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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部分阅读

    林应勤一行三人四处寻找林敬远,确实也找得很辛苦。他们先到了翠屏山公墓,到周雅纹的坟前,先给周雅纹献上了一束鲜花。

    常春将坟前细看了一遍,便以肯定的语气说:“林老板来过这里了,你们看,这半包香烟,万宝路,是他平时抽的牌子。”

    林应勤点头认可:“对,我老爸是专抽万宝路烟。他肯定来过了,刚走不久。”

    艳朵疑问道:“他下一步该去哪里呢,会不会回兰园了?他不会和我们捉迷藏吧?”

    常春沉思着,忽然说:“老板可能开着车在街上闲逛,他想最后浏览一遍这个城市。或者,他正在和一个老朋友闲谈,哎,我也说不准。不过,可以肯定,老板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林应勤有了主意:“我们就开着车在城里寻找吧!”

    车子经过康复诊所时,林应勤突然停了车,他下了车,走进诊所。周姐诧异地问:“今天怎么了?林老板来了这,少老板又来,今天可是好日子呀!”

    林应勤听懂了,忙问:“李太太,我老爸是不是来过了?”李大夫忙补充说:“林老板专门来喝了我们的喜酒呢,算是补喝的。只喝了一杯!”

    常春看了艳朵一眼,摇摇头,她的脸上溢满了伤感。艳朵的情绪也很低落,她心里已经明白,林老板这样做是意味着什么了。林应勤同李氏夫妇说了几句话,了解到老爸的行踪,便又领着艳朵和常春在街上闲逛,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在偌大一个都市,要寻找辆本田轿车,也是无异于大海捞针。将近中午,林应勤腰间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王丽华打来的,王丽华告诉他:老板已经平安地回兰园了。

    林应勤立刻驾着车风驰电掣般回到了兰园,一场虚惊总算结束了。不过,他已记取了教训:再也不让老爸独自一人出来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流逝了。

    林敬远每天上午十点之前被送到医院打针治疗,一天也不能缺席。

    林敬远几乎每天晚上都昏迷一次,每次都要一个小时以后才醒来。

    林敬远已瘦得来像一把枯藤,屁股尖得来已不能在小车的皮椅上坐,只能斜斜地躺在上面。

    这天,林敬远对医生说:“我不想来了,你每天来我的住处为我打针吧,我用车接送!”

    从此,林敬远就蜷缩在兰园里,再也不想迈出大门一步。

    林敬远躺在床上,他对艳朵说:“艳朵,你想玩,就出去散散心吧,不要成天守着我,我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

    艳朵说:“不,我要成天守着你,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林敬远叹口气:“唉,你还这么年轻,这么充满朝气,跟着我受这份活罪,你真是不值呀!”

    艳朵似乎被说到了致命处,她心里隐隐有所动,便低头不语了。

    艳朵当起了临时的家庭主妇:每天九点前买菜,然后侍候老板打针服药,再然后就是帮助徐妈做饭,尽管林敬远每餐只吃得下一碗稀饭,随便尝一两口菜,但菜还是要做的。艳朵的空余时间在下午。她上午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也是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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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艳朵对老板说:“听说西城的广德寺的菩萨很灵验,人去许的愿都可以实现的。每人可以许三桩愿。”

    林敬远的眼里立刻闪出奇光异彩:“你今下午赶快去广德寺许愿,只要实现了,立刻就还愿!”

    艳朵不懂:“什么叫还愿?又是怎样还法?”

    林敬远说:“一般的人在许愿的时候都会承诺:在愿望变成现实之后,要给菩萨多少好处费,如果愿望真的实现了,就要按这个数目立刻给寺里送一笔钱去!这就叫还愿。”

    艳朵又问:“那么,一个愿又该许多少钱才恰当昵?”

    林敬远依旧不忘幽默几句:“这就得按市场的价格规律了,愿大,钱就多一点;愿小,钱就少一点!《水浒》里的林冲在山神庙许的愿可就大了:只要菩萨能保佑我活着出去,我林冲一定重修庙宇,再塑金身!这相当于捐资建一所希望小学了!”

    艳朵笑了,但笑得很苦涩:“我懂得怎样许愿和还愿。”

    林敬远提醒说:“艳朵,还有两点注意事项,一是许的愿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二是许的愿不能多于三个,否则就不灵了。”

    艳朵说:“我心里有数了,我今下午就去广德寺许愿!”

