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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松首先翘起大拇指赞成说：“还是程老板，读得多，想出的名字也好，我同意叫沙无色特别行动队。”紧接着都表示同意。
“名字有了，我就说说人员分工和我们的任务、纪律。”程悦看着程传贵说：“我暂任队长，驼叔任军师，晓亮任第一行动组组长兼行动队武术教官，二牛和严松任第一行动组组员，董玲任我的助理。将来随着斗争形势的需要，我们还将组建第二第三行动组。大家看这样成不？”
大家举手通过后，进行下一项，程悦说：“既然我们成立了组织，就要制定出一套章程和制度，就其目前我们还在初级发展阶段，就简单的制定主要几条。一，我们奋斗目标是：同东北的所有抗日组织联合，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汉奸卖国贼。二，我们惩罚的对象是：日本人和构成死罪的汉奸、土匪、恶霸。三，具体任务是：收缴钱财、武器和物资，全力支援抗日队伍。四，行动手段是：因我们目前财力有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能偷则偷，偷不着就抢，抢不着再买。这几条够不？不够你们想到了再补充。”
陈悦停顿一会，见大家没提出异议，说：“那我就再说说以后挑选队员标准和咱们队伍的纪律，选人标准作为第六条：忠诚、大义、健康、口严。七，我们的纪律：听从指挥，有事请假，行动请示，爱护百姓，团结对敌。我要说的就这些了，驼叔，您看您再补充些吧。”
程传贵掐灭烟头，咳两声清了一下嗓子说：“我驼子没念过，听过不少的，知道万事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不用说大衙门，就是胡子绺子里面还都有个规矩，咱们的规矩老板刚才说了，有异议可以提，要是通过了，就是定在板子上的钉子，每个人都必须无条件的执行，违犯了轻者可能损害商社的利益，重者可能将我们送上断头台，你们细琢磨琢磨吧。”说完，他将自己的烟卷，给晓亮他们三个小伙子一人扔过去一支。
“我想到的这些也不一定全，大家再揣摩一遍看还缺少什么？”程悦再次提醒说。“老板，我是啥也不懂，只会照着办。”董玲说完，起身为大家倒水。
“哦，缴获的那支枪就配给第一行动小组使用，具体由晓亮保管，没有任务，不准带出商社。”程悦见大家沉默，就想起了枪的事。“那以后我们是否都能有枪呀？”二牛问。“有，你们抓紧向晓亮学习使枪吧，我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你们人人都配上枪。”程悦尚未确定行动队配哪个种类的枪更合适。
“老板还有事么？没事就散了吧，我看大家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了。”程传贵说：“快都表个态，累一天了。”晓亮、严松、二牛、董玲都举手说“同意。”六个人组成的沙无色特别行动队在大洋商社正式成立了。
“好，解散。”程悦的话一出口，严松和二牛就围上晓亮抢那支驳壳枪，都要先看个新鲜。晓亮自己还没稀罕够，怎么会舍得让他们摸。抢了半天，程悦看不下去了，说：“先把枪给我。”她也是第一次摸到枪，爱不释手的把玩一会，十分不舍的递给严松说：“看看吧，今晚睡个好觉，明早去练功房让晓亮教你们怎样使，董玲也得学。”
“是，老板。”董玲不知在哪里学的举手礼。“哈哈哈哈，现在可好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点也不差，看你们的样子，我倒反而闲起来了。”“呵呵，驼叔，还有师父嫉妒徒弟的啊。”程悦见大家高兴，有意打趣程传贵。
程悦将枪交给晓亮，他扫视了一下几个急着学枪的徒弟，笑着说：“去练功房。”三个年轻人“哇”的一声，紧随其后出了程悦办公室。程传贵看着几个活跃的后生，欢喜的说：“多好的青年呀，赶上了这样一个年头，不得不拿起枪和小日本干。”
“是呀叔，要不是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我爷爷也不会死，爸爸妈妈也还在带着盐队，行走在关里关外的千里大路上。没有鬼子和父母遭受的那场劫难，我也不会遭到*的强暴和摧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日本人造的孽，我们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逍遥的在我们的国土上继续制造惨案。”程悦说的慷慨激昂，泪花四溅。
程传贵用手揩着程悦眼上的泪说：“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要往前看，这不是你对我说的么？”“是叔，我往前看，以后我多数时间会带着行动队出去做事情，商社的生意就全交给您了。您抻着点，别累着，婶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程悦情深义厚的道。
“没事，你带着队员们放心的在前面和鬼子干吧，叔一定为你守好这个家。”程传贵坚定的说。
第27章邂逅学长
侦缉队长史认钱接连两天没上班，团长唐三豹觉着不对劲，叫来侦缉队的下属问是怎么回事，下属都推说不清楚。他喊来自己的副官杨少春，命令说：“你带两个警卫排的人去侦缉队，好好查查史队长怎么回事，两天见不到人影，连个招呼也不打，想不想继续干了。”
杨少春比较了解史认钱，知道他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占全了。他第一感觉就不是很好，他怀疑史队长可能已经实现了他的名字，变成了死认钱，果真如此，那就将是一个特别棘手的案子。
为稳妥起见，杨少春先找了史认钱失踪当天，陪他一起出去执行公务的两名队员。他们如实汇报在大洋商社收取登记费和去酒店喝酒，然后队长放他们俩下午假，自己去春香院的事情。
杨少春先到大洋商社，到这里他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印证一个人。在前面负责接待客户的董玲，看见又来了公差，以为也是卡油找事的，小心的问杨少春是做什么的，到商社办什么事情。
杨少春热情的说：“听说贵社刚开业，前来观摩，没事情，只是随意看看。”董玲不相信，还是到里面通报了程传贵。程传贵抱拳迎向徜徉在营业室的三位贵客，招呼道：“不知有贵客光临，请后楼会客室喝茶。”
“老先生客气了，怎么称呼？”杨少春也抱拳回礼道。“鄙人姓程，是这里的掌柜。”“呵，原来是程掌柜啊，失礼，失礼，本人杨少春，在保安团任个闲差。”杨少春谦恭有加，一看就是有文化有素养之人，与那该死的史认钱天地之别。
“听说贵商社的老板是位女士，可仿通报拜访一下？”进了会客室，茶还没喝一口，杨少春便开门见山的问。“玲子，你去通报老板，保安团的扬头目要亲访。”董玲出去不到五分钟，程悦来到会客厅，向起身的杨少春伸出手说：“不知杨先生来访，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杨少春轻握了程悦手指尖一下就放开了，说：“在报上见到伊藤小姐的*，果然魅力无穷，倾国倾城啊。”“不曾想杨先生还关心时事，附庸风雅呢，既然我们都是东安人，就不必再客气，以后叫我洋子或程悦都可以。”
杨少春双手轻拍着，默默的颌首。程悦不知他是啥意思，微笑着问：“杨先生是有话要说吧？如果不方便请到我的办公室。”“好呀，就去欣赏一下您的办公室吧。”杨少春起身跟在程悦的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
