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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来历不明的马队
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我们蒙古人在多年前曾经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王国，称为蒙古国，一度统一了草原上的大大小小蒙古部落，但这个王国没有存续太长就结束了，随后草原上的蒙古人四分五裂，互相攻伐，各不相服，搅得草原动荡不安。像我们这种小部落时刻担心被其他大部落侵犯。
“王国”这个词汇在我的脑海里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但是有王国，意味着有一个大家共同拥服的可汗，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号令，一起放牧，一起围猎，战争时还要听从汗的指挥，当生命财产受到外族的侵犯时可以得到大批武士的帮助，这也许是王国的好处吧。
现在的我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有次父亲他们聚在一起议事时，我也参加了。听父亲讲，在我们西边生活在斡难河畔的乞颜部落rì渐壮大，他们的领是过去建立蒙国王国的王族后裔，名唤铁木真，乞颜部在他的带领下正在重振昔rì雄风，很多人都去投靠他了。
父亲的想法是像我们这样的小部落夹在这些大部落之中很危险，他们经常攻击吞并弱小族群，与其坐等灾难降临，不如投靠某个大部落，这样保证生命财产安全，又能在大集体中得到更充足的食物。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主张投靠东边的塔塔儿人，他们是草原上的大部落，而且与金国关系密切，将来一定能统一草原各部。
有主张投奔克烈部的，有心存侥幸不想离开的，父亲与塔里台的意见是投奔乞颜部，因为乞颜部是王族正统，是纯正的蒙古族人，而且正在恢复往昔的雄风，他们的领能力出众，跟着他们一定衣食丰足。塔塔儿人虽然也算蒙古人，但是严格来说他们不算纯正的蒙古族，而且近年来他们的行为让人不齿。
几派人各持意见争论着，那些主张要去塔塔儿部落的主要还是看中了他们强大的背后靠山。但在父亲的一番劝说下，特别是他拿出了蒙古人应该团结统一在一起的论调，最终让反对派勉强接受。
父亲面有忧sè地说：“我已得到消息，离我们最近的东边的一些小部落最近遭到了劫掠，具体袭击他们的是哪个部落现在还不清楚，而且打探消息的人回报说，这支骑兵队伍足有几千人，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大，抢掠牲畜与奴隶是他们的目标，难保他们不向西运动，因此为了避免灾难，我们应尽快派人去斡难河与乞颜部接触，探探他们的态度，这样我们也好早做准备迁移。”众人点头同意。
父亲很快就安排了信使朝斡难河流域出了。会后，我与父亲进行了一次谈话。
“那些来历不明的马队真的那么可怕吗？他们真要是敢来冒犯我们的家园，抢劫我们的牲畜时，大不了我们就用锋利的弯刀与他们决一死战。”
父亲看了我一眼，道：“你要记住，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什么法则去约束强者，只有当你变得强大了，才能很好地生存下去。在利益面前，人就变得跟凶残的狼群一般，毫无感情可言。在这动荡不安的草原里，不想沦为别人的奴隶的话，我们就要学会在夹缝中生存，要懂得保存实力，那些侵略者并不可怕，他们与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我们的弯刀照样可以割破他们的喉咙。但是我们不能与他们硬拼，毕竟实力太过悬殊，我们男人可以光荣地战死疆场，但是我们牲畜呢？老幼妇孺呢？谁来照顾他们？他们将会沦为胜利者的财产，所以具备了勇武是不够的，凡事要从多方面作想。”
父亲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谁愿意离开自己放牧多年的草场呢，但是离开可以得到安全的生存空间，富足的生活保障的话，我们还是值得的。一定要记住，遇事不要鲁莽，要想成为受人尊敬的把阿秃儿，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战争只会加深仇恨，不会带来和平的。当然有些事只有靠战争才能解决，这些年来我们蒙古人四分五裂的，只有不断的兼并战争才能重新统一的蒙古各部落，希望乞颜部的铁木真领能够重塑其祖上的荣光。”父亲望着西边，信使已出一天了，离斡难河还有一些路程。
接下来来自东边的消息更让人忧虑了，那支马队似乎有向西运动的趋势。父亲他们焦急万分，一边加强了侦察，一边采取了些防备措施。去乞颜部的信使还未返回，父亲几个为者商定，一旦探明那些马队有侵犯的迹象，我们必须提前向西转移营地，在路上与信使会合。
父亲开始限制我的外出狩猎范围了，东边的情况不明，是绝对不能去的，只能在西边的树林里活动。由于部落里的蒙古包相对比较分散，无法集中在一个木栅栏圈内，父亲只好让靠得最近的蒙古包住家可以共用一个木栅栏围起来，一旦遇袭几家可以共同抵抗，虽然木围栏无法起到永久防御作用，但总能迟缓一下骑兵的度，为反击赢取时间。大家都在紧张地加固栅栏，准备大量的弓箭。
我也没有心思外出狩猎了，留在营地里帮忙，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事情，但我仍能感到一股紧张的气氛蔓延在营地之间。父亲与塔里台几个人在营地东边的木栅栏外，安了几道绊马索，作好了伪装。
这天，负责在东边刺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给大家带来了一个较好的消息，这支马队没有继续往西，而是朝南边而去。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人欣喜地向天祷告感谢长生天的保佑。
但父亲并没有放松jǐng惕，他吩咐报信人继续返回去监视对方的动向，毕竟他们离我们营地只有一天的路程，不能大意。同时还嘱咐这个报信人适时前往莽尔泰部落报信，让他们做好防备。
算算时间，派往西边的信使走了五天了，是该回来了。这一天白天平安无事，有些族人还赶着牲畜外出放牧。到傍晚时分，在我们营地的东边草原上出现了三个陌生的骑士，但他们并没有靠近我们，只是远远地徘徊着。这引起了父亲等人的jǐng觉，为了弄清情况，父亲派出了两骑前去与他们接触。但是那三骑远远地望见我们派出人后，飞快地往南方奔去，很快就消失在草原尽头。虽然无法弄清对方是敌是友，但既然他们已经离开，父亲也就未继续追赶。
第15章 深夜遇袭
吃过晚饭，西边的信使还是没有返回的迹象。这几天我也跟着紧绷着神经，人也很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我被父亲推醒，睁开眼睛见父亲神sè有些慌张，忙翻身而起。父亲让我赶紧穿上衣服，我忙问其故，父亲伸手让我静声，他走到帐篷中的空地上，俯下身子耳朵贴地，仔细聆听着。一会儿，父亲抬头变sè地对我说：“好像有一支马队正在向我们靠近！”
我赶紧俯身侧耳贴地，地面隐约传来一阵阵“咚咚”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明显，还能感到轻微的震动。我慌忙起身对父亲点点头，父亲着急地对我说：“现在虽未能确定来人是敌是友，但还是要作好防备，你赶紧准备一下武器，在家门口等我，我先通知塔里台他们。”
父亲从墙上取下弯刀以及弓箭，挂在身上，匆匆朝外走去。很快帐篷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父亲开始沿着每个蒙古包喊醒族人，安静的营地顿时在静夜中起了一阵so乱。
我也取下弯刀拿在手里，把弓箭背好。阿妈脸sè慌张地在帐篷内收拾着什么，但似乎又什么没收好。我安慰了她几句，起身向门外跑去。
掀开门帘，夜空不算很明朗，月亮正在往云层里隐去。周围的蒙古包里亮起了灯火，帐篷间来回穿梭着人与马，夹杂着杂乱的喊话声。我向远方望去，竟然起了薄雾，看不清楚前方究竟，但是脚下的大地好像在轻微的颤动，隐约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虽然我一时无法确定声音传自何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代表着确实有一队人马向我们奔来，而且数量不少！