    吃过午饭,艳朵侍候老板睡了,便打了个电话给林应勤。这一阵,林应勤经常住在公司里。

    林应勤很少在这个时候接到艳朵的电话:“艳朵,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是不是我老爸?”

    艳朵说:“你立刻把车子开来,我要去广德寺许愿。替你爸还愿。”

    林应勤把车开来了,艳朵上了车。车开出兰园,林应勤便忍不住问:“正中午的时候,该休息一会儿嘛,你咋想到去广德寺呢?”

    艳朵说:“我等不及了,不去广德寺了,去白塔!”

    林应勤说:“噫,你电话里不是说的去广德寺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去白塔了?”

    艳朵笑盈盈地骂道:“傻瓜,连去白塔是什么意思都不懂?那里才有个愿没还呢!”

    林应勤突然明白了,一阵欣喜,继而又担忧地说:“老爸会不会怀疑呢?”

    艳朵说:“他不会的,他支持去广德寺许愿,他的心里也是很苦的。”

    一谈到林敬远,两人都默不作声了。林应勤闷着头只顾开车。

    车到白塔下面了。林应勤停了车,替艳朵开了车门。两人手牵手走向白塔。

    此时正是中午过后,四周寂无一人,天上的云彩飘飘荡荡的弹出诱人的旋律。偶尔有一丝微风飘来,给人以莫可名状的惆怅。

    跨进白塔的石门时,艳朵颇有感触地说:“还是那根白塔,还是我们两个人,心情跟那天就不一样了。”

    林应勤无话可说,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为老爸,他已经依稀看出老爸对艳朵的感情了。也为艳朵,更为他自己。他照例在前面引路,跟他俩第一次来白塔时一样。

    走到第三层了,艳朵说:“别上去了,就在这里吧!”

    林应勤停住了脚步,与艳朵面对面地站着,半明半暗中,他们彼此都朦胧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期待和不安。很快,两人便紧紧地抱在一起了。

    艳朵回到兰园时,脸上还保留着白塔送给她的一抹红霞。林敬远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问:“满意吗?许了几个愿?”

    艳朵点点头:“只许了一个愿,你一定猜得中的。”

    林敬远爱怜地说:“我已经猜中了,苦了你了,看你累得这个样子,艳朵,快去洗一洗!”

    艳朵像个孩子似的,立刻去了卫生间。林敬远有气无力地微微闭上了眼睛,嘴角扇出一丝轻微的叹息。

    亲朋好友轮流来兰园里看望林敬远,每人的眼里都呆滞着惶惑的目光,他们似乎都看到了林敬远的末日。

    常春来了,她刚在林敬远的身旁坐下,林敬远的眼里立刻闪烁出生命的光辉,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常春,你来了,你好吗?!”

    常春绯红了脸,羞涩地点点头:“很好!你放心养病吧!”

    林敬远兴奋无比地说:“艳朵,常春,我的女人!……我”后面的话没说完,他便昏了过去,头偏倒在枕上不动了。

    两个女人一起惊叫:“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呀!”

    艳朵问:“是不是给少老板打个电话,叫他把车开来?”

    常春说:“不慌,等一会儿他清醒过来就没事了,他是过份激动!”

    正当两个女人手忙脚乱之际,林敬远微微睁开眼,醒过来了。他朝二人摆摆手:“我没事的,你们去客厅里谈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

    两个女人互相望望,相信他不会有大的变化,都放心地点点头,顺从他的意愿,轻脚轻手地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

    两人在客厅里坐定了,艳朵看了常春两眼,终于问道:“刚才他说的他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常老师。”

    常春掠了掠头发,伤心地说:“艳朵好妹妹,这件事是我不好,说出来你千万别怪我,我对不起你!”

    艳朵也很伤感:“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了,何必再去说谁是谁非呢?常老师,再大的事情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象!”

    常春用低沉的声音叙述着一个极为简单的故事:“我和林老板一起搞广告,我们就那样好了,但,我没有和他作爱……因为他也不行了……”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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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春说:“好妹妹,我已说了真话了,你会恨我吗?”艳朵说:“常老师,我干吗要恨你呢?都是命,谁叫我们遇上了同一个男人呢?!”

    常春搂住艳朵,低声抽泣不已:“艳朵,我的好妹妹!”

