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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部分阅读

    颇为爱护,表面上看好像并没有责怪我,但被有心人听去,只会觉得我们不孝。

    不过我才懒得跟她玩文字游戏,本意就是想让人觉得我刁钻跋扈,不可一世又毫无心机,她这么一说反倒正中下怀,我像是没听懂一般,笑嘻嘻地说:“还是母后体贴我们,这位是……”

    我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太子妃身上,像是忍了很久才发问似的,太子妃先是愣了愣,接着以看白痴的眼光十分不屑地看着我,皇后笑道:“看我,年纪大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忘记给你介绍,这是你大嫂,姓江,闺名惜玉。”

    我立刻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是惜玉姐姐,我说怪不得,这么好看。”

    江惜玉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接着点了点头十分冷淡地朝我道了句:“子颜妹妹好。”

    我调皮道:“我就不给姐姐行礼了。”

    她脸色变了变,看了皇后一眼,没说什么。

    我似心无城府地笑嘻嘻道:“刚才我给母后行大礼时,惜玉姐姐就站在母后身后,也算是受了礼,我就不另外行礼啦。”

    皇后低垂着眼朝身后看去,江惜玉脸色大变,急忙福身:“惜玉刚才没注意到,求母后责罚。”

    我奇道:“为何要责罚?做妹妹的向姐姐行礼,原就是应该的。”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天真无知地朝她眨了眨眼,又看向皇后,只见皇后托起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温和慈祥的笑容:“今日高兴,勿须在意这些细节。”

    轻轻巧巧一句话便将此事带过,江惜玉顺势站直了身子,又走到皇后身后,为她揉捏起肩膀来,皇后好像这时才发现我一直站着,忙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老实,快坐啊,站着多累。”

    我没心没肺地笑道:“不累不累,在锦都时我总是策马出游,我喜欢跑跑跳跳,坐着反而不自在。”

    皇后像是被我逗笑了一般,拿着帕子捂着嘴轻笑了一会儿,又偏头对身后的江惜玉道:“这孩子性子爽朗,我真是喜欢极了。”

    江惜玉经过刚才那出,好像收敛了不少,也附和道:“妹妹年纪小,格外天真活泼,惜玉看了也很喜欢呢。”

    我一拍手,“那再好不过了,我来风惊好些时日,都不认识什么人,天天闷在府里,都要闷出病来了,今日认识了惜玉姐姐,一见如故,往后我们经常一起玩好不好?开了春我们便能一起策马踏青了,想想都期待。”

    江惜玉脸色变了变,接着露出了尴尬的笑:“我不会骑马……”

    “我可以教你啊!”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外头便有通报声传来:“煊王爷到!”

    第一百零一章 画破琉璃千万丈(五)

    我有些错愕,他怎么来了,莫不是原就在宫里不成?

    可看样子,觉得惊讶的并不止我一个,皇后那张一直挂着慈祥笑容的脸,此时却神色不明起来,君迁尘翩然而入,轻裘缓带,玉树临风。

    他早晨出门时我并未看见,如今才知,他竟十分难得的穿了一身王爷的品级服侍,头上戴着鎏金嵌宝紫金冠,身着一袭黛紫锦袍,容颜绝美,华贵非常,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紫色也是极衬他的。

    即便朝夕相处了数日,可见到他这般打扮,我还是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好个美男子!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我,直接朝皇后行了一礼,江惜玉这次学乖了,在君迁尘行礼时默默往旁边退了退。

    “快,快起来。”皇后竟然起身亲自上前将君迁尘扶起,牵着他的手看了半晌,满意地点头道:“好,好,气色好多了,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了伤,母后担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都是孩儿不孝。”君迁尘微微点头,面若寒霜,嘴里的话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好了就好,快坐。”皇后一脸欣慰,君迁尘这才看了我一眼,然后绕过我在一边落座,我默默在心里腹诽,都怪他打乱了我的节奏,不然刚刚江惜玉都快被我拿下了。

    “子颜,你这孩子,快坐吧,”我这才乖乖地坐到了君迁尘旁边,皇后笑着朝君迁尘道:“子颜性子活泼,刚刚让她坐下,她竟不肯,说自己喜欢跑跑跳跳,坐着反倒不自在。”