现在每一个蒙古包都被惊醒，经过了最初的so乱后，大伙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男人们纷纷co起武器集中起来，父亲骑着马飞快地赶回来了，急促地冲我喊着：“我们很可能要遭到袭击，看这样子对方肯定早有预谋了，我先带人去栅栏边防守，你照顾好你阿妈。”父亲在马上看了门口的阿妈一眼，调转马头向栅栏边跑去。
塔里台他们很快集中到了东边的栅栏旁，父亲大声与他们说着什么。轰隆隆的马蹄音越来越近了，过一会还能隐约听到人声。我极力向东边望着，在目力所极的薄雾内面，出现了一道宽而长的黑影。来了不少人，我紧张地拿着手中的弯刀。霍克站在我身旁的拴马桩上，锐利的双眼盯着东边的黑影。老猎鹰已经跟着父亲一起走了。
远方的马队很快就冲出了雾幕，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在夜晚显得愈的清晰，那股巨大的声响牵动着我的心弦，感觉那股巨大的冲击力能在一瞬间席卷我们的营地，我们身处的营地就像是别人的到手的猎物般随时就能轻易地被取走。这种可怕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面对，感觉心脏狂跳不已，握刀的手心开始冒汗。我望向栅栏边凝神戒备的父亲他们，感觉那里是最安全的，不由自主朝父亲那里靠去。
当我跑到父亲那里时，布置在栅栏外围的绊马索忠实地挥了它们的作用。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纷纷倒地，顿时在夜sè中激起巨大的声响，战马嘶叫，摔下地的人的痛哼与怒骂声清晰地传到我们这边。现在我能看清对面黑团团的马队了，人喊马嘶，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父亲依然镇定万分，此时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决生死。他高声喊道：“准备放箭！”栅栏内的几十名shè手纷纷张弓搭箭瞄准。
被绊马索放倒的敌兵中，有些受伤倒地怒骂着，有些起身步行向我们冲过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骑兵跳过绊马索，兵器出鞘声响成一片，看样子敌人准备用骑兵的快机动xìng突入我们营地，这一点父亲他们也已看在眼里。
眼见敌人进入了shè程，“放箭！”父亲怒声吼道。
弓弦一阵乱响，黑暗中那些进入shè程的敌人纷纷中箭摔下马去，那些没中箭的快向我们冲来，我都能看清他们身上的装备了，众人纷纷搭箭瞄准突入者。
塔里台跑到父亲身边紧张地喊道：“看清是哪个部落的人了吗？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我们派出的探马都跑哪去了？”
父亲边放箭边沉声回答：“十有仈jiǔ是早先现的那队骑兵，我们的人不要指望了，没准早就死了。”
父亲一回头现了我，用嘶哑的声音冲我吼着：“快离开这里，回去看护你阿妈！”
我紧张地望着不断冲上来的敌人，大声回答：“敌人是哪个部落的？我们与他们有什么仇？我不回去，要走一起走，我与您一起战斗！”
父亲张弓shè杀了一名敌人后，回头对我说：“敌势不明，快，我们这里是顶不长久的，你回家里照看你阿妈，带着她往西边跑。”
见我没有反应，父亲怒了，他大声吼着：“你忘记我上次与你谈的话了，你们快走，这里由我们顶着！”父亲冲过来一把将我抓住往马背上推。
此时敌人的乱箭不断朝栅栏内飞来，夹杂着带有铁抓的飞索，栅栏内我们的人不断中箭倒下，冲上来的敌人纷纷沿着栅栏边沿寻找突破口。我担心着家里母亲的安全，又看到敌人正在试图包围整个营地，慌忙策动枣红马朝家里跑去。
我边跑边回头看父亲他们，木栅栏已被敌兵的飞索拉倒，他们已放弃了弓箭，纷纷抽刀与突进来的敌人混战在一起，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我心急如焚，营地其他方向的栅栏边也现了敌人，他们正在用飞索拉倒栅栏，不断地涌进来，营地里乱成一团，受惊的牲畜到处乱跑，女人小孩的哭喊声撕裂着我的心田。
霍克跟在我的头顶上飞着，我望见有两个敌人正跃进栅栏朝家里的帐篷冲去，从距离上看，我是万万赶不到他们前头的，我着急地抽着小红马，朝头顶的霍克大声喊着：“霍克，快先回去！”
霍克似乎听懂了我们的意思，只见它箭一般朝前飞去，很快就到了那两个敌人的头顶，那两个家伙中的一个举着火把，企图烧毁我们的帐篷。
霍克张开锐利的爪子临空而下，袭击了跑在最前方的那个敌人。黑暗中那家伙毫无防备，脸面被霍克的利爪抓个正着，当下惨叫着，一手护着受伤的脸面，一手挥刀向空中乱舞。
霍克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既而冲向另外的那个敌人，不过那家伙举着火把，此刻有了防备，挥着火把向空中乱舞，霍克对火把比较忌惮，在空中保持着距离与那人纠缠在一起。
霍克迟缓了那两个敌人的行动，两个家伙被空中袭击转移了注意力。我也离他们越来越近，快张弓瞄向那个受伤的敌人，估计他的眼睛受伤不轻，呻吟着，怒骂着，对我毫无防备，我很轻松地shè倒了他。另外那个举着火把的敌人见同伴中箭，转头现了我，将火把扔向空中的霍克，挥刀朝我扑来。
我抽出第二枝箭向他shè去，这家伙是个有经验的战士，对我的弓箭早有防备，缩身躲了过去。很快就冲到了我面前，再shè已来不及，我赶紧抽出腰刀向他迎去。
霍克在空中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那家伙一心只想把我砍倒，并没防备身后。就在快要与我相碰的一瞬间，霍克从他的后脑处快抓了下去。脑后的突然吃痛让他一分神，手中的刀与力度自然减了几分，我看准机会，侧身躲过他砍过来的正面刀锋，反手一刀从他腰侧将他砍翻。
第16章 突围
第一次杀人竟然没感觉到害怕，只是想着赶紧冲回家去救母亲，但是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砍翻那个敌人后，我毫不停留，径直冲向帐篷，飞身下马，提着刀冲了进去。
母亲被我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我方才放下心来，赶忙迎上来拉着我的手不停询问着外面的情况。情势危急，没时间与她解释了。我拉着母亲转身就往外冲，刚掀开门帘，眼前一黑，便觉一道劲风从头顶落下，我下意识地挥刀向上迎去，“咣”的一声，刀锋相碰出一阵火星，对方力度很大，几乎震飞了我手中的弯刀，一骑快从我身前晃过。
帐篷外到处都是奔跑的骑兵，敌人足足有几百人，格斗声此起彼伏，我已经分不清敌我了。这时又有一个敌人向我冲来，我一把将阿妈推回帐篷内，帐篷内相对安全一些。
回头挺刀向那家伙迎去，夜sè中，我看清这些敌人都是草原武士打扮，兵器也与我们一样，看不出是哪个部落的。转眼就冲到了我面前。这还是我第一次真刀真枪地与别人拼命，刚开始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安的，然而眼见族人不断倒在敌人的刀锋下，入侵者毫不留情地点燃蒙古包，驱赶着牲畜，掠夺我们的财富，心头满腔的怒火，握刀的双手充满了力量。迎上去就是拼命的打法，招招致命，对面的敌人虽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家伙，但一时也被我的疯狂打法逼得手忙脚乱。
我俩缠斗在一起时，斜刺里又冲过来了两个敌人，企图从背后围击我。眼前的这个一时无法摆脱，眼见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我心中暗暗着急，一走神，刀法渐乱，差一点被对面的对手砍中手臂。
身后的两个敌人离我只有几步远了，眼见他们就要偷袭得手，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侧面冲了上来，挥刀砍翻了我对面的敌人。我定睛一看，竟是父亲，我兴奋地喊着，父亲喘着粗气未及回答，猛地推开我，挥刀挡住了我身后的敌人砍来的一刀。我连忙回过神来，转身与另一个偷袭者缠斗起来。
与父亲并肩作战，我安心多了。边打边看了一眼父亲，但见他头散乱，身上的皮甲已被划开好几道口子，显然刚才在木栅栏边经过了一番恶战。
父亲很快就砍倒了他的对手，转身过来帮我解决了另一个后，拉着我冲进帐篷内，父亲急促地对我说：“敌人太多了，我们挡不住了，你赶紧带你阿妈冲出去，先往西边跑，然后再往南找你的莽尔泰义父！”
此时，利用帐篷内的亮光，我看到父亲混身是血，已看不清他的五官了，他左腿好像受了箭伤，步法踉跄。说话间，帐篷外壁传来几声闷响，接着帐篷被点燃了，糟糕，帐篷被敌人的火把点中了，父亲赶紧拉着母亲与我，一起往外冲去，