“请坐。”程悦指向墙边的长条凳客气的说：“我们这里刚开张，设备比较简陋，等将来挣到钱，都换上沙发，那时您再来坐着就舒服了。”“这蛮好的，我的办公室还不如您这里，您没变，还是那么爽朗质朴。”杨少春说。
“我们认识么？”程悦脑子快速收索，寻找记忆中是否有过这个人。“当然认识了，您是县中的校花，我是大您两届的秃头，您怎么会记起我？”杨少春颇为失落的道。“您别说，我还真想起您了，总爱剃光头，是咱校长跑记录创造者。”程悦开心的笑道：“您也没太变，特别是男孩子那股英气还在。说吧，您今天不是单来认学妹的吧？”
杨少春嘿嘿笑道：“主要是认学妹，也顺便打听点事。”“什么事？请直接讲，我不喜欢绕弯子。”“那我就直说了，大前天来你们这里揩油的史认钱，是我们团的侦缉队长，现在失踪了，团长把这个棘手的案子交给了我，我想得到您的帮助。”
“您是怀疑他的失踪与我们有关？”程悦皱眉问。“那怎么敢呀，我是觉着那天他来过，您们业务面广，结识人也多，就是想求您费心的帮我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尽管他不是什么好人，但长官交待的活我不得不干。”
“我理解您的心情，好吧，作为我的学长，而且从外表看还没有坏透，学妹就帮您打听打听。”程悦说话时，发现杨少春一直奇怪的打量自己，她想他可能在怀疑自己的双重身份，她不想自己去说，等他问时再说也许更好。“您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就先请吧，我还有很多的工作。”
“好吧，将您的电话告诉我，我想和您长期保持联系，下班有空闲时一起出去喝喝茶好么？”杨少春请求说。“看时间吧，若是有空闲，我还是很愿意赴约的。”看着杨少春走出去的背影，程悦不仅想起了在松江保安大队的古峻岭，又想起了救她的小学教师赵新雅，她说过有固定地址时告诉赵新雅，她想找时间去一趟松江。
第二天下午，杨少春来电话约程悦晚上一起吃晚饭，程悦说有客户要接待，已经有了预约，他说他可以等程悦这面完事。程悦无奈的笑着说：“我的学长大哥，您说我在这面已经吃完，再找您一起，看您吃，我不难受么，还是改天吧。”
“小妹，不只吃饭那么简单，我还有事要求您。”程悦听杨少春可怜巴巴的声音，就要应约，想一会还是摇头说：“那您就来商社吧，现在我还有一点时间。”听见杨少春说也好，程悦放了电话，叫董玲准备茶，她自己平日不喝茶，所以来客人要现准备。
“大忙人，真是大忙人呀。”杨少春边说边同程悦握手入座。“什么事，您说，咱们长话短说，尽量节省点时间。”程悦做出很忙的样子。
“史认钱的事，没查出结果，日本守备司令部知道了此事，进行查询，团长一个球踢到我这了，您看您是否能出手帮我一下。”杨少春面现难色。“学长，您搞错了吧，我这既不是警察局也不是守备队的情报处，还不是您们的侦缉队，让我去给您找人，岂不是难为我么？”程悦边给杨少春倒水边说。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以为您的业务员深入社会的各层次，联系多，交结广，他们如果能为我打听打听，一定会比我那些人来得快。就我们这身黑皮，老百姓躲都唯恐不及，哪还会为我们提供什么线索。算我求您好不？”杨少春动了真情。
“您说这个我信，我可以叫下面帮您打听，不过我是商人，您知道商人不会为谁白出力。”程悦一副唯利是图的样子。“当然，当然，查不查到，这跑腿费和茶水钱我一定出，就是团里不报销，我个人掏腰包。”
“其实我要求也不高，马上要飘雪了，我这人喜欢打猎，枪么，我在警察局能借到，就是子弹不太充裕，您能否帮着凑几颗。”“哈哈老妹，就几个子弹了，说好了，我亲自陪您上山打猎，枪弹我全负责，完后还额外给您二百发子弹，您看这样行不？”
“那可太好了，我马上撒下人去。”程悦的本意不单是求子弹，还想借此考验一下他的可信程度。
第28章搬大司令
商社从开业就秘密收购粮食，不知怎么就叫日本守备司令部闻到了味道，下了一纸公文，商社收购的粮食无条件的上交军部征用，一粒也不许外销，违者按通匪通共论处。
程悦带了证件去守备司令部，说明自己的商社是日本人办的。征粮官说的好：“既然是日本人办的，那就更应该无条件的支持圣战了。”程悦无功而返，心想，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去通化省搬大司令织田寿夫压压你们。正想得出神，杨少春来电话了。
“有消息了，您过来吧。”程悦一句话，杨少春恨不得飞过来。他呵？气喘的进了程悦的办公室。“怎么？跑步来的？”程悦调侃道。“跑步到没有，骑自行车来的。”杨少春坐下，用程悦递给他的毛巾擦汗。
“还是长话短说，我的业务员听西城区的人说，史认钱来我们这收费那天晚上，大概八点多钟，他们见到有一伙人绑了一个人上了西山乱坟岗子，有好信儿的偷着跟了去，说史认钱欠了咱县谁两千多个大洋，一年多了，人家去找他要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告诉债权人，再敢找他要钱就杀他全家，那债权人狠狠心，宁可不要这钱也得出这口气，就去通化街那面搬了人来办史认钱，这史认钱见这伙子人各个凶神恶煞般的以命相胁，就给谁写了个条子，那绑他的人去取了几百块钱，回来再没挤出来，就议论要杀了他，那偷看者听说要杀人了，转头跑回了家里。”
杨少春从椅子里站起来说：“谢谢您了，我先去西山，回头请您吃大餐。”他在史认钱姘妇嘴里抠出歹徒确实拿着史认钱写的条子去她那里取了三百大洋，由此确认程悦说的情况绝不是空｜穴来风。
下午，杨少春带着酒意来程悦办公室，拍到桌子上面三十大洋，说：“史认钱的尸体请出来了，上面赏了五十个大洋，我给团长十块，弟兄们分了八块，中午吃饭花了两块，留了这三十块赏给您的手下，别嫌少。”“不是说好了要打猎的子弹么？”程悦将钱向前推了一下。“一码是一码，您要不嫌弃，打猎我也陪您一起去。”
“看您说哪儿去了，县太爷的公子，保安团的顶梁柱子，还是我的学长，求还求不到呢，哪敢嫌弃呀，不过还有个好事，不知您愿意做不？”
“还有好事？我是真撞见贵人了，啥好事，您说。”杨少春巴不得天上掉喜事。
“求您们的小车去趟通化省。”程悦说。杨少春晃晃脑袋为难的说：“那是团长的车，他看得像老婆似的，没人能求得动。”程悦从抽屉里面取出伊藤博义给织田寿夫的信说：“您看他能求得动不？”
杨少春拿着信，手哆嗦的说：“给少将司令官的信，这可太大了，能求得动，空口无凭，我得拿着信去。”“好吧，那您就拿着去吧。”“那我走了。”“哎，这钱？”“分给您的手下吧。”杨少春已经疾步走出了门。“您还真客气。”程悦将钱划拉进了抽屉。
不到一小时，杨少春来电话了，说唐团长看了那信要亲自陪程悦去通化省，问程悦什么时间去合适，程悦说今天时间晚了，明天上午去，杨少春让程悦一早在商社等着汽车来接。
早上，商社的侧大门还未打开，门外就响起了汽车喇叭。程悦知道是接她的汽车到了，对候在她办公室的晓亮说：“走，车到了”。程悦身着和服在前，晓亮着笔挺西装提着手包在后，出了楼门。
汽车已经进了院子，杨少春从前门下车，拉开后门，走出头大体肥，四十多岁的唐三豹。杨少春介绍后，程悦行了一个日本式的鞠躬礼，说：“恭候团长大人，如果不急，请进会客室喝杯茶。”
“茶今天就不在这喝了吧，等有机会本团长亲自请伊藤小姐到家里喝茶。”“谢谢团长大人，到时洋子一定按时赴约。”程悦躬身说。杨少春见团长没有进屋的意思，伸手请程悦说：“请洋子老板上车。”
程悦示意晓亮到前面副驾驶座位，这样后座位上，程悦和杨少春将唐局长夹在了中间。唐局长滑稽的拧动一下超肥的身体说：“我占得地方大了一点，别挤坏了洋子小姐的贵体。”
“我没那么娇贵，团长不嫌弃就向这面靠靠。”程悦有意拉了一下唐三豹。“呵呵，不用了，这样行。”唐三豹知趣的坐稳了身子。“唐团长以前与织田司令官熟么？”程悦试探的问。“见过，没说过话，像织田那一级的日本军官，我这职位是很难靠上前的，今天您能给我提供这么好个机会，我岂能放过。”唐三豹这话是实话。
六十多公里的山路，车跑了近两个小时。通化省的日军守备司令部，在玉皇山下的一个气势恢宏的大楼里，院门是四人岗，楼门是双人岗，可谓警卫森严。