    江惜玉也拿帕子捂着嘴直笑:“正是呢,子颜妹妹活力四射,姐姐好生羡慕。”

    我听着她们婆媳俩一唱一和的,不就是想解释为何在君迁尘进来之时我还站着么,拐一个这么大的弯,累不累,我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表面上还装得跟傻大姐似的,呵呵乐个不停。

    君迁尘淡淡看了我一眼,“她性子就这样,随她吧。”

    江惜玉笑道:“看得出三弟很疼子颜妹妹啊,子颜妹妹前脚刚到,三弟随后就跟过来了,好几个月没见三弟了,今日还是托了子颜妹妹的福呢。”

    皇后听了笑而不语,君迁尘却一声不吭,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还真是一句话不带刺都不舒服啊,拐弯抹角地说君迁尘不孝,好几个月都不来凤栖宫看望皇后,如今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因为自己的小王妃,这话若被人听去,添油加醋一阵,岂不让人心里闹得慌。

    我见君迁尘毫无解释的意思,只得迎头顶上,故作不高兴地瞪了君迁尘一眼,朝皇后抱怨道:“他就是觉得我不懂礼数,喜欢胡乱说话,生怕惹得母后不高兴,竟眼巴巴前后脚追了来,”然后撒娇道,“母后,你快给子颜评评理。”

    皇后眼神闪了闪,笑道:“迁尘实在担心得多余了,子颜很好,性子虽跳脱了些,可毕竟年纪小,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以后越来越好,还不是说我现在不够好……

    不过我一点也不介意,反倒笑嘻嘻地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扭过头对君迁尘道:“看你以后还说我!”

    君迁尘看了我一眼,目光微暖,“不敢。”

    他这么一接话,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江惜玉打破了沉默,“三弟和子颜妹妹的感情真好,嫂嫂看了都羡慕得紧呢。”

    我故作羞涩地一笑,然后大咧咧地说:“太子哥哥聪明机敏,孝顺父母,尊师重道,为人是极好的,想来对惜玉姐姐也很好才是。”

    江惜玉脸色变了变,谁不知道太子正因为太过“尊师重道”,朝堂之上为欧阳恭求情,现如今正被皇上关禁闭中,我却毫无心机地当场将这话说出来,她们只能吃个哑巴亏,毕竟不能跟我这种傻愣子计较不是么?

    江惜玉的修为比皇后还是差了许多,她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皇后却依旧云淡风轻,转了个话题朝君迁尘道:“我听皇上说,你最近身子好许多了,真的吗?”

    君迁尘还未答话,我已经抢答道:“是的是的,他那次被人刺伤,流了许多血,反倒把多年来淤积在体内的黑血都流尽了,再加上细心调养,我衣不解带的照顾,早就好许多了。”

    皇后面露笑意,频频点头:“辛苦子颜了。”

    我又是得意又是高兴道:“照顾自己的夫君,原就是应该的,希望他越来越好才是。”

    又闲聊了一阵,基本上都是我在回答皇后的问题,君迁尘几乎没有开口说话,这么绕来绕去,兴许是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了,皇后的脸上便十分赶巧凑巧地露出了疲乏之色,我装作完全没看见,还要兴匆匆地找她说话,一直坐在身边不作声的君迁尘突然开口道:“母后好些歇息,孩儿下次再来看望母后。”

    皇后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点头微笑道:“也好,你回去好好调养身体,切莫劳心伤神。”

    君迁尘点点头,又拉着我十分规矩地行了礼,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临走前,还朝江惜玉嚷道:“惜玉姐姐,记得下次找我玩啊,我教你骑马!”

    还没说完,便被君迁尘一把扯了出去,出了凤栖宫的门,同君迁尘一起上了马车,想到刚才江惜玉听到我最后那句话时惶恐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够停下后,才想起问君迁尘:“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原就在宫里。”

    我眼睛转了转,“宫里那么大,你怎么会来得那样快?”

    君迁尘嘴角微勾,像是在表扬我终于聪明了一回,“我看到你了。”

    我愣了愣:“什么时候?”