    艳朵的泪水也流了下来:“我们还是过去陪他吧,他一定很难过吧。”

    两个女人又回到了卧室,来到了林敬远的身边。林敬远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两位女人,他已猜到两个女人在客厅里谈论了什么。他的目光里溢满了欣慰。

    艳朵将嘴凑到老板的耳边,小声说:“常老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们两个都是你的亲人……”字字带泪,句句含情。说得林敬远的眼圈顿时泛红了。

    林敬远牵着艳朵的手:“艳朵,谢谢你,谢谢你的宽容!”

    常春不忍心再看下去,便站起身来告辞了:“老板,你多多保重,我走了!”

    艳朵起身相送:“常老师,你要多保重!”

    常春回首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艳朵转过头来,却见林敬远正甜甜的笑着,依稀正从一个美梦中醒来。艳朵也陪着他笑,她希望自己的笑能使老板的笑永不消失地保留在脸上。

    林敬远的笑容却转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柔弱的叹息:“唉,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艳朵,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讲我的全部故事呢!”

    艳朵最怕听后面的话,她匆忙用手掩住了他的嘴:“你的故事不用讲了,我全知道了,很美丽,很辉煌!”

    每时每刻都有故事在发生。一只燕子飞来堂前,筑了窝,又飞走了,这就留下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丽动人的故事。

    又是几个难捱的日子匆匆走过。艳朵的眉宇暴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焦躁来。

    这天,林应勤将医生接来兰园,为林敬远打了针,让他服了药。林应勤又将用车将医生送回医院去,艳朵却将林应勤喊住了:“等等,我顺便到大菜市上去买几条鲫鱼。这附近的菜市上今天没卿鱼卖,我没买着。”

    林敬远支持说:“这蒸鲫鱼,每天都得吃一点才行。儿子,送了大夫之后,你就用车送艳朵到南城的大菜市去买吧,辛苦你了。”

    林直勤说:“老爸,我辛苦点算什么?只要你的病能早点治好!艳朵,请上车吧!”

    车到医院,将医生送到了。林应勤将车掉了头,问艳朵:“这下就去南城菜市?”

    杨柳静说:“去白塔。”

    林应勤惊问:“你不买卿鱼吗?”

    艳朵说:“我早就买好了。现在去白塔……”

    这之后,每隔几天,他俩都要找借口寻机会去一次白塔。白塔成了他俩心目中的圣地。

    白塔不露声色地无休止向人们诉说着一个鲜人为知的风流故事。

    林敬远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此刻,他正面对死亡。

    这天早上,林敬远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身边的儿子,儿子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接连几天的熬夜已使儿子变得疲惫不堪。林敬远小声呼唤着:“应勤,应勤,快醒醒,我有话要对你说。”

    林应勤醒了,他看着瘦得像风车一样的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心情是由一个一个的日子重叠出来的。林敬远对儿子说:“今天,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帮我了,我首先得谢谢你了。”

    林应勤慌了:“老爸,你可不要说这种霉气话哟,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林敬远说道:“儿子,那些话都是多余的了,今天还得累你半天,我想在这兰园里兜一圈。”

    林应勤说:“只要老爸高兴,随便怎样兜都行。”林敬远说:“我不能坐车,我的屁股尖得来只剩下骨头了。你背着我转一趟就行了,我要看一看我亲手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花一草,我舍不得呀!”说着这话,他又是泪流满面了。

    林应勤小心地将父亲搭在自己的背上,用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两条腿,生怕他掉下来了似的。父亲原来是这么轻,林应勤背着他就像提十个鸡蛋一般轻松。林应勤背着父亲刚走出卧室,便看见艳朵站在门口,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父子俩。艳朵没有问候,悄无声息地跟在了父子俩的身后。

    林应勤背着父亲在兰园的水泥道上慢慢地走,艳朵紧跟在后,兰园里的职工无不投来怪异的目光,欣赏着这一次悲壮的行军。他们都默默地向老板致敬,然后又不声不响地跟在了老板的身后。这支沉默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职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要陪自己的老板一程,心甘情愿的。

    犹似闲庭信步一般,林敬远带着他的属下游完了兰园.已经精疲力竭了,呼吸也快速起来。艳朵对林应勤说:“快送医院!”林应勤如梦初醒,立刻将父亲背进车里,艳朵也上了车,小车发疯般朝医院里开去。

    好像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林敬远又住进了他原来住过的那间特护病房。吊上了盐水针,林敬远的脸上慢慢恢复了元气。他的目光在艳朵和林应勤的脸上扫来扫去,然后平静地说:“其实,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这种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我的眼睛能看穿一切事情的真象。”

    这话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两人都吓懵了。艳朵浑身哆嗦着,低着头一言不发。林应勤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他不知道那双眼睛里是愤怒还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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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敬远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和,但又不容置疑:“告诉我,你们的约会是在什么地方?”

