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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经费的极度短缺,从建立之初就困扰着这支名为“定边军”的部队,这支专门讨伐柔然叛军的部队,有时候不得向柔然部落出售缴获的武器,而这些武器很多时候会重新回到柔软叛军的手里。

    柔然人自称是草原上苍狼的子孙,他们当中曾出现几位最杰出的领袖,率领天下无敌的强大铁骑,建立过空前庞大的帝国。帝国的领土是如此广阔,从最寒冷的北方到最炎热的南方,从太阳升起的东方到遥远的西方,横跨了三块大陆,无数曾经强大的王国变成了帝国的牧场。从帝国的中央骑快马到帝国的边疆要花上整年的时间。

    太阳总有下山的日子,帝国总有灭亡的日子。曾经勇武无敌的战士,在歌舞升平中堕落,现在双手已拉不开一张普通的硬弓,同一家族的血脉在大地上为了权利和领土而自相残杀。不到百年的时间,一个迅速崛起的新王朝便将帝国逐出长城之外,帝国的残余在漠北建立几个曾经强大的王国。

    当前金奇迹般地在关外崛起时,柔然人为此分裂两派,前金的国王用强大的武力击败了反对他的一派,剩余的柔然人以家族的名义宣誓向大金的国王效忠。

    其后数十年,仍有相当数量的柔然人进行反抗前金的活动,前金频繁用兵于西北,直到金末帝时期,才使柔然人彻底服从金的统治。但对西北的用兵和其它频繁的战争严重消耗前金王朝的实力,其时史书记载:“一次平准之役耗银五千万两,二次平准费银一亿四千万两,白莲教之役耗银凡二亿两……”。

    金末帝死亡后天下大乱,庞大的王朝突然崩溃,这时候一个名为林思远的绝世英豪,和一群志同道合的男儿在大雁塔上结义,许下了一生不变的誓言。

    经过血与火的磨炼,新生的共和国最终出现在华夏的大地之上。这时候,柔然的王爷们纷纷解除了他们个人对前金王朝的效忠,在北方强邻的支持下,建立独立的政权。

    为了平息这场叛乱,共和八年,一位名为徐定铮的将领,仅率一旅之众出塞定边,取得最辉煌的战果,根据记载,柔然王爷们争先恐后地跑到他的跟前,跪下亲吻他的脚,高歌自己对于共和国的忠诚,以求得他的宽恕。

    但仅仅十余年之后,时局的变化令柔然王爷们又重新举起叛旗,而共和国驻守漠北的两位旅长相互敌视,对于优势的敌军,一位主张撤退,一位主张坚守待援,埋下了战败的因子。

    当全军覆没的战报飞报京城的时候,库伦城内外已多了几千具皑皑白骨,曾经在共和历史创造过无数辉煌历史的第十二师走到了他的尽头。

    经过直奉内战和征新罗之败的共和国元气大伤,无力讨伐漠北的叛骑,柔然人的叛骑不断南下,攻陷了许多旗盟。

    这时候,一支临时组成的骑兵部队被派去平定叛乱,在几次战斗挫败了叛骑的进攻,守住了绥远特别区,但巨大的伤亡令他们无力向北进攻,其后数十年这支骑兵一直护卫着北京的门户。

    其后数十年,双方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每当水草丰美的季节,北方的叛骑纷纷南下,进行新一轮的劫掠,绥远铁骑则在草原上追逐着敌军的踪迹,步兵则在城镇中坚守,直到敌军的败退。

    第二卷 草原新军 第二章 烈酒淡水

    共和八十五年间,这一切发生了改变。绥远骑一旅在战斗严重失利,损失近半的战马和人员,步兵也伤亡被俘近三千人,接连丢掉了七座城镇,堪称对柔然战争中的一场空前大败。虽然战马和兵员可以迅速补充,但富有作战经验的官兵是无法补充的。

    战败的原因除了指挥官的失误外,主要是柔然叛军得到北方强国的援助,大量装备的新式骑枪和新锐步兵炮大大加强敌军的战力。其时统治热绥察三省的是以东北三省为根据地的奉军,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被迫派出了一支临时征调失意军官和志愿人员组成的“定边军”,柳镜晓正是这支部队中的一员。

