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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部分阅读

    本院再审又查明:安延公司于1994年5月23日归还服务社人民币900万元、6月2日归还500万元、6月10日归还4000万元、6月14日归还190O万元、6月17日归还700万元。5月14日安延公司存入1000万元定期存款到服务社,后该款被湖贝支行扣划用作归还借款;安延公司另行还400万元给湖贝支行(湖贝支行已认可)。以上合计,安延公司还款人民币9400万元,其中4650万元用于归还其他贷款(已另案处理),4750万元用于归还本案借款;尚欠湖贝支行人民币11650万元借款及利息。

    本院再审认为:安延公司向服务社借款人民币16400万元的事实,不仅双方认可,而且有借款借据及有关凭证印证,因此,双方之借款行为应予确认。安延公司在本案的借款业已归还4750万元,尚欠11650万元的借款本息应继续归还。服务社为了规避其自身的违规贷款行为,事后与借款人安延公司恶意串通、共同策划。采用虚假的承诺和要挟手续,迫使岸尾公司、金凯歌公司在违背真实意愿的情况下,与服务社签订虚假的、金额高达一亿六千余万元之巨的借款借据和抵押担保借款合同,以此顶替安延公司的巨额借款,应付上级金融主管部门的检查。其后,又以该虚假证据诉至法院,致使原审作出错误调解,其行为不仅违反了我国金融管理法规,而且严重妨碍了人民法院正常审理案件。因此,对服务社及安延公司的上述违法行为,应依法予以罚款处理(另作罚款决定书)。由于服务社于1995年7月被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接管,故服务社在本案中的权利义务应由湖贝支行承受。岸尾公司、金凯歌公司与服务社所签订的借款、担保合同是在违背其真实意愿的情况下所为,岸尾公司实际并未取得和支配合同项下的款项。因此,岸尾公司不应承担本案借款人义务,金凯歌公司也不应承担本案担保人义务。但岸尾公司原法定代表人刘森林和金凯歌公司在本院应诉期间,不仅知情不报、隐瞒真实情况,且与服务社、安延公司就虚假证据达成调解承诺还款,其行为不仅损害了公司自身的合法利益,也妨碍了人民法院正常审理案件。因此,对岸尾公司原法定代表人刘森林和金凯歌公司也应依法予以罚款处理(另作罚款决定书)。本院原审调解在程序上虽符合当事人自愿原则,但所认定的事实是当事人提供的虚假证据确定的。其调解结果严重损害了他人的合法利益。因此,该调解内容违法,应予纠正。据此,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八条第一款(三)、(四)、(五)、(七)项及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二条第一款第(一)项及第二款、第一百零四条第一款、第一百八十条、第一百八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本院(1997)深中法经初字第1561、1562号民事调解;

    二、安延公司应归还湖贝支行借款人民币11650万元及其利息(利息自贷款之日起至还清本金之日止,按中国人民银行规定的同期贷款利率计算);

    三、岸尾公司、金凯歌公司与服务社在本案中所签订的借款借据、抵押担保合同无效。

    上述给付之判项,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清偿完毕,逾期则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借款利息。

    本案受理费520000元由安延公司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一式五份,上诉至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审判长:王欣然

    审判员:孙萍

    审判员:李国华

    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印)

    一九九九年三月二十日

    书记员:曹大牛

    夏天看完,嘴上喃喃说道:“基本事实是有的,这就是改帐,把岸尾村拉进来。但是也有一些说法是不客观的,其一,像判决书提到贷款给安延公司16400万元,实际上是21550万元,为什么会有这个差额呢?因为法院在银行没有再举证的情况下,把已经还的9400万元,将记在安延公司帐上的、从未改帐的4650万元,作为还了再记新帐处理,这样在岸尾公司帐上就少了4650万元的累收数,反过来倒算其累计放款数也同样少了4650万元。另一个原因,是在改帐的过程中,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对仍在帐上的余额进行分帐,对已经还回来的原始借据,就没有再在帐页上重抄一遍了。因此银行也确实拿不出当年已经还掉的借据。其二,安延公司帐上挂着的4650万元,就是原始记录,岸尾公司拿出29套房地产来抵押就是他们真实意思的表示,不是事后改帐才同意抵押的。早在1994年1月22日,岸尾公司(甲方)就与刚成立的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乙方)签订《抵押担保合同书》,‘甲方同意将产权属于甲方自己所有的三十栋厂房为乙方对外作抵押担保融通资金或实物用。……乙方以……总额5%计算付给甲方担保费……’,云云。诚然,抵押登记手续是人民银行检查期间办妥的,这也应依法受到法律保护。其三,从实际效果看,金凯歌公司是这件案子中的受益者,靠着一个没有什么资产的公司觅上了为人担保的活计,从而捞到了市民银行上千万元贷款本息后不知所踪,这是法院所不知道的。”