车停到院门口，程悦下车取出证件递给门卫，用日语告诉门卫自己有一封信要亲自交给织田将军。门卫检查了证件以后，挥手放车进院，在楼门前，门卫看完证件又要看信件，然后告诉上三楼。
三楼的楼梯口还有卫兵，拿着信进去通报，很长时间才出来，在前引领程悦和唐三豹走进织田将军的办公室。
织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五十多岁，偏瘦。他瞅着程悦用日语说：“你是伊藤洋子？请坐，他是什么人？”程悦鞠躬说：“是的，我是伊藤洋子，他是护送我来这里的东安县保安团团长唐三豹。”
“哦，好的，好的，都请坐。”织田站起身子手指墙下的沙发用汉语说。“太君的坐，太君的先坐。”唐三豹受宠若惊的道。卫兵送上茶，放在茶几上说：“两位的情。”
“洋子小姐，今天能认识你很高兴，伊藤兄的信我看了，有什么需要你直说，我会尽力帮忙。”织田用的是日语，也许是为了维护民族尊严，也许是在有意的回避唐三豹。
“织田将军，能受到您的接见，我感到很荣幸，今天来主要是拜访将军，没有什么刻意要办的事情。给您顺便带了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程悦从手包里取出四个盒子放到桌上。
织田见是两盒野山参，两盒梅花鹿鞭，高兴地道：“好东西，都是好东西，既然洋子小姐没有什么事情，我就给东安守备司令冈本太郎大佐写一封信，那里终究是他的防区，今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说着便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写了几个字，装进信封里递给程悦说：“你带回去找他。”
“谢谢将军。”程悦将信小心地放进包里。织田摁桌上的按钮，唤来一名戴中佐军衔的青年军官说：“洋子小姐，这是我的副官浜本俊，我一会有个会议，就让他带你们到城里各处玩玩，中午品尝一下这里的日本风味，很地道啊，我公务在身没办法，下次吧，下次你再来我抽时间多陪你聊聊。”
“那就谢谢将军，我们告辞了。”程悦起身向织田三鞠躬。唐三豹听不懂日本话，可知道这可能是在告别，也立马从沙发里面弹起身子，连连向织田鞠躬说：“再见，再见。”
第29章利益驱动
通化街也逛了，日本料理也吃了，唐三豹虽然没能和织田司令官说上一句话，可近距离的目睹了将军的风采，心里还是很满足，况且程悦还为他的太太买了一件上乘的旗袍。
路面不平，车子颠簸摇晃，唐三豹借助酒劲，不时的碰碰程悦的臂膀和大腿，程悦全当不知。想到唐三豹既然这么好财好色，何不就此在他身上做点文章。“唐团长，看您中午像是没喝好，回到东安咱继续喝怎么样？”程悦笑眯眯的问。
“好呀，那晚上我做东吧。”“瞧您说的，您是吃军饷的，饷钱再多也有个数，不像我们生意人，挣多挣少天天进钱，饭还是我请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您能帮着担待些，我就感恩不尽了。”程悦接道。
“洋子小姐就是理解人意，以后小姐有什么用得着本团长的，尽管吱声，本团长在所不辞。”唐三豹拍了两下肚子，以示真诚。“呵呵，好啊，现在我就有事情请您帮忙，不过不是白帮，你出人我付费，您看怎么样？”程悦说。
“您是让我出什么人，做什么事呀？”唐三豹点燃一支烟，身子也随之往程悦身边凑近一些。“现在咱这地界上面很乱，我有些业务都在下面的乡镇，怕土匪和地痞闹腾，所以进出货时想求您派人保护一下，费用么，我可以按实用人头，每人一天一个大洋算，怎么样？”程悦歪头瞅唐三豹。
“这价钱给的倒是可以，可这危险性是很大啊，万一真遇见劫匪交上火，出现伤亡，事就大了。”唐三豹一手摩挲下巴，一手频频的往嘴上送着烟。“如果世界太平我就不需要花钱顾人了，既然唐团长没兴趣就算我没说。”“这事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您听个信。”唐三豹不想就此回绝，那份收入对他很有诱惑力。
“那您可得早点，我明后天就要往？山那面走一趟生意，您要是不行，我去警察局那面找人，东安城手里有枪的不只是日本人和你们保安团。”程悦“哼哼”冷笑两声。
“您先别找外人，我明天一大早给您准信，您看可以吧？”“好吧，我再给您留一夜的机会。”程悦大气的道。车子又开始上岭了，程悦让前座的晓亮精神点，自己眯一觉。
一开始程悦是有意躲避唐三豹，不想再与其说话，后来就真的睡着了。车子停到商社的后院，她还没醒，晓亮从前车门下来，为她打开后车门，轻微的拍她一下，她才眯瞪的睁开睡眼问：“到哪儿了？”看是自家院子，不好意思的对唐三豹和杨少春说：“呵呵，中午真的喝高了，今晚恐怕不敢再喝了，对不起了唐团长，咱改日再会吧。”
“您慢走，洋子老板。”杨少春在车里招手。唐三豹没说话，只很绅士的点一下头。车转出院子，唐三豹对杨少春说：“这洋子小姐看样子来头不小，她是怎么同新京的大鬼子牵上线的？你没见，那织田将军对她可客气了，跟我一句话都没说。美女啊，真得是他妈美女，不然她怎么就能和大鬼子弄到一起，少春，我今天就下令你担任侦缉队队长，好好给我看着这个女人，咱得不到她人，能从她身上搞到些钱也不错么？”
“您同意为她挡保镖了呀，这事您派别的大队去做吧，我做不来。”“你个死榆木脑袋和你那死爹没什么两样，现成的钱摆在那里，伸把手就拿到了，就不肯去伸手，让我说你什么好，呸。”唐三豹不屑的吐地一口痰，不知是吐杨少春还是吐杨县长。
杨少春不愿意自然有他的道理，虽说程悦是他的学妹，可她上了几年大学回来，突然就变成了半个日本人，他心里画弧，不知道程悦私下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虽然他也很想得到提拔，也想当官，但他还不耻于为官而失去人格，死心塌地的当日本人的走狗，所以他不能答应唐三豹，他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了解。他面上没反驳唐三豹，心里却冷然骂道：我父亲怎么了，再不济也没从骨子里做狗，仅这一点就他妈比你强。
第二天一早，程悦去了东安守备司令部，她与冈本太郎司令官已经有过一次接触，卫兵带她到办公室，冈本就晃头说：“洋子小姐，不是我不体恤你的难处，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上面催得太紧，我要是完不成征粮任务，我的位置就要坐不住。”
程悦没说话，微笑的坐到冈本对面，缓缓取出织田将军的信递给他说：“您别着急，先看看这个。”冈本疑惑的接过信，看到封面上的字迹脸上骤然变色，他盯视程悦一会，皱起眉头将信看完放到桌上，十分为难的说：“洋子小姐，我不是不给将军面子，也不是不想做个好人，可军令如山呀，这样吧，你的那些粮食我征集一半，给你按市价的最高价收购，总可以了吧。”
程悦见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起身向冈本鞠躬说：“谢谢司令官，等哪天司令官得闲了，洋子想请司令官和夫人一起吃饭。”“呵呵，那到未必，只要洋子小姐能理解我这做军人的难处就可以了。”他一直将程悦送到楼梯口。
回到商社，董玲就告诉程悦唐团长来过电话，程悦让董玲请程传贵，自己给唐三豹打电话。“呵呵，唐团长，刚才去会冈本司令官了，不在商社，有事您说。啊，昨天说的用人的事啊，你研究了，可以出人为我服务，谢谢了，谢谢了，那好，那就明天先派两名过来吧，我要出趟货，不过一定要能顶住壳的啊，您可别派两个什么也不是的大烟鬼过来呀。”
“怎么会呢，您把我的保安团看的也太低了吧。”程悦见唐三豹认真了，马上回说：“玩笑，玩笑，唐团长可别当真啊。”程悦放下电话间，程传贵已站在对面，她指着椅子说：“您坐呀叔。”“你真要用保安团的人做保镖？合适么？”程传贵问。