    虽然年纪轻轻,但考虑到他本人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军官,作战经验甚至比一些三十岁以上的老兵还要丰富的事实,又是朱雀军校的高才毕业生,同时他还带来了数十位合格军官,令极度缺乏军事人才的定边军看到一丝胜利的希望,所以柳镜晓被提拔到营长的位置上。

    但所谓“定边军”的,虽然名为一军,其实际兵力少得可怜,官兵们自我讽刺说:“定边大军,四代独传”,因为定边军只辖一个热察暂编第一师,热察暂编第一师只辖一个第一旅,第一旅还不下辖团,只辖了一个作战支队,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连,两个辎重连,一个通讯连,一个搜索连,充其量不过是个加强团。

    而柳镜晓所统率的这个骑兵营,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名不符实,全营只有一个四十骑不到的骑兵连,其余两个连都是完全由徒步步兵组成的纯正步兵连。全营的驮马、驮骡、挽马、战马再加上预备马,亦不过六十之数。

    比起来编制的名不符实,经济上的困顿更有理由让军官们心灰意冷。全军的经常费每月只有一万元,这只能勉强供官兵们填肚子,所有的烤火费、津贴、马掌费……一概欠缺,全军逃亡率居高不下,兵进热河后的第一月,全军已经逃亡了二百多人。

    而柳镜晓这个营的问题更大,虽然骡马的绝对数量不多,但骡马显然比人更能吃,半个月下来,向柳镜晓要债的大小老板已经围了一大堆。

    一匹军马再怎么省,一天五斤草三斤料是要的,粗粗一算,每匹马每天就要吃掉大洋二角五分。除此之外,每个月缰掌费要四块大洋,药费要两块半大洋,加上其它的零碎零碎开支,一匹马居然一个月平均吃掉二十块大洋。

    无可奈何之下,柳镜晓主动请战,带着这支新丁组成的部队北上新安岭,一路朝锡林郭勒攻击前进。

    还好这个营的干部基本都是柳镜晓从朱雀军校带出来的校友,指挥上并不成问题,几次交战下来,初次上阵的新丁已经能熟练地开枪射击了,官兵间的感情也日益变得深厚。

    柳镜晓带着这个营一路扫荡,接连消灭了几支出来打秋风的叛军小部队,伤亡很小,收获却相当不错,官兵终于拿到了部分烤火费和马掌费,这一来他在部队的威望逐步提升。

    只是经费的来源始终只能是来源于灰色途径,通过出售缴获违禁品,官兵甚至第一次喝到故乡的烈酒。

    美酒……美酒……

    官兵不肯大口品尝,只是慢慢饮上一小口先润润喉咙,在心中慢慢品味。

    虽然这本是张北产的劣酒,今天下午柳镜晓又亲自兑了次水,在两个多月没闻到酒味的汉子心里,这却简真是仙酿一般,望着手下有些弟兄眼睛直转,柳镜晓警告道:“哪个家伙敢私自把枪拿去换酒,我先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虽然现在吃穿用度都是违禁品的生意换来,但在这方面骑兵营仍有着严格的军纪,出售缴获物资必须由营长亲自出面,而且谈判要有三名军官同时参与以示公正。

    一方面,这会使缴获物资的出售利润最大化,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维持军纪的考虑,进入锡林郭勒后,骑兵营的军纪相当不坏,也至少使锡林郭勒上的柔然部落保持一种中立状态。

    柳镜晓突然叫道:“方初明,别滑头了,你已经倒了一杯了!”

    那叫方初明的家伙狼狈地笑了笑,柳镜晓也不在意,又给他倒了一杯,嘴里说:“那就替我喝一杯!”。

    这羊皮袋子酒虽然份量虽沉,但说多也不多,十五分钟后,羊皮袋子里的酒已经快见底了,柳镜晓道:“不要倒了!我给站岗的弟兄们送点过去!拿个杯子给我!”

    陈宁河手紧握步枪,眼睛警惕地望着前方,虽然月明星稀,但火把的光辉到了不十五步之外,那边全是漆黑一团。

    锡林郭勒的夜风夹杂着说不尽的寒气,透过身上披着的军大衣,深深地渗入骨髓之中,火把不能带来一线暖意,但他仍一丝不茍地巡视这一切。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陈宁河端起步枪,回头一看,看到后方走来一个形迹可疑的黑影,便朝着黑影大声呼喊道:“谁?口令!”