    夏天将判决书复印了三份,拿了两份到了行长室,夏天看到陈作业也在,将判决书分别给到两个行长手里,对他们说:“岸尾公司的判决书拿回来了,我看了一下,还是有点问题的。”

    王显耀问道:“对我们最不利的是哪一块?”

    夏天说:“安延公司帐上的4650万元贷款是原始凭证记的,一直没有动过的,当初岸尾公司用来抵押的房子也是在服务社还没有开业就拿来要为老朱搞贷款抵押的。你说,这还不是岸尾公司真实意思的表示?况且,我们还有他们两公司在1994年1月22日签订的抵押合同,他们还约定收担保费呢!他们签这个合同的时候,湖贝金融服务社还没有成立。另外,贷款出帐后办妥抵押登记也应该受法律保护。现在判这块已经另案处理的也无效,好像比较勉强。”

    王显耀说:“老夏,你负责将这个事向总行资产防损部汇报,看他们的意见是要上诉还是算了。注意要他们给个文字根据给我们,这是大事。另外,作业,明天叫郝文婷来一下,我们几人推敲一下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这判决书能接受吗?二是安延公司的后续问题怎么整?要拿出一个方案。”

    陈作业附和说:“那就定在明天上午吧。”

    夏天一听,觉得行长又变了口风:又要继续追查安延公司的财产了?心里也感到高兴,因为深圳中院已经为支行查封了安延公司购置于千汇大厦的部分房地产。只要行长动起来,当年就可以实现拍卖变现。

    第二天上午,王显耀、陈作业、郝文婷、夏天四人在行长室热烈讨论中院的判决书,最后形成一个倾向性的意见是:因为支行也不太敢举证,法院依对方的证据推测当时情况,有点错失难免。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安延公司与岸尾公司并帐后,竟然少了350万元贷款余额,银行被社会上公认为铁帐,这个差错出在什么地方呢?

    王显耀对陈作业说:“作业,搞帐务你内行,你和谭飞燕、吴冬梅把这事查清楚,如果真是这么回事,也要给总行写一个报告,看他们的意见怎么处理。”

    陈作业有点揶揄地说:“好吧。庄宇这人也是,把湖贝服务社的帐弄成了一团混帐。”

    郝文婷和夏天都笑了起来。

    王显耀对夏天说:“老夏,你和郝律师推敲一下朱赤儿搞的新把戏当中,能不能让我们抓到能过冬的螃蟹,弄点‘两清’奖金花花?”

    夏天笑着对郝文婷说:“可以,我们要过冬就靠郝律师了。当然了,到时候领奖金也有你的份。”

    后来,夏天和郝文婷通过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庭的协助,不但理清了安延公司为了避债而派生的三级公司的架构关系,还发现了安延公司新的征地和已经搞完三通一平的桩基工程。王显耀、陈作业、陈大伟和夏天抽了一个下午,一起到该地块观摩了一番。更为可喜的是,因调查连环公司、母子公司,再往上逆查,发现了千汇大厦的产权人竟是某省残疾人基金会与朱赤儿的万安投资有限公司共同投资建设的,而朱赤儿显然看重这家名叫万安的投资公司,在所有二、三级公司都没有再用他的名字作法人代表登记的情况下,唯独这家万安投资有限公司仍然是他当法人代表。这家公司于1996年10月成立,注册资本为3000万元。在他的九个子、孙公司13000万元注册资本中,也是注册资本最大的一家公司。

    夏天高兴地对郝文婷说:“现在的问题是:残疾人基金会是不是朱赤儿拿来作为幌子用的,或者根本就没有出资,全是老朱的钱投资建设这栋大厦,就像当年岸尾公司对服务社投资入股一样,只挂一个名。”

    郝文婷面露难色地说:“要将这事查清,变为还贷款的资金来源,我看困难不少。”

