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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阅读

    第二十章 蝴蝶

    况有些不对劲。醉露书院

    回忆了一下真实的历史,回溯到大半年前,也就是丁启睿接替杨嗣昌出任督师,负责河南的剿匪工作。当时丁督师并没有多少人马,杨嗣昌只留给他三万人马,其中左良玉军占搭补,另有川军,土司兵若干。他从陕西有带来一万多人,都是贺人龙和三边兵。当时李自成在豫西,声威正盛,靠这点人马去同李自成硬拼显然不是对手。

    于是,当他知道张献忠在豫东南一带挥动时,灵机一动,率部去找张献忠的晦气。反正皇帝只命我剿灭豫贼,李自成是豫贼,张献忠也是豫贼。

    此十的张献忠地区势弱可欺。他攻占襄阳后因惧怕左良好玉,急渡汉水向东,攻占河南光川。这个时候的左良玉正强大,手中部队又是百战之士,加上装备精良,让起义军很吃了点苦头,打得张部有点闻风丧胆的味道。

    占领光川之后,张献忠又回到湖广境内,攻占随州。随后,张献忠、罗汝才又率部攻击南阳,准备拿下这个河南南方重镇。当时,张献忠和曹操还是一家人,关系也非常密切。无奈,南阳急切难下,张、罗二人便耗在这里,也捅了河南明军的马蜂窝。丁启睿急令左良玉部追剿。左一来,张献忠见湖广空虚,转而西进,将湖北北部州县一举拿下。醉露书院

    如此大范围的穿插机动充分展示了张献忠游击战的精髓,也让左良玉莫可奈何。

    不过,长途行军让军队士气低落,也对前途失去了信心。这个时候,罗汝才因为战略分歧同张献忠产生了巨大分歧。一怒之下,曹操率兵改投如日中天的李自成。

    罗汝才这一走,张献忠顿感势单力薄,占领湖北的战略意图也彻底破产。于是,他又带兵回河南。过信阳时也是霉星高照,正要碰上前来截击的左良玉。

    当时的左军打张献忠最来劲,一是。张部比起李自成要弱上许多,正是捞取军工的好机会;其次,攻下襄阳后,左良玉被削职留任,对他正恨得咬牙切齿;最重要的原因是,张献忠生性嗜杀,当时左部诸将的家眷都在樊城,老张一拿下那里,居然将那些妇孺杀了个精光。

    如此一来。张、左两军这次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大战即起,张献忠被打了个大败,悍将沙头目也被左军斩首。张身负重伤。部下被俘杀一万多人,骡马损失一万多匹。

    受到重击地张献忠急逃山中。而左良玉则猛追猛打。到最后,张献忠是余残部两千人,陷入了造反事业的最低谷。醉露书院

    信阳惨败之后。张献忠无法在河南立足。只得东逃安徽。与革、左五营时合时散,共同作战。这个时候。李自成在河南牵制了大量的明朝军队,也让张献忠大松了一口气。

    检讨了信阳大败地原因,八大王痛感没有一个固定根据地的痛苦,而以前的流寇式的作战方式也有很大问题。于是,老张在拿后做了几件很有政治远见的事情。他在舒城弄了个伪政府,设置六部,任命曾经的明朝太仆寺卿濮中玉做礼部尚书,自己兼吏、刑尚书。其余各部尚书也用明朝前官员担任。

    因为这次大变革十分有利于发展,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张献忠的势力急剧地壮大起来。并攻克重镇庐州,击败黄得功、刘良佐军,震惊江南。一时间,张献忠不但势力尽复,比之来安徽强还要强大许多。

    但事情在革、左五营西进河南投奔李自成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按照真实地历史,在革、左五营去河南之后,张献忠即不愿去河南,也不想自己在安徽独撑局面,便预先派军师潘独鳌潜入武昌,收集情报。同时,张率领所有军队沿长江西进,攻击坚城安庆,准备一举拿下湖广,以为帝王之资。