    对方应道:“光复山河!是我!”

    “营长!”陈宁河收起步枪,挺直了身子,恭敬向柳镜晓行礼。

    柳镜晓点点头,眼睛却朝哨位的左方望去,那里是他亲自布置的一个埋伏哨,正看到一名士兵转过脸来,朝着自已笑了笑,便放心了不少。

    “怎么样?”

    “都没动静啊!”

    “那就好!我给你们带了点酒,等会你喝点……不要多喝……会误事的……”

    陈宁河接过装满渗水劣酒的杯子,品了一小口,脸上顿时洋溢着幸福的光辉,说道:“营长,有个事想对你说说?”

    “啥事,除了不能帮你娶上媳妇,做营长的有几分力便出几份事!”

    柳镜晓收买人心的能耐颇佳,陈宁河带着几分感激之情说道:“营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换杆枪!”

    “想换只线膛枪吧!只要卖力,我保证下次战斗我给换只枪!你这枪拿过我试试!”

    说话间从陈宁河拿过步枪,左手熟练地抚过枪身,把步枪平举身前,正想发话,“呯!”的一声,枪口剧烈跳动,巨大的后座力把毫无防备的柳镜晓往后一推,步枪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火了!”,柳镜晓正在感叹自己的运气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几十步外传来阵阵唏嘘的喧哗声。

    第二卷 草原新军 第三章 晚间小役

    第三章晚间小役

    “敌袭!”柳镜晓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左手抛出步枪掷回陈宁河,身体飞快向下伏下,右手已多了一支漂亮精致的左轮手枪。

    在这功夫,耳边响起吵豆般的声音,一阵密集的排枪擦着柳镜晓的头皮穿过,头皮传来一种火热的感觉,但柳镜晓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至少有三十条步枪在扫射,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对方枪口跳动的焰火。

    “去死!”他以最快的速度对着惨叫的方向发射出所有六发子弹,连续的后座力把他的右手完全震麻了,手不由自动抖了几下。

    但柳镜晓真不失是身经百战的优良军官,优雅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只见他头尽量向下缩,猫着身子向右转移,手脚并用,速度显然比乌龟快多了。

    不过他的运气相当不错,因为对面又有个家伙惨叫一声。

    另一边,陈宁河接过步枪,呆了半会才反应过来,一边向左边转移,一边费力地装填子弹,幸好柔然人的射击技术并不高超,大部分步枪的火力都集中柳镜晓身上,所以他在弹雨中居然毫发未损。

    “呯”地一声,埋伏哨的步枪悄然开火,虽然没有给对方造成损失,却为弹雨中的柳镜晓吸引了一部分火力。

    “一发,二发,三发,四发,五发,六发……”柳镜晓一边拼命往手枪塞子弹,一边嘴里默念着数字,眼睛只盯着右前方,后方的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只要一有焰火闪过,他的心头就不由自主跳动着。

    终于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结束了,柳镜晓猛地站起,双手举起手枪,无目标向敌军一阵扫射,当子弹打完之后,当即以最快速度向左滚去。

    不过柳镜晓运气似乎到此,他的扫射似乎没有给敌方造成什么损失,反而吸引了敌军的全部火力。敌军流弹不时从他的身边擦过,接连不断的枪声更给他带来沉重的压力。

    柳镜晓强忍着惧意,一边跳动着闪避着子弹,一边喘着大气往手枪里装填子弹,只是他的手不时抖动,装填的速度大受影响。

    幸亏已经陈宁河三步并成两步跳到潜伏哨那边,用两支步枪向敌军交错射击,为柳镜晓减轻了不少压力。

    不过柳镜晓深深感到和数十个黑暗的敌人交战的可怕,在草从中打滚,令不知名的草叶划过身子和脸庞,身子的力气在瞬间有一种用尽的感觉,原来细微的划伤不知什么加深了,而意志已经快要崩溃了。

    虽然子弹已经装填完毕,他就是没有勇气站起向敌军射击,轻轻一抹左手,才发现手上脸上到处都是冷汗,想硬着头皮站起开火射击,向后奔跑的念头反而在心中再次产生了。

    就在这时,“镜晓!”吴苍雷粗暴的声音在柳镜晓耳中听来却如天音一般,他重新充满了勇气,站直了身子,双手握紧手枪,一边飞速发射出所有的子弹,一边往后退,嘴里大吼道:“在这里!”