“叔，您说差在哪儿？”“这第一，咱打着日本人旗号做生意，老百姓本来就不愿意卖？咱货，你现在又弄一群黑狗子前呼后拥的不是更给咱们自己上眼药么？二呢，还得给人费用，其实他们啥都不顶，真有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有那钱养他们，还不如买两条好狗栓货车后面。”
程悦听了程传贵的话不仅没皱眉头，还笑嘻嘻的说：“叔呀，你只看表面，没看到背后，我这是放线呢”程传贵听了程悦的全盘计划，哈哈大笑说：“悦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驼叔也只能配给你管家了。”
“叔，这都是利益驱动的，您呀永远是咱商社最好的军师。”程悦高兴的向程传贵说了冈本肯出高价买粮的事。
第30章下江送货
程悦第一次给二哥的抗日自卫队送物资，虽然行动的每一个步骤谋划得十分周密，可早上出发时她的心里依然十分紧张。
冬季的太阳出来得晚，等她在东山顶露出笑脸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二牛赶着装满粮食的马车在前，马车上坐了两名从保安团雇来押车的队员。晓亮赶着程悦专用的带蓬马车跟在粮食车的后面，到了城门口，岗楼里的保安团队员扬了扬手，表示可以通过。另一旁的日本兵不行，伸手拦住车，要检查证件，晓亮跑上前去交程悦的证件给他们看，他们还掀开马车的帘子验证了一下程悦本人，方点头喊：“开路。”
出了城，大车一路向东，沿着去松江县的马路走出去三十多公里下道，转上一条通向山里的乡道，又走了十几公里，进到？山县地界，二牛停下马车，摸了一下辕马的屁股，全是汗。便到程悦的车前喊：“老板，马都累出汗了，停一会吧。”
程悦走下车子，仰头看一眼懒洋洋爬上中天的太阳，说：“少歇一会吧，咱不能让客户等咱呀。”她给晓亮使了个眼色，晓亮取出香烟给那两个押车的说：“老总们一路乘车也挺累的，下车抽支烟吧。”送上烟，他又拍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说：“吕班长，我看您是个厚道人，以后我们这活您就包了得了，省总换人，还得现熟悉。”
“这事呀咱说的不算，说不定下趟谁眼热了，去头那里捅咕一下，就得换人，当兵的吃饭穿衣，别的咱都得听喝儿。”吕班长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子猴。
“那让我们老板多说您些好，也许就能保住您这个差，放心吧，到地头儿，少不了好酒好肉，一定亏不着二位。”“哈哈，那感情好了。”吕班长向自己带来的士兵点头。
大家抽完一袋烟继续上路，又行了二十几公里，进了下江镇，这是长白山里典型的小镇，一条街从东至西贯穿整个街道，冷清的街面上看不见人。“下江酒馆”的红幌在风中孤独的飘动。
马车停到了这家小酒馆的门前，即刻有两个人出来迎接，一个是五十多岁，面部堆满笑的酒店老板拱手道：“有客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呀，快请，快请。”另一位是化名肖来福肖老板的柴定军，他也拱手对下车的程悦道：“程老板一路辛苦，请让官爷们下车点菜喝酒，我们将车驾入后院验货交接。”
“好呀，二牛陪吕班长和弟兄先喝着，我和晓亮去验货交接，你一定要陪好啊。”程悦格外交待道。二牛将缰绳交给晓亮说：“老板，您就瞧好吧。”
程悦和定军进了后院的偏屋，定军指着等在那里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女说：“您们看看，还都能认出来了不？”那女人晃晃头，程悦也摇头说：“真是认不出来，莫非您是大嫂？”她上次和定军说过要见大嫂和二哥。
“是呀小妹，我是你的大嫂任福艳呀。”程悦赶紧上前一步抱住她叫了声：“大哥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任福艳马上劝程悦说：“妹子别哭了，你大哥他走的很英勇，要是不叫他吸引了鬼子，妈和你二哥他们一个都冲不出去，我也是在死人堆里躺了一夜才被一个猎户发现还活着，救了我。直调养了几个月，才得以康复。记得那年见你时我和你大哥刚结婚，现在你外甥女白鹿都八岁了，一晃快十年没见了，我上哪还能认出你啊。”
“鹿儿还好吗？她现在哪里？还有二哥怎么没来呢？”程悦问。“鹿儿在老密沟我娘家呢，伤好后我去看过她，闹着要我带她出来一起打鬼子，给她父亲报仇。二哥说你有什么事和定军说就行，现在队里大小事都他们俩商量着办，我这次出来也是你二哥安排的，她怕你在城里往外送信不方便，派我进城办个联络点，专门为你传信送信。”任福艳麻利的说。
“二哥想得可真周到啊。”“姐，外面装卸车我都安排好了，你想吃什么，咱就在这屋吃吧，说话还方便。”定军从外面回来打断了程悦的话。
“随意吧，咱是来办事，不是来赶席。”程悦说。“那我就去安排了。”程悦瞅着定军的背影对任福艳说：“他还真有那么点老板的样。”“定军行，有文化，办事稳，他和你二哥处得好着呢。”任福艳赞扬说：“这人呀，有没有文化就不一样，你看你，不出山则已，出山就往大里弄，定军常叨咕你本事大着呢，连驼叔都对你言听计从。”
“我哪有那么厉害呀，大主意也都是我和驼叔共同商定出来的。”程悦见定军一次端两盘子菜，起身接过说：“行了，够吃就得。”“还有一个汤和高粱米饭，外面人来人往，你们就别出来了。”他又出去了。
饭菜上齐了，程悦问定军队伍上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困难和问题，让他挑紧要的说。
“粮食我们自己也备了一部分，加今天这一车，基本够了，棉衣不足，克服一下也勉强能过了冬，现在最缺的是枪支弹药，队伍现在发展到七十多人，只有三十六条能打响的抢，两人平均不上一支枪，这是眼前最大的事。”定军为难的道。
“武器的事我考虑过，在咱这面想买很难，除非从鬼子和汉奸那里硬抢，要是硬动硬，目前我的人手还不够，买咱现在找不到卖主，这趟回去我就去省城，在那面一定能买到，就是往回运关口太多，我尽量想办法吧，让你的战士们先克制几天，棉衣的问题我从省城回来能为你们解决一些。”
“货物都装卸完了，还需要做什么？”晓亮进屋问。“你把家伙给我。”“你现在要这玩意干啥？”晓亮疑惑的瞅着程悦。“让你拿就有拿的道理，咋就那么多话。”晓亮从腰里拔出驳壳枪递给程悦，程悦示意他给定军，他反应灵敏的抽回手说：“您要给他，不给。”
“干什么不给，队伍里现在很缺武器你不知道么？”“姐，我还没稀罕够，那您让我再稀罕一阵，下次见面给他，行不？我求您了。”见晓亮可怜巴巴的样，定军也不忍心了，“悦儿姐，他喜欢，另外您身边也得有把抢，就留给他吧。”
“我用不着，晓亮给定军。”晓亮极不情愿的瞪了定军一眼，将枪交给了程悦，“你就直接给定军得了。”“就不。”他们仨晓亮最小，程悦和定军也都任他耍一点小性子。“好了，别再想那枪了，去那屋吃吧，顺便看看他们喝得怎么样了，你别喝酒，我车里有一袋白面，你下午去松江送给赵新雅，将咱的地址告诉她，了解一下刘长录和春花的近况，倒出手以后得去光顾他们一下了。”
“刘长录和春花都认识您，这事您交给我们吧。”柴定军举着枪说：“真是好枪，有枪就得干点活啊，是吧？”他有意气晓亮。“还不愿姐偏心眼，你也没个哥样，连小弟的东西都抢，不理你们了。”晓亮嘟着嘴走了。
第31章大雪初晴
程悦从下江回来的第二天就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这场大雪下得好大，直下了一天一宿。刚扫出的场院，就有成群的山鸟落到露出的地面上寻食吃。董玲和晓亮找了个大箩筐支到院子中间，在筐下面撒些谷子和高粱，人蹲到屋檐下，手里拉着栓在支棍上的绳子，见鸟儿到箩筐下面啄食就拉绳，将鸟儿扣在了筐下面，一个上午，他们扣到了五六只鸟。
董玲童心未泯的缠着程传贵给扎鸟笼，程悦上去劝阻说：“行了，这几个鸟你拿厨房去交给驼婶，叫她用油炸一下，中午就给驼叔当下酒菜吧。”