    事实证明,这是一次非常失败的军事行动。张部新建,虽人马众多,战斗力却不强。沿长江长途进军,遭遇明军顽强抵抗。实力也一点点被消耗,最后,强弩之末的张献忠大军在黄梅大败,只得退兵,并在潜山天堂寨一带蛰伏。

    后来,若不是李自成在拿下开封之后全军南下湖北,牵制了明军主力,张献忠也没有机会在这个时候兵出潜山向西猛攻,最后拿下湖广省会武汉,建立大西政权。

    而在高原所在地这个历史分支里,张献忠并没有盲目西进,试图靠蛮力拿下湖广,而是耐心等李自成攻击襄阳,以待两军都进入相持阶段,寻隙闪电一击,拣那个大便宜。

    因此,这个历史位面的张献忠先生比高原熟悉地那个要聪明许多。

    在拿下舒城之后,张也知道这个地方是东西长江水运的枢纽,正处于东南明军不得不攻的位置。于是,老张索性领军转了一个大圈,北上州,拓地千里,同李自成地河南地盘连为一体。

    一时间,张部夹在河南李自成和凤阳、徐州明军之中,庞然大物也。

    本来,徐州、凤阳地明军也有意西攻。无奈李自成挖开黄河水,居然将张献忠和明军隔开。让老张拣了一个大便宜。

    随着李自成汝宁战役地结束,眼见着闯王大军就要南下湖广。张献忠见机会已经成熟,决定东进摘桃子。可现在正值青黄不接,军中乏粮。

    而陈留高原这段时间大量采购物资,动静实在太大,并提醒了老张,既然马上就要去湖广。走之前何不随便去陈留抢他娘的。

    如此,张献忠便派手下大将孙可望为大将,率骑兵两千,步卒七千,辅兵一万顺黄河西进。一路抢劫粮船,一路高歌猛进,很快推进到商丘一带。

    自己则四万人马尾随而行。这四万人马中精锐一万,辅兵三完,端地是声势浩大。大有一举塌平高原的势头。

    ……

    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蝴蝶的翅膀开始扇动了。

    高原摸了摸头,苦笑,“八大王还真不是一个好邻居呀!来人,招集军中大将议事。”

    第二十一章

    孙可望这个人高原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也是高原的从小就跟随张献忠起义。外号“一堵墙”,身材高大,骁勇善战,与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同为张献忠义子。

    从他“一堵墙”这个外号可知,孙可望的作战风格很是强悍,大概属于猛张飞类型吧。

    孙可望器小易盈,缺乏统筹全局、妥善处理内部关系的胸襟。在后来的历史上,由于对李定国的战功非常嫉妒,竟谋召李定国赴沆州议事时杀之。说起来高原对这个人的民族气节很是不看好。因为残败于李定国之手。心怀怨恨的孙可望干脆投降了清朝,出卖西南军情虚实,使李定国和西南抗清武装最后失利。

    因为如此清廷封他为义王。但清朝对他还是很不信任,以至于在狩猎时将他乱箭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对满清的主子们眼里,杀他孙可望就如同杀一条狗。

    这是后话。就目前而言,孙可望还是很威风的。

    对高原来说,孙可望是陈留成军以来的最大挑战,是一块磨刀石,是检验前一段时间成绩的考卷。

    “诸君,敌人很强大呀。孙可望两万,张献忠四万,都可以号称三十万了。”高原环视屋子里的众人,“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议一议。如何才能打败敌人的疯狂进攻。”

    高原手下所有高级干部都来了,包括远在开封码头的王滔,以及各县主薄以上官员。

    张献忠的强大显而易见。一听到敌人居然来了这么多人马,众人都“嗡!”一声闹起来。

    荀宗文咳嗽一声,率先道:“将军,敌人人多势众,又长途奔袭。我军不妨收缩防线到陈留,以逸待劳,避其锐气。我军初成。稳妥谨慎为上。不如抓进时间修葺城墙,并请均平为高一功将军出兵援助。甚至可写信给闯王。毕竟高将军还是闯王部将。而开封府也是闯王地地盘。”

    文官们都点点头。齐声道:“荀先生说的是。”