    吴苍雷立时放下悬在心上的石头,大叫:“开火!”身后数十条步枪一起举起,一齐发出怒吼。敌军枪口跳动的焰火,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这轮齐射有着丰硕的战果,对方的惨叫又增加三四声。

    柳镜晓这才发现,精神的过度紧张使他无瑕注意身后的事情,吴苍雷已经带着大约一个连的援军赶到自已身后十数米的地方,和吴苍雷会合。

    双方停止于现在的战线,开始沉闷的枪战。谁也不敢轻易开火暴露自已的位置,枪声渐渐稀疏起来。

    实际在第一轮速射之后,双方的射击都变得极其缓慢。

    在黑夜中重新装填子弹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繁琐的动作,再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只有熟练的老兵才能顺利装填。

    刚才柳镜晓能胜利生还,除了夜间极差的射击精度外,这一点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如果是在白天,在数十条步枪的轮流射击下,不要说是一个柳镜晓,就是十个柳镜晓,也会当场光荣殉国,然后会有邮差会往朱雀军校递上足足七块大洋的高价抚恤金(共和二十年间制订的抚恤金标准,已是六十余年不变,制订时为一名士兵三个月的收入,现在达到一名普通士兵的一月收入都不到的境界)。

    而在射击这个方面,柔然叛军稍逊一筹,但骑兵营的援军也高超不到哪去,而柳镜晓发现敌军正在慢慢地往后撤退。

    但柳镜晓并不想全力追击,因为追击下去双方很可能爆发肉博战,而夜间的肉搏战极易引起已方的误伤,除此之外,柔然人似乎天生就是白刃战的好手,而已方兵力过于单薄,实在经不起几次消耗,所以柳镜晓也是叫了声:“搜索前进!”

    正这时候,柳镜晓才发现头皮又传来火热的感觉,仔细一思索,估计在第一轮枪击某发子弹擦过了自已头皮,当然如果那发子弹再偏移一分,这位未来的十七师师长就要当然报销。

    这场晚风中的混战,粗粗清点后,发现战果还相当不错,敌军留下了六具尸体和两匹军马,还有一批军械,在其后的搜索中还俘虏了三名伤兵,而已方只有个不幸的家伙的腿部中了一枪,不过生命并无大碍。

    “怎么不追了?”吴苍雷带着不甘心的神情询问道。

    “没办法,咱们本钱太小!这种战斗本来就有没多少油水,万一敌军来个反扑,伤亡二三十人,那不是把本钱都蚀光了!”

    话虽如此,但正常的战后搜索却不能免了,万一敌军去而复返,那岂不是亏大了。

    正因为这个,柳镜晓拿着一把步枪站在队伍前头,步枪已经上了刺刀,在月光下不时流露着寒光,吴苍雷手握火把跟着后面,吴苍雷所在的一连则在他们身后散开搜索,郭俊卿带着二连负责清理尸体和缴获品,骑兵连负责后方,随时准备策应。

    “师长及各级主官凡战皆身先士卒,堪称军人之表率……”定边军的老兵有过的这样回忆,但揭开历史的迷雾,实际的原因非常简单,定边军部队太新,士兵大多是初上战场的新丁。这样一来,干部就一定要起带头作用,无论进攻防御退却,各级干部都处在最危险的地方,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否则部队很容易瞬间崩溃。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柳镜晓这一批朱雀军校的失业军官才能顺利在定边军中就职。他们因为特殊原因而无法在鄂军中顺利就业,柳镜晓只有带领他们出关谋职。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洗礼,对于现在的骑兵营,柳镜晓已经是指挥自裕,但军官带队冲锋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

    吴苍雷猛地止住了脚步,因为前面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但听不清楚。相对于冲在最前方的某位营长,吴苍雷危险性也不差,举着火把的他,可是敌军最好的靶子。

    柳镜晓也停了一下,但他瞧了吴苍雷一眼,一思索,手指按到板机之上,用步枪拔开快半人高的秋草,又向发声处缓慢的搜索过去。

    吴苍雷见状也跟了上去,一挥手,士兵们呈半圆形向着目标搜索过去。

    第二卷 草原新军 第四章 美女俘虏

    走了大约十来步,柳镜晓突地止步不行,稍一会,刺刀朝草从中一指,口里猛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什么人!快投降!”