    他沉下脸来,“以后坐马车时,总是掀帘子的习惯要改掉。”

    我吐了吐舌头,想起先进了宫不久,我出于好奇掀开帘子偷偷看了几眼,当时也被白芷说了,没想到却正好落入了君迁尘眼中。

    我生怕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急忙转移话题:“你看到我便罢,跟着去做什么。”

    君迁尘便开始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起来,我脑子里转了转,笑道:“你不会是担心我应付不过来吧?”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神情明显是在说我猜对了,我满脸不服气,“这么不相信我?我会应付不过来?我可是骗倒过天下人的安然。”

    “她和天下人不同。”

    “她?”我皱了皱眉,“你是说……皇后?”

    君迁尘又不说话了,头转向一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突然发现君迁尘与景和帝和皇后的关系都十分不亲近,皇后也罢,总归不是他的生母,可景和帝可是他的亲生父亲,更何况还对他那么好,他却丝毫不领情,这一点想来实在有些奇怪。

    “以后若我不在时,她宣你入宫,你记得派人来告知我一声。”君迁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愣了愣,第一反应问道:“为何?”

    他的目光忽然锁住我,我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坠入了他眼中那一片无尽的黑夜中。

    “我不放心。”他一字一字缓缓说出了这句话,我先是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不放心?”

    他便又抿唇不语了,最烦他这样,好好一句话非掰成两瓣说,急死个人,于是我干脆破罐子破摔道:“难道她还会害我不成?”

    我完全不指望他会回答,可他总是这么出人意料,这句话反倒回答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撇撇嘴,“这样岂不累死,那要防的人多了去了,比如……”我将目光看向他,他毫不躲闪地直视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这句话像是一个诺言一般,却偏偏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许下了,我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像是突然被丢入了一颗小石子,开始泛起了阵阵涟漪,却依旧嘴硬道:“那可不一定。”

    “君子一诺,千金不移。”

    他郑重地许下了誓言,我的心却并没有随之安静下来,反倒越跳越剧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巨大的心跳声是很容易被发觉的,我向后挪了挪身子,不想马车里安静下来,急忙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今日入宫做什么?”

    “父皇有事找我。”

    我想起这几日他频繁的出府,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你身子越来越好,你父皇……不会是想让你参政吧。”

    君迁尘嘴角勾了勾:“你倒是反应快。”

    果然是这样,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千挑万选选了个逍遥王爷,结果都因为我这个金牌冲喜的效用,竟然在刚刚成亲不久,就被这么大一个惊喜……不,是惊吓砸中,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希望?”他挑眉问道。

    谁希望啊,离皇权越近,就意味着越没有安生日子过。

    我有气无力地答道:“我不希望有什么用,你父皇那么喜欢你,若不是你身子不好,这太子之位怕早就是你的了。”

    完全没有经由大脑说出的话,说完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人听到了,便是君迁尘觊觎皇储之位,到时即便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我眨巴着无辜的眼看着君迁尘,他无奈叹了口气,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似的,“在外人面前,你切不可如此胡说八道。”

    见他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松了口气,将双手放下,撅着嘴道:“我才不会这么没轻没重,好歹也是个聪明人。”

    “真没看出来。”君迁尘难得的接了我的俏皮话,我呆了呆,朝他看去,不得了!他竟然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满脸温柔之色,眼神流转间,风华绝代,我呆呆地掀开了帘子朝窗外看去。

    他眉头皱了皱:“刚跟你说坐马车时不要总掀帘子。”

    我愣愣地说:“我要看看天上有没有下红雨。”

    “为何?”

    我伸出手来指着他道:“你刚才笑了。”

    他笑容沉了下来:“我平日里不笑吗?”

    “笑,”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无奈道,“你这是何意。”

    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道:“你平日虽笑,可跟刚刚不一样。”

    “哦?”他俊眉微挑:“哪里不一样?”

    我偏着头想了半天,“就是……就是……哎呀,说不上来,反正很不一样。”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张如古雕刻画般的脸,又道:“不过……你刚才笑得最好看,跟雨后初霁似的。”

    他眼中流光微闪,我又被美色所迷,看花了眼,呆愣在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我不想叫你子颜了。”

    “啊?啊……为何?”

    “因为别人都这么叫。”他的话语里竟然带着一丝孩子气,我微微错愕,心想该不是刚才皇后和江惜玉叫了子颜的缘故,他才不肯再这么叫了吧?

    我咳了一声,“那你要喊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希望我喊什么?”