    文官们自然以荀宗文马首是瞻。至于武将,大多胸无点墨,让他们上阵厮杀都没二话,真指望他们在这个会议上说出个道道来,也是为难他们了。于是,武将们都瞪着眼睛不说话,只等高原下令,到时候不折不扣地执行就是了。

    高原:“荀先生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过有一点我想请教。若放张献忠进陈留,今年的秋收就别指望了。”

    荀宗文回答道:“我陈留军本就没指望地里的收成。”

    话音刚落。莫清突然问:“荀先生这话说得不对,若我真放张献忠进开封,只怕高将军在开封就要民心丧尽了。”他主管情报事务,本就独立于物将和文官系统,以天子门生自居,说起话来也不顾及荀宗文的面子。若换成其他人,以荀宗文在文武官员中的威望。只怕没有反驳地余地。

    荀宗文也不生气,“敌人兵强马壮。真的野战。我军未必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再说,敌人分成两路。就算我拿下孙可望,张献忠地本部还更在后面呢。不妥不妥。我军现在应该做地是,马上将百姓转移进陈留,修葺城墙。依托坚固的城防消费敌人士气,寻找机会。”

    莫清一撇嘴,“还请教荀先生,若张献忠并不直接攻击陈留,而是截断黄河航运呢?我陈留这么多人,能守多久?”

    “不会,不会。”荀宗文很耐心地解释道:“张的战略目标在湖广,来陈留也不过是临时来打草谷。不可能在这里呆很长时间的。”

    众人都点点头,说;“荀先生说得对,只要守他一段时间,拖得久了。张献忠旁边有大股明军,加上大家都是起义军,无论从哪方面上讲,他都没有打持久战的可能。”

    高原也觉得荀宗文说得有理由,新军初成,大多是还没经过战火的考验的新兵,战斗力如何自己心里有没有数。再说了,他手里只有五千人,还得防备河北明军,而张献忠有六万之巨大,实力对比太悬殊了。

    张献忠手下的六万人可不比那十万流民。没那么容易对付。

    看来,坚守陈留是不得已的办法。只要时间一拖得久了,开封宣武卫的战争想不惊动李自成都不行,到时候,只要李自成一出面,就是外交人员地事情了。

    正要开口布置。突然,座下有人冷笑。

    这阵冷笑很是刺耳,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座下有人慢慢站起来,大声道:“这话不对。”

    说话的正是来陈留有一段时间的陆鹤。

    听到陆鹤反驳,荀宗文也不生气,微笑道:“松年兄请讲。”

    高原突然一笑扭头问莫清:“陆鹤不是周王的人吗,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你怎么把这么大一个奸细放进来了?”

    听高原这么一问,众人都“哄!”一声笑出声来。

    莫清这几天也是忙糊涂了,尚丘那边的敌情流水一样送过来,自己有人分析又要汇报,一个不小心,居然将陆鹤给忘记了。听高原这么一问,忙起身高罪,手一挥,让两个侍卫进来,“请陆先生出去。”

    陆鹤被众人笑得满面通红,他一抖袖子怒喝两个靠过来的卫兵:“放肆!”然后转头问高原:“高将军,你今天地会议通知全开封的文武官员参加。请问,我现在是不是开封府地官吏?”

    高原一摸下巴,“算是吧,毕竟你现在还在拿我地薪水。”

    陆鹤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常紧急,若高原真缩在陈留不出,周王大计和自己地荣华富贵可真的要付之东流了。他大声道:“在其位,谋其政,居然我是开封府的官吏。自然有责任替将军谋划。我想请问高将军,若陈留军龟缩不出,保家护民的口号岂不流于形式。就算将来张献忠退兵了,百姓出城看到损毁地家园,看到被糟蹋的庄稼。请问,将军如何同他?将军现在不过是闯军的一个将领,名义上也就是一问。你凭什么统治开封。”

    陆鹤这话说得无礼,众将都是色变。黄镇怒喝一声。“老子砍了你。”

    高原一摆手:“让松年说下去。”

    陆松年的话提醒了高原。得民心这得天下。什么是民心,归根结底就是大义是正统。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明朝才是朝廷,明朝的皇帝才是正统。你高原再怎么样都是流寇,至于他们现在为什么还跟着你。不外乎你高原能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一个家。但是,现在你口中说得好听,一遇到敌人就缩在城里不出。任凭敌人在外面烧杀抢掠。那么,你所说地要保卫我们自己家园的口号该怎么解释?

