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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崔钧毅点点头。

    邢小丽叹口气:“唉,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你啊,对你喜欢的人,也是利用,再利用!”

    晚上,崔钧毅约周妮吃饭。饭店的电视机正在播送晚间新闻,央行发布公告,4 月1 日起停办一切保值储蓄。崔钧毅断定降息可能开始了。饭桌上,崔钧毅就开始给吴单打电话,问吴单是不是也一样看。接着又给黄平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有加息的信息,两个人聊了几句。崔钧毅把电话给周妮,让周妮和黄平通话。周妮蔫蔫地说了几句,把电话还给崔钧毅。黄平在电话里批评崔钧毅,不应该在约会的时候讨论工作,崔钧毅开玩笑说,我们也是工作约会啊。

    周妮听了崔钧毅的话,脸上不高兴了。“你倒是说清楚,我们这到底是约会,还是工作会晤?”

    崔钧毅回过神来了,“我倒是想约会呢!那也要你批准啊!”,说着,他把礼物拿给周妮,并祝周妮生日快乐,“你的生日一定会非常光鲜,你爸爸一定会安排得很热闹,到时候,我恐怕就没有机会祝贺你了,所以提前请你。”听崔钧毅这么说,周妮心酸起来。她父亲周重天哪里是那种感情细腻的人呢?他只认得钱,平时根本没有时间管她,更不会记得她的生日了。

    吃完饭,崔钧毅开车送周妮回家。车至衡山路口,他正加速左转,没想到和一辆迎面而来的面包车撞了个满怀,崔钧毅的车玻璃碎了。崔钧毅看看自己没事,松了口气,可是却听到周妮捂着左手尖叫起来。崔钧毅扔了车,招了的士带周妮去华山医院。拍片后,急诊医生告诉他们,周妮的左手腕骨折了,脑部有少量积血,得住院观察。说着医生处理了外伤,给周妮上了石膏,把她安置在了急诊病房里。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深夜12点,崔钧毅匍匐在周妮的病床边,困极了。

    这个时候,周妮的手机响了,是周重天:“周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声音很严厉。

    “爸,我刚才出车祸了。”周妮吞吞吐吐地回道。

    “要紧吗?”

    “不要紧,处理过了。”

    电话那头声音更严厉了:“那你还不快回?”

    “医生叫我留院观察一下!”周妮小声说。

    “要爸过来看你吗?爸明天要出差,这样,我让司机把刘姨送过来,让她陪你!”周重天在那边说。

    周妮说:“好的!”然后道了晚安,电话那头就挂了。

    崔钧毅正在想怎么对周重天交代今晚的事儿,听到周重天不来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黄平、卢平听说周妮住院了,约了来看周妮。黄平说:这个崔钧毅,好好的一个人,让她弄成这样。卢平握了周妮的手说,是啊,弄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你看这手腕,哪是咱周妮大小姐的手腕啊,不是给医生换错了吧?卢平把手里的玫瑰放在周妮枕头边上,我看是崔钧毅没安好心,他就想让周妮难看点。周妮移开花,笑起来。你们啊,别说崔钧毅的坏话了。黄平看卢平把花放在周妮床边,也觉得不合适,你看你把周妮弄得……卢平打断了黄平,你看,嫉妒我吧,这花儿可是我找好几个地方才凑齐的。周妮,你想想,你今年多大了?再数数,这里多少朵?周妮说,我才不数呢,弄得跟真的似的。有求于我吧,就热情,平时理也不理。卢平连连说冤枉,你看,黄平升了信贷部主任,钱比我多多了,也没有买花,我买了反而落不到好。周妮问黄平,老班长,你真的升职了?黄平摇摇手,唉,也就是信贷科长。周妮说,那真是要好好庆祝了!卢平也在边上说,那可是财神爷的工作,多少人得求你啊!还不快快请客。

    三个人正说笑着,张梅来了。

    周妮看张梅穿着sonia rykiel,和崔钧毅送她的那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周妮奇怪了,问道:“你的衣服是sonia rykiel的吧?这个牌子在上海,穿的人可不多。”

    卢平凑过来:“很漂亮啊!”

    张梅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站到周妮跟前:“嗨!是崔钧毅送的,觉得挺合适,就穿出来了。你觉得好看吗?”

    其实,崔钧毅并没有送张梅衣服,这衣服是张梅自己去莲卡佛买的,当时,张梅想买一套和崔钧毅送给周妮的一模一样的,但是,这种牌子的服装一款衣服同一个地方是不会卖两款的。售货员推荐了另一款风格相近的,张梅自己买了,想好哪天穿来,故意让周妮看到。这会儿她故意放大了声音,果然,周妮听见了张梅的话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个崔钧毅,搞什么鬼,送衣服还有同时送两个女人的?