    夏天说:“我看是有办法的。第一层,安延公司把银行贷款变成了兴办下属企业的股本金,形成企业注册资本,那也是从法律上认定了安延公司这家股东的投入,如果不是全资投入,它所持有的股权是可以转让的;第二层,新公司运作后形成了利润和所得,累积了所有者权益,像万安投资有限公司投资建设了38层的千汇大厦,就算两家投资吧,也应该产生一块很大的收益,交了所得税以后,就是股东的权益了。我们应该有法律手段让这些收益还他的投资方所欠银行贷款本息。”

    两人交换着看法,觉得眼前一亮,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话说徐东海看到夏天与王显耀、陈作业这几天忙忙碌碌,在行长室进进出出,也不知忙些啥?想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炒股票吗,又没有行情,俗话说:不可逆市而为。这样,心中一股酸劲又上来了。他找了一个借口来到行长室,与王显耀套近乎。不料正中王显耀的下怀,开始了调教徐东海的进程。

    起初,徐东海根据别人转述的夏天在两次部门会议上的讲话,在王显耀面前诉苦,说夏天诋毁他的名誉,要行长做主。

    王显耀听他发了一通牢骚后,对他说:“我总的要求是,你们两个不要闹矛盾,你这边的看法我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夏天那边我可以找他了解一下。然后,能不能在我主持下,你们都交换意见,把矛盾化解了?”

    徐东海无奈地说:“那最好。”

    王显耀说:“老夏有老夏的缺点,但是他做人的品德是得到全行员工公认的,这点你要向他学习。就说你弄的两单业务吧,我看了老夏写的东西,也还是很客观的。另外,我就弄不明白了,过去你做他的副手,他多次主持分配‘两清’奖金你一点意见都没有,为什么上次你们整个部门、包括你,都是那么大意见?”

    徐东海说:“王行长,我们是少了一点。”

    王显耀没有再说他。

    第三部 155讨厌官场显耀离岗,嘴巴歪了脑筋也伤

    王显耀的病发展得很快,每天要发作十余次,每次持续的时间也有5—15分钟那么久了。他来到银行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工作,主要是怕银行出什么事,到行里来看看。

    真是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行长王显耀财多身弱,整天在人民医院挂着病号,还不见好利索;副行长陈作业也得了歪脖子病,说是门诊医生诊断颈上骨节增生,要到医院拍片确诊,向王显耀请假。王显耀没有办法,拖着病殃殃的身体来到支行守值。

    这天下午,王显耀打电话叫夏天过去,一见面就说到身体问题。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看看病了。末了,王显耀说:“你是行里的老同志了,对支行最熟悉,在行里也有影响力,我不在的时候,要帮陈行长主持大局。主要是不要出什么大事。”

    夏天说:“这点你放心,不论我对陈行长有什么看法,工作还是要做的。”

    王显耀又说:“你那天说的药方弄出来没有?”

    夏天笑着说:“你真的要吧?”

    王显耀说:“给我吧。”

    夏天说:“我这就去拿来。”说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抽屉,取出两张药方给王显耀。

    王显耀打开那纸,其中一张写道:

    王病友:

    病源:肝阳上亢,风痰阻络。

    治法:平肝潜阳,化痰通络。

    处方:羚羊骨20克,全蝎6克,蜈蚣3条,僵蚕15克,毛冬青30克,川芎9克,天麻12克,钩藤18克,石决明30克。

    10服,水煎服。

    待王显耀看完这张药方,夏天解释了一番,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王显耀听完,接着看第二张纸,只见第二张纸上写着:

    桑拿疗法:

    透骨草9克,老樟木9克,小茴香9克,苍耳子9克,桑枝9克。

    将上药倒入脸盆,加半盆水,文火煮半小时。然后,由病者将头伸至脸盆上方30厘米处,热气薰之(头上裹一块布以减少热气挥发)。待水温降至能入手时,用药液洗擦脸部,洗后即睡。可洗10天。

    王显耀看后,笑着说:“老夏,想不到你还挺多古怪的,是自学成才的?”

    夏天估计王显耀不敢用自己开的药方,便实实在在回答道:“我年轻时长得讨人喜欢,脸上白里透红,不仅少女老妇喜欢,就连不同年龄的男人对我也是爱慕有加的。因此,我在学习各种知识方面,沾了不少便宜。可以说,在各方面都有老师。这两个药方,是名方,你不妨试试。”

    王显耀把药方收进到公文包里。然后说:“还有一个事,就是你和徐东海最近好像有点走不到一块,乒乓球也不见你俩打了。我找他聊了一下,他说了一些情况,我最近身体不好,对你们关心得少,你这边有什么看法?”