程传贵呵呵笑着说：“这主意好。”程悦见董玲还未反应过?(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
“名字有了，我就说说人员分工和我们的任务、纪律。”程悦看着程传贵说：“我暂任队长，驼叔任军师，晓亮任第一行动组组长兼行动队武术教官，二牛和严松任第一行动组组员，董玲任我的助理。将来随着斗争形势的需要，我们还将组建第二第三行动组。大家看这样成不？”
大家举手通过后，进行下一项，程悦说：“既然我们成立了组织，就要制定出一套章程和制度，就其目前我们还在初级发展阶段，就简单的制定主要几条。一，我们奋斗目标是：同东北的所有抗日组织联合，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汉奸卖国贼。二，我们惩罚的对象是：日本人和构成死罪的汉奸、土匪、恶霸。三，具体任务是：收缴钱财、武器和物资，全力支援抗日队伍。四，行动手段是：因我们目前财力有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能偷则偷，偷不着就抢，抢不着再买。这几条够不？不够你们想到了再补充。”
陈悦停顿一会，见大家没提出异议，说：“那我就再说说以后挑选队员标准和咱们队伍的纪律，选人标准作为第六条：忠诚、大义、健康、口严。七，我们的纪律：听从指挥，有事请假，行动请示，爱护百姓，团结对敌。我要说的就这些了，驼叔，您看您再补充些吧。”
程传贵掐灭烟头，咳两声清了一下嗓子说：“我驼子没念过，听过不少的，知道万事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不用说大衙门，就是胡子绺子里面还都有个规矩，咱们的规矩老板刚才说了，有异议可以提，要是通过了，就是定在板子上的钉子，每个人都必须无条件的执行，违犯了轻者可能损害商社的利益，重者可能将我们送上断头台，你们细琢磨琢磨吧。”说完，他将自己的烟卷，给晓亮他们三个小伙子一人扔过去一支。
“我想到的这些也不一定全，大家再揣摩一遍看还缺少什么？”程悦再次提醒说。“老板，我是啥也不懂，只会照着办。”董玲说完，起身为大家倒水。
“哦，缴获的那支枪就配给第一行动小组使用，具体由晓亮保管，没有任务，不准带出商社。”程悦见大家沉默，就想起了枪的事。“那以后我们是否都能有枪呀？”二牛问。“有，你们抓紧向晓亮学习使枪吧，我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你们人人都配上枪。”程悦尚未确定行动队配哪个种类的枪更合适。
“老板还有事么？没事就散了吧，我看大家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了。”程传贵说：“快都表个态，累一天了。”晓亮、严松、二牛、董玲都举手说“同意。”六个人组成的沙无色特别行动队在大洋商社正式成立了。
“好，解散。”程悦的话一出口，严松和二牛就围上晓亮抢那支驳壳枪，都要先看个新鲜。晓亮自己还没稀罕够，怎么会舍得让他们摸。抢了半天，程悦看不下去了，说：“先把枪给我。”她也是第一次摸到枪，爱不释手的把玩一会，十分不舍的递给严松说：“看看吧，今晚睡个好觉，明早去练功房让晓亮教你们怎样使，董玲也得学。”
“是，老板。”董玲不知在哪里学的举手礼。“哈哈哈哈，现在可好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点也不差，看你们的样子，我倒反而闲起来了。”“呵呵，驼叔，还有师父嫉妒徒弟的啊。”程悦见大家高兴，有意打趣程传贵。
程悦将枪交给晓亮，他扫视了一下几个急着学枪的徒弟，笑着说：“去练功房。”三个年轻人“哇”的一声，紧随其后出了程悦办公室。程传贵看着几个活跃的后生，欢喜的说：“多好的青年呀，赶上了这样一个年头，不得不拿起枪和小日本干。”
“是呀叔，要不是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我爷爷也不会死，爸爸妈妈也还在带着盐队，行走在关里关外的千里大路上。没有鬼子和父母遭受的那场劫难，我也不会遭到*的强暴和摧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日本人造的孽，我们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逍遥的在我们的国土上继续制造惨案。”程悦说的慷慨激昂，泪花四溅。
程传贵用手揩着程悦眼上的泪说：“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要往前看，这不是你对我说的么？”“是叔，我往前看，以后我多数时间会带着行动队出去做事情，商社的生意就全交给您了。您抻着点，别累着，婶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程悦情深义厚的道。
“没事，你带着队员们放心的在前面和鬼子干吧，叔一定为你守好这个家。”程传贵坚定的说。
第27章邂逅学长
侦缉队长史认钱接连两天没上班，团长唐三豹觉着不对劲，叫来侦缉队的下属问是怎么回事，下属都推说不清楚。他喊来自己的副官杨少春，命令说：“你带两个警卫排的人去侦缉队，好好查查史队长怎么回事，两天见不到人影，连个招呼也不打，想不想继续干了。”
杨少春比较了解史认钱，知道他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占全了。他第一感觉就不是很好，他怀疑史队长可能已经实现了他的名字，变成了死认钱，果真如此，那就将是一个特别棘手的案子。
为稳妥起见，杨少春先找了史认钱失踪当天，陪他一起出去执行公务的两名队员。他们如实汇报在大洋商社收取登记费和去酒店喝酒，然后队长放他们俩下午假，自己去春香院的事情。
杨少春先到大洋商社，到这里他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印证一个人。在前面负责接待客户的董玲，看见又来了公差，以为也是卡油找事的，小心的问杨少春是做什么的，到商社办什么事情。
杨少春热情的说：“听说贵社刚开业，前来观摩，没事情，只是随意看看。”董玲不相信，还是到里面通报了程传贵。程传贵抱拳迎向徜徉在营业室的三位贵客，招呼道：“不知有贵客光临，请后楼会客室喝茶。”
“老先生客气了，怎么称呼？”杨少春也抱拳回礼道。“鄙人姓程，是这里的掌柜。”“呵，原来是程掌柜啊，失礼，失礼，本人杨少春，在保安团任个闲差。”杨少春谦恭有加，一看就是有文化有素养之人，与那该死的史认钱天地之别。
“听说贵商社的老板是位女士，可仿通报拜访一下？”进了会客室，茶还没喝一口，杨少春便开门见山的问。“玲子，你去通报老板，保安团的扬头目要亲访。”董玲出去不到五分钟，程悦来到会客厅，向起身的杨少春伸出手说：“不知杨先生来访，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杨少春轻握了程悦手指尖一下就放开了，说：“在报上见到伊藤小姐的*，果然魅力无穷，倾国倾城啊。”“不曾想杨先生还关心时事，附庸风雅呢，既然我们都是东安人，就不必再客气，以后叫我洋子或程悦都可以。”
杨少春双手轻拍着，默默的颌首。程悦不知他是啥意思，微笑着问：“杨先生是有话要说吧？如果不方便请到我的办公室。”“好呀，就去欣赏一下您的办公室吧。”杨少春起身跟在程悦的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
“请坐。”程悦指向墙边的长条凳客气的说：“我们这里刚开张，设备比较简陋，等将来挣到钱，都换上沙发，那时您再来坐着就舒服了。”“这蛮好的，我的办公室还不如您这里，您没变，还是那么爽朗质朴。”杨少春说。