    病房里一阵沉默。

    林敬远又问,声音还是那般大小:“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约会?”

    艳朵怯怯地说:“白塔。”她不忍心再欺骗一个生命垂危之人。

    林应勤朗声说:“白塔。”他更不能说谎,因为他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

    林敬远怀疑地问:“白塔?”

    两人齐声说:“白塔,是的,我们没有骗你!”林敬远的瘦脸上展开一个欣慰的笑容:“谢谢你们说了真话!我还要从内心感谢你们二位的是,你们始终没有当着我的面做出那种事,我太感谢你们了。你们要真的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那种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谢谢你们了!”

    林应勤和艳朵都静静地听着,脸上交织着惶恐和愧疚。

    林敬远对儿子说:“应勤,我把艳朵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看她。我也把兰园公司交给你们二人了,那是我和你妈一生的心血,你们一定要珍惜,要管理好……”他喘着粗气,说话有些困难了。

    等了好久,艳朵突然问:“你不对常春姐说点什么吗?她……”

    林敬远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啦,我的确被她的善良感动了,我也要感谢给了我生活以短暂的安慰。这世界上的好人真不少,能活下去该多好!”

    艳朵和林应勤也不再说话,让他安静地享受一下生命。

    林敬远休息了一会儿,又睁大了眼睛,他想起一件事“应勤,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可以去问徐妈……”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说不下去了,但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心里极不甘心的样子。

    林应勤却被父亲的话惊呆了。

    艳朵叫来医生,医生听了林敬远的心脏,向二人比了个手势,轻声说:“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最多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通知他的亲友来医院吧!”

    下午十五时二十四分,c城一代兰草大王林敬远因病逝世,享年五十五岁。

    医院最后诊断是:.血癌。

    几天后,林老头的葬礼在翠屏上公墓举行,他的亲朋好友一百多人参加了葬礼,艳朵将一束兰草和他的骨灰盒一起坦进了墓地。一阵鞭炮声后,众人各捧了一把黄土掩在上面,寄托了自己的哀思。斯人已去,风韵犹存。

    亲友们告别了林敬远,各人去忙自己的事了。艳朵和林应勤走在队伍的后面,沿着曲折如肠的小路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艳朵忍不住回头朝那个墓台投以最后的一瞥。她却看见墓前站着一个白衣女人,白衣女人正将一束鲜花轻轻地放在墓台上。

    林老头死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林少爷和艳朵的了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束缚了,终于可以开心的日了哩。

    艳朵抽空回了趟老家,说是回去散散心,她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她想回去看看母亲,也想看看她的一个初恋情人姚坚强,这里面也有一段故事,虽然年代久远了,但是还是要说出来的好,那时候艳朵还在上学。

    姚坚强虽然不懂诗,但他不知道艳朵这个小女孩有着怎样的隐痛和心事。他也接触过不少女孩,但她们都单调乏味得很,谁也没有她那样特立独行,那样自由不羁。她的变幻莫测和丰富多彩的个性让他如痴如醉。他无法想象她单纯的外表下面有着怎样神秘的灵魂。

    那天晚上是很好的月亮,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去郊区的那堵墙边,空旷的荒草地寂静无声,姚坚强看着她明净的双眸,冲动得有些结结巴巴:“艳朵,让我抱一下,我已经盼了好久了,我在梦里想了一千次了。我想不管你有多大的苦,多大的愁,让我替你分担。”看着这位高大健壮得像头豹子的男孩,她身上好像有种东西悄悄地开了一扇门,好像一种花开的声音,静静地在等待着那阵奔来吹袭的风。

    姚坚强一下把她横抱在胸口,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他感到她的心在急剧地跳动,那丁冬的声音就像他家乡的山泉流淌。