    又来这一套,我撅了撅嘴,摊了摊手:“我无所谓啊,只要不是喂,哎,那个谁……就好。”

    “你还有别的名字么?”

    我晃了晃神,差点脱口而出,“柴蓟啊。”

    但在临说出口前一刻,我用力将话憋了回去,摇了摇头,“人当然只会有一个名字了,怎么会有两个呢。”我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上次听你父皇叫你煊儿,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将赐给你的封号作为名字喊出来。”

    他没吭声呢,半晌,我以为他已经放弃这个问题了,谁料他却突然开口道:“颜颜,如何?”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如此亲昵地喊过我的名字,他好整以暇地等我咳完,又问了一声:“如何?”

    我能说不如何吗……

    但我生怕否决这个以后,他再喊出“苏苏”这样奇怪的名字来,只好忙不迭点头,“只要你喊得出口,我便答应。”

    “嗯。”他点了点头,毫无预兆地:“颜颜。”

    “……哎。”

    第一百零二章 画破琉璃千万丈(六)

    宫里回来第二日,早起练武时我一直盯着贯休看,长得倒是不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娃娃脸显小,和白芷正好相配,身材高大修长,肌肉紧实,武功也高,以后绝对能保护好自家媳妇,我看得频频点头,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你认真点。”冷不防,“女婿”开口了。

    印象一下子降到谷底,我摇了摇头,不好,态度不好,简直孺子不可教也,想娶白芷,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

    他见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个人热闹得很,皱了皱眉,走到我身边:“你在想什么?练武时这么不专心?”

    我收起摆好的架势,揉了揉酸胀的手,颇有底气地扬起了头,“我不专心?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往日练武时,怕他借机报复,所以从不顶撞,他说东,绝对屁颠屁颠往东,所幸这一招颇为奏效,他见我老实,便没有故意刁难,今日我一开口便这么不客气,他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略略弯曲,反手指了指自己的眼,“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辛盛,你看到我走神了吗?”我扭过头对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练着剑招的辛盛道,辛盛停下了动作,看了看贯休,又看了看我,最终仍旧选择无条件支持我,摇头道:“没有,公主没有走神。”

    贯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辛盛急忙往旁边跨了两大步,继续练剑去了。

    我双手怀抱胸前,得意洋洋:“贯师父,你是不是起太早,老眼昏花了,啧啧啧,不应该啊,明明长了副小孩脸嘛。”

    “你!”他许久没被我这么气过了,甚至能看到他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我原以为他会反唇相讥,没想到过了片刻,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咧开嘴笑了。

    我被他的笑容没牛芽诙觯骸澳阌忻“∧恪!?br />

    他嘴角依旧挂着那丝神秘莫测的笑,像是在讥笑我的自不量力似的,终于,在我微感忐忑不安时他终于开了口:“今年就快过完了,王妃武艺还没有大长进,身为师父实在惭愧,不若这样,从明天起,提早两刻钟起来练武吧。”

    我差点嗤笑出声,还以为他有什么大本事能要挟到我呢,我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满口答应:“好啊,没问题。”

    我这反应看来跟他的设想天差地远,所以他毫不意外地愣住了,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愿意?”

    “我愿意啊!”

    “你……你不是把睡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唉,”我叹了口气,“可是我觉得贯师父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心里实在觉得惭愧,辛盛同我一起学武,现如今都练会一套剑法了,我却还在学着拳脚功夫,实在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谆谆教导。”

    贯休的嘴吃惊得能塞进一颗鸡蛋,我话锋突转:“不过我肯定是起不来的,只能劳烦白芷辛苦点,每日早些起来喊我了,”他吃惊的表情隐去,眉头微皱,我继续道:“白芷一定起得来的,她每日都会早我两刻钟起床在门口等我,实在有些惭愧,毕竟天这么冷……”

    “我来喊你。”他声音硬邦邦的,听起来十分硌人。

    “不行!”我断然否决。

    “为何?!”