    如此一来。开封百姓对高原这个伪政府还有信心吗?

    若不战,高原地统治基础就彻底地完蛋了。

    “哎,若是傅山在就好了!”高原轻轻叹息一声。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陆鹤有点得意,“张献忠人虽多,可并不都是战兵。就拿孙可望部队来说。两万人当中只有不到一万战兵。骑兵两千,步卒七千。有是长途来袭,一路粮草辎重补给不足。也因此。战斗力未必很强。否则,张献忠也不会同孙部分兵。不外是。张献忠部粮草不济。加上缺少船只,粮草运输不畅。否则。也不会使用这种添油战术。我军五千,火器犀利,士卒悍勇。五千精锐对一万疲惫之师,若人人奋勇,未必不能一战而胜。只要我干净利索地拿下孙可望,张献忠部下贼寇心中震恐,自然退兵南下。”

    陆鹤这话一出,众人都纷纷点头。即便对陆松年先生没任何好感,但还是有人支持他地观点。军中第一人王滔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高将军,打都不打就退守陈留,只怕将来我军就上不了战场了。”

    高原猛地站起来:“好,就打他一下。此次作战目标,在张献忠本部赶到陈留之前全歼孙可望部。众将听令——”

    武将们都“哗!”地一声站了起来。

    ……

    战役的安排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集中所有的兵力赶去商丘,突袭孙可望。

    一声令下,各将立即赶回军营集合部队。

    此战高原共出动士兵五千。其中,火枪手一千五百人,长矛手三千,各式火炮十四门。至于大本营陈留,则交给荀宗文的预备役部队守卫。

    ……

    一只鸽子轻巧地飞上蓝天。

    “高原军已经尽数出动,陈留只余乡勇一千。王上可即刻率军渡河。陆鹤拜上。崇祯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陆鹤微笑着看着湛蓝的天空,向北方拱了拱手:“周王殿下,陈留,乃至整个开封都已经熟透了。看我火中取栗吧!”

    “舅舅……”身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个,那个高原太可恶了。刚才……;‘

    “刚才怎么了?”陆鹤一惊

    小女孩愤怒地用脚踢着院子里的芭蕉树,“刚才我去那边捉蜻蜓,看见他,看见他在院子里洗澡……还不穿衣服!”她一张脸涨得通红。

    高原身体很好,加上有是北方人,一到夏天就热得受不了,没事情就爱去黄河里游泳解暑。高原这个人本就没什么架子,没事的时候就带着一群卫兵,赤条条地跳进河中嬉戏。

    刚开始还好,后来被荀宗文给碰见了,板着脸说高原没有上位者的尊严,望之不似人子。又让莫清将这群卫兵抓去打了一顿屁股,罪名是置主将于危险之中。若高原真被水淹死了,事情就闹大了。

    被他这么一折腾,高原也有所收敛,不再去黄河洗澡,闷得难受。幸好他住的那个院子里有一个水池,只一米深浅,里面养了些睡莲。估计那地底有一口泉眼,水非常清冽。在里面泡得久了居然有些发冷。

    于是,退而求其次,高原索性在池塘里泡着。

    于是,他地裸体就被江陵郡主给看到了。

    于是,这个小女孩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陆鹤一笑,“那个院子都是粗鲁军汉,你贵为郡主,去哪里做什么?对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周王了。”

    “啊!”小姑娘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拉住陆鹤的袖子,“舅舅,真的吗?高原答应送我们回去了?”

    陆鹤:“到时候就知道了。”

    “啊,太好了!”小姑娘说:“舅舅,回去的时候我们带云嫂回去好不好?云嫂对我可好了……不行,我马上去对云嫂说。”她满面都是红晕,显然是高兴坏了。

    “不可!”陆松年先生惊慌地拉住江陵郡主,“我的小祖宗诶!”