    虽然柳镜晓用的是柔然语,但在这草原上混了几个月,哪个不会几句柔然语,纷纷一阵小跑上来。

    这时候,突地一道银霜闪过,直刺向柳镜晓,柳镜晓刺刀一挑,只听一声碎响,不远的地方已多了一把银刀,然后柳镜晓将步枪将地上一插,向草从扑了过去。

    草从中传来一声痛叫,紧接着见到柳镜晓自草众拉出一个人来,他使上厉落的摛拿手,一转身,将那人两只手都反拧到背后。

    那俘虏长得十分俊美,柳镜晓在月光下看去,只能隐约见这人头戴黑色绅士帽,面目颇为清秀,神情漠然,穿一身上好的狐皮皮衣,一条白色长裤,打扮十分西化,估计是柔然叛军中的重要人物。

    只是这人颇为硬气,身负重伤竟然尚有几分从容之色,手被重重反拧也不求饶。柳镜晓不由用柔然语赞道:“好男儿!硬气!”

    说毕,又朝吴苍雷说道:“这人硬气!莫为难他!”

    一转头,发现这人肩头完全被鲜血染红,脸色流露出痛苦极至的神色,却咬紧牙根毫不叫痛,不由又起了敬意,大叫道:“医务员!医务员!”

    一连的医务员跑了上来,接过那俘虏,拿出医药箱就准备急救,柳镜晓则和吴苍雷等几个朱雀军校出身的干部在一旁说着今晚的事,可惜没说几句,医务员就发出一声惊呼:“营长,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么了!让我来!女人?”基于干部带队的优良传统,柳镜晓第一个自告奋勇,但显然他一时间没听清医务兵的意思,不过明白意思后,他只在原地笑了笑,拍拍手就走上去了。

    那女俘虏倒在地上,侧着半张脸,看不清楚相貌,只觉得面容十分俊美,只是神情依然那般漠然,也不叫痛,皮衣最上方的扣子已经被解开,颈下显现出雪白的肌肤,左边肩头上全都是血。

    柳镜晓在军校学过一段时间的战场救护,从医务兵那拿过绷带和药品,伏下身子,准备为这女子包扎裹伤,那女子也知道柳镜晓就是刚才与自已交手之人,想必并无恶意,不由强忍疼痛着闭上眼睛任由柳镜晓处置。

    枪伤正好在这女子的肩头,柳镜晓取出云南白药,涂在这女子的肩头,止住了血,虽然全都是血,但手指仍然感受到肩头肌肤的滑腻感觉。

    不过那柳镜晓没空享受这温柔感觉,几十号官兵不正围着自已观赏这幕好戏,便麻利地撕开绷带,为这个女子包扎完毕,又帮她小心扣上扣子。

    这女子痛楚略为减轻,睁开眼睛,朝着柳镜晓眨了眨眼表示感谢,柳镜晓朝这女子笑了笑,又朝部下大声叫着:“弄个担架来!送到医务官那去!”

    几个官兵手慌脚乱地找来副担架,把这女俘虏抬上了担架。

    这女子侧过身去,回头朝柳镜晓略为笑了笑,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大真切,柳镜晓却觉得这女子的微笑中竟有一种勾魂荡魄的感觉,让柳镜晓在当场痴迷了一会。

    但柳镜晓回想一下,却觉得这女子如此硬气,倒是位了不起的巾帼人物,又嘱咐官兵好生侍候,不得无礼。

    可不一会,他又想起那女子的微笑,不由举起刚才给这女子涂药的手指,这手指上除了血迹之外,隐约还有那一点点淡淡的香气。

    柳镜晓带着这一连兵又在附近搜索了一番,除了几枝旧枪外毫无所获,便和吴苍雷商议了一下,决定撤兵回营。

    既然干部要带队冲锋,也当然要率部断后,柳镜晓带着一个排亲自押后。

    等他们到了营地,营地里已经沸腾了,柳镜晓一眼就见到几十人围着陈宁河,陈宁河手脚并动,意气飞扬地讲述刚才的惊险故事,见到柳镜晓回来,话题便转移到柳镜晓身上,不时传来士兵的叫好声。

    “营长那枪真神了……”

    “是啊……这么远都能打到柔然兔子……”

    “刚才几十杆枪对着我打火,我直吓得……”

    “那是当然了,如果不是营长在前头顶着,哪里还有你小命在!”