“我们认识么？”程悦脑子快速收索，寻找记忆中是否有过这个人。“当然认识了，您是县中的校花，我是大您两届的秃头，您怎么会记起我？”杨少春颇为失落的道。“您别说，我还真想起您了，总爱剃光头，是咱校长跑记录创造者。”程悦开心的笑道：“您也没太变，特别是男孩子那股英气还在。说吧，您今天不是单来认学妹的吧？”
杨少春嘿嘿笑道：“主要是认学妹，也顺便打听点事。”“什么事？请直接讲，我不喜欢绕弯子。”“那我就直说了，大前天来你们这里揩油的史认钱，是我们团的侦缉队长，现在失踪了，团长把这个棘手的案子交给了我，我想得到您的帮助。”
“您是怀疑他的失踪与我们有关？”程悦皱眉问。“那怎么敢呀，我是觉着那天他来过，您们业务面广，结识人也多，就是想求您费心的帮我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尽管他不是什么好人，但长官交待的活我不得不干。”
“我理解您的心情，好吧，作为我的学长，而且从外表看还没有坏透，学妹就帮您打听打听。”程悦说话时，发现杨少春一直奇怪的打量自己，她想他可能在怀疑自己的双重身份，她不想自己去说，等他问时再说也许更好。“您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就先请吧，我还有很多的工作。”
“好吧，将您的电话告诉我，我想和您长期保持联系，下班有空闲时一起出去喝喝茶好么？”杨少春请求说。“看时间吧，若是有空闲，我还是很愿意赴约的。”看着杨少春走出去的背影，程悦不仅想起了在松江保安大队的古峻岭，又想起了救她的小学教师赵新雅，她说过有固定地址时告诉赵新雅，她想找时间去一趟松江。
第二天下午，杨少春来电话约程悦晚上一起吃晚饭，程悦说有客户要接待，已经有了预约，他说他可以等程悦这面完事。程悦无奈的笑着说：“我的学长大哥，您说我在这面已经吃完，再找您一起，看您吃，我不难受么，还是改天吧。”
“小妹，不只吃饭那么简单，我还有事要求您。”程悦听杨少春可怜巴巴的声音，就要应约，想一会还是摇头说：“那您就来商社吧，现在我还有一点时间。”听见杨少春说也好，程悦放了电话，叫董玲准备茶，她自己平日不喝茶，所以来客人要现准备。
“大忙人，真是大忙人呀。”杨少春边说边同程悦握手入座。“什么事，您说，咱们长话短说，尽量节省点时间。”程悦做出很忙的样子。
“史认钱的事，没查出结果，日本守备司令部知道了此事，进行查询，团长一个球踢到我这了，您看您是否能出手帮我一下。”杨少春面现难色。“学长，您搞错了吧，我这既不是警察局也不是守备队的情报处，还不是您们的侦缉队，让我去给您找人，岂不是难为我么？”程悦边给杨少春倒水边说。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以为您的业务员深入社会的各层次，联系多，交结广，他们如果能为我打听打听，一定会比我那些人来得快。就我们这身黑皮，老百姓躲都唯恐不及，哪还会为我们提供什么线索。算我求您好不？”杨少春动了真情。
“您说这个我信，我可以叫下面帮您打听，不过我是商人，您知道商人不会为谁白出力。”程悦一副唯利是图的样子。“当然，当然，查不查到，这跑腿费和茶水钱我一定出，就是团里不报销，我个人掏腰包。”
“其实我要求也不高，马上要飘雪了，我这人喜欢打猎，枪么，我在警察局能借到，就是子弹不太充裕，您能否帮着凑几颗。”“哈哈老妹，就几个子弹了，说好了，我亲自陪您上山打猎，枪弹我全负责，完后还额外给您二百发子弹，您看这样行不？”
“那可太好了，我马上撒下人去。”程悦的本意不单是求子弹，还想借此考验一下他的可信程度。
第28章搬大司令
商社从开业就秘密收购粮食，不知怎么就叫日本守备司令部闻到了味道，下了一纸公文，商社收购的粮食无条件的上交军部征用，一粒也不许外销，违者按通匪通共论处。
程悦带了证件去守备司令部，说明自己的商社是日本人办的。征粮官说的好：“既然是日本人办的，那就更应该无条件的支持圣战了。”程悦无功而返，心想，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去通化省搬大司令织田寿夫压压你们。正想得出神，杨少春来电话了。
“有消息了，您过来吧。”程悦一句话，杨少春恨不得飞过来。他呵？气喘的进了程悦的办公室。“怎么？跑步来的？”程悦调侃道。“跑步到没有，骑自行车来的。”杨少春坐下，用程悦递给他的毛巾擦汗。
“还是长话短说，我的业务员听西城区的人说，史认钱来我们这收费那天晚上，大概八点多钟，他们见到有一伙人绑了一个人上了西山乱坟岗子，有好信儿的偷着跟了去，说史认钱欠了咱县谁两千多个大洋，一年多了，人家去找他要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告诉债权人，再敢找他要钱就杀他全家，那债权人狠狠心，宁可不要这钱也得出这口气，就去通化街那面搬了人来办史认钱，这史认钱见这伙子人各个凶神恶煞般的以命相胁，就给谁写了个条子，那绑他的人去取了几百块钱，回来再没挤出来，就议论要杀了他，那偷看者听说要杀人了，转头跑回了家里。”
杨少春从椅子里站起来说：“谢谢您了，我先去西山，回头请您吃大餐。”他在史认钱姘妇嘴里抠出歹徒确实拿着史认钱写的条子去她那里取了三百大洋，由此确认程悦说的情况绝不是空｜穴来风。
下午，杨少春带着酒意来程悦办公室，拍到桌子上面三十大洋，说：“史认钱的尸体请出来了，上面赏了五十个大洋，我给团长十块，弟兄们分了八块，中午吃饭花了两块，留了这三十块赏给您的手下，别嫌少。”“不是说好了要打猎的子弹么？”程悦将钱向前推了一下。“一码是一码，您要不嫌弃，打猎我也陪您一起去。”
“看您说哪儿去了，县太爷的公子，保安团的顶梁柱子，还是我的学长，求还求不到呢，哪敢嫌弃呀，不过还有个好事，不知您愿意做不？”
“还有好事？我是真撞见贵人了，啥好事，您说。”杨少春巴不得天上掉喜事。
“求您们的小车去趟通化省。”程悦说。杨少春晃晃脑袋为难的说：“那是团长的车，他看得像老婆似的，没人能求得动。”程悦从抽屉里面取出伊藤博义给织田寿夫的信说：“您看他能求得动不？”
杨少春拿着信，手哆嗦的说：“给少将司令官的信，这可太大了，能求得动，空口无凭，我得拿着信去。”“好吧，那您就拿着去吧。”“那我走了。”“哎，这钱？”“分给您的手下吧。”杨少春已经疾步走出了门。“您还真客气。”程悦将钱划拉进了抽屉。
不到一小时，杨少春来电话了，说唐团长看了那信要亲自陪程悦去通化省，问程悦什么时间去合适，程悦说今天时间晚了，明天上午去，杨少春让程悦一早在商社等着汽车来接。
早上，商社的侧大门还未打开，门外就响起了汽车喇叭。程悦知道是接她的汽车到了，对候在她办公室的晓亮说：“走，车到了”。程悦身着和服在前，晓亮着笔挺西装提着手包在后，出了楼门。
汽车已经进了院子，杨少春从前门下车，拉开后门，走出头大体肥，四十多岁的唐三豹。杨少春介绍后，程悦行了一个日本式的鞠躬礼，说：“恭候团长大人，如果不急，请进会客室喝杯茶。”
“茶今天就不在这喝了吧，等有机会本团长亲自请伊藤小姐到家里喝茶。”“谢谢团长大人，到时洋子一定按时赴约。”程悦躬身说。杨少春见团长没有进屋的意思，伸手请程悦说：“请洋子老板上车。”
程悦示意晓亮到前面副驾驶座位，这样后座位上，程悦和杨少春将唐局长夹在了中间。唐局长滑稽的拧动一下超肥的身体说：“我占得地方大了一点，别挤坏了洋子小姐的贵体。”
“我没那么娇贵，团长不嫌弃就向这面靠靠。”程悦有意拉了一下唐三豹。“呵呵，不用了，这样行。”唐三豹知趣的坐稳了身子。“唐团长以前与织田司令官熟么？”程悦试探的问。“见过，没说过话，像织田那一级的日本军官，我这职位是很难靠上前的，今天您能给我提供这么好个机会，我岂能放过。”唐三豹这话是实话。
六十多公里的山路，车跑了近两个小时。通化省的日军守备司令部，在玉皇山下的一个气势恢宏的大楼里，院门是四人岗，楼门是双人岗，可谓警卫森严。
车停到院门口，程悦下车取出证件递给门卫，用日语告诉门卫自己有一封信要亲自交给织田将军。门卫检查了证件以后，挥手放车进院，在楼门前，门卫看完证件又要看信件，然后告诉上三楼。