刚出帐篷，就有四五骑向我们围来，父亲一把将阿妈推上他的马背，我也飞身跳上了枣红马，父亲大声喊着：“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我们的马屁股，两匹马受惊飞快地冲了出去。
然而营地到处都是敌人，枣红马冲了几个方向，都被敌人挡了回来，不断地有箭落在我俩身旁。布置在外围的抵抗力量已被彻底击溃，剩下的都是各家独自进行的零星抵抗。
父亲眼见我们无法突出去，焦急万分，又苦于无法脱身过来。我见冲不出去，索xìng挺刀策马向父亲那里靠过去，那里正有三个敌人围着他，我利用枣红马的快冲刺力量，挥刀砍倒了父亲旁边的一个敌人，父亲的压力骤减。
此时，霍克与老猎鹰也出现在了我们头顶上，帮忙着攻击围着父亲的敌人。在夜sè的掩护下，这两只猎鹰敏捷而凶猛的偷袭给敌人制造不小的震慑力。父亲得已杀出包围圈，跃上阿妈的马背，与我一同奋力往南突去，眼见我们两骑突围，很快在我们身后至少跟上来了十几骑。
父亲边跑边朝我喊道：“我们分开跑，我往南引开敌人，你往西跑，记着，利用树林摆脱敌人，然后去鄂尔伦草原找你的义父！”
我大声回答：“阿爸，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鄂尔伦！”
父亲喊道：“别管我们，否则大家都走不了，我们摆脱敌人后，会去鄂尔伦的！”
父亲喊完径直往南冲去，我只好调转马头向西突去。我埋头跑了一阵回头察看，身后至少跟上来了五六骑，另外的十几骑都朝父亲那里追去了，雾sè中，很快就看不清父亲他们的身影了。我担心着南去的父亲他们，战马载着两人，度肯定要打折扣，只好在心中默默替他们祈福。
我身后的追兵挥着弯刀不停地呦喝着，企图瓦解我的意志，偶尔在我身后落下一两枝箭，我丝毫不为所动，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快马向西边的山坡冲去。这时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鸣叫，我抬头一看，一道黑影飞临头顶，是霍克追上来了！心中一阵激动，刚才多亏它与老猎鹰的帮助，现在见它安然无恙地回来，心头感到一阵欣慰，只是不知老猎鹰怎么样了。
很快我就跑到了山坡前，前方就是树林了，在夜sè中黑漆漆的一片，我飞快地冲了进去。这片树林我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怎么走出去。刚冲进树林一会，林子外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追兵上来了。我牵着枣红马藏在林间的一片灌木丛后，静静地盯着林子外的动向。
林子外的几个追兵正在外面徘徊着，间或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看样子他们也正在犹豫着是否进林子搜索。
我满心希望他们能进来抓索，这样我就可以利用树林的掩伏一一shè杀他们。主意打定，于是悄悄地从背上解下弓箭，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林子边缘。过了一阵，林子外面的说话声停止了，天地间静悄悄的。难道他们走了？我暗暗想着，但是没有听到马蹄声啊。不对！他们可能悄悄地摸进来了。林子里的能见度很低，我紧张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阵子，一直静静地停在树杈上的霍克忽然扑楞了几下翅膀，并鸣叫了一声，有情况！
我极力凝目向林子四周观察，感觉不远处的林子里出一阵细微的响动，于是轻轻地搭起羽箭瞄向声响出的位置。很快，借着透进林间的极微弱的月光，一个黑影正慢慢地朝林子里摸进来，我正要瞄准他时，在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两个家伙互相背靠背地朝林子里摸进来。我等了一会，没有现有其他人跟进，忽然感到有些不对，至少有五六个敌人追上来的，难道剩下的都在林外？
眼见两道黑影越来越近，不容再犹豫了，必须先制人，我张弓对准位置稍稍靠后的那个shè去。弓弦声在林子里显得格外的清脆，靠后的那目标应声而倒。
走在前面的那个敌人听到了弓弦声，下意识地吓得一缩头，蹲在地上，现了同伴中箭后，他张口大呼起来，由于判断不了暗箭来自何方，他吓得转头回窜。但我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第二箭很快就咬上了他，那家伙中箭惨嚎倒地。
这时，在我的左右两侧传来了很大的动静，有人正在向灌木丛靠近。暴露位置了！我暗叫不妙。原来狡猾的敌人呈扇形悄悄地向林子里摸进来，正面的威胁被我解除后，但却面临着被左右包抄的危险。
我收弓牵着枣红马飞快地朝身后的林子里退去，霍克张开大翅膀跟在我的头顶上，这一下动静不小，两边的敌人也跟在我的两侧后穷追上来。
我边跑边思索着摆脱他们的法子，也顾不上树枝的阻挡了。枣红马跟在我旁边动静很大，不利于摆脱身后的追兵，我决定与枣红马分开，当下主意打定，停下步子，朝枣红马的屁股打击了两下，枣红马吃痛长嘶一声，飞快地朝林子深处跑去。我则朝右前方跑开，身后的敌人追到我停步的地方时，察觉到前方林子出了两道动静，略迟疑一下，也分开两路追赶。
我在前方感觉到了敌人的行动后，心中暗自高兴，我有绝对的信心在这片林子里结果身后追来的两个敌人，至于另外一路敌人肯定是追不上枣红马的。
依着对地形的熟悉，我飞快地朝平时设置的狩猎陷阱跑去，为了不至于把身后的追兵摔得太远，便故意放慢度，出较大的动静吸引他们追上来。很快就引着两个追兵来到了陷阱区，这是一条林间小路，猎人们在路zhong yng挖了一个大坑，深及net高，坑底设置了密集的尖利木桩，坑面作了伪装，平时用来猎杀野猪的，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我从路侧边绕开陷阱，继续回到陷阱的前方，使劲拍打路边的树叶，吸引追兵，同时躲在树后，张弓引箭等候着。
一会儿，对面出现了两道黑影，他们分开路边的树枝快地跟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跑在前头的那个敌人一脚踏进了陷阱，惊叫一声跌了进去，随即一声惨叫从坑底传来，在林子里听来格外的凄厉。
跟在后面的那个敌人一见中了埋伏，反应很快，闪身躲进了路边的树后。狡猾的家伙，我心中暗骂一声，对着头顶树杈上的霍克打了一声呼哨，霍克扑腾着翅膀悄悄地向前方飞去。
我抬起弓箭瞄向前方的路上，一会儿，不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一声惊叫，接着一阵很大的动静响起，那个躲着的敌人中了霍克的暗算，边躲边朝着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弯刀，他这一乱动，就暴露了身位，我静神运劲瞄准了他的身躯shè去，那家伙应声中箭而倒。
一道黑影从空中快冲向他，霍克扑在他的头上乱抓着，两个纠缠在一起，我放下弓箭，提着刀快冲上去帮忙。靠近后，现那一箭shè中了那家伙的腰部，显然还不致命，他正倒在地上，挥手抵御着霍克的袭击，霍克的鹰爪何其锐利，他的抵抗只是徒劳的，此时我心里愤怒至极，毫不怜悯，扑上去挥刀乱砍，结果了他的xìng命。
现在需要去找枣红马与另外那两个敌人了，我长喘了几口气，静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经过刚才一番打斗体力消耗极大。稍一镇定，便返身拾起弓箭，带着霍克朝来时的路摸去，四周的树林又恢复了安静。林子里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广，透过树林空隙，可以看到头顶的天空正在着微白，天快要亮了！
返回到最初与枣红马分开的路上，朝着枣红马奔跑的方向朝前摸索。非常奇怪的是，一直未能听到动静，也未碰到剩下的那两个敌人。我与霍克在林子里搜了很久，一直到天亮，林间升起一层薄雾气，脚下有一层重重的露水。
我悄悄地摸到林子边缘，林外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鸟儿间或地飞出林子，敌人的马匹都不见了，我又找了一阵，没有现马匹，看样子定是追赶枣红马的那路敌人见势不妙，提前跑了，而且还带走了其他几人的战马。确定了树林再没有危险后，我长吁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才感觉全身乏力，又累又饿，不想动弹，回想夜晚生的一切仿佛像在做一场恶梦般，但却又是真实得残酷让人不敢相信。
第17章 劫后悲凉