    黄平说:“挺好看的!这个崔钧毅,还挺有眼光!”

    张梅继续说道:“是啊。没想到毅哥还挺细心。”一会儿,张梅装作突然发现周妮也穿着sonia rykiel的样子,惊讶地叫道,“哇塞!你也喜欢sonia rykiel啊?看来,我们是有缘分呢!将来,我嫁给你得了,我们就可以不要臭男人!”

    周妮神经质地拽住自己的衣角,打了石膏的手腕似乎也突然间疼起来。她闷闷地说:“你啊,我看你的魂早就被男人勾走了,哪里还有我啊!”

    一会儿崔钧毅赶来了,他递给黄平一瓶法国白兰地,说是祝贺黄平晋升。然后,走到周妮的病床前,问周妮是不是好一点了。周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似乎是听到了崔钧毅的问候,又似乎是没有。她没有直接回答崔钧毅,而是转头亲昵地对卢平说,很喜欢你的玫瑰呢!好香,找个花瓶,插起来就好了。卢平立即说,那还不简单。说着,他掏出电话,当即拨通了鲜花公司,订了一只水晶花瓶。崔钧毅看了看卢平送的玫瑰,又看看自己带来的荔枝,心里不自在起来。玫瑰傲然地开着,而荔枝则寒酸地耷拉在角落里,突然想到自己是苏北乡下人,周妮、卢平是上海的大小姐和公子哥,他们哪里看得起苏北人呢?虽然自己和他们同学过,但是,因为同学过,这种差别就消除了吗?他爷爷解放前也在上海打过工,解放了,还是被赶了回去。为什么呢?难道苏北人和上海人之间永远是有差距的?

    邢小丽电话里的声音非常急,把崔钧毅吓了一跳。邢姐的声音在他的印象里总是不紧不慢的,她似乎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发急过。

    他放下饭碗,匆匆忙忙地赶到邢姐家里,看见邢姐家的门大开着,邢姐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有手掌印,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正对着她咆哮,边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哭,邢姐正拿冰激凌哄她。

    那个中年男人一把夺了邢姐手里的冰激凌:“你就是用这些小恩小惠骗她,你想把她也骗成你这样的人?没门!”

    邢姐看着手里的冰激凌被那个男人抢了,扔在地上,叹了口气,她给崔钧毅让座,指了一下对面的男人,“这是我前夫。”又指了一下身边的女孩,“这是我女儿小冬。”

    没等邢姐说话,那个男人就说:“你来得正好,你说说看,她这么多年,哪天好好带过孩子,孩子都不认识她了,可是呢?她现在倒是要孩子了,我说了,没有条件好讲,500 万,有钱就拿来,没有?”邢姐冲崔钧毅摇摇头,那个男人看见了,停了话音,一把拉住小冬,“没有?门儿也没有!”

    小冬的嘴角还粘着冰激凌。她想哭,又不敢出声,只是啜泣,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怯生生地盯着邢姐。

    那个男人用手狠狠地擦着小冬的嘴巴,小冬的嘴巴立即就红起来了。看得出来,小冬非常疼,终于,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那个男人狠狠地掐了小冬一把:“你啊,越来越像你妈了〃奇〃书〃网…Q'i's'u'u'。'C'o'm〃,将来也不是个好胚子!”

    “干吗对孩子说这种话?”邢小丽一把拉过孩子,叫道。

    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一点也不想收敛,他旁若无人地吼道:“告诉你,我就是不想看到她像你那个死样子,看了我就生气!”

    崔钧毅看不下去了,客气地对那个男人说:“再生气也不要生孩子的气啊!”

    那个男人翻眼看看他,“你是谁?你是她什么人?我是他爸,还是你是他爸?你出头?好!”他对着崔钧毅伸出手来,“你给钱!你替邢小丽给!”

    崔钧毅心里很生气,但是不好说什么,他看看邢小丽,“邢姐?你缺钱?要多少呢?”他心里想,说什么也得帮邢姐这个忙,可是到哪儿弄钱呢?他在心里同情起邢姐来!自己的女儿,还得花钱赎!可是500 万,这男人也开得出口。谁有那么多钱?

    那个男人看他在沉吟,冷冷地道:“算啦!花500 万,买一个别人的孩子,我看你没有这个气量!”说着,他拉起孩子。孩子看着邢小丽不肯起身,那个男人手里加了力气,大概是把孩子弄疼了,孩子“啊”地叫了一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他往外走。一边走,那个男人还不依不饶地叨咕,“你也想学那个贱货!”