    “白芷需要服侍我穿衣服啊。”我理所当然道。

    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终于开口说道:“我刚才只是提议,若王妃实在起不来,还按照原来的时间也罢。”

    “不不不,”我忙挥手,“我乐意之极,你先前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

    我练武从没有这么积极过,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你……”看到他无可奈何,搬起了石头却砸中自己脚的后悔表情,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故意?”我矢口否认,“才不是。”

    他突然低下头,脸上表情有些紧张起来:“她……同你说了?”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说完我看了看天色,又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时间到了,今日便练到这儿,我先走了。”说完朝他挥了挥帕子,乐不可支,毫不犹豫地扭头走了。

    他还在我身后锲而不舍地喊着:“明日真的不用那么早。”

    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一边大笑着一边朝清汉苑走去,此时天才蒙蒙亮,雾气弥漫,五米开外便不辨人影,我决定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若非上午时间自由得很,我应该也无法坚持日日早起练武,毕竟就如贯休所说的那样,睡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如果没睡够,我整一天都会是浑浑噩噩,迟钝缓慢的,当初几日几夜不睡觉赶做人皮面具的事仿佛发生在上辈子,离我那么遥远,那时候遇见的人也是,若无意外,他们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汗意一散,我突然打了个冷颤,毕竟天凉,我贪图方便,没有穿着披风出来,现在有些后悔了,心里暗道,千万不要在过年之前再染风寒,我可不想东胥的第一个年在生病中度过,那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么一想,便立刻加快了脚步。

    王府里大部分人此时还在沉睡,周围一片寂静,我呼着白花花的热气,专心致志地数着脚步往回赶,突然,前方迷雾里好像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我定睛看去,是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因为天色太暗,那衣服的颜色都辨别不出来,可不知为何,我只觉得那背影十分的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人越走越急,眼看着就要重新走近白雾之中,我忙喊道:“前方何人,烦请留步!”

    可我的喊声非但没有阻止他的步伐,反倒让他走得更快了,一会儿的工夫,人就不见了,他究竟有没有听见我的喊声,或者是听见了,想要躲我?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了清汉苑,正打算推门进房,旁边的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颜颜。”

    我叹了口气,他好像真的喊上瘾了,自昨日起,只要一逮到机会,我的这个新称号便会立刻从他嘴里蹦出来,我叹了口气,无奈转身:“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了。”

    多么拉仇恨的答案,我是被迫早起,这个始作俑者却一点没有愧疚之心地在这里说着睡不着,我哼了一声,转身推开门,“你睡不着,我可困着呢,我要继续回屋睡觉。”

    “啊……”身后传来失落的声音,“那我只能自己玩了。”

    我的后牙槽紧了紧,这人怎么回事,跟个小孩子似的,我这才转过身,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他穿着一件白色单衣,外头披了件雪白色的狐裘,头发披散着,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看着我,不知为何,一个词突然在我脑海里闪过——我见犹怜。我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愧疚来,好像我不陪他玩是犯了多大的罪似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你一个人不好玩吗?”

    他点了点头,我露出了温柔的笑:“要不我找……”

    “不要。”我还没说完,便被他干净利落地拒绝。

    我气得跳脚:“我还没说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服道:“我要说什么?!”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你是说,要找阿宝陪我玩。”

    “……呵呵,”真聪明。

    一阵凉风袭来,我全身抖了抖,他抬脚跨出了书房,直向我走来,我还没回过神,便被他一把拽进了屋内,屋里立着好几个大炉子,暖呼呼的,一阵寒气上涌,我只觉得鼻尖痒痒的,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出了一个喷嚏。

    肩上一沉,我低头看去,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搭到了我的肩上,他将自己身上的狐裘给了我,“天气这么冷,你出门怎么不知带一件披风?”

    我盯着那片白色发呆,想了想,又拿脸在那毛茸茸的狐裘上蹭了蹭,才回道:“忘记了。”

    “唉……”一声轻叹在耳边响起,我抬头,见他面露无奈之色地看着我,我摸了摸鼻子,“我身体好着呢,打两个喷嚏就好了。”

    “可我不好。”

    “啊?”我错愕抬头。

    他淡淡陈述:“我身体不好,若你染了风寒,传染给我怎么得了?”

    我一口气被他这句话堵在胸口处,下去也不是,上去也不是,硬生生憋住了。

    “呼吸。”他语带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我,我终于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赌气般地将身上的狐裘卸下,直接丢到了他身上,“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担待不起,我是个粗人,一点冷啊冻啊的不算什么,你可不行。”

    一阵轻笑声传来,我朝他看去,他眉目柔和,眼中似有点点星光闪过,修长的手在毛茸茸的狐裘上反复摩挲。

    我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由得气急败坏道:“你成天没头没脑地笑个不停做什么!”