我坐在草地上歇了一会后，感觉全身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悄悄地朝林子外摸去。林外静悄悄的，东方已出鱼肚白了，敌人已经走了。我吹声口哨，示意霍克去找枣红马，霍克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上空。
我心里牵挂着父亲他们的安危，不知营地现在怎么样了，于是焦急地沿着林子边缘朝北边寻找着枣红马的踪迹，边找边打着响哨。
很快前方林子上空出现了霍克的影子，它低空盘旋在林子顶上，不断地鸣叫着，我快步赶上去，待快到跟前时，枣红马出现了，它正慢慢地从林子里踱出来，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间或从鼻孔里喷出白sè的雾气。
我兴奋地朝前跑去，抚摸着枣红马，现它安然无恙，只是全身与我一样，挂满了露水。我拍拍枣红马，轻声道：“老搭档，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不过父亲他们还情况不明呢，我们该出去找他们了。”
我跨上枣红马，顺着山坳朝营地返回，走出林子后，我勒住马，抬手朝营地观察，远远地望见营地那边一片静谧，看不见人畜的影子，十几个蒙古包已不见了，隐约能望见几处细细的烟雾。
我紧催着枣红马，快朝营地跑去。快到营地了，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我，让我无限悲痛又怒火中烧。之前听父亲讲过草原的血腥仇杀往事，但没想到如今真实地生在我们的族群中，这让我恍若梦境，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蒙古包全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堆堆黑sè的焦木灰，以及未被烧完的木撑架还在散出阵阵轻烟。牲畜圈里空空荡荡的，我跳下马，冲了进去。营地间一片凌乱，已经呈暗黑sè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横七坚八地倒着战马、牲畜与死者的尸体。
他们有身中数箭而亡的，也有被利刃追上砍中要害而倒地的。望着地上倒着的众多无辜族人，我感觉自己的双眼被怒火烧得涨痛，昨天这里还是一个生机勃勃的部落，如今已是yīn阳两隔，营地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一声帐篷撑架倒塌的声音。
我来到自家的蒙古包前，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东西都化成灰烬了。地上没有现敌人的尸体，看样子他们清理战场时带走了他们的人。
我在倒着的一段木栅栏下面现了老猎鹰的尸体，它失去了一只爪子，致命伤口在背上，被砍开一道大裂口，血液已凝固，周围散落着它的羽毛，不难想象，昨晚它与入侵者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战斗，不幸被敌人的弯刀砍中背部而亡。我拾起老猎鹰的尸体，它本是可以独自避祸的，然而在入侵者面前，它竟然与我们一样选择了殊死抵抗，如果没有它与霍克的解围，也许昨晚我与父亲都难突出去，又想起这么多年来老猎鹰为我们家做出的贡献，不禁潸然泪下。
我用匕在草地上挖了一个坑｜穴，将老猎鹰放进去，埋好后，闭眼默默地作了一番祷告。方才起身继续在营地里搜索着，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东边的那段木栅栏已经倒塌，那里是最初生激烈战斗的地方，我在众多死者中看到了塔里台，他胸前中了四箭，右手也被砍开一道口子，身上的羊皮甲被划开许多条口子，看他的样子，定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而亡的。看着眼前这些最亲密的朋友、族人惨遭厄运，我悲愤交加，将他们的尸体搬放在一起，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将他们埋葬，只能让长生天的信使秃鹫来招唤他们的灵魂。
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后，没有现幸存者，同时我注意到死者的数量远远不及我们族人平时的数目，剩下的族人与牲畜一起失踪了。也许他们幸运逃脱了，也许他们沦为了敌人的奴隶，我只能在心里替他们祈祷，但愿今后能再遇见他们。
我重新回到自家烧毁的帐篷前，那棵生命树在秋风中静立着，树上挂着的哈达经幡迎风飞舞着，大火没有影响到它，记得最初种下这棵树时，父亲专门请来一位萨满作了法的，昨晚的安然脱险也许是冥冥中的树神在保护我吧，我抚摸着树身，默默地回忆着十几载来生在这块家园的悲喜往事。
许久，停在树枝上的霍克鸣叫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揉揉涩的双眼，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振作了一下情绪，最后再看一眼这块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
前方的路充满未知数，我在地上收捡了一些羽箭插入箭壶中，牵过枣红马，辨认了一下方向，策马朝南边无尽的草原奔去。现在家园被毁，牲畜都失去了，没有牲畜，就无法在草原上生存下去，况且现在已是秋天，天气渐渐冷了，我必须尽快找到父亲他们，心里惦记着父母的安危，一时忘记了饥饿与疲劳。
父亲说过，一直往南跑三天的路程，穿过草原，越过一座大山，就会到达鄂尔伦大草原的。我只顾埋向前奔驰，霍克在前方低空飞翔着，忽左忽右，不断地变换着动作，冲着我鸣叫着，也许它是想逗我开心点吧，多好的一只鹰！我感激地朝空中的霍克看了一眼，打起jīng神朝它出一声应哨示意。
跑了一阵，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的草原没有现异常，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许父亲他们昨晚已经安全脱逃了吧，我们约好在鄂尔仑会面，他们一定已经往那里去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有了希望也就有了jīng神。
前方的草原缓慢地起伏着，枯黄的牧草随着起伏的草原不断地延伸着，回头已经望不见营地了，我默默地在心里说：“再见了，我的家园，我一定会回来的。”
太阳已经抵头顶了，枣红马有些乏力，我的肚子也阵阵地响了起来。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右侧前方的草坡上有一小簇小树林，刚好可以去那里歇歇。
枣红马慢慢地向树林走去，现在我才体会到没有食物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昨晚的遇袭已经耗去了我的大部分体力，没有食物如何能坚持到鄂尔仑呢？我捂着瘪下去的肚子，安慰着自己，也许前方的树林里能找到一些野果之类的充饥食物。
很快就来到了树林前，这是一片白桦树林，叶子已经黄了，秋风中出“嗖嗖”的响动。我跳下马牵着它走进林子里，放开缰绳，任由马儿吃草，霍克自己飞开捕食去了。
我提着弯刀一屁股坐在林荫空地里，休息了一会，起身朝林子里寻觅着野果，地上遍布着落叶。搜遍了林子，非常幸运地找到了一些野浆果。我全部摘下来装在口袋里，朝林子外走去。
霍克已经回来了，正在地上啄食着一只野兔，看它吃得欢的样子，我只能暗自咽口水，没有火无法烤熟肉食。吃了些桨果后，感觉恢复了些体力，留了一点以备路上再用。林子外，秋rì的太阳在正午时分照例眩目，休息了一会，牵过枣红马继续赶路。
这片草原跑起来似乎没有个尽头，枯黄的草丛一直延伸到南边的地平线，这也让我的焦燥感与时俱增。太阳渐渐西斜，终于在南边的天地相接处，隐约能望见一条长长的黑线，黑线起伏着，那里一定是父亲说的山脉了，越过那远方的山脉，就进入了鄂尔仑草原了。
经验告诉我，今天定是赶不到前方的高山了，指不定明天还要跑大半天才能到达呢。今晚将要在草原上过夜了。我找了一块较高地势的草坡，跳下马，决定晚上就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到达山林后，一定能找到一些野果充饥的。
从马背上卸下马鞍，任由枣红马走开吃草，一个人坐在草坡上望着北边呆。论作平时，现在营地里正是放牧归家的时间，蒙古包里热闹而忙碌，各家炊烟袅袅，忙着做晚饭了。然而一个晚上，一切都成天壤之别，那些可恶残忍的强盗，毁灭了多少美好的家庭！一定要找到这些恶狼，让他们偿还血债，我狠狠地将匕插进草地。
秋天的太阳落得很快，西边的天空只剩下一些暗红sè的云霞( 大漠狼骑士 http://www.xlawen.org/kan/1263/ )
