头你给我吃的那些灵丹妙药和泡的药澡,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宗老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把目光投在了花盆上:“你要如何孝敬我?”

    我知道他又把主意打到了相思豆身上,想了想道:“如果我用不了这么多果子,就把多余的给你,如何?”

    “本来就是我的!”宗老头十分不满:“相思豆果实那是剧毒之物,你师父拿着还可以制毒,我拿着有何用!”

    我立刻反驳道:“怎么没用?有些毒药就是解药啊,我都知道有种方法叫做以毒攻毒!更何况了,你拿着没用,可以亲手送给我师父嘛……”

    “你个小滑头,罢了,罢了,我一把年纪了也懒得跟你计较,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候白头蛇孵化出来了,我若有需要,你得把它借给我。”

    “没问题!”我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心里打着小算盘,不管如何,先把东西据为己有再说,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嘿嘿。

    我心里想着司空易的毒,忍不住又问道:“宗老头……那离人伤和红颜劫真的无药可解嘛?”

    宗老头叹了一声:“我给他压制毒性后,这么多年来,其实我都在暗暗研究,虽有些眉目,但也不能十分肯定。他的毒素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现如今已过去十几年,若真如你所说,他的血能催得相思豆开花,只能说明毒素已经侵入了骨血。”

    “那如果能配制出解药呢?”我着急问道。

    “就算此时拿来解药,估计也……”他没说完,摇了摇头,我知晓他的意思,心里感到一阵难过,表面却没有露出分毫。

    “不过这太阳底下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若不是听你说,我可不信他竟然活到了现在,当日我为他诊治时,算准他活不过七八岁的,简直就是奇迹。”

    我垂下眼,想起当日司空易毒发时的痛苦之状,还有司空夜光死时不舍的目光,我知道这即便是奇迹,也是爱的奇迹。是司空夜光对司空易的爱,让他从一株已经枯萎了的小苗长成了现在的大树,虽一直承受着狂风暴雨摇摇欲坠,但我相信他已经把根扎进了土壤里,不会那么轻易倒下。

    我突然想起宗老头刚才说的话,“你刚才说,他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宗老头点点头:“对啊,不然那么小个娃娃,谁会下如此毒手。”

    “这么说……是他娘亲中了毒……”

    “原本只中了红颜劫,那离人伤是她自己服下的。”

    我大惊:“这是为何?”

    宗老头道:“不就是你刚才所说的,以毒攻毒么,他娘亲估计是怀了他以后才中的毒,为了保住腹中胎儿,所以冒险服下了离人伤,拼得一线生机。”

    “那他娘亲……”

    “自然是生完他后便毒发而亡,若不是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服下剧毒,其实是有办法救回来的,只需想法子将她体内毒素都引至胎盘中……”宗老头突然意识到在旁边的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说得太多一时没刹住,打了个哈哈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听后只觉得一阵心酸,为司空易,为司空夜光,还有那位没机会见到自己孩子长大的母亲。

    我的娘亲在我没记事时便随我爹爹去了,据说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成亲后也是十分恩爱,生活过得幸福如意,后来又添了我,更是完满。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我爹爹战死沙场,娘亲独自抚养我,可才没过两年,她便撇下我给我爹爹殉了情,她同司空易的母亲一样,都没有来得及看我长大。

    但我一点也不恨她撇下我独自去了,她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我师父,师父将我养得很好。我知道自从爹爹去后,她必定日夜受着思念之苦,煎熬在这红尘之中,实在熬不住了才会撇下我走的。

    第四章 潇潇红尘谁落局(四)

    “然后呢?”我饶有兴致地问。

    “然后那人哈哈大笑了一阵,说了句恭候大驾。”

    我扑哧一声笑出了口,想象着九渊带着那个人皮面具大笑的样子,恨不能现在就赶过去亲眼看看才好,但我知是痴人说梦,若我在病愈之前敢出门,师父回来后白芷定会在她面前告我一状。

    于是我只能努力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不过幸好家里有人照顾,治得也及时,因此没过两天,我便又活蹦乱跳了起来,病刚好,便想着要去赴九渊的约了。

    好些天没戴人皮面具,在家里悠然自得,这下要去见故人,只好又将面具拿出来戴上,房里四个丫头,除了白芷和小茴熟悉了我这张脸外,子鸢和诺儿却很少跟着我出去过,因此猛地突然见到我换了张脸,变成了一个清雅秀气的翩翩佳公子,那脸就止不住的红了起来。

    我变了嗓音,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如何?”

    “小……小姐,你这样……完全就是个男子。”诺儿有些不敢正眼看我,偷偷打量了好几眼,才吞吞吐吐地说。

    我灵活地一转身,绕过面前的白芷和小茴,眨眼就到了诺儿眼前,我伸出食指将她下巴微微勾起:“怎么样,本公子模样俊俏吧?这位小娘子,要不要从了本公子?”

    小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白芷也捂着嘴直摇头,子鸢更是在旁边笑弯了腰,诺儿闹了个大脸红,急忙退了一步:“小……小姐,你正经点。”

    “哎呀,诺儿,你这样答不对。”小茴最是古灵精怪,在我面前又十分随意,凑上来道:“你应该说,这位公子,见你模样不错的份上,若是八抬大桥前来迎娶奴家,奴家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下子大家都笑了起来,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别把诺儿带坏了。”

    小茴嘻嘻一笑:“ 明明是公子先调戏诺儿的。”

    “小茴,你公子公子的,喊得真顺口。”子鸢笑道。

    “那是,”小茴露出一脸得意的神情:“好歹我跟着公子在外面闯荡了几个月,再说了,外头的个个都是公子,有罗公子,杜公子,司空公子……”她原本正掰着指头一个个数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住了口,用眼角偷瞄了我一眼。

    小茴并不知我对司空易的心思,但我回来后从未主动提起过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她可能以为我被那纸乩语闹得不开心,并不想回忆这些事,因此说完后有些惴惴不安。

    “你怎么不数下去了?”我问道。

    小茴挠了挠额头:“我,我不记得了。”

    白芷也看出些不妥来,笑道:“我看小姐这身装扮出去,锦都里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要得相思病了,对了小姐,今日你带谁和你一同去?”

    我摆摆手:“不用带人了,这( 冷皇的假面毒后 http://www.xlawen.org/kan/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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