    夏天看到王行长很真诚,便说:“这事说来话长,先从我和你的个人品德与为人说起吧!九五年六、七月间,你作为考察组来到湖贝支行,从此我们有缘在一起工作,你在不断推敲后选择了我做你的部下,我也在不断的比较当中,坚持在你的领导下工作。当时,是走是留的问题在我思想上还是很动摇的:留吗,好处是你的品德摆在这里,问题是工作不好做;走吗,新的单位新的天空,但是,有几个要我的行长,很痛快地答应第二天就去上班,倒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觉得你的为人我还能把握得住,所以就在你手下混了几年。应该说,我的品德也是好的,我的岳父在我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认识我,后来在我和他女儿谈恋爱的时候,他在私底下评价我说:‘他有没有发展,要看他碰到什么样的领导。在惜才、会用他的领导手里,他才有发展。’这句话没有错。庄宇和你于我都有知遇之恩,你可能有一个印象,服务社后期庄总和我的个人关系不太好。这也许是错觉,起码庄总在危机之中一定不会忘记我的作用。我告诉你,你主持工作后,他也是听了我的意见才离开支行的。当时,庄总找到我,红着脸问我:‘你对我下台有什么看法?’我看到庄总很诚恳,稍为停顿了一下,对他说:‘我看,对你来说是好事。’他诧异地看着我:‘怎么说?’我说:‘你在这个位子上已经走不动了,再搞下去不就是经营风险、信贷风险吗,有人接棒为什么不是好事呢?假如王行长干好了,对你不是很好吗?所以,你应该希望王行长干好,你才可以安心离开。’他说:‘问题是他们不让我走。’夏天说:‘我看你不一定每天都来,王行长要你汇报什么情况的时候来一下,慢慢淡出,过一段时间不就没有你什么事了吗!’后来,庄总果然向你提出离开支行。”

    王显耀听夏天介绍了当时情况,在抿嘴笑着。

    夏天继续说:“有的时候,我会把你与我做比较,发现我们之间的秉性,有很多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点。以前我说过,你是外柔内刚,我是外强内刚;如果把两人都作为一块好玉来比喻,你这块玉别人拿在手上手感很光滑,圆溜溜的,让人喜欢得不得了;而我这块则是一个菱形、多边形的,是有角的,有些角度看上去很顺眼,有些角度就不行了。拿在手上,如果不注意的话,可能会刺伤手。现在,你在湖贝干了四年了,在考虑收官的事,就更和气了;而我呢,在一个岗位做了六年,用广东话来讲,叫做:‘够钟了。’工作上也没有多少冲劲了。”

    王显耀听夏天说的这些话,在赞扬他的同时暗含着批评,但他没有反驳,反而陷入了思考当中。

    夏天说:“现在讲到徐东海。说实话,从服务社到市民银行,我与徐东海一起共事了六年,我对他是有同事感情和友谊的,甚至在不断迁就他。如果拿老徐与我和我与陈行长的关系做比较的话,我和老徐还来得正面一点,我最近采取的一些举动,实际上是在拉他、促他。”

    夏天说到这里,看了王显耀一眼,而王显耀则似信似疑地听夏天说话。

    夏天解释说:“第一个例子,就说服务社对建华公司的贷款吧,是我成全他的。老徐刚来深圳的时候,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客户。当时建华公司是我联系了三个多月的客户,就说服务社开张那天,建华公司的柳树带着几十辆没有上牌的的士,浩浩荡荡开到湖贝路放着,然后找我开了户,见了庄总。几天以后,柳树他们请我吃饭,我带了老徐去。到了后来停业了,我整天帮助服务社应付人民银行的检查,这建华公司便找上老徐继续聊,恢复贷款后老徐一口气给建华公司贷款4000多万元,引进存款6000多万元,仅每个月的存款奖就是四万多元。当时,我和老徐同为两个部门的信贷经理,但是行使的职权却不同,我是与老总一起参加决定贷与不贷的经理,而老徐则不是。但是,我知道老徐吃了我这个客户,一样表态同意贷款,没有为难他。第二个例子,我们在一起工作有不少时间下班后只要没有应酬,就是同路回家的,经常两人坐一辆的士。他因为住得近,半路下了车,从来没有掏过钱,我根本没有跟他计较钱的事。第三个例子,他被洪虎带走那阵,我在停车场与他对望一眼,两人都很心酸。后来,你在西丽湖开会后请大家吃饭,可能因为公安局通知我要去问话,你这顿饭有点送别我的意思。但是除了你和我,旁人没有看出来。我顺着陈行长的话与老徐对酒,他把一杯酒洒了。事情过后我找他谈,他说:‘我们兄弟俩谁跟谁呀,不是对你有意见。’我也迁就了他。”