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我们蒙古人在多年前曾经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王国，称为蒙古国，一度统一了草原上的大大小小蒙古部落，但这个王国没有存续太长就结束了，随后草原上的蒙古人四分五裂，互相攻伐，各不相服，搅得草原动荡不安。像我们这种小部落时刻担心被其他大部落侵犯。
“王国”这个词汇在我的脑海里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但是有王国，意味着有一个大家共同拥服的可汗，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号令，一起放牧，一起围猎，战争时还要听从汗的指挥，当生命财产受到外族的侵犯时可以得到大批武士的帮助，这也许是王国的好处吧。
现在的我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有次父亲他们聚在一起议事时，我也参加了。听父亲讲，在我们西边生活在斡难河畔的乞颜部落rì渐壮大，他们的领是过去建立蒙国王国的王族后裔，名唤铁木真，乞颜部在他的带领下正在重振昔rì雄风，很多人都去投靠他了。
父亲的想法是像我们这样的小部落夹在这些大部落之中很危险，他们经常攻击吞并弱小族群，与其坐等灾难降临，不如投靠某个大部落，这样保证生命财产安全，又能在大集体中得到更充足的食物。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主张投靠东边的塔塔儿人，他们是草原上的大部落，而且与金国关系密切，将来一定能统一草原各部。
有主张投奔克烈部的，有心存侥幸不想离开的，父亲与塔里台的意见是投奔乞颜部，因为乞颜部是王族正统，是纯正的蒙古族人，而且正在恢复往昔的雄风，他们的领能力出众，跟着他们一定衣食丰足。塔塔儿人虽然也算蒙古人，但是严格来说他们不算纯正的蒙古族，而且近年来他们的行为让人不齿。
几派人各持意见争论着，那些主张要去塔塔儿部落的主要还是看中了他们强大的背后靠山。但在父亲的一番劝说下，特别是他拿出了蒙古人应该团结统一在一起的论调，最终让反对派勉强接受。
父亲面有忧sè地说：“我已得到消息，离我们最近的东边的一些小部落最近遭到了劫掠，具体袭击他们的是哪个部落现在还不清楚，而且打探消息的人回报说，这支骑兵队伍足有几千人，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大，抢掠牲畜与奴隶是他们的目标，难保他们不向西运动，因此为了避免灾难，我们应尽快派人去斡难河与乞颜部接触，探探他们的态度，这样我们也好早做准备迁移。”众人点头同意。
父亲很快就安排了信使朝斡难河流域出了。会后，我与父亲进行了一次谈话。
“那些来历不明的马队真的那么可怕吗？他们真要是敢来冒犯我们的家园，抢劫我们的牲畜时，大不了我们就用锋利的弯刀与他们决一死战。”
父亲看了我一眼，道：“你要记住，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什么法则去约束强者，只有当你变得强大了，才能很好地生存下去。在利益面前，人就变得跟凶残的狼群一般，毫无感情可言。在这动荡不安的草原里，不想沦为别人的奴隶的话，我们就要学会在夹缝中生存，要懂得保存实力，那些侵略者并不可怕，他们与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我们的弯刀照样可以割破他们的喉咙。但是我们不能与他们硬拼，毕竟实力太过悬殊，我们男人可以光荣地战死疆场，但是我们牲畜呢？老幼妇孺呢？谁来照顾他们？他们将会沦为胜利者的财产，所以具备了勇武是不够的，凡事要从多方面作想。”
父亲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谁愿意离开自己放牧多年的草场呢，但是离开可以得到安全的生存空间，富足的生活保障的话，我们还是值得的。一定要记住，遇事不要鲁莽，要想成为受人尊敬的把阿秃儿，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战争只会加深仇恨，不会带来和平的。当然有些事只有靠战争才能解决，这些年来我们蒙古人四分五裂的，只有不断的兼并战争才能重新统一的蒙古各部落，希望乞颜部的铁木真领能够重塑其祖上的荣光。”父亲望着西边，信使已出一天了，离斡难河还有一些路程。
接下来来自东边的消息更让人忧虑了，那支马队似乎有向西运动的趋势。父亲他们焦急万分，一边加强了侦察，一边采取了些防备措施。去乞颜部的信使还未返回，父亲几个为者商定，一旦探明那些马队有侵犯的迹象，我们必须提前向西转移营地，在路上与信使会合。
父亲开始限制我的外出狩猎范围了，东边的情况不明，是绝对不能去的，只能在西边的树林里活动。由于部落里的蒙古包相对比较分散，无法集中在一个木栅栏圈内，父亲只好让靠得最近的蒙古包住家可以共用一个木栅栏围起来，一旦遇袭几家可以共同抵抗，虽然木围栏无法起到永久防御作用，但总能迟缓一下骑兵的度，为反击赢取时间。大家都在紧张地加固栅栏，准备大量的弓箭。
我也没有心思外出狩猎了，留在营地里帮忙，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事情，但我仍能感到一股紧张的气氛蔓延在营地之间。父亲与塔里台几个人在营地东边的木栅栏外，安了几道绊马索，作好了伪装。
这天，负责在东边刺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给大家带来了一个较好的消息，这支马队没有继续往西，而是朝南边而去。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人欣喜地向天祷告感谢长生天的保佑。
但父亲并没有放松jǐng惕，他吩咐报信人继续返回去监视对方的动向，毕竟他们离我们营地只有一天的路程，不能大意。同时还嘱咐这个报信人适时前往莽尔泰部落报信，让他们做好防备。
算算时间，派往西边的信使走了五天了，是该回来了。这一天白天平安无事，有些族人还赶着牲畜外出放牧。到傍晚时分，在我们营地的东边草原上出现了三个陌生的骑士，但他们并没有靠近我们，只是远远地徘徊着。这引起了父亲等人的jǐng觉，为了弄清情况，父亲派出了两骑前去与他们接触。但是那三骑远远地望见我们派出人后，飞快地往南方奔去，很快就消失在草原尽头。虽然无法弄清对方是敌是友，但既然他们已经离开，父亲也就未继续追赶。
第15章 深夜遇袭
吃过晚饭，西边的信使还是没有返回的迹象。这几天我也跟着紧绷着神经，人也很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我被父亲推醒，睁开眼睛见父亲神sè有些慌张，忙翻身而起。父亲让我赶紧穿上衣服，我忙问其故，父亲伸手让我静声，他走到帐篷中的空地上，俯下身子耳朵贴地，仔细聆听着。一会儿，父亲抬头变sè地对我说：“好像有一支马队正在向我们靠近！”
我赶紧俯身侧耳贴地，地面隐约传来一阵阵“咚咚”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明显，还能感到轻微的震动。我慌忙起身对父亲点点头，父亲着急地对我说：“现在虽未能确定来人是敌是友，但还是要作好防备，你赶紧准备一下武器，在家门口等我，我先通知塔里台他们。”
父亲从墙上取下弯刀以及弓箭，挂在身上，匆匆朝外走去。很快帐篷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父亲开始沿着每个蒙古包喊醒族人，安静的营地顿时在静夜中起了一阵so乱。
我也取下弯刀拿在手里，把弓箭背好。阿妈脸sè慌张地在帐篷内收拾着什么，但似乎又什么没收好。我安慰了她几句，起身向门外跑去。
掀开门帘，夜空不算很明朗，月亮正在往云层里隐去。周围的蒙古包里亮起了灯火，帐篷间来回穿梭着人与马，夹杂着杂乱的喊话声。我向远方望去，竟然起了薄雾，看不清楚前方究竟，但是脚下的大地好像在轻微的颤动，隐约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虽然我一时无法确定声音传自何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代表着确实有一队人马向我们奔来，而且数量不少！
现在每一个蒙古包都被惊醒，经过了最初的so乱后，大伙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男人们纷纷co起武器集中起来，父亲骑着马飞快地赶回来了，急促地冲我喊着：“我们很可能要遭到袭击，看这样子对方肯定早有预谋了，我先带人去栅栏边防守，你照顾好你阿妈。”父亲在马上看了门口的阿妈一眼，调转马头向栅栏边跑去。