    崔钧毅站起来,挡住那个男人,“等等,什么事儿不好商量啊?”

    邢小丽摆摆手,“算了,让他们去吧!”

    “邢姐?”

    邢小丽突然大声哭起来,她号啕着,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我不该喊你来的……”下午两点半,离闭市只有半个小时不到了,崔钧毅让申江和张梅把今天吸来的货全部砸出去,在跌停板上挂出。申江和张梅都摸不着头脑,申江疑惑地问:“好不容易吸来的货,这样挂出去,不是轻易给别人接走了,而且是白送了人家10%的利润?”崔钧毅沉静地说:“我打赌,那些散户不敢吸货,他们不知道华钦水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不仅不敢吸,还有人会跟风出货!”张梅不同意崔钧毅的看法:“华钦水泥好好的,你突然把股价砸下去,要是真有人接,我们就亏大了。还是不要这样,我们慢慢吸货,虽然时间长一点,但是保险啊。”崔钧毅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今天跌停挂住了,明天,我们就能以新跌停开盘,把吸货点降低20%甚至30%。”张梅还想说什么,崔钧毅挡住了她:“不要说了,这里我是经理,我做事儿我负责!”张梅看看申江,申江支支吾吾地说:“行!就照你说的办!”张梅瞪了申江一眼,觉得申江这个人真是没有用,书呆子气,平时好像主意很多,到了关键时刻,立即没戏,连个主见都没有。

    张梅按照崔钧毅的指示,提心吊胆地在跌停板上挂出60多万手卖盘,心里直打鼓,就像小孩说了慌,怕被家长识破一样。她紧紧地盯着走势图,还好,5 分钟,10分钟,15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买盘来主动接货,相反,倒是把小部分散户吓坏了,慢慢地有些跟风的卖盘出来。眼看马上就要收盘了,她问崔钧毅:要不要在最后一分钟,撤掉卖盘,把跟风买盘吃进来?崔钧毅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看盘:“是有跟风盘出来了?手痒,想接进来?”被崔钧毅这么一问,张梅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也是好心么!”崔钧毅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抛过来一句冷冷的质问:“你以为散户都是傻瓜?”张梅心里委屈死了,但是,又不好发作。她是和崔钧毅一起学的证券,一起参加的工作,怎么崔钧毅的想法就和自己不一样呢?看崔钧毅不慌不忙地在那里整理办公桌,好像是在为下班做准备,张梅不免责怪起自己来,太小家子气了,你看人家,那么沉得住气,学学人家吧。

    申江看崔钧毅整理桌子,便问:“崔经理,下班啦?”

    崔钧毅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不!今天,要加班!”他从兜里掏出100 块钱给张梅,“你去订两份快餐!让他们5 点送来!今天晚上,我们要把‘华钦水泥利润下降,年底预亏’的消息从网上发出去,铺天盖地,发遍所有经济类论坛!”张梅不接钱,“谁同意加班啦?你跟我们商量了吗?”她转头看申江,希望申江支持她,三个人的关系总是微妙的,两个人对一个人,力量平衡就打破了。却不成想申江反而怪起她来,“张梅,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现在是三个人一个小组,你不加班,谁加班,找吴单来?”张梅听了申江的话,气得要死。她瞪了崔钧毅一眼,伸手接了崔钧毅的钱,“买三份快餐,肯德基?你要吃什么?”崔钧毅说,“不!是两份,你们两个加班,我有另外的事儿!”张梅更气了,心想,你倒好,一个人消闲去了,我和申江加班。但是,看看崔钧毅一脸严肃,她不敢说话了。

    次日一早,他们再次以跌停板挂出大卖盘,华钦水泥的股价再次被打下去了,他们几乎是把前几天偷偷吸来的货全部押上去了,三个人都有些紧张,好在散户被连续两个跌停打懵了,大多还没有反应过来。10点之后,崔钧毅让张梅把前面的卖单偷偷撤掉,然后看情况,再挂新的抛单。这样,散户的跟风抛单就走到前面去了,他们可以伺机买一点回来。11点的时候,网上出现了大概6 万手的买盘,很猛的样子,张梅问怎么办?要不要放弃?崔钧毅说,他们想吸货,就让他们吸,明天有他们好瞧的。他问申江昨天网上的帖子到底贴了多少家?申江说,他昨天一晚上都在写帖子,“华钦水泥的年报为什么出不来?”“华钦水泥年报巨亏!”等等,崔钧毅不放心,“贴了多少地方?”申江说:“有个成语叫”铺天盖地“,听说过这个成语没?你就放心吧,我和张梅真是一晚上没睡。”申江看崔钧毅在沉吟,担心地问道:“王厂长那边,什么时候发预亏公告啊?”崔钧毅说:“下午你在这里值班,我、卢平、张梅去浙江!明天得看着王厂长,发预亏是个大事儿,得给他一点勇气!”