    柳镜晓不理这些闲言碎语,稍舟布置了一下防务,拉着吴苍雷直接回到营部。

    营部设在营地的偏僻角落上,毫不起眼的帐篷透出了灯光,他揭开账门一看,营连排干部居然都在。

    这个骑兵营和定边军的其它部队不同,连排长基本都是朱雀军校出来的干部,班长中亦有好几人是朱雀军校出身的干部。

    一见到柳镜晓,刚才偷酒的四排长方初明就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着没有?”

    柳镜晓张开双手,笑道:“没事,只擦破了点皮。”

    郭俊卿接过话头道:“这次真是运气不错,大约六十来人来偷袭我们,结果屁滚尿流地跑回去了。不是你那一枪,我估计着,怎么也要损失个一二十人……”

    方初明也道:“也真邪门了,你怎么见到潜伏的柔然人?这黑灯瞎火的!还隔了这么远!”

    “什么啊!是步枪走火了!结果刚好打中了!”

    听说柳镜晓的回答,骑兵连长陈策不由直起身来问道:“不会吧,镜晓,这都能打得中?”

    “是啊,我都觉得够邪门,对了,俘虏说了什么没有?”

    郭俊卿答道:“俘虏嘴巴挺严,不过他们说了,是巴布扎布的部下。”

    “巴布扎布?”这个名字算得上共和八十年间柔然叛军中最有知名度的名字,常年统率万余精兵侵袭绥远、热河一带,柔然伪皇还亲封其为镇国公。

    “没错,俘虏埋怨说他们今天是出来侦察的,在发现我们之后,结果带队的军官头脑发热,要来夜袭我们。”

    “番号问出来了没有?”

    郭俊卿应道:“嘴巴还是很严,不肯说番号,不过从尸体上发现这个啊!”

    第二卷 草原新军 第五章 恶战将至

    恶战将至

    看着郭俊卿手里挥动的小册子,方初明等几个性子急的军官立时围了上来,不过脸上马上现出失望之色。原来这册子全是用柔然文写就,这些军官或许会几句柔然语,不过一遇到柔然文字,全部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柳镜晓接过小册子,看了几眼,眼神流露出了喜色,赞着:“好东西啊!”

    郭俊卿朝大为不解的军官们解释道:“是柔然护国卫教军第二师第二团第二连的阵中日记啊!”

    看着看着,柳镜晓突然神色一变,他念道:“团部驻塔格坦乌拉,各连驻附近,以接收后继物资,本连负责侦察,俊卿,这地方在哪?”

    两人心意相通,郭俊卿已经朝着地图一指:“在这!”

    柳镜晓照着郭俊卿的纤指望去,确定了位置后道:“离我们大约一百二十里。”

    郭俊卿立即道:“位锡林河下游,地形平坦,急行军一日可到。”

    “一个团的敌军!”柳镜晓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这几月来屡次与柔然叛军交战,对于柔然叛军有多少份量,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我国以师作为战略单位,虽师之编制有轻有重,从一师二团、一师三团的师辖团体制,到师辖两旅四团或三旅六团的编制,以至鄂军第二师辖三旅九团又一补充团的变态编制,皆有使用,但最常见的编制仍是师辖两旅四团的编制。

    柔然军制则与我国军制不同,虽皆以师作为战略单位使用,但柔然叛军一师是辖三个小团的编制,每团不设营,而直辖骑兵一连、步兵三连,全师不过步骑十二连再加上直属骑、炮、辎各一连,总共十五个连,仅相当我国一个加强团的实力。