三楼的楼梯口还有卫兵，拿着信进去通报，很长时间才出来，在前引领程悦和唐三豹走进织田将军的办公室。
织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五十多岁，偏瘦。他瞅着程悦用日语说：“你是伊藤洋子？请坐，他是什么人？”程悦鞠躬说：“是的，我是伊藤洋子，他是护送我来这里的东安县保安团团长唐三豹。”
“哦，好的，好的，都请坐。”织田站起身子手指墙下的沙发用汉语说。“太君的坐，太君的先坐。”唐三豹受宠若惊的道。卫兵送上茶，放在茶几上说：“两位的情。”
“洋子小姐，今天能认识你很高兴，伊藤兄的信我看了，有什么需要你直说，我会尽力帮忙。”织田用的是日语，也许是为了维护民族尊严，也许是在有意的回避唐三豹。
“织田将军，能受到您的接见，我感到很荣幸，今天来主要是拜访将军，没有什么刻意要办的事情。给您顺便带了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程悦从手包里取出四个盒子放到桌上。
织田见是两盒野山参，两盒梅花鹿鞭，高兴地道：“好东西，都是好东西，既然洋子小姐没有什么事情，我就给东安守备司令冈本太郎大佐写一封信，那里终究是他的防区，今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说着便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写了几个字，装进信封里递给程悦说：“你带回去找他。”
“谢谢将军。”程悦将信小心地放进包里。织田摁桌上的按钮，唤来一名戴中佐军衔的青年军官说：“洋子小姐，这是我的副官浜本俊，我一会有个会议，就让他带你们到城里各处玩玩，中午品尝一下这里的日本风味，很地道啊，我公务在身没办法，下次吧，下次你再来我抽时间多陪你聊聊。”
“那就谢谢将军，我们告辞了。”程悦起身向织田三鞠躬。唐三豹听不懂日本话，可知道这可能是在告别，也立马从沙发里面弹起身子，连连向织田鞠躬说：“再见，再见。”
第29章利益驱动
通化街也逛了，日本料理也吃了，唐三豹虽然没能和织田司令官说上一句话，可近距离的目睹了将军的风采，心里还是很满足，况且程悦还为他的太太买了一件上乘的旗袍。
路面不平，车子颠簸摇晃，唐三豹借助酒劲，不时的碰碰程悦的臂膀和大腿，程悦全当不知。想到唐三豹既然这么好财好色，何不就此在他身上做点文章。“唐团长，看您中午像是没喝好，回到东安咱继续喝怎么样？”程悦笑眯眯的问。
“好呀，那晚上我做东吧。”“瞧您说的，您是吃军饷的，饷钱再多也有个数，不像我们生意人，挣多挣少天天进钱，饭还是我请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您能帮着担待些，我就感恩不尽了。”程悦接道。
“洋子小姐就是理解人意，以后小姐有什么用得着本团长的，尽管吱声，本团长在所不辞。”唐三豹拍了两下肚子，以示真诚。“呵呵，好啊，现在我就有事情请您帮忙，不过不是白帮，你出人我付费，您看怎么样？”程悦说。
“您是让我出什么人，做什么事呀？”唐三豹点燃一支烟，身子也随之往程悦身边凑近一些。“现在咱这地界上面很乱，我有些业务都在下面的乡镇，怕土匪和地痞闹腾，所以进出货时想求您派人保护一下，费用么，我可以按实用人头，每人一天一个大洋算，怎么样？”程悦歪头瞅唐三豹。
“这价钱给的倒是可以，可这危险性是很大啊，万一真遇见劫匪交上火，出现伤亡，事就大了。”唐三豹一手摩挲下巴，一手频频的往嘴上送着烟。“如果世界太平我就不需要花钱顾人了，既然唐团长没兴趣就算我没说。”“这事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您听个信。”唐三豹不想就此回绝，那份收入对他很有诱惑力。
“那您可得早点，我明后天就要往？山那面走一趟生意，您要是不行，我去警察局那面找人，东安城手里有枪的不只是日本人和你们保安团。”程悦“哼哼”冷笑两声。
“您先别找外人，我明天一大早给您准信，您看可以吧？”“好吧，我再给您留一夜的机会。”程悦大气的道。车子又开始上岭了，程悦让前座的晓亮精神点，自己眯一觉。
一开始程悦是有意躲避唐三豹，不想再与其说话，后来就真的睡着了。车子停到商社的后院，她还没醒，晓亮从前车门下来，为她打开后车门，轻微的拍她一下，她才眯瞪的睁开睡眼问：“到哪儿了？”看是自家院子，不好意思的对唐三豹和杨少春说：“呵呵，中午真的喝高了，今晚恐怕不敢再喝了，对不起了唐团长，咱改日再会吧。”
“您慢走，洋子老板。”杨少春在车里招手。唐三豹没说话，只很绅士的点一下头。车转出院子，唐三豹对杨少春说：“这洋子小姐看样子来头不小，她是怎么同新京的大鬼子牵上线的？你没见，那织田将军对她可客气了，跟我一句话都没说。美女啊，真得是他妈美女，不然她怎么就能和大鬼子弄到一起，少春，我今天就下令你担任侦缉队队长，好好给我看着这个女人，咱得不到她人，能从她身上搞到些钱也不错么？”
“您同意为她挡保镖了呀，这事您派别的大队去做吧，我做不来。”“你个死榆木脑袋和你那死爹没什么两样，现成的钱摆在那里，伸把手就拿到了，就不肯去伸手，让我说你什么好，呸。”唐三豹不屑的吐地一口痰，不知是吐杨少春还是吐杨县长。
杨少春不愿意自然有他的道理，虽说程悦是他的学妹，可她上了几年大学回来，突然就变成了半个日本人，他心里画弧，不知道程悦私下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虽然他也很想得到提拔，也想当官，但他还不耻于为官而失去人格，死心塌地的当日本人的走狗，所以他不能答应唐三豹，他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了解。他面上没反驳唐三豹，心里却冷然骂道：我父亲怎么了，再不济也没从骨子里做狗，仅这一点就他妈比你强。
第二天一早，程悦去了东安守备司令部，她与冈本太郎司令官已经有过一次接触，卫兵带她到办公室，冈本就晃头说：“洋子小姐，不是我不体恤你的难处，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上面催得太紧，我要是完不成征粮任务，我的位置就要坐不住。”
程悦没说话，微笑的坐到冈本对面，缓缓取出织田将军的信递给他说：“您别着急，先看看这个。”冈本疑惑的接过信，看到封面上的字迹脸上骤然变色，他盯视程悦一会，皱起眉头将信看完放到桌上，十分为难的说：“洋子小姐，我不是不给将军面子，也不是不想做个好人，可军令如山呀，这样吧，你的那些粮食我征集一半，给你按市价的最高价收购，总可以了吧。”
程悦见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起身向冈本鞠躬说：“谢谢司令官，等哪天司令官得闲了，洋子想请司令官和夫人一起吃饭。”“呵呵，那到未必，只要洋子小姐能理解我这做军人的难处就可以了。”他一直将程悦送到楼梯口。
回到商社，董玲就告诉程悦唐团长来过电话，程悦让董玲请程传贵，自己给唐三豹打电话。“呵呵，唐团长，刚才去会冈本司令官了，不在商社，有事您说。啊，昨天说的用人的事啊，你研究了，可以出人为我服务，谢谢了，谢谢了，那好，那就明天先派两名过来吧，我要出趟货，不过一定要能顶住壳的啊，您可别派两个什么也不是的大烟鬼过来呀。”
“怎么会呢，您把我的保安团看的也太低了吧。”程悦见唐三豹认真了，马上回说：“玩笑，玩笑，唐团长可别当真啊。”程悦放下电话间，程传贵已站在对面，她指着椅子说：“您坐呀叔。”“你真要用保安团的人做保镖？合适么？”程传贵问。
“叔，您说差在哪儿？”“这第一，咱打着日本人旗号做生意，老百姓本来就不愿意卖？咱货，你现在又弄一群黑狗子前呼后拥的不是更给咱们自己上眼药么？二呢，还得给人费用，其实他们啥都不顶，真有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有那钱养他们，还不如买两条好狗栓货车后面。”