    如水的月光下,花一般的身子在他的怀抱里微微颤抖,她低声地啜泣起来。他贪婪地嗅着那股清香的体味,她像女神那样圣洁,而他又多想去打开这神秘的宝藏啊。她感到他粗犷的手狂野地抚摸着她的胸脯,她睁开眼看,却发现他眼中射出一种饥渴的光,那强光足以把她溶化,那一瞬间,继父的影子在她的头脑中闪了一下,但浮现在她眼前更多的,是那一夜她从家跑出来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那不是她向往的怀抱,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啊,他太没有力量了,太没有力量了。那不是你想要的。让他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吧,消失吧。”

    姚坚强用嘴来吻她时,她才发现他和她当初一样笨拙,他伸出舌头不知往哪放,差点把她的舌头咬痛。她暗觉好笑,他把接吻当作啃排骨差不多。而且他的嘴里还有一股没有清理干净的大蒜味,她是个有洁癖的人,立马就收了嘴:“别亲我的嘴,我不喜欢——”

    他好像觉得这项试验还是有些费劲,就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裙子,摸来摸去也没发现机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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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艳朵轻轻提醒他:拉键在左边。他急急拉开了这一道锁链般的东西,他的手像一条急不可耐的蛇钻了进去,他摸着那对可爱的宝贝了,它们是那样柔软,柔软得像一团火云,要把他溶化掉,她在他怀里叫唤起来,“轻点,轻点,你这小土匪。”

    “你喜欢土匪吗?”他喘着粗气哺喃地问。“不,我喜欢强盗——”她贴着他的耳根子说。“真的,真的,我就是天底下最坏的强盗!”姚坚强抱着她一路跑到黑黑的小树林里,没有人看见他们了,他粗野地扒掉了她的裙子,疯狂地亲吻着她的全身,“你是我的小花朵,你是我的,我再也不让别人把你从我的手中夺走了——”

    她从未领略到这种暴风骤雨般的热情,她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扔进狂暴的大海。她在黑暗中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感动得忽然想落泪,她在他的激|情中感到自己被塑造得那么完美,那样惊心动魄。不知什么时候,她感到她被另一个××裸的男孩的身体紧紧地拥抱了,上帝造人的时候,注定女人是要与男人在一起的,他们狂热地爱抚的时候,觉得她的灵魂好像飞上那澄亮的天外的天,她仿佛听到那她梦想了千年的传说如古朴浑厚的音乐从遥远的天际呐喊狂奔而来,缭绕在她的身体左右,四周祥云卷舒,而鼓声震天动地。

    直到她发现什么东西粘粘乎乎地粘在她的下身,她才猛地清醒过来,“强,你不能这样——”她奋力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姚坚强也吓了一大跳,他那个小东西怎么一下不听使唤,硬挺挺地仿佛进入到一种他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但是他没有硬多久,就激动得一下子就哭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

    刚才他听见她着急地一叫,也吓出一身冷汗来,虽然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身体。他们处在一个保守封闭的教育时代,他们对自己人体的结构还不是太了解,有限的了解几乎都是从那些电影里来的。

    “该死,要是怀孕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让她在学校出丑啊。”他慌乱地帮她把裙子给穿上,她吓得嘤嘤地哭起来,“坚强,要是我有了孩子怎么办?你会不会不管我?”

    姚坚强看着一向笑嘻嘻像个骄傲的小公主般的她暗暗垂泪,心里对她负疚起来,“艳朵,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这样冲动了,我一定要等到你毕业的那一天,这次要是万一有事,我会负责的。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会对你负责的,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的小艳朵,离开他吧,你需要的是我这样的男孩,我不相信还有人会比我更能爱你。”他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泪,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别提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我不想这一辈子背上这么重的十字架,那个人没有信仰,没有一点力量,他把我当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艳朵哭得更伤心了,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姚坚强抱着她:“别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一起努力,你还小,你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给毁了,我们都是苦孩子,我们不应该活得这样沉重,尤其是你还这么小,他比你大五岁,他没病没痛,有手有脚,他凭什么要依赖你?”

    “可是,我真的害怕极了——”

    “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就是心理残废,他有病,你知不知道?他会害了你的!”