    ……

    此时,开封码头。

    商船都已经离岸。

    王滔坐在码头上,身边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远处是整齐地军队。看了一眼河里的点点帆影,王滔深吸了一口气,扭头道:“所有人都听着,沿黄河南岸急行。今天晚上我们在》》。

    “报——”卫兵急奔而来,跪在地上,“王将军,有一个山西来地商人求见。”

    “不见。”王滔冷冷地回答。

    卫兵是王滔地本家侄子,也是王家庄的老乡。见了王滔也随便。一笑道:“这人还说他带了一船货物过来,怕遇到水匪,请将军借一门六磅火炮和一个炮组给他护航。”

    “混蛋!”王滔怒吼一声站起来,一鞭子抽过去:“你说什么疯话?”

    “哈哈!”一声长笑,那边走过来一个人:“王将军勿恼,我就是那个山西商贾,看在我地面子上借一门炮不过分吧?”

    第二十二章 烽火台

    真***一个好地方!”花无缺站在烽火台上大声喝

    上了河岸之后,翻过一道小丘陵,眼前就出现一座废弃的烽火台。这座烽火台周围虽然地势平坦,战略位置却十分紧要。

    黄河在这里拐了个小弯,而烽火台恰好在这个弯里。虽然在丘陵之后,却刚好夹在丘陵和黄河之间,正好控制着官道。而官道另一头也是一片起伏绵延的山包。若不走这条路,则从南面绕行六十里,起码要耽搁一整天。也就是说,敌人大军若要从此经过,这条官道就是他们唯一的后勤保障线。

    只要钉在这里就足够让孙可望喝一壶的了。

    不管怎么看,孙可望若想顺利进军,就不能不拔掉这个点。否则,以花无缺区区二十名火枪手,完全可以无视。

    “的确是,这大概就是兵法上说所的冲地吧。”林小满大口地喝着水,浑身都被汗水泡透。刚才的剧烈运动将他累得几乎摊倒在地,只觉得身上像是有火才烤。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将身上那件无袖短棉甲脱下。看了看天上的烈日,林小满不禁想,还好是短甲,若是一身铁甲就难受了。要知道,他以前是那么地羡慕精锐长矛手身上的铁甲呀!

    搬运一船物资已经让士兵们累得没有说话的力气,所有的人都躺在烽火台里大口地喘息。

    唯一例外的是那几个泰西鬼子,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地站在花无缺的身边指指点点。领头那个叫大耳朵地鬼子还不时从怀里抽出一根黄铜棍子,扯长了放在眼前朝远处望去。

    这些鬼子的体力好得让人吃惊,折腾了这半天,连气都不带喘。再看看他们的大腿,粗得像庙里的柱子。

    不过,他们的汗水却是极多。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牲口身上的骚味,闻得人心中发呕。

    一个时辰前,漏水地商船狠狠地搁浅。花无缺“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接过士兵递过来的那捆火枪就跑,孙可望的大军离这里没几步路,再不抓紧时间,只要敌人一来,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一百多条燧发枪好弄,但那一门四磅铁炮就不那么好对付了。首先需要动船上顺着跳板推下。然后翻过山丘推进烽火台去。

    然后,还得将船上的弹药也统统弄下来。

    没有这些武器,要想给孙可望大军制造麻烦显然是不现实的。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东西总算全弄进去了。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只花无缺口中不停发出指令,其他人都默默地工作着。不时有人摔倒在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些泰西人看得心中赞叹。“这群东方人身体素质虽然不好,却是合格的士兵。坚强、勇敢、纪律严明。”

    这座烽火台前身本是一座砖窑,堆成一个金字塔形状,全用厚实地黄土夯成。最厚的地方达两米。这么厚实的墙壁,只要不碰到十四磅以上的大炮。想来也不虞有被人轰塌的可能。为了图方便,后被明军改造成一个烽火台。底下是一个一米宽的入口,入口外是一道斜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进了门口,里面用长木板隔成两层,上面一层做成一个望台模样,有垛口。有箭孔。部队放在上面也容易展开。当然。台正中还有一个火坑,那是用来烧狼烟的。里面有一层油脂。