    柔然叛军现有二十余师的番号,其中巴布扎布手中有六个师的番号。而柳镜晓估计了一下,自己手里有骑兵一连、步兵两连,再加上堪称精锐的掷弹兵一排,实力与对方相差无几。

    不过对方虽然号称柔然叛骑,但实际骑兵不足三分之一,自漠北会战之后,柔然人就发现已方在正面无法击破共和军的步兵防御,装备了新式火枪和火炮的共和军经常屠杀正面冲击的骑兵,被迫促使柔然人加强步兵的建设。

    骑兵更多是作为侦察和袭扰使用,决少和步兵展开大规模战斗,对步兵的正面冲锋较为少见,遇到步兵也多是下马作战。不过即使如此,四个连的骑兵也是自己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骑兵营所能对付的。

    想到这,柳镜晓指着地图,对军官们说:“这本阵中日记说,塔格坦乌拉有敌军一个团的兵力,还有不少辎重,我想动一动!大家看怎么样?”

    方初明不改滑头的性格,首先说道:“一个团,好象没有多少胜算!而且这日记上的东东可不可信,还是个未知数,大伙再合计合计?”

    吴苍雷反对他的意见:“这样一块肥肉,岂有不吃之理!富贵本来险中求,大家出关喝这西北风,为的是啥?”

    陈策说了句:“打!不过还真得好好合计!”

    这是稳重的看法,剩下的一个连长胡博也是这个意见:“咱这营地,有伤员,有辎重,不可能跟去,万一让人端了老窝,可不好受!”

    郭俊卿道:“我觉得稳重点好,我地形熟,如果从右面迂回塔格坦乌拉,瞧,就是从这里走,这条路人烟少,不易从被敌军发觉。”

    第一连的副连长段智洁道:“我来守营地好了!镜晓,你给我留个排,再加上轻伤员和勤杂人员,也有七八十号人了,再加上工事,估计两三个连的进攻还能顶得住,如果万一来袭,陈策的骑兵立即跑来接应一下我,大家看怎么样?”

    听大家都齐声道好,柳镜晓一拍桌子,道:“好!这买卖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第二天,全营一早便步上前往塔格坦乌拉的路程。

    锡林郭勒,柔然语意为“高原上的河流”,这里地形一马平川,绿草如茵,草原风光一望无际,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正如古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所云,不过时有弯曲的小河在草原中延伸,为草原更增几分秀美风光。

    不过官兵在这草原已经混了几个月,本来就看腻了这般风景,在军官的催促下,又加快了脚步。骑兵连作为斥候被分散使用,第一连在前,营部在后,第二连押后,一日急行军平安无事,绕了一个大圈子,到了距离塔格坦乌拉约莫十余公里的地方,柳镜晓下令停止前进,就地休息,不过严禁生火,以严引起敌军注意。

    柳镜晓刚消灭了口里的干粮,正好遇上陈策等几个过去侦察的干部回来。

    陈策一见柳镜晓的面,就喜洋洋地道:“事成了一半!”

    柳镜晓一把抓住他的手,递过水壶,才问道:“阿策,怎么样?仔细说说?”

    陈策拿过水壶就往嘴里灌,方初明抢着说道:“没错,确实有一个团在那,大约四五百人的样子,戒备很差,连哨兵也只是草草放了几个。”

    听方初明说完,陈策也点头表示赞同,柳镜晓把目光转向最器重的副手。

    郭俊卿没有让柳镜晓失望,指着地图详细地介绍了柔然军的部署。

    营本部驻塔格坦乌拉正中,外围东南西北四方各弄了一个营地,驻了一个连的兵力,骑兵连驻在北方,附近地形十分平坦,不过南方营地附近有一个小山坡,可以潜伏下这个缺编骑兵连或大半个步兵连的兵力。

    既然把情况弄清楚,几个干部一合计,也定好第二天早上的作战计划。柳镜晓带营主力袭击位于南方的柔然营地,骑兵连由郭俊卿率领,在南方营地的小山坡潜伏,做为预备队。

    定好了计划,几个干部早早回去休息,明天早上还要打伏,不过柳镜晓把郭俊卿给留了下来。

    郭俊卿知道柳镜晓有话对自己说,不过柳镜晓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始终没动口,最终在沉闷的气氛下,柳镜晓终于开口:“明天估计是场恶战啊!”