    崔钧毅、卢平、张梅到华钦水泥厂的时候,王厂长正愁眉苦脸,“你们来得正好,我快顶不住啦,今天接了一整天电话,都是打听股价的!刚才,上级党委也来电话啦,说本来好好的怎么就要亏了呢!我怕这样下去,我顶不住啊。”

    卢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法国银行存款,“王厂长,上次你们在法国玩,用的账户里还有一些存款,卡留在我们手里也没用,还是放你那里吧!”卢平又暗示王厂长,上次两个美女陪他去法国,花销都是我们出的。王厂长不接茬,摇摇头,没接银行卡。

    一会儿王厂长的内弟进来,说华钦水泥的退休工会书记的爱人在财务室哭闹,要厂里出钱给老书记看病。王厂长叹口气,唉,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要管,这个老书记,肝癌晚期了,已经给他十来万了,厂里还能怎么样呢?

    崔钧毅道:“王厂长,你也不容易,几千号人,难处大,这样吧,老书记的事儿,我们帮你管了,他是你们老干部,手头肯定有你职工股,我们都收了,一来是帮帮他,二来也是给大家传递一个信息,厂里不会忘记大家!”

    卢平担心起来,俯身在崔钧毅耳边,“这些职工股,上市还有好一阵呢,我们不一定能做到那一天啊!再说好像王厂长的意思我们还不完全清楚!”

    崔钧毅说:“放心,我已经想好了,王厂长可以不发预亏公告,只要他暂时不说话,什么消息也不发,只发一个推迟公布年报的消息就可以了。”

    他们一行来到老工会书记家,老书记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团。崔钧毅拿出一沓钱交给王厂长,王厂长握着老书记的手道:“老书记,你好好看病,我们给你想办法来啦!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他们收购你手里的股票,这样你就有活钱了!”

    老书记哭起来,半晌没有话说。

    几个人心情沉重地出来了。路上,崔钧毅跟王厂长说:“看了华钦厂里的工人,特别是退休工人,我突然想为大家做点好事。这样,王厂长,你发一个公告,凡是华钦厂的退休职工,手里有股票的,我们都收。我们和王厂长合作,不是一竿子买卖,我们要做长期的朋友,我们在二级市场上投资华钦水泥,是看王厂长的能力和这些好职工们的努力,我们相信华钦水泥的未来。”

    王厂长想了想,我不好发这个公告,不过可以让工会发一个。

    第二天,工会发了公告,说工会联系了外地证券公司,为了解决部分职工和退休人员的家庭困难,收购职工手头的原始股。崔钧毅和卢平领了现金在厂招待所等,没想到,10点之后,一传十,十传百,那些职工都来了。大家自觉地排起了长队,工会干部让大家各排一队,退休的一队,在职的一队。来的人越来越多,崔钧毅和卢平中午都来不及吃饭。许多没有困难的在职职工也来了,原来这些职工当初都是被迫交钱参加集资,然后拿了股票,已经捂在手上好几年了,这些股票对他们来说,差不多就是废纸一张。他们当然也听说将来可以上市,可是他们中很少有人炒过股,大多数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办手续,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这个股票的市场价格,只是听说上市以后基本上都是在跌。再说他们大多数手里股票不多,还不如简简单单地兑现,拿了钱稳当,总算是有了收益啊。这是大多数人的心理。次日,还有住得远的,从外县赶来卖。第三天,那些开始的时候持观望态度的职工也来了,崔钧毅不客气地给他们的股票打了30%的折扣。结果,第三天来的人最多。

    经过这一战,卢平、张梅对崔钧毅另眼相看起来。崔钧毅由高价到低价的收购策略,的确高人一筹,现在是不费吹灰之力,三天时间搞定了原始股的收购。他们手里有了这些武器,二级市场上无论有什么风浪,也不用害怕了,可以长期抗战。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稳住王厂长。王厂长既想挣钱又想做官,哪边都不能偏废。看来,还不能随便操控他。对于他来说,有的时候保住官职似乎比挣钱更重要。卢平非常担心,王厂长这种官油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抛弃他们,把他们晾在半途。崔钧毅说,不用担心,华钦水泥盘子小,我们有办法,到时候,我们去法国注册一家公司。反过来放风声要收购华钦水泥,只要有这个题材,王厂长会像鱼儿一样上钩的,到时候不仅是他,就是当地的政府也要高看我们,是我们带来了法国的大投资者。卢平这才放了心。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张梅不见了。崔钧毅给张梅打电话,她也不接,只是发来短信:“我和王厂长在一起!”崔钧毅想到王厂长那个好色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他回了一个短信:“回来!”张梅没有理会崔钧毅,回的短信是:“我要搞定王厂长!”崔钧毅气了:“你用什么搞定?”张梅那边说:“你别管!”