    “好吧,我先给他写封信说明这一切,我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下去了——”艳朵好像有了一点力量,姚坚强吸掉她脸上的泪:“别哭,以后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快快乐乐的,再也不哭鼻子了。笑一笑,宝贝,我喜欢看你笑——”

    “把我抱到亮处去吧,我想看看你的眼睛——”艳朵娇柔地亲了他一下。

    “好呢——”这个壮实的男孩抱着她慢慢走出了小树林。远处发黄的灯光照耀下她发现这个男子汉是那样让她感到安全,她望着他坚毅的眼睛,心想这就是她的渴望,有些狂妄,有些野性,才气横溢、浪漫而坚强、又有责任感的男孩,这才是她想要的男孩。而姚坚强感觉他再也不能离开她半步了;他担心她的善良会让那个他没见过面的对手钻了空子,他觉得自己对她的爱是这样完整,这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重要的是她也爱他,他们本是天生的一对,为什么会让那个家伙占了先。

    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一刻都忘不了她,她那纯真无邪的明净的额头,她那双灵活清澈的大眼睛,她那看书的着迷的情态,她那阳光照在脸上时现出的透明的肌肤,都让他想起在课本前的彩色图片上看到的爱神维纳斯。

    她是一壶啜饮不尽的美酒,她单纯可并不肤浅,她有时静若处子,有时豪放得就像一个调皮的侠女,她说的话总是那么风趣机智。姚坚强就喜欢有才气的女孩子,艳朵真是太完美,她会写诗,还会作画,她还会在月光下起舞,像一只洁自的蝴蝶在草丛问翻飞。

    她爱音乐,还能弹尝好听的歌儿,总之,总有层出不穷的本领让他折服。但她并不喜欢招摇,她说她跳舞只给自己和心爱的人看。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自己的爱好,她说一切都只为自娱,还为她热爱的大自然,“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韵律,我是万物的一分子,我喜欢合上他们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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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那么可爱,肯定追求的人不少,可她却爱上家境贫寒的他,这更让他爱她,她是大自然的女儿,她是个一尘不染、冰雪聪明的精灵。他无法想象要是失去她,他的世界会变得多么无趣。他把她抱到快到路灯下才放下来。走回宿舍的时候已是深夜l点,她觉得疲惫不堪。怎么办,她该怎么对陈阳说呢?说得委婉但要坚决一点。陈阳的反应会是怎样的呢,她不敢想象。在姚坚强以前,她的非正果男朋友应该就是陈阳。

    第二天把信从邮局寄出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一年前她那种欢天喜地的心情到哪里去了呢?她和陈阳的恩恩怨怨就这样了断了吗?陈阳他有什么错,他只是爱她,固执地爱她,他真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吗?她看着那个女柜员把信收了进去,啪地盖章声吓了她一跳,她接过收条不敢再回头,那是一颗炸弹啊,陈阳他会被炸得血肉横飞吗?她不知道。

    星期五一下课,她就坐在教室里发呆,谁也不明白她心中的痛苦,她的命怎么这样苦呢,她望着窗外,泪流不止。等她懒懒地走到宿舍时,她惊呆了,陈阳正坐在她的桌前,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夹克,头发很乱,脸色发青,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她胆怯地走了过去,“陈阳——”陈阳用陌生的眼光苦痛地看着她。

    艳朵不想引起室友的注意,淡淡地对他说:“你还没吃饭吧,我陪你去吃饭——”她甚至不想问他旅途是不是很辛苦。

    “我不想吃,吃不下——我们出去走走——”她不安地跟着陈阳到了他们初次相拥的地方,岩石仍在,只是上面没有白雪,只有脏兮兮的尘土,还有几片不知谁玩后丢弃在上面的树叶。“还记得这地方吗?”陈阳的语气里有种审问的口气,这让她很不舒服,更坚定了与他分手的决心。“陈阳,过去的,就让我们留在心底吧,我不适合你——你现在工作了,有条件,可以重新谈恋爱,用你家里人的活来说,谈好了就可以结婚,用不着等我——”

    陈阳听她说出这样绝情绝义的话来,伤心得不停地叹气,“他是谁?我想找他谈谈。”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已经不和谐了,你还是放手吧。”她低头不想看他犀利的眼神,现在,陈阳在她的心目中只是过去的一点影子,他站在面前也没能驱走那种陌生的感觉。陈阳沉默着,觉出她的冷漠,心痛地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你不爱我了吗?一点都不爱我了吗,你过去的情意都是假的吗?”