    他突然愣住了,反问道:“我在笑?”

    我咚咚咚咚地跑到梳妆台前,将立在上头的一面铜镜拿起,又咚咚咚咚地跑回来往他手里一塞,“你自己看看,这不是在笑,难道是哭不成?”

    他将铜镜拿起,缓缓低头朝镜子里看去,半晌,他脸上的表情一松,再抬头时,眼里又染上了一丝笑意:“我真的在笑。”

    我有些不忍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将手放上了他的额头,“你没发热吧?”可怜的孩子。

    触手一片冰凉,我自问自答:“哦,好像没发热,那可能是没睡醒,你快些回去再睡一觉吧,可怜见的。”

    “你睡吧,我在你这儿看会子书。”他起身将铜镜原复放到了梳妆台上,回过头来时正好看到了我因为惊讶,所以张得大大的嘴。

    “为什么?”我问道,“为什么要在我房间里看书啊?”

    “这原是我的房间。”

    “可现在是我的了!”我毫不讲理,颇为理直气壮。

    “那我问你借来看书。”他从善如流。

    “可你在这儿看书,我怎么睡得着!”我差点歇斯底里,狂吼出声了。

    他脸上反倒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睡不着正好,陪我说说话。”

    好吧,我跟他说不清了,自从昨日从凤栖宫出来以后,他一直神志不清到现在,看样子,还要这么继续持续下去。

    我干脆懒得再理他,直接走到床边,衣服也不脱,一下子滚进了棉被中,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本书,竟真的坐到蜡烛下认真看了起来。

    他像一个幽灵似的,我要侧着耳朵细听才能听到他翻书的声音,可能是怕惊扰到我,所以啊,一定要跑到我房间来看书做什么,真讨厌,害得我都睡不着了……

    可我也不敢动,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生怕他察觉出不对来,过了许久,全身都开始不对劲起来了,我终于忍不住朝里翻了个身,他亦将书翻了一页,这一次却没有刻意放轻动作,我没侧着耳朵听也听到了,立刻不满道:“你翻书声音怎么这么大?”

    身后却没有丝毫回应,我扭过头朝他看去,他也正看着我,我在被窝里转了个身,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

    “你没睡着。”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一个大男人坐在我房间里看书,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心里暗暗腹诽。

    “我睡着了,只是被你翻书的声音吵醒了。”我现在完全是说谎话不用打草稿,脱口而出。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我故意的。”

    我一咕噜爬了起来,“你怎么这样啊!”

    他站起身,将书放到了旁边桌子上,踱步走到了床边,负着手居高临下地弯下了腰,我下意识地朝里头缩了缩,气势一下子一落千丈,可依旧不服气地重复了一遍,不过声音小了许多:“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同他离得这样近,甚至能数清楚他有几根睫毛,终于他嘴角微勾,声音低沉,如同一把上好弦琴:“看你装睡太累,忍不住帮你一把,哦……不用谢。”

    第一百零三章 画破琉璃千万丈(七)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地过着,朝堂之上的那场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逐渐被过年的喜气所取代,王府上下也开始张灯结彩起来,君迁尘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随着他开始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关于太子储君之位不保的传言四起,小茴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满脸紧张地特地跑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一边看着枯燥无味的兵书,一边有气无力地答道:“那些人闲得慌啊,你没事也跟着瞎掺和什么……”

    小茴急道:“可他们都说得有鼻子右眼的,更何况,太子现在还在关禁闭呢!”

    “他犯了错,自然要受罚,再说了,既然皇上已经做出了关禁闭的决定,便不会再有其他的惩罚方式了。”

    小茴有些狐疑道:“真的?”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能不看兵书一天吗?”我撇撇嘴。

    小茴这才奇道:“王爷白天都不在,小姐还看兵书做什么?”

    我呜咽了一声,几乎想把头埋进书堆里,“他白天是不在,可晚上回来要抽查啊……”

    天杀的君迁尘,竟想出了如此恶毒的法子,原先以为他不在府里,我便不用再受兵书荼毒了,可谁料又来这么一出,有一日我实在困得慌,便睡了一个下午,待他傍晚回来抽查时,我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他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心里头一阵窃喜,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第二日他出门前,十分平淡地说了句话,就像是在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似的,可听到我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说:“你答不上来也不要紧,想来你有的是时间,不过你来了这么久就没想过要出门看一看?”