    卢平看崔钧毅埋头发短信,凑过来看,两个人都有些担心。王厂长在道上混得久了,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这方面说不定崔钧毅、卢平两个人加上都不是对手,一个张梅就能对付了?

    卢平说:“要不我们追过去看看?”

    崔钧毅给张梅发短信:“在哪儿?我们过来!”

    崔钧毅心里后悔起来,不该带张梅来,要是害了张梅,怎么对张姨交待?越想心里越急。但是,张梅就是不回信。两个人也没法子。

    卢平看崔钧毅急得不行,说:“他妈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张梅吃亏!”说着他给王厂长打了一个电话:“王厂长,我们让张梅邀请你晚上聚餐的,你怎么样啊?张梅在吗?”王厂长那头显然有点吃惊,“哦!我们正聊天呢。好啊!”卢平道:“王厂长,你把电话给张梅吧,我们定的饭店换了个房间,一会儿她带你来,说不定找不到地方。”王厂长把电话给张梅了,卢平对张梅道:“你带王厂长来海马饭店希腊厅吧!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张梅在那里咬牙齿,“好的!一会儿到!”

    崔钧毅和卢平立即赶到海马饭店,定了希腊厅。没等多久,张梅和王厂长来了。崔钧毅看张梅的打扮,真是不得了,大衣里面穿的竟然是旗袍,肉肉的大腿,明晃晃的。天气冷,没有什么女人穿这样的服装出门,张梅这样一穿,倒是显得特别了。可是,想来想去,崔钧毅也不记得张梅带了旗袍出来。王厂长道:“张梅小姐人好啊!你们有这样的同事,什么事儿做不成?”崔钧毅点了五粮液,“王厂长,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张梅给大家倒酒,到崔钧毅这边倒得特别满,“崔总,你和王厂长干一杯吧!王厂长答应发预亏公告了!”崔钧毅拿起酒杯一口喝了,“多谢啊!王厂长真讲义气!”崔钧毅刚把杯子放下,张梅又给他斟上了一杯,“王厂长对我们这样义气,崔总至少要干三杯的!”王厂长点头,“是!崔总,我可是冒险啊!你不知道,浙江这边,难办啊!”崔钧毅瞪了张梅一眼,举手又喝了。张梅却是不依不饶,又给崔钧毅斟上了,“崔总,第三杯!”她又转身对王厂长说:“王总,这杯,我和崔总一起来敬你!”崔钧毅酒量还可以,可是,张梅这样顶着他喝,显然是没安好心。卢平说:“我来吧,我代崔总敬王厂长!”卢平想帮崔钧毅挡一挡,张梅却说,“对了!卢总也应该敬酒的啊!一起干!”说着,她自己一口喝了。

    王厂长一手搭在张梅的腰上,一边说:“张小姐的命令,谁敢不从,我喝!”说着,他转身对着卢平和崔钧毅示意,“来!一起喝!”

    崔钧毅看看张梅,张梅也看看他,两个人的眼神里,什么内容都没有,又什么内容都有。崔钧毅想说,不许你喝!张梅想说,偏喝给你看!崔钧毅想说,把王厂长灌醉!张梅说的是,你先把自己灌醉吧!崔钧毅想说,你不能醉,你醉了我怎么向张姨交待?张梅说:你怎么没想到向我交待?你只想到向我妈交待?