    那一百条火枪都陈留军从箱子里起出,除去油脂之后装上弹药,整齐地放在垛口上。只要敌人一在路上出现,等待他们地将是暴风雨般的打击。

    至于那门炮,则摆在墙后。这东西是决定这次阻击任务成功与否的关键。

    在决定放弃逃跑之后,花无缺让花无缺给船老板开了一张条子,上面写明商船失事的原因,对他说:“快逃吧,将来凭条子去陈留领取银子,算是战损。”商人的船在河立失事,陈留是不负责地。不过,如果是战损,情况又有所不同。

    船家接过条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滴下混浊的眼泪。这条船是他的全副身家,就这么丢到这里。虽然陈留军答应赔偿,可张献忠的军队如此强大,陈留能不能顶住却是一个未知数。

    打发走船家后,王滔很客气地提议让纳达尔带着李方西神甫和其余四个泰西鬼子到黄河北岸去躲一躲。

    话刚一出口,没想到纳达尔却猛地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大叫:“花将军,我也是个军人,哪里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哼哼,不客气地说,你们东方人的军队不过是一群土匪。这样的敌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哈哈,说是土匪还抬举了他们。对我来说,他们是兔子,而我是猎人。这样的狩猎行动,我是不愿错过地”实际上,葡萄牙在征服拉丁美洲时总兵力也不过几百,所依靠地不过是犀利地火器、近代军队的纪律。当然,还有天花。

    在他看来,敌人虽多,同玛雅人却没有任何区别。

    纳达尔狂妄地叫嚷着,大力地挥动拳头,“要让那群黄皮猴子看看我地厉害。”

    花无缺大怒:“你说什么,谁是猴子?我看你他妈是只白皮猪。老子捅死你!”说着就伸手去摸腰上的匕首。

    纳达尔一笑,“花将军,你这是要同我决斗吗?好的,为了我葡萄牙军官的荣誉,我接受你的挑战。”

    “别打了,别打了。”林小满冲过来拦在二人中间,“花将军,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弟兄们都不会打炮。”

    第二十三章 徽商程枕貘

    事会议之后,陈留各级军官算是统一了思想,决定出开封之外。

    会毕,各军政首脑即刻启程回部队,准备开拔事宜。飞虎营和长胜营还好,都驻地都在陈留。而无畏营则在开封码头,离陈留还有一点距离。会后王滔等人更是换马不换人地猛跑,总算在短时间内集合起队伍。

    此次战役的目的是全歼孙可望部,震慑张献忠。孙可望的兵虽然不多,却集中了张献忠全部骑兵,步卒也是百战精锐。从此可以看出,张献忠想来一个先声夺人。双方都是第一次交手,彼此都不熟悉。因此,都想在第一战打出威风和士气。

    所以,高原也不藏拙,尽发三营精兵,只让荀宗文领一千预备役乡勇守卫陈留。

    高原军现在还很弱小,凡战都是生死考验,断断马虎不得。

    部队长官分别回部队之后,立即集合部队,招集民夫,准备在一日之后与》+》强在军阵,特别是军中的火器比例极高,平原地区适合部队展开;而孙可望军以骑兵为拳头,步兵数量也占压倒性优势,也期待在开阔地与高原对话。因此,面对面的较量符合彼此的利益。

    双方都认为,此地正好。

    不当家不知事务之繁杂。以前在李自成军中做大将时,高原部人马并不多,最多时也不过八百骑兵。而且,军令一下,立即开拔。根本不需要考虑后勤,自然有闯军负责。

    现在,他的人马已经膨胀到五千之数,更别说大量的民夫、骡马、粮草。军队中火器比例已经达到三分之一。而火器的后勤供应比起骑兵来不知道要复杂多少。

    因此,军事会议结束了大半天。部队还没准备好,这让高原心中很是着急。此次战役地战场在归德府。也只能在归德府。

    他可不希望把战火引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高原站在屋子里,张开双臂,两个侍卫一边将黄金索子软甲套到他身上,一边手忙脚乱地系着软甲后面的带子。