    我忙道:“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说实话,我都想疯了,几时在一处地方憋过这么久,换作是以前,我早变了装易了容出门去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可因为跟君迁尘住在一处,日日都像受了监控似的,不得自由,我也不能再将以前的法子使出来糊弄人,毕竟君迁尘是个聪明人,现在又是处在煊王府内,谁知有没有其他人的耳目眼线,所以自来了东胥,我还真没好好出门逛过,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极大的诱惑,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种预感十有八九会成真,因为接着君迁尘道:“直到把这些书都看完,能答出我所有的问题。”

    “……否则不能出门?”

    君迁尘理所当然地点头:“是这样。”

    “为什么啊!”我鬼哭狼嚎。

    君迁尘笑得温柔:“因为你身处煊王府,很不幸的,这里我说了算。”

    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击他了,他将书摆放到了我面前,“或者你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出去了?”

    “怎么可能!”我拍案而起,竟然如此小瞧我,我扬着头气势恢宏地说:“你等着瞧!”

    “好的,颜颜。”君迁尘的眸子灿若星辰,“我等着。”

    说完,挥了挥衣袖,负手出门去了。

    我对着他翩若惊鸿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句:“煊娃子,你给我等着!”

    待看不到他的人影了,我这才坐下,却发现白芷偷偷在一旁笑个不停,我没好气地说道:“你笑个什么劲?”

    白芷勉强憋住了笑说道:“小姐,你刚才叫王爷什么?”

    “煊娃子啊!”

    “噗嗤……”白芷又笑了,“小姐,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我得意道:“这是夷玉那边的说法,我曾听过往行人说的,在他们那边瓜娃子的意思就是傻子,我便移用了过来。”

    白芷有些狐疑:“真能这样用?”

    我挑挑眉:“有何不可,反正我也不会让他听到。”接着一低头,看到桌上堆着的兵书,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大声说道:“就算听到了又如何,他能拿我怎样?他就是欺软怕硬,专捡我这颗软柿子来捏,知道我不敢反抗他!就是煊娃子,煊娃子,煊娃子!”

    我说得兴起,根本没发现白芷对着我在不停地使眼色,待我说够了,停下喘气的当口,君迁尘的声音从背后飘来:“你在喊我?”

    我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抬头终于看到了白芷脸上一切晚矣的神情,咬了咬唇,脸上努力堆出了一个笑容,站起来转过身去,笑道:“哈哈,你听错了,你都走了我喊你做什么?”

    他走近,嘴角微微勾起,白芷十分懂眼色地退了出去,就这么弃我于不顾,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你刚才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了?”

    “我不回怎么能听到你偷偷叫我……煊娃子?”

    “都说了你听错了,哈哈哈,”我十分不诚恳地打着哈哈,继续道:“什么煊娃子,什么意思啊,我听都没听过。”

    “是么?”

    我猛不停地点头,便听他又道:“你是软柿子么?”

    “……”看来他刚刚听了个全,我索性不再装模作样了,被拆穿了还睁开眼睛说瞎话,实在有损我苏氏风采。

    “我不是软柿子吗?任你搓圆捏扁的,当初你还没娶我时,口口声声说的是,娶我回来是做王妃的,端茶倒水这种事不需要做。”

    “你现在确实没做。”

    “可你也没说娶个王妃回来是要把她训练成大将军的啊!早知如此,你真应该去求娶赤炀国的公主,赤炀国的女子个个都会骑马射箭,武艺高强的也不在少数,马背上长大的女子,总比我们这种娇滴滴在温室里长大的公主,摔打起来皮实些。”

    他走近,看了看桌子上的兵书,又看了看我:“你这么多意见啊。”

    我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这么问的意思,莫非是……

    “这么多意见不看也罢。”

    天啊,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只觉得一阵狂喜,拽着他的手臂高兴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我不用看了?以后都不用了吗?”

    他含笑低头看着我:“嗯,不用了。”

    我几乎无法相信我的耳朵,这么一个巨大?( 冷皇的假面毒后 http://www.xlawen.org/kan/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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