程悦听了程传贵的话不仅没皱眉头，还笑嘻嘻的说：“叔呀，你只看表面，没看到背后，我这是放线呢”程传贵听了程悦的全盘计划，哈哈大笑说：“悦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驼叔也只能配给你管家了。”
“叔，这都是利益驱动的，您呀永远是咱商社最好的军师。”程悦高兴的向程传贵说了冈本肯出高价买粮的事。
第30章下江送货
程悦第一次给二哥的抗日自卫队送物资，虽然行动的每一个步骤谋划得十分周密，可早上出发时她的心里依然十分紧张。
冬季的太阳出来得晚，等她在东山顶露出笑脸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二牛赶着装满粮食的马车在前，马车上坐了两名从保安团雇来押车的队员。晓亮赶着程悦专用的带蓬马车跟在粮食车的后面，到了城门口，岗楼里的保安团队员扬了扬手，表示可以通过。另一旁的日本兵不行，伸手拦住车，要检查证件，晓亮跑上前去交程悦的证件给他们看，他们还掀开马车的帘子验证了一下程悦本人，方点头喊：“开路。”
出了城，大车一路向东，沿着去松江县的马路走出去三十多公里下道，转上一条通向山里的乡道，又走了十几公里，进到？山县地界，二牛停下马车，摸了一下辕马的屁股，全是汗。便到程悦的车前喊：“老板，马都累出汗了，停一会吧。”
程悦走下车子，仰头看一眼懒洋洋爬上中天的太阳，说：“少歇一会吧，咱不能让客户等咱呀。”她给晓亮使了个眼色，晓亮取出香烟给那两个押车的说：“老总们一路乘车也挺累的，下车抽支烟吧。”送上烟，他又拍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说：“吕班长，我看您是个厚道人，以后我们这活您就包了得了，省总换人，还得现熟悉。”
“这事呀咱说的不算，说不定下趟谁眼热了，去头那里捅咕一下，就得换人，当兵的吃饭穿衣，别的咱都得听喝儿。”吕班长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子猴。
“那让我们老板多说您些好，也许就能保住您这个差，放心吧，到地头儿，少不了好酒好肉，一定亏不着二位。”“哈哈，那感情好了。”吕班长向自己带来的士兵点头。
大家抽完一袋烟继续上路，又行了二十几公里，进了下江镇，这是长白山里典型的小镇，一条街从东至西贯穿整个街道，冷清的街面上看不见人。“下江酒馆”的红幌在风中孤独的飘动。
马车停到了这家小酒馆的门前，即刻有两个人出来迎接，一个是五十多岁，面部堆满笑的酒店老板拱手道：“有客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呀，快请，快请。”另一位是化名肖来福肖老板的柴定军，他也拱手对下车的程悦道：“程老板一路辛苦，请让官爷们下车点菜喝酒，我们将车驾入后院验货交接。”
“好呀，二牛陪吕班长和弟兄先喝着，我和晓亮去验货交接，你一定要陪好啊。”程悦格外交待道。二牛将缰绳交给晓亮说：“老板，您就瞧好吧。”
程悦和定军进了后院的偏屋，定军指着等在那里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女说：“您们看看，还都能认出来了不？”那女人晃晃头，程悦也摇头说：“真是认不出来，莫非您是大嫂？”她上次和定军说过要见大嫂和二哥。
“是呀小妹，我是你的大嫂任福艳呀。”程悦赶紧上前一步抱住她叫了声：“大哥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任福艳马上劝程悦说：“妹子别哭了，你大哥他走的很英勇，要是不叫他吸引了鬼子，妈和你二哥他们一个都冲不出去，我也是在死人堆里躺了一夜才被一个猎户发现还活着，救了我。直调养了几个月，才得以康复。记得那年见你时我和你大哥刚结婚，现在你外甥女白鹿都八岁了，一晃快十年没见了，我上哪还能认出你啊。”
“鹿儿还好吗？她现在哪里？还有二哥怎么没来呢？”程悦问。“鹿儿在老密沟我娘家呢，伤好后我去看过她，闹着要我带她出来一起打鬼子，给她父亲报仇。二哥说你有什么事和定军说就行，现在队里大小事都他们俩商量着办，我这次出来也是你二哥安排的，她怕你在城里往外送信不方便，派我进城办个联络点，专门为你传信送信。”任福艳麻利的说。
“二哥想得可真周到啊。”“姐，外面装卸车我都安排好了，你想吃什么，咱就在这屋吃吧，说话还方便。”定军从外面回来打断了程悦的话。
“随意吧，咱是来办事，不是来赶席。”程悦说。“那我就去安排了。”程悦瞅着定军的背影对任福艳说：“他还真有那么点老板的样。”“定军行，有文化，办事稳，他和你二哥处得好着呢。”任福艳赞扬说：“这人呀，有没有文化就不一样，你看你，不出山则已，出山就往大里弄，定军常叨咕你本事大着呢，连驼叔都对你言听计从。”
“我哪有那么厉害呀，大主意也都是我和驼叔共同商定出来的。”程悦见定军一次端两盘子菜，起身接过说：“行了，够吃就得。”“还有一个汤和高粱米饭，外面人来人往，你们就别出来了。”他又出去了。
饭菜上齐了，程悦问定军队伍上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困难和问题，让他挑紧要的说。
“粮食我们自己也备了一部分，加今天这一车，基本够了，棉衣不足，克服一下也勉强能过了冬，现在最缺的是枪支弹药，队伍现在发展到七十多人，只有三十六条能打响的抢，两人平均不上一支枪，这是眼前最大的事。”定军为难的道。
“武器的事我考虑过，在咱这面想买很难，除非从鬼子和汉奸那里硬抢，要是硬动硬，目前我的人手还不够，买咱现在找不到卖主，这趟回去我就去省城，在那面一定能买到，就是往回运关口太多，我尽量想办法吧，让你的战士们先克制几天，棉衣的问题我从省城回来能为你们解决一些。”
“货物都装卸完了，还需要做什么？”晓亮进屋问。“你把家伙给我。”“你现在要这玩意干啥？”晓亮疑惑的瞅着程悦。“让你拿就有拿的道理，咋就那么多话。”晓亮从腰里拔出驳壳枪递给程悦，程悦示意他给定军，他反应灵敏的抽回手说：“您要给他，不给。”
“干什么不给，队伍里现在很缺武器你不知道么？”“姐，我还没稀罕够，那您让我再稀罕一阵，下次见面给他，行不？我求您了。”见晓亮可怜巴巴的样，定军也不忍心了，“悦儿姐，他喜欢，另外您身边也得有把抢，就留给他吧。”
“我用不着，晓亮给定军。”晓亮极不情愿的瞪了定军一眼，将枪交给了程悦，“你就直接给定军得了。”“就不。”他们仨晓亮最小，程悦和定军也都任他耍一点小性子。“好了，别再想那枪了，去那屋吃吧，顺便看看他们喝得怎么样了，你别喝酒，我车里有一袋白面，你下午去松江送给赵新雅，将咱的地址告诉她，了解一下刘长录和春花的近况，倒出手以后得去光顾他们一下了。”
“刘长录和春花都认识您，这事您交给我们吧。”柴定军举着枪说：“真是好枪，有枪就得干点活啊，是吧？”他有意气晓亮。“还不愿姐偏心眼，你也没个哥样，连小弟的东西都抢，不理你们了。”晓亮嘟着嘴走了。
第31章大雪初晴
程悦从下江回来的第二天就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这场大雪下得好大，直下了一天一宿。刚扫出的场院，就有成群的山鸟落到露出的地面上寻食吃。董玲和晓亮找了个大箩筐支到院子中间，在筐下面撒些谷子和高粱，人蹲到屋檐下，手里拉着栓在支棍上的绳子，见鸟儿到箩筐下面啄食就拉绳，将鸟儿扣在了筐下面，一个上午，他们扣到了五六只鸟。
董玲童心未泯的缠着程传贵给扎鸟笼，程悦上去劝阻说：“行了，这几个鸟你拿厨房去交给驼婶，叫她用油炸一下，中午就给驼叔当下酒菜吧。”
程传贵呵呵笑着说：“这主意好。”程悦见董玲还未反应过?(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