    “胖了!”高原感觉自己被这东西箍得难受。“还好,这东西通风透气。否则还真热得受不了。”

    侍卫官轻轻一笑:“这才开始呢,外面还得套一具硬铁甲。”

    “这……”高原有些郁闷:“去归德还有那么长距离。现在就穿,到地方还不被毒日头烤成|人干。脱了脱了。”说着就不耐烦地去扯盔甲上的扣子。

    “将军不可。”侍卫官忙道:“荀先生交代了,将军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出现什么情况。再说了,将军等下还得誓师出征。若穿便服。怎么体现我乃威武之师、装备精良之师?”

    “好了。好了,穿吧!”官身不自由。即便是陈留军地头号首长,也做不得快意之事。

    一个文吏捧着一个名刺进来:“报,南直隶徽州休宁县‘一文钱’商号布商程枕求见。”

    对于这个叫程枕的人高原还有点印象。程家是徽州大姓名,而他正是徽州大商贾程白庵地孙辈。徽州地处安徽南部,因为境内多山,地无所出,人多经商,形成一个有名的徽商人集团。高原军最近的大采购许多物资都又徽州商人提供。这个叫程枕的商人是扬州最大地布商,前一段时间高原的军服和棉花都是通过这人转手。大概是看到陈留这边赚钱实在容易,程老板索性跟着船队一起来陈留,一直想见高原一面。

    无奈,高原事务繁杂,一直没空接见。

    现在听他有来,心中有些不耐烦,一挥手对侍卫道:“去去去,没空。有什么事让他去见荀先生好了。”

    侍卫道:“程老板已经见过荀先生了,就是荀先生叫过来地,说是有大事汇报。”

    “哦!”高原沉吟片刻。荀宗文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出征,现在还让程枕过来,想来必是要紧的事,“请他进来吧。”

    须臾,一个身着白色文士衫地青年在侍卫的引领下进了高原的房间。他约莫二十出头,长得颇为英俊,面上带着恬淡的微笑。一进门,显然是被高原房间里的杂乱给吓了一条。

    高原地房间很大,以前是火神庙地一个侧殿。高原住进来后让人将正中的泥菩萨给敲了,空出一个位置安了一张大床,床上地被子卷成一团。床边安着一张书桌,上面的公文和书籍堆成小山。右边的墙壁上是绚烂的壁画,色彩很是明艳,但壁画上却挂着一张大地图,上面用笔画满了行军线路。很显然这是一个标准的军汉居所。

    在来之前,程枕还想象过高原的模样。照他看来,陈留遍地黄金,高原这个当家人过的日子自然是穷奢极欲,屋子里必定满是珍宝。可今日一见,屋子里简朴得让人难以想象。而高原则站在屋子正中,身上只穿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军服,裤子的屁股处还补着补丁。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件黄金索子甲。

    程枕只微一失神就恢复镇静,长揖到地,不卑不亢地说:“小民程枕见过高大将军。”

    高原也对这个儒雅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微笑道:“程先生请起。”

    “小民不过是一介商贾,当不起先生二字。”

    高原一伸手将他扶起:“军务紧急,你‘一文钱’布庄同我陈留也是老交道,就不同你多说了,程先生有事请讲。”

    程枕直起身子,“听闻将军要兵发归德,不知道将军想怎么去?”

    高原:“还能怎么去,我军全是步卒,自然是走着去了。”

    程枕道:“小民在前一段时间送了一百船棉麻来陈留,现正在开封码头卸货。本打算即刻返回扬

    :出兵保障河运通畅,小民不胜欢喜,愿将这一百艘商船献与将军。从陈留到商丘。路途遥远,大军行得快了军士必然疲惫;行得慢了。军机稍纵即逝。若将军坐小人的船,随水而东,朝发夕至,自可给张贼雷霆一击。”说着话。程枕右手折扇轻轻斩在左手手心。

    “丝!”高原抽了一口冷气,一把推开正在帮自己系盔甲的侍卫。“快请程先生坐。”