    崔钧毅通知邢小丽在12。30 的价格把手头所有的钱都打出去买华钦水泥。邢小丽跑到计算机跟前一看,华钦水泥今天的开盘价是13。51 ,现在的价格已经是13。95。华钦水泥这一段时间一直是稳步攀升的,卖单很少,而12。30 几乎是跌停价。邢小丽知道,这是崔钧毅给她送钱了,在拉抬华钦水泥前的最后一瞬间,让她低价吃货,然后跟着主力扶摇直上,大挣一笔。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头所有的钱都打了进去,看到电脑显示已申报信息后,她给崔钧毅发了手机短信。两分钟后,一笔巨量卖单,从空中砸下来,股价迅速跌至谷底。成交,邢小丽打进的买单全部成交了!相隔没有两分钟,卖单消失,股价5 分钟后,又恢复到正常水平。但是,10分钟之后,股价就像坐了飞机一样,飞上了涨停。没有半个小时,邢小丽手里的钱增值近20%。

    邢小丽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她没有看错崔钧毅,这个人半个小时给她的回报,比一些普通上海人一生所能挣的钱还要多。

    她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台上的椰壳储蓄罐,在里面又投入了两枚硬币。

    她打电话给她女儿,“妈妈又要给你寄一个新的储蓄罐了。”女儿在那头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看她和爷爷奶奶,她说,“等你攒够了10个储蓄罐的时候,妈妈就来接你了。”

    打完电话,邢小丽就出门到饭店定菜去了,晚上崔钧毅来邢小丽这里吃饭。邢小丽感觉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小弟弟了,机灵、忠诚、长得帅,她要好好犒劳一下他。邢小丽在山海大酒店定了一只澳洲龙虾和其他一点海鲜,要了一瓶法国勃艮第白葡萄酒。傍晚的时候崔钧毅开车来了,一脸的倦容,胡子拉碴的。邢小丽有些心疼了,拉了他洗澡,换了身干净雪白的衬衫。崔钧毅说太累,想躺一会儿。邢小丽便开了卧室的门,扶他进了被窝。没几分钟,崔钧毅就睡着了。邢小丽在边上看着他睡,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邢小丽没想到,一会儿她自己也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黑夜时分。待她睁开眼的时候,竟有些恍惚,这到底是黎明,还是刚刚入夜?看着边上的崔钧毅像孩子一样匍匐在她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少年般清纯的气味,邢小丽的手不由自主地探下去,竟然摸到了崔钧毅的下面,那里竟然是长大着的。一下子,邢小丽自己也慌张了,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崔钧毅让张梅在法国注册了一家公司,公司的名字叫cuizh ,聘了一位法国经理,向华钦水泥发出收购函。浙江方面对外商的确是热情,当地政府非常希望能把法国资金、技术和管理引进来,事情进展得比预想的还顺利。崔钧毅除了在二级市场上想快速套利,他还想通过法人股收购,入主华钦水泥。有了华钦水泥,他就可以直接进入一级市场融资,可以通过华钦水泥担保从银行贷款。华钦水泥是个聚宝盆啊!

    当然,这件事儿不那么容易,王厂长不好控制。万一王厂长撒起泼来,开他们一个大玩笑,那就完蛋了。中国的股份制企业,名义上是投资者和股民的,实际上都是经理和政府的,你拥有再多的股份也是白搭。卢平的意思是乘二级市场上已经出现了60%的涨幅,现在就抛售,见好就收,落袋为安。经过几次深谈,崔钧毅说服了卢平,天下哪有没有风险的收益呢?富贵险中求啊!关键是他们要卡住王厂长的脖子。现在,当地政府非常希望卖掉华钦水泥的股权,放在那里,这笔股权几乎不能给当地政府带来任何收益。但是如果卖了,当地政府则可以用这笔钱去建公路、建城市广场等等。经过协商,他们以净资产价格买下了当地政府手头所有的股份,加上二级市场上的股票,崔钧毅和卢平已经拥有了该公司51%的股权,他们可以正式入主董事会了。法国人白居埃、张梅、卢平也都成了董事,王厂长的脖子算是被卡住了。

    崔钧毅又计划以华钦水泥的名义成立华钦投资公司,公司总部设在上海,由他和卢平直接操控。华钦水泥以800 万现金注资,获公司40%的股权。王大贵、崔钧毅和卢平在这家公司的股份将各占15%,申江和张梅各占7。5 %,但是,他们四个人并没有现金,如何实现入股呢?向银行借,以贷充股,这个计划要真正实施,他们必须首先控制华钦水泥的财务,崔钧毅想来想去,决定派申江去做他们的财务总监。