    “过去的只能代表过去,现在我已经变了,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我自己。”她咬牙坦然地对他说。

    “我不相信,我对你的爱,一点都没有变,我天天想着你,想着你!每天回到家看着电视机里男女恋爱的镜头,我都恨不得把电视一拳打烂,我想你想得好苦——可是你却狠心不要我丁——你真的不爱我了,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爱他了吗?艳朵自己都不明白,只是他于她已像天边那一抹白云,风一起,吹淡了,吹远了,她望不见也不想回头去望了。

    她的冷漠和沉默刺痛了陈阳,他转身失声痛哭,不知说什么好,只木然地看着远处的灯光。她想她不能走过去,她一过去陈阳就会抱住她哭得天昏地暗,她不想再软弱了。“啊!”她听到陈阳一声大叫,她冲过去看时,只看见他右手捏着一把水果刀,划破了左手的腕动脉,那血,殷红的血,汩汩地流,而他一脸悲壮地看着她,眼里尽是绝望和悲哀,“我知道你不爱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的血是为你流的,记住了,一个男人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那红红的血是为我流的,艳朵只觉得大脑像遭电击般眩晕,她是平生连鸡血都怕的人,吓得大哭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扎住他的伤口,只觉得那一刀扎进了自己头上似的,她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天,我干了些什么,如果陈阳真的死了,她和姚坚强真能心安理得地谈恋爱吗?她一辈子也无法轻松。她为什么这样自私呢?她扶着陈阳往下走,“快点去医院好吗?”她央求他。“我不去,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用?”

    “我求求你,快走吧,别的事以后再说。”

    “除非你不离开我,否则我真的不再苟活在这世上,我生下来妈妈就嫌弃我,现在你又要抛弃我,为什么全世界的女人都讨厌我呢,我的存在只能让你们不高兴,让你们烦恼。

    在单位上,领导也不喜欢我,因为我不会拍马屁。一个没学历的人竟然成天神气活现地管着我,我为了来看你请两天假,站在厂长办公室说了半天,厂长一口回绝了“怎么就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懂感情,没什么事请什么假!”他打完一圈牌扭头看我还站在门口,就很不耐烦地对我说:“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气得狠狠地摔门,骂了他狗娘养的。我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所有的人我都不喜欢,除了你。他们也都不喜欢我,没有你,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讨厌的世界上活下去——为什么?

    233。

    陈阳继续对艳朵说,反正你不管我了,你连看我都不愿看我了,现在看我也是这样勉强,这样冷漠——啊!我真不如死了好,无知无觉,没有幸福也没有痛苦,多好!”陈阳说着用手去解手腕上的手帕,艳朵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陈阳,我爱你,我爱你,你现在去医院好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这样我怎么向你家人交待啊——”她泪流满面地搂着他,心里迷茫得很,那张看不见的黑网又铺天盖地地飞过来了,她有什么办法挣脱呢?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正在被一条毒蛇慢慢地啃啮掉了。那一束火花在狂风中摇曳了几下,就悄无声息地熄灭在夜间冰冷的黑暗中了,她必须把热望秘密地埋葬掉,永远地。

    当陈阳伤好要回去的时候,艳朵也病倒了,她想从来没有什么苦难可以把她击倒的,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陷入万劫不复、无可回转的境地。她躺在床上不想起床,只是不停地流泪,连大声哭喊都不敢,她只能把所有的苦痛像吃生蛇一般吞下去。我的灵魂和××都死了呀,万能的主啊,你能拯救你可怜的小羊羔吗?

    姚坚强来看她时,寝室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看着他们,艳朵听见她们好像在说她用情不专之类的话,她也不想去辩解。当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姚坚强拉开布帘,看到她一脸煞白、嘴唇干枯、满脸泪痕的样子,心里惊痛不已。“艳朵,起来吧,洗把脸,换件衣,我在外面等你——”姚坚强与她往外走的时候,她感到背后有许多惊异的眼光,但她也顾不了这许多,她跟着他朝北山后的郊外走去。

    “艳朵,你这样走不行,我得陪你去吃点东西。”“我不想吃——”她颓然地看着地上。

    “我们到小树林里去好吧,我有话跟你说。”姚坚强看她憔悴的样子,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坚强,我——”她猛地转过身抱着他泣不成声,“我没用,他又寻死觅活,我没有法,我答应他与你断了——永远地断了——”

    姚坚强唬得打了一个寒噤,“不,你为什么相信他的鬼话,你以为他真的会去死吗?”