    王显耀深入地问道:“徐东海也像你一样,谈了不少事情。最近的事情起因在哪里?”

    夏天说:“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他是受了公安局问话的刺激,觉得在支行呆不久了。你看,他一方面感叹谁沾上朱赤儿谁倒霉,一方面又心甘情愿地沾上去,旁人只要稍为深思一下不难找出答案。”

    王显耀默然不语,夏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事情还得从去年国庆节前说起。当时陈行长找他谈,说公安局提到安延公司有1000来万元的资金没有下落,服务社的人在安延公司报销了费用。老徐从陈行长办公室出来后,马上跟我说了这事,感叹说:‘看来呆不长了。’几天后,他先跟我谈,说有一个有实力的客户叫千汇公司在××发展银行贴现了一个多亿,想把它挖过来,我们给他做贴现。我说:‘好哇。’但是,他后来谈的操作手段却是朱赤儿那一套。我提醒他说:‘你这一说很像老朱的手段,这个公司与朱赤儿有没有关系?’他说没有,只是千汇公司买了安延的车,被公安局拉走了。几天后,他拿来了材料,我叫任尔为去查询,果然是安延公司的二级企业。然后,我找了汪洋,请他对老徐点到为止,叫她特别点明:这是安延公司的企业,现在那么多事,就不要跟老朱挂上钩了。汪洋跟他说后,他到我办公室拿回了第一次申报的材料。但是,老徐心里还是没有放弃给安延公司提供资金的想法,他怕我知道企业的底细,故意在此后经办贷款业务过程中,不将抵押物原件、贷款证原件放到卷宗里,说是要相信信贷员。同时,过份向他的部下和贷款企业宣传审查人员不能到企业。好像是说,你签你的字就是了,管那么宽干吗?这反倒引起了我的警惕,我在分析他想干什么?好了,元旦前他的计划出笼了,我不知道他在事先跟你说了没有,起码他跟陈行长说了并经他同意,又把安延公司的下属企业的贴现报上来了。”

    这时,王显耀插话说:“他没有跟我说。”

    夏天继续说:“当时,他对汪洋说:‘这笔贴现行长已经同意,要抓紧报。’我对这笔业务判断的是非标准是:如果他事先跟陈行长或是跟你说了这是安延公司的企业做贴现,行长同不同意?那么,老徐便没有什么错误。因为既然说明白了,这业务做还是不做,行长可以分析利弊、展开讨论,能承担风险就做;如果他没有说是安延公司的企业,让行长和审查人员蒙在鼓里,在黑暗中摸索、排查,那就是老徐有心计的故意行为。后来,陈行长跟我说,老徐向行长说过多次,事先不知道是安延公司的企业,这就是胡扯!不仅汪洋跟他说了,任尔为也告诉他,我们查封了千汇公司在千汇大厦的房产。行长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正面理清是非,以端正他的态度,批评他的行为,表面上看似很宽厚,实际上是看着他出问题而不管。好了,正在这个时候,支行清收‘两呆’的奖金发放了,坏就坏在这批奖金数额大,要照顾的面太广,产品开发部起劲地叫不合理。应该说,产品开发部中的营销员和陈鲁、申平有意见不奇怪,因为他们不懂得这奖金自己应该得多少。但是,像舒光荣、李国兰、徐东海这样的老同志有意见就不正常了,因为他们知道规矩,尤其是老徐,当部下有意见的时候还应该做解释工作。但他不是这样,把分配奖金和阻止他贴现的事联系起来向行里发难。集中表现在两次会议上的态度,让我非常恼火。第一次是在你这里开会讨论九九年计划时,他说的是什么话?当时,我看了你的反应,也是很不舒服,但忍下来了。第二次是资产防损部陈山石、杨阳、徐海涛前来行里调研‘两清’工作,陈行长组织两个部门开会。他好了,在会议上公开说我们行的‘两清’是我这边搞,把行丑亮给了上面。我看了看陈行长,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于是,我在会议上对清收奖金的发放规定介绍了一遍,实际上是批评他。后来,他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又一次对杨阳说,清收是资金信贷部的事。他这两次表现让我觉得徐东海气太盛、太猖狂。最终让我下决心:行长当老好人,也许有他的理由,但我不怕得罪人,来管管这个相处了六年的老朋友、老同事!”