塔里台他们很快集中到了东边的栅栏旁，父亲大声与他们说着什么。轰隆隆的马蹄音越来越近了，过一会还能隐约听到人声。我极力向东边望着，在目力所极的薄雾内面，出现了一道宽而长的黑影。来了不少人，我紧张地拿着手中的弯刀。霍克站在我身旁的拴马桩上，锐利的双眼盯着东边的黑影。老猎鹰已经跟着父亲一起走了。
远方的马队很快就冲出了雾幕，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在夜晚显得愈的清晰，那股巨大的声响牵动着我的心弦，感觉那股巨大的冲击力能在一瞬间席卷我们的营地，我们身处的营地就像是别人的到手的猎物般随时就能轻易地被取走。这种可怕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面对，感觉心脏狂跳不已，握刀的手心开始冒汗。我望向栅栏边凝神戒备的父亲他们，感觉那里是最安全的，不由自主朝父亲那里靠去。
当我跑到父亲那里时，布置在栅栏外围的绊马索忠实地挥了它们的作用。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纷纷倒地，顿时在夜sè中激起巨大的声响，战马嘶叫，摔下地的人的痛哼与怒骂声清晰地传到我们这边。现在我能看清对面黑团团的马队了，人喊马嘶，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父亲依然镇定万分，此时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决生死。他高声喊道：“准备放箭！”栅栏内的几十名shè手纷纷张弓搭箭瞄准。
被绊马索放倒的敌兵中，有些受伤倒地怒骂着，有些起身步行向我们冲过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骑兵跳过绊马索，兵器出鞘声响成一片，看样子敌人准备用骑兵的快机动xìng突入我们营地，这一点父亲他们也已看在眼里。
眼见敌人进入了shè程，“放箭！”父亲怒声吼道。
弓弦一阵乱响，黑暗中那些进入shè程的敌人纷纷中箭摔下马去，那些没中箭的快向我们冲来，我都能看清他们身上的装备了，众人纷纷搭箭瞄准突入者。
塔里台跑到父亲身边紧张地喊道：“看清是哪个部落的人了吗？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我们派出的探马都跑哪去了？”
父亲边放箭边沉声回答：“十有仈jiǔ是早先现的那队骑兵，我们的人不要指望了，没准早就死了。”
父亲一回头现了我，用嘶哑的声音冲我吼着：“快离开这里，回去看护你阿妈！”
我紧张地望着不断冲上来的敌人，大声回答：“敌人是哪个部落的？我们与他们有什么仇？我不回去，要走一起走，我与您一起战斗！”
父亲张弓shè杀了一名敌人后，回头对我说：“敌势不明，快，我们这里是顶不长久的，你回家里照看你阿妈，带着她往西边跑。”
见我没有反应，父亲怒了，他大声吼着：“你忘记我上次与你谈的话了，你们快走，这里由我们顶着！”父亲冲过来一把将我抓住往马背上推。
此时敌人的乱箭不断朝栅栏内飞来，夹杂着带有铁抓的飞索，栅栏内我们的人不断中箭倒下，冲上来的敌人纷纷沿着栅栏边沿寻找突破口。我担心着家里母亲的安全，又看到敌人正在试图包围整个营地，慌忙策动枣红马朝家里跑去。
我边跑边回头看父亲他们，木栅栏已被敌兵的飞索拉倒，他们已放弃了弓箭，纷纷抽刀与突进来的敌人混战在一起，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我心急如焚，营地其他方向的栅栏边也现了敌人，他们正在用飞索拉倒栅栏，不断地涌进来，营地里乱成一团，受惊的牲畜到处乱跑，女人小孩的哭喊声撕裂着我的心田。
霍克跟在我的头顶上飞着，我望见有两个敌人正跃进栅栏朝家里的帐篷冲去，从距离上看，我是万万赶不到他们前头的，我着急地抽着小红马，朝头顶的霍克大声喊着：“霍克，快先回去！”
霍克似乎听懂了我们的意思，只见它箭一般朝前飞去，很快就到了那两个敌人的头顶，那两个家伙中的一个举着火把，企图烧毁我们的帐篷。
霍克张开锐利的爪子临空而下，袭击了跑在最前方的那个敌人。黑暗中那家伙毫无防备，脸面被霍克的利爪抓个正着，当下惨叫着，一手护着受伤的脸面，一手挥刀向空中乱舞。
霍克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既而冲向另外的那个敌人，不过那家伙举着火把，此刻有了防备，挥着火把向空中乱舞，霍克对火把比较忌惮，在空中保持着距离与那人纠缠在一起。
霍克迟缓了那两个敌人的行动，两个家伙被空中袭击转移了注意力。我也离他们越来越近，快张弓瞄向那个受伤的敌人，估计他的眼睛受伤不轻，呻吟着，怒骂着，对我毫无防备，我很轻松地shè倒了他。另外那个举着火把的敌人见同伴中箭，转头现了我，将火把扔向空中的霍克，挥刀朝我扑来。
我抽出第二枝箭向他shè去，这家伙是个有经验的战士，对我的弓箭早有防备，缩身躲了过去。很快就冲到了我面前，再shè已来不及，我赶紧抽出腰刀向他迎去。
霍克在空中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那家伙一心只想把我砍倒，并没防备身后。就在快要与我相碰的一瞬间，霍克从他的后脑处快抓了下去。脑后的突然吃痛让他一分神，手中的刀与力度自然减了几分，我看准机会，侧身躲过他砍过来的正面刀锋，反手一刀从他腰侧将他砍翻。
第16章 突围
第一次杀人竟然没感觉到害怕，只是想着赶紧冲回家去救母亲，但是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砍翻那个敌人后，我毫不停留，径直冲向帐篷，飞身下马，提着刀冲了进去。
母亲被我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我方才放下心来，赶忙迎上来拉着我的手不停询问着外面的情况。情势危急，没时间与她解释了。我拉着母亲转身就往外冲，刚掀开门帘，眼前一黑，便觉一道劲风从头顶落下，我下意识地挥刀向上迎去，“咣”的一声，刀锋相碰出一阵火星，对方力度很大，几乎震飞了我手中的弯刀，一骑快从我身前晃过。
帐篷外到处都是奔跑的骑兵，敌人足足有几百人，格斗声此起彼伏，我已经分不清敌我了。这时又有一个敌人向我冲来，我一把将阿妈推回帐篷内，帐篷内相对安全一些。
回头挺刀向那家伙迎去，夜sè中，我看清这些敌人都是草原武士打扮，兵器也与我们一样，看不出是哪个部落的。转眼就冲到了我面前。这还是我第一次真刀真枪地与别人拼命，刚开始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安的，然而眼见族人不断倒在敌人的刀锋下，入侵者毫不留情地点燃蒙古包，驱赶着牲畜，掠夺我们的财富，心头满腔的怒火，握刀的双手充满了力量。迎上去就是拼命的打法，招招致命，对面的敌人虽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家伙，但一时也被我的疯狂打法逼得手忙脚乱。
我俩缠斗在一起时，斜刺里又冲过来了两个敌人，企图从背后围击我。眼前的这个一时无法摆脱，眼见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我心中暗暗着急，一走神，刀法渐乱，差一点被对面的对手砍中手臂。
身后的两个敌人离我只有几步远了，眼见他们就要偷袭得手，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侧面冲了上来，挥刀砍翻了我对面的敌人。我定睛一看，竟是父亲，我兴奋地喊着，父亲喘着粗气未及回答，猛地推开我，挥刀挡住了我身后的敌人砍来的一刀。我连忙回过神来，转身与另一个偷袭者缠斗起来。
与父亲并肩作战，我安心多了。边打边看了一眼父亲，但见他头散乱，身上的皮甲已被划开好几道口子，显然刚才在木栅栏边经过了一番恶战。
父亲很快就砍倒了他的对手，转身过来帮我解决了另一个后，拉着我冲进帐篷内，父亲急促地对我说：“敌人太多了，我们挡不住了，你赶紧带你阿妈冲出去，先往西边跑，然后再往南找你的莽尔泰义父！”
此时，利用帐篷内的亮光，我看到父亲混身是血，已看不清他的五官了，他左腿好像受了箭伤，步法踉跄。说话间，帐篷外壁传来几声闷响，接着帐篷被点燃了，糟糕，帐篷被敌人的火把点中了，父亲赶紧拉着母亲与我，一起往外冲去，
刚出帐篷，就有四五骑向我们围来，父亲一把将阿妈推上他的马背，我也飞身跳上了枣红马，父亲大声喊着：“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我们的马屁股，两匹马受惊飞快地冲了出去。