    “我知道,不过这一战非打不可。”柳镜晓明白郭俊卿的意思,这支小部队自从兵进郭林郭勒以来,遇到的敌军规模最大也就是连级部队,所以才能轻松取胜,不过一个部队要有坚强的战力,非得经过苦战恶战的锻炼不可,而明日之战,双方兵力对等,柔然军又素来凶悍,想必是一场苦战,不过柳镜晓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有件事情想拜托学姐了!”一听学姐这两个字,郭俊卿就感觉头皮有种发蒙的感觉,虽然论资历,郭俊卿是柳镜晓长上两届的学姐,但是郭俊卿与这些学弟不一样,她原本在鄂军第八师有着稳定的工作,她出关的目的,只不过为了某人的嘱托而已。

    “什么事?”

    “学姐,明天的战斗……”

    没等柳镜晓,郭俊卿的目光如霜刃一般,注视着柳镜晓,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想战局如果不可挽回,让我的骑兵立即撤退吧。”

    柳镜晓不敢对视郭俊卿的目光,低下头去说:“学姐,没错,我们这两届的毕业生,我不想全丢在郭林郭勒,步兵不敢说,至少骑兵连是可以突围的。”

    “那你可以让他们抛弃下军人的荣誉吗?”

    柳镜晓则带着低沉的泣声求道:“他们出关,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不想让老师的心血,全部丢在郭林郭勒。”在他的心目中,这些朱雀军校的干部如果不是自已和某个意外事故,早就在鄂军中就职,无须和自已出关在这苦寒之地奋力拼杀。

    说着说着,柳镜晓抬高了声音:“学姐,无论如何,骑兵连完全由你全权处置!”

    郭俊卿看起来心如止水,一副无置与否的神态,但她的心中早有了坚定的信念。

    ps:昨天电脑当机了,所以没有更新,非常非常抱歉!

    第二卷 草原新军 第六章 晨间恶战(上)

    清晨,|乳白色的晨雾笼罩在草原,视野朦胧,三四十米外就一点都看不清了,官兵们猫着身子,向着目的地潜行。

    郭林郭勒的秋草也要比坝上其它地方的秋草要矮小得多,所以并不影响部队的行进。

    在预定攻击的营地外大约一百来米的地方,柳镜晓打了个手势,重新集结了部队。

    全营整理成六列队形,轻声迈着鹅步缓慢朝敌简易营地攻去。

    最前排的是柳镜晓亲自带领的营属掷弹兵排,不过这个排的主要武器装备仍是步枪,而且是一营唯一全员装备线膛枪的部队(在共和军中,掷弹兵部队往往是精锐部队的代名),紧接着的是一连、二连的五个排。

    “谁?”睡眼惺忪的柔然哨兵突然发现眼睛中隐约出现几个身影,甚至还有人骑在马上,大叫起来。

    柳镜晓在军马上挥动军刀,定边军立即用枪口跳动的焰火对柔然哨兵做了回答,密集的枪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虽然视界不良,很难瞄准,以致造成射击上的困扰,但数量上的优势,足以弥补这一切,在第一轮排枪过后,只看到几具倒下的尸体和两三个正在慌忙装填弹药的不幸儿,第二轮齐射后,除了地上的血迹和尚有温度的尸体外,眼前已经没有任何柔然军的抵抗了,不过此时柔然营地里可是炸了窝了。

    柳镜晓一催战马,也不整理队形,就率队直接杀进了营地,营地的防御非常简单,外围是临时搭就的栅栏,里面就是十几个帐篷。

    定边军的偷袭取得意料之中的战果,扫倒几个哨兵后,一脚踢开栅栏,直接杀入营地,正好遇到刚从床上爬起的柔然叛军,这些叛军被忽然而来的袭击打得鸡飞狗跳,手里多半是空手,有的没穿鞋子,赤着脚乱跑,有的甚至光着上身,有的干脆直接拿起军刀向定边军的队形冲来。

    由六排士兵组成的队列,刚好可以发挥最大的火力优势,排枪一阵排着一阵,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

    在定边军的排枪下,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花,到处都是柔然叛军的惨叫。而敌军的反抗给定边军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柔然叛军,( 长风 http://www.xlawen.org/kan/1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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