    王显耀听夏天越讲越激动,在心里说:“就让他说出来吧!”

    夏天说:“我在春节前最后一次部门会议上,间中谈了清收奖金发放的看法和产品开发部与资金信贷部的关系。我着重提出,产品开发部不是对清收奖金发放有意见,而是对我们阻止了徐东海与安延公司的贴现心怀不满,我还介绍了徐东海到公安局和法院作供的情况,说明老徐事业心不乍的。就资金信贷部的人员构成来说,我知道我的讲话很快会传到老徐的耳朵中,但我就是要这个效果,以让他警醒。”

    王显耀问道:“后来你判断徐东海好一点了吗?”

    夏天回答说:“还没有来得及判断,老徐又弄出了一单达明公司假公章贷款案。对于这笔贷款的假手续,我倒是认为不是老徐有意而为之。只是他平时随便惯了,懒散惯了,粗心惯了,被人骗了。为什么我对这笔业务会认真起来呢?有两个原因,其一,有一天早上我刚到支行不久,在楼梯上碰到刚上楼的陈行长,他有点不高兴地对我说:‘老夏,徐东海那笔贷款,你抓紧批,批了送给我!’我一边应承着,一边想:不就是80万元的贷款吗,为什么行长会这样说话呢?可能老徐向行长催急了,而陈行长也觉得我在消极对待这笔贷款。你看,老徐不跟我说,而要从上往下压,说明他心里的芥蒂还在。其二,我过去不是开过玩笑说,我在深圳没有买房,但是我有房出租的事吗?巧得很,贷款呈报资料上的抵押方——广东跃华(深圳)有限公司法人代表的外甥就住在我所租的套房里达两年之久,让我知道广东跃华公司是一家管理很规范,在深圳有不少物业的全资国有公司。从一般情理上说,他们断然不会把公司的办公室抵押给与公司毫无业务关系的民营企业做贷款的。如果我到了这家企业核实情况,说不定老徐又有很多说法了。我便通过这个昔日的房友,了解到拟议中的抵押方根本没有这回事,而徐东海、舒光荣也没有到广东跃华(深圳)有限公司了解情况。所以,我在审查结论中写下了不容置疑的否决意见。后来,我又在部门会议上,隔山放炮,对徐东海批评了一通。意在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让他觉得不回头是不行的。”

    听完夏天的叙说,王显耀说:“我与你相处几年,你事业心强,做事认真,为人正派,业务熟悉,敢于管理,全行同志都清楚,也得到大家的拥护。但是,你也有比较心急,不太注意细节,容易刺伤同事自尊心的毛病,导致不少与你共事的部下像黄华林、乔一族、李国兰也在我面前埋怨你。就说徐东海,我找他聊了一段时间,也像你一样,发表了不少看法。我说啊,老夏,你还是要宽容一点,看到大家在一块工作也是一个缘份。要不这样,我牵头,你俩坐下来谈,双方化解一下矛盾?”

    夏天说:“我尊重您的意见。但我做的这些举措,都是希望徐东海好。要不然,我把老徐做的这几单放到总行纪委沈书记的台子上,虽说你跟沈书记关系不错,能下得了台,但是,老徐能独善其身吗?所以我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改,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他若改了,对我不说一句认错的话,改了也是好的。因此,像中苏论战时期的两党舌战,发表《*》,我看没有必要。我是讲防守的人,只是看到对方来势汹汹的时候,偶尔出出手。你看,我打乒乓球球就只用一个推挡,甚至连双脚都不怎么移动,就可以把从六岁就学打乒乓球,只知道进攻的谭飞燕放倒;下象棋也是在不断完善好自己的阵地的同时,盯紧对方的进攻。在行里比赛,两个晚上下来,就弄了个冠军当当。可以说,我是球如其人,棋如其人,文如其人,字如其人——当然行长的字写得比我的更加清秀飘逸、圆顺老到、行云流水。这也说明行长比我更胜一筹。”

    王显耀笑着说:“你的字写得好,那个笋岗办事处开业的时候,你签的名字多有气魄,让人觉得跟市长签的一样。”

    夏天说:“你说笑了,字还是你的好。从你的字里体现出你在这种年龄段的成熟、灵活、善于交流和安身立命的韵味。”

    王显耀谦虚地说:“有那么好使?”