然而营地到处都是敌人，枣红马冲了几个方向，都被敌人挡了回来，不断地有箭落在我俩身旁。布置在外围的抵抗力量已被彻底击溃，剩下的都是各家独自进行的零星抵抗。
父亲眼见我们无法突出去，焦急万分，又苦于无法脱身过来。我见冲不出去，索xìng挺刀策马向父亲那里靠过去，那里正有三个敌人围着他，我利用枣红马的快冲刺力量，挥刀砍倒了父亲旁边的一个敌人，父亲的压力骤减。
此时，霍克与老猎鹰也出现在了我们头顶上，帮忙着攻击围着父亲的敌人。在夜sè的掩护下，这两只猎鹰敏捷而凶猛的偷袭给敌人制造不小的震慑力。父亲得已杀出包围圈，跃上阿妈的马背，与我一同奋力往南突去，眼见我们两骑突围，很快在我们身后至少跟上来了十几骑。
父亲边跑边朝我喊道：“我们分开跑，我往南引开敌人，你往西跑，记着，利用树林摆脱敌人，然后去鄂尔伦草原找你的义父！”
我大声回答：“阿爸，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鄂尔伦！”
父亲喊道：“别管我们，否则大家都走不了，我们摆脱敌人后，会去鄂尔伦的！”
父亲喊完径直往南冲去，我只好调转马头向西突去。我埋头跑了一阵回头察看，身后至少跟上来了五六骑，另外的十几骑都朝父亲那里追去了，雾sè中，很快就看不清父亲他们的身影了。我担心着南去的父亲他们，战马载着两人，度肯定要打折扣，只好在心中默默替他们祈福。
我身后的追兵挥着弯刀不停地呦喝着，企图瓦解我的意志，偶尔在我身后落下一两枝箭，我丝毫不为所动，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快马向西边的山坡冲去。这时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鸣叫，我抬头一看，一道黑影飞临头顶，是霍克追上来了！心中一阵激动，刚才多亏它与老猎鹰的帮助，现在见它安然无恙地回来，心头感到一阵欣慰，只是不知老猎鹰怎么样了。
很快我就跑到了山坡前，前方就是树林了，在夜sè中黑漆漆的一片，我飞快地冲了进去。这片树林我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怎么走出去。刚冲进树林一会，林子外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追兵上来了。我牵着枣红马藏在林间的一片灌木丛后，静静地盯着林子外的动向。
林子外的几个追兵正在外面徘徊着，间或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看样子他们也正在犹豫着是否进林子搜索。
我满心希望他们能进来抓索，这样我就可以利用树林的掩伏一一shè杀他们。主意打定，于是悄悄地从背上解下弓箭，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林子边缘。过了一阵，林子外面的说话声停止了，天地间静悄悄的。难道他们走了？我暗暗想着，但是没有听到马蹄声啊。不对！他们可能悄悄地摸进来了。林子里的能见度很低，我紧张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阵子，一直静静地停在树杈上的霍克忽然扑楞了几下翅膀，并鸣叫了一声，有情况！
我极力凝目向林子四周观察，感觉不远处的林子里出一阵细微的响动，于是轻轻地搭起羽箭瞄向声响出的位置。很快，借着透进林间的极微弱的月光，一个黑影正慢慢地朝林子里摸进来，我正要瞄准他时，在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两个家伙互相背靠背地朝林子里摸进来。我等了一会，没有现有其他人跟进，忽然感到有些不对，至少有五六个敌人追上来的，难道剩下的都在林外？
眼见两道黑影越来越近，不容再犹豫了，必须先制人，我张弓对准位置稍稍靠后的那个shè去。弓弦声在林子里显得格外的清脆，靠后的那目标应声而倒。
走在前面的那个敌人听到了弓弦声，下意识地吓得一缩头，蹲在地上，现了同伴中箭后，他张口大呼起来，由于判断不了暗箭来自何方，他吓得转头回窜。但我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第二箭很快就咬上了他，那家伙中箭惨嚎倒地。
这时，在我的左右两侧传来了很大的动静，有人正在向灌木丛靠近。暴露位置了！我暗叫不妙。原来狡猾的敌人呈扇形悄悄地向林子里摸进来，正面的威胁被我解除后，但却面临着被左右包抄的危险。
我收弓牵着枣红马飞快地朝身后的林子里退去，霍克张开大翅膀跟在我的头顶上，这一下动静不小，两边的敌人也跟在我的两侧后穷追上来。
我边跑边思索着摆脱他们的法子，也顾不上树枝的阻挡了。枣红马跟在我旁边动静很大，不利于摆脱身后的追兵，我决定与枣红马分开，当下主意打定，停下步子，朝枣红马的屁股打击了两下，枣红马吃痛长嘶一声，飞快地朝林子深处跑去。我则朝右前方跑开，身后的敌人追到我停步的地方时，察觉到前方林子出了两道动静，略迟疑一下，也分开两路追赶。
我在前方感觉到了敌人的行动后，心中暗自高兴，我有绝对的信心在这片林子里结果身后追来的两个敌人，至于另外一路敌人肯定是追不上枣红马的。
依着对地形的熟悉，我飞快地朝平时设置的狩猎陷阱跑去，为了不至于把身后的追兵摔得太远，便故意放慢度，出较大的动静吸引他们追上来。很快就引着两个追兵来到了陷阱区，这是一条林间小路，猎人们在路zhong yng挖了一个大坑，深及net高，坑底设置了密集的尖利木桩，坑面作了伪装，平时用来猎杀野猪的，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我从路侧边绕开陷阱，继续回到陷阱的前方，使劲拍打路边的树叶，吸引追兵，同时躲在树后，张弓引箭等候着。
一会儿，对面出现了两道黑影，他们分开路边的树枝快地跟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跑在前头的那个敌人一脚踏进了陷阱，惊叫一声跌了进去，随即一声惨叫从坑底传来，在林子里听来格外的凄厉。
跟在后面的那个敌人一见中了埋伏，反应很快，闪身躲进了路边的树后。狡猾的家伙，我心中暗骂一声，对着头顶树杈上的霍克打了一声呼哨，霍克扑腾着翅膀悄悄地向前方飞去。
我抬起弓箭瞄向前方的路上，一会儿，不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一声惊叫，接着一阵很大的动静响起，那个躲着的敌人中了霍克的暗算，边躲边朝着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弯刀，他这一乱动，就暴露了身位，我静神运劲瞄准了他的身躯shè去，那家伙应声中箭而倒。
一道黑影从空中快冲向他，霍克扑在他的头上乱抓着，两个纠缠在一起，我放下弓箭，提着刀快冲上去帮忙。靠近后，现那一箭shè中了那家伙的腰部，显然还不致命，他正倒在地上，挥手抵御着霍克的袭击，霍克的鹰爪何其锐利，他的抵抗只是徒劳的，此时我心里愤怒至极，毫不怜悯，扑上去挥刀乱砍，结果了他的xìng命。
现在需要去找枣红马与另外那两个敌人了，我长喘了几口气，静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经过刚才一番打斗体力消耗极大。稍一镇定，便返身拾起弓箭，带着霍克朝来时的路摸去，四周的树林又恢复了安静。林子里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广，透过树林空隙，可以看到头顶的天空正在着微白，天快要亮了！
返回到最初与枣红马分开的路上，朝着枣红马奔跑的方向朝前摸索。非常奇怪的是，一直未能听到动静，也未碰到剩下的那两个敌人。我与霍克在林子里搜了很久，一直到天亮，林间升起一层薄雾气，脚下有一层重重的露水。
我悄悄地摸到林子边缘，林外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鸟儿间或地飞出林子，敌人的马匹都不见了，我又找了一阵，没有现马匹，看样子定是追赶枣红马的那路敌人见势不妙，提前跑了，而且还带走了其他几人的战马。确定了树林再没有危险后，我长吁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才感觉全身乏力，又累又饿，不想动弹，回想夜晚生的一切仿佛像在做一场恶梦般，但却又是真实得残酷让人不敢相信。
第17章 劫后悲凉
我坐在草地上歇了一会后，感觉全身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悄悄地朝林子外摸去。林外静悄悄的，东方已出鱼肚白了，敌人已经走了。我吹声口哨，示意霍克去找枣红马，霍克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上空。