    “是的,他真的把他的手腕割破了,流了好多血!吓死人了!我真受不了这个!我不答应他就要死在我的面前!我没有一点办法,没有——”她抱着他哭得浑身打颤,渐渐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你活不了,我又怎么办?我去少林寺当和尚算了!谁来管我!”他急得边哭边跺着脚。

    “别说傻话,想想你的母亲,妹妹,她们都是那样爱你,你不能因为我而颓废,我没有指望了,我没资格奢求我的幸福,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过吧。”艳朵叹了口气,抱着姚坚强厚实的背,“再好好抱我一次吧。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再也别来找我了,就当从来不认识我!我们不能再见面,我不能害了你,这样对你不公平!而且我已经答应他,我不想欺骗他,你要是耐不住寂寞,就找一个女朋友吧。”

    他只是哭,像个孩子般地哭,“为什么我这么倒霉?艳朵,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你需要我,只有我才能让你幸福,绝对的幸福。可是老天爷怎么这样不长眼,我们为什么就这样束手无策?你是我第一个心爱的女孩,我想我这辈子,再不会真心去爱别人了,我不相信还会有人能够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姚坚强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都停止了哭泣,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忘情地吻着他的胸膛,他们又赤身××地抱在了一起。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想与眼前这个心爱的男孩融为一体,可是她转念一想:“那不是害了他么,这样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他再也摆脱不了这种秘密的阴影,甜蜜的刻骨铭心的阴影。留一分空间给他未来的爱人吧,这样他以后才能平静地生活下去。”所以当他冲动得在她耳边喘粗气的时候,当他下面那个充满生机的东西触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她背转身挣开他的怀抱。他还是固执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她的身体是多美啊,可他不知从何处进入,他像一个睁着眼的瞎子,误打误撞找到了一所宝藏,却不知钥匙在哪儿。然而就是这样抱着的感觉就足以让他幸福得揪心,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让他心醉神迷的女孩了。

    陈阳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赢得了这场爱情保卫战,艳朵果断地断绝了与姚坚强的来往。但她的心里再也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了,她把所有的热隋都封存起来,整天泡在书本和音乐里。当她发现这种维持多少有点勉强的时候,她与陈阳同样的战争又开始了,结果又是他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战斗。那几年她感觉好像掉进一张无边无际的黑网里了,拼尽力量左奔右突,总也冲不出这张网。

    又是一年的春天了,艳朵却满耳听到的是萧索肃杀的秋声冬吟。是有些盎然的新绿,那般天真浓烈的痴绿,在灰幕的弧形的天穹下,远远近近枯败焦黄的叶子的映衬下,还有些似黑又红的沧桑的泥土,却有些凄然强挣的盈泪微笑。艳朵背着书包走在去图书馆的寂静的路上,刺骨的冷风阵阵刮过,意外地,路边却有一些简单的花朵,她伸手撷了一朵,凑在鼻子前嗅,好香么,不,一点也不,也许心太苦,闻不出香味了。

    234。

    强,你是否也有如我一般的柔澈坚持充实缠绵的心?她默默地在纸上写下几句诗:

    有谁唯我在寒夜里点燃一只

    小小的红烛

    慰抚我瑟缩浸骨的孤独

    已经有泪水打湿林中的记忆

    月光发霉

    我的小木屋被冰雪塌陷

    周末,室友们都去跳舞了,艳朵关上门点燃一根红杉树。

    一个友人在离去给她的,她对着镜子,默默地,吸——吐一一缥缈得很,想抹口红,只有抹口红的女孩子才好看么?想他么,不想知道,不想纵容自己。我再也不想殷殷切切去拿信,我怕,怕失望,落寞的心境再也经不起候选人任何打击。我!必须保护我自己,陈阳,他好多地方变了。

    那年暑假艳朵回家,中午到O市,陈阳到火车站来接她,陈阳告诉她,父母正好到乡下看爷爷去了,家里没人,要过两天才回呢,不如就住在他家吧。艳朵跟着他回到陈家。果然家里空空荡荡的,这么大的房子里就他们两个,她不觉也放松了许多。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陈阳已经在厨房里洗菜做饭搞得不亦乐乎了。

    “亲爱的,你就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吧,我一会就把饭弄好了。”陈阳切了几块大西瓜放在她面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旋风般到厨房去了。陈阳倒是能干,一会就摆出来三菜一汤,又拿出两个高脚杯倒了两杯葡萄酒,“我不会喝——”她摆摆手。

    “没关系的,就算我为你接风吧,喝一点吧。”艳朵禁不住劝,喝了几杯葡萄酒( 生存之都市孽海 http://www.xlawen.org/kan/1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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