    夏天答道:“是的。看字是可以看出人的心灵,我的字是越小的写得越差。人也好像看大节,大器天成,不耍小心眼去计较同事的过去。你看李国兰在顺风公司的利差问题上介乎在可能出问题的边缘,我都能网开一面让她过去,何况老徐这种被我亲手挡住了的事情?只要他知道错了,就行了。我乐意看到老徐回头是岸,重归于好。”

    王显耀说:“那好。我再跟徐东海谈谈,看结果如何,再跟你通气。”

    夏天笑着说:“长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行长费心,真的很难为情。”

    王显耀说:“应该的,谁叫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夏天说:“那我先出去了。”

    王显耀随即拨通了徐东海的电话,叫他到行长室聊天。

    话说徐东海来到王显耀办公室,经过王行长详细转述夏天的看法,并评价在最近的事情上,夏天做得还是有分寸的,注意到了两人六年的友谊,夏天为人正派,有些做法听起来好像闹别扭,但他还是有深意的,希望你转变的,他也给你留了退路,没有把事情捅到总行去。云云。

    末了,王显耀对徐东海说:“你也是的,你有客户要贷款,你不主动与夏天协调好,找我们行长干什么?”

    徐东海不好意思地说:“老夏这人不就是一根筋吗,当初服务社的时候,连董事长杨或然介绍的客户他都敢否定,说不贷就不贷,气得杨或然恨不得马上把他炒了。我若是跟他说了,他一反对,找行长都不好使了!而你又偏偏依赖着他。”

    王显耀说:“我会相信他、依靠他,是几年间形成的办事风格互补决定的,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有些事情开始时上下有不同看法,过后证明他是对的,我就会思考调整自己的想法。你看,那个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不就是为安延公司担保5900万元的那个公司,夏天一早对它形成了印象。后来周凯歌找到市里的头儿,压下来要做500万元贷款,总行一个劲地催着放款,夏天都没有放出。因为这事他也担了很多是非,我也被信贷处说了几回。现在来看,夏天这一坚持,不就是少了500多万损失吗?”

    王显耀看到徐东海表示默认,觉得时机成熟了。继续说道:“我看你两人都在珍惜一起工作了六年的缘份,这是团结的基础。你比老夏年轻,我建议你就主动一点,今天还是明天,跟他打打招呼,老夏的意思呢,过去的事不要说了,坐下来讲也没有什么必要。一个是要有是非观念,一个是向前看,一个是珍惜那么长时间的同事之情,尽量的和谐共处。我看你俩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气就消了。下班打打球哇,打打牌呀,有机会像过去一样到外面聚一聚呀,距离便拉近了,不会有什么大的乱子。你看怎的?”

    徐东海愉快地说:“谢谢行长为我的事操心了。我这就找他去。”说完,离开了行长室。

    王显耀看着徐东海出去时的背影,感到身上有点累,估计自己的毛病又要发作了。

    话说陈作业和夏天都在忙着核实岸尾公司贷款判决文书相关数据和请示总行上不上诉的问题。夏天忙了几天后,向总行上报了《关于岸尾公司贷款案复审情况的报告》,并与总行资产防损部的沈丽霞面陈,上面口头答复上诉意义不大。而陈作业与谭飞燕、吴冬梅查了几天帐以后,分别列出了两家公司在支行贷款情况表,据此,他也写了一个报告向总行会计部报去。其文曰: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

    深市银湖字(1999)第022号

    关于安延、岸尾两公司贷款帐务处理的报告

    总行会计部:

    我行(原湖贝服务社)原贷给深圳市宝安区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下称岸尾公司)7500万元贷款纠纷案经深圳中院于1999年3月20日以(1998)深中法审监字第0155X一0156X号民事判决书判岸尾公司、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与服务社签的借据、合同无效,深圳市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下称安延公司)应归还湖贝支行借款人民币11650万元及其利息。