    申江一听说要他去华钦水泥那里蹲点工作,满脑子不愿意。崔钧毅说:“只要你去工作一年,完成华钦投资的资金安排,完成一次华钦水泥的配售和增发,你就可以回来,我到时候派新人接替你去。”申江还是不同意,他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一个人在那里会孤单死的!再说,我的理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理想是开发出中国最牛的炒股软件。我去了那里,我的软件怎么办?”崔钧毅说:“你别说了,我也不舍得你,再说也不会让你白去。在你去之前,我要帮你完成一个心愿,就是让你的大赢家真正成为一个门户网站,在我的华钦投资之下我们设立一个大赢家网络公司,由你任总经理,独立经营。将来,你可以拿出来单独搞。当然,现在这个公司只是先搭起一个框架,我们先筹备着,一旦你完成华钦水泥的工作回来,我们就让它运转起来。这个公司,你的大赢家软件是技术入股。”申江说:“那你算我的软件值多少钱?”崔钧毅说:“你说了算,你觉得这个软件值多少钱?”申江想了想,认真地说:“5 亿人民币!”崔钧毅说:“我觉得值,不过要等大赢家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后,现在,我算你占总股本的30%,起步股本200 万!”申江不放心:“要不我们签订一个合同?”崔钧毅说:“你也知道,合同是不可能的,签了也没有用,但是,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说到做到,你要是跟着我,我就一定为你做到!”

    第二天,张梅来找崔钧毅,问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把申江赶到乡下去了?崔钧毅说,他已经决定了,要把申江派到华钦水泥去。张梅就说,申江和我们一块那么久了,我们也离不开他啊,不能招个新人去?崔钧毅说,新人?你信任谁?除了申江,我就差想把自己派去了。这个位置太重要啦!张梅白了他一眼,瞧你说的,好像是让申江升了什么官一样,你怎么不派我去啊!崔钧毅拉过张梅的手,你是我的左右手,我不能让你去。你去了,我就没有人说话了,上班的时候也喝不到可乐了。张梅甩了他的手,你啊,说得好听!看你对待申江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将来只要用得着,也会这样对待我的。到时候,不知道你会把我打发到哪里去呢!

    说着,张梅眼里竟然有了泪花。崔钧毅一下子慌张起来,他握了张梅的手,“不会的,我们几个会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张梅说:“我也不是怪你。”一下子两个人竟然沉默起来。呆了一会儿,张梅突然抬起头,担忧地说:“这几天,我操盘吃进福耀玻璃,好像有点不对劲!”崔钧毅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担心,福耀玻璃是一只好股,我们不是炒作,而是长期投资,别人吃进不是什么坏事!”张梅摇摇头,“我感觉有人在跟我们抢筹,但是,他又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好像知道我们在吸筹一样。”崔钧毅说:“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我们看中的,如果也有其他人看中,说明我们的眼光不错,这件事只有你、我、申江知道,我想我们都没有透露什么秘密出去。”张梅还是说:“我下周震仓,砸一下价格,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吸筹的人震出来。”

    崔钧毅说:“不,不要理他,如果你砸价格,可能正好给他吸筹的机会。巴菲特怎么说?‘我们像购买一家私营企业那样着手整个交易。我们着眼于企业的经济前景,负责运作的人,以及我们必须支付的价格,我们从不考虑出售的时间或价格。实际上,我们愿意无限期地持有一只股票,只要我们认为这家企业能够以合意的速率提高内在价值。在投资的时候,我们把自己看成是企业分析师,而不是市场分析师,也不是宏观经济分析师,更不是证券分析师。’我要你做企业分析师,不要你做证券分析师。12元是我们的吸筹线,只要在这条线下,你就买进,一直买进持有。”

    张梅坐直了身子:“你啊,巴菲特迷!好吧。不过,我们也要防止多杀多,大家都看好福耀玻璃,最后的结果是筹码集中在几家大户手里,没有了流动性,只要有一家开始卸货,股价就会崩溃式下滑。”

    崔钧毅心里也知道这种情况可能会有,但他还是说:“如果股价下滑,我们就再次买进,直到买下整个福耀玻璃!”

    张梅伸出指头,点了一下崔钧毅的脑门:“你倒是很有雄心!”说着,又叹起气来,“你的雄心真让人着迷啊!”

    崔钧毅整了一下衣服站起来:“干吗叹气?”

    张梅说:“你这样的男人啊!恐怕没有女人会抓得住的,你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崔钧毅笑了:“跟着我干,我们会成功!成功,懂吗?有一天,我们会握着大把的钞票,我们可以给无数的人发钱。那个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要挣钱了,因为我们就是钱,就是印钞机!”

    张梅笑了,笑出了眼泪:“你啊!除了挣钱扮上帝,就没有其他理想了?”