    “谢坐。”程枕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道:“我商船每船可运送兵三十,一百船就是三千甲士。将军有五千虎贲,加上民夫,总计万余。光靠我这点船自然不够,但开封码头和陈留还有商船百余。挤一挤。也就够了。若将军应允,联络其余商船的事就交给我吧。管保一天之内筹够两百之数。”

    “好!”高原以手扶额。说句实在话。五千大军若就这么腿儿着去归德,就算到了预定战场也是疲惫非常,非休整一日不可。战场千变万化,谁也说不清会有什么情况发生。真有这么一支船队在手,大军行动便捷无比,不但是归德,连下游地徐州、扬州、甚至南京都在自己的指挥刀下。真真是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哈哈,老子的队伍如此一来不变成海军陆战队了?

    好,太好了,这个程枕看起来还真是不简单。商人逐利,他的商路被张献忠断绝,自然要拼命了。看来,这家伙肯定会有交换条件。

    高原点点头,对坐在屋子角落的主薄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传我军令。命开封王滔部坐程枕商船顺水而下与我陈留长胜营、飞虎营汇合。加急,本令限三个时辰带到。”

    “命,长胜营、飞虎营诸部准备木筏在陈留码头集合,准备登船。本令限时两个时辰。”陈留这边最近修了一个简易码头,虽然不能停靠大船,但过小木筏还是可以地。再说,那些小木筏还要随以备将来抢滩登陆之用。

    “是!”主薄笔走龙蛇在纸上写完命令,然后用高原的陈留知府印、宣武卫威武将军印。又用火漆封口,沾上三根鸡毛,飞快地去了。

    这边高原在布置军务,那边程枕顺手从高原案上抽出一本《李卫公问对》读了起来,倒也从容淡定。看得高原不住点头,这家伙地气度倒是不凡,是个人物。

    高原布置完军务,拱手笑道:“程先生,这才还得真感谢你。”

    程枕:“自然。”

    众人都是一愣。

    高原被哽了一下,又道:“陈留军以后必当给先生的商号一定优惠。”

    程枕又道:“自然。”

    众侍卫都有些发怒,有人已经将手摸到刀柄上去了。

    程枕笑着扔掉手中的书,道:“任何商号到陈留将军都会给予优惠,这一点无庸多说。小民这次来将军还有一桩大生意想同将军谈,望将军应允。”

    高原客气地说:“先生请说。”

    程枕:“听说将军库中有不少黄金用于同泰西人贸易,并大量铸造飞虎钱。小民世代为商人,虽身家巨万,但手中每一块铜板都是走南闯北,有无互通换来的。小民地商号发展到今天也算是兴盛,但每年收益却只有一个定数。就算小民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巨大改变。听闻将军铸造飞虎钱,小民有意同军联合发行汇票,以将军的府库为本,利于商业流通。将军大可放心,我徽商遍布大江南北,只要有我等地支持,将军的票汇必将通行全国。”说着话,程枕再不似先前地幽雅从容,猛地站起来:“还有什么比印钱更赚钱的生意呢?将军库中黄金总归有限,有了飞虎票,只要将军的军队接连不断地打胜仗,你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高原瞠目结舌,“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吗,这不就是传说中地银行吗?程枕真大才也!”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住程枕地手:“一语惊醒梦中人,好,先生这次就同我一起去归德。不,将还留在我境内的徽商都叫去。哈哈,让他们看看我陈留地军威。”

    “善!”程枕一拱手,“我这就去安排。”

    等程枕离开,高原一笑,对侍卫说:“去把陆鹤给我叫过来,把这个奸细放在陈留我不放心。”

    在旁边的院子里,陆鹤的信鸽再次起飞。

    信上写道:“陈留军已尽数开拔,目标》虚。”

    鸽子刚噗噜噜飞上天空,院门被人粗暴地撞开,门口的侍女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两个浑身铠甲的武士大步走进来,“陆先生又在放鸽子呀!”

    陆松年先生吓得浑身瘫软,只觉得身上的冷汗( 猎明 http://www.xlawen.org/kan/1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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