我心里牵挂着父亲他们的安危，不知营地现在怎么样了，于是焦急地沿着林子边缘朝北边寻找着枣红马的踪迹，边找边打着响哨。
很快前方林子上空出现了霍克的影子，它低空盘旋在林子顶上，不断地鸣叫着，我快步赶上去，待快到跟前时，枣红马出现了，它正慢慢地从林子里踱出来，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间或从鼻孔里喷出白sè的雾气。
我兴奋地朝前跑去，抚摸着枣红马，现它安然无恙，只是全身与我一样，挂满了露水。我拍拍枣红马，轻声道：“老搭档，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不过父亲他们还情况不明呢，我们该出去找他们了。”
我跨上枣红马，顺着山坳朝营地返回，走出林子后，我勒住马，抬手朝营地观察，远远地望见营地那边一片静谧，看不见人畜的影子，十几个蒙古包已不见了，隐约能望见几处细细的烟雾。
我紧催着枣红马，快朝营地跑去。快到营地了，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我，让我无限悲痛又怒火中烧。之前听父亲讲过草原的血腥仇杀往事，但没想到如今真实地生在我们的族群中，这让我恍若梦境，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蒙古包全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堆堆黑sè的焦木灰，以及未被烧完的木撑架还在散出阵阵轻烟。牲畜圈里空空荡荡的，我跳下马，冲了进去。营地间一片凌乱，已经呈暗黑sè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横七坚八地倒着战马、牲畜与死者的尸体。
他们有身中数箭而亡的，也有被利刃追上砍中要害而倒地的。望着地上倒着的众多无辜族人，我感觉自己的双眼被怒火烧得涨痛，昨天这里还是一个生机勃勃的部落，如今已是yīn阳两隔，营地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一声帐篷撑架倒塌的声音。
我来到自家的蒙古包前，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东西都化成灰烬了。地上没有现敌人的尸体，看样子他们清理战场时带走了他们的人。
我在倒着的一段木栅栏下面现了老猎鹰的尸体，它失去了一只爪子，致命伤口在背上，被砍开一道大裂口，血液已凝固，周围散落着它的羽毛，不难想象，昨晚它与入侵者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战斗，不幸被敌人的弯刀砍中背部而亡。我拾起老猎鹰的尸体，它本是可以独自避祸的，然而在入侵者面前，它竟然与我们一样选择了殊死抵抗，如果没有它与霍克的解围，也许昨晚我与父亲都难突出去，又想起这么多年来老猎鹰为我们家做出的贡献，不禁潸然泪下。
我用匕在草地上挖了一个坑｜穴，将老猎鹰放进去，埋好后，闭眼默默地作了一番祷告。方才起身继续在营地里搜索着，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东边的那段木栅栏已经倒塌，那里是最初生激烈战斗的地方，我在众多死者中看到了塔里台，他胸前中了四箭，右手也被砍开一道口子，身上的羊皮甲被划开许多条口子，看他的样子，定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而亡的。看着眼前这些最亲密的朋友、族人惨遭厄运，我悲愤交加，将他们的尸体搬放在一起，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将他们埋葬，只能让长生天的信使秃鹫来招唤他们的灵魂。
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后，没有现幸存者，同时我注意到死者的数量远远不及我们族人平时的数目，剩下的族人与牲畜一起失踪了。也许他们幸运逃脱了，也许他们沦为了敌人的奴隶，我只能在心里替他们祈祷，但愿今后能再遇见他们。
我重新回到自家烧毁的帐篷前，那棵生命树在秋风中静立着，树上挂着的哈达经幡迎风飞舞着，大火没有影响到它，记得最初种下这棵树时，父亲专门请来一位萨满作了法的，昨晚的安然脱险也许是冥冥中的树神在保护我吧，我抚摸着树身，默默地回忆着十几载来生在这块家园的悲喜往事。
许久，停在树枝上的霍克鸣叫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揉揉涩的双眼，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振作了一下情绪，最后再看一眼这块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
前方的路充满未知数，我在地上收捡了一些羽箭插入箭壶中，牵过枣红马，辨认了一下方向，策马朝南边无尽的草原奔去。现在家园被毁，牲畜都失去了，没有牲畜，就无法在草原上生存下去，况且现在已是秋天，天气渐渐冷了，我必须尽快找到父亲他们，心里惦记着父母的安危，一时忘记了饥饿与疲劳。
父亲说过，一直往南跑三天的路程，穿过草原，越过一座大山，就会到达鄂尔伦大草原的。我只顾埋向前奔驰，霍克在前方低空飞翔着，忽左忽右，不断地变换着动作，冲着我鸣叫着，也许它是想逗我开心点吧，多好的一只鹰！我感激地朝空中的霍克看了一眼，打起jīng神朝它出一声应哨示意。
跑了一阵，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的草原没有现异常，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许父亲他们昨晚已经安全脱逃了吧，我们约好在鄂尔仑会面，他们一定已经往那里去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有了希望也就有了jīng神。
前方的草原缓慢地起伏着，枯黄的牧草随着起伏的草原不断地延伸着，回头已经望不见营地了，我默默地在心里说：“再见了，我的家园，我一定会回来的。”
太阳已经抵头顶了，枣红马有些乏力，我的肚子也阵阵地响了起来。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右侧前方的草坡上有一小簇小树林，刚好可以去那里歇歇。
枣红马慢慢地向树林走去，现在我才体会到没有食物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昨晚的遇袭已经耗去了我的大部分体力，没有食物如何能坚持到鄂尔仑呢？我捂着瘪下去的肚子，安慰着自己，也许前方的树林里能找到一些野果之类的充饥食物。
很快就来到了树林前，这是一片白桦树林，叶子已经黄了，秋风中出“嗖嗖”的响动。我跳下马牵着它走进林子里，放开缰绳，任由马儿吃草，霍克自己飞开捕食去了。
我提着弯刀一屁股坐在林荫空地里，休息了一会，起身朝林子里寻觅着野果，地上遍布着落叶。搜遍了林子，非常幸运地找到了一些野浆果。我全部摘下来装在口袋里，朝林子外走去。
霍克已经回来了，正在地上啄食着一只野兔，看它吃得欢的样子，我只能暗自咽口水，没有火无法烤熟肉食。吃了些桨果后，感觉恢复了些体力，留了一点以备路上再用。林子外，秋rì的太阳在正午时分照例眩目，休息了一会，牵过枣红马继续赶路。
这片草原跑起来似乎没有个尽头，枯黄的草丛一直延伸到南边的地平线，这也让我的焦燥感与时俱增。太阳渐渐西斜，终于在南边的天地相接处，隐约能望见一条长长的黑线，黑线起伏着，那里一定是父亲说的山脉了，越过那远方的山脉，就进入了鄂尔仑草原了。
经验告诉我，今天定是赶不到前方的高山了，指不定明天还要跑大半天才能到达呢。今晚将要在草原上过夜了。我找了一块较高地势的草坡，跳下马，决定晚上就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到达山林后，一定能找到一些野果充饥的。
从马背上卸下马鞍，任由枣红马走开吃草，一个人坐在草坡上望着北边呆。论作平时，现在营地里正是放牧归家的时间，蒙古包里热闹而忙碌，各家炊烟袅袅，忙着做晚饭了。然而一个晚上，一切都成天壤之别，那些可恶残忍的强盗，毁灭了多少美好的家庭！一定要找到这些恶狼，让他们偿还血债，我狠狠地将匕插进草地。
秋天的太阳落得很快，西边的天空只剩下一些暗红sè的云霞( 大漠狼骑士 http://www.xlawen.org/kan/12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