    崔钧毅心里想,要是挣了钱,他是要还债的,首先要还的就是他的初恋情人。在三余的那几年,要是没有她,想一想,一个西北大学学金融的毕业生,分配到一个苏北的小县城里,憋屈在那里,谁能受得了?多亏了她,否则,他可能早就垮了。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她早就结婚生子了,可是,在崔钧毅的心里,她一直是他的初恋。她那么信任他,把全部工资都交给他炒股。自从离开三余之后,他就按照她父亲的要求,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可是,这个债是要还的,要一百倍,一千倍地还。

    还有呢?要给邢小丽,让她把女儿赎回来,她的前夫对小冬太差了。

    还有呢?张姨,在上海,对他好的人里,张姨是最铁心,好到他心坎上的。张姨的好是在一碗饭、一杯水上的好,这种好,你说不出来,但是,你的身体体验得到。

    再有呢?买一套房子,在上海安家,把父母接来。

    张梅拉拉他的衣角:“怎么啦?脑子不转啦?”

    崔钧毅回过神,问张梅,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张梅说,当然,而且你请客。于是两人一起下楼,在散户大厅,他们遇见了王姨,王姨眉开眼笑地说,我前天买的亿安科技,40块买的,现在已经是80块了,了不得啊!崔钧毅说,王姨,你得留意,涨得快的股票跌得也快的,再涨一点,你就抛,把钱拿在手里,总是心里踏实的!王姨说,哪能呢?听说要涨到200 块呢!说着,王姨又回到人群中去了。

    别了王姨,两人出门,崔钧毅突然忧郁起来,股市里都是王姨这样的股民,他们就像没有加锁的钱柜,谁都可以轻易从他们那里取钱。上市公司通过发行股票,1 块钱的资产10块、20块地卖给他们;像自己这样的庄家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取钱,哄抬股价,在高位把股票倒给他们;他们用真金白银,高价抢筹换来的可能是分文不值的一张纸;这还没有算证券公司的手续费和其他各种税收。

    张梅看他脸色沉下来了,关心地问:“怎么啦?我的金融天才,又在动什么脑筋?”

    “刚才看到王姨,心里突然迷惑起来。中国的股市是政策市,1996年4 月1日,国务院提出股市要稳步发展,适当加快,两地股市全线飘红,1996年底股市像脱缰的野马。12月《人民日报》特约评论员文章一发,1997年就是熊市年。去年5 月19又涨起来了,现在,股市有点像1997年的样子。可是,这样的涨法,能持久吗?明年呢?王姨他们其实是很危险的!”

    张梅点点头:“我们现在的股票价格,完全是扭曲的。这几年上市的公司,很少有真正给股民股票红利回报的。即使有回报,也少得可怜。股民的所谓收益,全部是股票二级市场上博差价得来的,说白了这个钱不是公司从盈利中拿来的,而是股民们自己在玩拿钱出来凑份子,然后抓阄分钱的游戏。”

    吃了饭,崔钧毅和张梅回到家,张姨正跪在地上擦地板,裙子撩到腰里,裙摆揪起来在后腰上系了一个结。后臀高高地翘着,露出粉色的三角裤。看崔钧毅和张梅进来,张姨吓了一跳,使劲儿把腰里的裙摆往下拉了拉,继续擦地,不过手脚已乱了章法。

    张梅径直进了里屋,一会儿,又出来了,穿的竟然是那套法国时装。她在崔钧毅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不好看?”

    崔钧毅想起他送给周妮的那套衣服,心里黯淡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张梅噘起嘴,“不理你了。周妮穿就好看,我穿就不好看?”她哼了一声,“乡下人,总归是看不出衣服的好来的。”

    崔钧毅听张梅这么嘟囔,心里是真生气了,但又不能和张梅吵嘴。他撇下张梅,进了洗手间,闷闷地刷牙、洗脸,心里想应该搬出去了。张姨再怎么对他好,也不能老是这么住着。再说,张梅也要毕业了,还是应该让出来,让张梅住回来。崔钧毅一边刷牙,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初恋的情人,唉!要是她在,她会说这种话么?

    张姨看他们斗嘴,在外面说:“你们两个怎么啦?拉着个脸!”她洗了手,一边擦脸一边道:“梅子,你真不懂事儿,小毅是你领导!”

    张梅:“妈!你也帮他,人家穿了衣服给他看,他看了不说好,气死我了!”

    张姨帮崔钧毅:“这套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我看就不好看!”

    张梅哼了一声:“妈,怎么不好看啦,我是买了毕业典礼穿的呢!”说完气鼓鼓地进屋去了。

    张姨走到洗手间的门边来:“小毅,我看这几天股票大涨,买了一点丽珠药业,你看可以吗?”

    崔钧毅停止了刷牙的动作:“丽珠药?( 财道 http://www.xlawen.org/kan/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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