    深圳中院0155X——0156X号判决书上存在的错漏之处:该判决书对安延公司、岸尾公司的借款描述不准确,从而导致岸尾公司贷款余额少500万元,而安延公司则多150万元。如按判决书记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并帐还原,则贷款余额少35O万元。对于上述情况,我行找有关当事人进行了解;并找出最先据以发放安延公司贷款的原始借据,事实是:安延公司在我行贷款共21550万元,后因为应付人民银行检查过关,把16900万元贷款划分在岸尾公司名下,以后共还9400万元,余额为7500万元;安延公司则保留4650万元;1996年1月23日,安延公司还款150万元,余额为4500万元,与目前我行报表贷款余额相符。

    我行在起诉岸尾公司时没有找到当初发放给安延公司16900万元贷款的原始凭证,诉状是以分帐以后的岸尾公司有关合同及借据作为证据,岸尾公司在再审中提供了原始借据,并声称要追究我行提供虚假证据的责任。

    鉴于以上种种情况,我行建议,以最原始借据为依据,将安延公司7500万元借款及相应利息合并到安延公司借款帐上,即安延公司目前在我行借款余额为本金12000万元及相应利息。

    可否?请批复。

    附件

    l、(1998)深中法审监经字第0155X—0156X号;

    2、《关于宝安岸尾公司贷款的有关情况说明》;

    3、《关于岸尾经济发展公司贷款案复审情况的报告》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一九九九年四月十二日

    这份由陈作业写的、以湖贝支行名义上报的正式文件,报到会计部后,由部门负责人转到资产防损部共同研究一番。然后,以总行产防损部的名义,对湖贝支行书面批复如下:

    湖贝支行:

    你行《关于安延、岸尾两公司贷款帐务处理的报告》收悉。按现实情况,本案可以申诉。但安延公司财产状况差,除己查封财产外找不到其他财产,本案申诉意义不大。你行意见对外追款11650万元,在行内帐上挂12000万元,这种做法增加了利息,实际对支行不利。因法院已有判决,对安延公司帐务按法院判决记帐。经行长批示,350万元差额以核销方式处理。但先不单独办理核销,以后一并处理。

    此复。

    深圳市民银行资产防损部(印)

    1999年4月30日

    看官听说:时间很快流逝着,从1994年朱赤儿结识庄宇,在还未开业的湖贝金融服务社轰轰烈烈地开展“以存定贷、存贷挂钩”套取贷款到现在,转眼五年就过去了。五年间,湖贝支行没有从安延公司和朱赤儿这个自称“伟人”的农民兄弟手中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让朱赤儿的安延公司欠下了12000万元的贷款本金和近亿元的欠息。一个没有读多少书的农民在改革开放前也就是做些转手买卖、倒腾点山货什么的,当时叫做“投机倒把”,也就赚点蝇头小利。不料想政策放开后跳出了自家的小山村,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折腾起正而八经的银行来,也是如此风生水起,波澜频生,着实让不少金融博士大跌眼镜。当然了,也让不少城里人自愧弗如。可悲的是,市民银行的领导眼睁睁看到这样的呆帐越积越多,几年了还没有找到好的办法应对,倒是没完没了地、一个劲地搞他们的人事调整,美其名曰:“机构改革”。整天请新人驱旧人,任张郎免李郎,忙得不亦乐乎。于是乎,在市民银行里,总有发不完的人事任免文件,这些新官通常不是市民银行员工熟悉的老面孔,他们都是外面对市民银行慕名而来的所谓“能人”。这些人的上任来得随便,只要向市民银行董事长申一枫吹一通牛皮,就能混个支行行长当当,而下台也就同样走得快捷:“你说我没有成绩,把我的官免了?好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陪你玩了!拜拜!”

    这样一来,就是身居总行部门总经理和支行行长高位的中高级管理人员,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官到底能当多久:一年,还是半年?人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在这个任职时间段里于公于私能干些什么,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于是,各种短期行为应运而生,根本很少人去为市民银行的长远利益着想。

    却说王显耀自从那天找了夏天和徐东海谈话后回到家里,身体感到很不舒服,在心里想,看来这病不治一下还真的不行了。他那当处长的老婆回到家里,也是一个劲要求他要踏踏实实在医院住下来,不要再搞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挂号住( 危险啊孩子 http://www.xlawen.org/kan/8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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